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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巡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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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开口,知琴又道:“我修仙短短四十余年,但纵然是我也看的出司道长绝非泛泛之辈,你一个成仙还不知道要到何年的小妖跟着他,不觉得是在拖后腿么?”

  “你……”穆唯一急红了脸,可对方却依然那般孤高而清冷。

  诚然她是个不争气的主儿,活了三千年也还是只小朱雀,比起她那百鸟之王的阿爹阿娘来诚然次了不止一截,但她在云来山上也并非没有努力,至少以她的法力,拿下眼前这个凡人不在话下。

  ——当然,起初因轻敌而被两个小徒弟干掉的事不谈。

  “你们凡人可真是好笑,我去哪里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下定论了?”她气鼓鼓道,“你有时间去管我,怎么不去看看河神,他都快没命了还记得你。”

  知琴定定地瞧着她,眉间露出几分不耐:“我早已说过,我与他并无瓜葛,去拜托土地仙人也是为了让你们除掉他,怎么一个个好像来劝我似的?”

  “你还真是冷血啊。”

  “我从没有否认过。”

  “……”

  穆唯感到无法与她沟通,闷闷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司玉命回来,遂一个人回了道观。

  此刻约是未时,土地仙分明是主人,却与小徒弟们一块儿蹲在门外看蚂蚁,一问才知,是云染今日要走,收拾包袱时却心烦意乱,把香炉啊茶壶啊能给撞的都撞倒了。土地仙打不过她,只好缩在墙角里画圈圈,阿苏与阿芊素来心善,瞧着他可怜,便与他一起蹲了下来。

  穆唯进屋之时,道观里是一片狼藉,云染则是收拾好了包袱,一见她来,笑着道别道:“阿唯我先走了。”

  “你去追小二呆?”

  “对啊。”云染微笑,“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不等她再次接话,对方已然乘风而去,土地仙瞧着灾星走了,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蹑手蹑脚地跑进来,不禁大哭:“老夫的庙啊……”

  他说完便开始收拾起了这篇狼藉,阿芊则是向着穆唯跑了过来:“阿唯,师父呢?”

  “你们师父去作死了。”她撇撇嘴。

  阿芊惶恐地望着她。

  “你说我去做什么了?”

  忽而,门口传来一个低声,令穆唯吓了一跳,抬头才知,司玉命不知何时已折返道观,垂落的长发显得慵懒而俊逸,宛若谪仙立世,唯独给人的印象是那般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像一阵风似的消失。

  “哼。”穆唯棱了他一眼,忿忿进了屋。

  司玉命不解她为何生气,遂问阿苏道:“她怎么了?”

  阿苏摊开手,颇为老成道:“她不理解你们为何要留在这里,又觉得你被人迷惑了太不争气。”

  此话一出,不单是司玉命,连穆唯都是一怔。

  她……从未与两个小徒弟提过在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更别谈将心里的想法与两个小孩子诉说。可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简直就是像把她看穿了一样啊……

  “你是不是教了他们什么奇怪的法术?”穆唯警惕地瞅着司玉命,而对方亦是困惑,却笑着摇了摇头。

  “世上的法术不过是吸收天地灵气,却没有哪一个能看穿人心。”他忍俊不禁道,“我若是真这么厉害就好了。”

  “……”虽然得到这个答案,穆唯却还是有些不信:小呆子连吃饭要拿筷子和勺也要人教,怎么会看得如此通透?她狐疑道:“你去找槐树仙人说了什么?”

  司玉命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想让他把河神的内丹还回去,但似乎……连他也没有办法。果然我还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穆唯心生疑惑,本以为他不会再插手此事,但看来为了瑾然的事,他们还得在此耗上一段时间。二人原本的目的是循着瘴气的线索寻找封印,但所谓男女之情乃是剪不断理还乱,他们既是外人,又岂是能一两句话就劝得通的?

  看来,死道士犯起浑来,脑子……比她还要不清醒啊。

  穆唯叹了口气,感到眼前忽然黑了一瞬,脚下竟也有些不稳。她连忙站定,才发觉晕的并非是她,而是整个屋子都随着一股强大又浑浊的波动左右摇晃了起来,再一望外面,竟是一幅地动山摇之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瘴气!

