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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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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面点店,燕儿停下来买了十斤饼,想起小桃爱吃米糕又要了三两。老板娘窦妈边称饼边跟燕儿闲扯着:

“今天姑娘怎么自己出来买啊?还要这么少,”

燕儿笑笑说:“前天接着花群的急信说是要上好的清油,大志小毅他们连夜就出发到边疆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小桃还有三、四个伙计,吃不了多少。”

老板娘恍然,又感慨道:“花群丫头进宫已经三年多了啊,现在不知道什么样了呢……说来,姑娘从老家来京城也快四年了吧?亲戚找着了没?”

燕儿闻言稍显窘迫,“没呢,亏了陶掌柜好心,一直收留我到现在。”

老板娘点点头笑着说:“那老爹也是福气啊,走了一个女儿、又来了一个,又漂亮又能干;再不久就成商号的媳妇了吧?”

燕儿听了红着脸说:“窦妈你也真是,八字没一撇呢……”

“嗨就姑娘你皱巴,那大志的心思这里街坊邻居谁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燕儿推着满满的小车从西街回来,怀里揣着两双鞋底,一路轻声哼着歌;来到十字街口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车马路人十分稀少。这时一个蓝衣的男子突然从巷口出来,径直走到燕儿背后,叫道:

“姑娘留步!”

燕儿停车回头,看到来人是个脸色苍白的陌生男人,但面貌秀丽、神情阴柔,仿佛女子。燕儿疑惑,心想并未见过此人。

那人看着燕儿的脸,眼睛睁得巨大,半天才说:

“芳草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薛德福啊。”

燕儿听着“芳草”二字,只觉得无比熟悉,

“你……?”

她仔细看着那个人的脸,那人把帽子摘了下来。燕儿顿觉头痛无比,无数影像在眼前闪过,耳朵里面充满噪声,不知什么人的尖叫在脑海里回荡……她不觉伸手抓住胸口的金锁,觉得天翻地覆、双脚一软,只隐约看到蓝衣男子朝自己冲过来,就失去了知觉。

申时,小桃、伙计们和夜巡官兵举着火把在街上喊叫、搜寻。到了十字街口,有人指着巷口说:

“那儿!咱的推车!”

大家忙跑过去看。推车停在巷口,上面满载着蔬果米盐、面饼掉了一地,但四周没一个人影。小桃拿起地上的油纸袋,里面装着两块米糕;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着:

“燕儿姐——!”

大家围在他身边,震惊地盯着这一片狼藉、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有小桃的哭声和哽咽在黑夜里不断回荡,久久不去。

西域的精油准时运到了。研发所连夜改造油壶、试验飞行,效果果然显著:风火鸟现在飞行距离增加了十倍,而且油烟很少、方向控制更加准确了。众人无不欢腾,都握着花群的手拼命感谢她。

洇茶这时却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东平王宫建筑群的周长有近一千丈,现在才刚达到这长度的三分之一;如果就这样放飞,还是会在半路熄火、不知道掉到哪个宫里、砸到谁头上。马上有人提出,围绕宫墙设三个等距的放飞点,让风火鸟在每个点上停下来加油。还有人说不如直接造三个风火鸟,分别从三个放飞点同时放出,最后再同时接收。通宁摇摇头说:

“起飞要用的高架水车造价很高,除了有河流过的西门,其它地方都需要引水,更加麻烦。而且七缘节当天王宫周围肯定围满祭祀彩车,够呛会允许我们在其中造水塔。”大家一听又陷入愁思。

“岳大人!”大家惊呼起来,鸿飞不知何时悄悄来到大家身后,每个人都吓了一跳。他捋捋刘海说:

“我刚给一个风火鸟加了传油的管子,可以在空中给别的风火鸟加油。”

大家一听大喜,通宁拍着大腿说:“这个办法好!这样只要两只鸟从一处起飞,然后一只把油加给另一只,……”

这时洇茶反对道:“那给别人加油的那个鸟不就没油了吗?还是会有鸟掉下来啊,”

每个人都开始拼命想如何让加油的鸟也能绕宫一周飞回来。

“多几只加油的怎么样?”有人提议。

“但起飞点只有一个啊,每个鸟自己只能走1/3,总会有鸟掉下来的……”洇茶说。

鸿飞听着大家的争论,一个人若有所思地走到院子里,右手食指上缠着一根红线,线的另一头系着一个扇坠;他无意识地在半空中转着手指,扇坠一圈圈地荡起来,划成一个亮色的圆环,过一会又停下来,再往反方向转……花群做梦似地盯着旋转的扇坠,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有了!这样做……”

她找来图纸,画了一个大圆代表王宫,然后把风火鸟们的飞行路线画上去;大家听了她的讲解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真得是太巧妙了,”

“这样就能从一个放飞点出发、最后又都回到放飞点,并且一只鸟都不会因为没油而掉下去了。”方法到底是什么呢?读者可以自己想一下通宁兴奋地说。

洇茶跑过来扯着花群跳着大笑:“行有你的!!亏你想得到!!!”

