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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桃次)-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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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缓缓爬起来,拔出头上锋利的玉簪,屏住呼吸,靠近梵志,就在她下定决心刺穿他咽喉的刹那,梵志飞身跳下高塔,那扇风帆展开了,他在落日下,般着洁白的鸽群,飞向黑夜湮没的彼方……
叮……玉簪自掌心滑落,无心颓然跪倒,面向血色的残阳,无声无息的哭泣着,鸽群呼拉拉的飞进来,嘀嘀咕咕的争着,吵着,闹着,把她掩埋在洁白、喧嚣的泡沫里……
之后不久,春江无心突然改口,拒绝了和亲计划,再给易水寒的手书中,她写下了以下两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我对不住你,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与此同时,梵志在遥远的山谷中降落,等待他的,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蒙面女子,她对梵志说:“来自天空的智者,请为魔域工作罢……”
黑夜过后,又是黎明。
第八章 铁血红妆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草原民歌《花儿与少年》
太阳露出半面笑靥。
草原苏醒了。
牧马河水越过黄土色的丘陵,来到峡谷,奋力挣扎,挤出河口,冲进霍然开阔的浅滩,稍稍平静,准备下一次冲锋。苜蓿和野杜鹃感染了河水的活力,尽情展现碧绿与火红的生机。
对岸是钢蓝色的狼山,一线青天匍匐在孤兀的山脉上,宛如一道上苍精心绘制的花边,神秘的峡谷与雪峰遥遥反射着幽黑或闪亮的色泽,给黎明中的草原点缀了魔幻的气息。
火辣辣的烈酒当头浇下,白衣少女发出梦呓般的呻吟,漫长的沉睡终于到了尽头。
晨光熹微,朔风冷冽,少女睁开眼睛,迷茫的抬起头,看到一个巨人,逆着光,叉着腿,站在她面前。
少女猜到巨人的心思,就对他说:“我已经醒了。”
巨人哼了一声,继续解腰带,发出野兽般的狞笑。“你尝了草原的烈酒,就不该错过勇士的尿!”他换了个角度,在少女身旁放肆的小便。
少女想跳开,却发现身子绵软无力,她缓缓爬到一旁,发现这小小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她的体能。丹田内空空如也,功力不翼而飞,她已经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巨人注视着自己刚刚制造的那汪黄褐色的沼泽,心满意足的穿好裤子。他看到少女正在叹气,就高兴的笑了。
巨人命令少女“站起来”。
少女的身材很单薄,他想让她站起来,摆一个撩人的姿势,以便仔细观察她的三围,估计能值几匹骆驼。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他甚至有点舍不得卖掉她了。
少女却说:“我不站起来。我没力气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既哀伤又无助,所谓“我见尤怜”,就该是这样子吧。
巨人却不理会她的困境,不耐烦的说,“你们朱雀女人长得像小鸡,都是病秧子,病秧子不耐干,不值钱。”少女听的目瞪口呆,用玄武官话缓缓说道:“原来你是个混蛋。”
巨人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继续说:“只要天天给你喝羊奶吃肥肉,饲养两个月,小鸡也可以变肥马驹,可是,我得先看看你值不值得花这些功夫,所以你得站起来让我看看。”
少女无奈,只好扶着马鞍站起来,她举目四望,看到很多黑衣人弓着腰在草原上跑来跑去,像一群正在播种马铃薯的农民。
他们当然不是农民。他们是玄武战象骑士团的佣兵。他们正在剥死人的衣服。那些死人就是她的随从,她问巨人(其实站起来后她发现巨人也不过比自己高两头):“你们有没有抓到一个漂亮姑娘?”
巨人反问:“你很喜欢夸奖自己吗?”
少女眉头紧锁,不再说话。听巨人的意思,无瑕没有落在他们手中,那就没有人能帮她指点迷津了。她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似乎被洗掉了一部分,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国度。
一堆死人,几支熄灭的火把,黑衣雇佣军,巨人头领,草原上凄清的晨光——视野中零散的物象就像她的记忆,没法组成合理的现实。她记得自己坐上马车,然后睡去,为何一觉醒来竟会置身于此?更悲惨的是她已经失去了武功。无瑕不见了,使节团的护卫和成员全变成了赤条条的尸体,她面对狼似虎的强盗,孤立无援。
巨人又说话了。“你认识千锁王吗?”
