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有贼抢内丹-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又是一道闪电,就落在离巨石不到三步处,把一块小一些的卵石瞬间就劈碎了!
    婵九吓得三魂七魄都快出窍了,拼命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巨石里去。


☆、第27章
    她心里清楚,寒山能活着的可能非常之小,连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活过今天,但她就是盼。寒山,寒山……
    惊雷,闪电,烈火,狂风,碎石,焦木,发抖的身体,惊惧的内心……这必将是婵九平生一百一十年来最难忘的一晚。
    ……
    晨曦初露的时候,雷声停了。
    婵九僵硬地从巨石下爬出来,踉跄走了几步,差点儿摔倒。
    远处的树林还在燃烧,但附近已经成了一片焦土,一缕缕的白烟从灰烬中冒出来,空气中味道呛人。河道里还是老样子,除了增加许多块碎石头,河岸倒是塌了一大块,泥土倾覆,露出没烧焦的树木的根。
    婵九平安无事,除了落了满脸的烟灰,显得黑不溜秋。
    她扑到水边,捧起化冻的冰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才喘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我的天……妲己祖师奶奶……我以后还是不修仙了吧!就当一只普通狐狸,吃了睡,睡了吃,夏天乘凉,冬天睡觉,生一窝小崽子,早早死了算了。修仙又是要被火烧,又是要被雷劈,吃不消呀!”
    她喘了片刻,揉着僵硬的膝盖,想起了寒山。
    寒山怎么样了?可千万别死啊!
    她忽地站起来,跳上河岸,往树林空地飞奔。
    树林里的火并没有灭,每隔几步路就有一小块正在燃烧的地方。灰烬烫得惊人,婵九边跑边被烫得直叫,等到了空地那边,她的光脚板已经起了燎泡。
    “呼呼~~,呼呼~~”她找了一个树桩坐下,小心翼翼地吹着自己脚底,“呼呼~~,好痛好痛。”
    她剥下树桩上的焦枯树皮,见不是很烫,便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其绑在鞋底。
    “呼,好多了……”
    她站起身,笼着嘴大喊:“寒山——!”
    婵九的呼喊声在焦枯的树林中回荡,得不到响应。
    她四下张望,空地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原先周围有一圈虽然光秃秃但颇为高大的树,现在只剩下一圈焦黑的木桩。
    她捡起一根断枝在地下翻找,翻了一会儿想起寒山要是活着,怎么可能躲在地下?又想到寒山很可能已经被雷劈死了,而且烧焦了,她吓得打了个冷颤。
    “寒山,你修炼了五百年,怎么能这样就死了?也太不划算,太不甘心了!寒山,你还活着的吧,是不是?”她边找边大声说话,既是对寒山说,也是安慰自己。
    突然,她发现了青芝的剑!
    剑仙的剑不愧都是经过百年淬炼的至宝,经过这样的考验,青芝剑除了剑柄的木刻灵芝上有些焦痕,露在余烬之外的剑身依旧寒光闪闪,刃如秋霜。
    婵九扑过去把剑拾起来,把上面的浮灰吹掉,然后插在腰带里。
    剑有了,寒山呢?她茫然地张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他死了,我就把他搬来这边,和师弟师妹们埋在一起。如果他活着,但是残了傻了,我就把他带回华山不悔洞去。我……我照顾他,不管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我都照顾他。”她喃喃自语。
    婵九在空地找了许久,一无所获,埋葬青芝和红菱的地方原本就没有做记号,如今被火一烧,也找不到了。
    她用剑砍着枯枝,怏怏地朝着与河道相反的方向找去。
    寒山既然要她离开,就肯定不会往她在的方向跑,只会尽可能地远离,以免她更受到天雷波及。他既然没在空地,就必定在更远处。
    婵九猜得没错,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她在一条小土沟中发现了寒山腰上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莹白色,和田玉雕成,造型古拙简朴,正面是两个字,后面刻着像只鸟的图案(其实是青鸟),与其说是装饰品,还不如说是腰牌,表明他是昆仑派弟子而已。
    玉佩半截埋在土里,露出顶上一个小圆玉纽,幸亏婵九眼睛尖看见了,否则还真不容易发现。
    她尖叫半声,跳下小沟,挖出了玉佩。
    “寒山来过这里!”她高兴地说,“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我不认识,但看起来就是他的!”
