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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深渊捧玫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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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的人。你看你,长得也好看,成绩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乐于助人,”迟朗认真地说,“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谢菲尔德笑了笑:“我之前跟你说的,关于魔王的事情,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迟朗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好人。”谢菲尔德笑得很温柔,“我很想靠近你,但这只是出于好奇,但是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明白吗?”
  “不然你会很不幸的。”
  迟朗凭直觉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点头。
  谢菲尔德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些许失望,他没想到迟朗能答应得这么快,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这种失望的感觉。
  在表面上,他仍然习惯性地保持着他的笑容。
  那座雕塑仍矗立在星光下,谢菲尔德再看了那座雕塑一眼:“明白就好,那我们回去吧。”
  迟朗磨磨蹭蹭地,慢慢吞吞地朝着谢菲尔德靠近了些,然后飞快地伸出手,又在谢菲尔德脸上戳了一下:“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然后他又飞快地收回手,向后退几步,站得端端正正,催促道:“回去吧,回去吧。”
  谢菲尔德朝着迟朗走了一步,迟朗往后退一步,谢菲尔德又朝他走一步,迟朗再往后退一步。
  谢菲尔德停了下来,他很无奈地笑着说:“我又不会做什么。”
  然后他问:“你现在真的是醉着的吗?”
  迟朗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自己无比清醒,只是他心里偶尔会闪过一些,这样做不妥当的念头,但这念头很快就在昏沉沉的大脑里消失不见了
  谢菲尔德尝试着再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迟朗还是很快地往后退。
  谢菲尔德停住了脚步,他转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了,迟朗却跑过去跟上他。
  “谢菲尔德,我想给你唱首歌。”他拉了拉谢菲尔德的袖子。
  迟朗曾经吐槽过乔伊斯醉酒后的歌声,但他自己的歌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把一首歌唱的调都没有了。
  谢菲尔德只能停下来,笑着问他:“你在唱什么?”
  “我家乡的一首歌,把它唱给你。”迟朗隆重地向谢菲尔德介绍了这首歌,“你也许听不懂,它的名字叫《魔鬼中的天使》,其他歌词都不重要,只有一句歌词适合你。”
  “就是我刚刚唱的那句——‘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夜空上星河在闪闪地流动。


第12章 炼金术士勒斯
  也许是星光太温柔了,谢菲尔德感到自己的心也触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刚想说点什么。
  迟朗又开始唱那首歌了。
  再动听的话语在这样的歌声下听起来也渐渐变了味道。
  终于在迟朗第三次唱到“你是魔鬼中的天使”的时候,谢菲尔德对他说:“闭嘴。”
  耳朵终于清净了。
  迟朗很听话,他没有再唱歌,他只是嘴里仍然在嘀嘀咕咕,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谢菲尔德沉默着将他拉回了宿舍里。
  迟朗忽然指着地面上:“谢菲尔德,你快看,只有一个影子哎!”
  他们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谢菲尔德好不容易把迟朗安顿好以后,自己也躺下了。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只是盯着天花板,心里有一种急切的想去映证什么的欲望。
  所以他一晚上没睡。
  当迟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菲尔德先是友好地道了早上好,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昨晚……”
  迟朗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头有点痛,茫然地回:“昨晚怎么了?我喝醉以后应该没干什么吧?”
  谢菲尔德几乎要绷不住笑容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迟朗瞬间清醒了:“不记得……我应该没干什么吧……我记得以前喝醉的时候,我朋友们都说我喝醉了也很遵纪守法。”
  谢菲尔德微笑:“没做什么,你只是唱了一会歌。”
  迟朗深刻体会过自己作为灵魂歌手的卑微,诚恳地低下头:“啊抱歉抱歉,我喝醉了有时候就喜欢唱歌……”
  谢菲尔德打断了他:“没关系。”他站起身,走到迟朗身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然后他伸手在迟朗的脸上戳了一下。
  迟朗僵硬了一下,听到谢菲尔德说:“但是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喝醉了。”
  好的。迟朗想。他总觉得今天早上谢菲尔德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谢菲尔德已经走到了门边,忽然又转过头来问他:“你平时喜欢给别人唱歌吗?”
  迟朗飞快地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主动去丢人现眼。
  “那你喜欢戳别人的脸吗?”
  迟朗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个癖好。
  谢菲尔德笑了笑:“很好。”
  *
  因为是假期,学校里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很多兼职空了出来。迟朗又找到了很多兼职,比如说帮某某老师照看一下他的猫,帮某某教授的手稿重新整理一遍,反正他是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以赚钱为第一要义。
  所以他暂时没有时间思考谢菲尔德的不对劲了。
  他也想和谢菲尔德去泽弗纳尔城到处玩一下,但当他和谢菲尔德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
  谢菲尔德:“我每天要去歌剧院,你要一起去吗?”
