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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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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琅!你真当我好欺负?”
“三年前或许不行,但现在可以。”
一个个都欺负他右手废,武功不如当初。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他娘的,行,要死一起死吧。”
顾绝从怀里掏出个铁球模样的东西,嘴里大声喊道:“七日夺命散。”
扔到地上,立马冒出了一道紫烟。
七日夺命散是他从寒台带到灵溪教的□□,洛琅见识过它的厉害。在听到那名字的瞬间,他下意识先用手捂住口鼻,放开了顾绝,飞身离开屋顶。
顾绝就趁这混乱之际,从另一侧逃掉了。
傻子,就一□□。不至于为了个洛琅付出自己整条命的代价。
飞速绕回了梁翊的房间,推开门,发现梁翊正坐在窗边望天。
看到顾绝进来,吃了一惊,马上跑过来问道:“你是顾公子?怎么全身紫了?”
顾绝把手往前伸,直直地穿过梁翊的身体,就说道:“看见了吗?梁翊,其实你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我能看见鬼魂才能看见你。我问你,你和洛琅,也就是那洛七有什么关系?”
“什……什么?”梁翊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那只手,他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是在做梦吗?否则怎么解释?
“就是说你已经死了。”顾绝探头往外看了看,没有王伯也没有洛琅,很安全。
虽然告诉梁翊真相有点对不起王伯,可人不能总是活在假象里,鬼也是。
洛琅要的是梁翊的一个答案,他不能糊里糊涂地就被洛琅利用了。
与洛琅认识三年,只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情表面却喜欢装作和蔼可亲的禽兽,如今却会因为梁翊的一个答案,而留在这不祥之地这么久,甚至还要为此去找能保存尸身的风海珠和通阴阳的他。可见那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或许这会成为洛琅的弱点。
“为什么要救洛七?”顾绝轻声问道。
“我……救过洛七?”
“快点想起来啊,没有时间了。”他怕着洛琅会一间一间搜房,怕他太快会搜到这里。
顾绝先脱掉了全身沾满紫色粉末的衣服,又对梁翊说:“借你身黑衣服穿穿,你别介意。”
换了衣服,又把右脚上固定用的木板扔了。其实他骨折已经好了,之所以还绑着那木板,是想示一下弱,让人对他放松警惕。这次运气好在洛琅那用上了,但这也只能骗他一次。
“我带你去见你的尸体,或许这样刺激一下,你就想起来了。”
“我的……尸体?”
“在冰窖。”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梁翊忍不住大声喊道。
“你不信?”顾绝指着墙说道,“普通人能穿墙吗?你自己去试试。”
说完,也不等梁翊平复心情,自己先出去了。
梁翊
站在门外的一棵树后,顾绝看看月色,又看看那没有任何反应的房间,心里忍不住着急起来。
如果被洛琅抓住了,洛琅会怎么对付他?眼睛和嘴巴有用,可以留着。这双腿不老实,或许会被砍了。光想想,两条腿就开始疼了起来。
若是以前,若是在以前,论单打独斗他不认为会输给任何人,光一个洛琅至于让他上蹿下跳逃命吗?可说到底,那都是以前啊。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做人没什么意思。可是又能怎么办?再痛苦还是要活着。
梁翊总算是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碰不到一切实体,自然是穿墙过来的。梁翊的脸上带有一丝苦笑,想来是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快走吧,去冰窖。”
“去冰窖做什么?”
他能说是为了挟梁翊以令洛琅吗?不管如何,他已经明白了,梁翊对洛琅很重要,这次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只能靠挟持梁翊的尸体了。
“为了你恢复记忆,也是为了我。赶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梁翊是鬼,普通人见不到他。所以在去冰窖的路上,梁翊会先上前探路,确定没有人后才让顾绝过来。
就这样,一路安全到达冰窖。
开门进去,冷意扑面而来。顾绝搓了搓身子,把外衣往脖子上拉,自言自语道:“这几天还真是与冰有缘啊。”
冰窖并没有多大,进去后一览无余。顾绝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冰床上的梁翊,只是比他所见的鬼梁翊脸色苍白许多,完全失去了生气。
顾绝二话不说,无视了被震惊得坐倒在地上的梁翊,一下把那尸体背到了身上,嘴上说道:“呼……好冷好冷,冻死我了。”
感觉后背的衣裳都被融化的冰浸湿了,阴气逼人。
“走了梁翊。”他动用内力,逼出寒气,连带着尸体头上,都冒出了白色的雾气。
虽然知道实物会穿过梁翊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踢了踢他,催促他赶紧走:“别发呆了,快一点跟上。”
“你太无情了!”直到此时看到自己的尸体,梁翊才真正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他把对自己死去的震惊都化成了怒火,顾绝在他眼前,还是逼迫他承认死亡的那个人,他忍不住要把这股憋屈撒到顾绝身上。
“我死了啊,你知道吗?死亡是世上最无力的事。可我还是不想死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有我的梦想。死了就什么都做不到了,我就不能为此沮丧吗?你为什么要逼我?不要管我,我都死了,让我安安静静做个鬼不行吗?”
