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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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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能陪着主上还有多少年,但是主上身边不能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我看小鱼……。”
  “你看小鱼那丫头胆大心细,又聪明机灵,所以你想将她配给主上?”金姑姑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老金眸光微凉:“怎么,你觉得不好么,主上何等人物,便是公主都配不上,小鱼……。”
  “小鱼一介民女,让她配主上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么?”
  金姑姑叹息了一声,转脸看向湖上那一点点流光溢彩的画舫红灯:“可你应该记得主上说过他此生不会娶妻,你我也知道为何他不愿娶妻,他身上的血脉是个禁忌,我们不能为了主上,就牺牲一个无辜的少女。”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轻声道:“你不明白的,一个像小鱼这般大女孩子,总会憧憬此生在杏花开满头的季节,细雨微雨里,遇见一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良人……。”
  老金看着她的模样,沉默了下去:“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放不下过去的人和事么?”
  金姑姑垂下眸子,许久,才慢慢地笑了,笑容里似有泪光:“你我,还有主上,我们所有人,谁能放得下呢?”
  “所以,主上如今这般样子,也许未必不好,他还那么年轻,遗忘了所有和那些所谓的责任,重新开始。”老金变得有些激动:“重新拥有像正常人那样的日子,就像他可以找个女孩儿……!”
  “够了,老金,我知道你是为了主上好,但是小鱼现在只将主上当成她最疼爱的亲人、弟弟,我不赞成你这次的想法!”
  金姑姑冷冷地转身看着老金,原先那些称之为伤感的情绪仿佛从来不曾在她沉稳的面容上出现过:“何况能陪伴在主上身边的女子必须拥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一切,包括主上的过去与未来,包括曜司,所有的黑暗与光明,否则若有一日她无法承担一切,你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么,你还想再现一次当年的惨烈?!”
  老金闻言,一咬牙却说不出话来:“我……。”
  “算了,忘了此事罢,我们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金姑姑淡淡地道。
  “什么事?”老金三角眼里闪过不甘心,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先静下心来。
  金姑姑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廉亲王,终于愿意交出他手上的那一份藏海图了。”
  “什么?”老金瞬间一惊,忍不住异道:“他不是说那图是个祸害,早就烧了么?”
  金姑姑轻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样子:“殿下的性子,你不还不知道么,从来就是又洒脱不羁混不吝的,所以当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烧了那图,才骗了那么多人,我虽然怀疑他偷天换日了,但是既然主上不让咱们去强取,咱也就不动了,先集齐了其他的图再计后事。”
  “怎么廉亲王那老小子忽然开窍了?”老金不禁奇道。
  金姑姑顿了顿了,神色有些阴冷:“因为,他怕他自己守不住那图了,除了上次风烟山遇袭,最近已经几波人都找到他的府上去了,并且他身边出现了隐藏的窃图者还是他的亲信,虽然这一次侥幸没有被偷走,谁又知道下次会不会被劫走呢,藏海图在他手上的消息已经子啊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居然敢动到一国的亲王头上,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分明已经疯狂,根本不在乎朝廷的围捕势力了。
  ……*……
  “白白,睡罢。”楚瑜伸手细心地擦了擦琴笙头上的细汗,然后替他宽衣。
  方才琴笙蒸熏了一笼药,连沐浴出来都是一身的细汗。
  琴笙看了眼她近在咫尺的脸儿,随后忽然抬手压住了她的手,淡淡地道:“我自己来。”

☆、第111章 毒发、毒发(二更)

  楚瑜一愣,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已经垂下睫羽掩了眸里的神色,只是白玉似的脸颊上的那一抹蒸药出的淡绯色愈发地红了些。
  她也没有多想,只拿帕子又擦了擦他精致的下颌,笑眯眯地道:“好白白,你先休息,小姑姑先去沐浴,晚些再回来。”
  今儿老金翻来覆去地给白白把脉、扎针,都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他身上无事。
  老金私下告诉她,所谓中毒,很可能这大仙儿身子骨因为春日阴雨不太舒服,需要人多做陪伴,那是心病。
  她想想也是,这仙儿到底脑子不太好使了,她确实不能老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忽略他。
  楚瑜决定以后能早些回来,就早些回来陪琴笙,实在不行,就把他拴裤腰带上带着。
  她看着琴笙,眼底带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发鬓,转身提了一篮子衣衫去沐浴了。
  琴笙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清冷的目光却慢慢地转向了自己的枕头,盯着那枕头好半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伸手从枕头下抽了本册子出来。
  那一本册子上,赫然三个大字——金瓶梅。
  他又开始盯着那三个字发呆,耳边仿佛又响起今儿下午小宝偷偷摸摸来找他时,那做贼似的声音——
  “告诉你啊,大个儿,我娘的武功可好了,上街买菜抓过好几个贼,我有时候半夜都听见她和我爹在床上打架,后来我就发现了这本秘笈!”
