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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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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印象里琴家库房最好的绣丝也还要稍微逊色那一分。
  “没错,小姐,这是我天工绣坊所出独一无二的绣丝,这天下再找不到第二家,老朽献出来便是希望您能将这绣丝带回琴学之中,帮忙交给那位应战的楚家小姐。”老头含笑点点头,脸上难掩盖自傲之色。
  楚瑜沉默了一会,却有些心底泛嘀咕,她虽然看得出这是好货,但她毕竟是外行,看不出门道,只能看个热闹,哪里晓得这漂亮的绣丝到底是不是真好。
  这些日子,她已经发现绣这一门技艺,真真是艺术与人工最精巧的结合,讲究不少。
  老头似看出楚瑜脸上的犹豫之色,也不以为忤,只叹息了一声:“老朽知道这是唐突了,只是老朽这等身份卑贱的人,也不敢上琴家绣坊去自取其辱,更不要说敢上琴学去献物,这是老朽和身边人的一份心意,劳烦您将东西带上去,若是那位楚家小姐看不上,便扔了这些贱物就是。”
  说罢,他转身巍巍颤颤地就要走。
  “爷爷!”那小童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他。
  楚瑜一愣,迟疑了片刻,见那祖孙模样这般可怜,还是不忍,不管对方这东西好不好,总是一片心意。
  她便将布包包好,交给一边的霍二娘拿着,自己几步上前转到那老头儿身边,也作了个揖:“这位老丈,不知您怎么称呼,且要多谢您的好意,请问这些绣丝需要银钱几何,我们总不能白拿您的东西。”
  却不想那老头摆摆手,淡淡地道:“老朽虽然卑贱,但是这丝线却也只送人,不会卖的,更不会收钱,小姐若是不放心用这些东西,也可以唤老朽一声吴老儿,老朽就住在还剑湖五进胡同里,那里的人都知道老朽的名字,这绣丝出了问题,您只管着人打上门来就是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
  楚瑜一愣,知道那老人误会自己了。
  她目送他一瘸一拐地远去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挠了挠头:“怎么办?”
  “夭寿哦,谁让你这条咸鱼随便收人家东西。”水曜一边照着手镜整理和霍二娘厮打时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绯红着脸扭着小腰就过来了。
  霍二娘也凑了过来,这一回倒是难得没往水曜身边挨蹭,只低头瞅了瞅楚瑜手里的东西,又闻了闻:“这东西没有毒,看着倒像是挺值钱的样子。”
  虽然只是丝线,但是那光泽之美,一看就非凡物。
  水曜白了她一眼,没有好气地挥了把小手绢:“这东西本来就没毒,要有毒等你这恰查某这会才来发现,这条咸鱼才就死了八百回了,哼!”
  楚瑜瞥了眼水曜,想想这怪胎确实不光是砍人的手法和这副娇滴滴的样子截然不同的暴力狠辣,也似极懂得毒理的。
  她如果没有记错,刚进乾坤院她被金曜放倒,在金曜身边掏出蓝蓝毒针威胁她的家伙就是水曜罢?
  楚瑜冷哼一声,挪了下步子远离水曜这一身毒的怪胎,只道:“我先拿回去给年大管事瞅瞅,水曜你去跟着那老丈,看看他住在哪里?”
  水曜一甩小手绢,娇滴滴地白了她一眼:“臭咸鱼,就知道指使娇弱的人家!”
  但却利落地飞身向老头儿消失的方向掠去。
  楚瑜抬手就扯着准备跟过去霍二娘,没好气地道:“你得送我回去,别见色忘主,一个小娘炮就把你魂都勾没了,忘了前几天还有人要把你家小姐我炸成碎鱼沫呢。”
  霍二娘媚笑着大马金刀地拍了把楚瑜的肩膀:“哎呀,小姐说哪里的话,金曜那种一会清朗,一会风骚的百变美人虽然难得,但在咱们心里小姐肯定是最重要的。”
  小姐挂了,她们也会跟着完蛋大吉,当然小姐重要!
  楚瑜沉默了一会:“刚才那个是水曜,他也没有百变,一贯娘炮……。”
  霍二娘疑惑地抓了抓自己的大胸部,一脸茫然:“哦,是吗?我一直觉得他那桃花眼冷冰冰的,老勾人了。”
  楚瑜:“……你的脸盲症没治了。”
  水曜要是知道霍二娘一直把他和金曜认作一个人,估计能把霍二娘扎成人棍。
  ……*……*……
  琴家绣坊
  “这线……。”年大管事一看那一包绣丝,原本淡然的神情梭然一变,竟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楚瑜的手:“这绣丝是哪里来的?”