  在潮山之时她与司玉命便经历过这样的一幕,漫天的瘴气笼罩住了整座山川,视野之中只剩下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大水似乎要将一切都吞没。上古凶兽是被各个封印缚住,沉睡于万丈深渊之下,而这些封印一旦被解开,这一带会再次堕入万劫不复。

  该死的……原来不是找错了地方,只是封印到这时才被解开,她怎么忽视了……

  ——到底是谁,会冒着这样的危险,去大费周章唤醒一只凶残嗜血的怪物?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随着司玉命一道冲了出去。村民们纷纷察觉到了异样,以为是地震来临,纷纷大叫着“地龙翻身”啦,躲进屋子里将门窗闭锁起来。

  瘴气的源头是在翠河附近,应当离此地尚远,这么久都未察觉到异样,是因这座村子并非位于封印的中心。当二人赶到之时,清歌与瑾然早已开始用法力抵抗瘴气,但即使是瑞兽,失去内丹之后,显然无法与这强大的瘴气抗衡。

  穆唯心中大惊:当初云染能够无恙,是因一直维持着法力护住元神,因此只是虚弱致昏迷。可如今的瑾然怕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而清歌是个小妖,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司玉命微一蹙眉,心知此次不能像在潮山一样等着瘴气自然消失,必须使出法力将瘴气净化,遂凝神支起结界,暂时保护村子以免受到瘴气的侵蚀,穆唯亦是眼疾手快地助他一臂之力。

  “阿瑾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就要死了!”随着一片黑云压了下来,清歌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却死死地站在瑾然的前面。

  “我不走……”瑾然虚弱地与她笑了笑,“你赶快走罢。我怕这瘴气会蔓延到知琴的家里,我得……留下来。”

  的确,知琴与槐树仙的家是位于下风处,倘若放着不管,在今天之内便会遭到瘴气的侵蚀,也难怪瑾然到死都在此撑着。

  可是……值得么?

  此次的瘴气不比潮山,由于封印是刚刚解开,凝注在封印之中的瘴气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令整个翠河都是一震。穆信担心司玉命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方一回头便瞧见槐树仙匆匆赶来,似是想要前来帮忙,但法力却弱到出奇。

  这回穆唯彻底怒了,一步移至对方身侧,叫道:“你的身上不是有两个人的内丹么,怎么不肯出全力?若真想帮忙,还不赶快将河神的内丹还回去?!”

  槐树仙闻言,幽幽转头望向她,忽而抿唇一笑,声音却艰涩到近乎痛苦:“两个人的内丹?”他冷笑道,“我的灵气都已经快要消失了,何谈出手相助?”

  21「消亡」

  “消、消失?”

  穆唯一怔,细细打量起了面前这个人。司玉命说的不假,槐树仙的身上的确有着两个人的气息,即是说河神与他的内丹都曾停留于他的身上,但而今却不知怎地消失不见。

  槐树仙虽是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但面色如土,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她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眼前的瘴气却在渐渐消失。

  一转头,是司玉命的结界将整条翠河包围了起来,昏暗的天空中闪烁着淡淡的蓝光,璀璨夺目,分明是那般耀眼,却令她仿佛看到了死气。穆唯愣了一瞬,似乎闻到了血腥味,霎一转头,只瞧见司玉命用袖子一抹嘴角的动作,与他在云来镇时如出一辙。

  他……又吐血了?不、不可能啊。

  这一回,连她都慌了神。

  半仙乃是不老不死的存在,纵然与凡人一样会受伤,但身体恢复的速度却比寻常人快许多。她起初认为他不过是劲使过了头才会如此劳累,可如今看来……他的身上,本来就有瘴气?

  在大荒之中,瘴气是由上古凶兽带来的不祥之物,纵使是神仙受到了侵蚀,也有一命呜呼的危险。他的身体里既然早有瘴气,又是如何……撑到了现在?

  来不及多想,穆唯的心里如窒息般害怕,恐惧他会就这样消失,连忙扑了过去,夺步抓住他的手:“不要再这样了!”

  司玉命的动作戛然而止,缓缓睁眼,但面庞仍是毫无血色,“……什么?”

