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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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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若非一直用手臂遮着自己的眼睛,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从哪里找来勇气对他恶狠狠地说出这番话——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爱情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他说着,稍微一用力拿开了我用来隐蔽自己的手臂,拇指轻柔地抚摸着我哭得有些肿起来的眼睛,“而且,你说你自己没有为我做过什么……若真是那样,你以为我为何喜欢你?”
  “……”我无语,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叶子,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你并不欠我,不要再偏执于此了,好吗?”
  “靖雪……”
  我和靖雪……现在想来,我们真是分离过无数次,之后也重聚过无数次——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最后一次分离,我们中间还隔了有史以来最长的距离——从天到地的距离。
  没有想过我们还能像过去每一次那样重聚,而且也不知为何,彼时的我记起了所有却独独忘了他……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何必……又要故意分离?
  我之前所说的补偿,如果到头来反而变本加厉地伤了他的心,甚至让他以为我从未喜欢过他……那么这种补偿,于我于他而言,又有何用?
  ——或许,我现在真正该做的……是珍惜。
  我缓缓松开了拽着他衣角的那只手,用手背替自己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转而带着泪笑对他说: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什么?”闻言,他怔住了,然而那双眸子却似云销雨霁的天空,彩彻区明,焕然生光。
  “这正是当初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个答案。”
  言罢,我一把将他拉下来,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第四十三章:永结同心

  意识朦胧间,像是有水滴倏忽滴到颈侧,然后缓缓滑至锁骨——
  一滴,两滴,三滴……
  仿佛是从雨后屋檐上断断续续落下来的,带着凉凉的触感。
  紧接着腰间衣带一松,那水滴渐渐汇成一股细流,越流越快,越流越急,越流越响,越流越长……直到流遍全身,而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股水流从阴凉的洞穴流到了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火一样的太阳灼烧着它,让它不断升温,不断加热……直到蒸发出足以麻痹精神和理智的缱绻白烟……
  在这醉人心魄的烟雾中,我逐渐开始看不到东西,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味……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得到流窜在体内的那股热浪,它早已消弭了最初带来的疼痛,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强过一波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感……
  我不断地,不断含糊不清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也在律动中一声声地回应着我……直到我带着这个名字,坠进最深的深渊,坠进最深的深眠……
  ……
  鼻翼间始终痒痒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去揉了揉那个地方——但揉过之后,那感觉并没有消失。
  ……我挣扎着睁开眼。
  待模糊渐渐转为清晰,我看清了此刻安睡在眼前、与我相向而卧的这个人。
  月影斑驳,透过窗棂投射在他脸上,绘成一块块凝滞的不规则图形。
  我无声地弯起了嘴角,伸出食指轻轻戳在他脸上,然后……一笔一划地开始描绘那些图形。
  指尖从他的眼角眉梢划过,停在鼻尖时绕了个小圈儿,继而往下沿着人中一路画到嘴唇,再往旁边勾勒直至碰到唇角。在这里我稍微用了点力往上挑,孰料他毫无预兆地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睫像积雪刚从松枝滑落,细微地颤动起来……幸而到最后,它恢复了平静,再没有要掀起的迹象。
  “呼……”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任他就这么抓着我的手,不再继续恶作剧。
  今夜,本来我们只是为了拿回“春风”顺便成全两对流浪鸳鸯,这才参加的婚礼入的洞房;偏偏阴差阳错的,因瞿墨在最后的时候突然身体不适神思困倦,故而无弦代替他来和我演了这出戏——只是我们谁也不曾料到,在这样一个为别人布置的新房里,我们最终假戏真做了……
