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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贼抢内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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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九没费多大工夫就解开了缚仙网,点着寒山的额头骂道:“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嘛?抢我的内丹时倒厉害得要命,现在怎么被这么一张小破渔网缠住了?”
提到内丹,她扑在寒山身上摸了起来:“内丹呢?我的内丹没丢吧?”
要知道她的内丹也就蚌壳里还没长成的小珍珠那么大,一时哪里摸得到,寒山终于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眼皮上,睁开了。
“……腰……”他说。
“什么?”婵九凑上前。
“在我……腰带……中,”寒山说,“……不要……扯……衣……衣服……”
“哦,没丢就好。”她给寒山整理衣服,把他刚才被自己拽得大大敞开的领口掩好。
内丹其实被誓约固定在寒山身上,即使婵九找到了,誓约完成之前也无法拿回来。
“你是不是中毒了?”婵九问,“中的是什么毒啊?”
寒山却再也没有力气回答了,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
“哎,别晕呀!”婵九拍着他的脸,见他毫无反应,只好席地坐在他身边。
“唉……叫你不要拿我内丹。现在好了,你中毒了,跟死人一样,我么跟凡人一样,寒冬腊月,半夜三更,荒郊野外,让我带你到哪儿解毒去?”她冻得连打几个喷嚏,托着腮,发愁地喃喃自语。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树林子里安全些,于是俯下身子,吃力地背起寒山,慢慢朝树林方向挪。
走了几步,她看见地上的缚仙网,心想能困住寒山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以后说不定自己用得着,于是弯腰把缚仙网收起来,揣在怀里。
这树林大约有二三十亩地大小,婵九不敢像刚才那样呆在林边,而是背着寒山往深处走去。
林子没有路,地上是厚厚的雪,雪下是绵软的腐叶烂泥,婵九走的摇摇晃晃,磕磕绊绊,时不时还得摔一跤。她一摔跤,寒山也跟着扑倒在地上,她只好再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拽起来。人失去意识后比清醒时要重,剑仙也一样。
婵九走走歇歇,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
夜已经很深了,树林子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喘气声,除此之外,静谧得可怕。
“那两个狼妖要是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她抹去脸上的汗珠和脏土,朝四周张望。
这时,她发现刚才那条河也是经过树林的,而且比起树林外来河道更宽,河床中央堆满了大大小小,棱角圆润的石头,小的不过是鹅卵石,大的却有两人多高。
她放下寒山,跑过去查看。
河水已经冻住了,冰上可以走人,这条河平时大约也流量很小,因为只有河道中央一小块地方有冰,大部分的石头都袒露在河床上。
婵九看到右手边的一块巨石靠下方有个凹坑,那是个不小的长圆形坑,足足能躺下一个成人,估计是河水流到这儿后,被巨石挡住,形成漩涡,然后冲刷了成千上万年。
河道里总比平地上隐蔽,婵九又花了半个时辰,把寒山弄到了哪个石坑里。
她一屁股在寒山身边坐下,累得浑身散架,明明是三九天气,她脑袋上的汗水竟然蒸腾了出来。
可汗一发完,随之而来的就是发冷了。
她难以忍耐严寒,于是爬上河岸去,搜集了一大堆枯枝枯叶,回来在石头上生了一堆火,然后整个人窝进了寒山怀里。寒山虽然晕着,但心口是温热的,让衣衫单薄的婵九觉得很舒服。
寒山但看上去情况不算太糟,鼻息均匀,表情平静。到天亮前,他说了好几次口渴,婵九把冰砸开,喂了几块碎冰到他嘴里。
天亮之后许久,寒山才真正醒过来,只是脑袋依旧有些迷糊,他花了好长时间来想自己究竟在哪里,又花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被围攻,中毒了,然后被缚仙网罩了起来……
啊!那狐妖呢?婵九呢?不知道她怎么样?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口上压着一个头。
婵九?
婵九不但把头埋在他的领口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赤luo的双足还紧紧卡在他的双腿之间,拿他又当枕头又当铺盖,躲避冬日的严寒。
“婵九……”寒山轻声喊。
“婵九。”他动了动。
“婵九,婵九。”他抬起不怎么使得上力的胳膊,推了推她。
“婵九!”他加大了音量。
婵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倒头继续睡。
“……”寒山无奈地躺平。
过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说:“婵九,你的鸡呢?”
