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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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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南刚上楼,就被空气中弥散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他本想去自己那边取一本书来翻翻,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旁边那一排排的书架子瞟去。到底是没忍住,看看楼下李重棺正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大白天的卤蛋儿又不在,便蹑手蹑脚地摸过去,轻轻吹了一下,用手抚去那一排书脊上裹着的灰。
那上面露出来一个字,“唐”。
陈知南索性拿袖子抹了,烟尘散去,陈知南赫然发现,那一整排的新书古籍,竟然都是同一类样子。
新唐书,旧唐书,精装的线装的,形形色色的唐史。
奇了怪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陈知南小心翼翼地抽了一本来看,哪知用力略有些猛了,把那书架带着动了一下,发出吱呀一声响。
陈知南的动作停了片刻,才便小声咳嗽着便慢悠悠翻开来看。
书页啪嗒一下,跳到了其中的某一页。
却原来是这页被人撕了去,约莫是力气用的太大了,没撕干净,留了小半张边,歪歪曲曲地折在那里。
陈知南把那剩下的书页轻轻摊开来,只看得清个“李”字。
陈知南又把书小心地放回去,换了一本来看。
一连翻了十几本,每一本都极其用力地被扯掉了一页。
“……”
搞不懂了。
直接问似乎不大好,李重棺挺讨厌他总问这些有的没的。陈知南把刚拿的书默默地放回去,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心里头盘算着过两天去书店买本唐史来看看。
到了楼下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拿书看的,却忘了带书下来。
陈知南心虚地看了李重棺一眼,发现来病人了,李重棺正在与她交谈,并没有发现陈知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重棺的桌前坐了个女子,看上去应该是二十来岁,梳两条麻花辫,一派未施脂粉的自然的清秀。衣着打扮倒是粗糙得很,麻布衣服素裤子,袖口套着的袖套一边的松紧带断了,松松垮垮地套在那儿,另一边磨破了,露出里面脏兮兮的衣服袖子,还冒了白线头。
那姑娘怀里抱了只白白的胖乎乎毛茸茸的波斯猫。
“偏头痛?”李重棺看着那人,问道。
张敏揉揉猫毛,点头道:“是的。”
“老毛病?”
“不,”张敏摇了摇头,伸手捋了前额的刘海,道,“这两天刚有的,一阵一阵的疼,怪难受的。”
“家里人有这毛病没?”李重棺瞟了几眼那猫,道,“会喝酒么?”
“家里人没有,不喝。”张敏注意到李重棺的目光,温柔地笑了笑,说:“可爱吧?它叫‘财神爷’。”
陈知南乐了,端了茶水过来,想到张敏的偏头痛,又回去加了几颗桂圆干泡了茶:“人家家里的猫都叫什么大咪二咪,你家这名字取得倒是有趣。”
“可不,这可是位大爷呢!”张敏谢了茶,笑道。
李重棺了解过了情况,笔下唰唰地开起了方子,眼神却是往财神爷那边去的,财神爷似乎是注意到了李重棺的目光,抬眼看了看他,挑衅地张了嘴。
李重棺却看到那猫眼里蓦地闪过一片红光,笔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来。
转瞬即逝的红过后,财神爷的眼睛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蓝金色,它骄傲地瞪了李重棺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李重棺看张敏的衣着打扮,又看看那猫,觉着以她的家世养这样的猫似乎不大对劲,遂问道:“猫多少?”