  歌…剧…院啊,迟朗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对于歌剧这方面不太感兴趣,更重要的是,
  歌剧院的票好贵QAQ。
  所以迟朗将自己的光和热几乎全部献给了金钱,在工作之余,他就到图书馆继续看这片大陆的资料,过得也算充实。
  在他所有的兼职工作里,给那位炼金术士勒斯送饭算是一份最奇怪的工作。
  炼金师士勒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几乎不出门,学院里见过他真容的人都很少。
  迟朗第一次去的时候,连实验的门都能没进去。
  他敲了敲门,接着从实验室里传来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把饭放在门口吧。”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人发出的。
  迟朗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然后慢慢地往回走,他走了一长段距离,再往回看,那个实验室门仍然没有打开,地上有一个孤零零的饭盒。
  迟朗好几天都是这样,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就走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探监的。
  直到有一天他敲门的时候,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迟朗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将饭放下了,但他第二天去的时候,仍然没有听到勒斯的回应。
  迟朗又控制不住开始脑补了,一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现代的新闻,什么“单身男子独居公寓,离奇死亡无人发现。”
  迟朗想着这位勒斯先生天天不出门,真要出什么事了说不定真没人发现。他又敲了一下门,这次的力道稍微大了一些,然后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
  这扇木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迟朗走进了勒斯的实验室,这间实验室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进门后,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地上全是散乱的零件和脏兮兮的垃圾,而实验室中只有一张巨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张桌子几乎占了整个实验室二分之一的空间,上面堆满了各种物品,从药剂到书籍再到散乱的笔和渣屑。
  而在这桌子的右边的边缘,趴着一个人。
  这人的整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身下的书籍,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你好,请问……”迟朗尝试着开口。
  “别打扰我,正到关键时刻!”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暴躁,没有再搭理迟朗,而是一直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迟朗等了好一会,这人忽然把草稿纸桌下一扔,笔一甩,从桌子上站到了地面上。
  他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并且他还在皱着眉:“你是那个送饭的学生?”
  迟朗发现这位勒斯先生头发已经全白了,只是他的头发看起来稀疏而干枯,头顶上更是没有几根头发。
  “对……您一直没回应,我怕有什么事,所以进来了。”
  勒斯从他手中接过了饭,大手一挥:“行了,你走吧,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那些垃圾扔一下吧。”说完勒斯又坐到了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又拿出了一叠新的草稿纸,几乎狂热地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迟朗觉得勒斯使唤起他来也太顺手了吧,不过他还是按勒斯说的把地上的草稿纸捡起来,准备当作垃圾扔了。但他看到草稿纸上的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张草稿纸上画着一把火枪,这把枪并不长,握把处的弧度也不大,它的扳机也在枪面上凸出来一块,看起来更像是件工艺品而不是……杀人的利器。
  迟朗将这张草稿纸匆匆扫了一遍,大多数是一些数据的计算,偶尔掺杂了几句话,但是勒斯的笔迹太潦草了,迟朗着实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你晚上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收发室里我的报纸取过来吧。”勒斯对他说。
  迟朗应了声“好”,低头继续捡了几张草稿纸,他在捡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他以前玩鞭炮的时候,那股火药的味道。
  这间实验室很潮湿,一直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臭味,所以迟朗这个时候才闻到,在这众多的味道中竟然还掺杂着火药的味道。
  迟朗又打量了一下勒斯,勒斯仍然在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工作,丝毫没有分心给迟朗。
  走出实验室后,迟朗仍在想着勒斯。勒斯被称为炼金术士,平日里也只负责魔法药剂的制作和一些魔法材料的加工,可是他居然在研究火枪。
  这让迟朗莫名有一种从魔法世界脱离出来的感觉。
  他走到收发室,去找到了写着勒斯名字的那一摞报纸,他又在报纸上看到了火枪的图案,但是他看不懂报纸上的字。
  有些报纸是专供给某个群体看的,在报纸上会用一些幻术系的魔法,不让人随便窥测到其中的内容。
  迟朗只能将这份他看不懂的报纸又送到了勒斯那里。但他仍然对这份关于火枪的报纸很感兴趣,迟朗观察到勒斯将这张报纸看过之后,随意地将它扔在了地上。
  于是迟朗将这份报纸和其他废弃的草稿纸一起捡起来,以扔垃圾为理由把它们带出了实验室。
  *
  迟朗在这种事情上只能找谢菲尔德,他在睡觉前将这张皱巴巴的报纸递给了谢菲尔德,想让他翻译一下。
  谢菲尔德接过了报纸:“这是《魔法研究报》,你想知道哪部分的内容?”
