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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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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见状我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将袍袖一挥,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不绝如缕的微弱喘息声……
我再一次不明所以地意识到自己变强了的这个事实,迎着周围如狼似虎的兽人,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及时笼罩了我,如此一来,在我周身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场开始涌现出来。兽人们在这样无形的威压下逐渐表现出不安害怕的情绪,我抓住时机当即从自身爆发出一圈刺目的光亮,神经紧绷的它们经不住这一吓,果然立马作鸟兽散,很快就跑得没影儿了。
见危机已过,我不由得冷汗淋漓地捂住自己发慌的心口。而整个过程瞿墨都像个没事人似的,优哉游哉地靠在我背上,没有分毫出手的意思。
我不由气结:“这种危机关头你出一下手会死吗?”
从容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为师教导你多年,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招架不住那你的确可以去死了。”
☆、第七十七章:惟愿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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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坏孩子。
即便他们都这么说。
毕竟如果我真是个坏孩子的话,以我的能力马上能让他们闭嘴,但是我没有。他们每天都笑得很开心,不开心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后来我遇到了师傅。
他其实是个很古怪的人,我并不喜欢他;但师母漂亮又温柔,所以我最终还是叩首三下,叫了他师傅。
采药制药果然很适合我,因为我记性好,那些个药名什么的看一遍就能记住。当然最让我开心的还是这种孤独也孤独得理所当然的感觉,因为采药制药本就只需一个人,这很正常。
正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一辈子都只和花鸟虫鱼打交道的时候,一个姑娘出现了。
她比我大,笑容灿烂。是她从采药的林子里救了我,她叫凤兮。可她不问我名字就直接叫我小木,据说是因为我不怎么笑、像个木头脸。
她说我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很喜欢我,别人都怕她不愿和她亲近,希望我以后能常常找她玩。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别人都把我排除在外,可她接纳了我。以前我的世界是空的,现在既然她走进来了,那我的世界里她就是唯一,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无人可分。
——或许,我也是喜欢她的吧。
可是,还没等我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就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屠了我的家乡,扮成我的样子。只因为觉得我还不是孑然一身,终究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
我终究又变成了一个人。
离开青丘来到一团乱麻的昆仑山。清扫满山的怪物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单凭我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可那些曾在我身边帮过我的人在血腥的厮杀中没有死,却最终死在了我家人赐给我的诅咒中。
至此我才了解到,即便换了地方,孤独也会如影随形。
我始终摆脱不了。
有一次,我打完胜仗从人界返回,无意间竟看到了她的转世。那一刻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是她害我变成这样,现在的我活得如此了无生趣皆是拜她所赐,是时候报仇了。
之后,我果然重新找回了自己在那一场驱逐中丢掉的感情和意识,活得有了一些实感。换句话说,我找到了一个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目标。
我知道这么做终有一天要遭报应,可是那又如何?
兴许是玄漓那只老狐狸后来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尝试了很多办法意图妨碍我,不过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他干脆破罐破摔,直接把我下一个要找的目标送到我面前——
很像,真的很像。那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渡过一整个轮回找到了真正的她……然而很可惜,看来这个也必须要死。
……说真的,我没见过命这么硬的凡人,当然也要多亏了那只老狐狸处心积虑地从中作梗。
可到底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姑娘还是怎么,我竟慢慢觉得这丫头还不错,脾气很好可以随我开心地搓圆揉扁,有她陪着日子倒也没那么难熬。但真正让我改变要杀她这一想法的还是后来她在我例行渡劫的时候跑回来找我怎么赶也赶不走,之后又一直留下来照顾我直到我康复完全这件事。
我开始觉得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她的陪伴不是一场镜花水月,我不会害死她,她也心甘情愿呆在我这里,那这不就是我所一直希望的了?我可还要继续执着于那个还差一点就可以实现的目标?
但就在犹豫间,我竟慢慢发现其实徒弟她始终忘不了为人时喜欢的五殿下……这是否意味着她终究也还是会离开我,就像所有曾经陪伴过我、最后却都消失不见的故人一样?