  虽然这真的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但到了最后,我叶怀曲终究还是成了萧靖雪的新娘——抛开所有其他的身份,这纯粹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合。
  不过……我自然也明白,今夜过后,我们面临的道路会变得更加难走……但无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很多事亦会变得比一个人时相对容易一些——
  有失必有得。
  ——而最重要的,还是我们两人终于不用再隔岸相望。
  经此一夜,相信以后即便我们分隔两处,也能“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管遇到什么,都——
  睡梦中,无弦与我相握的手忽而有了动作:
  他展开我的手掌,缓缓地,将他的五指和我的五指交错,手心相合……
  我凝视他半晌,旋即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是的,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永结同心。
  ˇˇˇ
  第二天一早,我和无弦带上“春风”与瞿墨和晓鸯会和,然后用精心编造的理由拼命抵挡他们的追问——
  不过,好像对这俩高智商没产生什么效果。
  ……四人一同回天宫的途中,晓鸯一直阴沉着脸,挽着无弦的手臂无时无刻不在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死盯着我;而瞿墨,他和我的关系好像一夕之间就回到了我们初见时那样,冷冷淡淡地一句话也不说——
  唉呀,感觉什么都不说也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不过,晓鸯这么生气是理所应当,瞿墨这又是凑的哪门子热闹?——他是我师傅又不是我父母……
  总之,我们就是维持着像这样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被天帝请进了偏殿议事。
  “当初郁琼仙人为友人一首赠诗而造四神器,两位双双羽化之后,四神器连年流转,四处散落,而致如今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此番三位卿协同吾儿将‘春风’带回天宫,也算是慰藉了郁琼仙人的永逝之灵,朕在这里替他老人家谢过你们诸位了。”
  天帝说话的口吻很是庄严肃穆,然而因了他的形象实在太像一个和气的发福富商,再加上他终日不变的一张慈祥笑脸,浓重的亲切感还是挡也挡不住地扑面而来。
  “天帝言重了,这是我们的分内之职。”例行公事一般,我们齐齐行礼道。
  天帝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频频颔首。接着抬步下阶,徐徐踱到瞿墨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久不曾见瞿墨上神,不想再见时卿又为朕立下一桩奇功……朕感激不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道来。”
  瞿墨扯了一下嘴角,勉强算是在笑。“天帝器重瞿墨则已,不必多谢。”
  “哦?以卿的脾气,倒怎么和朕讲起客气来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天帝细长的眸中好像有精光一闪而过。
  “瞿墨并非在和天帝客气,”瞿墨说着,抬手于胸前抱拳,向天帝再行一礼,“因瞿墨取回‘春风’,并非是想将之献之陛下。”
  听到瞿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和无弦以及晓鸯都忍不住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虽然,四神器没有规定说一定要上交给天宫,但若是意外地被几个人同时寻回,且这几个人中占多数的都是仙族,那么理所应当,该把神器交给天帝,而不应私自占有。瞿墨既存了私心也罢,他为何还要当着天帝的面正大光明地提出来?——这已经不是无礼的程度,而是嚣张了。
  “卿的意思是……想要这枚‘春风’?”亏得天帝好脾气,闻言,他连胡子都没抖一下,依旧保持着亲和的笑容。
  “瞿墨自知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礼,但瞿墨是真的很需要此物,不像天帝身边栋梁环绕,早已达到高于‘春风’的兼容并包境界。”
  ……不愧是瞿墨,拍个马屁都拍得不显山不露水,且还端得一脸正气。
  “哈哈……”果不其然,天帝他老人家被瞿墨一番漂亮话哄得直乐,末了慷慨道:“有何不可!”
  什、什么?——天帝,您至少也先装出个前后思量反复斟酌左右为难的样子之后再答应啊……对于祖宗立下的规矩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朕知道,卿在取回‘春风’这件事上的功劳最大,而天宫从来赏罚分明;再者,朕看得出来,卿要这‘春风’是出于很重要的缘由,相信它在卿的手中,比摆在天宫的藏珍阁里要有用许多。”
  ……我突然想起,天宫众神间私底下曾有戏言说,这三界中若要选出个协调各方矛盾的亲善主儿,除了天帝那就没别人了……现在,我还真对此深信不疑了。
  “那么……”也许就连瞿墨自己也没想到,天帝会这么好说话,眼中光华顿生。
  “‘春风’朕现在就可以交予卿,只是,还望卿可替朕解一忧。”天帝说到这里,终于收起了他那副笑面弥勒的样子,转而换上一张忧国忧民脸。
  怪不得,若非天帝有求于瞿墨,就算他耳根再软,也不会仅因一番较有水平的马屁就如此轻易地就答允了他。
  瞿墨敛去喜色,沉吟了一会儿方道:
  “陛下欲遣瞿墨去红阑野?”
