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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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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准备好了。”陈曲水和窦昭说着自己的计划,素心隔着帘子禀道:“四小姐,纪少爷过来了。”

纪咏?

他来干什么?

窦昭和陈曲水把事情说完,去了花厅见纪咏。

纪咏问她:“我去保定府,你可有什么东西让我带的?”

保定府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能有什么东西带?

但窦昭还是笑着向他道了谢:“没什么好带的。祝纪家表哥一路顺风!”

纪咏听了笑道:“那我就随便帮你带些东西吧!”

他的笑容温和有礼,可不知道为什么,窦昭总觉得他好像在打什么主意似的,让人里不踏实。

“不用了,不用了。”窦昭连声推辞。

纪咏笑而不答,起身告辞。

窦昭送他到花厅门口,却感觉有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

她回过头,看见了站在柳树下的窦明。

窦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和一大群簇拥着她的丫鬟、婆子消失在了柳树成荫的曲折幽径中。

窦昭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去花房伺弄了半天的花花草草,见自己种下几株昙花都含苞待放,约了六伯母过来赏花。

六伯母提议:“不如办场赏花宴吧?”

祖母附和:“对,对,对,难得昙花一现!把几位太太、奶奶都请过来,反正家里多的地方。不能总让东府那边招待我们,我们也要回个礼嘛!”

自从窦昭和邬家的婚事不告而终之后,窦昭的婚事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生怕窦昭因此而被耽搁了,见到有机会让窦昭显摆,她极力地想凑成。

窦昭见祖母兴致勃勃,想到她平日也没个地方去,笑道:“好啊,那就开夜宴吧!”

六伯母听着也来了兴趣,三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终于把赏花宴的事定了下来。确定宴请的人,派人下帖子,清理库房的陈设,安排赏花宴的菜单和服侍的丫鬟、婆子,西窦已经很多久没有这样的热闹过了,从管事的嬷嬷到下面的大丫鬟,大家都没有底,窦昭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一桩桩,一件件,安排的井井有条,毫不费劲,让准备亲自过来帮忙的纪氏看得目瞪口呆,直问她“是谁帮你出的主意”。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窦昭不以为意地道,“每年过年那么大的动静,看也要看会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聪慧。

纪氏笑眯眯地不住点头,道:“你能这样事事用心就好,也免得我替你担心。”说完,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打趣道:“我要告诉你三伯母,说你说他是猪跑!”想把这件事给岔过去。

窦昭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和她凑趣:“要是三伯母问起来,我可不承认。”

纪氏哈哈大笑。

到了赏花宴那天,还是忍不住提前跑了过来,见到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天夜晚花清酒醇菜肴精美,请来的伶人唱的是《荆钗记》中的“钗圆”一折,就连不情不愿出席赏花宴的窦明也听得眼泪汪汪,不时落地和仪姐儿、淑姐儿交头接耳一番。

而陈曲水听着远远传来的丝竹声,想着从京都传来的消息,直到天色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慌忙爬了起来,问随身服侍的小厮:“四小姐到了花厅吗?”

窦昭上完课后,会在花厅里待半个时辰,处理家务事。

小厮一面打了洗脸水进来,一面笑道:“四小姐早到花厅了!”

陈曲水心中一松了口气。

可随即他一愣。

早年他曾在福建抚巡张楷手下任幕僚,就是对着张楷,也不曾有过这样紧张的心情……难怪是因为昨天听到的消息吗?

他在屋里呆坐了片刻,估计窦昭要回内院了,匆匆去了花厅。

花厅外面遍植垂柳,盛夏季节,柳树葳蕤,碧枝千万,随风而动,让人看着心生清凉。透过四开的窗扇,陈曲水看见穿了件月白色条纹纱棉衫的窦昭正在和高兴说话。

她的身姿笔挺,目光平和,光洁的额头和入鬓的长眉给人种睿智的感觉,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就知道她是个十分聪慧,意志坚强的人。

就是比她大很多的男孩子,也不如她吧?

陈曲水想着,进了花厅。

高兴正兴高采烈地讲着昨天的赏花宴办得如何如何的好,东府的那些人是怎样称赞的。

窦昭微笑地应着,夸奖了高兴几句“办事得力”,高兴乐颠颠地走了。

陈曲水正了正色,沉声道:“四小姐,可能事情真的如您所说。曾贻芬原是想保王行宜做兵部侍郎的,可因为王行宜不能修身齐家,曾贻芬只得答应叶世培让顾燕京帮了兵部侍郎。”

“哦!”窦昭来了兴致,“我让你给王家递话的,可把话递过去了?”