少女怀着希望抬起头:“我是他的好朋友。”
巨人哈哈大笑。他喘着粗气说:“我就是千锁王!”
“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少女面不改色。
千锁王冷笑道:“我不跟娘们儿做朋友,除非在床上。”
这时候少女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她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剥死人的衣服。剥完了衣服,他又发现死人指头上有个闪亮的东西,他惊喜的叫了一声,冲上去一刀,把那金戒指连同手指砍下来,用衣襟揩拭干净,然后用牙咬,证明是纯金后脸上露出初生婴儿般纯真的笑容。死人却在这时呻吟起来,原来他还没断气,他把黑衣人吓了一跳。黑衣人像蚱蜢一样跳起来,跑出去丈许,回头惊恐的注视着尸体,确认他不会爬起来,这才懊恼的跑回来,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这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的收获,三三两两的聚拢过来,黑衣人很熟练的把金戒指藏在裤裆里,然后把那个死人的耳朵割下一只,吞进口中。这时候其他黑衣人已经围住了他,用很快的节奏说着玄武土话,少女能分辨出大概:他们要求欣赏黑衣人的战利品。
黑衣人坚决的摇头,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于是他们就围上他,用拳头代替了请求。
他们每人打了他一拳,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痛打,少女甚至听见骨头折断时咔吧咔吧的脆响了。但是黑衣人不说话,等他们打完,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一个人钻出人群,蹲在他面前,脸上现出油腻的笑容,他用一种怜悯、慈爱的口吻说:“我知道你把宝贝藏在嘴里,你吐出来吧、你吐出来吧。要不然,他们就会打死你。打死你之后,一样可以撬开你的嘴。我们是亲兄弟,我不想你被自己人打死。”
黑衣人终于点头了,他突然张开口,把血淋淋的一团东西吐在他兄弟脸上,然后哈哈大笑。他兄弟被喷了一脸血,那只被咬的稀烂的耳朵糊在嘴上、脸上、鼻子上,他兄弟恨恨的抹去那堆烂肉,狠狠扇了他两记耳光。然后站起来,对围观的马贼说:“你们杀了他吧。”那些人却没兴趣杀他了,骂骂咧咧的走开,继续剥死人衣服。
倾城看到这里,突然扭头对千锁王笑了,那笑容美艳无方,同时又参杂着些许残忍。她对千锁王招手说:“你过来。”
千锁王没法抗拒她的魅力,像被催眠似的走过来。意识到自己服从了少女的命令,他感到十分难堪,狼狈的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没有回答,却指着挣扎爬起来的黑衣人说:“他抢到一枚纯金戒指。”千锁王眼睛亮了,他告诉少女:“不是他的,是我的。”好东西应该献给头领,这是战象骑士团的规矩。
少女说:“可是他不会给你,他把戒指藏在裤裆里了——我亲眼看到。”
千锁王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把缠在肩膀上的粗大铁链拆下来,像抓小鸡似的提起那个黑衣人,把铁链套在他脖子上。
千锁王套住黑衣人脖子,拖到少女跟前,像宣判世界末日似的高叫道:“看着吧——女人!”
少女看见千锁王猛地拽动铁链,**的肱三头肌在阳光下跳起来。黑衣人凄厉的惨叫声像钢针刺进耳膜,少女看着他的脑袋被硬生生揪掉,拖拽着一尾血箭飞向天空。
千锁王在无头尸体裤裆里摸索出那枚金戒指。他把那腥臭刺鼻的金属环递到少女面前,笑嘻嘻的说:“他死的时候还硬着,这东西就套在那个硬撅撅的玩意儿上。”少女看到戒指上白乎乎的粘渍,恶心的干呕起来。千锁王得意的大笑。
少女捂着嘴低声说:“戒指是镀金的。”
笑容僵死在脸上,千锁王恶狠狠的说:“信不信我会撕烂你的嘴?”