  她扼住他的手腕,回首注视着周遭的瘴气,如洪水猛兽般,一旦他解开了结界,估计会将整座村子吞没。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或许牺牲你一个可以清除掉这些瘴气,但是我不要!”穆唯目光一定,斩钉截铁道,“我们现在就去带着村子里的所有人撤离,大不了房子没了可以再建!”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司玉命不由微笑道:“你何时这么在意我的性命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穆唯恨铁不成钢地捏起拳头,恨不得在他脑门上打一拳,但见他早已虚弱不堪,只得靠着微弱的法力支撑,遂放下了手,朝着远处的瑾然与清歌喊道,“快点走!”

  “我不走!”出乎她意料的是,清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管你们说什么,阿瑾不走,我就不走!”

  她死死地拽着河神瑾然的袖子,而对方亦是摇了摇头,毅然道:“我是镇守翠河的河神,决不会离开。”

  “死心眼啊你们!”

  穆唯急得叫出了声,却见身旁的司玉命缓缓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声音淡到不可捉摸:“你们……还在找龙脉,对吧?”

  龙脉?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她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在她阿爹消失之前,曾在四海八荒游走过,与她叙说了不少关于仙山仙河的故事,其中也提到了“龙脉”。

  龙脉的来历具体如何尚不可考,但传说是上古仙人留下的,聚集了天地灵气,但凡见识过龙脉之人,均能飞升成仙,且仙路必定平坦。阿爹未曾亲眼见过,是以穆唯只认为这是一个传说罢了,而今从司玉命口中听到,只觉得不可思议。

  “龙脉?这里怎么会有龙脉?”清歌的目光中忽然露出警惕,指着他道,“你为何这么说?”

  尽管她在否认,司玉命却只是耸了耸肩,“此地离仙山尚远,虽然靠山靠水,却是仙气匮乏,连妖也不曾有,但偏偏土地仙人的庙中供奉着一尊神像;再加上你们急于修仙,却迟迟不肯离开此地,只有一个原因,即是这里有龙脉。”

  “你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瑾然定定地望着他,“我在这里呆了几千年才知晓龙脉一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知道龙脉在何处?”

  “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司玉命抬手指着漫天的混沌,似乎要将一切吞没,“再不走,谁都离不开了。”

  言罢,他正欲领着穆唯离开,哪知身后却突然有一道强力的妖力袭来,紧接着便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背。穆唯在刹那间感觉到这份杀气,须臾使出法力将对方震开。清歌毕竟是小妖,纵然藏了一手,也不敌她的一击,踉跄退了两步,明眸一瞪。

  “告诉我,龙脉在哪里?!”清歌毫不客气道,“你既是半仙,知晓这些事应当并不难;既然如此,带我去找罢!”

  穆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怒道:“开什么玩笑,这里都快崩塌了,还有心思找什么龙脉?你可知瘴气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清歌尖声道,“只要能找到龙脉,别说是瘴气,就算真的有凶兽破除封印也不在话下!”

  看来……是被这一传言冲昏了头?

  穆唯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对面的瑾然,知晓清歌最听他的话,思忖着他是否能将人劝走。然而,瑾然低头沉思了片刻,竟是抬起头来,毅然道:“带我们去找龙脉罢。”

  “那村子要怎么办?”

  “找到之后,自然可以前来救村子。”

  “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她完全弄不懂这两个人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眼看着司玉命的结界越来越弱,抓起他的手便要带人走。清歌察觉到她想做什么,在二人乘风之前便飞出一道雷光袭来。自知司玉命的身体拖不了多久,穆唯一咬牙,拂袖带出一道强力的飓风,径直朝着那二人刮去。

  霎时,她的袖中仿佛生出了万丈金光,光芒如羽翼般耀眼明亮,将整个手臂都化为了一抹鲜艳的橙红——那便是,朱雀之神力。

  清歌被这一击震开,勉强维持站定的姿势,眼见着二人离去,但在结界破除的那一瞬间,被困住的瘴气于翠河之上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好似无形的利爪要将他们撕碎。

  穆唯大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想的全是要将司玉命送出去,起码……要将他送出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司玉命覆上她的手,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摇头微笑:“我还没虚弱到要让你送命。”

  他说着便要再次撑起结界,但他的身体如何,连穆唯都看的出来——方才的结界净化了一部分瘴气,使得情况有所好转,但瘴气是何等厉害之物,若要再坚持下去,他……迟早会一命呜呼。

  便在这时,本是沉在一旁的槐树仙徐徐踏波而来,一言不发地张开双臂,漫天的瘴气竟在那一瞬有了凝滞,被从他手臂蔓延而出的枝条缚住,再一点点消逝不见。穆唯顿时看出了对方想做什么,大叫道:“你疯了!被瘴气侵蚀,你会死的!”