花群面对大家的称赞腼腆地笑起来,有点不知所措。鸿飞一走进来,大家都安静了些;他走到花群跟前5尺的地方站住,仿佛实在不能再靠近了:

“既然如此,我建议这个方案由花群慧婕来负责监督执行,你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都大惊,“为什么呀,就算不是岳大人,不是还有组长在吗?”顿时议论纷纷。

花群一听也傻了眼,只说:“我在户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通宁却跳到鸿飞面前说:“我同意,”他转身面对花群,“花群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这时候就别再临阵逃脱了;庆典放飞当天、我们可还需要你的智慧啊!”

洇茶在一旁撇撇嘴,说:“弄成这样我可不管了……”

花群看着通宁热切的神情和鸿飞平静的脸,自忖户部的工作的确都属于准备筹划阶段的,庆典开始之后就基本没他们的事了……

“那好吧,庆典那天我会来帮忙,”大家鼓起掌来,“不过只是帮忙而已,总指挥还是通宁,行不?”大家已经山呼万岁。花群转身看到鸿飞面露微笑,心想没准这个人意外地是个好人……

第二十二回 飞升

七缘庆典紧锣密鼓地加紧行程;到了前一天,宫里大多数地方都比平时要空得多,而剩下的去处却挤得滴水不漏——几乎所有人都到中东殿前排练祭天大典去了。

“花群——快点!人现在多起来了,”洇茶和研发所的人们一起往外搬器材的时候看到花群,放下东西朝她喊道,“郭公公好不容易答应给我们西门的通行令,但只有一刻钟!真是要命……”

花群这边也是焦头烂额,刚刚应付完工部的召集,马上投入到西门这边热火朝天进进出出的人海中。

“唉哟!”

她一不小心踩了谁一脚,花群连忙道歉。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嘿,这不是花群吗?记得你升到户部去了,怎么掺和在这里?”原来是赵公公,花群一见他便没好气,说:

“我愿待哪儿就待哪儿,倒是你,大过节的怎么不到玉环主子跟前摇摇尾巴、讨点好处,别跟我们这儿掺和!”说罢转身离去。

赵公公鄙夷地看着花群背影,鼻子里哼一声:“切,才当上个慧婕就这般神气……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这就跟他们汇报去,看看你究竟在这里搞什么名堂!……”眼珠子一转,拔腿往汇芳阁去了。

一整天闹腾得翻天覆地——上午巳时祭天大典,王爷登坛拜神、焚七缘花,午正中东殿广场喷洒圣水;未时阅兵典礼开始……后面的花群她们都没看,祭完天马上跑回研发所作最后的准备。进进出出、吵吵闹闹、叮叮当当、霹雳乓朗……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终于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四只风火鸟已经在发射台上安置妥当,只等天黑后中东殿塔楼上火把一亮,花群她们就按下充水阀门,满载烟花的风火鸟就可以起飞、在夜空中绚丽绽放了。大家都紧张得坐立不安,组长通宁一个人跑上跑下的检查所有设备,洇茶则在水塔门口抱着胳膊踱来踱去,嘴里念叨着发射程序。

花群站在塔顶向东边眺望:塔楼上现在已经聚满了皇亲国戚和外国贵宾了吧,岳大人在那边一定也很紧张吧……还有夜枫肯定也在……一定要好好干,决不能在那种人面前出丑……花群想着握紧了拳头。

“快到时间了,大家各就各位吧!”组长跑上来说,大家纷纷应是,迅速跑到自己位置。花群手抓水阀的杠杆,心像打鼓般嘭嘭跳着——这可是东平王国的大盛典啊!全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到……东平的国威、人们的期待,现在就掌握在她花群的手里,她不觉手心开始冒冷汗,握着的杠杆变的黏黏的。抬头看到站在一号鸟旁边的洇茶,后者向她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花群顿时觉得又有了勇气,咽了口唾沫、转头望着东边,等待发射信号的出现。

