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咦?我方才看无弦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站着睡着了么?
“晓鸯,我和你一道随弋戈去他说的那个地方可好?”
……什么?
“虽然我不是很乐意,但如果只有这样晓鸯你才肯来的话……带上他吧。”
弋戈面有疲倦之色,可语气听起来怎反不如之前强颜欢笑时来的凄然了?——而且重点是,他竟然会同意让无弦一起去?!——这次他伤的应该不是脑袋才对啊。
“五哥你……我……哎!”
晓鸯似是也和我一样对此摸不着头脑,然而不及她多做考虑,无弦和弋戈竟就自顾自地领着她往另一个方向招呼也不和我和惊鸿打一个就不由分说地健步走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整得莫名其妙之时,身边许久不曾做声的惊鸿忽而打了个呵欠……
一听到这动静,后脑勺就仿佛被谁打了一棍,我猛地痛并清醒过来!
“……”
转过头,我默默看着眼前人一身红衣慢慢变成蓝色,一头黑发渐渐褪为雪白……
“嗯?”无弦如梦初醒般朝四下望了望,目光还染着些未退的倦意,“其他人呢?”
看到他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一声喷笑出来。
“……怎么?”无弦疑惑地看向我。
“咳、没什么没什么……”我对他连连摆手,随便找了个借口含笑对他说:“他们看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扰,转去别处玩儿了,着我在这儿看着你免得出事。”
闻言,无弦悠悠地点了下头,道:“近来红阑野和天宫两边都有许多事要处理,睡得少了些。”
我当即敛住笑,不免有些担忧,“别逼得自己太紧了。”
“嗯。此番天帝容我在这里悠游,想来也是为了让我能放松片刻。”
“……”
在我看来,更多的该是为了培养无弦和晓鸯的感情吧?
“或许你应该趁此机会多补补眠。”
“不。”他闻言摇头,继而看着我目光柔和道:“和你在一起比睡觉更让我开心。”
“呃……”他如此认真地对我说这甜言蜜语,倒是惹得我一时无言以对了……
“那、那走吧!这里无趣,我带你去别处看看。”为了自我镇定万不能再傻站片刻,我当即牵过他的衣袖带着他往不远处一个香气逼人的小食摊走去。
“这是……”
刚一于摊前站定,无弦便盯着大平锅锅沿上那些悦人眼目的黄金芝麻团发起困惑来。
“这叫‘欢喜团子’——很好吃哦。”
想来他长居九重天玉瓦琼宫,当是没见过这等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民俗小吃。
然而对我的解释他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只一味盯着那些陈列整齐的团子,入神地喃喃:“厉害……”
这次轮到我不解了。
“厉害?……什么厉害?”
无弦转而眼含笑意地看向我,抬手指着那堆团子由衷道:
“你看那些细小的白芝麻,若是一颗颗粘上去直到粘满整个团子……该有多累?”
——闻言我先是一愣,然后……
“噗哈哈哈哈!”
“……”无弦在一旁无语地看着我。
“哎哟你、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
好不容易有点笑累了,我倚在他身上滚了滚而后直起身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道:“咳、我给你说啊——这欢喜团子上的白芝麻呢,是黏黏的团子做好之后放在白芝麻堆上滚出来,不是、噗——不是你想的那样。”
“……”
静了片刻,无弦随即从自己肩上拿开我的手,一声不吭地迈步走开了。
“诶?你不想尝尝看那些欢喜团子么?”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跟了上去。
“……我现在并不欢喜,所以不想吃。”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淡淡地说。
想来他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为了顾全他的感受,我只得将这明着乐换成暗着喜,敛容平静道:“好啦,那你说——现在想要做什么?我陪你。”
“想做什么……”闻言,无弦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半信半疑地说:“弹琴?”