张敏愣了一下,笑道:“捡的。”
李重棺把方子写完了,起身去抓药,丢下一句:“不吉利。”
捡来的猫,是不方便养的。
张敏笑了笑,没当回事:“哪儿的话,我不信这些的。”
陈知南心道,是这样,前些日子咱这儿也有一个不信这些的,最后在这里重塑了世界观。
那猫却仿佛在这里呆的厌烦了似的,挠挠自己的脸和脖子,恶狠狠的“喵”了一声。张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唤了一身“财神爷”。
“别闹乖乖,我们马上就好了。”张敏道。
财神爷一吸鼻子,晃了晃毛茸茸的小脑袋,安静了下来。
“我还是建议你……”李重棺抓完了药,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说了一半,财神爷却突然发飙,从张敏怀中一跃而起,扑向陈知南,往他脖子上狠狠的来了两下子,又往他胳膊上狠狠的来两下子。
脖子上那两道稍稍有些深,再往上移一点,怕是就要这样毁容了,陈知南后怕的捂着脖子退了两步,同财神爷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着。
幸好胳膊上的还有衣服遮着,除了一料子可惜了之外也没什么大损伤。
张敏死死地把财神爷拽住,有些慌了,想上前看看陈知南的伤势,怀里又摁着猫,又怕这位猫爷发个疯刺挠他两下,还怕前头这位泉爷叫他赔人赔衣服。
“自己去卫生所。”李重棺只看了陈知南一眼,估摸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淡淡地吩咐道。
陈知南点点头,瞪了瞪财神爷,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李重棺既没要张敏赔人也没要张敏赔衣服,只把药给她,然后按药收了钱,再叮嘱两句忌酒忌咖啡和按时服药之类的事情,便送张敏离开。
张敏走的时候,李重棺又加了一句:“又不对的,记得来寻我。”
“知道啦,”张敏回头一笑,说道,“您现在在这山城里名号可算是响当当的了,听那书记他/妈天天搓着麻将牌念叨着……”
李重棺:“……”
陈知南打卫生所回来,居然感到有些累,天还没黑呢,就爬上床睡觉去了,跟死猪一样,晚饭时间都叫不起来。
再起来就是第二天早饭时间了。
“没睡好?”李重棺端了碗小面,半碟榨菜摆到桌上,想到陈知南这一睡十几个小时,也是有些诧异,指了指脸,示意陈知南照照镜子。
也不是没睡好,就是做了个梦。
梦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梦到了陈旭,还梦到了陆丹,柯纪——李重棺。
李重棺穿着奇怪的长衫,乘着一条黄龙,背对着他,御风而去。
周围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雾。
昨晚那个梦太过于逼真,陈知南现在都迷迷糊糊的,镜子还搁在那头的柜子上,远得很,陈知南想起来堂中央端端正正的摆了盆水,便走过去打算当个镜子照。
那盆是架在一根根雕上的,两边上突,有扶手。那扶手看上去似乎是金制的,形态颇奇特,一左一右,仿佛两个圆圆的门环。
陈知南便把两只手搭上去,看了看水中倒映着的自己。
却看不大清楚,只能算得上稍有疲色,眼皮子似乎是肿了,陈知南一手松了松,想去掐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没稳住,手下一滑,那盆一个晃荡,险些从架子上翻下来。
陈知南吓得不得过,赶忙伸手扶了,却见那盆虽经历了刚才那一惊诧,盆里的水却依旧平平如镜,未见一丝波澜,就仿佛冻住了似的。
陈知南又搭上那长相奇特的扶手,心里正纳闷呢,那水却突然的多了什么颜色来。陈知南定睛一看,哪里是水中多了什么颜色,是他身后,多了什么东西!
那水中倒影着的,赫然是一条披鳞尖爪的黄龙!
正张着血盆大口,攀附在陈知南头顶的房梁上!
陈知南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那盆一晃悠,溅了一捧水,溅上了陈知南的脸。再下一瞬,那水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来,死死地抱住陈知南的脖颈,狠命的将她往水里摁去。
我照例下午4点半来看望陈老,不过今天稍有不同,带了个巴掌大点的蛋糕来,往陈老先生床头一放:“来来,蛋糕尝尝。”又补充一句说,“今天我生日。”
陈老笑盈盈地正准备应,那个小护士又踩着她的高跟鞋蹦跶着走过来了,说:“别给陈老带这个,他不能吃!”对着陈老却又换了另一副面孔“老先生,饿了吗?需要我去给您准备点什么?”