  天帝欣然颔首,“不愧是瞿墨上神,诚乃朕之心腹。”
  “……”得到确切回答,瞿墨一时无语。
  因了来天宫的路上瞿墨一句话也没有与我说,所以,我也不清楚为何向来清心寡欲的他现如今如此想要这“春风”。不过,这倒也可以解释他彼时为什么会那么积极地参与谋划从欧阳睿那里取回“春风”了。
  只是,瞿墨素来不怎么掺和天宫的事,即便他脱离九尾狐一族,听天帝安排接管了昆仑仙山一切大小事务,勉强算是天帝的臣子,容天帝称呼他一声“卿”——但说到底,这层薄薄的关系还是甚为微妙的。天宫出事,瞿墨没有义务也没有职责干涉,更何况他还是个懒散无所谓到有人在他身边死了也不会动一下眉毛的黑心妖怪……
  此番,他真的会为了“春风”而打破他一贯的为人和作风么?
  “遵命。”沉默良久,瞿墨终究还是开口,语气恭谨道。
  ——看来,“春风”于他……确实意义非凡。
  “卿英勇无敌,一人可当万军!得卿一言,朕无可挂心的了!”天帝闻言,眼中流转的莹光甚至让我以为他就要落下泪来。他当即拉起瞿墨的右手,换来瞿墨眼角按捺不住的一个抽搐,继而郑重地将“春风”放在了他的掌心处,“只是,朕得知卿近日才大病初愈,为了不折损仙体,且让朕遣吾那不肖女惊鸿,与卿同去吧。”
  瞿墨拿到“春风”,自今日见面起就一直紧绷着的一张木头脸,此时终于现出了笑颜。
  “多谢陛下体恤,瞿墨定护六公主万全。”


  ☆、第四十四章:争锋相对

  “哈哈……天帝让我去红阑野,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让‘乌木’衍生的那些恶灵来干掉我罢了!”
  许久不见惊鸿,她依旧是一袭红衣,桀骜不驯的气质更甚于初。此番,她就坐在自家庭院的画亭里,拿着酒坛在饮酒。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惊鸿的府第。
  这里花树成荫,落英缤纷;楼榭亭台古拙成趣,花鸟虫鱼和谐共处……倒是颇有一派逍遥格调,隐士风流。
  在绕亭的曲水边,歇着一头外形奇异的小兽——按惊鸿的兴趣取向看来,这应该是头凶兽没错了。
  ——说来,跟在惊鸿身边的凶兽总是日复一日地在更换,现在在这里的是这一只,那原来的那些又上哪儿去了呢?
  “惊鸿,或许是你想多了。”无弦看她肆意饮酒,略有些担忧道。
  “整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喝死这老妖婆好了。”晓鸯双手背在身后,倚着亭柱斜眼瞟了一眼惊鸿,语气不怎么好。
  “小跟屁虫,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惊鸿扶着酒坛瞥向一边的晓鸯,媚眼如丝,嘴角挂着轻佻的笑。
  “哼,老妖婆……”
  彼时我们离开偏殿,天帝给了瞿墨一个封妖壶,让他在前往红阑野之前参考一下乌木衍生的妖物特性以做准备。所以,他提前回了昆仑山,着我来和惊鸿说道届时一同往红阑野助火狼一族的事。
  无弦想顺道来看看惊鸿,加上晓鸯不可能放任我和他独处,故而最后是我们三人一同来了此处。而来了之后我才发现——
  晓鸯和惊鸿两个,是死对头。
  “我说小跟屁虫,你到底要缠着我哥缠到什么时候?”
  晓鸯闻言,微笑着望向无弦。“我喜欢五哥,自然要跟着他,况且五哥他也不讨厌我跟着……五哥,你说是吧?”