    这条小土沟由于地势较低,并没有被林火烧过,沟底甚至还有活着的杂草,婵九心中的希望之火蹭蹭地燃烧起来。
    她沿着小沟往前找去,却再也没有找到属于寒山的物事,因为寒山随身本来就不太爱带东西。就在找得不耐烦之际,她看到了寒山的一只行路靴。
    “鞋!鞋!”她欢呼着跑过去捡起那只靴子。
    靴子是牛皮缝制的,被烤得卷了边,还无论如何还是一只完完整整的靴子。
    再走几步,发现了另一只靴子,已经烧通了。
    往前走,斗笠,幸亏还剩下一个尖尖,能看出是斗笠。
    再往前,中衣,裤子……都成灰了,从小布片的颜色来推断,应该是中衣和裤子。
    这时小土沟拐了一个弯。
    婵九已经确定拐角后面一定是光溜溜、而且昏迷不醒的寒山了!
    “寒山!”她蹦过去。
    然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光溜溜的,闭着眼睛的……
    ……
    婴儿。
    “……”婵九直直转身,往回走。
    她边走边念叨:“我在这里捡到裤子……在这里捡到衣服……在这里捡到的是斗笠……在这里是靴子……玉佩……”
    她扭头,往拐角处冲:“的的确确每一件都是寒山的呀!”
    她抱起婴儿,翻过来看他的后肩膀,后肩膀上有颗针尖大小的痣。她强行剥过寒山的衣服,那人的肩膀后面也有颗小痣。
    她抓起婴儿的小手,看到那肉呼呼的手背上,赫然一个誓约印,殷红如血。
    “……”她捧着婴儿放声尖叫,“寒山——————山——山——山——山——!!!”
    婴儿醒了,望着她的脸,哭了起来。
    “我的——内——丹——呐——呐——呐——??!”
    婴儿哭得更厉害了。
    ……
    “你是不是要吃奶啊?”婵九问婴儿,“我没有奶的,怎么办?”
    她又问:“你不是说自己会元神寂灭吗?为什么被雷一打,反而变成小宝宝了?”
    因为担心婴儿受寒,她把他贴肉包在衣服里,如果还是那个大寒山,这时必定脸红得咬舌自尽了,幸亏婴儿什么都不懂,反而晃着晃着睡着了。
    婵九碰了碰他的脸,发现他的脖子很软,便伸出一只手托住。如果她能对凡人的孩子有所了解,就会知道这个婴儿还不足两个月,还不会竖头。
    她从窄小的土沟里爬上来,望着身上又是破洞,又是焦痕,又是泥泞的衣服,皱眉对婴儿说:“不管怎样,先找件新裙子穿。”
    ————————————————————————————————————
    新媳妇回娘家的头两晚上都睡得极不安稳。
    她回来,爹娘和哥哥嫂嫂倒是挺高兴的,嘱咐她多住几天,千万再别去那恶毒公婆家了,反正自己家里小有盈余,不在乎多一口人吃饭,也气愤外人欺负自家宝贝姑娘。
    过一两个月,等婆家熬不下去送休书来了,她就一身轻松,往后能改嫁就改嫁。女人家的一辈子,总不能因为听信了媒婆的几句谎话而全毁了不是?
