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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桃次)-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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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锁王目光炯炯,沉声问道:“请教老板娘贵姓,仙乡何处?”
那女郎笑道:“回大爷,贱姓李,世居此地,先父创下这店,传到民女手中,已经二十余载,往来商客无人不知,大爷难道竟不晓得么?”
千锁王哦了一声,略一沉吟,又问:“敢问老板娘衣上熏的什么香?兄弟从未闻过,想必很名贵吧。”女郎媚笑道:“大爷不妨猜猜看?”千锁王没料到她会有此反问,也是一愣,正待发作,倾城突然接道:“这香是留兰香、安息香、迷迭香、熏衣草四样香料烘干、混合研磨制成,除了安息香需在药店购买,其他三样都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名贵个鸟!”最后那句粗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女郎也笑道:“少爷好厉害的鼻子,说的分毫不差哩。”
那李姓老板娘依次给每桌斟酒,千锁王先举杯细细嗅了一番,确信没动手脚,才准部下畅饮。有人见老板娘年轻美貌,不免起了轻薄之心,言语越发放肆,老板娘却面不改色应对从容,显然久经此道,若有人动手动脚,便笑着躲开,任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摸着她一寸衣角。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不一瞬一瓮酒喝了个底朝天,便又嚷嚷上酒上菜。老板娘捧着酒瓮回到内间,片刻后红布幔子又掀了起来,一队少年男女手托漆盘鱼贯而出,送上各色菜肴,八个肤如玉雪的女童,穿了洁白的逶地长裙,又有八个俊美男童,各穿着一身雾绢冰纨似的白衣,都长得杏眼桃腮,面目娇好,散在各席伺候。
此时佣兵们都已喝得醉醺醺,看到这些金童玉女,更加放浪形骸无所不为,千锁王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不再约束手下。倾城尝了几道菜,赞不绝口,就连最最下等的面食“草炉烧饼”,居然也能烤得酥黄焦脆分外美味,不亚于御用细点。咽下一口烧饼,倾城冲那引他们进店的少年堂倌招招手,待他过来,问道:“告诉你们的厨子,菜烧的很好,还有什么拿手绝活,尽管端上来。”少年笑道:“小的这就告诉老板娘,她就是我们店的大厨师。”
倾城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贵东家不光人生的美,手艺竟也不同凡响。”少年见他语带轻薄,打了个哈哈,脸色不快。方要走,又被倾城拉住,笑问道:“小哥台甫还没请教。”少年只得耐着性子答道:“小的名叫醍醐。”倾城说:“醍醐?这名字好哇,醍醐就是奶油酥酪,好吃的很呢。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啊?”
醍醐见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话却趾高气扬,直把自己当奴才使唤,很是不快,却又不好顶撞,只得答道:“是我们老板娘给取的名。”
倾城笑道:“难怪难怪。”醍醐见他笑得暧昧,越发不喜。适才初见倾城,惊叹世上竟有如此品貌之余,亦不免自惭形秽,平素自诩俊美无双,今日与这位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心下嫉恨不已,现在又被他三番两次的调侃,更是怒火中烧,若非另有图谋,早就按耐不住了。
他这里正咬牙切齿,倾城却乜斜着眼,悠悠的说:“醍醐小哥左右没事,就坐下来陪在下喝几杯吧。”醍醐强颜一笑,连道不敢。
倾城冷笑道:“你怕我们付不起酒钱吗?嘿,战象骑士团听说过没?这位——”他指着开怀畅饮的千锁王说,“就是鼎鼎大名的二当家千锁王!其他兄弟也都是骑士团的好汉。”偷眼看到门帘背后驻足聆听的老板娘,倾城嗓门更高啦,拍着桌子骂醍醐:“你小子别狗眼看人低!实话跟你说罢,我们刚刚做了一票大生意——抢了孔雀帝国的使节团!使节团你知道吗?就是带着礼物到处拜访玄武王公的大官,都非常的有钱!其中最有钱的家伙叫天香君叶倾城!天香君叶倾城不是别人,就是坐在你面前的我!你说,我会付不起酒钱吗?”
