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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贼抢内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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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李全死得蹊跷,李家正在给官府递状子,知县老爷担心有人从中作梗,便把李全的尸体从家里抬到了县衙。
☆、第5章
县衙里静悄悄的,知县老爷正搂着小妾在内宅烤火亲嘴儿,知县夫人在念佛,师爷则紧闭着房门睡大觉。
后院厨房周围有人走动,仆役们正在准备县太爷晚上的吃食,谁也没注意墙头站着两个人。
剑仙问:“在哪儿?”
“什么在哪儿?”婵九说。
“你鼻子灵,李全的尸首在哪儿?”
婵九心想我又不是吃腐肉的,我怎么能闻到死鬼的味道?但她好歹曾夜袭过几次,对县衙布局大致知道,便指着西南边的牢房说:“应该在那附近。”
县衙有“吏”、“户”、“礼”、“工”、“刑”、“兵”六房,“吏”、“户”、“礼”办公一般在县衙大堂的东面,归第二把交椅县丞管,叫东司;“兵”、“刑”、“工’、在西面,归第三把交椅县尉管,叫西司。
刑房管着本县所有民刑案件,还管着牢房。天寒雪大,刑房的管事、仵作、侩子手都回家去了,只剩下两个老狱卒看守者牢房,估计也正躲着喝酒。
李全的尸首放在牢房东面的空屋里,那是仵作专用的停尸房。
剑仙提着婵九进去,发现屋里十分昏暗,手上便掐了个“明”字决。只见一簇冷火从半空中“噗”地亮起,在贴近横梁的地方越烧越旺,房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婵九说:“哈,这招我也会!不过我的狐火是青色的,你的是白色的。”
她是吹牛,她的狐火连一尺见方都照不亮,唯一的作用是吓唬赶夜路的山民。
剑仙没理他,走近查看尸首。
死财主李全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冻得发硬,就像挂在院子里的一条咸鱼。
剑仙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婵九没说谎。狐妖害人是吸人精气,让人虚弱而死,所以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往往消瘦干瘪,毛发干枯,仿佛被掏去了内容物的口袋。
但狐狸生性多疑,胆子也小,极少一下子把人吸干,总是钝刀子割肉似的慢慢磨。
眼前的李全虽然死了,可依旧胖得像只球,丝毫没有消瘦的样子。
尸体脸色青黑,虽然有受冻的缘故,和死前窒息也有很大关系。再看一旁仵作的笔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中毒身亡。
剑仙倒也干脆,丢下婵九说:“确实不是你。”
婵九双手双脚都被扎在衣服里,一时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得意洋洋地说:“是吧?我早告诉你是他大老婆干的,你别看她吃斋念佛的,心肠狠着呢……哎?你去哪儿?”
剑仙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淡然说:“我不管凡人的官司,打赌你赢了,我答应放你走。你走吧。”
婵九央求:“你别走啊,至少给我抓个人来,你虽然不杀我了,可一会儿我还是要死的!”
剑仙怎么可能抓个人来,转眼就出了门。
“呸呸呸,小畜生!”婵九怒啐,站直身体,左右胡乱扭动想挣脱黑袍,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咳嗽。
咳过还唱了一嗓子,那声音苍老粗哑,显然不是剑仙,而是守牢房的狱卒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跑出来小解。
婵九大喜,老天爷还是向着他的,这下可逮到一个活人了,不管多老多丑,先勾进来尝尝!
她清清嗓子,准备喊“哦哟哟哟,那是什么?好新鲜,好奇怪,从来没见过!”,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剑仙又站在他跟前。
婵九苦恼道:“啧,你怎么又回来了?”
剑仙不答话,提她出门。
那老狱卒喝得头晕眼花,跟瞎了似的,连一眼都没朝他们瞧。
婵九无奈地问:“你带我去哪儿?”
“土地庙。”剑仙说,“我放你走,但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往后你不可以害人,还要做满十件善事才能回山,做不了我还是得杀你。”
“……”婵九简直无语:“您老人家在说什么呢?我是狐狸。”
“我知道你是狐狸。”剑仙垂眼看她。
“那你还要我做好事?”要不是实在没力气,婵九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一口。
从天地玄黄,三皇五帝坐龙庭以来,你听说狐狸做过一件好事?