  槐树仙不望她,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脸上神色,但话声带笑:“我是山上的仙,自然要保护这块土地。你让我‘回头是岸’,这句话……说的真不错。”

  尽管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但穆唯清楚那句“回头是岸”是司玉命告诉他的,后来二人又具体交谈了什么,她也并不知晓。这回不止是她,连司玉命都想要阻拦那自毁一般的举动,可在二人出手之前,槐树仙的周身已被瘴气所侵染,仅剩不多的灵气在急剧地与瘴气斗争,片刻之后,人竟化为了虚无。

  顷刻,好似拨开云雾一般,翠河之上的天空徐徐打开,消散的瘴气随风而逝,只余下晴朗的夜空。随后赶来的土地仙亦是被这一情景给震慑住,愣了许久都未出声。

  在那之后,槐树仙的存在像被抹去了一般,地上只余下他那一身布衣。司玉命闭上双眼叹了口气,默默将布衣拾了起来,穆唯轻步跟上,想要开口说什么,忽闻他道:“之后……我会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你。”

  她点点头,不言。

  凡间之事,司玉命比她了解得太多,人也好,妖也罢,一切的想法都不是那么简单。正如她在云来山上时,傻乎乎地认为生活安定就是最好,却不知山风豹早已对她有所不满,精心策划了一系列的骗局。

  她不知道槐树仙最终是如何想的,又是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拯救村子。她先前一直认为他是破坏了瑾然与知琴感情的第三者,可到现在又有了那么些动摇。

  在这件事中,真相……到底是什么?

  穆唯追着司玉命而去,走前却步伐一顿,转身瞪了清歌一眼,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等一会儿我再来收拾你。

  随后二人赶到了知琴与槐树仙的家中,只见知琴一人在院子里练习着咒术,分明瘴气都快蔓延到家门口了,她却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似的,待二人来了才徐徐睁眼,双眼微闪:“司道长,你来找我有何事?”

  司玉命轻轻将槐树仙的衣物置在桌上,与她道:“看了这个,你应该明白了。”

  知琴怔了怔,清冷的面容中仿佛不夹杂任何感情,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22「龙脉」

  穆唯有些听不懂了。

  心爱之人死了,竟然……只觉得可惜?而且,尽管槐树仙的身上残留着瑾然的气息,但二人的内丹均不在他的身上,连傻子都该明白,这两个内丹究竟在何处。

  “这衣物……我会找个时间烧掉的。”知琴垂手放在槐树仙的衣物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司玉命,“飞升成仙乃是修仙者的目标,司道长根骨出色,不如与我一同飞升?”

  “——啊?!”不等司玉命开口,穆唯抢先道,“你……你喜欢死鱼道士?”

  知琴似乎不理解这个称呼,惑然了一瞬,冷笑道:“喜欢?萍水相逢之人,何谈喜欢?”

  “你……”穆唯在那一瞬明白了过来,“莫非……河神说的不假,你在遇到槐树仙之前,的确……与他有过一段过往?”

  “不错。”知琴毫不否认地点头,“那日我在河边遇到他,瞧他乃是瑞兽,仙力不凡,就提议与他一道修炼,他同意了之后,我们便约定好何时见面。但是他习惯偷懒,比起踏踏实实地修仙,更热衷于寻找龙脉,我自然与他分开了。”

  说这句话时,她的眸子一转不转,一张秀如美玉的脸上读不出一丝感情。穆唯听得愣了,一时没有接话。

  司玉命默默问:“那……瑾然的内丹,为何会在你身上?”

  “我与他分开了将近十年之后,他始终没有找到龙脉,遂又回来找我,但那时我已经与槐树仙人一同修炼,自然是拒绝了。”知琴波澜不惊道,“瑾然希望我回来,就把他的内丹寄放在我这里,我便不要白不要了。”

  穆唯讶道:“所以后来……你就不肯还给他了?”