“来了!”通宁喊;不用他说,花群已经看到塔尖上一瞬间亮起了六个火点,明亮地闪烁着、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花群牙一咬,双手扳住杠杆用力往下一摁——水声汩汩由下而上传向起飞台——上边1、2号鸟的油罐早已点好了火,1号鸟背负的烟花的引线也被点着、冒着火星迅速缩短。只听水塔中吱吱嘎嘎响一阵——塔下方研发所的人们刚才一直在拼命蹬着水车——塔里的水渐渐被抽空了;组长扳下另一个杠杆,起飞台的通道和气门开了,“嘭”的一声如鞭炮爆裂,高压气体将机械鸟高高地冲向空中。

大家抬头仰望,两只风火鸟升到半空,蓝色火焰的热量吹起纸质的顶篷,鸟稍一下降便停住,稳定在了半空。随着齿轮嘎吱嘎吱一阵响,被设定为一下降就自动启动的陀螺仪在空中调转鸟头;同时,烟花的引线燃到了头,随着“嗖嗖”两声,金色的烟火从鸟背上直冲天去;油罐的出风口立起两个定向扇,机械鸟开始朝东南方向飞去。

发射成功,水塔里一片欢腾;花群觉得脚底十分瘫软,浑身都是冷汗。宫外城里百姓们的欢呼声都听得见,烟花爆竹声从四处传来、响应着飞行在王宫上空的绚丽焰火。塔外蹬水车的人们拍着手庆贺,塔里通宁高喊着提醒大家:

“抓紧准备好3、4号,等2号一回来必须准时发射!”

大家不敢怠慢忙分头准备。花群扳回水阀杠杆,抬头望着天上那朵喷射金雨的小小蓝色花朵,目送它缓缓向东、按照预定的轨道绕宫一周,觉得如梦似幻,不由沉醉在这稀世美景里,觉得这么久的辛苦真是没有白费。

正在这时,一个助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4号鸟的陀螺仪坏了,升空后不能定向,怎么办?”

大家一听都傻了眼,花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通宁惊恐地站起来说:“不可能,出西门之前我刚查过陀螺仪,都没有问题才对!”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负责搬运的人突然一拍脑袋:

“4号往外搬的时候,有两个汇芳阁的公公说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可疑物品,我就让他们看了一下,难不成是那会儿?……”

花群一听“汇芳阁”便大惊失色,转头看洇茶也是同样表情——该不会是赵公公昨天给玉环报了信,她又专门安排了人来捣乱?不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站得稳,连忙抓住栏杆。

“那怎么办?现在2号差不多该给1号加油了,再不到1刻钟就回来了;在那之前3、4不发射出去的话……”助手焦急地说,

“陀螺仪能修好吗?或者再去取一个新的回来?”有人提议,

助手说:“从这儿到工作室来回怎么不得一刻钟?修是没门的,岳大人又不在……”

所有人闻言焦急万分、手足无措;通宁看上去已经完全绝望,扑通坐在地上把脸埋在手里。花群虽然觉得大脑由于慌张而麻木地没有知觉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把我发上去吧。”她说。组长抬起脸,一副茫然的表情;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以为她被这噩耗打击的疯了。

洇茶皱着眉头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然后喊道:“不行——!那太危险……”

“不然还能怎么做?”花群反问道,努力从软绵绵的脚底找到支撑点。“只要我和4号一起起飞,就能在半空中调整它的初始方向,之后交给轨迹控制齿轮就行了不是吗?”

“可水塔发射的冲击力太强,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啊,而且你上去了之后怎么办?掉下来摔在哪里是个轻的?”洇茶冲她嚷嚷着,

花群紧锁眉头想了一会说,“你们把货车的篷布都拿下来,用那个在下面接住我就行了。至于水塔的冲击,”她勉强笑一下,觉得牙关都很难打开,“别看我这样也是自小习武的,多少还能撑得住。”

大家一个个脸色苍白,像看鬼魂一样地看着花群。花群一咬牙跺一下脚喊道:“喂,快点决定啊,2号马上就要回来了,再拖下去咱们大家都得玩完!”众人一听都害怕起来,洇茶看上去还想反驳,花群请求似地看着她,她怒不可遏地鼓起腮帮子不再说话。

通宁从地上爬起来,“就照花群说的办,大家快去准备接人的篷布,”一声令下助手们如梦初醒,一个个迅速冲下楼去。

“花群对不住了,”他走到花群面前说,“出了这种事情本来是我的责任……”

