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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巡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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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老夫没那个能耐啊!”土地公抹了一把辛酸泪,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而望,果然瞧见司玉命正立在不远处,像见了救星似的冲了上去,攥着他的手道,“司道长,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司玉命不解地望着他,又低头看了看那还在痛哭流涕的妇人,有些尴尬地问:“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那个河妖啊!臭河妖!”妇人愤恨地大喊了一声,似乎是哭得累了,竟呼呼大睡过去。
***
将那名妇人安置在一间房休息之后,土地公板板正正地坐在堂前,与二人叙说了这村子里发生的事。
因为离仙山较远,这附近一带的村子素来太平,人也少妖也少,几百年来都未曾出过什么事。村前有一条翠河,在村子里的传说之中一直有个河神住在里面,村民们时常去参拜,却无人见过那河神的真实模样,是以一直以来都处得和谐。
直到二十年前。
虽说此地在凡间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但天下到哪儿都不乏修仙者,其中一人便是那妇人的女儿,唤作知琴,打小就被一个游走五湖四海的半仙给瞧上,传授了几门仙术,是以阿娘都已六旬,她的模样却还是二十出头。
这青春貌美的姑娘自然是得到不少人的艳羡,连那河神都瞧上了她的姿容,在这姑娘定亲之后还上门死缠烂打,硬是要来抢亲,闹得天翻地覆,简直人神共愤。
土地公说的是声泪俱下,罢了不忘抹泪道:“那河神活了近千年,修为实在上乘。老夫……老夫打不过啊!”
穆唯小声道:“你不是活了万年以上么……”
司玉命倒是没有理会他的苦恼,反而问:“是从何时开始的?”
土地公掰了掰手指,“大约十多年前罢,隔几个月就上门一次,也不对村子做什么手脚,只是来抢亲。知琴多次把它打跑,结果它居然还来,害得人家到现在也没完婚。”
“十多年前……”司玉命的注意点总是与他不在一个步调,“看来不是和瘴气有关。”
穆唯听罢,感叹世上还真有如此不省事的妖怪,也难怪有这些道士的存在。偷偷瞄了一眼司玉命,默默道:“也不是所有妖都是这样的,那人是特例。”
望着她有些别扭的神色,司玉命笑而摇头,“我们还是先去翠河会一会那位河神罢。”
“现在它大约还没出来,你们找不到它的。”土地公摇了摇手,拦住二人,“不如老夫先带司道长见见知琴姑娘吧。”
“好。”
那名唤“知琴”的女修仙者就住在道观的不远,走过一条石子路即可到达,不过中间还隔着一道结界,足见此人的修为比普通人长进许多,也解释了为何河神屡次来闹也无人意识到。
这间茅屋的主人并非知琴本人,而是她的未婚夫,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给三人开了门后便回了房。因入村之后阿苏与阿芊开始嗜睡,司玉命遂将两个小徒弟留在了道观,也方便出行。土地公徐徐进屋,凑在二人身边道:“知琴的丈夫也是个修仙者,法力很高强。”
穆唯咳了咳:“我觉得在你眼里,别人的法力都很高强。”
“……”土地狠狠棱了她一眼。
茅屋不大,堂后也就三间屋子,但每一间都设置了结界,走两步都需注意,这令穆唯很是不悦。
就算时常有河神来袭,好歹也是自家的屋子,怎么外面设防,里面也设?
她心里古怪至极,上下打量着周围,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争吵之声,但隔着太远没有听清。等待了不多时,便见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出了屋,一身仙风缭绕,秀美绝伦,眉间点着一点朱砂痣,完全不像村里之人。
女子扫视三人一眼,问土地公道:“仙人,莫非是……找到了惩治那河妖的办法?”
土地公自信地点头,指着司玉命道:“这位道长便是我与你提过在云来镇的那位,法力高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干掉那只河妖了!”
吹嘘得太过夸张,知琴显然是个正常人,没有信,目光落在了穆唯身上:“那这位是……”
穆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司玉命开了口:“是在下不久前收服的。”
她额上青筋一暴——什么叫收服的?!好吧……好像的确是被收服的。
这样一想,她不觉苦恼了起来,可知琴却对二人的关系不感兴趣,对待司玉命也是不冷不热,“不知道长修道已有多少年,是否飞升?”