    家人这样对自己好,新媳妇白天也挺高兴的,就是睡着了做恶梦。
    第一天,她梦见被人从热被窝里抓了出来,然后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跋涉,那一望无际的皑皑冰原啊!真是寒风料峭,寒气逼人……早上起来果然病了,发了一天的高烧,而且身上还有瘀伤。
    更奇怪的是她在被窝上面发现了山大王的花棉袄,就是那个从婆家把她带回来的姑娘大王。
    新媳妇原本就不太聪明,现在更死了都想不通那棉袄是怎么来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稍微退烧了,她刚挨着枕头,外面开始打雷。震耳欲聋的巨雷整整打了一晚,闪电把整个天空映得雪亮,吓得家里的家禽牲畜整夜乱跳。
    爹娘说这雷违逆天时,不同寻常,恐怕是要地震,绝不能再在屋里睡!于是一家人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
    第三天,她又开始发高烧了,烧得晕晕乎乎满脑子浆糊。喝了丫头送来的姜汤后,她裹在棉被里发汗,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突然,有一只冰凉的小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奋力睁开眼,视线模糊,但也认出来者是婵九。
    “大王……你怎么……”她哑着嗓子说。
    婵九问:“你为什么脸那么红,头上那么烫?”
    新媳妇支撑着坐起来,披上衣服:“我受了寒气,怕是病了。”
    她见婵九邋邋遢遢浑身泥泞,满脸的黑灰,头发乱糟糟的,发梢还烧焦了一小截,一点都不像先前的那个带点儿妖气的美人儿了,便问:“大王,你怎么了?”
    婵九摆手说:“唉,一言难尽……姐姐,有吃的吗?”
    新媳妇指着桌子,嫂嫂送来的早饭、午饭还摆都在上面,她病了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婵九也不客气,坐下要吃。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平平放在新媳妇膝上:“帮我照顾一下,随便弄就好,不用太紧张,他不咬人的。”
    新媳妇于是看到了那个婴儿。
    “……”她内心的震动简直难以用语言表述:大王竟然有孩子,而且还这么小!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带出来打家劫舍么?万一冻了、饿了、病了、伤了怎么办?万一兵荒马乱丢了怎么办?这当娘的也太粗心、太狠心了!
    新媳妇连手都发了抖,慌忙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这、这、这难道是你……”
    婵九塞了满嘴的鸡蛋羹,举着勺子挥了挥:“姐姐,不要问了,和你也说不清。”
    “好,我不问!”新媳妇生气了。
    她怒想:没心没肺硬心肠的粗人!你大姑娘家独身带着个孩子,却不懂得好好过日子,成天西转到东、东转到西,这下好了,让人欺负了吧?!
    她跳下床,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两件贴身绵软的衣裳,把婴儿裹了起来;又找出一条小被子,也许还是她小时候用过的,笨手笨脚地给婴儿打了个蜡烛包。
    婵九笑眯眯地看着她做,说:“你这样会热着他的。”
    “胡说!”新媳妇怒道,“孩子这么小,你连一件贴身小衣都不给他穿,数九寒天的,不怕冻坏了他吗?”


☆、第28章
    在从树林走到新媳妇家的路上,婵九已经发现寒山变的婴儿并不普通,简单来说只是身体变小了,法力却还在,甚至在他的额头附近,都能看见隐隐流动的真气。
    她初开始是把婴儿贴胸抱的,还用破衣服裹了好几层,后来觉得越来越热,婴儿也躁动不安,她便试着把他抱在手里。结果遇到寒气,小宝宝反而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顺安稳了。
    并且这宝宝只哭了一小会儿,而后只是睡。婵九在烧焦的树林中找路,从上午走到了下午,他连眼皮都没有睁开过。
    普通的婴儿,总会饿醒了要吃奶吧?
    新媳妇抱着婴儿坐到婵九身边,脸上还是又担忧又操心的神情。
    婵九已经喝完了鸡蛋羹,正准备吃肉丝细面,见新媳妇有话要说,便示意她赶紧。
    “那个……”新媳妇想了想,期期艾艾地问,“那位……和你一起……”
    她想问:那位和你一起的,穿黑色袍子背着剑的英俊少侠到哪里去了?
    婵九嘻地一笑,指着婴儿说:“你问他吧。”
    新媳妇的少女心哗啦啦碎了一地:果然,孩子他爸跑了!