“你给我闭嘴!”千锁王忽然探过头来,瞪着被酒精烧红的眼珠,在倾城头上敲了一记暴栗,又对醍醐说:“他醉了,别信他胡说八道!”醍醐谄笑道:“是啊是啊!”
倾城头上被打出个大包,疼痛难忍,十分恼火,见醍醐点头哈腰胁肩谄背,更觉讨厌,冷不防揪住他的脸颊,狠狠扭了一把,狞笑道:“哈呀呀,我醉了我醉了!喝醉了就专喜欢欺负小男孩儿。”醍醐怒从心头起,再也按耐不住,劈手扣住倾城手腕,正要下杀手,却听身后有人曼声道:“想不到少爷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嗜好,年少风流,真真羡煞人了。”原来是老板娘来了。
老板娘抱着酒坛过来打圆场,醍醐趁机退下,倾城眨眨眼睛,目光在老板娘身上转了一圈,笑道:“我清醒的时候还有一个嗜好——就是欺负漂亮姐姐。”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咚的一声把半尺高的小酒坛子墩在桌上,两手叉腰,笑嘻嘻的说:“那我还是把你灌醉罢。” 嗓音柔和轻飘,宛如饱满多汁的水果,咬一口甜透全身。
说着,棒着酒坛子走来,揭开泥封,一股子醇香应手而出。倾城赞叹不已,凑过去看那酒,凑巧她正尖着嘴吹坛沿上的灰尘,尘土迷了眼,有好一会儿他都睁不开眼睛了。老板娘说:“呀,看我,差点把少爷的眼睛弄瞎。”说着就凑过身子来,用舌头把灰尘从他眼里舔了出来。就这一下,倾城不觉呻吟起来,心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倾城叹了口气,说,“你身上有神的药香。”
老板娘笑吟吟的说:“这是销魂香,生下来就有。”她转身离去,花香立即就消失了。倾城望着门外的斜阳,心中一阵茫然。她的舌头在眼睛里留下细腻的触感,仿佛血脉相连的亲情,那奇妙感觉久久没有消失,倾城就是在这一瞬第一次触及到了药师天女的灵魂。
突然,他发现了怪异的静默……千锁王他们都不在喝酒,怔怔的坐在那里,好像泥塑的金刚。
“销魂香—她说了销魂香!”有人指着李璧华惊叫:“你是毒观音李璧华!”
李璧华旋风也似的转过身来,拍手叫道:“倒也!倒也!”千锁王等人果然倒了。
毒观音李璧华,红巾马贼团的二当家——这个以心狠手辣闻名玄武的女人在大草原上到处播撒她神秘、放荡的传说,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可连小孩子也知道销魂香正是她的独家标志。
倾城左顾右盼,见众人都倒了,也忙不迭地大叫一声,趴在桌上装死。
那名叫醍醐的少年,见众人都已中毒,便改口称李璧华为主人,问她如何处置千锁王等人。
李璧华说:“除了天香君和千锁王,其他的都杀掉罢。”醍醐最恨倾城,一心置他于死地,便劝李璧华:“依奴才看,这小子最是阴险狡猾,留着终归是祸根,不如一并杀掉,以绝后患。”
李璧华冷笑道:“你懂什么!若不是为了生擒他,姑奶奶何苦花尽心思布局?少罗嗦了,大当家想必已经等的不耐烦,快处理完那些杂碎,也好尽早上路。”
醍醐无奈,领命下去,分派那干童男童女动手杀人。不料“中毒身亡”的千锁王忽的飞身纵起,电光石火般冲到李璧华跟前,劈手扣住脉门,其余的佣兵也都猝然出手,趁乱把那群男女童子一一制住。倾城从手指缝里偷窥到局势逆转,不由暗叫糟糕。
他一进店便看出李璧华一伙绝不是正经生意人,故意煽风点火,挑唆她与千锁王动手,自己好趁乱逃走。不料千锁王也早就看穿了李璧华的身份,将计就计制住李璧华主仆。倾城的如意算盘白打了。