  “啧,还五哥五哥地叫呢,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未及无弦开口,惊鸿就揶揄她道,“按礼法来说,你应该叫我哥‘殿下’——来,叫一声听听。”说着,她朝晓鸯勾了勾手指。
  “呿,就你还和我谈礼法呢,也不怕笑话。”晓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你们每次见面都这么吵,干嘛还要见面?”见惊鸿与晓鸯一来二去唇枪舌剑个没完,无弦忍无可忍地皱眉道。
  虽然无弦在我面前已然变得和他在凡界作为萧靖雪时那般温柔体贴,但在其他人面前,多数时候还是维持着原来冷冰冰的态度——戴了太久面具的他,还远不能做到敞开心扉,即使是在他面对他曾经的妹妹、现在的好友惊鸿,以及昔日无弦本人许诺过会永远珍惜相待的青梅竹马晓鸯时,他顶多能做到的,也只是表现得温文尔雅一些罢了。
  “是我们自己想见面的?”这次惊鸿和晓鸯倒是十足的默契,异口同声地回道——然说完之后,她们马上又互相丢了个白眼。
  “哥,你现既已有了桓玉,干脆说出实话甩掉这个小跟屁虫吧,免得你来我这儿还得累我见到她这张脸。”
  “你……说什么?”虽然之前与惊鸿斗了半天的嘴,但晓鸯始终没有到要真的生起气来的地步。然,在听到惊鸿说了这么句话之后,她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盯着惊鸿的双眸饱含恨意,之间只是往我这边扫了那么一眼就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惊鸿这一句话,好像确确实实是踩到了晓鸯的地雷,她绝不会容忍有人代替她站在无弦身边的那个位置的。
  “够了,惊鸿你少说两句。”无弦一面说着,一面将晓鸯拉过来坐在他的左侧,另一侧是我。“别冲动。”
  “五哥……你永远都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一看到无弦的脸,晓鸯适才还遍布全身的煞气蓦地就平息下来,恢复了平时小鸟依人的温顺可爱范儿。
  “晓鸯……”无弦说到这里抬眼看了我一眼,我闻状放下白瓷酒杯,对他浅笑了一下。他于是接着道:“放心,我会照顾你。”
  “噗——”惊鸿猛地就朝亭栏外的花丛喷了一口酒,“哥,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你没发现这小跟屁虫温良乖巧的外表下藏着多么疯狂的潜质吗?她恨不得吃掉所有靠近你的人!”
  惊鸿言罢,我偷偷瞥了一眼晓鸯。她虽然没有回嘴,但那种凉飕飕的眼神始终紧紧盯着惊鸿——在无弦看不到的地方。然而,当无弦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她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当即又换上一副无辜的形容……
  我握着酒杯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惊鸿说得没错,晓鸯对无弦那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和占有欲,简直让人心惊……
  “唉,看到你们那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就心烦!”惊鸿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继而拿衣袖擦了一把嘴,下巴搁到放在石桌上的一只手臂上,勾唇对晓鸯道:
  “小跟屁虫,姐姐想起来了,弋戈那个小子一直在找你呢。”
  “我不去。”晓鸯挽着无弦的胳膊,将脑袋埋在他的臂间,闷闷道。
  “哦?你确定?”惊鸿戏谑得瞧着晓鸯。
  “说什么我也不去。”晓鸯笃定道。
  “那可真是可惜。”惊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那个歇在亭下曲水边的小兽一看到她就猛地跳起来扑到了她怀里。惊鸿抓弄着小兽头上的毛,看着它含沙射影道:“小灰,不如,就我们俩一起去享受那小子准备的一大桌盛宴吧。之前我去看了看,那菜做得……啧啧。”
  “……”听说有好吃的,晓鸯心痒起来,但肯定又不好意思收回她之前信誓旦旦说出的那些话,因而此刻看上去显得有些困扰。
  “想吃的话就去吧。”无弦看出她内心的纠结,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温言道。
  “那五哥也一起!”晓鸯很高兴无弦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嗯……”无弦沉吟半晌,忽而看向从始至终坐在一旁看戏的我,“那你也一起来吧。”
  “啊、她?”
  “啊、我?”
  这次,我和晓鸯齐声道。
  “哈哈……以后咱们有好戏看了!”惊鸿抚摸着臂弯中的小兽,笑着对它说。
  ˇˇˇ
  我们三人一起来到天帝为弋戈临时准备的一处宅第。
  一切布置看上去简约大方,且因为弋戈谢绝了天帝派来伺候他的宫娥,只让他自己从红阑野带来的一对双胞胎姐妹照顾他,现下左右皆无人声,很是清静。
  “晓鸯你来了!——诶?你们也来了啊?”