  “关于那个,火枪的。”
  谢菲尔德给他复述了一遍报纸上的内容,大概讲的是关于火枪射速提升的一个假想方案。迟朗在大学时读的专业是机械制造方面的,也因为兴趣旁听过不少武器工程方面的课,所以这个时候居然听懂了这个方案在讲什么。
  可喜可贺,他居然能听懂《魔法研究报》上的内容。
  “你对火枪感兴趣吗?”谢菲尔德问他。
  “还好,”迟朗有些懵,“它的战斗力怎么样?和魔法比的话?”
  “如果给火枪附魔的话,倒是可以伤到魔法师,但是火枪的射速太慢了,如果真的发生战斗的话,魔法师完全可以在子弹出膛之前把持枪者杀了。”
  射速,火枪的射速……迟朗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火枪的发展水平了。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念头,虽然这念头还不明晰。
  “迟朗。”谢菲尔德叫他。
  迟朗的动作顿了一下,谢菲尔德为什么……
  “你那天喝醉的时候,说自己的名字叫‘迟朗’。”
  迟朗开始编理由:“啊……那是因为我有个亲人是东方人,所以也给我起了个东方名字。”
  谢菲尔德的眼睛很亮,他问:“那我以后能叫你迟朗吗?”
  “……行吧。”
  “这个名字更好听。”谢菲尔德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始正式进入胡编乱造加YY模式。


第13章 肝命时刻
  迟朗心里有了对于火枪的想法之后,到图书馆里翻了资料,也把市面上的报纸都买了回来研究。
  但是这些文献上对于火枪的描述寥寥无几,仅限于某某战争中用了火枪,火枪造成的危害等,没有对于火枪现阶段发展水平的叙述,也没有火枪的原理之类的内容。
  更多关于火枪的更深层次的内容,还是在那张《魔法研究报》上。
  迟朗猜测应该是有一群魔法师在研究火枪这方面,但是研究的人不多。
  他有点想进入这个研究的小团体。
  想来想去,他只有从勒斯这里打探一下。
  这天,迟朗在将饭菜送给勒斯以后,打探了句:“勒斯先生,我之前在公告处看到过你留的公告,你发布过一条招募助手的信息……”
  实验室里仿佛有着亘久不化的木头腐烂的气息,勒斯将头埋在厚厚的文献里,听了这句话,缓缓地抬头看了迟朗一眼。
  他已经老了,眼睛有些浑浊,这样看过来的时候却让迟朗打了个激灵,仿佛连心里的想法都被看透一样。
  勒斯冷笑一声:“你又是魔法学得不好的人吧。”
  他怎么知道,迟朗继续说:“……我确实在魔法上学得不太好,但是我之前看到过您的草稿纸,对于火枪这方面……”
  “年轻人,”勒斯打断了他,“我遇见过很多你这样的学生,在魔法上资质平平,打着对于火枪感兴趣的名头,向来我这里当助手,好混个毕业文凭。”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们连魔法那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懂,居然对我说,要来探索科技的秘密。”
  勒斯的话让迟朗升起了一些愧疚之情,在来到这里之后,他在学业上确实不算很用功,一方面因为他接受了自己不会魔法的事实,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愿意抛弃以前的知识体系,去接受一个新的知识体系。
  “您不如让我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您随时辞退我?”
  勒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说你对火枪感兴趣,为什么?想拥有力量的话,魔法不是更简单吗?”
  迟朗犹豫了一下,回答:“因为我身体的一些原因,现在用不了魔法……”
  勒斯哼了一声,从迟朗身上移开了视线,又看向了他身前的文献。
  “但是在这段不会魔法的时间,我愈发地体会到魔法终究只是少部分人的东西,无论魔法师们再厉害,那也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没有天赋的人连窥探一下都不可能……”
  “但是火枪这种东西,还有其他的科技,它们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们赋予了普通人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让普通人也能够保护自己,不必等着魔法师或者骑士们来拯救自己。”
  “很动听的话语,”勒斯又抬起了头,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我并不完全认同你。”
  “——有些时候,拥有魔法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算了,不说这个,”勒斯站起了身 ,“你勉强打动了我,你既然说想学这方面的知识,就先从这些开始吧。”
  然后勒斯走到了角落里,那里堆着一摞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旧书,向迟朗招了招手。
  “你先把这里面的书全部给我自学一遍,然后再说其他的吧。”勒斯说。
  迟朗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这些都是什么书?”