千锁王见局势已被控制,大为得意,捏着李璧华的下巴淫笑道:“世人都说李大小姐毒、美、淫三绝,毒、美两绝我是见识过了,不知这淫又是个什么滋味,今回定要领教。”
李璧华命悬一线,却依旧媚态可掬,闻言笑道:“这么说来,爷儿是想请小女子回去当压寨夫人啰?终身大事,可得两相情愿才好。”
千锁王冷笑道:“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李璧华淡淡的说:“当压寨夫人也不错阿~可是小女子过惯了好日子,怕你养不起我哩。”魅惑的一笑,又说,“若是爷儿真对小女子有意,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回露水夫妻可好?”说罢妩媚的一笑,水汪汪的眸子勾魂夺魄。
千锁王冷笑道:“听说毒观音的‘素女偷元术’邪门的很,死在你肚皮上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老子没活腻,舍不得牡丹花下死。还是先把你绑起来,有的是工夫乐!”便让倾城把脖子上那根牛筋绳解下来捆李璧华。
倾城哪还听他的,趁乱取了包裹,笑嘻嘻的说:“不跟你们玩了。我走了。”
李璧华忙叫住他。
“你不想活了吗?”
“真蹊跷!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就该知道我根本没有中毒香。”
“你们都上当了。熏香里根本没有毒,酒杯上才有毒呢。” 李璧华冷笑道。
此言一出,千锁王立刻变了脸色,手下佣兵也慌乱起来。那一干侍童、侍女趁机反击,小店内乱成一团。
那些少年男女个个身手灵活,又善使淬毒暗器,防不胜防,转眼间佣兵便被杀死大半。余下几人护住千锁王苦苦支撑。
千锁王猛地勒紧李璧华的喉咙,厉声喝道:“再不停手我就掐死她!”李璧华两眼翻白,痛苦不堪。那名叫醍醐的美少年见了,放声悲呼,奋不顾身的冲上来。
千锁王哪把他放在眼里,飞起一脚——不料竟踢了个空!醍醐身子一扭,变得细长如蛇——他飞起来了!
李璧华趁机脱身,探手接住醍醐变化得细长物什——竟是一根三尺余长、精光四射的细长宝剑。通体纤细,圆刃无锋,有如一根长针。
李璧华得了宝剑,立时威风大长,手腕一抖,剑花朵朵,仿佛毒蛇吐信,逼得千锁王手忙脚乱!
倾城看得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活人变剑——跟独眼龙那支美女剑异曲同工!
千锁王大势已去,被李璧华逼得手忙脚乱,十余处被怪剑刺中的创口也汩汩流出紫红色的脓汁,肿起核桃大的包。
“蛊精百变?秘剑?海底针”娇叱声中,李璧华右手忽地一捻,秘剑脱手飞出。
千锁王只觉得迎面一股极为尖锐的劲风迎面刺来,同时鼻端闻到一股生平从未闻过的异香。心知不妙,再想躲闪已经不及。
秘剑?海底针贯穿胸口,自背后透彻出去,划了一个弧线,又飞回李璧华手中。
纤细的血丝自创口急促喷射出来。凭着最后一股斗志,千锁王脱手掷出铁索,迫使李璧华不得不侧身退避,大吼一声“挡我者死!”奋力冲向门外。
那群男女虽有兵刃在手,见了他这等不要命的模样,也都人人色变,不敢冒然阻拦。
只有倾城,心恨千锁王待他刻毒,探脚钩住一只方凳。千锁王一步跨出门槛,他不动声色,脚尖一挑,那方凳巧之又巧的塞进千锁王两脚之间。
千锁王绊了个马趴,脑袋撞在拴马石上,破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眼看活不成了。
倾城方暗自高兴,猛然想到毒观音李璧华也不是好东西,不由打了个冷战。正待逃走,却被她劈手拽住。
“我的好少爷,好容易来小店一趟,何不多住几日呢?”