事情虽然发生了偏差,可大致上不会太离谱。

窦昭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已经把话递过去了。”陈曲水道,“王许氏把王氏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据说王氏是哭着离开王家的,不仅如此,连带着庞氏被旧事重提,王许氏禁了解她的足。”

窦昭展颜一笑。

陈曲水忍不住道:“四小姐,难道您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要不然怎么知道顾燕京的事有内幕……”

“不,我不知道。”窦昭笑道,“我不是觉得王行宜战功赫赫却始终在陕西巡抚的位置上不能动弹,反而让声望、资历都不如他的顾燕京走到了前面,有些奇怪而已。”

第九十九章 记恨(粉红票870加更)

窦昭的语气有些急促,这让陈曲水很怀疑她话的来源。

难怪是五老爷跟四小姐说了什么?

但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关于庙堂之事,窦世枢怎么可能跟自己还没有及笄的侄女说什么?

他有些困惑。

窦昭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太急,敷衍的味道太浓,不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心太虚,底气不足啊!

她只得言简意赅地道:“人都说多智而近妖……有时候想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陈曲水想想也对。

要不然四小姐也不会向自己解释了。

说起来到是自己多心了。

陈曲水在心里把自己嘲讽了一番,问起窦昭将来的打算:“王家那边,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窦昭觉得,火已经点着了,要是煽的太急,说不定把火苗给煽灭了,不如放一放,让它慢慢的烧起来再添点柴什么的,这把火可能会烧得更旺。因而道,“留心一下曾贻芬的身体,如果能把王行宜留在西安就再好不过了。”

谁能入阁,虽然皇帝的意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那种越级提拔毕竟是少数。只有要王行宜一直留在地方上,他入阁的希望就很小,何况还有很多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如果这样还是让他顺利地入阁了,那只能说是他运气太好,是天意了。

陈曲水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联系上五老爷?”

“我们我五伯父肯定对件事早有打算。”窦昭委婉地道,“我们就是想帮他,也没这个资格和能力,主要还是多探听些情况。若有变故,我们不至于过于被动。”

“明白了。”陈曲水笑了起来,“我也想办法让范文书和总店的人多接触的。”

窦昭笑着点头。

陈曲水接连去了两次京都。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

“先是有人告王行宜冒领军功,后又有人告王行宜贪墨军饷。”坐在花厅里,喝着冰镇的绿豆汤,他的声音中都透出几分惬意来,“皇上虽然都留中不发,却派了心腹太监彭乾任陕西行都司监军,可见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芥蒂的。以至于曾贻芬前几日提前擢升王行宜为大理寺正卿。皇上都没有同意。”

看样子曾贻芬最终还是最中意王行宜。

窦昭道:“我五伯父有什么动静没有?”

“和曾贻芬和从前一样,”陈曲水道,“不过和何文道走得更亲近了些。”

窦昭喃喃道:“若是能让纪咏的伯父纪颂提前出局,说不定纪家那边会支持五伯父……”

陈曲水一愣。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没想到四小姐已摸到了官场上的门槛!

可知道是一回事。实施却又是另一回事。就好像那些封疆大吏门下的幕僚,想法再好,没有了那些封疆大吏的支持,不过是空中画饼罢了。

他忍不住提醒窦昭:“四小姐,就算是曾贻芬和叶世培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让纪子容这样的人提前出局……”

纪颂,表字子容。

“我知道啊!”窦昭笑道,“我就是想想而已。”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京都那些在常年泡在菜馆里闲帮,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做起来却是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到了八月初,期间窦世英来过两封信,问窦明的情况。窦昭一一作答:“跟着宋先生读书,书法大有长进……每天练一个时辰的琵琶……隔三岔五的去东府给二太夫人问安,很得二太夫人的喜欢,中元节的时候。二太夫人特意叮嘱,让她也跟着一起去法源寺上香……淑姐儿订了亲,姑爷家姓吴,平山县人,祖上曾出过进士,比淑姐儿大三岁,在窦氏家学里读过书。窦明绣了对并蒂莲花的枕头送给了淑姐儿。”

窦世英很满意。

他嘱叮窦昭:“她若是不听话,你直管教训她。如果她敢顶撞你,你就告诉她说是我说的。”

不这这话是谁说的,最后被记恨的也只会是她。

窦昭没有理会窦世英。

纪咏回来了。

他送给窦昭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沉甸甸的,素心接过去的时候差点失手。

窦明在一旁笑道:“纪家表哥送我姐姐什么东西?这么沉?莫非是金银宝石不成?姐姐快打开看看?”