  “送给我的东西,为何要还?”知琴反问,似乎认为这两人的理解能力很有问题,“阿槐为了救我而受伤,但没有失去内丹,我就暂时把瑾然的内丹寄放在他的身体里,可是后来他的法力越来越弱,我便只好离开他了。”

  原来……如此。

  穆唯曾认为,眼前这个女子是以自己的姿容迷惑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却忽视了……其实对方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实话。

  拒绝瑾然,让他赶紧走,才不是因为什么不希望他痛苦,不过是没了用处,就想让他从眼前消失;知琴说的一直是实话,自始至终都是这么想,只是……穆唯认为这四个人之间的感情尚有转机,却从来没考虑过这样一个可能性。

  她霎时明白了一切,震惊不已,转头问司玉命道:“你……早就看出来了?从一开始与槐树仙说‘回头是岸’起,你就看出来了?”

  他微微点头,有些心疼地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从二人最初相识已经过去了许多天,她早已不是那个被变小了的女娃娃,可想法却依然……是那么天真啊。

  “槐树仙人为了续命以及维持自己的法力,将两个内丹占为己有。瑾然当初将内丹交出,怕是没有想到会拿不回来;长时间失去内丹,才不慎引得浊气上身,再加上与知琴姑娘争斗,故而受了重伤。”司玉命定了定眸子,道出自己的推测,“不过……我想不通的是,这瘴气……与你们有何关系?”

  “瘴气?”知琴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懂,“我不知道什么瘴气。”

  她虽然神色甚是不耐烦,但显然对此并不了解。那么,从潮山开始,想要解除上古凶兽的封印的……另有其人。他们一直循着这条线索去找,却每次都迟了一步。

  到底是谁……在做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三人的谈话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瘴气消散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漆黑的夜空不透一丝星光,竟是那般压抑。瞬间,一股熟悉的妖力从不远处直刺而来,竟是径直命中了司玉命。穆唯大骇,可因为发愣而失了神,无法像上次一样制住这一突然袭击。

  司玉命却是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尖一诀,竟有一道屏障似的波动罩在了二人的面前;而那闪电一般的攻击停滞在了这道屏障前,一个身影在黑夜中重又化作了人形,定睛一看,竟是本该在翠河之边的清歌。

  “你……”穆唯气得跺脚,“你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少女面色如旧,冷冷地直视着司玉命,“告诉我,龙脉在哪里?”

  “果然……是为了寻找龙脉么?”司玉命淡然一笑,徐徐将屏障解除,“你看似是河神的小跟班,但实则比他要强上许多。我起初一直不理解为何你会如此甘愿地跟着他,现在……倒是想明白了。”

  ……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瑾然救了清歌,她才会……她才会这样至死不渝地守在他身边?

  “带我去找龙脉。”

  清歌又重复了一遍,尽管收起了妖气,却依然那般咄咄逼人。而在此刻,瑾然也悄悄追了过来,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可置信地望着清歌:“你……你是为了龙脉?”

  “不止。”清歌不看他,“我还想要回你的内丹。”

  穆唯怔怔地望着这两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仍然记得不过几天前,这个少女满脸泪痕地说要保护瑾然,说知琴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然而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此……凌厉与可怕。

  的确,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就有些不协调,她只是选择性忽视了,却不想这样的决定是如此致命。

  村中的传闻总是将事情向着美好的方向去设想,将这四个人圈在了一个唯美的画卷里,再添上一段虐心的故事。事实却令她一时无法理解,原来到最后,知琴反而是那个算计最少的。

  太可笑了……

  穆唯捂住了眼睛,感到窒息一般的躁动不安,而清歌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似乎认准了司玉命知晓龙脉的所在,又道:“你们若不带我去找龙脉,我不保证你们可以平安离开。”

  糟糕……

  穆唯心神一凛。

  倘若只有她与司玉命还好说,可两个小徒弟还在道观里面,土地仙也是连个小妖都打不过。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龙脉是个什么样子,司玉命对此亦是只字未提。

  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在卖关子!

  “我也不知龙脉在哪里。”司玉命摇了摇头,“大概的方向是在西南,不过因为瘴气的影响,或许……会有偏差。”

  得到这个答案,清歌的眸子一闪,却又不放心似的,飞快地将尖利的指甲架上知琴的脖子,厉声道:“你们跟我一起去!”