少女冷笑道:“你们都是傻瓜。”她的眼神如此锋利,刺得千锁王脸颊生痛。他把污秽不堪得戒指塞进口中,用力咬了一下,不及吐出,就含含糊糊得吼道:“咸的!你这头扯谎的母狗!”
少女说:“那是汗,你这白痴!”
咯噔,千锁王把戒指咬断了。金色的外皮下,包裹着浅灰色的金属。果然是假的。
千锁王呆住了,两颊肌肉抽搐起来。他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疯狂的挥舞铁链,把无头尸体打成肉酱。
少女偏过头去,面向使节团成员的尸堆默默祷告:对不起,在下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请想象自己浮在千尺高空,向下俯瞰广袤的草原。
在一望无际的绿野上,你会看到一柱黑烟升腾起来。黑烟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周围有漆黑的蚂蚁跑来跑去,他们就是战象骑士团的佣兵。有时候你会看到黑蚂蚁背上背着白蚂蚁,那就是背着尸体的佣兵。佣兵们把剥干净的尸体丢进火堆,让火烧得更旺,尸灰被热气举到高空,成了烽烟。
背尸体的佣兵心情看起来不太愉快,谁被派来背死人都不会高兴。他们都不说话,沉默的走来走去,把一条条尸体丢进火堆,他们的影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很胖很圆,像一群铅笔出来的侏儒。
草原上很寂静,风吹草低,却不见牛羊,牧民们远远的看见火光就绕道走开了,野马牦牛闻到血腥气,也不敢靠近。
曾经有一只迷路的羔羊走到火堆前,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切。它不小心咩了一声,一个黑衣人丢下尸体,拔出腰刀,扑了过去。黑衣人们都停止了工作,缓缓的转过身来,叉开腿,两手交叉,放在小腹部,一声不吭的看着那位同伴追赶羔羊。羊叫声戛然而止,有人嘎嘎笑了几声,很快就又恢复了沉默。人们意兴阑珊的调转头,继续工作。
一朵乌云飘来,遮住太阳,干燥的空气搀杂了南方浩瀚大漠吹来的尘沙,刮风的时候,打的皮衣噼里啪啦冒火花。虽是正午,草原上却弥漫着半睡半醒的暮气,积郁在人们胸口,积郁在大地上。
不背尸体的人在准备午餐,他们把缴获来的马排成一列。这些马虽然失去了主人,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慌张,悠然自得的吃着草。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走过来,这个男人非常胖,以至于走路很吃力,他喘着粗气,不停的用一条油腻腻黑乎乎的羊肚子毛巾擦汗,那条毛巾平时总是搭在他肥硕的肩膀上。他就是骑士团的厨子。
厨子肩上搭着毛巾,右手提着马鞭,平时他总是用这只手握屠刀,现在屠刀插在牛皮刀鞘里,挂在腰后。
厨子在马队排头站定,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它们。厨子出现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增加了浓度,马们闻到,不再吃草,惊恐的骚动起来,它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想从同类那里得到安慰。