  楚瑜一愣,倒是心中有些惊讶,这年大管事并非无知妇人,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怎么地竟会这般激动,莫非这绣丝真有什么异样?
  她便将之前在还剑湖附近遇见那吴老儿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与年大管事听了。
  年大管事越是听她说,越是神色复杂:“竟然如此,也是机缘巧合了,楚小姐所遇见那位吴老儿乃是一位奇人,也是曾经风光一时的绣中大家。”
  原来那吴老儿年轻时唤作吴用,年轻时也是风姿极佳,江南吴家在在琴家起势前,才是江南绣行的魁首。
  吴家有一门家传独门的染色之技,这种染色之技染出来的绣丝,非但颜色鲜艳明丽非常,各种颜色层次分明,连单纯的白色都能染出十余种色度来。
  “真丝之物,除了绣之外,最重要便是染色,绣丝原本就比棉麻之物的容易褪色,若是稍不注意洗涤,洗了几水再一晒便都褪了色,再好的绣也显不出好来,但是吴家染的绣丝固色极牢,极耐洗晒。”年大管事轻叹了一声。
  楚瑜此生虽然穿不起真丝,但前生却是穿过的,知道这真丝一怕洗,二怕晒,确实易皱又爱褪色,价格在那个生产力爆发的年代都不低,所以并不算好销。
  年大管事又道:“当年的吴家论绣技算不得一绝,但他们便是凭借这独门染绣丝的绝技,得了江南织造的眷顾,成为皇商,宫中的娘娘们都喜穿他们奉上之物,而天工绣坊还是先帝御赐的牌匾。”
  “后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见那老丈很是潦倒。”楚瑜托着腮,看着那些丝线若有所思地问。
  既然是好东西,那么确实对她赢得大比极有帮助。
  年大管事点点头,神色有些感慨:“人间世事多无常,那吴老儿奉上的织绣之物被皇后娘娘选做大祭时所用,却不知怎么忽然在大祭前一日忽然被雨水淋了,竟然褪色褪得一塌糊涂,连娘娘的凤袍都染了。”
  年大管事顿了顿:“最后查出是吴老儿暗中贪墨,送上之物以次充好,皇后娘娘勃然大怒,吴家被打下天牢,抄家查办,流放三千里,吴家从此便彻底没落了,这吴老儿也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才得以放还原籍。”
  楚瑜一愣,随后轻嗤一声:“什么以次充好,我看吴家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御用之物上动手脚,只怕是得罪了什么人。”
  年大管事点点头,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皇商岂能是好做的,何况吴家这独步天下的染色之技不知多少人愿意倾家荡产以求去,吴老儿回来以后,不少人威逼利诱,但他宁愿被打断腿,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肯交出这技法,只道是他什么都不记得,反倒是让人拿他无法。”
  说罢,她看了着那些灿烂非常的绣丝,又看了看楚瑜,有些感慨地笑道:“这绣丝多少年都没有看见过了,想不到还是楚姑娘有这等机缘。”
  楚瑜闻言,一愣,挑眉笑道:“是啊,机缘呢。”
  她也不多说,只岔开了话题径自对年大管事道:“既然有了这么好的绣丝,我想您拨出一间绣房给我做改造,不知可否?”
  年大管事一愣,随后有些为难地道:“虽然说金姑姑说了要我们尽力配合,您要调配什么人,什么物料,我们全无意见,但是这绣房却动不得,我们要赶完今年最后一批御供之物……。”
  她顿了顿,笑道:“虽然金姑姑发话了,我们自然还是要配合的,但还请楚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赶不上御供之物的工期,倒霉的还是我们底下人……。”
  楚瑜一抬手,淡淡地一笑:“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不会去和金姑姑告状的。”
  说罢,她起身,也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年大管事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有些无奈又轻慢地笑道:“年轻人,真是妄尊自大,也不知道金姑姑怎么就这么信一个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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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章 尹志平和小龙女 上(九千更求票)

  “啪!”琴笙轻嗤一声,忽然抬手就将她手里的糕点拍散在地上。
  楚瑜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糕点,不禁一愣,蹙眉道:“白白,你……!”