哎呦,女人,姑娘,丫头片子。
陈老一边说不用,一边又善解人意的替我担心起来了:“这带都带了,多浪费啊,小伙子一片心……”我了然的接了话道,“护士姐姐来赏个脸?”
陈老先生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再推脱,犹豫再三还是坐了下来,说道,“那就祝你生日快乐喽 。” 叉子还没拿起来,又恶狠狠的对着我说,我不是你姐姐!
结果拿了叉子,打开盒子,又是另一副惊喜的样子了:“呀!抹茶慕斯!”
我和陈老便看着她吃,吃到一半,陈老忽然问我:“今年多大了?”我便老实回答了,结果他又问,小姑娘呢?
那丫头估计是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脸,端着吃了一半的蛋糕,哒哒哒的跑走了,留下我和陈老在那偷笑。
“哎,你今天真生日啊?”陈老先生问道。
我莫名其妙的回答:“是啊,不然呢?”
“哦哦,”他点点头,又说,“那生日快乐啊,小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年负”的地雷
感谢“华澜”的地雷
感谢“一方鎏白”的地雷
谢谢喜欢,啵啵啵小可爱们!
这两天是不是都放假啦~


第25章 血猫眼 二
情况看上去有点糟糕。
陈知南的头被拉入水中, 被浸没的前一秒, 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然后感觉到世界忽然的安静下来。
只有水流在耳边制造出的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陈知南水性并不好,这类人有个毛病,掉下水的时候喜欢扑腾着大声呼救, 沉下水的时候总自觉不自觉的像在空气里一样吸鼻子。
很可惜,造物主给了陈知南赖以生存的肺,就并没有再给他安一个在水下呼吸的腮, 毕竟么,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这一吸鼻子并不能让陈知南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汲取氧气,而那些液体尽数灌入口鼻的瞬间,陈知南清醒过来, 费力地屏住了气。
锢住他脖子的手并不很紧, 但力大异常,好像一个宽松的铁环,牢牢的拴住了陈知南。
心肺胸腔里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都在为氧气的缺乏而抗议,陈知南感到胸口发闷,心跳轰隆有如雷响,而那只手仍然带着他不断往下。
刚开始是嘴唇, 渐渐的蔓延到四肢, 从头到脚都在发麻,身体变得沉重而麻木, 叫嚣着对氧气的渴望。
陈知南只能死死地闭着眼。
窒息和淹死哪个好受一点?陈知南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不对,淹死和窒息, 似乎是没什么区别的。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他想呼吸。
陈知南忽然想起,那似乎只是一盆水而已。
会有这么深……吗?
陈知南尝试着把头扬起来,二十厘米,十厘米,只要探出头去,只要探出头去就可以了。
似乎是察觉到陈知南想干什么,那双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
陈知南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他脑袋一篇,于是耳道里冒出来几个小气泡,然后水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世界于是更安静了。
然后忽然的,他感到液体的触感消失了。
陈知南试探地把嘴张开了一条缝,没有液体灌进来。他于是睁开了眼睛,开始喘气。空气从鼻腔中进入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重生般的由衷的喜悦。
陈知南慢慢地睁开了眼。
看到了那双手的主人。
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女鬼,头发贴着头皮黏着,右脸颊整块地掉下来,只连了一小块皮,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边上。嘴巴微咧着,露出了不剩几颗的牙。一只眼睛没有了,只剩下一窝烂肉,另一只眼睛灰白而浑浊。
那双抓着他脖子的手是青色的,指甲异常长,厚且灰,满是令人作呕的垢。
这里还是水下么?
似乎不是了。
陈知南茫然地看向女鬼身后。
“陈知南!陈知南!”
“陈知南!”
隐隐约约的,陈知南好像听到了李重棺的声音。
“陈知南!”
陈知南感到后领被人扯了一下,短暂的窒息感后,他被人拉出了水面。
“你神经病啊!”