厨子的下手——黑衣骑士们——冲上来,用皮鞭把聚成一堆的马打散,驱赶它们,恐吓它们,让它们恢复秩序。这时候厨子也开始了工作,它从排头开始,摸一把马,满意的点头,或者撅着肥嘟嘟的嘴唇骂一声“呸”,对满意的马,他会拔起一把青草,笑眯眯的喂它,马害怕厨子,可又经不起诱惑,况且厨子的笑容对马而言也是亲切的,他甚至会说马语,很容易就获得了它们的信任。于是马就过来吃草。趁它低头,厨子飞快的拔出屠刀,戳进它的脖子,割断大动脉。几乎就在同时,他像兔子似的跳开,你永远想象不到他完成这一连串动作时有多么灵巧。他是个大胖子,可这时候他却成了最灵巧的杂技家、魔术家。
对于不满意的马——往往是皮糙肉厚的老马——就很简单了,他会在它屁股上抽一鞭子,撵走,这些死里逃生的马将在下一个集市被卖掉。
死马被剖成小块,穿上钎子,搬完尸体的黑衣人就把铁钎子伸进篝火,烤马肉。火堆像一条巨大的舌头,胃口旺盛,吞下尸体,吐出烈焰,舔熟插在铁钎子上的马肉。
香喷喷的马肉吸引了少女。她姗姗走来,脖子上多了一条柔软而结实的牛筋绳。这条绳子很长,所以她有一定的自由,能够以绳子的另一段为圆心,在半径十米之内走动,绳子的另一段握在千锁王手中,打消了她逃走的妄想。
千锁王正在搜索她的随身物品,找到一张透明面具、一柄血红的长剑、一件红绡披风,一些文书印玺,都是不值钱的东西,随便裹了个包袱,丢在一旁。
少女并不想逃走。她在营地里走来走去,像一朵白莲,在碧海青天之间漂流。她看到很多新鲜事,觉得非常开心。人们会看到她脸上经常莫名其妙的泛起甜甜的笑容。厨子也是其中之一,他刚刚干完活,心中充满了愉悦的成就感,刚巧少女有一个笑在他面前绽放,厨子感到自己被击中了。
他长长的啊了一声,可这不足以抒发他的感叹和激动,他心中充满了柔情,走向那美丽的笑容。他把屠刀藏在身后,染满血渍的手也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他决定动用那只苹果作为接近少女的礼物,那是半个月前在金汗城从一个异国商人处买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朱雀随处可见的苹果,到了玄武就变成了难得的山珍。
厨子捧着苹果来到少女面前,张开双臂,做出一个雄壮的英姿,他应该唱一首动人的情歌,可喉咙却被少女错愕、好奇的表情征服,发不出半个有意义的音符。
少女小口微张,水眸中蕴着湛蓝的疑问。她的脸颊被太阳成甜美的粉红色,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流出甘美的汁液。厨子被她迷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扁平的鼻子沁满汗珠。他专注于少女的每一个表情,以至于忘了背后那双仇恨的蓝眼睛。
少女指指苹果,问:“送给我的?”
厨子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谢谢~”少女拿走苹果,那动作轻盈优雅,让厨子联想到翠鸟掠过湖面的感觉。
少女喀嚓喀嚓啃着苹果,小巧红润的嘴唇被果汁染上一层湿漉漉的光泽,分外诱人。
厨子突然跪倒在少女面前,用一种决绝的语调哭诉道:“嫁给我吧!”
少女呆了,捧着苹果站在那里,成了冰雕。
厨子说:“嫁给我吧!雪山的女神、迦林江的精灵!嫁给我吧,我愿献出一切!”说完,厨子就跪伏在草地上。这个动作救了他的命。就在低头的刹那,一柄弯刀自背后射来,贴着头皮掠过。
蓝眼睛的独臂马贼冲上来,也跪倒在少女面前。“不!你不能答应他!他是头猪,他配不上你,我的女神!你是我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们都是蓝眼睛!你是我的!”
