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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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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良杰犹豫片刻,秦月苦着脸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
袁良杰说:“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井昀搞不清楚袁良杰究竟有什么大事,要把妹妹单独留在陌生人家,而自己在除夕夜出门,可袁良杰显然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只与她匆匆告别,便下楼去。
井昀站在门口怔怔发呆,客厅里,秦月缩在沙发一角,怯懦得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似的。
她想起自己有一年,大概比秦月还小几岁,姥姥那年身体不好,不能照顾她,便把她送到姑姑家过春节。满屋子分明都是这世界上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属,却比陌生人相处起来都困难。
井昀越过身后的苏阅棠,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说:“等我会儿,我要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已经走下几级台阶,忽而折返回苏阅棠面前:“我……我真的对袁袁没——”
苏阅棠不等她解释完,伸手将她外套上的拉链拉起来:“去吧。”
井昀会心一笑。
“等等,别说太久。”
“嗯!”
“等等。”
“唔……啊……嗯……”
……
井昀方才在姥姥和月月都在客厅里看春晚的情况下,于一墙之隔的门外黑暗处与苏阅棠接吻,感到热血沸腾,小鹿乱撞。
到了楼下,她以为会赶不及袁良杰,却听见他在楼下的凉亭里跟谁吵架。
确切来说,是跟手机对面的人吵架。
“够了!你对我解释根本没有意义!”
“我不会回去!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我回来是为了别人,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宁愿我已经死在美国了!这样我就永远不用回来面对你!”
袁良杰用尽全力,如同泄愤一般,狠狠把手机远远摔出去。
长这样大,井昀从未见过袁良杰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向来好声好气,连真的生气也只是生闷气而已。
他低低压抑着怒吼几声,像一头悲伤咆哮的猛虎,握起拳头,狠狠砸在凉亭柱子上。
一下一下。
凉亭那柱子是金属制的,发出闷闷的碰撞声,井昀怀疑,他再砸几下,手上的骨头会不会断掉。
井昀来不及上前阻止,便开口叫道:“袁袁!别伤害自己!”
袁良杰应声转过身来,见她隔着黑夜和白雪,婷婷而立,仿佛穿越时间和空间,心口处顿时酸痛无比。
井昀由袁良杰拉着手,大步迈过雪地,才踩到干爽的凉亭里。
待两人情绪都安稳下来,井昀指着他的右手手背,担心问:“你这还好吗?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挂急诊看看?”
袁良杰无力摇头笑道:“忘记我车上有急救包了吗?”
“对了。我去给你取!”井昀说走就走,却被袁良杰拉回来坐在冰凉的石椅上。
“不急在这一会儿。”袁良杰苦笑,“上次是你手上,这次是我。真够有缘分。”
“这哪是缘分啊?我们不一样,我是意外,而你呢,你是故意伤害。”
袁良杰无可辩驳,垂下头,他的指骨处已经破皮了,鲜血殷殷流淌,他竟无动于衷,任伤口在寒风里撕裂般的疼。
“袁袁,你这样……我很着急。是你说的,我们还是朋友。朋友不该分担苦恼吗?”井昀深吸口气,“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袁良杰看向她:“你帮我照顾月月两天就可以了。”
“没有了?”
“嗯……剩下的……没有人能帮我。”
他话语这般决绝,井昀却一点摸不到门路,到底是分开十二年,大抵脾气秉性都有变了。
两人间虽各有所思,却忽而都沉默下来,井昀说:“好吧。你不愿意告诉我,说明我还没能让你足够信任。放心,月月我和姥姥会好好照顾的,你自己保重,我先上楼去。”
“小小——”他唤住她。
井昀回身,还好这招对袁良杰还管用。
“怎么?有话没说完?”