李重棺用了狠劲儿,陈知南本是两手搭在那扶手上的,被他拉的整个人向后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把那两团肉摔成了四瓣。
陈知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吼着的李重棺忙然而无错,没缓过劲儿来,大脑短路一样的想着:哎,泉哥生气了,好稀奇,好难得,应该拉到照相馆去拍下来。
李重棺走过来,又拽住陈知南前领,把他提起来,吼道:“你神经病啊!”
陈知南还在懵逼状态,看着李重棺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吼的半张脸都微微泛红,愣了愣,选择了最为不要命的开场白:“……泉哥,你不会换一句话吗?”
李重棺:“…… ……”
三,二,一。
“你神经病啊!!!”
陈知南捂耳,聋了聋了,太响了。
李重棺喘着气,瞪着陈知南。
陈知南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儿,一转头,发现店门口砸了一碗小面,辣油热汤混着嫩滑的面条同碎瓷片一起散在门槛附近。
方才李重棺去隔壁端了另一碗面,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陈知南被拉扯着整个脑袋都浸到了水里。
“看什么看!”李重棺吼道,“你,你……”
陈知南缩着脖子,我,我。
李重棺调整了一下情绪,压着火气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是连着黄泉的‘门’?”
“你知道那下面多少孤魂野鬼,你一个大活人,就跟羊崽子进了狼窝一样,多少东西想把你生吞活剥,”
“你真是……”李重棺咬牙切齿,“不要命了!”
陈知南对着李重棺的脸,默了片刻,然后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李重棺:“…… ……”
李重棺冷哼一声,松开陈知南,往门口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着陈知南道:“去把那摊东西收拾了。”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牺牲了他的面去拉陈知南起来。
陈知南咧着嘴笑,傻乎乎地,去把那片狼藉给清理了。
“泉哥。”陈知南非要去触李重棺的眉头,“第一次发那么大火呢。”
“你没见过。”李重棺冷冷答。
“没见过啊,”陈知南道,“新奇着呢。”
“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救你。”李重棺给陈知南递了筷,示意他坐下来吃。
桌上只有一碗面,陈知南抬头看了看李重棺,那人把头一偏,走到桌前翻看药材去了:“被你气饱了。”
陈知南于是很听话的开始吸溜那碗面,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李重棺:“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重棺明白陈知南是在说门,便答:“我弄的。”
陈知南:“?”
李重棺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痛:“没有投胎的野鬼,大都有自己的执念,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实现。”
“辣把么关丧不就好了吾……”陈知南又说。
李重棺:“……?”
陈知南三两下干掉那碗面,喝了口水,才又重复道:“那把门关上不就好了么?”
“我需要时时掌握地下的动态,这是为了方便卤蛋和我进出,”李重棺道,“而你,下去容易被撕成碎片。”
陈知南点点头,哪知李重棺又嘀咕了一句:“反正也关不上了。”
陈知南:“……?”
“你有什么执念么?”李重棺道。
陈知南想了很久,点点头。李重棺却说道:“最好没有。”
“我不想未来有一天,亲自收拾你。”
“我还不一定比你先死呢,泉哥。”陈知南端着碗准备去刷,忽然一愣,惊道,“哎,你不是背着我偷偷算过了吧?!”