  知琴毕竟是尚未修道成仙的凡人,纵然有一身法力,但显然无法抗衡,只好跟着她一步步向外挪。司玉命叹了口气,与穆唯道:“你回道观去罢,照顾好阿苏和阿芊。”

  “不行。”不等穆唯回答,站在后方的瑾然早已出手拦她,“我们一起去。”

  他的声音甚是平静,对于清歌的目的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瞬。被前后夹击之时,穆唯只好跟着清歌的步伐朝西南方而去。也许是瞧出她太过慌神,司玉命握住了她的手,莞尔:“别怕。”

  不怕,有他这么个靠谱的存在,她自然不怕,但真正让她心寒的却是这四人之间的关系。槐树仙最终幡然悔悟,牺牲自己救了他们,可清歌与瑾然,却一刻都没有抹去寻找龙脉的念头。

  西南方的尽头是翠河的下游,又连向另一条山川。此地人烟稀少,分明是在黑夜之中,却闪烁着一道如神烁般的金光,虽然微弱,但显然是吸引了清歌的目光。

  “这是……龙脉?”

  一时欣喜到了极致,她慌忙丢下知琴冲了过去。司玉命察觉出什么,慌忙叫住了她:“——等等,这不是龙脉!”

  然而,那个被眼前的金光冲昏头脑之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以更快的速度飞了过去,整个人却像被吸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原来,那道金光并非什么龙脉,而是一个沉寂于山脉之中的缝隙,正是被先前的瘴气所打开,一旦坠入其中,便只有一命呜呼。

  清歌的脸色变得煞白,来不及挣扎,身影在那一刻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裂缝之中的螺旋让人感到无比恐惧,如此强大的瘴气,只怕要再过数个月才能消散。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穆唯连忙将知琴一拉,退至后方老远。

  她沉沉松了口气,耳边听得一声呜咽,奇怪地转头一看,身边的女子一身白衫,竟不知何时变得鲜血淋漓。一柄利刃刺入了知琴的胸怀,而握住剑柄的……正是瑾然。

  “好了,内丹应当还给我了。”他闭上双眼,收起了法力,而利刃也在那一刻化为了虚无。

  知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你……”再也发不出声。

  “从前的我,的确很喜欢你,喜欢到把自己的内丹给你,我都不后悔。”他可悲地笑了笑,“可是你满脑子只有如何飞升,你连你阿娘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我?”

  23「贪欲」

  在他话音落定之后,知琴也已然到了油尽灯枯。她虽比平凡之人要有天赋,但终究无法与活了数千年的瑞兽抗衡,在那柄剑刺入她的身体之时,即是代表了事情的终结。

  穆唯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倒了下去,想要伸手扶她,却被瑾然一袖子拂开。他不知何时竟隐藏了如此强大的法力,徐徐走到知琴身旁,再用法术取出她藏在身上的两枚内丹,动作娴熟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久违地将自己的内丹重新取回,瑾然那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又将槐树仙的内丹置在司玉命面前,耸肩道:“这个我不要,你们拿走罢。”

  “你……”穆唯警惕地望着他,“你……你不是在寻找龙脉么?”

  瑾然不置可否,瞧她这般肃然的神色,忽然讪笑:“龙脉这种东西到底只是传说,我在这条河上呆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穆唯哑然,想到方才清歌鲁莽地朝着地缝冲去,却白白送了性命,霎时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你既然知道,却没有告诉清歌?”

  “她本就是为了龙脉才接近我的,说要帮我取回内丹也是为了自己罢了。”他无所谓地笑笑,“这样一个人,我为何要管她?”

  “……”

  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穆唯抱着脑袋,一时不知所措。

  她本以为在这四人之间,最纠葛的便是感情,可而今却发觉……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被感情所左右,一切的悲剧都来源于欲望。槐树仙与知琴为了修仙,清歌为了龙脉,而瑾然是为了让他们从世上消失,每一步都是缜密的棋局,连她这个旁观者也弄不清了。

  司玉命不作声地将槐树仙遗留下的内丹拾起,看也不看瑾然一眼,向着穆唯招了招手:“阿唯,我们回道观去罢。”

  “可是……”她想要反驳什么,却开不了口,只好跟着他默默走了回去。

  作为上古瑞兽的后代,瑾然明显是没什么出息的,否则不必设下这样一个局。为了寻找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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