——还是找回凤兮吧。毕竟只有我和她才是完完全全属于彼此的。
终于,凤兮回来了。可徒弟离开的方式却是恨我入骨。
我将这漫长岁月中尘封的感情对凤兮倾注,这个目标历经万难最终还是实现了,而我似乎也在情感的宣泄中逐渐由付出的充实转变为失去的空虚。
我时常在看着面前凤兮的脸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仿佛模糊了时空。一直以来我只想着要不计任何代价地找回她,却没想过找回她后要怎么做。我只知道,如今的我并不比之前那段暂时遗忘目标的日子过得开心,那段有徒弟陪伴的日子。我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记住了很多徒弟的喜恶,发现了很多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小习惯,她与我之间……有了一种羁绊。然而,对于遥远过往中的凤兮我又了解些什么呢?
——是我的错觉吗?我开始觉得眼前陪伴我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恨我入骨的徒弟!她的小习惯依旧没变。
呵、折腾来折腾去,我竟是分不清她们两个了。一直为执念而活的我此时此刻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这期间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无论她是谁,我清楚地知道一点:因为不完整的魂魄,她过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所以,我开始用“春风”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修为转移给她。毕竟于她而言,眼下只有这一条生路。
她的一整个轮回都折在了我手上,现在,我赔上自己往后的一生来让她接下来有无尽的时间吃喝玩乐,过得风风光光。
我不在乎自己最后会如何,修为什么的我从不介意,况且我也累了,在折腾了这么久之后。我很想躺下来,心无旁骛地睡一觉……
徒弟,你总是私底下悄悄骂我冷酷、不近人情,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为师倒真希望做一只可以时时赖在别人怀里撒娇的小狐狸——
这样多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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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墨用他最后的力气一掌把我推开!
头顶浓重的紫云被数道奇异的闪光生生撕裂一条大口,正对底下迎风静立的瞿墨。
他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
四周狂风乍起,我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他,头发被吹得遮住了视线却也纹丝不能动弹!
当初映寒是现在瞿墨也是,他们为何都这么残忍!非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把我当傻瓜吗!……
但见瞿墨头顶忽而金光一闪,盛大得仿佛能照亮整个天地。
“师傅——!”撕心裂肺的喊叫径直冲破了喉间的禁锢。
在落雷的一瞬间,我倏地感到一颗心狠狠一悸,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恍然间似有一片如剑锋般凛然生光的金色衣角拂过眼梢径直向前方飞去。
那女子金色的衣裙在狂风中铺展如日出时灿烂的烟霞,双臂伸展的样子又像涅盘重生的凤凰再一次义无反顾地扑向灼灼烈火。
她盈盈抱住只身站在那里的瞿墨,一时间他身上那种冰冷的苍白立时便被一扫而光,整个人被一团融融的暖光包裹起来。
那一刻有瞬时的寂静,只听得那女子饱含笑意的清灵嗓音缓缓道:
“至少这一次,不再让你孤单。”
话音既落,耳畔雷鸣轰然,天地间唯剩一片刺目的白……
☆、第七十八章:若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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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界一片混乱,首当其冲的是天宫。在被外族攻击的同时他们还遭受着“乌木”招引来的妖魔的侵扰。
而这一切,是从惊鸿离开后开始的。
据说在无弦和晓鸯成婚当天,惊鸿放出了她豢养的一众凶兽大闹宴席,坏了整个神圣的仪式不说,还致使无弦于鸡飞狗跳的混乱中得以逃跑,跑得不见踪影。
天帝大怒,然因为有佛祖撑腰不能拿惊鸿开涮,他转而将她心爱的凶兽统统杀了个精光。且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个中手段极其残忍。
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惊鸿便决绝地离开了。
一段时间以来她音信全无,只余她庭院中那一株小树苗势不可挡地疯狂生长。
待惊鸿再次现身天宫之时,她已然是碧沧宫新一任魔君,而魔界与龙族炎凰族之间的关系也在她一手经营之下变得十分密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报仇。
而就在同一时间,惊鸿庭院里那一株曾病怏怏的小树苗如今竟已长成一棵枝繁叶茂、漆黑如墨的大树——除了每一根枝上生满了葳蕤的叶子之外,它完完全全就是诞生在这天地间、第三课会招引灾祸的“乌木”!