  “虽然我还不怎么识字,但我肯定这上头光身子的小人打架肯定都是招式,因为我娘不让我练,一定是怕我打架的功夫超过她,她揍不了我了!”
  “所以我大发慈悲地把这本秘笈交给你,等你学会了,再教我!”
  ……
  绝世武功秘笈么?
  琴笙眸光微凉,白玉般的指尖动了动,随后翻开了书册——
  他认得字,这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笈。
  虽然他不知道小宝那个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但他肯定这是一本春宫图的画本。
  他虽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曾经看过,但印象里似乎看过不少。
  而这本《金瓶梅》上的图,可以说是粗陋不堪,人的身子模样都是模糊而失调的。
  他知道自己的笔下能描绘出的丹青,必胜于这许多。
  但是……
  他的目光还是鬼使神差地定在了那画册上,那一行行粗糙的楷字上、那一副看起来诡异丑陋的图上,莫名地无法移开。
  ……
  月黑风高,很合适做点白日不太合适做的事儿。
  比如在床上练习妖精打架的武功秘笈。
  也比如——
  狼狈为奸,杀人放火。
  “可恶……我就知道……金思云那贱人会与我作对,她觊觎官造权那么些年,终于趁这机会染指官造,竟然敢和楚瑜那贱婢合作!”
  一处客栈的房间里,传来女子愤怒而暴躁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仿佛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一般。
  “南芝菁,你喊那么大声,是想早点把你那武艺高强的继母给唤醒么?”一道金玉相击一般悦耳的男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
  房间里的女人脸上整个包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细长猩红的眼睛,嘴上包着纱布,以至于她说话只能从牙缝里挤压出声音来,听起来既模糊又可怖。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可怖。
  “别给我那个姓常的贱人,她才不是我的母亲!”南芝菁半躺在床边,原本就削瘦的人,如今更是骨瘦如柴,已经不成人形了。
  “呵,若是没有常圣黛,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琴家?”宫少宸懒懒地坐着,手里摇晃着一把华丽的宫扇。
  南芝菁忽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住嘴,三爷会这么对我……都是因为……受了那个贱人的蛊惑!”
  她忽然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倾身子向前爬去,对着宫少宸咬牙道:“宫少宸,你不是会武艺么……你替我杀楚瑜那贱人,不……千刀万剐杀了她……!”
  宫少宸摇晃着羽扇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道:“哦,为什么?”
  南芝菁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是我多次向太后谏言,你能拿到官造之权么,怎么,过河拆桥!”
  ……*……*……*……*……
  楚瑜沐浴完毕回房的时候就看见琴笙已经睡了,只是,这一次他不若平日那般喜欢睡床边,而是直接侧身躺在了床的内侧,直接背对着她。
  楚瑜一愣,有些好笑,这还真是他们同床共枕以来那么久,第一次瞅着他初入睡时这般没有躺平如躺棺材,双手交叠在小腹,优雅如冰雕的睡姿。
  “怎么了,白白,哪里不舒服?”楚瑜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担心。
  琴笙头也不回,轻哼一声:“鱼,睡觉。”
  他声音里有点发软,却更有点莫名的沙哑低柔。
  随后,他似乎对自己的声音很不满意,又忽然拔高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不要抱!”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楚瑜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晚上睡觉不要抱着她。
  楚瑜又好笑,又好气,直接伸手扯猫儿尾巴似地,一把扯了扯他长长的乌发:“你这臭猫,平日里,是谁睡到半夜滚我怀里来的,行,不抱就不抱!”