“你就不想报仇吗?”他盯着梁翊的眼睛,“你死了但我还活着,我可以帮你报仇,但是你要帮我。”
“是谁杀了我?”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洛七。”
“不会的。”梁翊直摇头,“洛七是我的朋友,不可能是他杀了我。”
“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洛七不叫洛七,他是洛琅,灵溪教少主。是他害死了你全家。”
“不可能……”梁翊愣了一下,又马上问道,“我爹娘呢?”
“额……”顾绝眼珠向另一边看了过去,心虚地搓着手指,“不知道,但可能是凶多吉少。”现在洛琅在附近找他,可以说他自私,但他现在不能死。如果告诉梁翊他的爹娘就在地牢,还没死,梁翊一定会去地牢找他爹娘。可他现在要从洛琅身边逃开,需要梁翊帮忙。
“好,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找到爹娘。”
“行,成交。”
顾绝背着尸体离开地窖,在经过花园的时候洛琅却突然冒了出来。幸好是他先看到了洛琅,洛琅并没有注意到他。他屏住气息,跳下枯井底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等到洛琅离开了。
在井底,两个梁翊的前后刺激,让顾绝整张后背都湿透了。
先不着急与洛琅对上,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梁翊想起那段记忆。这样才有筹码与洛琅谈判。
让梁翊先上去探路,确定没人,顾绝才踩着井壁两端飞了出去。
可突然冒出来放大的洛琅的脸,吓得他大叫一声,脚底一滑,又掉进了井底。
梁翊的尸体被洛琅一把夺了去,导致摔在地上都没个垫背的。
全身上下又添了不少外伤,虽然自愈得快,但还是疼啊。顾绝摸了摸差点开花的屁股,靠着井壁站了起来。
怎么办?出不出去?
洛琅在上方悠悠地说了一句话,顾绝叹了口气,只能飞了上去。
“把他埋了。”
“埋什么埋?”他顶着孟海扔下来的落叶降落在了枯井边上,使劲晃头,把那些落叶晃了下来。
洛琅单手将梁翊抱在怀里。因为冰冻而出现在全身的寒霜如今已经退去,被顾绝一路折腾,原本一丝不苟的梁翊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凌乱,但也添了几分人气,像他还活着一样。
洛琅伸手开来散落在梁翊嘴边的碎发,似是对梁翊低喃,却是对顾绝说道:“司空绝,你见过他了?”
吐出嘴里的落叶,顾绝也撩了把几根飞到眼前的碎发:“你怎么找到我的?”
“梁翊的每件衣服都由我特质的香薰熏过。”
“狗鼻子。”没想到他特意换了身黑衣服却是自作聪明了。
“可我明明让他检查过,上面没人啊。”顾绝自言自语道,一时也想不明白。
“既然你能找到梁翊,可见阴阳眼之说也不全然都是假的,司空公子,是谁带你过去的?”
顾绝瞧了眼正忧伤盯着自己尸体的梁翊,那副想夺身体却无法夺的无力也是让人有些心疼。
“是王伯。”想到了白天时候见到的王伯尸体,又忍不住问道,“我很好奇,你杀其它仆人都用一剑,怎么偏偏王伯的死样是那么凄惨?”
“既然那老头在你身边,你可以自己问他。”边说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梁翊身上,那样子还真像是担心梁翊会着凉。
一个死人能被如此小心对待,他一活生生的人却是一身伤痕都没人管,怎么心里感觉有点难过?
知道自己这回逃不了,原本想威胁用的梁翊尸身也不在自己手里了,顾绝审时度势,换了张笑脸,选择了配合。
“少主是要找梁翊是吗?现在恐怕是不行了,天空将白,黑暗里的东西都会退去。晚点,晚点我再帮你找找,你看行不?”折腾了这么一晚上,总算快天亮了。
“我不着急。”洛琅眯着眼睛笑,“除了梁翊,我对司空公子也很感兴趣。趁着这段时间,不如我们聊聊?”