“不是说过了么。”李重棺道,“一百零一岁。”
陈知南扳着指头算了算,转过头问李重棺,“泉哥你今年多大了啊,你不会得活个百五百八的……老不死啊……”
陈知南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把刚刚那句话吞回去。
李重棺居然没有生气,只说:“是啊,我是老不死的,你管我百五百八呢。”
陈知南刷完了碗,李重棺从书堆里抬起头来,对他道:“下次小心点。”
“嘿。”陈知南咧着嘴笑了笑,笃定道,“你还是会来救我的,泉哥。”
没用疑问句,陈知南轻描淡写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李重棺耸耸肩,没答话。
上午八点,小泉堂,该开门了。
这两天病人出奇的多,大都是头疼脑热一类的,精神萎靡,青天白日里发困。李重棺忙的不可开交,陈知南的还阳符又还没做出来,陆丹也就不能大白天跑来帮李重棺的忙。
好在勉勉强强还是能应付。
还没到午饭时间,陈知南原本要去帮李重棺拿份药材,刚拉开屉,忽然一阵眩晕,扶着药柜才勉强站稳,手上原本拿着的药都稀里哗啦得掉到地上。
李重棺听到悉索声,回头一看,就看到陈知南一只手撑着药柜,一只手掐着太阳穴,慢慢地蹲下去。
李重棺冲患者点了点头,连忙起身,把陈知南扶到椅子上,又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给陈知南倒了杯茶,试了试他的脉象。
“可能是……”李重棺回头看了看四五米远处坐在椅子上的患者,压低了声音,“早上那一通伤了阳气,去躺会儿吧,休息一下。”
陈知南还没完全清醒,只觉得头晕脑胀,耳朵里嗡嗡嗡地响,手脚都提不起劲儿来,只得点了点头,一路扶着柜子椅背桌板儿,到床边睡去了。
“没事,您继续说,感觉怎么样?”李重棺重新坐下,对患者展露出极其标准的灿烂的职业笑容,无比温柔地说道,“这几天晚上休息的好吗?”
还没全然睡着的陈知南:“…… ……”
这天下午张敏又来了。
一个人来的,没带猫。
李重棺打了声招呼,张敏还没坐下,就听见一声“咕——”。
两人同时探头,循着那声音一望。
陈知南尴尬地挠了挠脑壳,强笑道:“不好意思,睡过头了,中午没吃饭……”
张敏和善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厨房里有绿豆粥。”李重棺点点头,道。
“怎么了?”李重棺又对着张敏说,“头还疼么?”
“好多了。”张敏道,“李大夫药到病除。”
李重棺摊了摊手,表示真药到病除的话你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最近不太对劲。”张敏怀里空落落的,只得把手放在腿上,“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很乏,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李重棺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描述了。便伸手探了张秋脉象,也和其他病人一样,一切如常,就准备起身去抓药。
“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点安神的,主要还是多休息。”李重棺话音刚落,张敏马上道:“不……不一样。”
“那和平常的乏困不一样。”张敏道,“是那种拼了命地想要清醒过来,想要睁开眼,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只能眼睁睁,眼睁睁地放任自己睡去。”
“我有一种感觉,”张敏道,“就是那种……”
“睡下去就起不来了的感觉。”
李重棺重新坐了下来,皱了皱眉,道:“但从你的脉象上看,一切正常。”
张敏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重棺只好又起身去抓药。
陈知南端着绿豆粥过来,看见张敏一个人坐在那儿,问道:“财神爷呢?”
张敏苦笑道:“跑啦。”
“跑了?”陈知南自觉说错了话,“别难……”
“小事。”张敏摇摇头,“财神爷以前也跑过一次,过几天就回来了。”
“可能出去玩了吧,没准儿会会其他夜猫?”张敏故作轻松地说道,“它每天在我那儿也是无聊的很,偶尔一下就随它去了。”
陈知南自然知道张敏心底里还是担心的,便点了点头:“财神爷这么喜欢你,过几天想你了就回来了。”
“那是,”张敏道,“我家还指望财神爷保佑财源滚滚呢。”
李重棺把药给了张敏,叮嘱几句就让她走了。
张敏走后,陈知南端着粥,问道:“没事吧?”
“有些不对劲。”李重棺道,“最近身体突然疲乏的患者似乎是太多了……”
“平时不都这样,”陈知南道,“这类体虚什么的,西医看不出毛病来,才开中药调理的。”
“嗯,就是最近多了点。”李重棺点点头,“也不一定是中邪了。”
陈知南问:“不然下次她来,帮她顺便看看?”
