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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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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笑嘻嘻道:“可镜儿不想跟你回去,又怎么办?”
  话音未落,就听阿镜道:“我想跟他回去。”
  沈遥夜笑容一僵。
  阿镜垂眸:“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请放手吧。”
  沈遥夜瞪着她,脸色突然极为难看。
  北冥君原本幽深的眼底终于泛出了一抹浅浅笑意。
  阿镜推开沈遥夜的手,往北冥君身前走去。
  眼睁睁看着阿镜一步步走回北冥君身旁,“喂!”是沈遥夜突然喊了一声。
  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叫她,又到底是想说什么。
  北冥君伸手,轻轻握住阿镜的手,顺势将她右手的衣袖撩起。
  沈遥夜身不由己地看着,猛然发现阿镜手腕上青紫一片,像是被什么镣铐绳索困束过一样。
  他起初不解,然后又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方才捏出来的。
  少年呆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无法置信。
  刹那间,怀中的天机鼎像是变得重若千钧,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原先的狂喜都因而四分五裂,不见踪影了。
  那边,“疼不疼?”北冥君轻声问道。
  阿镜摇头。
  北冥君把她揽入怀中,声音也十分温柔:“那好,我先带你回去。”
  “不许走!”来不及细想,少年大声喝道。


第22章 情人节的二更君
  少年踏前一步; 脚下却突然踩到一物。
  沈遥夜低头看去,竟是先前阿镜吹过的那支玉箫,他愣了愣; 弯腰抄手拿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北冥君抱着阿镜,大袖一扬; 竟御风而起。
  “丹凤国师!”沈遥夜捏着玉箫追了两步; 却又蓦地停了下来。
  很快; 就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黑暗空寂的山谷中只剩下了他一个,只有狸讙还陪在身旁。
  狸讙原本因为主人得到了天机鼎而满心欢喜; 但是此时此刻,妖兽却又敏锐的察觉,主人的心似乎并不十分高兴。
  明明已经得偿所愿了,为什么竟反而更失落似的?这让妖兽有些困惑; 它只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讨好地抬起鼻子在沈遥夜的手臂上蹭了蹭。
  ***
  夜风有些冷,北冥君将自己的鹤氅脱下来; 盖在阿镜身上。
  阿镜缩在他宽厚的怀中,如梦似幻。
  倘若是秋水君对她做这些; 也许她会欢喜的做梦也笑出声……不过,似乎也不能这样说; 毕竟秋水君从未如此做过。
  也许; 就如同情天之主对兰璃君所说过的那样——她只是个喜新厌旧叶龙好龙的家伙呢?
  如果她喜欢的只是秋水君的寡情禁欲; 倘若有朝一日这寡情的人突然多情热络起来,她会不会反而觉着无趣、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就如同现在一样。
  明明北冥君长的跟秋水君一模一样,单看形体,唯一的区别是道法丹心痕的颜色。
  可是个性实在太过迥异。
  虽如此,按照平常人的心理,应该巴不得贴上去,管他真真假假,横竖是昔日自己想吃而没吃到的东西,至少先过一把瘾再说。
  但阿镜只觉着有点诡异而可怕。
  除此之外,大概……又有些像是……亵渎。
  秋水君不该那样笑,不该那样温柔,不该像是现在这样体贴地护着她,甚至为了救她,把辛苦得到手的天机鼎也拱手让人。
  秋水君该做的是——一剑刺中她的心口。
  那种冷冷漠漠绝情无欲的样子,才是秋水君。
  突然阿镜觉着自己实在欠揍,她的审美仿佛已经崩坏。
  大概是千年来盯着那张绝情绝意的鳏夫脸看了太久,所以……当这张脸上终于出现了令人心折的笑容后,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披白戴孝郁郁寡欢的鳏夫突然思了春。
  简直无法想象。
  其实按照平心而论,北冥君这样的性格才是正常的吧?
  阿镜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着,只刻意不去想在山谷里发生过的那些事。
  北冥君突然问道:“你的心跳的好快,是在想什么?”