袁良杰语气急转直下,说:“月月的妈妈,也就是我姑姑,这几年找了个男人,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这不是过年了,我姑昨天跟那男人回老家,月月不肯去,便被姑姑留下来。”
“可是,你也可以把月月接到你家去啊?”这话有让人误会她嫌弃月月的意思,井昀反应过来后,解释说,“不是,我很乐意照顾月月,我没别的——”
“我明白。”袁良杰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我明白。谢谢你……我本来打算接月月到我家,可是我爸妈……都出去和朋友度假了,其他亲戚,走动的不多,月月又很怕生,我想,你家就只有你和姥姥,所以……不好意思。”
“好了……”井昀佯作不耐烦,打了个“停”的手势,“够了,袁良杰。你都快说一百遍不好意思了。上次你帮我找到怀表,我还欠你个人情,这下当两清还不行?”
袁良杰笑笑,恢复了幽默本质:“不不,我的情大一点,你要接着还。”
井昀笑道:“人情还能量出大小?”
“怀表对你那么重要,一定是楼上那位送的,你说,是不是你欠我的情更大一点?”
好吧。井昀认为言之有理。
“我敢肯定,他这会儿正在掐着时间等你上去,你确定你还要在这跟我闲聊吗?”
井昀满脸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更新~~~算双更~~~~哇咔咔~~~~~
第59章 借用你的名(10)
(10)
吃完年夜饭,敲了新年钟声,直到春晚结束,袁良杰也没有回来,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井昀。
因为秦月,井昀决定让苏阅棠离开,有个男人在总是不方便,而且秦月特别粘井昀,总不能让她也跟着去住酒店。
姥姥毕竟年纪大了,守岁结束又累又困去休息,井昀带着秦月到自己房间睡。
小女孩似乎不太适应,一直怯懦卑微的样子,缩在一边。
井昀试着跟她聊天,让她不必那么害怕。
房间里的台灯亮着,井昀给秦月换上自己的睡衣,秦月缩手缩脚地爬上床。
井昀问:“月月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秦月抱着腿:“建华小学。”
井昀惊讶:“那么远啊,为什么不去第九小学呢,离咱们家这么近。”
如果井昀没记错,小学初中的就学规律是就近入学,第九小学正是她和袁良杰、景云还有院子里几乎所有小孩在适龄都去念的学校。
可为什么秦月念的是名不见经传而且离家很远的建华小学?
秦月垂着头说:“妈妈让我去的。我上完四年级,妈妈让我转学了。”
井昀点点头。这是袁家的私事,就好像袁良杰方才在楼下为什么跟人吵架一样,井昀思来想去,作为阔别十二年的普通朋友,她觉得自己是没有过多资格过问的。
秦月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边,好像在等她上床,她才好意思进被子里。
女孩冻得瑟瑟抖抖的,看上去很可怜,井昀擦完护肤品,连忙上了床,掀开被子说:“月月,快进来吧。”
秦月一骨碌钻进,嘿嘿地笑,井昀也跟着傻笑。
姥爷走得早,姥姥家人丁单薄,三个女儿各安天涯,其中一个,就是井昀的母亲,年纪轻轻已经去世,而井家原本不是本地人,井昀父母去世后,叔叔和姑姑与她来往更少,所以井昀从小到大是在没有兄弟姐妹的环境中长大,姑且算有几个小玩伴,不过,随之年龄的增长,和各自际遇的不同,大多都像她和袁良杰的关系一样,一天一天,渐行渐远。
井昀不知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对什么话题感兴趣,就随便聊些学校里的事。
秦月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聊天,最后井昀也困了,聊着聊着便睡去。
正常情况下,她是会做梦了,除夕也不例外。
梦里苏阅棠不依不饶,肆意驰骋,井昀快招架不住,语声软软绵绵地求饶。
苏阅棠今晚并不如以往一般容易搞定,缠绵到井昀浑身没了力气,像要晕过去了,他才结束。
井昀摊着酸软的四肢,一动不愿动地仰面躺着,苏阅棠缓了会儿过后,不知是如何将姥姥的相册拿到手上。
他从头至尾又翻阅一遍,神情流露出跟苏阅棠的祈之完全不符的“慈爱”,井昀翻过身,爬到他的肩头:“对我的过去很赶兴趣?”