  弋戈打开门,一眼看到晓鸯,那表现只能用“兴高采烈”来形容,然而紧接着看到无弦——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笑容当即变得有点僵。
  “怎么,你不欢迎我们?”我悄悄对弋戈眨了眨眼。
  “——哦、哦……欢迎欢迎!反正菜多着呢,都进来吧!”弋戈知我可以借此机会帮他一把,于是重新笑起来,把我们一行人都迎进了屋内。
  “哇——弋戈你怎么这么贤惠能干?”进屋乍一看到大堂中央摆着的那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我简直不能相信这竟全是出自弋戈这个糙汉之手。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晓鸯,她双眼里也尽是闪亮的光点。
  “哈哈……别看小爷我这样,在红阑野,我的手艺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待我们先后入座,弋戈又忙进忙出地端来了几道菜,一整面大桌就这样被他给填满了。
  “哇——好可爱。”晓鸯从离她最近的一只盘子里拈出一只用土豆削成的小刺猬,点着它背上密密麻麻的刺惊叹道。
  “弋戈,红阑野的火狼应该不兴吃这么小且精细的东西吧?”我问。
  “那是当然,我们火狼要是终日吃这些,早就虚弱得和病鹿一样了!这些劳什子玩意儿,是我特意请教这里热心的神仙才学会的——真不懂为什么你们神仙喜欢吃这种经看不经吃的东西,有那么多闲工夫还不如——”
  我赶紧给弋戈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多余的话。弋戈见状,当即闭了嘴,转而咳了两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总、总之!晓鸯来——”弋戈随即从背后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晓鸯,“赶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谢谢。”晓鸯礼貌地接过。
  “那我——”
  ——无弦这天然呆!眼看着他就要出声破坏气氛,我立马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疑惑地看向我,我则是用另一只手在自己嘴唇前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虽然他的眼神中还有着不解,但好歹朝我点了点头。我于是将手从他嘴上放了下来。
  “唔,真好吃!”对面,晓鸯吃得眉眼弯弯,“哪个姑娘若是做了你的夫人,一定会很幸福。”
  站在她身边的弋戈闻言,脸一路红到脖子根,当即就手忙脚乱地低下了头。“晓鸯,其、其实——”
  “五哥,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看。”眼见着晓鸯下一刻就夹起一片肉亲手送到无弦嘴边,弋戈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当场啃住了自己的五根手指。
  看到香喷喷的肉就贴在嘴边,饿了半天的无弦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晓鸯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往我这边看过来——又是那种埋在阴影中凉飕飕的眼神……
  正当我们在场的四人都陷入各自不舒坦的僵局时,一只纸符鸟从敞开的窗子飞了进来,径直落到无弦的肩头。
  “……父皇找我,先走了。”无弦听过纸符鸟的传讯,轻轻推开晓鸯的筷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袖道。
  “啊?这就走了?——慢走不送啊!”听到这个消息,弋戈一个人在那里乐得笑逐颜开。
  “五哥,那……我和你一起走。”晓鸯也跟着站起来,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桌上那些菜瞟。
  “晓、晓鸯,这些菜都是为你准备的!好歹、吃完再走吧!”弋戈今天几经大喜大悲,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显得不大好了……
  “想吃的话就留下吧,跟来你只会觉得无聊。”无弦温柔地摸了摸晓鸯的头发。
  闻言,晓鸯看了看无弦,接着看了看我,最后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嗯……那好吧。我晚些再去找五哥。”
  估计在晓鸯看来,无弦既是不和我独处,那也就没必要放弃眼前的这些食物了。
  “嗯。”无弦言罢,径直往门口走去。
  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按了按我的肩,旋即推门离去。
  “晓鸯,太好了!”
  弋戈还沉浸在晓鸯愿意留下来吃饭的巨大喜悦中,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脸……已经变得很黑了……


  ☆、第四十五章:叶心翡翠

  我和晓鸯表面上和乐融融地吃了一会儿,这时弋戈突然站在晓鸯身后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
  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下一刻就俯下身神秘兮兮地对晓鸯道:
  “晓鸯,等等我,给你看一个惊喜。”
  “嗯。”晓鸯微笑着回道。
  待弋戈兴冲冲地合上门退回后堂,晓鸯忽而没头没脑地对我说:
  “桓玉,你不跟上去瞧瞧么?”
  “嗯?”我莫名其妙地停下手中的筷子,“我为何要去?”