  “火枪的发展史,弊端,提升射速精度的可能性,以及火枪作用在各种怪物身上的效果,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时间期限就定在半个月后吧。”
  “你最好还是学快一点,用比你认为的最快还要快的速度……毕竟,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知识出现,在你还在苦苦研究这些基本知识的时候,别人已经在创造新的东西了。”
  “你必须一刻不停,才能追赶上别人。”
  勒斯回到了他的桌前,边走边说:“另外,我会给你找一个钟表匠和一个锁匠,你好好跟着他们俩学一学,提高一下动手能力,顺便学一些机械工艺。”
  “好。”迟朗只能答应。
  “最后,努力在进入魔法研究会吧,有些资料魔法研究会严禁给外人看,我也不方便给你看。我的这些书你也不能带出实验室。”
  “好。”
  “话说,你叫什么来着?”
  “米迦?拉赫曼。”
  “你是米迦?拉赫曼?我记得叫这个名字的人还欠我五个银币。那次我教的魔法药剂课,向我借了五个银币买魔法材料。”
  怎么又是欠钱啊,原主到底有多少没处理好的金钱关系啊。
  好在迟朗这个时候有了一点积蓄,刚准备还清这个小债务,勒斯又说:“不用还了,我还不至于向学生要这么点钱。”
  之后勒斯就没再说话了,他并不在意迟朗,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学生了,一开始踌躇满志,后来往往都放弃了这项研究。他给迟朗看的资料也只是最浅显的资料。
  于这项研究而言,宁愿少一些庸碌无为的人,多一些真正愿意付出的人。
  迟朗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勒斯再说话,他抬头一看,勒斯又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了。
  迟朗站了一会,也走到角落里,拿了本书开始看。
  假期里酒馆的人流量少,怀特太太最近已经不让他去酒馆帮忙了,所以迟朗晚上的时间也可以待在这个实验室。
  他向来不是一个学习很刻苦的人,一直看书不能坚持很久,迟朗是看着天色差不多暗了,就准备向勒斯告辞,但是他走的时候,勒斯仍在全神贯注地进行他的工作。
  迟朗慢慢地晃回了宿舍区,他先是去找乔伊斯玩了一会牌,最近这段时间他倒是和乔伊斯熟了一些,玩过之后,迟朗又慢慢地晃回了自己的寝室里。
  谢菲尔德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歌剧院里。
  迟朗在床上躺了一会,毫无睡意,忽然又想起了勒斯,想着他说的关于“知识”的话,迟朗内心觉得良心不安,给谢菲尔德留了张纸条,又跑到了实验室里。
  勒斯还在工作,他表现出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专注和认真。迟朗盯着他那头稀疏的白发,默默地找了个地方继续看书。
  这个时候迟朗才体会到勒斯是一个多么认真和拼命的人。
  实验室里的时钟每隔一个小时会报时一次,当时钟指向12点的时候,迟朗准备回宿舍,而勒斯仍然保持着他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而迟朗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勒斯又开始了新的工作。迟朗对勒斯的作息时间表示了深深的好奇。
  然而很快,迟朗也不得不和勒斯一起保持同样的作息时间。
  当他认真地看完一本书后,才意识到,如果每本书的知识容量都有这么多,而他要在半个月内把它们看完,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白天的时间还不能完全用来看书,他既有兼职工作,还要跟着锁匠和钟表匠学手艺。
  加上迟朗还受到了勒斯的刺激。迟朗有一份兼职工作是帮老师整理档案,他无意间看到了勒斯的资料——勒斯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一位七十六岁的老人,尚且能够如此地努力。
  于是他开始提早到实验室的时间,以及延后离开的时间。
  奇怪的是,他不觉得疲惫,他获得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就好像自己在学着真正有用的东西,真正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知识,这比金钱带来的安全感更为强烈。
  *
  终于到了某一个深夜,迟朗也不知道学到了什么时候,在迷糊之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他发现勒斯躺在桌子上,和他看了一天的文献资料一起入睡。迟朗这个时候意识到勒斯竟然一直是睡在实验室里的。
  迟朗站起身来,由于刚刚睡觉的姿势不对,此时浑身酸痛,他打着哈欠,想了想还是回趟寝室吧。
  他走出实验室门后,在走廊的拐角处遇见了谢菲尔德。
  凌晨三点半,他在实验室门口不远处遇见了谢菲尔德。周围的墙壁泛着黄色,这个地方也没有星光和月光照进。
  谢菲尔德穿着燕尾服,眼神永远温柔,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你……为什么在这?”迟朗问他
  “我从歌剧院回来以后,在寝室里等了一会 ,没看到你回来,有些担心,想过来看一看。”
  迟朗有种漂浮起来的感觉,就像他喝酒之后,处于将醉未醉时候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有些不自在:“其实不用过来的,在学院里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菲尔德:“你还要回寝室吗?”