不知她为何问的这般详细,司玉命一时没有接话。表现的时候来了,土地公腾地站了起来,刻意捋了把胡子,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司道长的水平不亚于半仙,必能收服那河妖,你们等着便是。”
听得此言,知琴的目光忽然亮了几分,重又打量起了司玉命,终于露出了笑脸,“不知司道长道行如此高深,方才多有得罪。而今那河妖尚未出来,不如在此休憩一晚?”
“不好!”
不等司玉命开口,穆唯先一步拉着她出了屋。土地公不明情况,还是跟了出来,急急地问:“我说你这小妖,跑什么啊?”
她走到一半,方才意识到正拽着司玉命的袖子,忙不迭松开手,目光中却含着警惕,嘟着嘴道:“哪有这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我不要住在那里。”
土地公瞥了她一眼:“人家邀请的是司道长,又不是你。”
“你……”
见二人又争论了起来,司玉命将二人拉开,安慰道:“阿唯,我们是从外面镇子来,别人一时不放心也是正常。”
他说着便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可如今的穆唯只比他矮上一个头,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小孩子,只好笑着将手收回。穆唯听他这般说,也逐渐放下了心防,方一回道观便瞧见那浇花的小童站在外边,拽着土地公道:“师父,里面有两个人打起来了。”
“……什么?”土地公一愣。敢在他的地盘作祟?
莫名察觉到什么,穆唯赶忙冲进去一看,只见霍紫筝与云染在堂内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战。她不得不佩服云染这寻人的本事,不过半天时日就找到了对方所在。
“哪里来的妖怪,不许闹腾了!”土地公想要阻拦,但很快加入了战局,斗得不亦乐乎。
这群人总是精力过剩,让穆唯很是头疼。屋外天色已晚,快到休息之时,她便打着哈欠准备上二楼,却见那小童又折了回来,与司玉命道:“司道长,知琴姑娘在外面找你,说是有话与你说。”
18「河神」
“找我的?”司玉命有些吃惊,随着小童去了门外。穆唯不放心,一道跟了过去。
道观之外正立着方才所见的那名纤衣女子,容貌秀美,独目光严厉。纵使是与司玉命说话之时,她的表情也是冷冷的:“不知司道长是否入了仙籍?”
穆唯紧紧跟在司玉命的后边,不知为何对知琴抱着几分敌视。司玉命笑而不答,只问:“姑娘询问这个作甚?”
知琴顿了一瞬,“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罢了。既然道长不愿透露,那知琴先告辞。”言罢她揖了下手,转身而去,身轻如烟,飘渺不定。
司玉命的目光落定在她的背影,凝神看了许久,看得穆唯眉头一蹙,伸手拽他的袖子,用力扯了两下:“你看什么啊!”
“什么?”他略略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你……”
穆唯有些气恼,却没再说下去,只是转身进了道观,瞧见土地公与霍紫筝均被云染制服了,乖乖地给她倒着茶。见她来了,土地问道:“司道长可有说何时去捉那河妖?”
“我可不知道什么河妖。”
她别扭地转过头,闻云染道:“你们说的,可是翠河的河神?”
土地点点头。
“什么河妖,那可是瑞兽啊。”云染一脸惊异,“翠河的河神被供奉了几千年,几时变成了河妖?”
这句话倒是令穆唯有些震惊。这与先前的听闻差太多了——这翠河的河妖,难道不是个起了色心,来抓有夫之妇的坏蛋么?
这回连土地也陷入了不可置信,叫道:“不可能,那河妖都快把知琴的家给毁了,怎么可能是瑞兽?”
云染没有搭理他,问一旁的霍紫筝:“阿筝,你说呢?”
霍紫筝黑着脸,假装看不见她。
所谓旁人之言听信不得,穆唯决定亲自去考证,方一出屋便瞧见司玉命也正要出门,从方向上看似乎是要前去知琴的家中。她忙不迭轻步跟上,而对方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头也不回地唤道:“阿唯?”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有再躲下去的意思,走上前,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要去知琴的家里?”