纪氏狠狠地瞪了纪咏一眼,觉得纪咏既然要送窦昭东西,就应该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也免得有人胡乱猜疑,说些不着调的话。

纪咏却哈哈笑道:“我送你姐姐一件好东西,五小姐若是好奇,不如打开看看。”

窦昭听他那口就知道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阻止窦明,转念想到窦明的任性,索性由着她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着对铁球,明光铮亮,有婴儿的小手那么大。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

纪咏笑着将那对铁球拿在手里运转起来。

铁球的声音时高时低,清脆悦耳。

“很有意思吧?”他笑吟吟地望着窦昭,“每天无事的时候这样转一转,可以强身健体,四妹妹就不用围着院子走步了。”

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吗?

窦昭气结。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多谢”,让素心收了起来。

纪咏眼底闪过一丝落没,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愉快,向纪氏展示着他从保定府带回来的一匹蜀绣:“……青蓝色的织纹,带着几丝大红,过几天冷了,姑姑正好做件斗篷。肯定很好看。”

纪氏笑盈盈地收下了。

然后是给崔姨奶奶的桃木木簪,给二太夫人的金镶玉的镯子,给大太太的佛珠……

窦明不由愕然,道:“纪家表哥。我的呢?”

纪咏想了想,笑道:“我也给五小姐带了东西回来。”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厮:“把那个‘梅花’箱笼里的大绒绢花拿出来。”

小厮应声而去。

窦明娇嗔道:“为什么我的就是大绒绢花。纪家表哥真是偏心!”

纪咏笑道:“我只带了这些东西回来。要不。你和你姐姐换换?”

窦明想到那对铁球,立刻道:“我才不换呢!”

纪咏叹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绢花,下次我再送你点别的。”很是无奈的样子。

窦明瞥了眼纪氏,不再说什么,甜甜地笑着向纪咏道谢,让身边的丫鬟接了绢花。

窦昭见那绢花虽是绒做的。却做得栩栩如生,花上面还歇了支蝴蝶,一对触胆颤颤巍巍的,十分有趣。

窦明就笑着看了姐姐一眼,将让季红帮她把绢花戴在了头上。

过了几天。窦昭和窦明来给二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发现纪家略有头脸的大丫鬟、嬷嬷们头上都戴着绒布绢花,不过是颜色不同,歇在花上的东西不同而已。

窦明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的,抓住一个丫鬟就指了她头上的绢花道:“这是什么?”声音非常的尖锐,把那丫鬟吓了一大跳,忙道:“是纪公子送的。”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惊慌地道。“纪公子在保定府买了很多的绢花回来,见人就赏一朵。奴婢给纪公子端茶,纪公子也赏了我一朵,还有二太夫人屋里的彩云,给纪公子端瓜果,也得了一朵……”脸色已吓得发白。

窦昭见窦明气得嘴都歪了。忙将那丫鬟支走了:“没事,五小姐就是问一问,你去忙你的吧!”

丫鬟如脱虎口般地一溜烟跑了。

窦昭低声警告窦明:“这是二太夫人的院子,你如果不想禁足,就把脾气压一压。”

窦明冷冷地“哼”了一声,脸色半晌才平静下来。

窦昭说纪咏:“你没有给窦明带礼物就算了,也不用这样羞辱她!”

纪咏却理直气壮地道:“我本来就没给她带东西,她当着我姑姑的面讨东西,我只好敷衍了事了,难道这也怪我?谁会当着别人要东西啊!”