花群苦笑着说:“哪里,咱们现在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到死也得互相帮助了……”

一分钟后,花群站在起飞台上,两手抓住4号风火鸟的翅膀。2号风火鸟的蓝色火苗离水塔还有不到十丈,发射时机迫在眉睫。洇茶在塔楼外面指挥大家张开接花群的篷布,塔里人员也十二分紧张地作最后检查、给花群身上包了一切可能的防护垫子。

“……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再定向就行,在那之前掌握好平衡,不然就非常危险……”发射台的工匠师父嘱咐花群,花群点点头,对组长的助手说:

“水阀杠杆就拜托你了。”助手看上去快要哭了,拼命点头。

组长走到花群面前说:“千万小心。”

花群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了,猜想站在刑台上就要被砍头的死囚犯差不多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吧。

“2号就要下落了!水阀准备好,1,2,3……”花群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到助手的手伸向杠杆,闭上了眼睛——

“哗啦”一声,她听到气门打开的声音,一瞬间脚下仿佛变成了一个咆哮着的巨大野兽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她被一股不可抗的巨大力量冲击着、像颗扣子一样弹出去,灵魂仿佛在那一霎那出了窍……

一颗扣子弹啊弹啊,飞到黄昏中的树梢;少白在下面边走边笑着,“……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然后他消失了,变成十二岁的玉环跑到自己前面,背着手转过身、皱着眉头说:“真是的,跟你说了多少遍又忘了……”图像继续更换……小毅哭着蹲在地上,一边喊:“花群欺负人……”陶老爹担忧的脸出现在头顶上,但看上去很年轻、胡须是黑的,什么人的声音说:“真可怜,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是满天飞的七缘花,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子慢慢转过脸来,一点泪痕在孩子的脸庞闪烁……花群伸出手想要触摸到他,但身体好像被什么力量扯着迅速向后、不断远离那个孩子和那片飘着花的天空……

第二十三回 嫉妒

花群眨眨眼睛,视觉突然又恢复了——她正处于几百丈的高空中;风声在耳边肆虐,她感觉脚和膝盖由于刚才的冲击都痛得要裂开一样,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因为高空极度的寒冷而麻木了——看来她飞出来的时候意识失去了一会儿。

她连忙查看风火鸟的状况,然后看到了真正令她心脏停止的一幕:风火鸟的头断了,齿轮和发条迸出在外面。刚才发射的时候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碰掉了鸟头。花群绝望地转头寻找3号鸟,却不见其踪影。发射方位也偏了吗?

花群感到天旋地转,紧紧抓住4号鸟的翅膀。油罐的火力还不能承受住她的体重,他们开始迅速下降。花群看眼脚下,不觉更加发晕:她现在比中东殿塔尖还要高,可以看到水塔的位置在更南边好几十丈远,接她的篷布更加不知所在。她觉得浑身像被暴打了一顿一样痛得要死,不知什么地方骨折了没有……

突然,风火鸟的翅膀咔嚓一声,整个断了下来——本来它就不是用来带人的——花群像秤砣一样背朝下从空中坠落,在一片黑暗中迅速下降、浑身无力;那耳边轰鸣的咆哮声是冥府传来的吗……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花群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看到一个黑影飞到自己身边,伸手抱住了自己。花群最后的求生意识使她用全部力气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襟;黑影背后的风筝翅膀发出蓝光,两人滑翔着飞升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花群完全清醒过来。黑衣人的体温暖暖地护着她的身体;在她头顶上方,那人的面具后面的鼻息热热地喷在花群脸上。她一时觉得自己还是在幻境中,

“云雀儿?”

她沙哑着嗓子问,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花群,并不答话,只是抱着她不断地飞,同时小心地不让翅膀的尖角刮到花群。这时一个小声音说道:“你简直也太乱来了……”

花群瞪大眼睛盯着那面具,愣了半晌只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去哪……?”便觉得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从眼中汹涌而出,烫烫地划过脸颊……

现在他在面前了,她才终于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想见他,想见他,想见得不得了,但却又见不到,所以只能永远地压抑着自己、欺骗自己;她对自己撒的那些谎言,在他面前全都变的不堪一击。

“你去哪儿了啊到底,你这叉星的……为什么也不来看我……为什么……”她不停地问着,像三年前一样在他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云雀儿低头仿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又强人所难了吧,当初是你自己跑进王宫那重重高墙里面,现在又怨我不去看你。”

“王宫有什么好怕的?你当初不是说我让你死你都死的吗?现在又顶嘴。”花群一边哭着一边掐了云雀儿一下,云雀儿痛得歪了一下,忙说:

“别掐我,把你扔下去怎么办?”