他点点头,指着井昀七八岁模样的照片,在脸颊“笃笃”碰几下:“有趣。”
井昀不高兴:“什么是有趣啊,明明是可爱。”
苏阅棠倒是不反驳,接着又一副“慈爱”地翻看。
井昀说:“知不知道一句情话: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我希望你的未来一定有我?”
苏阅棠一怔,侧眸炯炯看着她。
“知道吗?”
苏阅棠笑得有些苦涩:“虽然这句话是我第一次听说,但我已经深有同感了。”
井昀美滋滋的,挎着他的手臂,光裸的身子一蹭一蹭,半伏在他胸前,倦意袭上来,她索性就这么眯着眼睛:“你要说话算话哦……对了,有机会你也把你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好不好?”
苏阅棠也被她的这个想法惊到:“我的?小时候?”
“对啊。”
苏阅棠像听到一件好笑的事:“我没有小时候的照片。”
井昀不满意的咕哝:“敷衍。”
“真的没有。”
“骗人。”
“好了……睡吧……”
苏阅棠虽然没有答应井昀看照片的要求,但井昀并没生气,她猜测他小时候一定是个俊俏得似女孩差不多的模样,所以他才不让自己看……
想想今后两人的生命会从此像这纠缠的身体一般,有了相交的机会,井昀幸福得大笑,她在男人胸口前,甜甜地睡着,而且睡得无比香沉。
她醒来,是一阵让她无可忽视的痛苦的呻‘吟。
声源来自她的身边,井昀猛地睁开眼,便见睡梦中的秦月狠狠皱着眉头,手紧捂下腹,乱蹬着腿,在床上打滚。
“月月,月月,醒醒,你怎么了?”
井昀打开灯,发现秦月一张小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布满虚汗。
“月月!”井昀察觉不对,着急地跳起来,要把秦月扶起身,“月月!”
秦月终于睁开眼,虚弱地倒在井昀肩膀,声如蚊蚋:“疼,疼,小小姐姐,我肚子好疼啊!”
如同晴天霹雳,井昀颤颤地打个冷战。
肚子疼,肚子疼,小小姐姐……是景云吗?秦月是被景云……
她摇着秦月的肩膀:“小云,是你吗?你要告诉我什么?”井昀望着天边隐隐泛起的鱼肚白,已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她的梦中还是现实。
秦月无力地摇头,已痛到四肢瘫软,气若游丝般说:“小小姐姐,我的书包里有药……小小姐姐……给我吃药。”
“药?”井昀考虑不了太多,不管是现实中的秦月,还是梦中的景云,需要药,需要药!
她跑去客厅,把秦月的书包拿来,在里面乱翻一气,没有找到,干脆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才找到一瓶药。
她正要阅读服用说明,秦月一把夺过去,从里面倒出来两粒白色药片,没来得及喝水,直接干咽下去。
“小云!”井昀惊呼,忙跑去厨房倒水。
井昀将水杯送到秦月手边时,秦月的腹痛仍没缓过来,她手里攥着那瓶药,蜷缩在床脚,疼得浑身一抽一抽。
井昀何不心疼?
见她疼成如此惨状,还能坚强地咬着牙不哭,一面又想送她去医院,但不知道她现在时秦月还是景云。
井昀默默守在秦月身边不敢睡,想起袁良杰不声不响把生病的妹妹送到陌生人家,自己却消失无影,火气一下子窜上来。
她悄悄起身,正想去阳台打给袁良杰,秦月伸出汗涔涔的小手,拉住她的手臂:“小小姐姐……”
井昀回身蹲下:“小云,小云,你好点了吗?”