婵九“忽”地坐直了身体,茫然了好大一会儿,才把眼神转向寒山,面色不善地说:“我的鸡呢?”
寒山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昨天的两只鸡呢?你吃了么?”
婵九说:“打成那样,怎么吃啊!只吃了半只鸡腿,其余的都让我给跑丢了。”
寒山问:“你有受伤吗?”
婵九摇头,抱着胳膊说“冷冷冷”,又钻进他怀里。
寒山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脸红了红。可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吃力,心想自己万一拒绝,以婵九的个性不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只好由她抱着。
突然婵九又坐起来:“你中的是什么毒?”
“毒丹砂。”
“有解药吗?”婵九问。
“不管有没有解药,我现在都动不了。”寒山笑道,“所以你现在最好扶我起来,让我行功,试试能不能赶在天黑之前解毒。”
婵九吐了吐舌头:“这么厉害的毒药啊,竟然能让你不能动。如果是用在我身上,我八成得当场死了。”
她吃力地扶寒山坐起,见他无法坐稳,赶紧背靠背地在身后抵着他,补充说:“下回你再遇到下毒的人,记得让他把制毒方法教给我,那我就有治你的法子了,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就撒你一脸。”
寒山心想我欺负你干什么?你不来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说:“我可能还有好几个时辰不能动弹,你……”
婵九打断说:“知道了,我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寒山其实是想让她快走,免得中途有敌人杀来,自身难保,也保护不了她。
“要练快练啊,我在这儿呢。”婵九催促。
寒山莫名的有些感动,想起自己在昆仑山上已将近五百年,但真到了患难时刻,某些师弟对自己都未必狐妖有这样的义气。
寒山问:“你冷么?”
“冷得要命!”婵九搓着胳膊说。
寒山说:“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你披着吧。”
婵九问:“你不冷么?”
寒山说:“我一会儿行起功来,反倒会觉得热。”
婵九倒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剥了他的外袍,裹在自己身上。
“对了,我把捆住你的那个网拿来了。”婵九说。
寒山惊讶道:“缚仙网么?”
“嗯!”婵九把怀里的缚仙网掏出来递给他看,那网子已经团揉成一团,比起其他蜘蛛网来只不过经纬线略粗一点,而且手拉不断,但并没有闪耀着什么神奇的光芒。
“我不能碰,你留着吧。”寒山说,“这东西说起来是针对剑仙,其实对于剑魔也有同样的效果,所以以后可能用得着。”
婵九听他这么说,低头专心解缚仙网。可那网子先前被她揉得太凶,加上蛛丝本身有黏性,想解开还没那么容易,她解了一会儿工夫,就不耐烦地扔到一边。
寒山好半天不说话,一边行功,一边想灰衣剑魔为什么不杀他?那两个妖怪为什么也不杀他?甚至把修剑之人闻之生畏的缚仙网都随意丢弃。
缚仙网原本是锁在玉虚峰藏宝阁里的,昆仑派必定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他不免有些焦急。
现在的他可谈不上心止如水了,思绪一乱,鼻息便略显得沉重。
婵九察觉到了,伸出手指戳他的背说:“你运功就运功,不要瞎想,万一走火入魔变成瘫子瘸子,我可再也不来背你了。”
☆、第25章
婵九继续絮絮叨叨:“叫你不要拿我内丹吧,害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整整走了大半夜。我内丹在的时候,别说是背你,背十个你都健步如飞,你别小看我的内丹,我的内丹啊……”
如果说寒山五百年来曾看错过什么人的话,那便只有眼前这个狐妖,虽然她三句话不离内丹,虽然她吸食凡人精气,虽然她不改狐妖本性,对一个剑仙竟然也敢上下其手,但她确实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过了两三个时辰,寒山突然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调息,说:“昆仑山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婵九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说话吵醒,便继续抓了缚仙网来解:“嗯,是出事了,而且到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出完了。”
“什么?”寒山瞪大了眼睛。
婵九说:“嘘,冷静些,反正你现在又不能动。这样吧,你一边运功,一边听我讲。”
婵九便开始从昨晚鸡腿被剑光砍掉那一刻说起。
寒山追着灰衣剑魔跑出树林了,她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抢救两只鸡。她正在考虑是吃掉鸡再去找寒山,还是找到寒山再继续吃鸡时,有个人拦在了他身前。
那人长着一张极为难看的长脸,青色胡子,毛发相当旺盛。
婵九只看了一眼便骂道:“你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不长眼睛的臭狼?隔了八百里姑娘就能闻到你!你又闯到我的地盘上来了?上回你在我的地盘上吃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看不见我插的旗吗?看不见旗总看得见天保灵障吧?”