  阿镜睁开双眸,对上他如星般的幽深眼神。
  她突然有种不自觉的害怕,比方才想过的更甚。
  她这样拒绝跟北冥君面对面,甚至想要逃开,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的脸跟秋水君一样,也不是怕什么亵渎,而是……
  如果她没有喜新厌旧,也并非叶公好龙,而是……真心喜欢秋水君呢?这样的话,要是跟北冥君相处久了,纵然知道他并非秋水君,她会不会也饮鸩止渴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他?
  如果真的到达那一步,那才是太可悲了。
  兰璃君因痴恋水湄而变得身不由己,当时她旁观者清地笑他当局者迷,可倘若一日她也如此呢?
  不寒而栗。
  当初入主情天的时候,阿镜曾当面询问过玉皇天尊,她从未尝试过情爱的滋味,怎能掌管三界六道的爱欲情仇。
  玉皇天尊只指着她心道:“并不是要阅尽千帆才能主掌情天,你心如明镜,这般一尘不染,不为情丝所困,才能清净自在地牵、引、舍、断这三界中的浑浊复杂爱欲。”
  后来,因阿镜撮合了织女跟牛郎,白蛇跟许仙,以及李隆基同杨玉环,王母一怒罚她禁足,当时玉皇也又亲见过她,问她为何要如此“胡作非为”。
  当时阿镜回答:“我并不是闲着无聊,也非胡作非为,我只是觉着……”
  天尊问道:“觉着他们是有情人,该成眷属?”
  阿镜摇头:“并不是。”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我只是觉着,他们都是极寂寞之人,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大概就不会像是先前一样寂寞了。”
  织女跟牛郎相逢,有过欢天喜地的尘世岁月。
  白娘子嫁给许仙,夫唱妇随,人间烟火。
  杨玉环同李隆基……也留下了《霓裳羽衣曲》,若不是两情相许,心意相通,怎会有这样绝色的舞乐流传于世。
  他们的相遇犹如璀璨烟火,的确不再寂寞。
  但也如烟火一样灿烈而短暂。
  阿镜自认为,她不是以为寂寞而喜欢秋水君的。
  那兰璃呢?
  他是不是因为寂寞而喜欢了水湄,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可知的原因?
  ***
  回到客栈,张春早就呼呼睡下。
  北冥君带了阿镜回房,自去柜子上取了包袱,拿了一盒药膏出来。
  “国师为什么要把天机鼎给沈遥夜?”阿镜坐在桌边,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这些事,且都是为了自己在忙碌。
  她有种奇异的受用感,同时又有些愧疚不安。
  “当时他想用鬼骨扇跟我一拼,我倒是不怕的,只是……”他笑看阿镜一眼,凤眼生辉,“若伤了你,可就万死莫辞。”
  阿镜心中一乱,自顾自想:“这些不过是甜言蜜语,不可尽信。”
  北冥君坐在旁边,小心拉过她的手:“我给你上药,你忍着些疼。”
  阿镜本想说不用,但见他玉白修长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注视着伤处的眼神专注而略带一丝惜悯,刹那竟不忍拒绝他。
  她只得转开头去:“国师大人,那、那个天机鼎,是什么东西?”
  北冥君道:“天机鼎不是什么好物件,它的确可以提升功力,但同时可以引发人心底的恶念,久而久之,人就会失去所有本性,完全被恶欲驱使。”
  阿镜想起秦瞭在方圭山地腹所作所为,打了个寒噤。
  “那……那你为何要得这东西?”