如果有,那就是文人胡编乱造。
文人还常说狐狸会报恩,真是吃饱了撑的一厢情愿,不谈大多数人看见狐狸的第一个念头总是剥了皮做皮袄,狐狸修炼成形后想弄死他们都来不及;就算有一两个傻瓜救了狐狸,以狐狸的烂记性,这点恩情转眼就忘得精光。
婵九就不记得一百年前的事,五十年前也不记得,好吧,去年的也不太记得。山林里,俗世里,压根儿没什么事值得她记住。
总之小心翼翼的狐狸有,阴险毒辣的狐狸有,忘恩负义的狐狸有,侠肝义胆的狐狸,绝没有!
所有的妖怪都一样!
婵九苦着脸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善事。”
剑仙说:“我把你吊在城墙上你就知道了。”
婵九说:“不不不,我做我做!十件太多,一件行不行?”
如果剑仙答应了,她立刻跑去把知县老爷的小妾揍一顿,替知县夫人出口恶气,算是一件好事。
剑仙冷冷地说:“二十七件。”
为什么一下子加这么多啊,你到底会不会算数啊?婵九简直要哭了:“七件如何?”
“四十九件。”
“好好好!”婵九满口答应,“立誓约吧。”
她努力从衣服下面伸出右手小拇指。
剑仙问:“干什么?”
“来约定啊。不然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婵九说。
其实修仙众人之间订立誓约有很多种方式,口头可以,立字据也行,一旦誓约成立,立誓双方的手背便都会出现一个印记,一直到誓约完成才消失。
婵九跟着柳七的时间太长了,以为和人约定只有拉钩一个方式。
她动动小拇指,说:“快,不然我后悔了。”
剑仙有些哭笑不得,见她十分坚持,只好和她拉了一下勾。
婵九说:“那你先告诉我,什么才能叫做‘善事’?我可分不清。”
“你觉得是善事,那便是了。”剑仙说。
他似乎生来就有一种镇静安闲、行无所事的神气。婵九扭头望着他的脸,暗想:不知道在他心里什么样的才能叫做善事?呀……这家伙长得真好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是喜欢吃小笼汤包,还是小笼煎包呢?
☆、第6章
婵九说:“等一下!”
“怎么?”
“去内宅。”婵九说,“我去找件衣服,总穿着你的也不象话。”
剑仙有些犹豫,婵九理直气壮说:“我们立过誓约的。本妖言出必行,既然有约定,就肯定遵守,保证不和人打照面,也不逃跑,你放心好了。”
内宅就是县太爷和大小老婆住的地方,剑仙压根儿不屑于踏进去,只是立在墙头上等。
婵九示意自己无法行动,要他帮忙解开衣带,他愣了愣,解开了,只是又扭过头去。
婵九的两只手终于重获自由,她舒了一口气,把剑仙的黑袍重新穿好。
袖子太长,她卷了两卷,下摆也太长,她折起来束进腰里。
照例是没穿裤子,她扭腰伸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倏地从围墙上跳了下去。落地时脚软摔了一跤,爬起来再往前跑。
剑仙确认自己看不见她那有伤风化的打扮,这才把头转过来,凝神感受内宅院内的气息。
但凡活物都有生气,修炼之人感官敏锐,在近处往往能察觉到。
可惜剑仙也不能通神,婵九离开他十丈远后他便无法感知了,好在他知道婵九跑不了。如果那家伙不识好歹硬要逃走,那就闯进了他笼罩整个内宅的剑意中。
婵九来到三姨太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知县老爷除了有夫人外,还有五房妾室,每一房小妾都有一大堆丫头小厮老妈子,把他们全部避开倒也不容易。
三姨太前阵子闹争宠,被知县老爷暂时撵回娘家去了,丫头老妈子也跟着走了不少,正好让婵九闯了个空门。
三姨太也是胖,但比春兰收敛点儿。此地以肥为美,姑娘越是胖,显得越旺夫旺宅。
翻着翻着她发现三姨太真是不长记性,居然把相好的表哥的贴身小汗巾藏在衣柜里!
“啧啧啧~,哟哟哟~,这儿还有情诗呐,我来念念。亲……好……好……好什么,算了我不识字。”
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肚子里却越来越空,眼前金星乱冒,只能扶着桌椅勉强站立。
“顶多还剩半个时辰,我要死了……”她一边翻,一边喃喃自语。
“都怪那个鬼剑仙啊,好端端管什么闲事。他练他的剑,我吃我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偏偏他要来找老子的晦气……呸!这件真难看,三姨太你人胖不能穿紧身的,难怪县太爷不喜欢你。这件也难看……”
“这下好了,我要死在他手里了。这屋里怎么也没个人?来个小丫鬟撞在我手里也好啊,那可不算我自己找的……”
“没一件好看的!三姨太啊你怎么也不请个好裁缝,我都替你着急。还是去五姨太那边吧,她年轻,她还在外面养了个唱戏的小白脸……”
“啧啧不行了真的我要死了,看东西都重影了……嗯?这件不错!”