厨子怒吼一声,飞身跃起,扑到独臂人背上,像只豪猪一样咬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像野兽那样在草地上厮打起来,从火堆旁滚到帐篷旁,留下一路血痕。
他们滚到哪里,少女就松鼠那样蹦跳到哪里,她只想着拉架,忘了脖子上还有根牛筋绳呢。
她在飞跑的途中达到了牛筋绳的极限,她突然静止——保持着奔跑的姿态,身子在空中定格——然后手舞足蹈的摔下来。牛筋深深勒进颈子,几乎要了她的命。
千锁王怒冲冲的走来,挥舞着铁链,痛打厨子和独臂人,直到他们放声哭号才罢手。
千锁王也没有放过少女,他像收渔网那样把少女拽过来,问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少女不理他,扭头把苹果核丢进火堆。
千锁王说:“我知道了。你是狼山的女妖,变成女人的样子来害人。”
少女投来讥讽的一瞥,问道:“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千锁王狞笑道:“那要看你是否合作。”
少女叹了口气,目光绕过千锁王,发现了甩着长鼻子的长牙巨兽。她眼睛一亮,脸上现出迷离的笑意。
她痴痴的指着那怪兽,自言自语:“长鼻子大象。”那感叹有如一只轻巧的纸鹤,随风而去。马贼们追逐着那风那鹤,魂不守舍。
千锁王沉下脸,缓缓举起右手,竖起中指。口中衔着弯刀的独臂人牵着那象走来,略一躬身,麻利的抖开缰绳,弯刀也转移到仅存的左手。
独臂人的名字是“开膛鲍里斯”。开膛鲍里斯是千锁王的副官、战象骑士团的头号刽子手。他几乎每天都不止开膛一次,对象可以是包括人在内的任何动物,小到麻雀,大到野牛。
开膛鲍里斯默默望着少女,眼神像剃刀一样锋利。
他高高举起弯刀,脸上现出类似苦笑的表情,那是他杀人时的惯有表情,千锁王一下令,他将毫不犹豫的剖开少女的肚皮。
少女哑然失笑,怪有趣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忽然说:“你是蓝眼睛,我也是蓝眼睛。”
开膛鲍里斯面不改色,喉咙里却发出低沉的雷鸣,布满刀疤的额头沁出汗珠。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千锁王,不知是祈求他尽快下令抑或求他换个刽子手。
千锁王终于挥手。
寒光一闪,开膛鲍里斯挥下弯刀。
少女惊讶的扬起秀美的蛾眉,红艳艳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一道血红的华光自她身后跳起,窜上高空,在晨曦中画出一弯红色的新月。血浆化作雨露,纷纷扬扬。马贼们昂起头,用舌头舔去脸上、手上的血滴。失去鼻子的大象发出含糊的哀鸣,摇摇晃晃走向河那边,再也没回头。
少女的脸上也溅了血,恍若红莲三四点。她没有擦那血,只是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在下叶倾城,祖籍昆仑,来自帝国。”
孔雀历122年十一月,倾城在玄武。
许多年以后,当倾城回忆起身在草原的岁月,一定会想起许多年以前立下的誓言:此生决不踏入玄武半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誓言预见了潜在的危机。可现在,当他面对千锁王,报出身份后,命运已经开始运转,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千锁王很满意他的合作,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香君啰?我不信你是男人。”
倾城预感到大事不妙,硬着头皮问:“你想怎样?”
千锁王淫笑道:“简单——脱下裤子让我瞧瞧!”
倾城叹道:“这个主意不好——不如借你娘一用,我会证明给她看。”
千锁王勃然色变,
倾城又说:“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我不是男人,哪来的你?”
千锁王紧握铁链,怒吼道:“你找死!”
倾城冷笑道:“你敢杀我吗?孽障,听我教你个乖——你老子至少值一亿金币,你干十辈子马贼也赚不来这些钱!”