  “你不是要扔了我么?”琴笙睨着她,轻飘飘地道:“你既嫌本尊麻烦,就滚好了,还做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来给谁看。”
  说罢,他一挑精致的下巴,转过身飘然而去。
  楚瑜甚至觉得她能看见他那飘起的白袍下似有傲娇的尾巴一翘。
  她呆了片刻,之前种种不顺这会子全化作了腹中一把恶火,梭地爆燃,她一撸袖子就要朝琴笙消失的方向追去:“你这臭猫,你给我站住,还没和你算房间里那笔账,你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看我不拔光你的猫毛!”
  只是她才一动,就被人一把拽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逗弄你房间里养的野猫崽子玩儿。”
  楚瑜一转头,就看见霍三娘不知道啥时候蹿了出来,揪住她的胳膊,一脸担忧:“听说年大管事不让你动绣坊?”
  她虽然不知道楚瑜到底要干啥,但是她打心底觉得楚瑜是有真能耐的人,否则也不会两回都让宫少宸吃瘪了。
  霍二娘也不知何环胸靠在柱子边,把玩着手里的卷发,神色不愉地冷道:“那姓年的根本就是故意在为难你罢,她明明知道你这次是为了琴家在应战,要不要我用点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霍家姐妹天山魔女的名号并不是白叫的,多的是叫人听话的鬼蜮手段。
  楚瑜瞅着她们并没有看见琴笙,一副真心为她着急的模样,心中暖了暖——这姐俩虽然行事荒诞,但却都是典型西域姑娘的直肠子热心肺。
  楚瑜觉得自己心头那股子火气小了不少,她笑了笑:“你们都听说这事儿了?其实我也该料到的,绣坊是年大管事的地盘,她管了这里这么多年,我突然一来就要插手她的势力,她若毫无原则地对我妥协,只怕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霍二娘媚眼儿一眯:“相处这些日子,我倒不知道小姐是个大方人,这般替人着想,却不知她可替你着想了,你还应承她不向金大姑姑告状,你可想过输了的下场?”
  楚瑜瞥了她一眼,轻嗤:“既然年大管事都不着急输赢,我着急什么,何况我是答应不向金姑姑告状,可自有其他人会向金姑姑告状啊。”
  说罢,她径自向前方不远处的精致院落而去,也不敲门,径自就推门而入。
  霍家姐妹疑惑地互看一眼,立刻跟着楚瑜走了过去,她们没进门便能见着不远处院子里正在树下打坐的修长人影,那人双手捏诀搁在膝上,姿态挺拔,不是金曜又是谁。
  楚瑜还没有走到金曜面前,就听着金曜闭着眼冷冷地叱道:“不问自入,是为贼,你这女贼在这里做什么,还是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扔出去?”
  楚瑜充耳不闻地在他面前蹲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年大掌柜拒绝了我改造绣坊的要求,我答应她不告诉金大姑姑她拒绝我的这事儿,但是我想你若是去告状,就算不得我违背承诺了。”
  金曜依旧闭着眼,似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帮你,你不是最会算计人的么,仗着你那点小聪明自去算计年大掌柜就是了。”
  楚瑜眯起大眼儿,眼底闪过幽光,状若忧伤地叹了一声:“哎呀,金曜,你瞧你对我误会多深。”
  金曜缓缓睁开桃花眼,讥诮地看着她:“是么,我误会你了?“
  这丫头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她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知道。
  “没错,我那点小聪明最喜欢用来算计你,哪里能浪费在别人身上。”
  楚瑜笑眯眯地道:“比如,你若是不告诉去向金大姑姑打小报告大掌柜不配合我的事儿,我就告诉琴猫猫,我打算扔了他,改养你,因为你比他温柔、比他可爱、比他漂亮,比他好多了……。”
  她伸出手指头在那一边掰一边说,金曜跟一边听脸色一边黑下去。
  他忍无可忍地,对着楚瑜森然冷道:“你在威胁我!”
  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身为武卫总领,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霍三娘不过因为不知情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差点被主上毁了脸,这会子她要是去说上这一通话,他岂能讨得了好?
  楚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哎呀,这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咱们这不是商量么?”
  金曜看着面前少女巧笑倩兮,却丝毫不掩饰她眼底的恶劣光芒,他只手痒得很不能捏死她,他咬牙冷笑:“这是你第二次威胁本星君!”
  楚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没事,以后习惯就好。”
  金曜:“楚!瑜!”
  什么叫习惯就好,这女人还打算威胁他第三次,第四次?!