她抓了件月白色纱裙:“怎么镶这个款的花边啊,多俗气,要是我就换个裁缝。”
身后有人轻叹:“你是宁愿死也要找一件漂亮衣裳么?”
婵九转身,有气无力地问:“您老人家这么不放心?我都说了不跑了。”
“找到合适的了么?”剑仙又问。
他已经在墙头等了半炷香时间,感觉到婵九一动不动,怕她把自己磨蹭死了,进来一看,果不其然,她正在念叨裁缝铺呢。
“师兄你是方外之人,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婵九作势要脱下黑袍。
剑仙看见满地乱扔的衣裙,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门外,仰头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出神。
婵九出来了,把黑袍扔给他。
他抓住她的背心,从内宅北面的高墙上跃了过去,发足往城外飞奔。
守城门的老兵远远瞧见刚才两个怪人又回来了,竟然还都换了身衣服,连忙躲进角落,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来到土地庙前,剑仙放下婵九:“你走吧。”
婵九没好气地问:“我能走哪儿去?”
剑仙平静地表示他才不管,今天肯饶她不死,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哎,还没请教您老人家尊姓大名?”婵九突然问。
剑仙迟疑了片刻,说:“寒山。”
“哦。”婵九微微一笑。
寒山最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提醒:“你……要穿条裤子。”
“哦。”婵九说。
寒山转身就走,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撞进他的怀里!
婵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寒山师兄,你大慈大悲,不如救我一命吧?”说着竟然凑近樱唇,吻了上来!
寒山是剑仙昆仑派的大弟子,虽然个性温和,但在师门里积威甚深。师尊、师叔伯们对他相当倚重,师弟师妹们则都是恭恭敬敬,在他面前连高声说话都不敢,怎么可能去搂他的脖子,亲他的嘴?
他突然被婵九偷袭,竟然傻了。
愣怔之间,狐狸精灵活的舌尖已经撬开他的牙齿,一股精气从牙缝中倾泻而出,他猛地反应过来,手掌向婵九的头顶击落,要把她一掌拍死,又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不伤害她性命,只好把她推开。
被婵九那缺少血色的嘴唇拂过,寒山努力地板起面孔掩饰尴尬。
过去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恼,和婵九说话还不足两个时辰,他已经把前五百年的份的羞恼都找回来了。
婵九被推出了一丈多远,屁股着地摔了一大跤。她笑嘻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显得意犹未尽:“不愧是剑仙,鲜得很呢,多谢师兄度我这口气,足够我活十天半个月的。”
“……”寒山咬牙,“快滚!”
婵九也不纠缠,满脸是奸计得逞的坏笑,装模作样朝他躬身行礼,准备回土地庙睡觉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丹田一痛,恶心欲呕,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妖狐内丹已经脱口而出,被寒山拢在了袖子里。
这下换作婵九傻了。
“……你!我!……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我的内丹!!”
“你的内丹先放在我这儿。”寒山冷冷地说,“你这狐妖狡诈多变,多半不肯遵守约定,不如等你做完了四十九件善事,我再把内丹还你。”
“不要!内丹还我!”婵九急得直跳。
寒山才不理会,掐了个“缠”字决把她定在原地,径自走了。
婵九在他身后尖叫:“不许走!你给我站住!站住啊!听到了没有!”
她破口大骂,把下山两个月来所学的市井俚语,问候人爹娘姐妹下三路的脏话都往寒山身上招呼,可惜寒山充耳不闻,等婵九脚底下的“缠”字决法力消失,他已经走的没影了。
☆、第7章
内丹是妖的命根子!
人(自认为)是万物之灵,修仙时不会长内丹,只有飞禽走兽爬虫们才会有。有了内丹代表它们有了灵性,是真正踏上了修仙的第一步。
内丹是修炼的根本,但不代表丢了内丹它们就活不下去。
打个做生意的比方,内丹就像它们前几十年、几百年所辛苦积攒下来的银子,是压仓底的积蓄,胸中的胆气,心头的宝贝。
丢了内丹虽然不丢灵性,仙照修人照吃,但是本钱丢了!