  北冥君瞟她一眼:“不要相信那小鬼挑拨离间的话。不错,蔺渺是我安排在方圭山的,但我是因接到线报,说秦瞭擅用魔界之物,残害生灵,欺世盗名,而且方圭山的势力日渐庞大,所以我无法坐视不理罢了。倘若大张旗鼓攻打,伤亡要比这一场要大的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挑了药膏,小心涂在阿镜伤处,肌肤相接,阿镜一边听他解释,一边禁不住屏住呼吸。
  北冥君却并未在意般,只继续说道:“但蔺渺虽知道这物被藏在丹顶,可秦瞭防备甚严,那天沈遥夜被他们拿住,也不过是他故意罢了,实则是为了趁机盗取天机鼎,但因丹顶的禁制,仍让他无功而返。”
  阿镜想到那夜跟沈遥夜相处的情形,竟也如同今夜差不多,暗自唏嘘。
  北冥君道:“我只得亲自上山去取这东西,因为秦瞭的功力还不足,正是下手的时候,倘若他完全被天机鼎吸收,到时候就会是为祸一方的大魔,要收他就难了。沈遥夜的资质自然比秦瞭更好……”
  阿镜忙问:“天机鼎给了沈遥夜,会惹出更大事端么?”
  北冥君的唇角微微挑起:“放心,一时半会儿不至于。”
  “可你方才说……”
  “我在天机鼎上加了禁制。所以,沈遥夜一时半会儿不能用它。”
  阿镜总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道:“国师大人真是洞察先机,能人所不能。”
  北冥君莞尔,手指上却无意用了几分力道。
  阿镜的皮肤娇嫩,此刻被沈遥夜捏伤的地方已经青肿起来,原先北冥君小心用手指推开药膏,一股沁凉之感,把原先的热痛减轻了不少,如今微微用力,弄得她低呼了声。
  “抱歉,”北冥君停了停手,突然又问道:“镜儿,你先前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阿镜顿了顿,回答道:“大概是叫做《九重逍遥曲》。”
  他笑了笑:“这曲子,听着有些耳熟。”
  阿镜微惊:“哦?”
  这首曲子是明玦帝君所做,堪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觉不会听闻到半声。难道北冥君只是信口敷衍?
  北冥君歪头想了想,道:“先前我在皇都……东宫的时候,似乎听太子弹奏过几个乐调,有点类似。”
  “太、太子?”阿镜吃惊。
  “是啊,凤明太子。”北冥君一笑,“对了,我们不回蓝浦,明日启程是要回丹凤皇都的,你不介意吧?”
  阿镜不知自己要不要介意:不回蓝浦就是暂时不必成亲,倒是避免了某方面的尴尬。
  但想到还得一路同行,守着这个“亦敌亦友”似的人物,还是叫人不安。
  北冥君打量着她变幻的脸色,不动声色道:“太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音律造诣非凡,到了皇都……你若喜欢,倒是可以同他切磋切磋。”
  “那还是不必了,人家是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个草民。”
  北冥君突然笑得意味深长:“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是国师夫人。”
  阿镜只得转开头去假装没听见。
  心中却狐疑地想:九重逍遥曲是明玦帝君所做,人世间一个皇太子再能耐,也绝不可能弹出相似曲调,或许是北冥君听错了。
  北冥君见她呆呆不语,举手在她头上按了按:“记得不要随意外出,沈遥夜虽得了天机鼎,难保他再回来骚扰。”
  阿镜只得应了声,北冥君突然叫道:“镜儿。”
  阿镜抬头。
  北冥君望着她,先前山谷里所见那幕清晰地出现眼前,不得不说,他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阿镜吹箫,是不喜欢她跟那个行事正邪难辨的沈遥夜在一起。
  北冥君突然俯身,在她眉心轻轻地亲了一下。
  阿镜惊得忘了反应,双眸睁得大大地盯着他。
  北冥君抚上她的脸:“我方才说去皇都的时候,你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呀。”
  “你是不是觉着,不能立刻跟我成亲,所以很遗憾?”