  楚瑜瞅着面前的人快要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伸手捏死她,她立刻敏捷地退了一步,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好了,这个事儿就托付给你了,就算琴家根基深厚,输了这宫造官办也无伤,可琴三爷的脸就丢大大发了,毕竟我是他的小姨不是么?”
  此言一出,金曜伸出去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他冷冷地看着楚瑜,却没有说话。
  楚瑜笑了笑,悠悠地转身离开。
  “楚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金曜在冷眼看着她即将跨出大门时,忽然开口,声音如三月飞雪,冷峭冻人。
  楚瑜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淡淡地一笑:“我本寻常,奈何总有高明人逼我演个跳梁小丑,却不知小丑自有小丑的能耐。”
  说罢,她径自离开。
  只留下怔然的金曜,他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桃花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谁是高人?
  谁是小丑?
  ……*……*……*……*……
  还剑湖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瑜一路按照着自己的印象往那五进胡同处而去,却发现自己越走,这地就看起来越破旧,人也似越来越杂,穿的衣衫也是补丁越来越多。
  楚瑜三人穿着打扮精致干净,吸引了不少人从阴暗处投来异样的目光。
  连霍二娘都慢慢改了一贯的懒散,凝神观察起了四周,疑道:“这里怎么瞅着像……。”
  “像西城郊贫民窟,幽冥酒坊所在地。”霍三娘也接了口,手也状似无意地搁在自己腰间的一对华丽大剪刀上。
  楚瑜目光掠过一个干瘦得皮包骨的小小孩童,那孩子见来了外人,惊惶扑进衣着褴褛的妇人怀里,楚瑜神色有些凝滞:“我也不太清楚,这里并非我的巡视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比城外的贫民窟还要更惨些?”霍二娘看了眼那些衣衫褴褛的之人,发现他们脸上不少人都烙了一个小小的“罪”字,每个人都看起来弱不禁风,干瘦如柴,浑身散发着臭气。
  楚瑜微微蹙眉,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便听得一道孩童稚嫩的尖叫声:“爷爷,爷爷,小心!”
  她循声望去,便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头不知踢了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就要往地上栽倒,一个总角小童正慌张地去扶。
  楚瑜一惊,下意识地飞身过去一把扶住那老头儿:“吴老丈,且小心些。”
  那老头得她一扶险险地站稳了,他一转脸,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是你,小姑娘?”
  楚瑜笑眯眯地点头:“是我,老丈,我有些事儿要与你谈一谈,不知可否?”
  那老头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这边请。”
  ……
  “姑娘请坐,老朽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茶也吃不起,莫要见怪。”老头儿取了一杯水在她手边放下,又示意小孩儿给霍家姐妹上水。
  霍二娘拿了水杯轻嗅一下,慢慢地喝了一口,楚瑜便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举起那缺了一角的粗瓷小杯喝了起来:“多谢老丈,使我们叨扰了。”
  吴老儿看着楚瑜毫无芥蒂地喝完了自己的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光。
  “老丈不要太客气,小女今日来便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楚瑜搁下瓷杯后,对着老丈微笑道。
  吴老儿闻言,原本和蔼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而厌恶:“若是小姐问的是绣丝之事,老朽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了,这么多年也就剩下那么些了,老朽早遗失了染色之技,但我想那些绣丝已经能供小姐你绣出几幅很好绣品了。”
  说罢,他就起身:“您可以走了,不送。”
  楚瑜闻言,却点点头:“您的绣丝确实够了,所以我并不是来问您索取绣丝的,而是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吴老头闻言,瞬间一愣:“帮你的忙?”
  楚瑜笑眯眯地点头:“老丈既然手里还有绣丝,想必还在做着绣品纸品的营生罢,家中必有绣房和绣工不是?”
  吴老儿神色微凝,透出防备来,迟疑了一会,似也明白有些消息很容易打听出来,瞒不住。
  他便硬邦邦地道:“没错,老朽这里有些绣房和绣工,但也不过是为这里的人谋一口饭吃,咱们这些罪人出身的,哪家绣坊会要咱们,若是不寻个出路岂不是要饿死,这些年来收购绣品的商贩压着咱们的价比外头低一倍,生丝贩子卖给咱们的丝却比卖平常绣坊要高一倍,一个快维持不下去的绣坊,不值得小姐惦记!”
  话说到最后,他眼圈都有些发红,脸上透出发沉的冷色:“小姐还是回去罢!”