“我一粗俗之人,与我有什么好聊的。”他干干地笑了几声。
“聊你为何要偷走梁翊?”
“天气热嘛,找块冰块降降暑,这不就找到梁翊了么。”
洛琅挑了挑眉:“雪天降暑?司空公子好雅兴。”
“我寒台中人冬暖夏凉,就爱雪天降暑。”他边摆手边打了个哈切,“孟海,麻烦帮我准备个不见光的房间,白白折腾了一晚,可困死我了。”
洛琅优待俘虏,让孟海专门给顾绝收拾出了个四面八方遮光的房间。
梁翊也跟了进来,看着四脚朝天,成大字型趴在床上的顾绝,忍不住说道:“不盖着被子睡吗?小心着凉。”
顾绝诶了一声,直起身子说道:“梁翊你这样子,可真像我一个朋友。他也是天生的少爷命,却也喜欢照顾别人。人太温柔了可不好,会被欺负的。”
“多谢关心。”
顾绝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矮着身子走到房门边,听外面是否有人在偷听。
又立马蹿回到了床上,大声说道:“洛琅对你执念很深,你又对这世间有何执念才没有升天?”
“大概是心有不甘吧。”
“你想起来了?”他轻声问道。
“嗯。”梁翊点了点头,在看到自己身体和洛琅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想起来了。
一个半月前,他在街角救下了一个被三四个小孩欺负的病弱乞丐,将他带回了家,清洗之后,发现是个俊朗青年。又听他说他曾念过几年书,只是家道中落才沦落到要做乞丐的境地。梁翊可怜他,就将他留下做了个书童。
可能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缘故吧,洛七的性子往小了说是任性,往大了说是对主人不敬,吩咐他做什么事要不无视要不就是拖着。只是梁翊将心比心,也能理解曾经的大少爷如今成了人家书童心里的不甘。所以能顺着就顺着,家中大小事都不让他沾手,甚至有时候洛七去支使梁翊帮他做事,梁翊也一一照做了。到最后,两人一同出门,竟让人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下人。
然而随着洛七的到来,灾难接踵而至,家中的生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
梁志杰迷信,听和尚说家中来了妖孽,他一下认定了是洛七,要将洛七绑了浸池塘。
洛七早有所察,在梁翊的房里点住了梁翊,抱着他逼他看他杀人的景象。
洛七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家中的护卫不仅没拦住他,还都被他一剑杀了。
宅院里的大少爷哪见过这种画面,在见了几道红后,竟晕了过去。
是他引狼入室,此番家中遭难,必然不会独活。
脸上突然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梁翊一下醒了过来,入眼的又是一片猩红。
他呆呆地坐在院子中央,前面堆满了他所有亲近之人的尸体。他不愿相信,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家人,如今都成了剑下亡魂。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带回了那妖孽,李嫂,张姨,刘大哥,徐姐姐……他们就都不会死了。
这些是最无辜的人啊。他们干着最为辛苦的工作,起早贪黑,日复一日。可因为地位卑微,就算将事情做到最好,有时候还是少不了要被人迁怒打骂。梁翊有时候想,如果自己去做那些活,可能不到一天就会受不了。可就是这样,他们辛苦干了一个月拿到的工钱却是他的一顿饭钱,何其不公。他们啃着干涩的馒头,不敢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想着以后攒了钱都留给孩子,不要让自己的孩子活的像他们一样那么辛苦。他们那么努力生活,没有什么梦想,只是就这样活着。
那么艰苦,他们都笑着坚强地活着。为什么他们就要被无辜牵连,为了不知道什么的原因就死?
王伯红着双眼举剑砍来,王伯也是在怪他想杀了他吗?
这样……也好。他站了起来,扑到了那剑下。
王伯慌得扔掉了手中的剑,不敢接受,不能接受,他逃走了。
洛七出现在了眼前,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惊慌,他捂住他的伤口,把他抱了起来,往外飞去:“梁翊,不准睡!把眼睛睁开!听见了吗?你若敢死,我定让你全家给你陪葬!”