对方自然就是青胡子狼妖,他也不生气,拱手说:“师姐又是哪山哪洞的?尊师是哪一个?”
修仙的妖怪之间,长辈用师伯、师叔相称,同辈用师兄弟、师姐妹相称,表示同气连枝。
对方行了礼,又喊了自己一声“师姐”,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婵九只好不情愿地还了一个礼,语气也客气了点儿:“华山思过崖不悔洞,我师父叫柳七。”
“哦,原来是柳七师伯的高徒。”青胡子又问,“师姐怎么称呼?”
“婵九。”
青胡子说:“我叫青六,是哀牢山分水洞的,我师父叫白十一。我的一个师弟也来了,但是不在这边,他叫赤十八。”
妖怪原本都是飞禽走兽,是没有名字的,直到入门修仙才会由师父给取一个。师父通常是随手拟一个字当做小妖的姓,用数字当做名,以示小妖在门派内的排行。
比如师父取名时看到一棵桃树,小妖是他第三个徒弟,那小妖很可能就叫“桃三”;再比如师父想名字时被石头绊了一跤,小妖排行老五,那“石五”这个名字八成就会被安在他头上。
有的师父读书多些,起的名字风雅,叫什么星、月、云、雾、清、荷……
有的师父压根儿不识字,满眼只看到驴屎马尿,他的徒弟能从“狗大”一直叫到“狗十七”。
所以柳七的名字就很好解释了,他入门那天把一根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而且排行第七。
至于婵九,她出生的当晚母亲就死了。柳七把她护在怀里,仰头望见一轮皎洁温柔的明月,明月下面是莽莽的群山,山麓上树木层层迭迭,秋风一过,沙沙作响。
婵九虽然是柳七的第一个徒弟,但是柳七认为一个年轻母狐狸叫“婵大”实在太难听,还是叫“九”委婉些。反正他平生逍遥自在,最怕麻烦,估计也不会再收别的徒弟了,虽然这一个徒弟也简直把他累得早生华发,要死要活。
虽然不怎么高兴,但婵九看在青胡子喊柳七一声“师伯”的份上,还了一声:“听说哀牢山位于南疆,师兄远道而来,辛苦了。”
青胡子狼妖说:“婵九师姐,你我都是妖,我好心劝你,不要和那个剑仙混在一起。”
婵九问:“为什么?”
青胡子说:“因为他快死了,恐怕死了还得连累到你。”
婵九吃吃笑起来:“他也会死?你不知道他的厉害?再说他家里后台硬着呢,你死了他都死不了!”
青胡子也笑,但明显笑得难看了,嗓门也高了起来:“话别说得太满,不如师姐过了明天再看看?”
“明天?”婵九问,“干嘛?”
青胡子一字一顿说:“明天这时候,世上就没有昆仑派了。”
听婵九说到这儿,寒山浑身猛地一震。
察觉到他背部的僵硬,婵九连忙安抚:“你别着急呀,臭狼吓唬人的你也信?”
“你继续……”寒山镇静道。
婵九便继续。
那会儿她问青胡子:“什么叫——世上再没有昆仑派?”
青胡子说:“走着瞧吧,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信,就出树林去看,看你那宝贝寒山是不是快被人打死了。”
其实那时候寒山完全占着上风,真论剑法,灰衣剑魔在他身上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见婵九依旧满脸不信任,青胡子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后来,就发生了婵九冲出树林,指着灰衣剑魔高喊“杀死他”的一幕。
婵九说完,总结说:“反正你也急不了,好好运功解毒吧。我自己就是妖,妖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昆仑派是剑仙第一大门派,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没有了,就凭他那什么青六、白十一、赤十八?给你师父塞牙缝都不够!”
寒山苦笑:“还称得上什么‘第一大’,剑仙在上次仙魔大战中惨胜,各门派都元气大伤,有些甚至全员战死。昆仑派上下加起来不过三十二人而已,除了师尊和我,未过二百五十年天劫的新弟子倒占了一多半。”
婵九问:“哦?你们剑仙人已经这么少了?”