窦昭无语。

“好了,好了。”纪咏笑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决不会和她计较,这样总可以了吧?”然后道,“四妹妹,那铁球好玩吗?我听人家说,凡是上京经过保定府的,都会买了那铁球送人……”

窦昭喊了声素心。

素心笑眯眯地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了那对铁球,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动作流畅自然,声音如低唱低吟的小曲。

纪咏讪讪然笑了笑。

窦昭扬袖而去。

窦明从此把纪咏恨上了。

八月十五的家宴,纪咏那桌头顶的大红灯笼自燃起来,大家都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只在纪咏,稳当当地坐那里,没等管事、小厮奔过来,就一杯茶泼过去,淋湿了灯笼。

又过了几天,窦明身边的一个小厮不见了。

窦明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晚上,有人在西窦后巷的毛厕发现了他——他被人五花大绑,脸上抹上了墨,嘴里塞了臭袜子,被插在毛厕粪缸的角落里,头上还挂着不少黄白之物。

窦昭脸色铁青,问窦明:“到底怎么一回事?”

窦明不作声。

窦昭冷笑道:“你不说也可以,下一次说不定就轮到你了……”

没等她的话说完,窦明尖叫起来:“我不过是让人给他的马里下几颗巴豆,他就这样心毒手辣……”

窦昭想到那几头矫健的俊马。

这还不算什么吗?

窦昭沉声道:“谁告诉你往马料里不可以放巴豆的?”

窦明一愣。

窦昭的目光已刀锋般寒光一闪。

窦明不由退后几步,低声道:“是,是檀哥儿!”

第一百章 再见

窦明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嫁给王檀呢?

这两个人倒是很相配!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两个表哥那样让着你……”窦昭把窦明教训了一顿,然后禁了她的足,“你这几天好好地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去宋先生那里上课。”

或者怕了纪咏的手段,或者是纪咏的态度让她震惊,窦明一句也没有说,乖乖地呆在自己屋里读书、写字,哪里也没有去。

窦明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人也都老实了几分。

窦昭就说纪咏:“打一顿就是了,你这样也太过分了。”

“你们女孩子家不都怕脏吗?”纪咏朝着她眨着眼睛,“我觉得这样效果更好。”

窦昭不由皱眉:“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行事没有一点规矩……”

“啧啧啧,”纪咏厌恶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规矩了,我看着你处置庞昆手的手法干净利落,还以为你是个清爽人,倒是我看错了你。”

反是她的不是了。

窦昭懒得和他多说,转身去了纪氏那里,直到纪咏要和窦政昌、窦德昌兄弟一同进京的时候,她才露面和纪咏说了声“一路平安”。

纪咏冷笑,没有理睬她,笑吟吟地和窦三爷等道别,坐着他那辆看似古朴实则奢华的马车离开了窦家。

窦明立刻活了起来。去宋先生那里上课,跟着婉娘学弹琵琶,一闲下来就就练字。常常跟着窦昭去给二太夫人请安,遇见仪姐儿和淑姐儿有说有笑,嘴巴甜甜的。本是堂姐妹,仪姐儿和淑姐儿都快要出嫁。待人也就比从前宽容多了,仪姐儿甚至和窦明去了一次大慈寺听法,遇到了郎家的八小姐。小时候不懂事。才会肆无忌惮地学着大人说话。如今都长大了,窦明笑盈盈地和郎家八小姐打招呼,郎家八小姐也就不提从前的那些旧事,和仪姐儿、窦明打招呼。

窦昭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窦明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好的。

转眼立了冬,窦昭和祖母忙着将家中的花花草草都搬进暖棚里过冬,窦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周嬷嬷直嚷嚷:“娘亲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我的好小姐,”周嬷嬷只得不停地安抚她,“这眼看着要过春节了,当着二太夫人、崔姨奶奶的面,总不能把您接到京都去吧?你别着急。我想等到开春的时候太太就会来接您了。”

窦明这才安静下来。

从衙门里领了新历回来,窦家开始准备过年,崔十一的事也完了,正式向窦启俊辞行。

窦启俊很舍不得他,遗憾地道:“可惜我没个前程给你,要不然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啊?”

崔十三是个很圆滑的,所以没有太多的原则,但这并不阻碍他对窦启俊的敬重。他笑道:“那我就先祝您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我来帮你做个门子。”

窦启俊哈哈大笑。豪气地道:“做个门子岂不委屈了你,怎么也得做个刑名师爷或是谷粮师爷啊!”

“那我还得回县衙去再读几年书才行。”崔十三和窦启俊说笑了几句,和一直在门外等他的素兰去了窦昭那里。

窦昭给了他一千两票:“范文书在京都经营的不错,你就代表我给京都那些常年照顾我们生意的主顾们去拜个年吧!”

崔十三回去和父母聚了两天就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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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刚走,纪咏、窦政昌和窦德昌回来了。

窦昭奇道:“纪见明不回家过年,跑到真定来干什么?”