秦月睁开眼,奇怪地看着她:“小小姐姐,你叫我什么?我……我是秦月。”
“秦月?秦月……”井昀吐出一口气,原来是她神经兮兮,原来景云没有上秦月的身,原来同样肚子痛的是秦月。
也不能怪井昀一着急就胡思乱想,主要是秦月和景云年龄相仿,巧的是,同样都有剧烈腹痛的毛病……
不过,幸好秦月还是秦月,这样她就可以送秦月去医院看病了。
“月月。好一点没有?”井昀清醒过来,重新问秦月,刻意强调了秦月的名字,“月月,你为什么突然肚子疼呢,给姐姐看看你的药好不好?如果还疼,姐姐送你去医院。”
秦月紧紧抓住药瓶,把手放进被子里,十足的戒备:“妈妈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在吃什么药。”
井昀听罢,整个人呆住了。
不能给别人知道吃的什么药?这是什么母亲?大年三十扔女儿一个人在家,生病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月月,你先告诉姐姐你好点了吗?”
秦月支吾,深深望着她的眼睛,点点头:“再过十分钟,就会不疼了。”
井昀擦去她额头的虚汗,看样子,秦月是经常被腹痛的病痛所折磨,连药起效的时间都掌握了。
“月月,你为什么会肚子疼呢?”井昀忽然灵光一闪,月月虚岁十三了,大概到女孩子发育的年龄,加之现在的孩子营养都好,发育提前,她是不是来了例假?痛经?
秦月还是摇头,秀气的眉头皱得更紧。
“没关系,姐姐也是女的,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井昀循循善诱,“是来例假了吗?所以肚子疼?没关系,你去卫生间确认一下。姐姐家有卫生巾,你如果你用不惯,姐姐现在给你去买你经常用的牌子,好不好?”
秦月终于说话,眼泪也顺着苍白无光的小脸脸颊话:“不是的,小小姐姐,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井昀心软道:“别这么说,不打扰。真的……不是?”
秦月摇头,把被子蒙在头顶,闷闷道:“真的不是。小小姐姐,我已经没事了,吃过药就好了。”
井昀见秦月已拒绝再沟通,无法强求,为她换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便出去卧室,在客厅里发呆。
半响,她还是决定打给袁良杰。
袁良杰电话接得十分匆忙,狼狈不堪,人在不加防备时,便会忘记刻意掩饰,他直接唤出她的名字:“井昀?”
井昀,井昀……
井昀忽然无所畏惧,心阔开朗,也许她已做到像苏阅棠所说,首先,她自己要分得清,她和景云,是完全不一样两个人,那么任何声音都不会影响她,她也不必再因为她的名字与一个死去的十二岁女孩读音一致,而感到恐惧。
井昀答:“是我。袁良杰,你妹妹身体这么糟糕,你知道吗?”
袁良杰慌慌张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心情太不好了……竟然忘记去你家陪月月。”
井昀说:“袁袁,我并不是介意月月在我家留宿,我是……担心她小小年纪就得了什么……什么病,为什么她肚子疼的这么厉害,你们不领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肚子痛?”袁良杰惊讶,“月月怎么肚子痛?她现在好些了没有?”
“还好——”
井昀正准备对袁良杰描述一番秦月的状况,听筒那段传来一个女人娇里娇气的声音。
“杰?杰?你起床了?这么早?”
通话两端同时陷入低气压,好半响他们都没有讲话。
最后是井昀迫不得已打破僵局:“其实我对你和你姑家的事不是很了解,我只是建议,建议你们带月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袁良杰道:“好,谢谢你,我马上就——”
他话没说完,井昀已挂断电话。
……
井昀气得当然不是袁良杰私生活如何,她只是气袁良杰处事不够成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该在除夕之夜对生病的妹妹置之不理,而去找个女人睡觉发泄怒火。
好不容易在客厅熬到天亮,七点钟,井昀进厨房热早餐。
自己的卧室门被轻轻打开,秦月应该是已经睡过一觉,揉着眼睛出来,去上卫生间。还好,她的腹痛似乎只是间接性发作的,并不是严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井昀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拿出手机把玩一会儿,不知道苏阅棠醒没醒呢?