历经了不可计数混吃等死的太平岁月,天宫的一众神仙面对以惊鸿为首的这浩大攻势纷纷乱了阵脚,战火烧及之处颇有摧枯拉槁之势。然就在这火烧眉毛的危急关头,作为天宫领头人物之一的五殿下竟依然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又是去干什么……
“或许,我知道……”
坐在昆仑山巅的四角亭子里吹着清晨凉爽的微风,我一面仔细擦拭着搁在腿上的青玉宝剑一面喃喃自语。
“嗯?”来给我普及当今天下大势的玄漓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并不言语。
“咳、话说回来,”他也不大在意,转而坐到我身边。“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擦拭宝剑的手顿了顿,半晌道:
“自然。”
他似是欣慰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眼望着面前一片云海茫茫:
“你肯为小墨子做到这一步……难为你了。”
“……”
因了与天宫的密切关系,在这一次各族对天宫的围剿中青丘自然也未能幸免,而作为阴差阳错于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变成了长留仙的我,放弃了本可以逍遥自在的生活毫不犹豫地趟进了这趟浑水——站在青丘、也就是天宫这一边。
“丫头,其实……”玄漓欲言又止,在我目光的催促下方才续道:“你可以在帮完青丘之后让他们答应你不再孤立小墨子的要求,他们一定不会违背,如此一来既达到了你我的目的又不致于在忙活了一大圈之后还落的个让他们记恨你的下场。”
听罢我不以为然地笑了:“你以为我不想?只是那样的话,他们只会迫于我的压力而勉强让师傅的灵位迁回,终究不会真的认同他。”
玄漓闻言默然。
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的我早已了然,一个当时就无法解释的误会到最后也无须解释。要想解开这个结,只需用另一个误会来转嫁它就行了。
届时,我会去青丘竭尽全力帮他们抵御外敌,不以立威为名,而以赎罪为名——既是为了永远离开的凤兮,也是为了永远留下的我自己……
“嘿,是这小家伙!”
思绪猛地被打断,我竟隐隐感到庆幸。不及顺着玄漓的目光向地上看去,一团黑不溜秋的毛团就以迅雷之势不由分说地蹭到了我怀里!
冰凉的双手因为接触到它的缘故很快有了温度,我揉着它脑袋上的毛不由笑道:“黑狗特别粘人,我才把它引到别处去它就又自己摸着找回来了。”
黑狗是我给这只小狐狸取的名字。
那天,一道雷劈下,就连瞿墨的一根头发丝儿也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我想,假使一切能按正常的剧情走,我的灰飞烟灭与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本来瞿墨做神仙就做得够失败了,活了这么久愣是一丁点人缘也没有积攒下来,再加上现今四处战火纷飞,更是没人会有闲工夫来给他烧柱香祭奠一下了。所幸正当我苦思冥想着好歹弄个分身术让他不致于九泉之下还空虚寂寞冷,玄漓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是背负着来自九尾狐族多大的压力来给瞿墨送行,只知道瞿墨这个叔叔总算还有点人情味。
也正是因此,我和玄漓之间的旧账因为站在一起一同祭奠一个逝去的人,一笔勾销了。
“玄漓,”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燃香的长木案,静了很久之后轻唤了他一声,待他转过头,我缓缓道:“你说,师傅的下一世会是什么?”