  楚瑜见状,轻叹了一声:“老丈,我知你们辛苦,但我确实并没有恶意,我来寻你帮助也是不得已。”
  语毕,她顿了顿,复又道:“我就是您说的那个代表江南琴家,甚至江南绣行与湘南绣行一搏高下的楚家女郎。”
  吴老儿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你是琴三爷母家小姨,楚家小女郎?”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在楚瑜的手上一扫,随后冷声道:“不,你不会刺绣。”
  楚瑜淡淡地一笑:“老丈没有听说过宫家挑战的就是一个不会绣的人么?”
  吴老儿闻言,怔了怔,似在回想,随后梭然瞪大了眼,义愤填膺道:“那……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老朽以为那不过是个玩笑,湘南宫家少主竟真无耻到挑了一个不会绣的女子对战?”
  楚瑜点点头,深有同感:“没错,宫少宸那妖货就是那么无耻!”
  吴老儿愤恼地冷哼一声:“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湘南绣行也不觉得丢人!”
  “对对对,丢人,所以老丈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楚瑜大眼水亮亮地看着吴老儿。
  吴老儿恼火中下意识点头:“自然!”
  但话才出口,见着楚瑜笑眯眯的清美小脸,他瞬间就有些后悔,迟疑道:“不知楚家小姐要我这绣坊做什么?”
  楚瑜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搁在桌子上,对着吴老儿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改造您的绣坊,按照我的方式去制做绣品,这里面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算是定金,若是老丈同意了,咱们事后,再奉上另外一百两。”
  吴老儿一听那数目,瞬间就惊了惊,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那银袋子上看去,神色却愈发地犹豫:“这……。”
  绣品是按照尺寸和精工程度卖的,而他绣坊里最精美和最大的绣品如今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幅,最少还要绣上三个月到半年。
  其余的散件就更便宜了,按照铜板来算。
  这一百两,也不知是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大数目了。
  “爷爷,咱们是不是可以买好多绣棚和绣丝,还能给三娘子和小溪他们看病,陆哥哥的腿也有得治,咱们大家伙就可以吃上饭了,是不是?”小小的总角孩童不过才五六岁的模样,瘦得可怜,一头黄毛,却已经对银钱有了最深刻的概念,眨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见吴老儿还在犹豫,楚瑜心念微转,索性直言不讳:“吴老丈,恕我直言,我听过几十年前的事情,您能不计较江南绣行中有人对您残忍的迫害,为江南绣师的荣耀献上您保管多年珍贵绣丝,是大义,但我想除了考量身为江南绣师的尊严之外……。”
  她顿了顿,细细地看着吴老儿的脸色,慢慢地道:“只怕您也想过若是琴家败了,只怕江南绣品织品的价格都会受此影响而大跌,让原本就难以维持的天工绣坊更难维持罢?”
  吴老儿脸色一阵风云变幻,神色异样,张了张嘴,却到底有些颓然,并未反驳。
  楚瑜叹了一声,诚恳地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对我如此防备,总归绣丝就这么点,我也不会亏了您和天工绣坊的钱,我来寻您的帮助也是因为在琴家里遇到了麻烦,不得已为之。”
  吴老儿抬眼看了楚瑜片刻,皱眉:“这种时候还有人如此不识大局么,不过你一个不懂刺绣之人却要改造绣坊,我若是琴家绣坊的管事只怕一时间也不会接受。”
  他叹了一声:“也罢,总归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绣坊里的东西也不多,老朽这就将绣坊借与你罢,丫头,若是真弄坏了绣坊里的东西,这一百两银子早已足够买下两家绣坊了。”
  楚瑜闻言,笑眯眯地点头:“那就劳烦老丈带我去看看罢。”吴老儿点点头,收好银钱,看向身边的小童子,慈爱地道:“走罢,先带咱们的主顾女郎去看看绣坊,然后爷爷给你们买糖葫芦去。”
  小童子闻言,欢呼一声,立刻伸手扶着吴老儿带路,还对楚瑜露出难得一见的甜甜笑容:“小姐,这边请。”
  楚瑜也点点头,笑眯眯地与霍家姐妹二人一起跟着过去了。
  待到了绣坊,楚瑜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这绣坊竟然完全超乎她想象的大,虽然没有琴家那么大的规模,却也有百十架绣棚,里面绣工、绣娘和小工上百人。