秦月去完卫生间,回房间里待几分钟便穿好衣服,一派精神抖擞地来找她。
“小小姐姐,昨天谢谢你。”秦月不好意思道,“真是麻烦你。”
井昀说不客气,问她肚子是不是已经不疼了。
秦月点点头。
井昀安下心,让她稍等,早餐再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吃了。
苏阅棠在十五分钟内到,井昀夸他点子好,正撞上吃早饭,是不是因为她做的早饭很好吃,所以故意一路飞奔赶来。
苏阅棠对她的赞美不屑一顾,只道:“我没算错,三十秒之内,还会有人上来。”
果然,大年初一的清晨,随后上来的是袁良杰和袁良杰的姑姑。
姑侄二人先是给姥姥拜年,再三谢过井昀和姥姥,说了许多客气话,便打算立刻接秦月回家,姥姥留几人吃饭,袁姑姑坚决不肯,说不能再麻烦了,要请吃饭也应该是他们请,以表感谢。
秦月收拾妥当,依依不舍跟井昀分手,临别前道:“小小姐姐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以后我可不可以再来找你?”
井昀望着秦月,十三岁的小女孩,拥有纯净的眸子,单纯的心性,简单的灵魂……她灵动地眨着双眼,满是期待,竟让井昀又联想到了景云去世前的影像,她也是这样喜欢她,喜欢跟着她,喜欢做她做过的事,喜欢与她一起玩……
“好。”井昀一口答应,拍拍她的头顶,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也要记得,不要再肚子疼了噢。”
秦月微笑着用力点头,其实,井昀本打算向秦月的母亲把秦月腹痛的详细情况说给她听,但袁姑姑似乎一点不愿与她和姥姥多交流一个字,仿佛她家是个极其可怕的地方,她要带着女儿赶快逃走。
听罢井昀提到“肚子疼”三个字,袁姑姑的脸色顿时非常之差,生怕井昀再问她,连忙又说个“谢谢”就拽着女儿踢踢踏踏地下楼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苏没有童年。
第60章 借用你的名(11)
番外再见
为何姥姥一见苏阅棠,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并不是姥姥年纪大,眼睛花,记忆错乱,正如姥姥自己所说,越是久远的事,她记得越清楚,多少年前,她是见过苏阅棠的。
可年华匆匆已逝,他的容颜却丝毫未变。
他依旧如那年般模样,高大俊朗,面目清俊,如同落入凡尘的翩翩谪仙公子,怎么可能?!
事情发生再二十五年前。
井昀只是个不到三岁大的女童,正月十五,父母载着她到姥姥家一起过元宵节。
沿途彩灯高挂热闹非凡,从晌午便开始鸣放鞭炮,小小的井昀,被母亲裹得像一只鼓鼓囊囊的雪球,脸蛋上红扑扑,专心致志舔着手里一串酸甜冰糖葫芦。
“妈妈,妈妈,妈妈……”井昀早已不记得可以叫出“妈妈”的日子,她一定不知道,那时她可以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整天叫“妈妈”。
当然,还有“爸爸“
“爸爸妈妈,我们去哪里?”
妈妈说:“去姥姥家啊。”
“姥姥家在哪里?”