“……”
这回,我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弹琴……这是过去那个真正的五殿下的喜好,而非他的。
我不由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静静道:“我问的,是‘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无弦下一刻也随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有些异样。
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双手上抬稍显吃力地扶住他的肩膀, “无论何时都不要弄混了,你是你他是他,在这纷繁的戏里戏外——”我双手用力,深深望进他的双眸,“好好做你自己。”
“……”
他同样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我。
……良久,他终于唇角轻掀,朝我温然笑着点了点应道:
“好。”
——————————————————
家里网络出了问题,好在今天最终是赶上发了,不然连续更新的记录又得断,那真是要命= =
☆、第六十七章:临花醉饮(1)
ˇˇˇ
之后我与无弦找了家煮食小铺正要坐,他的侍者便不早不晚地驾着云从天上飘下来喊他回去处理公务了。
“我等会儿再过来。”
无弦嘱咐了我几句方领着侍者离开。
而当我独自坐在桌前夹着热乎乎的馄饨刚想送入口中,一道兴致盎然的声音突然又横插进来吓得我手一抖!
“别顾着吃了跟我去看热闹!”
“哎!我一口都还没吃啊——”
……
“所以说……你所谓的看热闹就是坐在屋顶上偷听?”
我就知道惊鸿这不消停的家伙是在坑我!
此时我紧挨着她瑟瑟发抖地坐在这凉风习习的屋顶上,淡银色的月辉铺在身上仿佛更添了几许寒意……
闻言她不怀好意地斜睨我:“当然,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趴着。”
“……”我干脆不再搭理她,一心去听下面传来的对话声。
“晓鸯,从这顶楼望出去的景色最好不过!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大可尽情欣赏!”是弋戈的声音。
据惊鸿称,她化作无弦的模样撮合了弋戈和晓鸯之后便借故抽身,走之前感觉这俩处得似乎挺微妙,想看看后续究竟会如何,毕竟事关弋戈这熊孩子的终身幸福。
“看风景就看风景,你喝什么酒。”晓鸯的回应一如既往淡淡的。
“我高兴啊!”声音确有几分醉意,“仗打赢了,你也来陪我了……我高兴!”
“够了,”后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接着笃定道:“别装了。”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既然都把我叫出来了就说实话吧。”晓鸯话说得犀利语气却很轻柔。
“……”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的却是酒壶被摔碎的霹雳哐啷声和弋戈的哽咽:“晓鸯,只有你最了解我……我老爹在这场恶战中死了!我大哥也受了重伤!”
听到这里我倒抽一口凉气!顿时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惊鸿。而她也双眉紧皱,眸光闪烁了几下。
“……大哥闭关疗伤之前再三嘱咐我先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一来怕族里的弟兄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萎靡不振,二来事发突然,我接替他们坐上大当家位子的时机还不成熟,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可能会引起内忧外患……你说大哥这不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他的伤难道很难再好起来了吗?一夕之间我已经失去了爹难道还要我再做好失去他的准备?!”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弋戈向来把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且为人坦率诚恳毫无遮拦,父兄出了这样的事他却还要在这欢天喜地的氛围中强颜欢笑……也着实难为他。而且,这样一来弋戈很可能就要在小小年纪便接替大当家的位置从此担起一族人的性命安危了……以他现在单纯的心性真的能胜任么?
出神期间不知下面又说了什么,这两人竟吵了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了解他吗!”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弋戈朝晓鸯这么大声地嚷。
“那你就自认为了解他?”后者气定神闲地反问。“要不是看在你迟早要挑起这重担,有这个人在身边你的位置会岌岌可危,我才懒得给你这句忠告。”
“那是除了我亲人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就除掉他,况且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呵、等做了就来不及了。”
“你!”
因为中间走神了此刻我听得是云里雾里,只得扯了扯惊鸿轻声问是怎么了,而她只道是晓鸯提议若是弋戈坐上大当家的宝座首先就得防范一个他很亲近的人,必要时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说完她立马又侧过身去专注于偷听了,而我也大致猜到晓鸯估计是对那个谁用过了“魂镜”,不然以她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妄下论断?不过她现在将这个秘密告诉弋戈难道就不怕他会起疑?——若是平时的她,对这种事绝对是道貌岸然地坐观事态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然后乐观其成的……莫非,她对这个上能为她挡箭雨、下能为她做美食的弋戈还是有点关心的?
思及此我不免好奇,也像惊鸿那样侧俯在屋顶上以便听得更清楚,竟忘了用上瞿墨教的偷听之术。
“你既没有见过他又不曾关心过红阑野的事,说这种话到底有什么证据?”