千锁王倒吸了口冷气,紧握铁链的手却渐渐松开了。
他们在吵吵闹闹中没察觉到一匹马停在离他们三十步远的地方,最先发现它的是开膛鲍里斯,他的惊呼吸引了其他人,等他们注意到那匹马时,马背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他原本是藏在马肚子下面,这使得他轻易走进了战象骑士团的营地,他个头矮小,身材瘦削,狭小的脸藏在黑森森的络腮胡子里,渺了一目,独眼闪着炯炯的寒芒。
他骣弱的身体裹在充满膻噪气味满是油污的羊皮袍里,犹如一尊裹成泥胎的肉身佛像,叫人猜不出生命究竟还能藏在这具腐朽身躯的什么地方。然而他还活着,缓缓转过头巡视这荒无人烟的四周,跟他一样衰弱的瘦马低下头,在没有一根干草的碎石地上嗅来嗅去。
倾城看见了千锁王脸上的惊恐,他沿着他的目光好奇的望过去,看到了独目人额上缠着的火红头巾,独目人也看见了他,藏在胡子森林里的嘴巴咧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的眼神告诉倾城,他早就知道倾城的身份,他来这里正是为了他。
“独眼龙黑星!”千锁王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独眼龙的就像一个传奇,他是死神的代理人,在千锁王的记忆中,没有谁离他这么近的距离还能活下来。
“不错,我就是黑星。”一个从天宇飘来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因为看不清黑星藏在胡子背后的五官,这声音有些恐怖,像是冥冥之中的死神在替他说话。
独眼龙黑星!这本身就是一个魔鬼的名字。近十年来他在草原上家喻户晓,他的名字曾出现在苍天汗国的通缉令上,出现在夫瑞大汗的贵宾席上,出现在处处染血的战场上,在无数尸体中侧身走来。他是玄武草原最富盛名的大盗,他手下的红巾马贼也沾了他名字的光一跃成为四大佣兵团之首。现在已经不再有人怀疑他的本领是否配的上恐怖的名声,凡是持此想法的人在过去十年已经死干净了。
“黑星,你想怎样!”千锁王望着高高骑在马背上的黑星,矮小的黑星和他瘦弱的马把高大魁梧的他逼得无路可逃。“你想要牲口?钱?我们可以商量!”
黑星阳天狂笑,黑洞洞的嘴巴喷出寒气:“我要他。”他指着倾城说。
“我可以给你别的女人,十个,一百个!”千锁王还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别的女人可不值一亿金币!”
千锁王知道没有谈和的希望了,“干掉他!”他率先冲向黑星。铁链抖的笔直,有如漆黑的怪蟒,诡异的射向黑星。与此同时,开膛鲍里斯长啸一声,挥刀冲向黑星,他的身影变成了黑色的虹,割裂了午后沉郁的空气,弯刀划出冷电,要把黑星连同那匹瘦马劈成两半。
黑星突然弹簧似的自马背上跳起来,足尖一点铁链,千锁王触电般抖了一下,惨叫一声,翻身摔下马来,反手拔刀,在手腕上一挑,一条乌黑的小蛇落在草地上,下半截还留在静脉血管里。
开膛鲍里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借力反弹的黑星落在他背后,一支狭长的银色弯刀变魔术似的出现在掌中。开膛鲍里斯一刀落空,旋风般转过身来,赫然发现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正向他扑来!
勾魂的笑靥,摇曳的双峰,修长的美腿,诱人的肉香……开膛鲍里斯怀只觉得目眩神迷,裸女扑到怀中的同时,银色的剑气也吞噬了他的灵魂。银剑破体而出,再次幻化为年轻美貌的裸体女郎,开膛鲍里斯肚皮上开了个大洞,内脏污水般倾泻出来,他听见那女郎咯咯娇笑,看见她吮吸着染血的手指,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尤娜,回来!”黑星一声断喝,那女郎身子一抖,再次变成弯刀,飞回黑星手中。
“毒刀?美女蛇!”千锁王绝望的望着黑星,“你是毒仙师高阳的传人 ?'…99down'!”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黑星哈哈大笑,毒刀连闪,又有七名佣兵横尸当场。
毒仙师高阳,倾城打了个冷战,他曾在青雀夫人处耳闻过这个名字。
毒仙师高阳,五十年前纵横玄武的无敌魔头、魔门五毒宗的开山祖师!现在,毒仙师高阳的弟子——独眼龙黑星——已经吹响了召集同党的口哨,太阳那方,狂风送来了喊杀声,头缠红巾的马贼潮水般杀来。
倾城知道千锁王一方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了,慌忙钻进帐篷,抱起裹着面具、披风和长剑的包裹,想趁乱逃走。
“女神,等等我啊~”要命的时刻,厨子出现在面前。
“别跟着我!”倾城气急败坏的推开他,夺路飞奔。
迟了,独眼龙黑星已经发现了他,一声长啸,飞身纵来。倾城暗叫不妙,发足狂奔,不幸功力尽失,眨眼便被黑星追上。
“乖乖跟我走吧,小美人,我会把你卖个大价钱!”