  阿镜愣住了:“什么?不……”
  分辩的话还未说完,北冥君张手按在桌子两侧,他身形高挑长大,如此一来,轻而易举便将阿镜圈在怀中,像是个无处可逃的姿态。
  凤眼光动,北冥君道:“你若是想,就算不回蓝浦,在此地也可以洞房。”
  顶着这张冷情了万年千载也没让阿镜看厌的鳏夫脸,说这种亲密过分的话,这简直是……阿镜心跳猝然加快,鼻子似乎一热。
  正在这时,身后门突然响了响。


第23章 三更君的一个吻
  阿镜正被眼前美色所惑; 大有无法抵抗的势头,门被推开。
  但却没有人从外进来。
  正莫名,却见一道影子从地上慢吞吞地爬出来; 毛茸茸的竟是灵崆,四肢着地,有气无力地抬起头。
  当看见北冥君的时候; 灵崆大怒; 呲着牙叫嚷:“刚才跑路为什么不带上我?让我跑了百里; 爪子都磨秃了。”它愤怒地举起圆胖掉毛的爪子,怜惜地舔了一口。
  阿镜倒是松了口气,又见灵崆的毛色果然也变灰了些; 又被风吹的乱蓬蓬的,看着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倘若张春看见,一定会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阿镜噗嗤笑了出来。
  北冥君看看灵崆; 又看一眼阿镜; 眉眼弯弯地也笑了笑。
  自从北冥君现身后,灵崆都不得跟阿镜同睡; 今晚上因为吃了亏,必须要被人好生抚慰才能恢复; 便不由分说跟着阿镜去了。
  然而睡到半夜,灵崆却又不得不爬了出来; 因为张春的鼾声实在是太猛了; 听起来犹如战鼓; 让灵崆无法入眠。
  次日早起,张春见阿镜已经回来,少不得捉住了又问长问短,比如沈遥夜有没有欺负她之类。
  张春喃喃道:“我觉着该早点让哥哥跟你成亲,留神夜长梦多呀。”
  又说:“快点洞房才能生小孩,我想要个可爱的小侄子给我玩。”
  阿镜突然又想跑路了。
  这天启程回皇都,早有侍卫驾车来迎北冥君。四匹对子马在前头开道,此后又有八名侍卫骑马扬威,中间簇拥一辆四匹马的宽敞马车,阿镜看了眼,心中暗觉稀罕。
  这拉车的马通体金黄,鬃毛却是白金色,一看就知不是寻常凡马,雄俊矫健,龙形豹像。
  阿镜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马?”
  北冥君正陪着她上马,闻言道:“这是天马跟西域汗血宝马所生的宝龙驹,日行千里,他们只吃玉京河畔生长的紫芝草跟林檎果。”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红色的小林檎果子,递给阿镜。阿镜会意,走到宝龙马旁边,那龙马雄健,直起脖子的话,足有她两个高,且龙马因有天马血统,生性高傲悍烈,除了饲养人外,其他人胆敢靠近,便会被它们或咬或踢的弄做重伤。
  只不知为何,龙马看见阿镜,却并未动作,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当阿镜小心把林檎果子举高的时候,龙马喷了个响鼻,俯首过来,长舌一卷,便轻巧灵便地将果子卷吃了。
  阿镜觉着那厚热的舌头在掌心一拂,不由笑了起来,大胆抬手在龙马的肩颈处摸了摸,那龙马也显得温顺老实,任由她抚摸。
  北冥君从旁看着她笑若春花,又见龙马如此反应,诧异而笑。
  张春在旁看的喜欢,伸出爪子道:“我也摸摸。”
  谁知龙马竟像是听得懂,立刻打了个响鼻,歪头瞪眼地怒视张春。
  张春吓得忙缩手,跺脚道:“我的妈呀,这马居然也像人一样,有个眼高眼底呢,难道我手上长刺?还是没给你果子吃你不乐意?”