如果突然有个贼闯进你家,把你的积蓄搬空了,往后你又要白手起家,重新开始,你是不是也心 疼?是不是也要寻死觅活?
婵九已经心疼得快死了,她决定追到寒山后,不管是不是法力悬殊,总之要和他拼了,真刀真枪打一架,要在他脖子上咬一排牙印!
另一边,寒山把婵九的内丹从袖子中拿出来,捏在指尖上看,哧地一笑。
内丹褪去了光华,小得就像一颗在蚌壳里还没长成的珍珠,他知道婵九不成器,没想到这么不成器。
早听说狐狸修仙和旁人不一样,别的走兽先修炼本事,以后化为人形,能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狐狸要先修炼样貌,修个几十年,如果觉得不满意还得重来。婵九虽然有一百多年功力,可说不定拿了前一百年去修样貌了,真练本事的时间只有十多年而已。
茶馆里说书的人附会,说但凡修仙的都会变化,变多变少而已,比如孙悟空能七十二变,猪八戒能三十六变,还说白骨能变成妖艳美娇娘,老道一抹脸就变成了老太太。
其实不是,老天爷公平得很,管你是仙是妖是魔是凡人,都只有一副皮囊,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加诸自身,不见歪瓜裂枣的仙魔多了去了,跛腿的还是跛腿,麻皮的还是麻皮。
有些妖怪能改变性别,那也是修来的,而且不管男身女身都长着一副面孔,丑的还是丑。
想变漂亮也行,首先你原先得不是人,其次你得像狐狸一样,舍得花几十年、上百年来修,谁愿意做这档子傻事。
小走兽修炼,前一百年必有天劫,说不定连双眼皮都没修出来,就被天火烧死了。
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内丹收好,仰头眺望前方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山。
远处的婵九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了,急得乱跳。好在她对自己的内丹有感应,知道寒山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一路追一路骂,骂完了又跳。
“真缺德啊!死人,你在哪儿————?”她在暮色逐渐覆盖的旷野里四处张望,大声叫喊。雪野茫茫,她两只白玉般的光脚在底下搓来搓去。
“你有种出来——!”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师父!”
“我把你师弟师妹也吃了啊!”
“你塔马的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啊?”
“冻死老娘啦——!”
没了内丹,她除了还会一点小法术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开始觉得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很冷,脚踩在雪地里更冷,肚子还饿。已经不是刚才那种对精气的渴望了,而是真正的饿,满肚子绞痛咕咕乱叫,恨不得当场就能吞下两只鸡。
“寒山——————!”
这时她看见白雪茫茫的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
“好你个寒山,这下让老娘逮住了!”她冲过去,跑了几步却发现那不像寒山。过了一会儿,黑点越来越大,她看清原来是一辆赶得飞快的马车。
哈,送上门来的!
她已经把“不能害人”的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两眼放光地朝马车跑去。
“前面的大老爷,你慢点儿走呐!”她叫道,“哎哟哟,你可把我想死了!”
马车里坐着本县钱庄的少东家,姓刘。
前两天他去邻县收账,今天返程,结果路上下起了大雪,耽搁了时间。眼看着天快黑了,他担心在城门关闭之前赶不回家,因此不停地催促马夫。
马夫当然也不愿冰天雪地的在城外过夜,刷刷刷连续几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被打得生痛生痛,撒开蹄子狂奔,但这时雪已经积了半尺来厚,车轮打滑,越心急越跑不快。
婵九倒是跑得很快,她从侧面追上马车,纵身上了车顶。
刘少东家只听到车篷上“扑”的一声轻响,以为是树上落下的雪团,并没有在意。他裹紧皮裘,把手炉贴近心口,跺了跺脚,掀开门帘骂道:“卢四!你这没用的废物!养你干什么吃的?这怎么又慢下来了?”
马车夫卢四正在发愣,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嘴巴大张,恨不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卢四!”刘少东家喝道,“怎么了?”
卢四指着车顶说:“啊……啊……”突然转身跳下了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边跑边高喊:“有鬼啊————!!”
“鬼?什么鬼?哪有鬼?”刘少东家颤声问,他慢慢转头往上看,与婵九打了个照面。
婵九趴在车顶上,潇洒地拢了拢头发,冲他微微一笑。
刘少东家两只眼珠子往上一插,晕了过去。
“啧!”婵九说,“胆子忒小了,姑娘这样的美貌佳人也能把你吓晕?”