“夫人诚心待客,在下何尝想走?无奈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走一步。”
李璧华泫然欲泣:“小女子尚未字人,君上怎能以夫人相称呢?敢是君上嫌壁华残花败柳之身,不愿屈尊折交?”
“小姐既然知道在下的来历,那就更好办了。只消放我一马,小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日返回朱雀,在下也愿双手奉上。”说完又有些后悔,若是毒婆娘要月亮,难道他真能摘来?
李璧华摇头叹道:“君上这是说得哪里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壁华怎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小人。全因今次大师兄传信,特地嘱咐壁华留住君上。壁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纵有成全之心,亦不敢当那背信弃义之名。”嫣然一笑,又道:“话又说回来,陪伴壁华走上一程,难道还能委屈了你吗?瞧我这门下弟子,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貌人物,有他们一路相伴,君上还怕寂寞吗?”说罢与那恢复人身的醍醐相视而笑。众男女也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
倾城心想,这些人不比千锁王好多少,而且言辞闪烁神秘兮兮,内中定有阴谋,跟着他们凶多吉少,还是走为上策。虽然失去功力,魔力却还在身,和李璧华说话的空挡,已经在身前布下一道结界,拿定主意,大模大样的转身便走。
李璧华亦不阻拦,笑吟吟的说:“世人皆称奴家为毒观音,所到之处人畜不留。你现在走了,就不怕将来毒发?”
倾城冷笑道:“大姐,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酒杯上根本没有毒,千锁王根本就是上了恶当!”
李璧华一怔,望向倾城的目光又多了一分钦佩。“你很聪明,酒杯有毒之说的确是我使的诈术。”粲然一笑,她又换上副稳操胜券的神情:“可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个毒观音,浑身上下都是毒,酒杯固然没有毒,你刚才牵了人家的手,也是会中毒的哦。”
不等她说完,倾城便撤了结界。
“咦——你就不怕我使诈?”
拍拍干瘪的口袋,倾城苦笑道:“你瞧,我变成穷光蛋啦!想来想去还是跟着你比较划算——至少有吃有喝,住店不怕闷香,吃饭不怕蒙汗药。”
李璧华听罢噗哧一笑。走上前来,纤指在他眉心不轻不重的一戳,嗔道:“俏郎君,你可真精呀!”
(第八集 完)
第一章 歧路芳华
李璧华告诉倾城,他们将要前往迦林江的发源地“罗汉山”。五毒宗的总部碧螺谷就在山里。
碧螺谷同时也是红巾马贼的基地。这里面有着一种奇妙的角色转换令倾城叹为观止:当黑星、李璧华和他们的同伴回到碧螺谷,穿上长袍、草鞋,就成了五毒宗的虔诚信徒、养殖毒虫、草药为生的化外淳民;当他们感到生活变得乏味或者需要一笔巨款以供下一次祭祀挥霍,就穿上马靴缠上红巾,摇身一变,成了边民闻名丧胆的红巾马贼;他们当然有更好的选择,在某位王公、贵族的号召下参加有利可图的战争,从事寻找公主、追捕逃犯之类的赏金任务,这时候,他们就是标榜忠诚与勇气的“红巾佣兵团”了。
前往碧螺谷的途径有两条,乘船溯留直上——或者换乘骆驼横穿“浩瀚”戈壁滩。
李璧华选择了水路。她说沙漠里有两个太阳、天上一个太阳,沙子反射一个太阳,那个金晃晃漫无边际的世界里有着太多的热量,会伤害她的皮肤。
说这话的时候,她让倾城看她的掌背。她们都知道那是女人最妩媚同时也最容易被伤害的皮肤之一。那细腻的纹理和白腻的光泽让倾城联想到遥远的故乡,那里曾流传着这样一首瑰丽而细腻的诗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玉生烟”不就是“璧华”吗?多么神奇的缘分。倾城也觉得走水路是个好主意了。
被嫉妒烧坏脑子的醍醐跑来提醒倾城:“你没有权利干涉主人的任何决定,你不过是个阶下囚。”
倾城告诉他:“高贵人物知道自己为什么更重要,下贱胚子连奴才也当不好。”
醍醐恶狠狠的说:“我宁愿走沙漠!让疯骆驼啃掉你的耳朵!让太阳烧瞎你的眼睛!让响尾蛇咬掉你淌着毒液的舌头!”