可他还是死了。洛七让他睁眼,他就偏要闭上。
连家中最无辜的人都死了,洛七会放过他父母吗?不会的,何必再听他骗人的话。
顾绝摸着下巴嗯了半天,最后用笔写字道:“你哪里救过洛七了?”
梁翊摇头:“初次见面的时候吗?可那大概是他装出来的,就不存在救他一说了。”
顾绝继续写道:“洛七说是你救过他,想问你救他的原因,才抓了我困于此地。”
“我不记得我救过他。”
顾绝撕碎了那几张纸,放到火盆里烧了。他可能知道答案了,这大概是个天大的误会吧。
往事
有多久没这样整晚不睡等天亮了?洛琅躺在屋顶上看日出,孟海送上了几道小菜与一壶酒算作早餐,又快速退了下去。
记得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叶家被灭满门的时候?
“叶琅……”洛琅轻轻地念了一声,只是这名字念来太过陌生,连他都快忘了。
六年的叶琅,十八年的洛琅。一个是深闺大院里的小少爷,一个是人人忌惮的魔教少主。不需要比较,他更喜欢洛琅这个身份。
叶琅出身于商贾世家,他爹娘的婚姻是当地两家大姓联姻的悲剧。
爹喜欢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娘在外也有个情郎。在成亲前夕,娘要跟着他的情郎私奔,然而被外公发现,娘被抓了回去,而他的情郎被外公打死了,真是好笑。
像完成任务一般,这两人生下了叶琅,万幸是个男孩,也不用这两人再互相折磨了。
爹去找他的表妹,夜夜不归家,娘在个长相酷似她情郎的男仆身上找到了寄托,不再终日以泪洗面。
感觉这样也挺好的,除了叶琅。
没人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家里的下人都怕他,他就更喜欢欺负他们。
一开始只是打骂,后来是让他们互相追赶竞争,谁跑了最后一个,那两天就没饭吃。
原本是想拿弓箭射向他们,谁跑的最慢就射谁,这法子还是他身边的下人给他出的。法子挺有意思,可他人小,拉不动大弓。那下人主动请缨,由他来动手。但叶琅觉得假他人之手没有自己亲手来的有意思,就把那下人踢到逃跑的人堆中,让他也参加竞争。
就是有时候也会感到无聊。逃出梁府,去到集市,看到街道里大人牵着小孩的手去买糖葫芦,心里也会痒痒。
那天,他让下人买了许多糖葫芦回来,连吃了几天,吃的腻了才明白他想要的不是糖葫芦。
他越发地开始折腾起那些下人,想着这些下人会去他爹娘那里告状,让他们来管管他也好啊。
然而没有,没有人会在乎他如何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他也想明白了,没人管就没人管吧,还是和下人玩最有意思,无论他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反抗。
他那个宅院里换了好几个下人,其中有个叫梁志杰的最得他的心意,总会想出一些古怪的玩乐法子逗他开心。
梁志杰说他有一个愿望,是想做个厨子,如果有机会想去厨房帮活。叶琅尝过他的手艺,的确不错,就推荐他去了。
然而,一周后,叶府有七十几口人因□□中毒身亡,剩下的还活着的只有叶父叶琅以及其他几个下人。叶父是在外用餐,虽然如此,在回府的瞬间还是被那梁志杰抓住了。而叶琅是又开始将糖葫芦当饭吃,才侥幸逃过一劫。
梁志杰叫来了几个以前从不曾见过的人,将屋里的尸体一个个往院子里扔。发现有几个活着还在动弹的,他们会补上一刀。
叶琅偷偷溜到了院子里,用几具尸体将自己身体盖住。奇异的是,他不仅没感到害怕,还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感到兴奋。
身上突然一重,他知道又有一具尸体压在了他身上。他偷偷地睁开眼,发现那具“尸体”的主人也正睁着眼睛看他。
是娘!
叶母将食指放在唇上,提醒叶琅不要出声。
虽然一瞬间的念头是你不让我出声,我就偏要出声玩玩,可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娘,就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
大概过了一天一夜。那些强盗搬光了家里的值钱玩意,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离开,大咧咧地搬了张桌子到院子里,梁志杰亲自下厨做了桌干净的饭菜。那几人就在院子里对着一众尸体吃了起来。真是好兴致啊。
有人吹嘘在这八十几人里有几个是自己杀的,有人炫耀自己眼尖,那几个装死的都是自己找出来杀的,只有梁志杰站在一边默默不语。
那些强盗喝酒上了头,说要比试刀法。要拿院中的死靶子比划。
“嗝……让你们瞧瞧哥哥的真功夫。”
那人一刀一刀砍在了尸体上,砍了一个数一个数。再走近一点,就要到叶琅这里了。
叶琅心中也在替他数数,想着数到几的时候能砍到他这里。到时是娘先死呢,还是他先死。如果先砍到了娘,娘是否会先把他卖了?但若先砍到的是他,他又是否会拉娘陪葬?