素兰笑道:“管他回来干什么?他又不会到我们西府来过年。”

“说得也是。”窦昭笑道。“我就是看见他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多眨了两下眼睛没注意到,他就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素兰哈哈大笑,低声问窦昭:“四小姐,您说,纪家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他去考进士,让他出来历练的?”

“未必。”窦昭笑道,“像他这样读书好又好动的人多着呢,并不是什么大碍,只怕纪见明还有什么事我们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担心了。”

素兰不住地点头。

素心见她说起话来越来越没大没小的,喝斥她:“还不去把小姐的热水提进来。”

窦昭道:“有粗使的婆子,用不着她去。”

“小姐您也惯着她了。”素心道,“她天生一把好力气,那粗使的婆子哪有她稳当。”

素兰一面去提水,一面嘀咕:“可小姐说了,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我可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凭什么要我去提水?”

素心不说话,瞪她一眼。

她立刻低下头,乖乖地出了房门。

窦昭忍不住笑起来。

若是没有素兰的活泼,她的日子肯定会少了很多的欢笑。

她问素心:“别馆主的周年快到了吧?我放你们姐妹三天假,你们回去好好地祭拜祭拜别馆主,尽尽子女的孝心。”

素心眼圈一红,哽咽着向窦昭道谢。

等她们走出房门,却看见赵良璧和甘露说着话。

他十分的能干,不过短短的一年,已经升了粮铺的掌柜,窦秀昌几年提出来让赵良璧回来给自己帮忙,窦昭还想让他窦家铺子里多呆几年,不仅仅是学做生意,还要学着怎样做人,一直没有答应。

赵良璧也沉得住气,脚踏实地做着他的掌柜。

这一点也是前世窦昭最看重他的地方。

见窦昭和素心走了出来,他脸色微红,迎上前给给窦昭行礼。

窦昭莞尔。

前一世。赵良璧娶的就是甘露。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窦昭温声问他,“铺子里年终盘点了?”

“还要等两天。”赵良璧恭谨地道,神色越发显得赧然,道。“我想着过几年是别馆主的小祥,你当时初嘱咐我要帮着别家的两位姐姐办好别馆主的后事,我就特意过来跟别家两位姐姐说一声的——我已经把小祥的祭品都准备齐全了。到时候我会帮着两位姐姐祭拜别馆主的。”

素心和素兰都眼里含着泪,曲膝行礼说着“多谢”,并道:“四小姐放了我们姐妹三天假,不敢劳赵掌柜大驾。”又道,“祭品用了多少钱?我也好给银子你。”

“没多少,没多少。”赵良璧红着脸道,看也不看素心一眼。

窦昭心中“咯噔”一下。

她看了一眼素心。又看一眼赵良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

窦家的侧门排了一溜的马车,纪咏的随从和箱笼最为醒目,还有两个面色的大汉站在石鼓前指挥着几辆堆着箱笼的马车直接往里拉。

也这知道这次纪咏又买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窦昭思忖着,去了纪氏的院子。

纪氏的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鬟在跳百索。见窦昭过来了,忙收了百索,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四小姐,您找太太吗?纪家的表少爷和两位少爷从京都回来了,太太陪着几位少爷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既然过来了,那自己也去凑凑热闹吧?免得二太夫人知道自己过却没有去看她暗生责怪。

窦昭转身出了纪氏的院子,抬眼却看见前面夹巷走出几个人来。

她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走在前面的是纪氏。她身后跟着个面如冠玉,穿着锦红色遍地金直裰。簪着碧玉簪,腰间坠着荷包、香囊,奢华着透着矜贵的少年。

看见窦昭,他也很吃惊,眼睛微瞠,眸子显得格外的清亮。

竟然是在法源寺后面遇到的那位锦衣公子!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纪咏。和那少年并肩而行,穿了件真青色布袍,神采飞扬,自信从容,丝毫不见局促,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窦政昌、窦德政兄弟,原本也是个英俊挺拔的少年,却被这两个人硬生生的逼成了路人甲。

窦政昌和窦德昌也太倒霉了!

窦昭暗暗嘀咕着迎了上去。

纪氏一见她就欢畅地笑了起来,给她引荐锦衣公子:“……何阁老的幼子,名煜。接辈份,你还要称他一声小师叔。”

窦世英是何文道的弟子,何煜也就比窦昭高了一辈。

窦昭讶然。

他竟然是何文道的儿子!