倾城忍不住笑了。“坏心眼儿的男孩儿,我不过捏了一下你的脸,你就恨不得让我去死?你真狠毒。你要倒霉了。”
倾城去找李璧华。他对她说,“我们还是走沙漠罢。醍醐想让疯狂的骆驼啃掉我的耳朵,让太阳烧瞎我的眼睛,让响尾蛇咬掉我该死的舌头,我很想知道假如我真的失去了舌头耳朵眼睛之后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我更想知道走出沙漠之后我的尸体还值不值现在的身价。”
倾城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码头,坐在五毒宗专用的楼船上。
李璧华把醍醐找来,问他:“你看这江好不好?”
醍醐战战兢兢的说,“主人说好就好。”
李璧华又问,“你说这水好不好?”
醍醐还是说“主人说好就好”。
倾城连声叹气。第一个这样回答的人很聪明,第二个就是白痴了。
李璧华也叹了口气。她不耐烦的冲醍醐挥挥手,醍醐以为他可以离开了,然而李璧华却开口了。“醍醐,无论我有怎样的感受你都和我一样——是这样吗?”
醍醐只好说是。
李璧华说,“那么你听着:现在我渴了,你去替我喝水罢。”然后,醍醐就被拴上缆绳丢进迦林江了。
华丽的楼船在平静的江面缓缓滑过,留下一行泪渍般的波痕,在那个秋末的傍晚,你会看到迦林江沉醉在斜阳晚照里,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画卷里有着些许褶绉。那是渔歌浆影走近了。
在倾城眼中,122年11月15日的黄昏天空是神秘的翡翠色,在被剥夺了物理力量的同时他阴差阳错的得到了精神特技,就在这里,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神的潜力。
太阳还没落山,月亮斜斜挂在天畔,七八点星宝石似的点缀着空寂的天宇。在这个日、月、星同在的黄昏里,倾城感觉到自己“接通”了玄武大陆的魔力之源。他把自己的感悟告诉了李璧华。
他说,你看,太阳月亮和星星一起出来了,为了欢迎我。
李璧华没法理解倾城的话,她实话实说:你看到了太阳月亮和星星,这很正常,在玄武广袤的天空中,这样的景观经常出现。
倾城不高兴的看了李璧华一眼,她竟敢扫他的兴,他真有点生她的气了。这时候,一个念头脱口而出:“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倾城对李璧华说,你会成为我的妻子。事实上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到这句话的。说完之后他都把自己吓住了。
李璧华一下子来了精神。她饶有兴致的问倾城:“你要追求我吗?”