  说着,就向北冥君要果子,北冥君只得给了她一个,张春把果子抬高给龙马吃,龙马睥睨了一眼,哼了声,把头转开,白眼看天,居然是一副不屑吃的样子。
  张春无法相信自己被一匹马鄙视了,怒道:“你这金毛畜生……”
  龙马立刻听懂自己被骂,当即就要尥蹶子把这个凡人踢飞。
  北冥君咳嗽了声,道:“妹妹,它今日吃饱了,你吃罢,这个很好吃。”
  张春闻了闻那果子果然甜蜜喷香,就转怒为喜:“你不吃我吃,哼。”
  ***
  宝龙马果然骏极,一日之间,已远远地离开了蓝浦州,且这马车也不像是普通马车一样颠簸,再加上速度飞快,给人的感觉犹如腾云驾雾般舒适。
  张春吃了个果子,不知为何,上车后打了两个饱嗝,满脸红晕的睡了过去。
  阿镜轻轻推了推她,她喃喃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仍是不醒。
  对面北冥君看了一眼,含笑不语。
  阿镜问他缘故,北冥君才说道:“是吃了林檎果的缘故,这果子里有酒气,宝龙马是最爱的,凡人吃一颗,就有醺然欲醉的感觉。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阿镜敬谢不敏。
  这天入夜,在玉华洲府衙暂歇。
  之前北冥君是秘密前往方圭山的,所以他的行迹当地官府一无所知。如今大张旗鼓地以宝龙驹开道,所到之处,惊官动府。
  当地知府大人率众亲自出迎,请国师大人一行在府衙里安置休整,又吩咐设宴接风。
  对于这位神秘而传奇的国师大人,从朝臣到百姓,又是敬畏,又是敬仰。
  毕竟当初皇太子一病不起,群医束手无策之时,是这位国师大人横空出世,治好了太子的病,所以大家都极为敬仰,觉着国师就像是天降紫微星,能辅佐太子保国安邦。
  但同时,又有人传说这位国师大人来历不明,擅长修习“妖术”,故而又有些私底下的传言,说国师大人心怀叵测,或许会不利于皇室。
  毕竟……这两年来出没在皇朝各地的妖兽魔魅之类,似有增多的趋势。
  传言层出不穷,令人真假难辨,但其实朝廷上下,见过国师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有关国师大人的样貌,也有着奇奇怪怪的描述,有人说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有人说是个垂髫稚龄的小孩子,还有人说是个中年牛鼻子老道……有描述的极其丑恶的,也有描述的恍若仙人的。
  当玉华洲的知州接到通知,说国师将在此安歇的时候,忐忑之情可想而知。
  然而当在府衙门口一照面,望着从宝龙驹车上下来的那道士打扮的绝色青年,最普通的青袍白衫在他身上,却硬是穿出了月朗风清,皎然出尘的气质,令人一见倾心。
  知府大人有一种双膝发软的感觉,差点跪地叩拜。
  当天夜里,知府大人设宴款待国师,席间又请了本地有名的戏子,在水亭上唱作助兴。
  头顶一轮圆月,却不及面前的人眉间方寸清辉,苏知府越看越是钦慕,搜肠刮肚地想要奉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其他请来陪坐的府衙官员,以及当地士绅们,俨然也都给国师大人的风姿倾倒,平日里伶牙俐齿夸夸其谈的技能,仿佛像是大冬天的手,缩在袖子里不肯露头。
  心里所能想到的那些所谓“玉树临风”或者“清俊美貌”等词,如果加在国师大人的身上,竟一概的太庸俗了。
  终于苏知府想到了一个话题:“今日同行者,是国师大人的胞妹?”