  说罢,她也径自上了床,盖了被子,翻个身背对着琴笙好整以暇地闭上眼。
  她就等着看这娇气的臭猫儿半夜里食言而肥。
  ……
  楚瑜一上床,琴笙就直接睁着眼,定定地盯着床脚落下来的一条精致的翡翠宫绦——发呆。
  若是楚瑜刚才将他硬翻过来,就能发现他身子僵木,半蜷着,仿佛在忍耐什么一般,一张白玉似的面容上绯色艳丽。
  他闭了闭眼,咬着精致的下唇有一种近乎恶狠狠的味道——
  老金都查不出他中了什么毒。
  那么一定是天下至高之毒,才会这般让他随便看了一会书,看着那些书里畸形的肢体都会这般浑身发热,身子下头像是燃了一把温温的火焰,燎烧得心头难受。
  还有那处……膨胀得难受,若是靠着那条鱼睡,闻着她的味道,第二日身子里就会流白脓。
  这与往日里他靠在她怀里,闻着她温软的气息,便能安稳一夜好眠全不一样。
  如今她的怀抱与气息,却都像在催发他身体里的毒。
  ……
  他与老金说了,老金却只告诉他,他是中了蛊毒,所以无解。
  虽短期暂无性命之忧,但会不定时毒发,必定辗转难熬,只那条鱼是他的解药,他若愿意,宰杀烹煮吃鱼即可。
  但今日他未曾听完老金的话,便径自让老金滚了出去,警告他再说这话,或者泄露此话于任何一个人,必定要割掉他的脑袋!
  若他舍得吃了那个人……
  又何必这般煎熬。
  要他吃了那个人不若吃了他自己。
  做不到……
  便径自受着罢。
  若是让他寻到那个下毒之人,必将其碎尸万段
  琴笙恶狠狠地闭上眼,只静静地运气将身子里浮动起的燥热按捺下去。
  也不知运功运了多久,调息了多少个周天。
  他出了一身细的汗,方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少女细微的鼾声。
  夜阑人静,暗色无边的寂寥中,琴笙看着惨白的墙壁上投落的斑驳树影,窗外响起的深远的梆子声,却忽然莫名地觉得一向冰冷晦暗的心头生出一种烦躁又腻歪的情绪来。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委屈。
  他一个人在这‘蛊毒’的痛苦里挣扎,而那‘解药’却睡得沉沉好梦,丝毫不曾察觉他的半点不对。
  ……
  琴笙索性转过身来,冷冷地睨着身边那人儿的脸,却见近在咫尺的那人睡得四仰八叉,小口微张,一点水渍竟自从她唇边缓缓流淌而下。
  他嫌弃地抬手试图推开她:“离本尊远点。”
  只是他才抬手碰到楚瑜的手臂,却忽然见楚瑜一个翻身,抬手就摸上他的头,然后砸吧着嘴,从他的头发开始摸到脸颊、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和肩膀、最后拍了拍的他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胸膛和腰肢。
  他冷眼看着她:“蠢鱼,你作甚?”
  楚瑜没有回答他,只是吧唧着嘴,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就往自己的胸口一夹,大腿也瞬间夹上他的腰,然后迷迷糊糊地梦呓:“好了,好了,小姑姑在呢,别哭,睡吧。”
  琴笙被她的动作折腾得浑身一僵,感觉着鼻息间全部都是少女的温软香气,还有她软软的胸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但再次——毒发,血脉激动。
  还在那一瞬间觉得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却舍不得推开她,竟莫名其妙地想要……
  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心底莫名生出的*,那种*与饥饿相同。
  想要——咬人。
  琴笙强自闭上眼,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却忍不住低低地轻吟了起来:“唔……。”
  最终,他索性抬起手,一把有些粗鲁地抬起她纤细的腰肢,直接身子下滑,将脸再次像平日里那样深深地埋进她柔软腰腹间,再抬手死死地抱住她的细腰,闭上眼。
  忍一忍……
  忍一忍……
  ……
  楚瑜只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地拧了拧腰肢,随后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呓语些什么,伸手摸了摸怀里人,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题外话------
  嗯~心累~完毕~二更完毕~

☆、第112章 祖宗

  “唔……。”琴笙轻轻地呜咽了一声,强自忍耐着,不再动弹。
  好饿……
  ……*……*…………*……
  第二日一早楚瑜醒来之后,倒是神清气爽,她揉揉眼,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个每天醒来都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却忽然坐到墙角去了。
  但见清冷的光线下,琴笙背靠墙壁,坐姿端正优雅,如一尊玉面观音似地双手捏莲花诀搁在膝上,面色淡冷,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清心寡欲的模样。
  楚瑜忍不住好笑:“怎么一大早就起来打坐练功了?”