花群哽咽着拼命掐,“你敢,大骗子,我要是摔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两个人在半空中搏斗起来,云雀儿生怕掉了她下去,最后只得死死地搂住她不松手。花群用拳头捶着他背喊:“放开我——色魔!”

云雀儿问:“那个放烟花的鸟没事了吗?”花群一下子想起来这事,感觉胃里猛地被抽空了。

“已经回来了吗?”她从他的肩头拼命张望着,“完了,我们这次完了……”她绝望地瘫软下来。

云雀儿说:“刚才和你一起飞出来的另一只往西南去了,还没有回来……”花群一听来了精神:

“真的真的?那没准还有救,你快带我去东门那边!”她下令道,云雀儿立即转向东边飞去。

“……那个3号是给1号加油的,但必须4号先给它加油才行……”花群一路上嘴中念叨着,“现在4号没有了,它还是会按原计划加油给1号,但它自己就会掉落在和1号相遇的地点,也就是离东门1/6周长的地方。”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云雀儿听了说:“那就不用管1号,等3号加完油后我们把它运回去就行了吧。”花群点点头,“所以快一点,赶在它们相遇之前,”她双手紧抓住云雀儿的衣服,云雀儿加速向东门飞去。

半分钟后,花群喊道:“有了!”金色的烟火出现在景阳宫殿后面,花群马上惊恐地看到离它不远处就是3号鸟的蓝色火苗,仅隔不到5尺远,马上就要接上了。

“不——!”她尖叫道,“快!快飞过去,来不及了!”

然而云雀儿却停了下来。花群拼命踢打着:“你干什么?再不过去3号肯定就掉下来了!”花群眼看着两只风火鸟就要相接,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那惨烈的一幕:晚了一步吗,都怪自己一直在犯傻……洇茶和大家都要被自己连累了……

这时只听身边“嗖嗖”的声音,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一看,几十个蓝色的光点正冲向风火鸟——云雀儿刚才放出了纸鹤。现在两鸟对接了,纸鹤的莹莹蓝光一个个飞到3号下面聚集起来,花群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不一会儿,1号脱离了3号,继续往前飞行;3号的火焰也闪闪烁烁地消失了。花群使劲抓着云雀儿的胳膊,盯着纸鹤的那片蓝光颤了一颤,向下掉了几尺;她指甲抓到云雀儿肉里,痛得他一时龇牙咧嘴,但由于戴着面具花群也看不到。然而那片淡蓝又慢慢升起来,并开始缓缓地朝西门方向移动。花群大出一口气,云雀儿也大出一口气——他胳膊被花群掐得已经麻木了。

两个人从那之后跟着3号风火鸟、护送那片蓝色的荧光一直到西门附近。

“到这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云雀儿说,“我就在这儿把你放下了,”他缓缓降落到地上,花群从他胳膊里下来时,碰到他腰间的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顺手抽出来看,是一个翅膀型的点金赤翠佩,跟当时在菊香苑里捡到、又被柳夜枫抢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你怎么拿到的?”她大惊问道,云雀儿看上去十分慌张,劈手夺过玉佩、转身跳上宫墙,消失在黑暗中。花群愕然地盯着云雀儿刚才站的地方,心里乱成一团麻。

“花群!!花群,你没事吧?”身后传来洇茶的叫喊,花群回头看到一大队人跑过来,都满面慌张,洇茶的脸色苍白如纸,冲过来拉着花群上下打量。

“天,我的天,我的天老爷哎,你丫真把我给吓死了!”洇茶见花群无事,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大家见有惊无险,也都松了一口气。那个夜晚之后,那只放烟花的风火鸟就成了东平王国的象征、被永远地记入了史册;从此以后,它无与伦比的美丽在民间、在国外都作为不朽的传奇流传了下去。

“……我当时就只看见花群和4号被弹飞到空中,不一会儿4号就碎了,花群被从半空抛下来,离我们的篷布好远,我尖叫着让大家往那边跑……”第二天,洇茶就开始给所有熟人讲述七缘夜里惊心动魄的事情。花群浑身上下都贴了膏药,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走着。