“……是,我没有证据——你爱信不信!”晓鸯毕竟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面对弋戈咄咄逼人的质问只能烦不胜烦地甩下一句气话。
出人意料地,弋戈却于此时正儿八经地接过话茬:“你不想说,但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都看到了。”他沉默了半晌,“我说的对不对?”
“你……”
在晓鸯颤抖着说不话的时候,我同样震惊万分——
弋戈竟然知道晓鸯的秘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天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绝不是陌生人,后来看到你和惊鸿大哥打斗时用的那把伞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我想寻一个机会……直到今天,当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你眼里一闪即逝的光,我确信——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
“我只是没想到,”他压低了嗓音,话语竟低柔得如微氲的夜风穿过疏叶,“即便再累再辛苦,你至今也还是没学会该怎么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
“你、你竟然是——”
“桓玉,惊鸿。”
正听得专注,毫无防备地突然有人从背后波澜不惊地叫了我俩的名字,我顿时心里一毛,姿势没摆对就身形一晃向前扑去!情急之下我想都没想又狠命扯了身旁的惊鸿一把,于是我们就这样无可挽回地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ˇˇˇ
之后无弦为了弥补自己无心酿成的“大祸”,买了几坛上好的酒便领我和惊鸿去了那久违的萍踪谷。
“妙!真是妙!”
惊鸿头一次来惊艳得连连称绝,顺带抱怨无弦为何不早带她来这个好地方云云。因了这良辰美景我们兴致都颇高,眨眼的功夫几坛子好酒就都见底了。
“惊鸿如此爱酒,没想到却容易醉……”我一手握着酒杯打转一手戳着趴倒在木案上惊鸿的脸,忽地听闻她似乎在喃喃什么,于是凑近了些。
“惊鸿醉时总爱念着天帝。”无弦看我动作,在一旁淡淡搭了句腔。我闻言略感惊讶,这时恰好听清了她呢喃的正是“父皇”……
见我面露疑惑,无弦解释道:“据说在如今困扰天宫的这些乱局出现之前天帝和惊鸿的关系是很好的,毕竟有如来大佛的庇护。但在那之后,天帝把接二连三发生的不祥之事归咎于惊鸿,他们的关系日积累月地便成了你所见的这般。”
“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想来天宫的神仙们个个啃着老本儿无所事事,坐吃山空而有了如今这样的危局也是避免不了的。天帝表面上总是和和气气,但稍微了解过后却发现是个十分刚愎自用的主儿,任何情况下都不肯承认自己有错而只一味迁怒于惊鸿,使得后来天宫里所有神仙都效仿着天帝的做法一旦出事全往惊鸿身上扣,倒令她终究逃脱不了厄运坐实了“不祥之身”的谣传……
她何其无辜。
而他们,又何其自私。
“……那关于惊鸿与天帝,惊鸿还对你说过什么?”
托天帝的福,天宫里上上下下皆视惊鸿为不祥的怪物避之而不及,唯有后来的无弦还能和她坐在一处喝喝酒谈谈心,而我也只见过惊鸿在我们面前的醉态,在人前她始终是清醒、尖锐,且强大的。然而人前冷酷狂妄的她虽受尽委屈却始终如一地用一身本领南征北战扞卫天宫的和乐,即便嘴上再尖酸刻薄心里也竟从未有一刻放下过她那个丝毫不顾父女情谊的老爹……
无弦思索了半晌,道:“她……似乎有提到过一棵什么树,应该与她儿时的一段记忆有关。”言罢看向我,“我只在她醉酒之时偶然听闻,知道的也并不确切。”
“嗯……”我点点头。不料这会儿酒劲却上来了,脑袋晕得很,遂暂时不再纠结于此事转而问无弦:“不想你酒量还挺好?”