    ——唉,这世上的男子,丑的么糟心,美的么负心,哪里有个真心待你的人儿……姑娘大王和少侠品貌多么般配,连孩子都有了,偏偏少侠白长了那样的俊俏的脸蛋,却比虎狼还恶毒十分,往日的恩情说抛开就抛开,连亲生骨肉都不认了!……唉,自己呢?姑娘大王好歹和少侠还有一段比翼齐飞的日子,自己嫁了个丑陋粗俗的丈夫不说,还摊上那样的恶人公婆,被那样的作践折磨,真是命苦赛黄连,不知道该和谁说去!
    新媳妇扭身,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婵九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知道了也懒得理会),迅速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又问新媳妇要衣服穿。
    新媳妇未嫁人时也是娇养的闺女,柜子里全是只穿过一两次的新衣,有浅绿配鹅黄的,有杏花红配梨花白的,有天蓝配湖绿的,婵九拿了一身,又跑去她哥哥嫂嫂房里再顺一套。
    新媳妇的哥哥正在午睡,被婵九在额头上按了个昏睡咒,吸了两口精气。她回到新媳妇房中,粗略梳洗后抱过孩子,向新媳妇告别。
    见她跳出窗户,头也不回地走了,新媳妇叹了一口气:比翼齐飞又能怎样?还不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也不知道少侠如今在哪里?”她喃喃,“真作孽哦。”
    “去哪儿?”婵九问婴儿寒山。
    婴儿怎么可能回答她,只顾自己睡觉。刚才他哼唧了一阵,后来婵九把小棉被解开,他觉得舒服了就不出声了。
    婵九打了个哈欠说:“先找地方睡觉吧,我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他们从新媳妇家出来,正沿着河岸往前走,寻找渡船过河。可现在时候不对,走了半天别说船,连皮筏子也没看见一只。
    突然,婵九腰上的青芝剑“嗡——”响了一声,声音清越,连绵不绝。
    宝剑被摩擦或者挥动是会发出剑吟的,但绝不会这样明显。婵九意识到从刚才起青芝剑其实一直在响,只是自己埋头想事儿,忽略了。
    “莫非是感应?”她陡然明白过来,寒山的剑一定在附近!
    她四下张望,不在地上,那就一定在河里!
    她冲到河边往下看,河水浑浊,流速又快,哪里能看出剑的影子。
    她慌忙把青芝的剑举高,也不管有用没用,就这么到处挥。
    过了片刻,河流中央起了一个小漩涡,渐渐地,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深。
    “在那儿!”婵九兴奋道。
    躺在河底的寒山剑不但与青芝剑相互呼应,而且还感应到了主人就在附近。
    哎呀呀,怎么拿呢?
    婵九在河岸上打转,正要横下一条心下河去摸时,婴儿睁开了眼睛。
    黑柄白刃的寒山剑从水里直直地升了出来,在空中顿了顿,然后飞向岸边,落在婵九身旁。
    婴儿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
    “啧啧,厉害!”婵九竖起大拇指,重新背好婴儿说,“你既然还知道找剑,不如赶紧把内丹还我吧,那样我还也能厉害些。”
    “我的内丹,我的内丹。”
    婵九又碎碎念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如果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告诉我内丹的去向,我就掐着你的脖子把你摁倒醋缸里,酸死你拉倒。不然就摁倒在酒缸里,让你尝尝我师父柳七大老爷那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的神仙日子……
    她是眉目如画,长发及膝,却穿得像个乡下财主婆,裹着厚实臃肿又花哨的棉袄。背上背着个孩子,臂上挎着包袱,左边腰带上插着寒山剑,右边腰带上插着青芝剑,幸亏路上没遇到什么行人,否则又得有人以为她疯得不轻。
    当天她没能找到渡船,在野地里凑合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只在雪地里觅食的兔子出行不利撞到她手上,被剥了皮烤来吃,她边吃边想:该去哪儿呢?