倾城答道:“只是一个预言。”
“哦……”李璧华哑口无言,好一会,她说,“原来你的眼眸不止是蓝色、红色和白色。”
倾城反问:“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李璧华微微一笑,把额前发丝撩到耳后。“你说我会成为你妻子的一瞬间,你的眼睛是黑色的。”
倾城出神良久,最后说道:“那是我的祖先的眸色,可我现在还不能够继承它。”
李璧华打断他的话,追问道:“这都不要紧,我只想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倾城说,“华姐姐,讲讲沙漠罢。我想知道,假如我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会遇到怎样的风景。”
李璧华幽怨的白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男人都是不是傻瓜就是胆小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然后她就开始讲述沙漠了。
李璧华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碧螺谷,它是一个山城,这座城向陆路旅人展示的是一种面貌,向水上来客展示的却是另一种面貌。她这样说的时候,眼中产生了绚丽的漩涡,据此倾城有理由怀疑她接下来的描述是梦想而非现实。
她说,你在草原上,朝着夕阳的方向行走,夜最深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伴随自己一路的草原已经突然消失,你独自一人,被抛进冷酷的戈壁中,在空旷的地平线上,你会看见租售骆驼出售淡水的帐篷,你可以挑选一头母骆驼,她们通常都比较温和,你当然也可以选择公的,万一不幸遇到发情期,你就会被发疯狂奔的公骆驼带到天那边,直到被太阳烤成肉干。
你骑着骆驼在沙漠里漫游,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害怕,因为除了风沙和仙人掌无人与你相伴,接下来你会觉得很浪漫,油然生出一种放歌天地间的超脱感,你当然会放声唱歌,好听不好听都无所谓,因为没有别的旅行者,歌声充溢的空间都属于你,这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
假如这时温度适宜,我建议你脱去衣裳,**裸的走在沙漠里,你会被风沙吹痛,可你不可能拒绝天人和一的诱惑,你**裸的走在沙漠里,你会发现生命原来就是这么简单,世界原来就是这么真切,真切的就像你自己的身体。既然你已经触摸到了世界真切的一面,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因为陌生,所以恐惧。
你在沙漠里独自旅行,当然会遇到很多风景,海市蜃楼会让你看到远方的城市。你会看到江水在向你迫近,挂着黑白旗帜的货船默默行走。可你听不见号角声,因为一切都是假的,哪怕那艘船里坐着现在的我和你。
李璧华最后告诉倾城,其实我怀疑每个城市都是一面对着江河一面对着沙漠。一半勇敢,一半懦弱,一半得意,一半落魄,一半真心,一半谎话,一半柔情似水,一半热情如火,一半痴情念念,一半水性杨花……依我看,城市也是女人。
倾城说,城市和女人还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它们一生中都要经历很多人。有的来了又走了,有的永远定居在那里,最后变成坟冢,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李璧华若有所思的说,那么城市一定不是处女,没有主人的城市只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倾城笑了,“这个暗喻很好,虽然我不介意你不是。”
李璧华十分惊愕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呻吟道:“狂妄总该有个限度,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倾城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儿子谴老子?”
李璧华叹道:“我对你的不知死活感到非常困惑。要知道,现在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结束你的性命。”
“因为神性。”倾城莫测高深的说。
“我来到玄武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当我不得不对前途放弃一切计划的时候,我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李璧华蛾眉紧蹙。“我还是不明白‘神性’到底是什么。”
倾城略一沉吟,尝试着解释道:“神性就是一种‘理解未来的能力’。”
李璧华还是不明白,可她不好意思再问,而且倾城看起来已经很疲劳。他在决定休息之前告诉李璧华,可以让醍醐上船了。
天黑了,倾城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像被淘空了,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睡在温暖的羊水里。入睡前的那一段似乎很悠久又似乎很短暂的时间里,他想到很多互不相干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失去功力?谁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疲劳?那一瞬,我所看到的果真是未来吗?
…………
在半睡半醒的天光云影里倾城感到李璧华绰约的身姿飘到床前,她轻轻揪住他的耳朵,低声埋怨:“你倒成了老爷啦!”
倾城在梦中嗅到了奇妙而熟稔的香气,他悠悠醒来,看见李璧华躺在自己身旁。她穿着绣花的睡衣,质地不差,绣工却极其诡异,一个瞎子也很难绣地这样可怕。倾城细细观摩了她地睡衣,指着一团红乎乎的图案问,“这是什么?”
李璧华偏着头,顽皮的笑道:“你猜。”
倾城只好说:“我只知道那一定不是马粪。”
李璧华气得差点哭出来。她用颤抖的女高音尖叫道:“那是我绣的玫瑰呀。”
“你要是没见过玫瑰,最好别在它们身上滥用想象力,须知这也是一种亵渎。”倾城苦口婆心的劝道。
李璧华反驳道:“我从小吃草根树皮,十八岁之前没吃过肉,可我什么菜都会做,而且好吃的不得了!”