寒山微点头:“昆仑派三十二人,弟子三十人,掌门一辈还剩两人,一位是我师尊玉清子,另一位是我师叔广清子,我提起过他,他其实只能算是半个人了。峨眉派十九人,弟子十八人,掌门为顽石师太,同辈的还有铜岩师太。但是两位师太在仙魔大战中都受了伤,据说铜岩师太伤得还很重。蓬莱派只剩七个人,将近二百年未通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收了新弟子没有,蓬莱派的掌门明断上人在仙魔大战中战死,现在的掌门是明见上人。”
他一边说,婵九一边掰着指头算:“这么说,这世上的剑仙一共还不到六十个人?”
“还有些人算不得剑仙……”寒山想起了师叔广清子身边的哑巴。
婵九开始觉得他们势单力薄了,这世上妖怪虽然也不多,但各山各洞各海各岛加起来好几万总是有的。可是又转念一想,人多有什么用,一盘散沙,人家一个打你们一百个。
过了一会儿,她见寒山已经入定,于是不再说话。
刺骨的寒风沿着空无遮拦的河道吹来,身上单薄的袍子抵挡不住,婵九连续打了几个冷颤。
见寒山坐得挺稳,她便把膝上依旧乱糟糟的缚仙网放在一旁,跳上岸去,到树林里捡枯枝生火。
树林中阴湿,前两天又下了场大雪,地上的枯枝都不太干,为了多找些干柴,她越走越远。
走到一个空地处,她蹲着在雪下摸到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树,心想要是有把砍刀多好,把这棵树拖回去,足够生三天的火了。
这时,她听到的熟悉的破空声,那是人剑合一,御剑飞行的声音。
她扭头望向河边:“寒山?”
可那不是寒山,破空声在她头顶上止歇,接着两个人掉了下来,扑通摔在枯叶堆上。
婵九吓得连退好几步,躲在树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情况。
掉下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似乎受了伤,正徒劳地支撑身体想站起来;女的脸色惨白,胸口插着一把剑,血迹殷然,怎么看都像……气绝多时了。
婵九还是挺惧怕剑仙的,偷偷地想溜,那男的却开口问:“你……你……是谁?为……为什么……穿着我大师兄的……衣裳?”
大师兄?婵九耳朵一竖:难道是寒山的师弟?
她从树后探出半个头:“你们是昆仑派的?”
男的顺了顺气,问:“你是……妖?我……我大师兄呢?”
“你胳膊断了。”婵九指着他的断臂,那里血如泉涌,有些触目惊心。
“没……事,”男的又问,“大……师兄呢?他还……活着么?”
“ 在那边,活着呢。”婵九又指着那女的,“她死了。”
“那是……红菱,我师姐,逃出……玉虚峰的时候……她还没有死。”男的吃力地说,“她还未……兵解过,死了……并不碍事,四十……四十九日后便会重入轮回,转世……为人了。”
剑仙修炼,本来在二百五十年时就要兵解一次,投胎转世,换一个身体再重新上山。只有已经经历过兵解天劫,再次死亡后才会元神寂灭,永不入轮回了。
“能否带我……去见大师兄?”
婵九跑去扶住他:“你还是先包扎一下吧,你大师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看你倒快死了。”
婵九把衣服下摆撕了一条,替他包扎止血。
男的说:“多谢……但是没用、用了……我叫青芝。尊驾……怎么……”
“婵九。”婵九干脆回答。
她包好了青芝的断臂,想把他扶起来,青芝却惨叫着喊痛,站也站不住。婵九伸手一摸,只见他的后腰上也插着一把剑,只不过没有穿透。
他身受重伤,还带着一个人从昆仑山逃出来,为的是见寒山一面。现在他距离寒山只有短短几步路,他却进气少出气多,再也无法行动了。
婵九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双手绕过他的身体,握住剑柄,想把剑拔出来。
☆、第26章
婵九见他瞳孔都散了,知道他大限将至,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你大师兄中了剑魔的毒,现在根本动不了。”
“是……是么?”青芝苦笑,“师兄原……原来也未能幸免。我有几句……句话,求你带给……师兄。”
婵九点头说好。
青芝闭上眼,额头上凝聚起一点亮光,等他再次睁开眼,眼神清明许多,说话也流畅了。
“请婵九师姐转告我师兄,昆仑剑仙派昨夜今晨已灭,灭我门派者乃东长白山、西贺兰山、西南大雪山,南乌蒙山等十一处山之剑魔,助纣为虐者为哀牢山、黄山、衡山等十三处山之妖魔。”
“东海蓬莱派已在我昆仑派之前被灭,全派师兄弟无人生还,明见上人已死。”
“剑魔和妖魔已经直指峨眉派,峨眉派灭门也不过在这一两日之内。派往峨眉派报信的师弟已经于半路被截杀,如果师兄能够行动,千万请奔赴峨眉派相助!也请师兄千万小心,不要糟了剑魔的毒手!”