无弦似有若无地牵了牵嘴角,“我本为花身,喝多少酒也醉不了。”而后他一双清幽的眸子望过来,朝木案对面的我伸出了手,“过来。”
☆、第六十七章:临花醉饮(2)
我摇摇晃晃地绕过去一个站立不稳便被他揽腰扶下来轻轻靠在怀里,将一边肩上披着的外氅拢到我身上,继而望向面前一片迎风轻摆的湛蓝花海,吐息轻悠:“不凋花……据说是为了以最美的姿态,等待它的故人。”
因着酒劲脑袋越发胀痛起来,我迷蒙地应了一声,只又往他怀里蹭进去几分。
头顶的声音继续传来,袅如轻烟:“不过,它们一定始终没有等到,因为……等到了就会枯萎了。”
我视线朦胧,他的话却无端似捉摸不透的魔音渗入耳内,眼前的花海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次第枯萎……而待我转头看无弦时,他的脸似乎在漫天星辉的映衬下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别离开我!”我吓得一把搂紧了无弦的脖子。
他就着俯下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手指像在品鉴一件珍宝般轻柔地抚上我的眼角,也不多问什么就笃定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话语让我安心不少,绷紧的手臂慢慢松懈下来。“你也是不凋花,既等到我了却不会枯萎么……”我还是不无担忧地追问。
“呵……”他轻笑,“这只是个传说。况且,我原本为花你原本为人,仙寿不长却短得相当……或可相伴一生。”
或可相伴一生。
只这一句,我整颗心便似乎一下被填满了。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以前我竟未发觉,这是一句多美的承诺。
“好,”我松开他的脖子转而环住他的腰,脑袋找了他胸前最舒服的一个地方搁着。“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用指尖细细拂去我凝于眉梢的露珠。“其实,于这谷中的不凋花而言‘枯萎’未尝不是件好事。此处景色虽美却终日不变,远不比外面的世界有趣。”话里似有双关。
被酒气熏扰的大脑此时想不出什么巧妙的应答,我遂毫不绕弯、大着舌头便急急与他道:“你、不想终日呆在天宫没关系!我、我以后时常带你出去玩!玩儿什么的……我以前最在行了!”
“嗯,以前便是你推着我到处走到处看……”头顶传来的声音顿了顿,“说来也可笑,即便是在我为人时也被一双没有知觉的腿禁锢着,不能去想去的地方。”
我知他早已厌倦了被当做傀儡的日子渴望自己真正的生活,但听他愈说愈伤感,刚想截住这个话题与他说些高兴的;他却接着开口了:
“幸而不管是过去抑或现在,你……都在这里。”
“……无弦,”我忍住心神强烈的震动慢慢凑近他耳畔,对他许下我的承诺:“以后,我们要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踏尽山川万里,访遍奇绝胜地,看尽繁花似锦云卷云舒……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这次,我不会再像为人时那般说话不算话,我一定,一定会信守诺言。
他忽而侧过脸凝视我——那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为神情的一双眼睛。然后,他缓缓向我靠了过来……
“你们两个腻死我了!有完没完!以为喝醉了的人就能随意无视吗?!”
被遗忘了许久的惊鸿此时竟蓦地自木案上弹起,把我和无弦惊得双双一抖!
“来来来两个年轻人!趁着这良辰美景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当一回司仪,你俩成亲了得了!”
“……”
“……”
而后,向来一片安谧的萍踪谷被惊鸿闹了个鸡飞狗跳!我们真被她强拉着面对满谷花海稀里糊涂地走了一通成亲的程序——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了……
虽然局面混乱异常,但在那以后不可计数的漫长岁月里,我每每忆及都会不由莞尔,因为……自此便再没有比那更快乐、更无忧无虑的夜晚了。
ˇˇˇ
咳、其实第二天回想起昨晚的那些风花雪月我还是觉得怪难为情的……果然,喝酒有助于增厚脸皮。不过,昨晚与他定下的约定也并非一时兴起信口胡诌,因为此事还的确是有可能的。
因天帝他们都知道无弦的真实身份,这段时间以来尽心扶持他坐稳殿下的宝座也只是逼不得已,毕竟对内对外都要做足样子不能乱了本来就已有些松散的局势。而如今天帝时隔这么久终于又喜得贵子,有了自己真正的亲生骨肉,这下一任天帝的位置肯定就更不可能给无弦了,以后十有**能落个清闲。自然,若因为他知道得太多天帝他们为了永绝后患要杀他灭口……
呸呸我在想什么?这里不是什么狗血宫廷而是清气环绕的九重宫阙,要是神仙都干这些勾当那和红尘中欲念缠身的凡人又有何两样了?