难道五伯父和何文道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要不然他的儿子怎么会在将近年关的时候出现在了窦家?

她曲膝行礼,喊了声“小师叔”。

何煜微微揖手还礼,笑道:“当时法源寺的时候我就想,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然能健步如飞,没想到竟然是窦师兄的女儿!”一派长辈的气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的人齐齐惊讶,异口同声地问着窦昭。

窦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纪氏呵呵笑道:“这也是缘分。”

“是啊!”何煜应着,众人一起随着纪氏进了院子。

在厅堂坐下,丫鬟们上了茶点,纪氏留何煜多住几天,窦昭这才知道,原来何文道的确老家在安阳,这次何煜是受父亲指派回乡祭祖,路过真定,两拨人在路上遇到,结伴而行,何煜就随道来给二太夫人问个安。

不派长子回乡祭祖而是派了幼子……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窦昭想着,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就听到纪咏道:“四妹妹,何兄在路上听十二说大慈寺的斋菜是真定的一绝,很想去尝尝,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

第一百零一章恍惚(粉红票900加更)

纪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一丝笑意都没有,窦昭甚至能感受到一丝的讥讽。

他是对自己说他“不规矩”的话耿耿于怀吧?

没想到他心眼这么小,是个眦睚必报的。

窦昭笑道:“你们要去大慈寺吃斋菜啊!我就不去了,快过年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她得回答显然让纪咏很不满,他脸上甚至浮现一丝冷笑。

窦昭全当没看见,和窦政昌、窦政昌兄弟说着话:“五伯父、五伯母、六伯父他们可好?我爹爹可有什么话带回来?”

窦政昌答着话:“五伯父、五伯母安好,十嫂快要生了,五伯母盼着十嫂有生个女儿。爹爹嫌五伯父那时太闹,九月分搬到了静安寺胡同和七叔同住,休沐时爹爹去大相国寺旁淘古玩,七叔就去天宁寺听人讲佛法,我爹爹长胖了一圈,七叔还和原来一样……”

从兄弟中排行第六窦博昌是五伯父的长子,排行第十的窦济昌是次子。窦博昌娶的是翰林院学士蔡弼的孙女,先后生了两个儿子,窦济昌娶的是太常寺少卿郭逊的女儿。这两位堂嫂前世她见过几次面,没什么交情,今生则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蔡氏是进门就有喜,五伯母怕她受不了颠簸动了胎气,接着她连生两胎,都不方便回乡祭拜祖先。郭氏进门四年都没有动静,她倒是能回乡,可有蔡氏在前面,她却不好回来。

窦昭听了窦政昌的话这才知道她有了身孕。想到前世生的是个女儿,之后再无所出,前面有强势的嫂子蔡氏,后面有连生了四个儿子的白姨娘。就算她的父亲最后升至都察院左都御史这样的正二品大员,她生平也没能在窦家大声地说句话,她心里顿时生股怜悯来。笑道:“原来十嫂就要生小毛头了,那我给小毛头做几件小衣裳让人带过去吧?”

“好啊!”窦政昌笑道,“父亲让我们过了年之后和母亲再趟京都。到时候四妹妹和我们一起去吧?”

和六伯母一起吗?

窦昭不由朝纪氏望去。

纪氏眼角眉梢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急急地问窦政昌:“这是你父亲说的吗?”

窦政昌点头:“是啊,父亲还让我给母亲带了封信回来,刚才急着去给祖母问安,还没有来得及给您。”

纪氏闻言笑容更盛。朝服侍窦政昌、窦德昌进京的王嬷嬷瞥了一眼。

王嬷嬷笑着点头。

纪氏止不住地欢喜起来。

她对窦昭道:“你也有些年没见你父亲了吧?这次就和我们一起进京吧?我们到时候住在纪家在京都的四条胡同里,最多住上半个月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用不着和王映雪见面,也可以不去拜访王家的人。

窦昭不想回京都。

济宁侯府离四条胡同不过三条街的距离。

她无意再遇见旧人。

“我还是不去了。”她笑道,“窦明还在家呢……”

纪咏突然冷冷地道:“你是要照顾窦明还是不想住到纪家的宅子里去?”

她就算不想住进纪家的宅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窦昭只当没听见。继续笑着和纪氏道:“还有崔姨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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