正因为美才害怕啊!
风雪天气,又是傍晚,哪家的闺女儿不在房里呆着?旷野里平白冒出一个漂亮姑娘,还没穿裤子,是妖魔鬼怪的可能性,十成中占了九成九!
婵九把刘少东家拖进车厢,放下门帘,欢喜地搓了搓手。
少东家真是胖,足有一百八十多斤,三层下巴,肚子上的肥油颤巍巍的隔着裘皮都能摸到。婵九最喜欢胖子,因为胖子精气足,耐折腾,瘦子没两下就被玩死了。
可是人晕过去后牙关紧咬,婵九撬不开,于是她骑在刘少东家的胸口,劈里啪啦左右开弓扇他的脸。
婵九手虽小,力气却大,刘少东家被打得脸都肿了一倍,这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张美人脸冲着自己笑,小嘴还紧贴着往前凑,他确实高兴了那么一刹那。
随后他立刻想起了现实处境,想推开婵九却觉得拿不出一丝力气,嘴被堵住只好“呜呜”叫了两声,泪水迸发,再次晕厥。
☆、第8章
她直起身子,满足地拍拍胖子的脸,说:“多谢你了。其实我刚才吸过剑仙的真气,只可惜刚把气融进内丹,内丹就被人抢了,今天要不是你,我非死不可,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所以我放过你,因为剑仙说如果我能不害人,他就把内丹还给我。唉,说起来还是他的味道美妙,凡人总是有一股子土腥味。”
她肚子里有了底,精神大振,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一屁股坐在刘少东家胖大的身躯上,在车厢里乱翻。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马车,车厢里被打造得十分舒服,四面都用软布包了,座位上还蒙着绸缎。掀开座位,里面放着食盒,有酒有肉。
婵九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只鸡爪啃起来。
内丹还在的时候,她吃东西纯粹因为嘴馋。
她曾经在洞中闭关修炼好几年,不吃东西也觉得无所谓。内丹轮转,妖怪便有了活动的能量。
凡人当中有一种专门服药的“丹仙”,自创了一套修炼方法:首先辟谷,不吃五谷杂粮,其次只吃丹药,喝清水,就是学了妖怪们修炼的原理。
不过丹仙完全是歧途,是凡人的一厢情愿,哪有吃点儿红汞朱砂火药就能成仙的道理呢?吃死了的倒有不少。
如今丢了内丹,婵九再不像个普通人一样吃饭,三五天内就会饿死。
她啃完了鸡爪继续吃鸡腿,把酒壶高高举起,对着壶嘴儿喝酒。
酒是本县最出名的米酒,好喝,但是上头。婵九喝完一壶,晃晃脑袋,觉得眼睛有点儿花。
她微醺着继续吃鸡,直到“扑”地把最后一根鸡骨头吐出车外。她又想起了寒山,要不是他抢了她的内丹,她也碰不着这么一顿有酒有肉有活人的晚餐。
“嗤,算你运气好,今天姑娘喝多了,明天再去找你。”她喃喃。
酒足饭饱,婵九亲昵地捏了捏刘少东家的脸:“胖兄,谢咯。”
她又去捏他脖子上的肥肉,视线随即转移到他的厚皮裘上。
“狐狸皮……”婵九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啪地给了昏迷的刘少东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弄死你都不冤,为了这件皮袍子,你得杀多少只狐狸啊?”
少东家的皮袍少说也值五百两银子。
有句成语叫“集腋成裘”,原来的意思是说讲究的人家用狐狸腋下的皮毛做皮袍,一只狐狸腋下的皮毛很少,所以要凑几十上百只狐狸。
“你们这些凡人都是贱死的,既怕我们来吃,又要惹我们不高兴!”