“不错。”他莞尔道,“有些事想要去问一问。”
“你……你肯定是被迷惑了!”她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不是说是来解决这里的矛盾,你怎么陷进去了?”
司玉命有些奇怪地望着她,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道:“随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竹林,再次来到知琴的家中,却只见到了她的未婚夫。司玉命径直上前,问:“阁下可是山中的槐树仙?”
那男子本是在院中劈柴,闻言望了望他,默默点头,却未吐一字。
穆唯不甚清楚他来此的目的,又有些听不懂,闻他续问:“翠河那边的河神……你可识得?”
这回那男子的眉间露出了几分不耐,摇了两下头,干脆道:“不认识。”
“原来如此。”眼看着对方就要送客,司玉命也没有再留下的意思,只在告辞之时留下了四字,“……回头是岸。”
穆唯再次追着他回去,思维却完全跟不上他的步调,只好去问了土地公,才知晓关于知琴一家的事。
她的未婚夫,即是司玉命口中的“槐树仙”,乃是集天地灵气化为人形,说白了就是比普通的小妖走运。一日在山上偶遇了修习乘风之术的知琴,二人一见倾心,交谈甚欢,又过几日,则定下了终生。
先不谈他们究竟为何相恋的如此之快,这样一对美好的神仙眷侣,自是让人羡慕不已,过了没几年,像吃了什么灵丹似的,仙术突飞猛进。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一河神抢亲的事件。
穆唯耐心听着,逐渐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头。虽然她不懂凡人是如何想的,但怎么看那知琴与槐树仙的关系也并非如故事中的那般深刻。即是说,这一切都……有隐情。
过了傍晚,阿苏与阿芊从昏睡中醒来,司玉命便给二人捎了些吃的来。霍紫筝躲了一天,法力消耗了大半,最终体力不支,在暖融融的小火炉旁睡了过去。云染轻手轻脚地拾起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仅是一个轻轻的动作,却让穆唯有了几分触动。
凡人与妖,有着什么样的区别呢?
云染从小喜欢小二呆,遂掏心掏肺地为他好;而在她看来,知琴与槐树仙之间,却似乎缺少了什么。
她百无聊赖,遂又拿出木雕出来刻,可不知为何心烦意乱,那小人的脸也一直都没有完成。
道观之中弥漫着静谧安宁的氛围,几人围在火炉边沉默不语,唯独司玉命转头望着窗外,怀里抱着两个小徒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死道士。”她轻轻挪了过去,“今日……你为何要去找槐树仙啊?”
司玉命徐徐将目光收回,望着她道:“来时你可有注意到,翠河附近弥漫着浊气?”
“浊气?”
她长这么大只听说过瘴气,大多是与上古凶兽有关,被侵蚀之后会神志不清,甚至有性命危险。
“凡是皆有两面,有仙气的地方自会有浊气,而神明便是震住这些浊气的理由。”司玉命的声音很轻,却是如此清澈好听,“人们供奉神明,是为了让神明守护这个地方,因此浊气的出现……即是代表河神出了变故。”
穆唯听地似懂非懂,张口又欲询问,却见土地公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回来,急切道:“司道长,你快随我去看看,翠河那边出事了!”
二人闻言神色一紧,连忙赶往翠河的方向,竟望见本是青翠如玉的翠河之上,竟弥漫着烟雾一般的浊气,笼罩住了整个河畔。黑暗如墨的河面上陡然间像被一道闪电划开似的,劈出了一条道路,连接着遥远的彼方。
像见了鬼似的,穆唯眼见着河面中央依稀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远远看去是个男子,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徐徐往外走。而他前去的方向——正是知琴的家中!