他眸色深沉,沉穆的脸上第一次失了那总是若隐若现的笑影。“什么都不是。那道雷下去,魂魄都没了,还转个什么世。”
我心里猛地揪痛。
我何尝不清楚这一点,世间万物皆是此消彼长而不能两全其美,既然我的命保住了,他的命自然就要为我作抵押。可是……
我深吸一口气,硬是把一股脑涌上来的酸楚给憋了回去,无视玄漓认真地开口道:“我想,师傅的下一世应该是头宠物猪。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吃了睡,睡了吃——”
还没等我说完,一只黑色的小狐狸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出来,绊倒了岸上的香烛。
有一瞬间我和玄漓的时间几乎停止了走动。
……回过神来的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抱过那只小狐狸。出乎意料,作为一只野狐它真的太过温顺,在我怀里完全收起了防备,竟有一赖不起的趋势。
“你说,这个会不会就是……”我不由自主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惊动了这如幻梦一般突然出现的希望一样。
玄漓沉吟了一会儿,“黑狐在这一带确实极其罕见……”他说着,目光里那种一闪即逝的脆弱的东西终究还是被一贯沉稳的理性所取代。“且不论它的体形习性与……完全不同,就是这种可能性从一开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似是感受不到眼下这压抑的氛围,怀里的小狐狸正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雪白的前襟,形容万分惬意。
玄漓接着说:“瞧,这小狐狸显然并不通灵,应只是普通俗物,且它这么粘人……怎么会?”
“……”我也不答腔,只默默看着臂弯间体形娇小的黑狐,正巧它也抬起了尖尖的鼻子,一双莹亮透澈的圆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
我不由会心一笑,轻轻揉着它的脑袋。
“所以,你是打算养着它了?”玄漓见状问。
“看它这么粘我,有何不可。”
师傅,瞿墨,如果让你再活一次,你是会选择重复以前的样子,还是会变成与之前的你……截然相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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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发和衣服全被鲜血给染红了,那把纤细的剑此时此刻就像一座巨大的墓碑,我现在唯剩拖着它的力气。
来到青丘一处偏僻的山泉处,我把似有千斤重的剑往地上一插,就着石头坐下来,整个人虚脱了一样。
即便之前瞿墨用心良苦地通过“春风”将他所有修为揉碎细化渡给我,途中甚至没有引起丝毫排异反应,但真正要把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修为运用自如,我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一低头,清澈的潭面映出我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前一刻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要把我领去琼宫玉宇的青丘众人,在听到我说出那句话后,下一刻就带着仇恨且惊惧的眼神作鸟兽散,搞得我现在只能万分凄惨地躲在这个偏僻旮旯里偏得一安了。
要是以前的我,何曾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一次性树这么多敌,况且还是在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然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接下来还有无尽的岁月供我想方设法地度过……我要
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看着曾拼尽全力追求过的东西慢慢退去铅华变得一文不名,看着我爱的我恨的终有一天都离我而去,看尽这世间每一个好的和坏的角落直到身边再无风景……那之后呢?我该再如何消磨时间?
呵,也真是造化弄人,本来苟延残喘的生命怎么就一下变成了无穷大呢?——瞿墨实在是我此生见过最有能耐的师傅,不仅生前各种变着法儿地折腾我,就连死后都要留给我这么一个难解的谜题……我发誓,此生除瞿墨外,再无第二个师傅。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忽而感知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尚不及反应,一个人便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余光瞥见肩上一缕雪色的发丝,我当即有些激动地侧头:“无弦!你——”
然而,他下巴搁在我肩上缓缓地摇了摇头,此时我才惊觉他的身体正微微颤抖,喷在颈间的鼻息也是冰凉且虚浮的。
“先别说话。”声音仿佛冰珠打在弦上。
一个可怕的想法倏地冒上来,我急不可耐地想发问却无奈于他此刻并不愿言语……
“你,受伤了?”
心焦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边说边慢慢松开我,顺势坐到我身边。
顾不上回答我连忙侧过身打量他。但见他衣冠整洁,面上并看不出受了什么伤,然脸色却极其苍白,简直要和他雪色的长发和素蓝的袍子融为一体变成一幅没有任何温度的水墨画。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心底似乎有一个答案,但我还是明知故问。
他倒是恍若未闻。“你身上的,是不是你的血?”