“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不能便宜了你。”婵九说着就把皮裘扒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觉得不解恨,又把少东家扒了个精光,就剩下一条亵裤。
接着她穿上了少东家的棉裤,裤腰太大,她扯下汗巾子多绕了两圈。
她把刘少东家脖子上的金锁,手上的戒指,腰上的玉佩全扔褪下来揣在怀里,还顺走了人家几十两银子。
幸亏她不认识银票,少东家辛苦收回来的欠账逃过一劫。
做完了这一切,她想起自己应该答应了寒山要多做善事,于是拿了条棉被把少东家的光身子盖上,说:“帮即将冻死之人盖被子,这是第一件好事。”
婵九爬出车厢,跳到马背上,拍了怕那匹大红马的脖子。
红马有灵性,知道背上坐着的绝不是什么善类,显得有些焦躁,不停哧哧喷鼻息。
“我不害你。”婵九对着马耳朵说,“你带着你家胖主子往回走吧。”
红马闻言,从雪中拔出蹄子,朝县城方向小快步跑去。
婵九跳下车,望着远去的马车说:“此乃第二件好事也。”
朔风一吹,她的酒醒了,猛地打了个激灵。
暮色降临,雪愈发地大起来,她没了内丹,身体孱弱,抵挡不住这样的风雪,只好转身往土地庙走去,准备在那儿凑合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寻找寒山。
土地庙已经被大雪掩盖了一大半,屋顶压得低低的。婵九推门进去,遇上了逃跑的马车夫卢四。
卢四就像被人抓住了命根子,先是放声惊叫,接着满地乱爬,最后一跤跌出了土地庙。
婵九本来想告诉他,她已经吃饱喝足不会再碰他,安安静静坐下吧,别吵得人心烦。
结果卢四从雪地里挣扎起来,尖叫不止,无头苍蝇般抱着脑袋乱窜。
婵九忍住不出声提醒:“喂,你真要逃的话就往东,城门在东面。”
卢四竟然还能听见她说话,调了个头,认准了方向,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第三件好事。”婵九抿着薄唇笑,“为迷路人指路。”
卢四在避风处生了一堆火,这下让她捡了便宜。
坐在火堆前,婵九想起现在是行功时间,可刚把姿势摆好,又想:还练什么练啊,内丹都没了!于是泄气地躺了下来。
不一会儿她打起瞌睡,趴着睡着了。
狐裘可真暖和,她迷迷糊糊地想,改天要上门找刘少东家的晦气,把他的肥皮给剥了,替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报仇。
睡到三更时分,她突然惊醒,回想起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狐狸睡觉向来警醒,听觉更是敏锐,她凝神侧耳去听,那声音却再也没出现。
“如果不是我师父被法术收了,倒有些像他发出来的啸声。”婵九自言自语,“难道只是风声?我听错了?”
火早就灭了,她想起刚才拿了刘少东家的火镰火石,可惜不太会使用,摸索了半天才把火重新生起来。她赶忙四处寻找可燃物,庙里空荡荡的,蒲团都被雪沾湿了不能烧着,她便到庙外去捡枯树枝。
雪下得小了,风也静了许多,外头积雪已经二尺来深。今年普降瑞雪,来年一定不会闹蝗灾,凡人应该很高兴吧。
婵九一步一陷,吃力地走向最近的树林。
有内丹时,她身体轻盈,踩在这样的雪地上连脚印都不会留下一个;如今她虽然还是比普通人灵活轻巧得多,但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只秤砣。
“抢我内丹……”她又恨起寒山来,“你有种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雪积这么深,枯枝都埋在雪下,即使挖出来也点不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一无所获,婵九恼火地用力拍了下树干,结果树上的落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灌了她一脖子。
“冷冷冷!”她叫道,“冻死我了!”
远处怪声又起,虽然轻微,但婵九猛地一惊:不是风声!
☆、第9章
那声音叫——妖啸。
妖啸顾名思义就是妖怪发出的啸声。快活时,生气时,捕猎时,争斗时,飞禽走兽都可能发出啸声,妖啸是妖怪催动内丹真力才能发出来的,最大的用处是联络,没有了内丹,自然就发不出啸声。
婵九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有时候跑出洞去玩,玩得太疯或者是走得太远以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柳七就用妖啸找她,啸声滚滚可以传播到数十里之外。
柳七随遇而安,与世无争,啸声清越,完全没有刚才那声的粗粝。
刚才有两声妖啸,说明是一问一答,为什么问答之间隔了那么久?更糟糕的是,除她之外,附近还有两只妖怪?
婵九一咬牙,也不顾脚冷了,提起狐裘下摆,朝啸声发出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她突然被绊倒,摔了好大一跤。爬起来刚要骂,却愣住了。
是卢四!
卢四死了,脖子扭成极不正常的形状,而且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附近的积雪被卢四的血染成了红色,即使在这样的寒冷天气,血腥气也浓重刺鼻。
婵九觉得有些恶心。
她虽然是妖怪,但从来不吃凡人的血肉,更别提故意制造这种令人作呕的场景。
卢四的表情狰狞,死之前应该受到极大的惊吓。
婵九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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