  但是他们的脸上多半有一个小小的罪字,一见生人来,他们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羞于见人。
  且不说整个绣坊里看着破旧不堪,到处都脏兮兮的,那些绣丝,楚瑜这外行都看出那不是什么好货色——榨蚕丝。
  蚕丝分许多品种,按照光泽、柔软、色泽、出丝率及韧性等来分等级。
  其中天蚕丝最为昂贵,桑蚕丝次之也最常用,榨蚕丝也很常用,但做些上不得台面的次品边角料或者下等填充料。
  榨蚕丝色泽灰暗,丰厚却质硬,若是要染做绣丝,通常需要一个褪色的工艺过程,而且染出来绣丝不但容易褪色,光泽也不佳,绣不得精工品。
  售价相对廉价不少。
  那吴老儿见楚瑜脸上神色异样,他有些羞窘和不安地低声道:“我们买不起好的绣丝,您看要不要分点钱去买绣丝。”
  说着,他就要掏出那钱袋来还给楚瑜。
  楚瑜看着老头儿脸上羞赧之色,心情却有些复杂和沉闷,这老人已经潦倒到这般地步,他却要将那些能卖大价钱的绣丝免费奉送出来。
  虽然说是有私心,但也是为了这么多人的生计着想,其淳朴慈悲之心却可以一斑。
  她将钱袋推了回去,笑眯眯地道:“说实话,其实老丈的绣丝我用不用也都无大碍的,用些寻常的桑蚕绣丝就好了,这我会想法子,您就不用操心了,这钱您留着给咱们的绣工、绣娘们买些好吃食,吃饱了,养好身子才好有力气干活!”
  吴老儿一愣,眼底有些发热,巍巍颤颤地鞠了一躬道:“那就多谢小姐了。”
  楚瑜赶紧伸手扶他起来:“我是晚辈,怎么好受前辈的大礼,您快起来,我还需要一些好的木工活师傅,麻烦您找一找,工钱比照时价照付。”
  吴老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点点头:“好好,您且放心,咱们这里的木匠不怕说的,云州城里最好的未必有咱们的人手艺好,当年宫里的匠师坊、造作府出来好几个呢,只奈何罪人的出身,处处低人一头……唉。”
  说话间,他已经唤人去请来了好几个中年汉子和老头儿。
  楚瑜一看这些人,虽然都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但是眼神里却分明一股子大匠师才有的傲气,她心中一喜,便对着那些汉子和老头抱拳作揖:“一切就有劳诸位大师傅了。”
  那些匠人们被打发到这样的地方来,虽然已经脱了罪籍,但是身上背着事儿,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活计,处处被人看低打压,工钱都比寻常人少一半。
  这么多年,他们心气都磨平了不少,不过是勉强挣点钱饿不死一家老小罢了,夹着尾巴做人,早没了大匠师的傲气。
  陡然见到楚瑜这般抬举他们,众人面面相觑之后,都不约而同回忆起当年在宫造里的风光,感慨又感动,又听闻是要迎战湘南绣行的挑战,皆纷纷抱拳对着楚瑜道:“我等一切都听小姐的吩咐,必教小姐满意。”
  竟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模样。
  楚瑜说干就干,按照之前在琴家绣坊里的经验,迅速地开始各种丈量整个绣坊,绣棚、绣工、连同绣娘们各种身高臂长,左右手之习惯、库房库存等等都记录在案。
  这一回她手上有些之前在琴家绣坊里的数据,再加上这些匠师们的帮助,各种规划测量速度快了两倍不止。
  一晃眼就天黑了。
  楚瑜也不肯回琴家,只打发了来寻人的水曜去给自己拿欢喜的衣衫,径自就和霍家姐妹一同在这胡同绣坊里住下了,领着一伙匠师们干得热火朝天。
  水曜怎么都劝不了,在求援金曜,金曜却懒得理会的两难情形下,他只得气哼哼地命手下人提着衣衫一同和楚瑜、霍家姐妹挤住到了五进胡同里。
  这一住,就是整整两日。
  那些匠师、甚至吴老儿原先见楚瑜这样的‘娇娇女郎’竟然不嫌脏,与他们吃同工,一点嫌弃和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鲁气袖子和他们一起干活打屁聊天,相当享受这种和大伙打成一片的热情模样。
  虽然他们并不太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却和她混得烂熟了,自全力配合,干劲热火朝天。
  倒是吴老儿到底是内行大家,看出点门道来了,看着楚瑜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有时候楚瑜甚至觉得老头儿瞅着自己的目光有点热火过头了。
  但是吴老儿愈发低积极参与进来,倒是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好意见,让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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