  “唔,真可惜——”晓鸯闻言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应该是特意做给我看的。
  “可惜什么?”我皱眉。
  “没机会在你菜里下毒了呀。”她一面说着一面朝我微笑,仿佛在说一件十分轻松愉快的事。
  “……”
  我无语地看着她,知道她已无意再在我面前装下去,以后我面临的,将会是一个更加可怕、有着疯狂占有欲、对喜欢的人偏执到走火入魔的危险人物……
  “来咯——!”正于此时,弋戈推开门,手上端着一个尚且盖着锅盖的白瓷盘走了进来。
  “晓鸯,打开看看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他满面红光地将盘子伸到晓鸯面前,率直明朗的口吻一扫她方才笑里藏刀的一番话留下的阴霾。
  “好。”晓鸯看着面前的盘子,将手轻轻搭上锅盖的把手,一用力揭了开来。
  雪白的盘子中央摆放着一块小巧玲珑的正方体蛋糕,通体碧绿,闪着翡翠的光泽。也不知弋戈用的是什么食材,整块蛋糕的质地看上去是半透明的,里面还含着一朵半绽的青色小花——然看久了才发现,原来那并非一朵天然的花,而是用初生的尖尖嫩叶一点点拼凑而成的……
  当弋戈伸手接过晓鸯揭开的那个锅盖时,我分明看见了他五指上残留着的深深浅浅的刀痕——
  或许在此之前,潇洒豪放不拘小节如他,从未做过像这般精细的活儿吧?
  ……不过一面之缘,他真的就这么喜欢晓鸯么?
  “真漂亮……”晓鸯双手托着瓷盘,在自己眼前缓缓旋转着,认真专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晓鸯,你喜欢吗?”弋戈凝视着晓鸯的脸,含着欣喜和隐约的希望问道。
  而晓鸯恍若未闻,眼中只有那个碧绿莹润的正方体。
  就在弋戈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之时,晓鸯忽而唤了一声:
  “弋戈。”
  “……怎、怎么了晓鸯?”见她突然这么严肃郑重地叫自己的名字,弋戈兴许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当即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晓鸯放下手臂,轻轻地将瓷盘搁在自己腿上,转而侧头看向一旁的弋戈。
  然未及他开口说话,晓鸯自顾自地就接着道:“如果你是希望我原谅,那我现在就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原谅你了。”她言罢,朝弋戈甜美一笑。
  “晓、晓鸯?!那——”
  “可若是你的想法不止于此,那么,我便不原谅你。”晓鸯不理弋戈如何,笑着径直把话说完。
  ……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想我还是听到了弋戈一颗玻璃心碎一地的声音。
  “晓鸯……为、为什么啊?”弋戈心痛不已,急急道,“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你说出来,我可以马上改——”
  “我喜欢的是五哥,不会让任何东西妨碍我。”面对这样的弋戈,晓鸯看都不看一眼就淡然地打断了他,继而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就像是濒临爆发的沸腾火山,尚且勉强保持着最后一分镇定,“不会让任何东西……”她看着我,又若有深意地喃喃了一遍。
  我径自避开她逼视的目光去看一边的弋戈,但见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从始至终低着头,任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
  沉默良久,他闷声道:
  “你喜欢他关我鸟事。”
  话语中听得出他极力压抑着的怒气,他这话既像是在对晓鸯说,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或许,即便有再怎么豁达的胸襟和不屈不挠的态度,在为喜欢的人做了这么多之后当面听到的却是这种话……弋戈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自尊心,也无可避免地受到打击了吧。
  我有些看不过眼,欲出言劝一劝他,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既是从一开始就选择做一个局外人,那还是不要半途插进去搅局的好。
  弋戈可能是想单独清静一下,他失魂落魄地推开门,默默无言地回了后堂。
  虽然晓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弋戈一眼,但因为她一直死死地盯着我,在弋戈合上门的声音响起之时,我明显还是感觉到她的眼神稍微闪了那么一下……
  晓鸯终于移开了视线,也不知是否轻叹了一声,转而端起搁在自己腿上的瓷盘。
  正在这时,一团黑影倏忽从敞开的窗弹射进来,径直掠过那个瓷盘!眨眼的功夫,瓷盘里的蛋糕就不见了……
  “是什么东西?”我站起来,绕桌准备过去看看。
  然而,还未及我走几步,晓鸯往旁边的椅子一抓就抓起一只小兽提了起来,小东西怎么看怎么眼熟……
  啊,是惊鸿的小灰!
  但见它嘴里一直在嚼,或许就是在吃瓷盘里弋戈为晓鸯准备的那块翡翠蛋糕吧。
  ……但是,晓鸯现在对着小灰的表情很可怕,它被她掐着脖子提在手上,渐渐的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糟!晓鸯刚才的情绪很不好,小灰这时候跳出来抢走她的食物,可以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犯了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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