“不。”李重棺拒绝了,“她不主动要求,我便不废那个力气。”
“行吧。”陈知南道。
“吃那么香。”李重棺白他一眼,道,“给我舀碗去。”
“我中午没吃饭啊!”陈知南说。
“我也陪你饿了一顿。”李重棺见又来患者了,赶小狗似的冲陈知南挥了挥手,“快去快去。”
身体乏困,突然想睡,疲劳,没精神,四肢无力……
同样的症状,这一个星期以来足足有五十三例了。
而照患者们的描述来看,轻重各不相同,张敏所说的情况似乎最为严重。
晚上鬼来得少了,李重棺坐在灯前整理这些天开的方子和诊的病人,皱了皱眉。
“我不能完全断定。李重棺道,“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不是饮用水污染或大面积食物中毒的话,可能是真有什么东西,”
“在吸走他们的阳气。”李重棺轻声道。
陈知南正要回话,忽然地,门外传来一阵叮铃叮铃的声响。
由远及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方鎏白”的地雷
谢谢小可爱们的喜爱和支持,谢谢谢谢
么么哒~
国庆七天不管是放假读书还是上班都要开开心心的呀~


第26章 血猫眼 三
门是开着的。
但门外什么也没有。
叮铃铃, 叮铃铃。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 在灯光下浓浓淡淡地舞着, 闪成一片寂寥的微光。
门外传来“喵”的一声,不知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叮铃铃, 叮铃铃。
门口什么也没有。
李重棺左侧的墙面上,慢慢浮现了一个近两米高的,巨大的影子。
一只猫。
“关门。”李重棺吩咐道。
陈知南没有动。
李重棺以为陈知南没听见, 于是加大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关门。”
陈知南毫无反应。
李重棺起身,拿着厚厚一叠记录本,啪地给陈知南脑袋上来了一下。
陈知南猛地一转头, 力气大得险些把李重棺带倒。李重棺看到陈知南眼里一闪而过的红色, 皱了皱眉。
陈知南:“啊啊啊?泉哥你你你干干啥?”
“关——门。”李重棺道,“我有这工夫叫你,还不如自己去关。”
陈知南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门闩上了:“诶,这晚上……关什么门啊?”
“我乐意。”李重棺面无表情地答道。
陈知南已经习惯了李重棺时不时的莫名其妙,想着他估计又有什么弯弯绕绕了, 也没说什么, 再加上疲乏得紧,于是早早的去睡了。
结果第二天, 天还没亮,就被哐当哐当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噪音弄醒了。
陈知南迷迷瞪瞪地起身, 脚脖子一歪崴了脚,身体一晃悠,脑门子就往柜上砸去,哐当一下子,立马清醒了。
陈直男趿拉着拖鞋,晃荡晃荡地去开门。
下了门闩,刚把门往两边拉开一条缝儿,鞭炮味儿就糊了陈知南一脸,然后是漫天薄薄的纸钱,纷纷扬扬地像鹅毛一样落下来,涌进来,散到各处去。
队伍稀稀拉拉地在街上走着,披麻戴孝的,低着头。
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游尸。
陈知南把门又关上了。
“怎么了?”李重棺问。
“送上山。”陈知南答。
李重棺只叹了口气,没说话。
人有悲欢离合。
小泉堂的患者一天比一天多,李重棺很忙,陈知南不得不临时学唱了药名,多少能帮上点忙。只是那张敏,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陈知南越来越累,甚至感受到张敏所描述的那种,睡下去就起不来了的疲累感。
李重棺很担心,换了好几次方子,逼陈知南灌下去,都不见效果。
“我不想喝了。”陈知南皱着眉头又灌一口,吐了吐舌头,“喝多了犯恶心。”
“没什么效果。”李重棺皱眉,“奇怪……”
陈知南摇摇头,把碗一搁,靠在椅背上,大爷似的翘起了二郎腿,道:“肯定有效果啊,你看那些患者,来过几次都没再来了。要是不对劲,还不得来找你啊?”