倾城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不好意思再说让她伤心的话了。
李璧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不信……你先来尝尝这个吧。
说罢,她就悉悉簌簌地脱掉睡衣,露出白皙丰腴地胴体。倾城只用眼角一扫,就知道她比自己经历过的所有女人都更精通性事。
李璧华钻进他地被窝,紧紧地贴在他身侧,用梦呓般地嗓音说:“我会成为你的妻子。”
倾城摇摇头,目光静静落到窗外。圆月如盘,皎洁如玉。
李璧华发现了他的冷漠,讥笑道:“难道你果真不是男人 ?'…99down'”手伸向他的下身。讥笑转而变成惊叹,她咯咯笑起来,娇滴滴的说:“你怎么在裤裆里栽了个大萝卜!好吓人哩!”说着便把水蛇似的手臂伸进他的衣襟里。
倾城有点生气了。“你没看见月亮吗?”他说,“今天晚上我不想做这种事。”
李璧华狐疑的瞟了一眼窗外的明月,自作聪明的笑道:“原来你怕光呀。我们拉上窗帘好不好?把月亮挡在窗外,不准她偷看。”
倾城说:“你敢拉上窗帘,我就诅咒你不得好死。”
李璧华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忍不住问:“既然你不喜欢我,干什么骗我说会成为你的妻子。”
“我没骗你,可今天不行。”
李璧华叹道,“算了吧,你在装傻。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翻身钻进被子,在无边无际的温柔的黑暗中寻找到他那坚硬的东西。她有很多方式对付它,用手指,用柔软的唇,用湿润的秘处,可是她突然觉得这样都很没意思——她都成什么了?他根本就当她不存在,她在怎么努力也没用,最多不过成为别的女人的代用品。于是她就气乎乎的放弃了。
忿忿的钻出来,李璧华一声不吭的穿上睡衣。出门前她回过头来,素白的十指在面前画了个心状图案。通过这个诡秘的手势,她把胡乱披散的齐肩半长发归拢,露出美丽而苍白的脸庞。
“别以为没你我就不能快活!”
推开舱门,李璧华穿过走廊,去了醍醐的房间。
她的脚步声消失后,倾城想回到梦的世界中,可是他发现再也回不去了。李璧华写满怨恨的脸庞总是在他面前晃荡,他想,我是不是应该接受她?可是在满月的光辉下,现在,除了水月,他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此后倾城再也没法入睡,只好爬起来,想到甲板上吹吹风,经过醍醐的房门时,他听见女人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呼吸。于是远路返回,钻回卧舱,倒头睡到天亮。
一夜无梦。
第一章 碧江幽梦
黎明的时候,倾城醒来,看见李璧华提着深红色的水桶伫立在甲板上。睡衣在风中鼓荡,使她看起来像个女巫,骑上扫帚就可以飞到天上去。李璧华从铁皮桶里掏出一条鱼,丢进江里。此时晨光熹微,倾城听见鱼落水后溅起轻微的浪花。
倾城很好奇,推开窗子问道:“你在干什么?”
李璧华不理他,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与她交谈的权利。
倾城又说,“你在放生?原来你这么好心。”
李璧华硬邦邦的说,“我的心肠一向很好,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倾城笑道:“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一条鱼。”
李璧华开始并没有领会他的用意,微微一愕后才听懂。嗔道:“少打歪主意!你休想逃出本姑娘的掌心。”
“我不逃走。告诉我为什么要放生那些鱼好吗?”
李璧华得意的笑起来:“你猜!”
“你想用鱼送信。” 倾城立刻答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李璧华诧异极了。她不敢相信倾城竟会一下子看穿这些鱼的奥妙。
“居然对了?”倾城自己也没料到信口胡诌的答案居然歪打正着,“不是有句古话叫做‘鱼雁传书’?我看你把鱼放生,心想八成是用它们来给远方的人送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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