“还有!”青芝紧紧抓住婵九的手,“告诉大师兄,昆仑派有内奸!昆仑派有……”
他本来就是将全身的精力集中到一点,才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讲到“有内奸”这句时,精气耗尽,他顿时就死去了。
“喂!”婵九捧着他的头,“青芝!”
青芝的头软软的垂了下来。
婵九“哗”地出了一身冷汗:糟了糟了,昆仑山真的出事了,那只臭狼竟然没骗人!这可怎么办好?
婵九拔出青芝背上的剑,将他放平,又拖了红菱的尸体和他并排放置,从地上捧起落叶将两人从头到脚盖好,接着又覆了一层雪。弄完之后她绕着转了两圈,觉得和周围看起来一样了,这才飞快地往河边跑去。
“寒山!寒山!”她跳下河道,爬到大石头上,见寒山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头上密密匝匝全是汗水,关键是怎么喊都不理。
她伸手去推寒山,没想到竟然像被火燎了一下,寒山身上烫得惊人。她担心再打搅会让寒山走火入魔,于是不敢再动,只是在边上乱转。
大约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天都黑透了,寒山才缓缓吁了一口气,眼睫翕动。
他刚睁开眼睛,触目就是婵九那张带点儿妖艳妩媚的小瓜子脸,靠得极近,几乎鼻子贴鼻子。他心都漏跳了一拍,下意识要脸红,见婵九神色不对,便问:“怎么了?”
婵九说:“先说你怎么样?能动了?”
寒山左右活动脖子,挥动胳膊,站起来跳了两下,说:“似乎不碍事,只是有些提不起气来,再过一夜就能完全恢复。”
婵九说:“恐怕你没办法再等一夜了,你家出事儿了!”
然后她就把红菱、青芝以及从青芝口中听来的话都说给寒山听。
最初几分钟,寒山的反应很符合婵九的想象,她甚至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晕倒,或者跳起来万剑齐发把整个树林的树冠都削掉,或者把河里所有的石头一劈两半。
但是这一阵子过后,寒山迅速平抑了情绪,脸上甚至带着一种骇人的冷静。
他又恢复了婵九最初见到他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只是更可怕。
“青芝和红菱呢?”他平直地问。
“我带你去。”
婵九把他带到了林中空地,拨开地上的雪和落叶。寒山掐了个“明”字诀,沉沉黑夜中,青芝和红菱失去了生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默默看了许久,捡起那两把被抛在一边的杀人剑,对婵九说:“我为他们挖个墓穴。”
婵九说:“我也来。”
两人花了大半夜时间挖墓,把青芝和红菱埋葬。他们没有树墓碑,也没有在墓穴上堆封土,而是把墓踩平踏实,铺上枯叶盖上雪,看起来和周围一模一样。
婵九说起来讨厌伤感的情景,但见泥土渐渐掩盖了青芝清秀的下巴和红菱可爱的圆脸,还是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
寒山说:“你不用哭,他们很快就会轮回转世,再次修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青芝再过四五年,还能想起你是他前世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说得轻松,却刻意掩饰了再次修仙中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接引人,即前世的师父。如果师父不在,无人接引,那转世的剑仙很可能会以凡人的身份过一辈子,接引人是无法替代的。
师弟和师妹转世去了,师尊又去了哪里?青芝的遗言中并未提及他,老人家现在还安好么?
寒山望着浓黑色阴郁的天空,轻轻问:“婵九,你看到青芝的剑没有?”
青芝的剑?