“……不是。”面对他的追问我只得回道,“不用担心,已经不是从前了。”
闻言他沉默了半晌,而后从袖间不疾不徐地摸出一颗莹绿的小果子来,“你要的,我给你找回来了。”说着将其放到我的掌心。
一股沁凉透过皮肤直窜入体内。我盯着眼前这颗外形普通却暗藏玄机的小球,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长青’?”见无弦云淡风轻地颔首,我不由追问:“四神器中唯有这一件一直流落在外三界中从无一人寻得,你究竟是从哪儿找来的?”
相信他这一路来肯定不无艰辛,毕竟连天宫有难他都不能及时赶回,应是脱不开身的缘故。而且虽然他表面上看来没什么,但整个人却隐隐透出一股失魂落魄的气质,像是比起身上的伤心里才是受了实实在在的打击……
只是他并不肯说出详情,随便搪塞了我几句就用那双清冽而专注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我:
“怎么,现在可以不装了?”
我闻言一惊,一时间竟将自己的疑问忘在脑后。
“你……之前果然知道?”
☆、第七十九章:罗刹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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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沉默了半晌,而后从袖间不疾不徐地摸出一颗莹绿的小果子来,“你要的,我给你找回来了。”说着将其放到我的掌心。
一股沁凉透过皮肤直窜入体内。我盯着眼前这颗外形普通却暗藏玄机的小球,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长青’?”见无弦云淡风轻地颔首,我不由追问:“四神器中唯有这一件一直流落在外三界中从无一人寻得,你究竟是从哪儿找来的?”
相信他这一路来肯定不无艰辛,毕竟连天宫有难他都不能及时赶回,应是脱不开身的缘故。而且虽然他表面上看来没什么,但整个人却隐隐透出一股失魂落魄的气质,像是比起身上的伤心里才是受了实实在在的打击……
只是他并不肯说出详情,随便搪塞了我几句就用那双清冽而专注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我:
“怎么,现在可以不装了?”
我闻言一惊,一时间竟将自己的疑问忘在脑后。“你……之前果然知道?”
他伸过手来从容地扒拉了一下我始终挂在腰间他送的那颗夜明珠,嘴角微扬,露出久日重逢以来第一抹笑容。
“看这个就知道了。”
我这才恍然,因瞿墨本不知我这颗夜明珠的由来,那段时间为了能给自己留个小小的念想也就没有取下这颗珠子。这么说,他从一开始就……
“既然如此,当时你为何……”
他回望我,目光里闪着一种沉静的光。“我想给的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你想要的我便尽力给你——”言罢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微一挑眉,“我这样做,可对?”
“……”未料诞生于一株花草的他竟有如此通达心性。确实如他所言,彼时若没有他干脆的远离我断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一心一意地对付瞿墨——
只是如今,这一切的意义似乎都显得有些渺茫。
“果然,”无弦凝视我的脸半晌,忽而意味深长地说,“瞿墨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你有事。”
我闻言一窒,一颗心像是猛地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狠狠揪紧!
嘴唇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像是不肯承受。“你、想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什么吗?”
静了片刻,我的脑袋突然毫无预兆地撞进一个怀抱,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瞬时将我围绕。
“既然这段回忆让你难受,何必再去回想?”他的声音就如晴夜里悠远传来的钟声,令我闻之心颤:
“接下来的日子,我来陪你。”
……不知怎的,兴许是因为明知不可能却又偏偏被挑起那一丝缥缈的希望,一听到这句话,一股委屈酸涩的情绪当即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而出,只一瞬间眼眶便已是一片温热:
“不、接下来的日子……你不可能一直陪着我的……”
想到有一天无弦也终将离开我,一种伶仃无依的孤独感更是被放大,一时间我甚至产生了被此刻流经身边的时间给一口吞噬的可怕错觉……
哽咽间无弦缓缓松开了他的怀抱,转而揽过我的脖子在唇上印下深深一吻,而后在我尚有些恍神之际凑近耳畔:
“可以的,”他说,“只要你喂我吃下你手上的那颗‘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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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要无弦去给我找来长青诚然是胡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想到用它来延续自己的生命,陪我于无尽的岁月中走下去……
一想到有一个人会始终留在我身边,以后的日子仿佛也变得没那么难熬了,只是心里那片经久不散的乌云依旧顽固地不肯散开——
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如想象的这样简单。
“……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一下?”