“该死,这河妖又来抢亲了!”土地公愤然大叫,想要出手阻拦,却见司玉命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动。
在那名男子现身之后,翠河之上的浊气渐渐消散,而穆唯也逐渐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本该是清秀好看的一张脸,不知怎的苍白如鬼,一身玄色衣衫显得甚是暗淡与诡异,分明离他们不过数丈之遥,却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一步拖着一步缓缓离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河妖?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此人显然是受了严重的伤,不如说凭着这样的身体还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这下连土地都看傻了眼,揉了揉眼睛,纳闷道:“奇怪,这样一个小妖,我都打的过,知琴怎么……”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没说下去。
与此同时,司玉命忽然抬起了手,掌心泛着蓝光,使出了穆唯从未见过的法术,肃然与她道:“你去阻止那个人。”
穆唯得令,虽然尚未回神,但赶忙前去将对方拦住,可那人早已是目光迷离,似乎看不见她,却还是由翠河向着知琴家的地方而去。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执着的人,执着到有些可怕。
见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正欲凝起法术来,至少打昏了扛回去也好啊。可尚未动作,眼前突然现出一道雷光,似乎有什么人在攻击着她。她仓皇闪开,才知对方竟是个比她还矮上一个头的少女,刚才一击显然是用了全力,震开她后,忙不迭将那男子护在身后,愤然道:“你不许过来!”
便在这时,河畔边的司玉命已在翠河周围展开了结界,弥漫出的浊气才那一瞬被控制住,里外是两个世界。
他有些乏力地搓揉了一下眉心,走到穆唯身旁,凝视着那少女,问:“他的内丹没了,对吧?”
这时少女才看清他二人究竟是谁,突然间哭了出来,哀求道:“我求求你们去杀了那个妖女吧!再这样下去,阿瑾就要死了!”
这“阿瑾”指的应当是这个重伤的男子,可这“妖女”……
穆唯问:“你说的妖女是谁?”
“就是那个知琴,她骗走了阿瑾的内丹,把阿瑾弄的半死不活!”少女咬着牙,满目怒火,无奈再怎么生气也只是个小妖,“你们凡人没一个好东西!”
土地公一听到这话,瞬间来气了,指着她道:“你这小妖,知琴再修炼了几十年就可以成为半仙了,怎能任你污蔑?”
凡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穆唯闻言,愣了一瞬。先前还在云来山上的她也是如是想,山下的道士喜欢欺负小妖,而小妖也时常去人家捣乱,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水火不容的关系。她正是为了寻找答案而与司玉命踏上旅程,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内丹我会帮你取回。”司玉命微闭双眼,“不过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19「瑞兽」
少女的名字叫清歌,而她口中“阿瑾”正是翠河的河神。大荒开天辟地之时,三界尚未形成,凶兽肆虐,瘴气漫天,而今风波平定之后,除却九重天上的神仙,瑞兽们也被虔诚的凡人供奉着。
作为翠河的河神,瑾然的身份也好猜,乃是那瑞兽锦鲤,千年来保护翠河一带不被浊气侵蚀,可随着他丢失了内丹,法力不再,是以镇子里频频出现凶兆。
而这一切,恰恰是与那名唤知琴的凡人有关。
故事要从十多年前的腊月说起,一心飞升成仙的知琴结实了河神瑾然,二人志趣相投,交谈甚欢,不多时就成为了知己。穆唯总觉得这个叙述太过耳熟,一想,这不正是知琴与槐树仙相遇时的情况……?
修仙无捷径可走,须得脚踏实地,纵然凡间有传闻,男女双修可以使得飞升之路不那么崎岖,但终究无人真的考证过。为了不暴露身份,瑾然与知琴的恋情是在私底下进展,甚至连知琴的母亲都不知晓此事。二人心心相印,双宿双飞,可好日子不长,一切都毁在了知琴与槐树仙相遇之后。
虽然土地仙没有提到,但据清歌所言,槐树仙是为了救知琴而险些丢了性命,从此法力尽失,命不久矣;徘徊在二人之间的知琴每日都担心得睡不好觉,最终,知晓真相的瑾然主动将自己的内丹送去为槐树仙治疗,不过是想以此换回知琴回到他身边罢了。
然而,事与愿违。
随着槐树仙的身体渐渐转好,知琴与他的感情也更加深厚,最后定下了这门亲事。得知此事的瑾然如五雷轰顶,每日上门质问,却被知琴重伤;失去了内丹,他的法力自然大不如前,不多时身体就被浊气侵染,须得靠着清歌的净化才能勉强支撑。
而这——便是所谓“抢亲”的内幕。
穆唯听完后有些发傻,一时分辨不出究竟谁对谁错。感情的事本就说不清,何况还是三个人搅在一起,以福爷的话来说就是没事找事,偏偏这河神瑾然是个执着的主儿,一连坚持了十年也没有放弃。
回到道观之后,司玉命用已剩不多的法力净化了瑾然身上的浊气,才让他得以安眠,自己则是因体力不支而提早休息,房里只剩下了穆唯与清歌。
少女一直守在瑾然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许久不开口。
“你喜欢他么?”穆唯忽然问。
清歌一怔,点点头:“我的命是为他所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的目光闪烁,但是坚定不可动摇,看得穆唯一怔。
“那个知琴姑娘……为什么要重伤他?”