叶母不知为何流出了几滴眼泪,她害怕得哆嗦着,紧咬下唇,摸了摸叶琅的脑袋,轻声说道:“对不起,好好活下去。”
叶琅还在疑惑,叶母却爬了起来,大叫一声,才飞快地往外跑去。
那些强盗被吓了一跳,都以为是诈了尸,后反应过来,嘴里囔囔着去追叶母了。
只有梁志杰留了下来。他还在,叶琅就不敢乱动。
娘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又为何要救他?真是奇怪。
之后再也没见过娘。那些强盗回来后胡乱地又在尸体上刺了几刀,有一次差点插进他肚子里,他都没有出声。在尸体堆里待了三天,那些强盗将府里的东西搜刮的一点不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叶琅这才爬了出来,囫囵吞枣似的吃下那些强盗的残羹冷炙,逃出了府,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就是在那时,他遇上了洛渊,被带去了灵溪岛,多年之后,竟成了洛渊的义子,灵溪教的少主。
后偶然得知,他家的宅子被外家亲戚占了,又卖给了一位姓梁的商人,仔细一问,竟是梁志杰。
这件事他也只放在了一边,那个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唯一让他惦记的,只有最后叶母为何要舍命救他这一点。
若是因为爱,为何这么多年不曾管他,若是不爱,又为何救他?
一个多月前,洛琅原是想借水路去朝华山找洛楚的麻烦,没想到会为此原因回来了家乡。
孟海回禀说洛楚去了江南,他顿感兴致缺缺,就打算先把当年的仇给报了。
他学着梁志杰当年的做法,混入了梁府,做了梁家少爷的书童。
然而那少爷整天只知道傻笑,像个傻子。那么精明的梁志杰怎么就教出了个傻子?
他骗他不小心将他交给他,要送给梁母的玉簪掉进了池塘里,那少爷二话不说,自己跳了下去,在浑浊的池塘里游了三四圈,还对他说不要下来,水脏,容易生病。
原是想戏弄他的,可自己心里的某块地方竟有些酸楚。
“少爷,别找了,那玉簪没丢。”
“是吗?太好了,没丢就好。”
梁翊笑着爬了上来,并没有多说什么。
为什么不责骂他?下人耍了主人,主人不该惩罚下人的吗?这人太奇怪了。
他想看看梁翊的极限,想看他撕下伪善的面具。
“少爷,我将厅里摆放的古董花瓶打碎了。”
“你人没事吧?管家知道这事吗?”
他摇头。
“那就别对他说,就说是我打碎的。花瓶是物件,人没事就好。”
“少爷,我穿着粗布衣裳身上会起红疹子,能把你的给我吗?”
“我的衣服你穿不合身,你要是喜欢,我让师傅帮你量身定做几件。”
“少爷,我过惯了随心所欲的日子,以后若是要天天早起,还是让我回去做叫花子吧。”
“我这儿还有一间房,以后你就住这吧,也不用被别人打扰,想什么起就什么时候起。”
“少爷,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洛琅笑笑,这样才有意思。
他开始对梁翊好,衣食住行,样样考虑周到。原本懒散的人一旦开始变得勤快,那只要做好一点,这点好就能放大好几倍。
梁翊“受宠若惊”,洛琅主动帮他做一件事,他都要道谢个三四遍。虽然这种道谢偶尔会惹得洛琅不快,但他一想到未来梁翊家破人亡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那莫名的刺激便将这点不快给压了下去。
孟海帮他办的事很快就有了回音,梁志杰的生意变得一蹶不振。
好像玩的有点久了,洛楚已经回了朝华山,他要快点把这里的事解决了。
那天,梁翊从外回来,对他说西边城外新开了家酒楼,晚上要不要一起过去尝尝鲜?