婵九想起青芝是驾剑来的,理应有一把剑。
她跑到青芝落地的地方,在雪地里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一把长剑,通体青白色,剑柄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灵芝。她把剑递给寒山,难过地说:“青芝死了,剑在也没什么用了。”
“是啊……”寒山握剑,惨然说,“不过至少能用它来找我的剑。”
剑仙之间是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因为剑仙入门的第一堂功课就是学会隐藏自己,包括隐藏气息和行踪。为了弥补这一点,同门师兄弟的剑之间能够互相感应,青芝之所以能够找到这儿,是因为他的佩剑感应到了寒山剑。
但剑的感应没那么精确,寒山剑落在树林外的河里,青芝却摔进了树林。
寒山深深地望对婵九,说:“我找到剑后就上昆仑山,你则回自己华山的洞里去。等我死后,与你的誓约自行解除,你的内丹便会回去,你从此就在洞里潜心修炼,千万不要再出来了。就现在,快走吧!”
婵九咬着下唇,单脚脚尖在地上磨来磨去,她虽然是妖,好歹还知道讲义气,此时走了,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可要去跳剑仙剑魔打架的刀山火海,又觉得不太敢……
“要不我陪你去昆仑山吧?”她说。
“胡说什么,快走。”寒山不看她。
婵九还想说话,这时,一阵闷闷的雷声从地平线远程传来。
她仰头望着天际。
冬雷并不常见,尤其现在根本不是雨雪天气,更何况是晚上。雷声隆隆,连绵不绝,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要下雨了吗?”婵九支棱起耳朵。
寒山摇了摇头,突然扔开了青芝的剑,纵声长笑,笑声中愤懑悲凉交织,把婵九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笑?”婵九简直担心他要疯了。
寒山笑完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婵九喊道:“快跑!”
“啊?”婵九说,“那个……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想帮你。能不能带我去……”
“快跑啊!”寒山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严厉过,严厉到几乎有些骇人,“这不是下雨打雷,这是我的天劫!我的五百年天雷劫!”
婵九吓得退了一步。
寒山仰天大笑道:“哈哈老天,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啊!天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好吧好吧,既然你想,那就把我的元神收去吧!”
“婵九!”
他转向婵九,急急地说:“天雷波及方圆数十里,只要不是凡人,必将难以幸免!你快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躲到河里那些大石头底下去!”
见婵九还愣着,寒山怒吼:“跑啊——!你这个傻妖精——!!!”
一道闪电斜刺劈了下来,把他的脸映得雪亮。
婵九退后几步,转身就跑。
她扭头再看一眼寒山,寒山也在望着她。
他的声音被雷声掩盖,只看到他的表情,他紧紧地皱着眉,张嘴无声地喊:“跑——!!!”
婵九一咬牙,一低头,飞快地向河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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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九躲在大石头底下。
她蜷缩着身体蹲着,紧紧捂住耳朵,满脸是泪,瑟瑟抖成一团。
她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入了冰封的河道,躲到了一块巨石下面,一道闪电几乎劈到了她的脚后跟。她相当幸运,石头底下没有被河冰塞满,而且正巧能盖住她的整个身体。
她尽量把头埋在膝盖里,已经忘了隆隆的巨雷到底响了多久,刺目的闪电已经闪了多久,她像是身处九重地狱,感官已经被难以忍受的巨响和震动刺激得几近失灵。
一道闪电落下,河道中央的一块大石头竟然一裂为二,火花四溅,碎石哗啦啦地沿着河道乱滚。
婵九紧紧咬着嘴唇,忍住尖叫,越加捂严实了耳朵,后背颤栗地贴住巨石石壁。
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天劫,这是妖怪的本能!
树林里早就着了火,冬季的枯枝容易燃烧,烈焰迅速往更远处蔓延,映得半边天空都发了红。积雪早就被大火融化了,烤干了。
婵九觉得热极了,因为树木燃烧的火星不断落入河道,长长的火舌也不时夹着风势舔着河岸两边,简直要把河里哪一点可怜的浮冰也蒸发掉。
她想起自己渡天劫的情形,她过去以为那就是极限,但那次其实只是火而已,不像眼前这样的跑不了,躲不开,煎熬挣扎觉得死了还好受些。
再说那次还有师父在……
“师父,你也渡过这样的天劫吗?”婵九睁开一丝眼睛,偷眼望着巨石外。
又是一道闪电,就落在离巨石不到三步处,把一块小一些的卵石瞬间就劈碎了!
婵九吓得三魂七魄都快出窍了,拼命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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