倾城咽了口唾沫,面对杀气腾腾的黑星,一时竟无计可施。忽然,一个庞大的黑影自一旁冲上来,“女神,我来救你啦!”厨子疯了似的扑向黑星。
倾城一呆,转身便跑,匆匆回头一瞥,看到厨子死命抱着黑星,背心沁出银亮的刀锋。
倾城不跑了,他要为厨子报仇。他转身冲向独眼龙,虽然失去了武功,毕竟还有魔法可用。
然而一个骑士斜冲过来,挡住他的去路。倾城朝他大吼,叫他闪开,他正打算发动“圣火创世纪”,容不得干扰。
那骑士擦身而过,狂风迷住了倾城的眼,可他仍在刹那间嗅到了千锁王的气味,恍惚见他看见骑士举起手,随后剧烈的痛楚自咽喉处冒出来,牛筋绳倏地绷紧,倾城像只风筝般飞起来,落在千锁王手中,旋即失去知觉。
千锁王带着倾城,仓惶逃离战场,仗着熟悉地形,侥幸逃出了独眼龙黑星地毒手,路上又收敛了残余地部下,合成一股,朝着北方逶迤而行,按照事先的约定,与战象骑士团团长、千锁王之兄十力王回合。
黄昏时分,倾城苏醒过来,发现自己与千锁王共乘一骑,被绑在马鞍上,十分干渴,便戳戳千锁王地腰说:“我要喝水。”
千锁王逃得匆忙,水壶丢在营地,正走得人困马乏饥渴难耐,自己尚且没水喝,自然不给倾城好脸色。
倾城见他不理,又说:“我累了,咱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好不好?听说你们玄武盛产马奶酒,我很想尝一尝。”千锁王不耐烦地道:“这鬼地方狗不拉屎鸟不生蛋,哪有什么客栈!你在罗嗦,老子请你喝尿!”
倾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你脾气这么坏,又开不得玩笑,小心夭寿。”
千锁王方要发作,却见倾城眼睛一亮,指着前方大声道:“还说没有客栈!你看——那是什么!”
千锁王举目眺望,只见落日那方一柱炊烟正冉冉升起,小小的草庐座落在山包上,一盏幌子高高挑起,可不正是一处酒家。
众佣兵看到酒家,十分高兴,纷纷催马朝那草庐奔去,千锁王脸色阴沉,略一犹豫,也追了过去。
稍顷,一行人来到酒家,不等下马,便有一个少年堂倌迎出门外,满面堆笑,请众人入内就坐。千锁王甩蹬下马,面无表情的走进草庐。行经那堂倌身畔,忽然蹙起眉头,驻足问道:“店内可有女客?好怪的香气。”
那少年堂倌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除了几位爷儿,并没有别的客人。”话音很是脆爽。倾城听见,心内诧异,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心道,这小哥生得好俊,可惜脂粉气重了些,目光闪烁不定,隐隐透着邪气。转念间,也摇摇摆摆的跟着千锁王进了店。
草店内稀稀落落摆了几张八仙桌,椅子十来把,碗、盏齐全,一色簇新,另有一间,许是伙房,悬着大红门帘,不知虚实。千锁王自与倾城坐一席,其他佣兵也三三两两的挤着坐下,众人逃了大半日,早已饥渴难耐,有那性急的,便拍案大呼上酒、上菜。
话音放落,只见门帘一挑,一人怀抱酒瓮姗姗走来,立在厅中,盈盈一福,笑道:“承蒙列为大爷赏光,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只见她身着淡红绞袄,配着同一色的布群,足着黑缎子薄底弓鞋,鞋上有两承红色绒球,别饶风趣,头上却包着一块玉色纱巾,青丝一抹,流苏般垂在额前,确是一个绝色女郎。
千锁王目光炯炯,沉声问道:“请教老板娘贵姓,仙乡何处?”
那女郎笑道:“回大爷,贱姓李,世居此地,先父创下这店,传到民女手中,已经二十余载,往来商客无人不知,大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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