  琴笙面无表情地缓缓睁开眼,却也只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吐出一个词:“备饭。”
  楚瑜一愣:“哎呀,饿了么?”
  琴笙垂下眸子,别开脸,冷哼一声:“哼。”
  楚瑜:“……。”
  她又哪里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一大早就给她摆出一副性冷淡的晚娘脸色。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小祖宗”正一心不悦——
  明明为了这么一个人强行忍耐着如此多的痛苦,可偏偏你在意的人,不,在意的那条咸鱼却全然不知……
  你明知道自己可以将她蒸煮煎炸了,可你却舍不得伤这条鱼半分。
  这种滋味,仿佛锦衣夜行,又似明珠暗投,更似流水送落花,落花不知意。
  总之就一个词——憋屈。
  楚瑜哪里知道面前这位‘祖宗’心理活动如此丰富,只见他神色冷淡,便只当他起床气——
  毕竟小孩子起床的时候,总是很别扭的。
  “好了好了,咱们这就起来一会儿去姑姑那里可好?”楚瑜叹了一声,一边穿衣衫,一边道。
  琴笙却轻嗤一声:“你就这么想打发本尊了?”
  他一宿难眠,她却这么敷衍他?
  楚瑜一顿,好笑地看着他:“白白想吃什么?”
  吃你——
  这个词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琴笙却还是按捺住了,只是烦躁了半天,竟忽然都没有了食欲,他干脆闭上眼,冷冷道:“不吃了。”
  楚瑜:“……。”
  这‘小祖宗’是大姨夫来了,还是青春期焦躁综合症?
  这喜怒无常的!!
  楚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轻叹了一声:“行吧,都听你的。”
  ……*……*……*……*……
  江南的春日里,万物生长,绿色总是最常见的颜色,深绿、淡绿、嫩绿,仿佛一切都生机勃勃的,充满了希望。
  然而,也同样在春日里,有些人却已经走到了绝望的尽头——地狱。
  “县主?!”负责伺候南芝菁的小丫鬟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她一进门就看见——
  一具悬挂在放梁上的惨白干瘦的身躯,那女子的尸体早已僵硬,原本就惨烈的面孔,此刻看起来面目狰狞。
  唯独墙壁上只留下一行血腥的大字——
  害我者,琴笙也!
  “啊——!!!”
  凄厉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早晨,或者说划破了云州城的宁静。
  “恶鬼县主”死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云州城,整个云州城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原本常圣黛写在墙壁上那行控诉的血书都成了琴三爷功绩的证明——
  所有人都认为琴家三爷为民除害。
  果然是传说里的疾恶如仇的慈心菩萨、慈心琴神。
  甚至不少苦主家放了鞭炮,过年似地来庆祝。
  除了还关在大牢里的绿嬷嬷,没有一个人为了南芝菁伤心。
  包括南家主母——常将军常圣黛。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为这个事发愁,毕竟当初她和南国舅的交易是——她将他的掌上明珠活着带回去,他就放任她回西彊。
  常圣黛牵挂的人与事都在西彊,如今南芝菁死了,她的任务等同失败。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
  “常将军来找我,就是说这个事情么?”金大姑姑淡淡地道:“若是如此,那真是抱歉,老身帮不上忙,毕竟所有人都能证明三爷当夜并未曾踏出琴家绣坊一步。”
  看着金大姑姑一副淡漠的模样,常圣黛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事不是三爷做的,总归是她咎由自取。”
  她顿了顿,叹息了一声:“我也明白就算是三爷做的,这世上又有谁能奈何得了琴家。”
  常圣黛看着金大姑姑神色一正:“虽然如此,我还是要提醒金大姑姑一句,国舅爷那边就这么一个真心实意疼爱在手心里的嫡出女儿,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已经接到了消息,南秦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怕快马加鞭两日后就要到云州城。”
  金大姑姑闻言神色有异,微微挑眉:“南女史?她要来么?”