    青芝着急让人去峨眉山报信,可自己又不是剑仙,不会御剑飞行,等靠着两条小细腿跑到峨眉山,那峨眉掌门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寒山要上昆仑山复仇,可他自己现在连走路说话都不会了,成天只知道睡。
    想来想去,只有回华山一条路。
    等到了思过崖不悔洞,把什么剑仙、剑魔、昆仑峨眉都抛在脑后,封了洞门过自己的。
    如果能打听到柳七的下落,大不了再出洞一趟,把师父救出来,然后一家人继续夹着尾巴过日子。
    打定了注意,也吃完了一条兔腿,婵九把剩下的兔子塞在包裹里,留着路上吃。
    “走,华山去!”她抱起躺在一旁的婴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婴儿好像比昨天大了一点?身长体重什么的难以比较,但脖子变得硬实了。
    婵九把婴儿面朝下闷在地上,不一会儿,他醒了,然后发出不满地吭吭哧哧声,不但抬了头,还用胳膊把上身都撑离了地面。
    昨天还不会抬头,今天就会了,凡人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快么?婵九想,那为什么凡人一个个都和软面人似的,一捏就死?
    想不通。
    她摇摇头,背起婴儿带上剑,认准了方向往前走去。
    坐渡船过了河,又走了二三里,来到走进一片松林,她靠在一个小土堆上休息揉脚。这时,她听到熟悉的飞剑破空声。
    她慌忙躲到土堆背后,可是已经晚了,一道剑光朝着她刺来,她一缩脖子,剑光把土堆削掉了半个。
    她还想跑,剑光飞舞,拦住去路,将她团团围住。
    她只好站直了,拍拍身上的土,冷眼望着放剑的人。对方并不想要她的命,见她不再逃跑,便伸手收了剑光。
    “小美人儿,”对方说,“你带着两把好剑呀!”
    婵九没好气说:“是,我是美人儿,你是宝贝儿。”
    对方说:“小美人儿嘴真甜。”
    眼前男子的长相很奇怪。他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眼睛、鼻子、嘴都长得不错,可凑到一张脸上,不知为什么给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加上他面色白中带青,配上一双血红的眼睛,虽然打扮得像个翩翩佳公子,大冬天还摇着把扇子,但越发显得阴森森,一脸邪佞。
    婵九说的也没错,此人在堕入魔道之前应该是个美人儿,至少比那灰衣剑魔耐看。
    “在下姓邪名月明,”对方说,“看上了你的两把剑,不知你肯不肯割爱呀?”
    要剑?婵九一愣,他不是来杀寒山的?
    是了是了,剑魔都还不知道寒山渡过天劫变成了婴儿,八成以为他死了。
    那他认不出寒山的剑吗?
    婵九多虑了,剑仙的剑极少有被别人看见真身的时候,大概只有同门中比较亲近的师兄弟,才知道对方剑的模样。
    她笑道:“你要我的剑做什么?你自己有剑呀。”
    邪月明摇头:“可我的剑似乎不如你的,尤其是黑柄白刃的那把,我看着喜欢得要命,都不想要自己的剑了。啧啧啧,小美人儿,你可真不地道,明明自己是妖,却趁着这阵子我们剿灭昆仑和峨眉两大邪派,偷了剑仙的剑出来。你再不把剑给我,我就要喊抓贼啦。”
    婵九脸上在笑,心里却急死了:眼前这人要剑不要命倒是好事,但要青芝剑也就罢了,他要的是寒山剑,寒山本人还在她背上背着呢!
    她笑着说:“我本来是偷出来卖钱的,既然仙长你要,那就拿去吧!”
    她突然把手中包裹向他扔去,一蹲身抓了两大把黄土。
    剑魔邪月明毫不犹豫地将粗布包裹削成两半,里面的衣服、鞋袜、碎银子、兔子肉都扑啦啦掉下来。
    突然,包裹里一团白色带荧光的东西吸引了婵九的注意力,她眼睛一亮:缚仙网!怎么把这宝贝给忘了!