李重棺道:“你这也没效果啊。”
“我和他们怎么能一样?”
“老天爷要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
空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知南耷拉着脑袋,就这么睡着了。
李重棺没听着下文,回过头,愣了一下,站起身来探了探陈知南鼻息。
又走回去坐下了。
陈知南一觉睡到半夜,李重棺给他煨了杂米粥,见他醒了,就给他盛了小半碗,搁在桌子上。
新米掺了小把糯米,炖的稀烂,绿豆熬的外皮都涨破开来,拌在颜色稍深的稠粥里,漏出了里面奶白的子叶,仿佛一个初生的奶娃娃,卧在浅赭色的陶瓷碗里。
陈知南的手刚碰到那碗,手颤了颤,摇摇头,扁着嘴说道:“不想吃。”
“你从中午睡到现在了。”李重棺道。
“不饿。”陈知南答。
李重棺也不强求,只说:“饿了吃。”
陈知南于是点头,轻声应了句:“饿了吃。”
结果陈知南这一晚上都没饿,没精打采地应和着陆丹和柯纪的玩笑话,从各类八卦到唱小曲儿,陈知南迷迷糊糊地总想睡。
陈知南这段时间睡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睡得死,李重棺曾经试图叫过,根本叫不醒,跟个死猪一样,李重棺就差拽着他领子扇巴掌了。
实在是反常,但似乎除了颇能睡,没出什么事儿,陈知南又不懂医,醒着也是闲着,李重棺便随着他去。
结果第二天就出事儿了。
第二天早上,陈知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跶起来,一边催促着李重棺弄早饭一边唱支山歌给党听。
李重棺刚开始还以为这厮睡过头了,耳边没了声音总有几分寂寥,便去了厨房准备早饭,油锅一起煎了个蛋,回来走近柜台的一瞬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陈知南今天早上,没打呼噜了。
李重棺一皱眉,解了围裙,往陈知南柜后那小破床走去。
薄被空落落地摊在床上,不见了陈知南。
“陈知南?”李重棺回头,喊道,“人呢?”
厕所去了?
“陈知南?”
这东西怎么天天瞎跑!
“陈……”李重棺再喊,却听到房梁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遂抬头。
是那条黄龙,招了招爪子,蹲在梁上望着他。它见李重棺看着他了,摇了摇尾巴,腾空而起,在上头盘旋两圈,腾着一缕薄云晃晃悠悠地下来了。
“我……”李重棺看着那东西就心烦的很,再加上陈知南这头又来一桩破事儿,语气顿时有些不客气,“是不是很早就叫你滚了?”
黄龙绕着李重棺转了一圈,把脑袋朝李重棺凑过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黄龙双眼里满是浑浊,鳞片里塞满了颜色诡异的脏污,其中一只龙角还断了一截,嘴巴里散发出熏人的臭味。
“离我远点。”李重棺嘲道,“少跟着袁渚白在黄泉鬼混,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黄龙并没有听李重棺的话,甚至又往他那儿凑了凑,直到李重棺厌恶的别过了头,才抬抬爪子,伸出一只指甲来敲了敲李重棺的肩。
“滚。”李重棺道。
“这个人间没有龙气了。”黄龙道,“人间需要你。”
“这世上已经没有龙脉了,你该回天上去。”李重棺淡淡道,“新社会不需要龙,我不希望再看见你。”
“一个没有龙庇佑的九州是不会昌盛的……”黄龙道,“我是为了你好,殿下。”
“你去找袁渚白。”李重棺没好气道,“他那么想。”
“我的殿下,只有你有资格,他不行的。”黄龙诧异道,“你看,你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会比嬴政还要伟大,世人会永世铭记你的名字……”
“你为什么话这么多?”
黄龙张了张嘴,答非所问道:“关于那个小朋友,你该掐指算一算,用李淳风教你的卜术。”
李重棺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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