  常圣黛颔首:“没错,南秦月早前正陪着她夫君在林州府省亲,林州府离云州城极近,想来是接到了上京的飞鸽传书,所以即刻便赶了过来。”
  金大姑姑看着常圣黛,见她神色坦荡利落,便也淡然一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常将军的提点,老身知道常将军心系边关安危,若是日后还有什么不利三爷的消息,您能依然这般耿直心肠互通消息,我琴家一向是知恩图报,相信能助您回西疆一臂之力。”
  常圣黛落落大方地抬手抱拳,冷峻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点难得微笑:“那就有劳金大姑姑了。”
  且说常圣黛辞别了金大姑姑,离开了琴家绣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女武婢见四下无人,便忍不住疑道:“将军,您为何要与琴家互通消息,若是让国舅爷的人知道了……。”
  “不然呢?”常圣黛神色淡漠地负手前行:“这一次是我没有完成交易,南芝菁到底死在这里,此事既已经无力回天,难道本将军就要一直为了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原就该杀的恶女,一生困守京城,然后慢慢地变成南芝菁那样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还剑湖烟波浩渺的湖面,微微眯起了眼:“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此举有不义之嫌,但南芝菁她那样的性子活着见了国舅爷和太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兴风作浪,小义与大义,当取其重。”
  “将军是打算与琴家联手么?”女武婢沉默了一会,又问。
  常圣黛沉吟了片刻,随后只露出一个词:“且行且看。”
  琴家和南家这摊浑水,她没有兴趣卷进去,尤其是琴家的水太深,但是她要若要回西疆,琴家的援手就不可少。
  所以,她选择暂时冷眼旁观。
  ……*……*……*……
  天工织造
  “南秦月,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楚瑜放下手里的图纸,一边削着手里的炭笔,一边若有所思地道。
  “北牡丹,南明月,可听过?”封逸站在一边替她将图纸展铺平,淡淡地道。
  楚瑜一愣:“北牡丹,南明月……北牡丹是牡丹御史,南明月莫非……莫非是那个……。”
  “没错,北牡丹,南明月指的是如今朝廷上风头最劲的两名女官,北牡丹指的是牡丹御史陆锦年,南明月指的是明月女史南秦月,这两位都是出身大族,闻名天下的才女,其中南秦月乃是宫中司掌内造府的第一女官,位同尚宫。”封逸回道。
  “内造府?”楚瑜微微睁大了明丽的眸子:“内造府不是掌管宫中各种物事,点纳各地贡品之物的地方么?”
  说白了,也就是江南织造做出来的所有贡品缴纳上去之后,乃是内造府在造册点收,勉强算起来,也是半个江南织造的上级。
  “若是如此……她肯定是来找麻烦的,十有*是来寻仇的。”楚瑜颦眉,叹了一声。
  真是牵一发动全身,死了个南芝菁,背后一大堆蚂蚱就跟着跳出来要咬人了。
  说起来,南芝菁怎么突然上吊了,有点不像她的性子。
  封逸看了楚瑜一眼,轻嗤了一声道:“琴家又怎么会怕人寻仇,只是你说的倒是对的,这南秦月是来找麻烦的,但是她也未必是真心愿意为南芝菁报仇。”
  楚瑜闻言,有些讶异,随后搁下炭笔,兴味盎然地问:“哦,这里头可有什么八卦,说出来乐乐?”
  封逸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儿明亮又濡湿,琉璃珠儿似乎地,几乎能在那双黑眸里看见自己的模样,他心跳便梭然跳慢了一拍
  随后封逸慢慢地别开眼,淡淡道:“南女史年纪比南芝菁要大上几岁,乃是国舅爷庶出的大女儿,为国舅爷与通房所生,其母亲地位低贱,连带着生下的女儿也不得宠。”
  “等等,这位国舅爷不是一直没有纳妾么?”楚瑜不明所以,忍不住挑眉疑道。
  封逸颔首:“没错,国舅爷一直都以宠爱正妻闻名,会生下这个大女儿,还是因为原来的国舅夫人婚后三年一直无所出,后来国舅爷夫人有孕之后,国舅府里就再无庶出子女诞生了,只有这么个庶出的大小姐一向不得重视,也没有人记得她才是国舅府的大小姐,只认得缙云县主南芝菁。”
  楚瑜笑着接话:“后来莫非这位大小姐发愤图强,聪明伶俐,终于一鸣惊人,成为天下闻名的才女,又嫁得如意郎君?”
  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女强励志大戏,庶女翻身压嫡女?