    邪月明摇头说:“啧啧啧,小妖精真调皮,我生气了。”
    他扬起手,显然想先杀人后夺剑,可他忘了狐狸会迷人。
    迷人就是迷惑人,但也包括字面上的——迷人眼睛。
    婵九将手中黄土一撒,对着吹了一口气,那又细又干的黄土便“忽”地全喷在邪月明脸上,钻进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
    剑魔再厉害,也不喜欢被人撒一脸土,邪月明埋头咳了好一阵子,揉着血红的眼睛,真的生气了。
    婵九已经捡起缚仙网跑了,她把婴儿反过来抱在胸前,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松林身处跑。
    但邪月明不费劲就追了上来,扬手放出剑光,直刺她的后心。


☆、第29章
    一直沉睡婴儿再次睁开了眼睛,原本挂在婵九胸口的昆仑派玉腰牌突然绕到了她的背后,“当”的一声,抵住了这一剑。
    可婵九往前跑,腰牌却往后,系腰牌的红绳于是勒了她的脖子,让她干呕了一下。
    邪月明再刺,玉牌又挡,这次挡得猛了一些,婵九差点被勒晕过去。
    从新媳妇家拿来的普通细红绳承受不了这种拉扯,绷断了,玉牌扑地落在地上,但婵九没办法回头去捡。
    她骂婴儿说:“干什么寒山?别捣蛋!”
    婴儿便继续睡。
    邪月明拦在了她身前,脸上的黄土还未擦干净,额头上青筋毕现,红眼睛里升腾着杀意。
    “剑给我!”邪月明说。
    “不给!”婵九紧紧地握住两把剑剑柄。
    邪月明放剑杀人,这次砍了一个空,婵九不见了。
    “什么?!”邪月明一楞。
    这是狐妖的另外一个本事。
    狐妖是靠吸人精气生存的妖怪,吸精气的时候,次次霸王硬上弓没意思,次次把人迷昏也没意思,总要营造一点小情趣。
    于是狐妖就会哄骗人,撩拨人,逗人玩,包括和人捉迷藏。
    狐妖捉迷藏的手法相当小儿科,就是造一个残影留在原地,自己跑到另一边而已。
    可邪月明偏偏就让小儿科给骗了,他连出了好几剑,都是落空。他成为剑魔不过八九十年,还没有练出第二把剑,如果他有两把或三把剑相互绞杀,婵九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只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次次都砍不着,大为恼火,出声叱骂。
    婵九也叫苦不迭,她肚子里没有内丹,制造残影相当吃力。她估摸了一下,自身的妖力只够再躲三次,三次之后,就非现身不可了。
    第一次,她躲在邪月明左侧,刚想掏缚仙网,被邪月明的胳膊一挡,磕了真身的下巴,痛得满脸是泪,但是又不敢出声。
    第二次,她抖开缚仙网,跳到邪月明右侧,结果靠太近被察觉了,邪月明没刺向幻影,反而朝着看不见的真身刺来,吓得她差点放声尖叫。
    第三次,她终于闪到了邪月明身后,缚仙网兜头朝他罩下去!
    ……
    邪月明也确实只被罩住了一个头。
    他身体还在外面挣扎,头却在网里被缠越紧,不一会儿竟然窒息了。
    婵九赶紧趁机冲过去,把网子重新铺铺好,把他从头到脚都罩住。
    “呼——!”婵九瘫坐在地,大喘气。
    一早上用了太多妖力,她觉得腰酸背痛,双腿无力,恨不得找个地方睡一觉才好。
    “蠢才王八蛋,”她用山大王的口气骂邪月明,“最后还不是着了老娘的道!”