一听到这个问题,清歌咬牙道:“还不是怕阿瑾打扰了她的清净!之前我与阿瑾在翠河时,她就每日前来采莲,她要是不来,阿瑾就不会认识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眨巴着眼睛,泪水不停地往下掉。穆唯大抵明白了这个情况:小女子守在救命恩人身边想报恩,无奈恩没报上,恩人却突然有了心上人,最后还被心上人给抛弃了,换作谁会不生气呢。
“不是这样的……”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恢复了神智,慢慢开口,“知琴是怕我难过,才会逼我离开。我都……知道。”
这个声音轻微到不留神就听不见了,正是那重伤初愈的瑾然。司玉命的法术的确高强,不过这么一会儿对方便已转醒,且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穆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子,想象不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瑞兽为何会爱上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是如此死心塌地,竟连性命都不顾。当夜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与她同住一屋的云染,对方难得沉了沉眸子,暖暖笑道:“这种事总是很盲目的。”
***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太累,次日穆唯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方一出门便看见司玉命正带着两个小徒弟吃早饭,只是二人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还不得将碗里的东西咽下去。
她明了似的凑上去一看,碗里似乎是一碗汤,零星撒着几粒米,最可怕的是……司玉命管这个叫“粥”。
“你就给他们吃这个?”她颇为嫌弃道。
司玉命难得不好意思地一笑,“土地仙一早就去了别处,阿苏头一次说想要吃东西,我就做了碗粥。”
她清楚记得对方曾提过,这两个小徒弟乃是由固魂之术凝成的人偶,只要身上封着的法力还在,便不需要吃东西。她转而又想起关于这秘术的听闻,道是魂魄在宿主身体里呆久了,便会产生本来的特征,或许……两个小徒弟也开始要吃东西了?
她最后扫了一眼碗里的黑暗料理,前去厨房里做了碗像模像样的粥来。小徒弟们像见了救星,举起拇指来夸赞:“阿唯好样的!”
司玉命亦是夸她,似乎完全没在意自己被嫌弃了的事实。
“阿唯,我把这个法术教给你罢。”他凝视着远方,轻声道。
“什么法术?”
“固魂之术。”
穆唯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正面向着窗外,看不见脸上的神色,唯独声音比以往要低沉许多。
“阿苏与阿芊虽然不会长大,但总会学到许多东西。”他温和一笑,徐徐转头望她,“我将这法术教给你,他们便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这……怎么跟遗言似的?
既然他是半仙,好歹是个不老不死之身,总不会是嫌命太长了罢?
“我不要。”她固执地摇头,“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不会消失,何必让我来?”
司玉命目光微动,许久未答,转而笑笑:“的确是给你添麻烦了。”
穆唯瞄了他一眼,将热腾腾的粥盛了出来,小呆子们兴奋地围了上去,还知道要拿勺子来,端去桌上便开始玩耍。
到了晌午,瑾然的身体还是未好,却坚持要去知琴家中看看。清歌一早就不知去了何处,穆唯没有办法,只好将人给绑了起来,唤来两个小包子轮番看守着。
她拍拍两手像解决了一场大事似的,忽而闻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云染跑下了楼,拽着她的手,脸色惨白地问:“阿筝呢?”
穆唯一愣。
对啊……好像,一早就没有看到霍紫筝?
“果然又跑了啊。”云染明了似的苦笑了一下,“我都告诉他我不会吃他了……”
若是本来,每逢云染说这句话,再加上小二呆的表情,穆唯都觉得甚是有趣;但在昨日看到瑾然那面色如鬼的模样之后,她却有些笑不出来。
倘若在未来,必须面对离别,云染是不是也会如知琴一样,狠心地将霍紫筝赶走,只是为了……不那么痛苦?