  北冥君点头。苏知府立刻赞道:“令妹年纪虽小,却也是貌比西子,实惭王蔷啊。”这意思是说:国师大人的妹妹,比西施更加美貌,让王昭君也觉着羞愧。
  北冥君一怔。
  旁边正叼了一条鲈鱼在吃的灵崆差点笑出声来。
  苏知府又忙道:“只是令妹身边的那个胖丫头有些粗莽,不太伶俐的样子,不如下官送几个聪明能干的丫头伺候令妹,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如果不是在人前,灵崆一定要捧腹大笑。
  苏知府竟然是把阿镜当作了北冥君的妹妹,把张春当成了阿镜的丫头。
  北冥君不动声色道:“知府大人想必是误会了,镜儿是我的妻子,那个……胖丫头,才是我的妹妹。”
  马屁拍在马腿上。
  冷场。
  一阵萧瑟的北风吹过,席间的各位大人们仿佛都被冰冻成了雕像。
  ***
  就在北冥君同众位大人吹北风的时候,府衙内宅,张春因为白天睡了一觉,格外精神抖擞。
  先前知府吩咐过夫人,叫她不可怠慢了国师的妹子,因此夫人便带了女儿前来陪客。
  知府夫人是位雍容华贵的贵妇,进门后很快弄清了张春才是国师的正牌妹子,她很会说话,哄得张春眉开眼笑。
  小姐十六七岁,姿色上佳,虽然也勉强带笑,眉间却有一丝抹不开的悒郁。
  席间,苏小姐少言寡语,偶尔望着阿镜,怯怯地笑。
  吃了饭后,因张春抱怨说看不到热闹戏,夫人便陪着两人,出门往水阁那边儿而去。
  人在廊下并不靠前,隔着湖面,只听得曲调悠扬自水面飘来,倒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苏小姐靠在廊柱上,怔怔地望着水面灯火阑珊处,那是知府大人宴客的阁子。
  暗夜中,脸上的表情乍喜乍忧。
  张春身体极好,自然耐寒,同夫人两个不知不觉走远。
  苏小姐的体质稍弱,站了会儿,便瑟缩了肩膀,但她仍是不肯挪步,只昂首往那处张望。
  阿镜看看苏小姐,又瞧一会儿水阁,突然身后有人道:“在看什么?”
  阿镜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北冥君不偏不倚地站在站在身后,垂手默立的模样,好看的像是一个梦。
  “你……”阿镜诧异,“你不是在那里看戏吃酒吗?”
  “我瞧见你站在这里发呆,也不多穿点儿?”北冥君举手将阿镜拢着,“有什么好看的光景?让你看的出了神?”
  阿镜不答。北冥君笑道:“怎么不说,真的看上了席上的哪个谁不成?是那个……穿宝蓝缎服的少年?”虽是笑着,眼神却极黯。
  早知道他洞察入微,阿镜索性坦白:“不是我看,是苏小姐看的。”
  北冥君意外:“苏小姐?”
  “苏小姐……好像喜欢那人,那人也……喜欢他。”
  “镜儿怎么知道这些?”
  阿镜迟疑:“我看见、他们心里的情苗了。”
  苏小姐心里的情苗,跟那少年的情苗相向而生,互有呼应。
  只是奇怪的是,两人的情苗都透着一股萎靡的死气。
  情苗从心而生,在生情之时出现,有情人之间的情苗会相互吸引,就像是连理枝一样,要往一块儿生长。
  倘若变心或移情,情苗会自动散开,但却不会死。
  情苗若枯萎死亡,心就会死,心死,人自然也会死。
  还有一种情况,除非这人已经彻底斩断七情六欲,成为无欲无求的僧,圣,佛。
  但苏小姐的情形显然不是后者。
  “镜儿……”
  “嗯?”阿镜回神。
  北冥君问道:“你可看见我心中的情苗了?”
  阿镜摇了摇头。
  北冥君沉默片刻:“那……沈遥夜呢?”