    一不做二不休,她俯下身去,对着邪月明的嘴猛吸精气。
    她吸别人还算克制,吸眼前的剑魔简直是下了死力气,不多会儿,邪月身形干瘪,就算不死,也有十天半个月不能动弹了。
    婵九得了便宜还卖乖,吸了一肚子精气,还埋怨人家的精气太腥,一股臭烘烘的人血味。
    她精神满满地解开缚仙网,把邪月明显佝偻了的身子踢到一边:“你不是喜欢喝血吗?那我就让你喂几天蚂蚁!”
    她又找来一块大石头压在邪月肚子上,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揣上缚仙网,抱着婴儿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看见了邪月明的剑。
    剑魔的剑是污秽之物,人血淬炼而成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婵九不嫌弃,她笑嘻嘻地捡起来抓在手里,专门用来砍树找路。
    快走出松林的时候,她看到一棵树上拴着一匹马,而且是匹好马,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皮肤如缎子一般油黑发亮。
    她下山两个多月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好马,她几乎立刻起了偷马的贼心。
    她猫着腰溜到马侧,伸手摸上了它的脊背。马喷一下鼻息,扭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是个狐妖,反而更加平静了。
    马是四蹄牲畜,妖怪是走兽之灵,马服从妖怪是最正常不过的。
    婵九解开缰绳,跃上马背,拍怕马脖子说:“走。”
    马便迈开蹄子小跑起来。寒风扑面,但婵九高兴坏了,她指着前方大声欢叫:“好马儿,去华山!”
    这时马的主人提着裤子从树后冲出来:“哎哎哎!我的马!我的马啊——!”
    婵九要去华山,但是根本不认识去华山的路,于是信马由缰,马走到哪儿就是哪儿。
    过了一个多时辰,马果然跑到了一座山下,停着不动了。
    婵九问:“华山到了?”
    马当然不会说话。
    婵九说:“没到你停下干嘛?走啊!”
    马听话地继续走,上山了。
    这山并不高,道路弯曲平缓,马带着她沿着一条小路,左一绕,右一绕,又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条山沟前,沟口竖着木栅栏,边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清风寨”。
    婵九不识字,完全不在乎上面写的是啥,问那马:“这是华山?”
    马咴咴轻声嘶叫。
    婵九怒道:“什么?这是你家?你这个笨蛋!我让你上华山,你跑你家来干什么?”
    她正骂马呢,一支羽箭从木栅栏顶上射下来,有个小喽啰喊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跑到清风寨来撒野?”
    婵九刚吸了一肚子精气,妖力正盛,又无法融入内丹,便干脆发泄出来。
    她抓住羽箭,啪啪折成四段,冲着小喽啰扔了回去,一段在那人帽子上穿了一个洞,另外三段都牢牢钉在在木栅栏上。
    那家伙吓得摔了个大跟头,跑回去报信了。
    婵九继续和马较劲,那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动。正当她准备弃马走路时,木栅栏开了,一群拿刀拿枪的人簇拥着一个骑马的黑脸大汉冲了出来。
    “呔!”大汉喝道,声如洪雷,“来——者——”
    他转过去吼那小喽啰:“你不是说官兵吗?怎么就一个小娘子?”
    小喽啰说:“就是她!她就是官兵!什么样的小娘子能够徒手把箭拗成几截啊?不信你看!”
    他指着木栅栏。所有人都一起回头,看见那插着的三截断箭后又一起转回来。
    黑脸大汉说:“就算她是官兵,那我也不能打女人。恃强凌弱,不是好汉所为!”
    小喽啰说:“三爷,我看她根本不弱,反而比你我还要强得多!”
    黑脸大汉拍马往前走了几步,勒住,冲婵九拱了拱手:“女侠,请了。”
    婵九挑起眉毛:“请什么?”
    黑脸大汉其实是邀战,见婵九完全不为所动,继续说:“我这把刀乃是青龙偃……”
    婵九打断他:“你说你不打女人的?”
    黑脸大汉心想平常不打,今天可以破个例。守门的说得对,能徒手断剑的一般不是女人,而是母夜叉!
    他强忍住火气说:“我乃清风寨三寨主毛丹,使的乃是青龙偃……”
    婵九又打断:“清风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