在和无弦一同前往天宫的途中他面露担忧地问我道。
我给他投去一个笃定的眼神。“我现在的灵力还很充盈,而且你以为我杀人杀得很从容自得么?——趁方才青丘一战积攒在脑子里的热气还没散尽,我得赶紧充分利用才行。”
见他稍微放心下来,我转而问:
“惊鸿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闻言脸色一黯,半晌道:“她是为了我才……我也有责任。”
我见状握了握他的手:“别担心,到时我们再和她谈一谈。”
然而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惊鸿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原来,随着惊鸿从小到大怨气的积累和增长,如今她庭院里那颗不明由来的种子早已长成新一代的“乌木”……想来以往的两棵也便是这样长成的吧?而且看它们直至今日也依旧不减的妖邪之气,估计在当时就没有谁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那场灭顶之灾。
“既然惊鸿出生时她额头上的花纹就预示了今日的结果,彼时如来佛祖为何还要阻止——”
“啧啧、最毒妇人心!”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一面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一面向上望去,来人竟是好久不见的冯霜。他依旧老样子,懒洋洋地斜倚在云上,臂弯间夹着那个木偶。
“冯霜?”无弦见了他也表示惊讶。
他象征性地朝无弦招了招手,继而向我道:“你这女人还是这么绝情,难道你觉得惊鸿在那时就该死了?”
我不由被他呛到,“怎会!我只是奇怪——”
“一来她既被生下来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夺走她的命,”风霜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么没耐心,二次毫不客气地打断我道,“再者这是天界逃不过的命数。”
“天界还有命数这一说?”
他向我投来轻蔑的一瞥。“说你没文化你还不信……世间万物皆有它固有的运行规律,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天宫安逸了这么久早已丧失了它应有的效率,这命中注定的一劫它要是躲过了那还好说,也算是重新唤活,要是躲不过……”他换上一副幽然诡异的口吻,“毁灭之后自然会开启新的轮回。”
“……”
话音既落,我和无弦都没有搭腔。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沉默过后,冯霜打了个呵欠,“我要回我该呆的地方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嗯?你要去哪?”
“别忘了我可是佛!”他幸灾乐祸地一笑,袍袖一甩便消失在了云里。“这趟浑水你们就自己趟去吧,恕不奉陪!”
待我们赶到天宫时,但见昔日洁白的云海如今已被染成灼眼的妖红,每一重仙气里就混杂着几分瘴气,因交锋卷起的狂风中满溢着血的腥味。
甫一落地便听得一声惨叫自不远处传来,凄厉无比!而当我疾步踏过一地残垣断壁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便急窜而上直冲头顶!
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在一片修罗地狱般猩红的背景中趴倒在地,苍白的双手捂着脸,有浓稠的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汩汩往外冒……
那是……晓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向来淡定老成的她会发出像刚才那样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叫,也无法想象干净澄明如秋水的她竟有一天会沾上满身的肮脏血污……
过去她可恶的种种皆抵不过此情此景下这可怜情状的万分之一。心里阵阵揪痛,我和无弦快步赶到了她身边。
“晓鸯,你——”
“谁?是谁!”未料刚一碰到她的手臂她就再一次惊叫起来,极度惊惧中喊出的名字竟是:
“弋戈!弋戈!你在哪?快来救救我!我、我好害怕……”
她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晓鸯!”
幸而弋戈及时赶了过来。
他一身风尘地狂奔而来,推开我和无弦一把从地上扶起晓鸯抓住她的肩膀:“晓、晓鸯……你、你的眼睛……”他的眼里除了晓鸯再无其他,一双本是莹绿色的兽眼此刻竟然泛起血红。
听到是弋戈,晓鸯腾出捂脸的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摸索,从那只露出来几乎烂掉的眼眶里涌出了血以外的液体。
弋戈像是心疼到了极点,抓过她摸索的手也不顾上面全是血泥就狠狠按在自己脸上,连嗓音也禁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晓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简直该死!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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