“……可是掉到半空花群就不见了,只剩下那只破鸟掉了下来……”宫女们一个个全神贯注地听着,露出或惊奇或恐惧的表情。

“好了洇茶,差不多就行了,说得神神道道的。”花群走过去说。

“你咋起来啦?还不快去歇着,就这伤,一个月都利索不了……”洇茶一见到她就大惊小怪。

“哪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弱不禁风,”花群躺着忍不住想起云雀儿,想起他飞身冲来在空中救起自己时那种绝处逢生的感动;想起他说:“……当初是你自己跑进王宫那重重高墙里面,现在又怨我不去看你……”;想起他紧紧抱住自己、好像抱着什么最重要的宝贝一样一刻不肯松手;想起他手上的翡翠玉佩,以及他最后仓皇逃走的身影。想起这些,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后来她知道,那天晚上,王爷并没有陪着外宾们出现在塔楼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柳夜枫、王爷、云雀儿,这三个人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时合时分、若即若离。真的可能是一个人吗?她想起王爷手上的疤痕,心中疑虑加剧。

云雀儿为什么要拿走玄音的订婚信物呢,比那值钱的宝贝应该多得是才对啊。他不会还以为那是她花群的东西吧,不对,他的慌张说明其中另有蹊跷。或许他只是害怕自己的王爷身份被拆穿?那也太明显了……或者那个玉佩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订婚信物……她感到仿佛一切都要把她引向一个不愿意接受的答案。云雀儿面具后面的身份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急迫而沉重地压在她的心上,她希望能亲手从他脸上揭开它,却又害怕着那后面的真相。她想着这些不一会儿就头痛了,不得不爬起来到处走一走。

玄音还没回来吗?她想着,觉得自从她第一次进宫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也许大家族的事情比较多,朝廷也会照顾吧。翟家一定是能赶得上丞相的势力的,不然女儿也不可能直接安到秀媛位子啊。能和翟家门当户对起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家呢……

这时她听到后廷里传来一声抽泣,然后是两个人的说话声。她听着声音熟悉,便缓缓地往那边走。里面两人好像在争论着什么;花群悄悄走过去,转过门廊一看:玄音红着眼睛站在一个高个子男子跟前,那男子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好像在安慰她;正看着时,那人侧过脸来,花群一见大惊——

“少白?!”

两人被吓了一跳,少白触电一般从玄音身上收回了手,转身见是花群,一瞬间仿佛有那么一丝慌张和疑惑、但马上又笑逐颜开:

“花群!是你啊,好久不见,”花群惊讶地盯着少白晒成深棕色的脸——身高比三年前长了一尺多,体格精瘦矫健,身着灰色骑装、束着御林军的白蓝色腰带,唯一没变的是一如既往俊朗的笑容和随之展露的洁白的牙齿;花群一时目瞪口呆。

“……三年了吧?不错哦,现在更像姑娘家一些了。”少白说,花群听出少白的声音比以前低沉了很多,脸上也隐约冒出胡须。不知为何,她看着玄音和少白站在一起,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冲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花群很不流利地说,忍不住注意到玄音刚刚抓着少白衣服的手迅速缩了回去。

“啊,抱歉,才刚回来,有些公事……”少白抓着脑袋说,侧过身露出腰间悬挂的宝剑。三个人的尴尬像厨房空气中的味道一样明显——

玄音突然说:“花群,你别误会啊,刚刚少白带来一些祁州的消息,我听了有些担心而已……”一边迅速抹去眼泪;花群听着又一怔:

“……少白?……”

玄音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她之前一直叫少白“李二公子”;少白回身给她一眼色,玄音神情慌张地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哎呀,我刚想起来还有事情,你们青梅竹马久别重逢,千万好好聊聊……”然后就飞也似地转身跑走了。花群震惊的脑子艰难地意识到刑部应该在反方向,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她和少白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站着,最后少白笑了一下,向她伸出左手:这是他们两人小时候约定的“桃花帮”见面的招呼方式。然而花群看着那只手,犹疑地摇了摇头;一堵无形的墙仿佛筑在了两个人中间,

“都不是小孩子了,就别来这个了,”她嘴里这么说着,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觉得异常得陌生。虽然他只能是少白,不可能是别人……

可这种距离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和玄音的关系?她脑海里抹不去刚才玄音害怕的眼神……他们为什么要惊慌?其实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她花群也没有任何立场责备他们,或者说,谁能有这个立场?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理解了玄音说起丢失的玉佩时那忧伤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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