不,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云染的个性她太了解,到死都不会放弃。
她在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琢磨着是不是该上楼给瑾然松绑。好歹人家是瑞兽,论法力比她高强了好几倍,再这么绑着,要是以后来找她麻烦怎么办……
不等穆唯动身,一大早就出门的土地在这时跑了回来,每每这般慌张带来的都是坏消息:“出大事了!清歌跑去夺回内丹,现在打得难分难舍!”
穆唯幽幽地望着他,无奈道:“为什么每次出事你不是去拦而是先回来啊?”
“我哪里打得过!”土地仙毫不避讳地解释道,“司道长呢?”
“在里面洗碗呢吧。”
她不过随口一说,便见土地仙冲了进去,将司玉命给揪了出来。三人一路匆匆赶向知琴的家中,打斗似乎已经结束了,清歌果不其然落败,颓然倒在地上挣扎,而令穆唯吃惊的,则是瑾然也现身在此。
等等……
她分明绑的好好的啊,怎么会……
此时槐树仙正站在门边上,瑾然与知琴则是相对而立。他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一字一顿地问:“你与我之间……真的半点情谊也没有了么?”
似乎是因为已经闹了十年,知琴对此显然习以为常,冷冰冰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早就告诉过你,我会独自飞升成仙,与你并无瓜葛。”
瑾然沉默了许久许久,“好……我知道了。以后……我怕是也来不了了。”
他的身体如何,连穆唯都看的出来,怕是早就气数已尽,大笑了两声,猛地转身背对着她,艰难地向着远方走去。
内丹不是还没拿回来么?!那清歌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
穆唯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可又想娘亲与她说过,男女之事是世上最难理解的,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真是没辙。况且,知琴在这二人之中无疑是选择了槐树仙,又不希望再这样拖下去,遂决定与瑾然一刀两断。
这种事,外人不好搀和。
她无奈之下只好扶着清歌回去,可司玉命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待她将想法说完之后,有些诧异地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穆唯不解:“什么意思?”
20「内丹」
“男女之事我看不出,但——”他的视线落定在那一对眷侣离开的方向,“槐树仙的身上,有两个人的内丹。”
“……什么?”穆唯诧异道,“他不是……他不是为了救知琴丢了内丹,差点没了命?”
这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了,讶然捂住了嘴。
莫非……这一切并非什么你情我愿,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她想不通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正欲扶着清歌回去,而对方也在这时回神,一把推开她,失魂落魄地朝着瑾然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
见二人尚未离开,知琴敛去了周遭的结界,向司玉命徐徐走来,恭敬道:“听闻司道长是来自离此地不远的云来镇,而云来山也是仙山之一,道长你也是修仙者?”
司玉命细细打量她一番,摇头:“我只是碰巧在云来镇落脚罢了。”言毕他向穆唯挥了挥袖子,“阿唯,你陪着知琴姑娘罢,我有话与槐树仙人说。”
穆唯一听便惊了:“什么?!”
让她陪着这个看起来极度危险的知琴?
听得此言,连那前来搭话的知琴也面露不悦之色,但司玉命却径直朝着槐树仙走去。穆唯不知晓他屡次找槐树仙人是为了说什么,对方是知琴的未婚夫婿,总不会是……总不会是连他也看上知琴了罢?
她泄气地跺了跺脚,小声地“哼”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向着池塘边上走去。听得身后传来脚步之声,她不用回头也晓得是知琴跟了过来,狠声道:“你跟过来干嘛?”
知琴不望她,沿着石子路向下游方向缓步而去,最后停在了河水交汇的地方,“我有话与你说。”
“我?”穆唯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与我说什么?”
知琴不答,转头注视着她的眼,一双细长的眼锁在她的脸上,“你跟着司道长,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穆唯给问住了,她自然记得不久之前她还是云来山的大王,大腿一拍就要下山去宰了那个死道士,尽管后来发现那个字念“司”不念“死”,但这么长时间也叫习惯了。
不等她开口,知琴又道:“我修仙短短四十余年,但纵然是我也看的出司道长绝非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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