  阿镜一愣:“也没有。”
  北冥君缓缓吁了口气,轻笑出声。
  不知不觉中,人已经被他拢在怀里,怪不得这会儿不觉着冷了。
  阿镜后知后觉,忙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该回去了。”
  才走了一步,北冥君揽着她的腰将人勾了回来。
  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一挑,北冥君俯首,吻在阿镜的唇上。
  感觉怀中的人怔了一怔,然后两只小手忙不迭地乱推过来。
  北冥君原本只想“浅尝辄止”。
  但因为阿镜的反应十分剧烈,又加上唇齿间的滋味如此异样,北冥君心底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让他几乎下意识地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第24章 甜甜蜜蜜拜情天
  水阁那边的戏仍未散; 随风传来低徊的箫声。
  箫曲比笛音沉郁,也更能直入人心,此刻听来; 总有几分撩人神魂的感觉。
  而阿镜终于确认了自己是“叶公好龙”,当温热的唇瓣贴上来,她完全懵住了。
  就在她想要跳起来之前; 他突然又似是在吮吸搜寻着什么; 唇上的温热迅速变成了湿润。
  又有一样东西滑了过来;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长驱直入的,兴风作浪。
  相似的事阿镜见过实在太多,甚至更详细过分的床笫之欢也有; 毫不稀奇。
  然而轮到自己亲身上阵,只有一个词:魂飞魄散。
  竟是身不由己,完全是他掌控所有。
  直到北冥君终于将她松开,阿镜却已经失去了能跳能逃的力气。
  她有些怀疑; 刚刚经历的这不是所谓的亲嘴; 而是北冥君趁机在偷偷地吸取她的元气,所以她才觉着浑身麻软; 心神恍惚。
  因为太过恍惚,竟然没发现; 身边不远处,是张春同知府夫人看戏回来。
  两个人立在廊下; 知府夫人惊讶的表情里略带尴尬; 忙侧身回避。
  而张春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她先是“哎呀”了声,然后举起双手捂住眼睛,但又大方地把指缝撇开,从指缝间双眼放光正大光明地偷看。
  这一夜,张春显得十分兴奋。
  纵然回了房,也久久无法入眠。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偷偷地问:“镜儿,那……那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阿镜装死,一声不吭。
  张春自小跟她长大,当然清楚她的脾性,不屈不挠地伸手推了两把:“好镜儿,跟我说说呗。”
  她要是再用几分力,阿镜就得从床上跌下地。
  阿镜哼了声:“姑娘不是最清楚的吗?”
  张春大惊,乱扭着腰叫道:“你瞎说,我从小到大没亲过人!瞎说瞎说!不要毁我清白!”
  抗议还不够,挥起小拳头轻捶阿镜。
  阿镜本就在床沿上摇摇欲坠,哪里禁得住张春这结实的连环拳法攻击,顿时不负众望地掉在地上。
  她缓缓爬起身,扶着额头叹道:“姑娘从小到大吃了数不清的肘子,那滋味不是一样的吗?”
  张春呆了呆:“亲嘴就像是吃肘子一样?”
  阿镜坚定地点头:“一样。”
  张春虽然觉着阿镜这说法未必是真,但毕竟没经历过实战,所以也不敢立刻质疑。只说道:“我感觉不大一样吧,哥哥……跟肘子一样?”
  “还没肘子好吃呢。”阿镜恼恼地丢下一句,起身往外。
  张春才要叫住她,就听到外间有人张皇地叫嚷:“不好了!”
  ***
  知府大人的后宅出了大事。
  张春急急披了衣裳跳出门口,抓住一个小丫头,才知道知府千金苏小姐,竟然自缢身亡了。
  张春无法相信:“什么?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上吊死了?”
  那丫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溜烟跑了。
  张春只得抓住阿镜:“镜儿,这是怎么了?先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那女孩子,看着很娴静温柔,说话都悄声低语的。
  阿镜回想水阁前的那一幕,苏小姐凝视着灯火阑珊处,拿着手帕擦泪。
  难道……那已经是诀别了?
  可既然已经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又为什么要自杀?
  张春正因为煎熬而睡不着,当下拉着阿镜,循声前往。
  还没到小姐的住处,就听见一阵大哭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苏夫人。
  院子门口站着许多下人,见她们来到,并未阻拦,两人跑进里间,却见北冥君垂手站在堂下,张春忙叫道:“哥哥!”
  她往内看去,里头是苏夫人抱着小姐嚎啕大哭,知府在旁边掉泪。
  张春看这幅情态,不敢进去,只小声地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北冥君并未回答,就在这会儿,门外有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竟是先前那个在水阁陪宴的身着宝蓝缎服的少年,一眼看见夫人怀中的苏小姐,失声叫道:“表妹!”
  苏夫人本悲痛欲绝,见了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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