“就快到了,看见前面那座桥了吗?过了那座桥,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爸爸那时有个做生意的同学,搞了一辆卡车,平时靠跑货赚钱,他们一家三口出门便遇见了这个同学,说要送他们一程。
于是,便上了这辆通往黄泉路的卡车。
和妈妈结束对话两分钟后,卡车开上了之前所指的大桥,正行到桥中央,大卡车由于车速过快,桥面尚有结冰,竟在行驶途中,前轮打滑,直接撞上防护栏,猛冲进大桥下。
那桥下的河水并不多深,桥的高度却是骇人,小井昀直感觉天地一阵剧颤,她的身体便被父母温暖的身躯牢牢地裹在中间。
由于父母的保护,井昀至今记不得,那场事故里,她有多疼,多痛苦,多恐惧,她从头至尾都被妈妈安安稳稳地抱在怀里,一下都没放松,直到妈妈的身体变得僵硬。
而爸爸则垫在一直她们的下面,用更大的怀抱,护住他的妻子和女儿。
事故后,井昀对当时的细节几乎忘的一干二净,甚至再长大些,都不记得有爸爸妈妈时的感觉,更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已度过一场劫后余生。
等她到了调皮又不懂事的年纪,从邻居嘴里听到些议论,便会回家问姥姥。
可姥姥每次跟她讲的时候都泪流满面,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她便乖乖地再也不问,躺在姥姥怀里,撒娇说:姥姥不要伤心,我有姥姥就足够了。
三岁的井昀怎样死里逃生?姥姥每每回忆,都会想到当时医生的一句话:父母的牺牲和老天爷的帮助。
单凭女儿和女婿奋不顾身的保护,都不足以护得小井昀周全,只有老天爷伸手帮她一把,将这羸弱的小生命从冰冷的河水中捞出来,她才成为这场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
医生说完这句话,便告诉姥姥:您女儿和女婿的遗体已经送走了,您是先去看看外孙女,还是……
姥姥听罢崩溃大哭,那年她还不到五十岁,感觉天要塌下来。
她选择去看安然无恙的外孙女,隔着病房的玻璃,小井昀一张小小的脸,白得晶莹剔透,里面透着健康的粉红,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如往常一样,乖乖地在睡觉。
她泣不成声,差点沿着墙边滑倒,却意外看见外孙女的病床边一直有个人坐在那里。
从侧影看,是一个俊朗不凡的年轻男人。
他一直望着小井昀,眉峰紧蹙,像拧成了一个死结,目中溢满难抑的痛色。
男人听见响动,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一眼。
姥姥愣住,这是谁?女儿和女婿的朋友?可她丝毫认不出。
待男人走出病房,姥姥问他是否认识女儿和女婿,他神情寥落,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沿着走廊,大步离去。
再见,再一天,总会相见……
他在等着她长大,终于,她如期来到了他的视野。
他以为她渡过劫难,会活泼健康的长大,哪知她不仅一点不活泼,还是个闷葫芦的性子,身体也差,最近得了病,是种很难治愈的病:失眠症。
作者有话要说:
是老苏在二十五年前的事故中救了井昀,不过,他们的缘分在这里并非最开始的起点,只是一个小段落而已~~~~还有怀表呢,还有堂主夫人呢,还有老苏这么强大的后台背景怎能随便看上一个女人呢,好长的线,作者要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呀。。。。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61章 借用你的名(12)
(11)
袁姑姑带女儿先离开,袁良杰却杵在门口没走。井昀不好赶人,想起清晨那通不清不楚的电话,略有些尴尬。
袁良杰这会儿倒是不避讳了,直接道:“小小……我有话想跟你说。”
井昀下意识侧头朝向苏阅棠,他正四肢舒展地坐在沙发里。
闻言,微挑了挑眉梢,转眸瞧过来。
井昀想了想:“好。”她答应时,余光里苏阅棠的不悦再明显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引袁良杰到阳台去。
袁良杰着急说:“小小……对不起,我昨晚……”
井昀打断:“其实,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带月月一个晚上,没什么。你该对你的妹妹道歉,她年纪这么小,大年三十,她身边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
袁良杰面露惭愧,张了张唇,还想解释一番。
井昀怕再袁良杰再冒出暧昧的话,顺势转移话题问:“你妹妹经常肚子痛吗?”
袁良杰思绪还没回来,半响才说:“肚子痛?”