  封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错,这位南女史能一鸣惊人,初起在女学里便小有些名声,得了夫子推荐参加女官试,写了两篇洋洋洒洒的长文,实在称不上文采精华,文辞粗糙得颇为让人诟病,但是文章立意却剑走偏锋,刚好极对当年负责考试的那一批考官的味口,夺了当年的女官试的魁首第一。”
  “此后入宫从低阶女官做到了高阶女史,司掌内造府,从此南家有女得封明月女史名扬天下,又得皇帝陛下赐婚嫁入了书香世家陈留王家,也算是此生圆满。”
  “既然如此,那南芝菁岂非恨死这个姐姐了?”楚瑜暗自好笑,就南芝菁那种孤芳自赏的性子,一向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嫡女竟然被区区庶女压在头上,从此人人都只知南家有明月女史,不知有缙云县主。
  封逸沉吟了片刻:“嗯,因为南明月成为女史入宫后,经常回南家探望,颇有孝名,虽然一直没有她们姐妹不和的消息传出来,但是南芝菁从不在人前提及其姐,如今想想她接手南风织造除了希望能接近琴三爷之外,怕也有和其姐一别苗头的缘故。”
  “既然如此,那么这对姐妹想来是不和的。”楚瑜想了想,又道:“但就算不和,她作为南家声名在外的女儿,做个样子也要为妹妹讨个公道罢?”
  封逸颔首,目光落在楚瑜的身上:“这个明月女史能以一介碌碌无名的庶女身份走到今日地步,甚至拿到了内造府那样的肥缺,必非等闲之辈,她的手段只会比缙云县主南芝菁厉害,琴家在朝廷的地位特殊,南国舅都不敢强行带回爱女,她针对的矛头很可能会放在大小姐你的身上。”
  楚瑜闻言,叹了一声:“我,我,我,又是我,这背靠大树虽然好乘凉,但看来麻烦也不少。”
  封逸定定地看着她道:“大小姐,琴家水太深,便是小生都看不到透,你……。”
  “封逸,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就不必过问。”
  楚瑜径自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目光淡淡:“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未来的打算,我知道你金麟不是池中之物,总有遇到风云变化的那日,但现在你既然还为我所用,我就希望你至少是一个合格的伙计,不要干涉雇主的事情,我的未来我自有打算。”
  封逸看着楚瑜,神色有些复杂而莫测:“大小姐,小生只是为了你着想。”
  “如果你的为我着想是将我给三爷的信给毁尸灭迹,我想我不需要。”楚瑜明丽的大眼里此刻一片淡凉,定定地看着他。
  封逸在她那样的目光下,竟莫名地呼吸一窒:“大小姐,我……。”
  “封逸,你大概也没有想过,你的一个小小近乎恶作剧的举动,会让南风织造血流成河,差点连你自己的性命都没了罢?”楚瑜打断了他的话,轻叹了一声。
  封逸闻言,瞬间哑然。
  是的,他确实没有想过会有那样的后果。
  琴三爷,竟然这般恣意张扬到这般地步,一把魔剑令南风织造血流成河,然后竟无人敢追究,甚至整个云州城的百姓还对他顶礼膜拜。
  “封逸,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是小生鲁莽了。”封逸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
  他明白,彼时琴三爷要杀他,如捏蝼蚁,可那个男人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
  只有楚瑜才能令那妖神魔兽一般的男人平静下来。
  楚瑜摆了摆手,看着他轻叹了一声:“逸哥儿,这样的事情若再有第二次,你就不必再在我这里做事了,天工绣坊我也交还你的手上,只当你我从不相欠。
  封逸一听,梭然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楚瑜,一把握紧了宽袖里的拳头,好一会,他才慢慢地垂下眸子,掩去眼中混乱的情绪,抬手抱拳对楚瑜沉声道:“是,封逸明白了。”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小工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廉亲王殿下的仪驾已经到了咱们的门口,请你速速去一趟呢!”
  楚瑜闻言,随后立刻道:“好,我马上就去。”
  封逸看着她转身出门的背影,忽然又再次淡淡开口:“我答应小姐绝不再擅自插手您的私事,但是小生还是要声名一件事。”
  楚瑜一愣:“什么事?”
  封逸面无表情地道:“小生还是很讨厌妖神魔兽,请您看好了您的妖神魔兽,莫要随便放出来吓人,小生已经被吓了两次了,吓不到小生,吓到路边花草行人,也不好,您说然否?”
  楚瑜:“……。”
  封逸同学果然是个坚持己见的人儿呀。
  ……*……*……*……
  “殿下,您看,这就是我们商事会设定的所有标准,今日请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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