无弦离开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和惊鸿一道被这次来参战的魔族右护法给请去了碧沧宫。这位右护法潇洒地束着马尾,墨发如瀑,整个人冷得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的,戴着半截面具,而他的名字也正是假面。然而奇怪的是,一路上惊鸿虽与我同行却惜字如金,沉着一张脸全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气。后来我大着胆子问她她才冷笑一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原来今早惊鸿已先受召回了一趟天宫,天帝为了褒奖她这次的战功而私下赠了她一颗甚是稀罕的宝珠。说来这是好事,殊不知却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这之中,包藏的是天帝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如今因昔日最为强大且互为抗衡的天界和魔界势力衰微,三界中各族混战不断,连原本高高在上的天界主宰玉皇大帝现今也不得不沦为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专业和稀泥的和事老,不过也多亏了如此天界才始终能于乱世中保全自身。
只是,无论在任何时候,物极必反这条规律都是不变的。
很久以前,天帝遣无弦并捎带着我去给上古神裔的龙族殛和炎凰那桀说和婚事,其实也是有一个拉拢的用意在里面。因了炎凰老族长曾深受天宫一位神仙的恩惠,而其性子又最是耿直,是那种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主儿,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两族联合势力壮大反倒会增添对天宫的威胁。然而天帝从不曾与殛打过照面,只听闻他温润友善全不知这家伙其实和瞿墨一路心肠是黑的……
殛见天宫见风使舵四处讨好就知其能力不强,不甘堂堂上古龙族屈居天族之下,与那桀结合之后也有过借势反攻的提议,奈何那桀与他老爹一样刚正不阿,怎么说也不肯。正犯愁呢,岂料炎凰老族长突然发了急病需要族中祖传的宝珠来续命,而这宝珠好死不死地竟在此时被人给偷了去。当时殛追出去却无功而返,只道那人逃得太快一下便不见了踪影。不过从后来的事可推测出来,当时殛定然眼尖看清了那是天宫中人才故意放过……
最近,果然传来了炎凰老族长病逝的消息,那桀则是悲痛欲绝直虚弱得起不来床,而在那之后不久天帝便将这宝珠转送给了惊鸿。
“若非我与那桀当初不打不相识,如今也时常为伴,我也不会从她口中得知这些事。”惊鸿从袖中掏出那颗血红莹润的珠子,潋滟眸光瞥向我,嘴角弯起一个冷然的弧度。“现在,以你的头脑,应该明白天帝将这个珠子赠给我的用意了吧?”
我垂眼,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宝珠当初是不明不白地进了天宫,但殛肯定打的是让那桀以为在她爹病危之时天族人见死不救故意偷走宝珠的算盘,因为如此一来即便是往日的恩也抵不过今时的仇,定能挑唆得惊鸿与他一同攻打天宫了。而这边精明的天帝见事已至此误会已种,再把东西还回去也是徒劳无功,竟想出法子将这宝珠低调赠与惊鸿。由于天界不待见六公主、两边各行其是的传言流传甚广,这法子妙就妙在不费吹灰之力地便能把整个天宫的责任推到了惊鸿一人身上,瞬间将损失降到最小,这样就算到时候那桀要找人算账也是单找惊鸿,可保整个天宫太平。
这法子聪明归聪明,也的确有够狠辣无情。
“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惊鸿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的宝珠,指节微微泛白。“不过想我死,也没那么容易!”
虽然天帝千算万算终究算漏了惊鸿与那桀交情甚好这一点,但凭这段时间以来对惊鸿的了解我也能猜到,她宁愿背下这口黑锅也断不会将此事告诉那桀而将整个天宫置于险境……
惊鸿到了目的地便又恢复如初地与我说笑打趣,我知她是在人前做戏,故也十分配合。
“咦?”
在假面的带领下到得碧沧宫宫门前,忽见一旁的潭水边卧着一头形貌甚伟的魔兽,即便此时它正合着眼酣然大睡,周身强大的气场也同样使人颇感威压。
此时殿内伊籍听闻动静风度卓然地步了出来,与我们打过招呼后便解释道:“这是上任魔君留下守护我族的太古魔兽极渊,地位颇高,平时居于冰炎洞中。此番因魔君身染顽疾,未免觊觎魔君宝座的族人钻空造势才将其请出来,不过寻常货色倒也入不了极渊的眼——”
未料伊籍话音未落这名为“极渊”的魔兽便睁开一双铜铃大的红眼死死盯着走近它的惊鸿,还发出挑衅般的擤鼻声。优哉游哉的惊鸿估计也没想到这体型庞大的睡兽会突然对她做出反应,柳眉一挑笑道:
“哟,这是想和我玩玩儿的意思?”