井昀将昨晚情况大概描述一遍,袁良杰脸色越加难看。
“本来该对月月妈妈说的,但是……她好像不大喜欢我。”
袁良杰僵硬地摇摇头:“与你无关。”
井昀不懂。
袁良杰猛地看她,又是欲言又止,眉头也锁成一个紧紧的结,转身要走。
井昀目光追随着袁良杰的背影,一直到门前。
她印象里所保留的,是“袁袁”永远自信的笑容和晶亮的眼睛,从不是那昨晚失控暴躁的男人。
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井昀心口酸酸的,追上几步:“袁袁,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袁良杰缓缓回身,仍是苦大仇深地皱紧眉,看她,再看苏阅棠。
最后,连句告别也说不出口便走了。
……
井昀的失神,任谁都看得出,包括苏阅棠。但苏阅棠也算给足了面子,居然没发脾气,还削了个苹果给井昀吃。
姥姥在一旁打圆场,说找个时候把秦月的情况和她妈妈说一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让她别乱操心。
井昀应和着点头,坐在沙发里又是一阵发呆。
苏阅棠拿手指敲着面前的方几。因而井昀心事重重的模样,终是不耐烦起来。随后,他心底开始嘲笑自己:想你那时大难临头,都可面不改色、岿然不动,但偏偏在她面前,你竟总是沉不住气……
苏阅棠闭紧眸子,按了按太阳穴,竟笑了起来:罢了,你耗费多少时日才能与她重又朝夕相处?难道你如今每日存于世的念头不都是为了当下光景?罢了!
他笑的淡然而无谓,井昀当然是没发觉的。可他突然又有些不甘心,把井昀拖进房间里时,姥姥正在厨房里。
老人家回避的目的再明显不过。等人一进井昀房间里了,姥姥立马像侦察兵一样把耳朵贴在门缝听动静。
里面没有争吵,只有外孙女一个人发出的暧昧的声音。
姥姥摇头偷偷笑了笑,小声轻叹一句:“哎呀,女儿啊,这是老天的安排吗?”
***
大年初一,北方一直沿袭走亲戚拜年的习俗,井昀的姑姑姑父和叔叔婶婶都是下午才到的,见到苏阅棠,两家人甚是惊讶。
他们只听姥姥在电话里兴奋而自豪地提起井昀今年带回了男朋友,还讨论着,侄女年纪大了,自身条件也一般,只要对方不是歪瓜裂枣得太过分,将就将就算了吧,却没想到,肯跟着井昀回家过年的男人是这般优秀出众!
几位长辈轮番围攻苏阅棠,仿佛非要证明他并非眼前所见这般好,井昀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些年与姥姥相依为命,尽管姑姑叔叔用生意忙碌的借口未尽过什么长辈的责任,但对他们井昀也恭恭敬敬,不过,也只止于恭敬而已,从不亲近。
倒是苏阅棠,一直笑容可掬,面对盘问,耐心从容得令井昀不可思议。
这……还是她认识的苏总吗?
原来,他只对她苛刻挑剔?还是他因为那些是她的亲人才没有丝毫怨言?
这个下午过的格外快,大概因为从聊天中验证到苏阅棠确实是个999纯金的金龟婿,姑姑和叔叔两家人忽然热络许多。天已擦黑,姥姥都打算留他们吃晚饭了,他们才推脱说来日方长,起身离开。
井昀和苏阅棠将长辈们送出小区,返回的路上,井昀一蹦一蹦地走在后面,提口气说:“苏总,刚才……真是……委屈你了。”
苏阅棠拿眼角看她:“还没有谁能够真正委屈我。我做的,都是我自愿去做的。懂了吗?这是最后一次我听你说这种话。”
井昀张口结舌。好吧,懂了。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会儿,井昀听见前面的脚步声停了,苏阅棠回过身抱她入怀。
肩膀很暖很暖,继而浑身都像被一股热量围绕。
她贪恋,她不舍,如同窝在被子里的温暖和舒适。
“嗯。唔。感觉真好。”井昀把脑袋扎进苏阅棠的胸前,口齿含糊说。
她只听得见那胸腔传来的低低的笑声。
有点得逞的,有点欣慰的。总之不是属于她原来所熟知的那个苏阅棠的。
可是,又是那样似曾相识,又是那样……充满酸楚。
***
之后,井昀直到初五也再没见到袁良杰和他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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