他却在那时点住了梁翊,抱着他去了屋外,让他亲眼见着他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就像十八年前,梁志杰对他所做的。
啊……这个是李嫂,他来梁府第一天偷偷送他馒头吃的女人,那个徐姐姐,他推脱不会洗衣服,这一个月来的衣服都是这位姐姐帮着洗的……
但不能怪他啊,谁让你们是梁府的人呢,少杀一个对当年的叶府都是不公平。
梁翊却晕了过去,这样就没意思了,当年那三天,他可是一刻都不敢闭上眼啊。
他把梁翊放到了一边,点开了他的穴道,随手又杀了几个扑上来的护卫。
鲜血溅在了梁翊脸上,他醒了过来。洛琅倒是很想看看梁翊会怎么做,是要过来杀了他吗?他很期待呢。
可没想到的是,梁翊竟会帮他挡刀。那个管家原是冲着他而来,梁翊为何要扑上去?
为什么?梁翊不该是恨他的吗?为什么要救他?谁要他救了,没有他,那管家也根本伤不了他。
怎么那么傻?
梁翊死后,他的心中似乎缺了块什么东西,他想,他缺的是一个答案。梁翊的影子与娘交叠在一起,他想知道答案,两个答案,或许知道了梁翊的答案,也能明白当年娘为何要救他。
他想到了司空绝,那个从寒台出来的诡异少年。义父曾说司空绝双眼能通阴阳,那是否能替他找回梁翊。
洛琅拿着酒苦笑一声,是感觉无能为力了吗?才会将希望寄托在鬼神之事上。
招魂啊那个招魂
在傍晚悠悠醒来,顾绝起床伸了个懒腰。舒服啊,这绝对是这几天里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即使身边有洛琅之患,他也抱持着得过且过的心态。
吃着从窗口送进来的食物,对摆着张脸的孟海道了声谢。
在吃饱喝足后,顾绝自己收拾了碗筷,给了梁翊一个眼神让他跟上。刚出门,坐在门口的孟海也马上跟了过来。
知道是洛琅的吩咐,把孟海派过来做看守,可后头有不怀好意的人跟着还是觉得难受。
在走廊上他看前后无人,才走近孟海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没把我跟楚玄墨混在一起的事告诉洛琅吧?”
孟海斜眼看他:“我若说了,你还能用你那两条腿好好走路?”
“多谢多谢。”不管怎么说,这孟海也算救了他一命。
“别谢我,是小姜不让我说,要谢谢小姜去。”
小姜是他在灵溪教里认的弟弟,自从离开灵溪教,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哦了一声,又问:“小姜他还好吗?”
“你要真记得他,就回去看看他。”
“放心吧。”顾绝的视线落在了往他这走来的洛琅身上,“这回就算我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司空公子起的真早啊。”洛琅笑着打招呼。
“这满天星辰真是早早早啊。”顾绝跟着干干地笑了几声。
洛琅直入主题问道:“这一天过去,不知司空公子可想出了找到梁翊的法子?”
顾绝在心底诧异了下这位突然变得直爽的少主,那可是用心机泡出来的主,即使心里有事想说想问,却也要在说那关键之事前绕个三四回的弯子。
难道是因为三年过去了,是他以老眼光看人了?洛渊已死,灵溪教就以洛琅一人独大,所以不需要再多说废话掩饰了?
即便心里想着事,顾绝也不能表现出来。或许这次只是洛琅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着急?因为记挂着某人,连掩饰都忘记了?不管如何,顾绝都不可能说出来去提醒洛琅。
他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打了个响指说道:“简单,招魂。”
说这话的时候,梁翊瞧了他一眼,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顾绝知道,这是嘲笑。
人就在身边呢,招哪儿的魂?
“我没有什么耐心,不要耍我。”
顾绝强调自己没有说谎,洛琅就笑笑,先吩咐了孟海去准备招魂用的东西,又亲自拿了绳子绑了顾绝,把他扔到一辆小车上,让马儿拉着他往前走。
“你要干什么?”双手双腿被绑住,顾绝只能蹬腿抗议。
“带你在府中转上几圈,什么时候看见梁翊了,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洛琅,你不要欺人太甚!”
洛琅用他的行动告诉顾绝了,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
马儿信步走着,走到哪一处算一处。顾绝坐在小车上望天数星星,真觉着这样不好。
现在他是运气好,梁翊一开始就跟在了他身边,但如果不是这样呢?他从没见过梁翊,洛琅就用这种方法逼他找梁翊,找的到吗?那梁翊的灵魂躲在了房间里又该怎么办,这样找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当然,这事他不会对洛琅说。
可能在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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