☆、第六十八章:解禁轮回
此时我注意到一旁的假面和伊籍也微露惊讶之态,两人会意地互相点了个头。
“既如此,不知殿下可愿与极渊往冰炎洞切磋一番?”伊籍敲着扇柄温文一笑。
以惊鸿好斗的性子自然不在话下,“求之不得。”她答。
于是惊鸿随假面去了冰炎洞,我则是与伊籍进了这璃瓦飞檐气势恢弘的碧沧宫。
入了偏殿却见本该挂画的白墙之上挂着一面硕大的黄铜镜。经伊籍解释才知,因她许多年前那次炼药失败不仅致使形貌返老还童还令一向极好的记性也跟着变差,为防忘事才在她惯常休息的这个殿里置了能重现照镜人几日前所作所为的镜子。
伊籍是顾礼之人,落座后她并没有直奔主题问我关于凤兮的事,而是着人给我上了一杯好茶,极有涵养地与我兜了半天圈子。
“桓玉与我的一位故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她含笑看向我,习惯性地用扇柄抵住下颚。
我毫不犹豫道:“伊籍大人的故人,是指凤兮吧?”
她闻言一惊,“原来你知道?”
我随即向她提及了之前在上溪谷遇到那一大一小两个将我错认成凤兮的家伙,而伊籍沉吟了一会儿也告诉我凤兮其实是她很久以前从一个惨遭屠杀的村子领回来的。他们村原本世代守护一棵灵气满溢的神木,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风水宝地,只可惜她去的时候已是血流成河,焚尸遍野。一片死寂中唯一的活物,就是彼时还是个小女孩的凤兮……而凤兮也并非是什么命运的宠儿,她原本也是死了的,只因不久前无意吞食一颗仙果,死后那仙果竟在她体内汇聚四周如潮水般的怨气将她**凡胎化为一种名为“冥”的灵体,她因而得以重生。重生后的她虽保留了先前单纯天真、爱玩爱笑的个性,但因是靠吸收冤魂重生本身就有极重的戾气,多亏伊籍的一再关照教导才好不容易克制了她嗜杀暴虐的一面,不至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听到这里我已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震动,因为她描述中和凤兮的初见简直就和我不久前在梦境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而且自己那个每每独处寂静空间便会听到重重诅咒的怪病一定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伊籍大人认为……我是凤兮的转世么?”
她垂眸思索片刻,“可以这么说,只是,”转而若有深意地看向我,“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你,就是凤兮本人。”
“……”我一时被惊得哑口无言,只瞪大眼睛回望她。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伊籍见我被吓得不轻旋即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尔后才问:“不知桓玉可曾听说过‘解轮回’?”
我摇头。看来,今天果真能知道不少事。
“所谓‘解轮回’,那是一种通过加速一个人的轮回来令此人重拾过去相同一世记忆的禁术。漫漫轮回中,虽然每一世的身份都迥然不同,但参与的始终是同样的魂魄。因此当这一世终结以后,魂魄接下来会以其他无数身份完成一个圆满的轮回,等到那时,这一世便会再度降临……可能说的有些玄乎,桓玉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么?”
“归根结蒂就是,轮回不尽,周而复始吧?”
“‘周而复始’……这个词总结得真好。”伊籍叹了口气似是感慨,继而进一步解释道:“正常情况下,即便两世完全一样,这一世也不会记得上一轮的这一世,因为之前的记忆在汤汤岁月中早已被清空,这一世获得新的记忆成为新的存在,上一轮的这一世便也随之彻底湮灭……然而通过‘解轮回’,一轮的周期被大大缩短,这一世便有可能完全拾起过去同一世的记忆使得过去那一世超越轮回而重生。只是,因时空错乱,其他几世的记忆也会多多少少残留一些下来。”
这一番话听得我匪夷所思,殊不知天道轮回命中注定竟也有人为改变的可能——
等等!凤兮说的这些……不正和发生在我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现象很是相似么?关于凤兮的记忆一开始我还很模糊,但这段时间以来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