  “回啊……回。”
  他们走进了夜色里,夜晚的风拂在脸上凉凉的,但迟朗并不觉得冷,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清醒而浮躁过。
  “迟朗,”谢菲尔德叫了他的名字。
  即便这个名字是喝醉的时候不小心告诉谢菲尔德的,但迟朗觉得这也不是件坏事。
  在这个地方,能听到别人叫自己的真名的机会已经很少了。更何况,谢菲尔德叫他名字的时候,总能让他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你想去看看玫瑰花吗?”谢菲尔德问他。
  凌晨三点半的玫瑰。


第14章 萤火虫之夜
  “被夜风一吹,清醒了很多,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玫瑰吧?”谢菲尔德提议,“学院里的玫瑰园晚上有萤火虫,你看过吗?”
  迟朗摇了摇头。
  “凌晨三点半,说不定还有零星的萤火虫,愿意去看看吗?”
  谢菲尔德的声音很轻,好像不仔细听就会消散在夜风里,他的脸上的笑容很真挚,让迟朗觉得,不接受他的邀约仿佛是什么罪过一样。
  “”好啊。”迟朗答应了他,他刚刚睡了一会,现在也不是很困。
  玫瑰园在教学楼的中央,美名其曰让学生们在穿梭在知识的殿堂时,也能感受自然的芬芳。
  夜色很深,玫瑰园里只有不断的虫鸣,和间或的风拂过叶子的声音。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往里走,周围全是玫瑰的清香。
  “你最近看的歌剧好看吗?”迟朗想找一点话题,但在这种环境中,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还不错,听说过几天会有一部很久没有演过的歌剧重演,我现在比较期待这个。”谢菲尔德的声音也很轻。
  “我还挺羡慕你的,”迟朗低着头,“我这几天在勒斯先生那里当助手,每天都好累啊。你知道勒斯他有多么拼命吗?我几乎没看见过他出实验室的门……”
  “我知道。”谢菲尔德似乎笑了笑,“他在我所见过的魔法师里,算是对于知识最狂热的人之一,从某种角度说,他挺值得敬佩的。”
  “不过我觉得这几天挺充实的,”迟朗开始总结,“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我以前……有大把时间学习的时候,学得不认真,现在学不懂了,反而很想学习新的知识。”
  谢菲尔德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迟朗几乎能把自己的感受都和他说,而谢菲尔德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会始终和迟朗保持眼神交流,而且不会流露不耐烦。
  他们已经走到了玫瑰园里的长廊处,但还没有看见萤火虫。
  “看来今天没有萤火虫了。”迟朗看着周围的玫瑰,玫瑰们全都隐在黑暗之中,只有几朵被月光照着。
  不过他也不觉得遗憾:“也没关系,可以改天再来看。”
  迟朗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紧接着谢菲尔德忽然拉着他的手,带他躲到了长廊的后面。
  迟朗稍稍一挣扎,谢菲尔德将手搭在了他的背上:“别动。”
  迟朗不敢动了,他的背部忽然僵硬了起来。
  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小路的尽头迎面走过来了一对情侣。
  那女生小声地抱怨着:“都跟你说了,已经三点半了,不会有萤火虫了,一般都是晚上七八点来看的。”
  “七八点人太多了。”那男生挠了挠头,“没有萤火虫,也有玫瑰啊,玫瑰也是好看的。”
  那女生有点不太高兴,但向前走着走着,那男生递给了她一只玫瑰。
  她的脸红了红:“好吧,原谅你了。”
  然后他们开始接吻,在月光之下,在玫瑰丛里,接吻。
  迟朗收回了视线,他对于这种场面怀着一种难为情。
  迟朗不太确定,谢菲尔德是不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好在这对情侣没有亲很久,迟朗再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俩正拉着手看着对方笑。
  谢菲尔德忽而轻轻地念了一段咒语,他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只是随意用了个魔法。
  像是梦里一样,从玫瑰丛里飞出了几只萤火虫,它们的光和月光比起来并不耀眼,但这点微光却无比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慢慢地,萤火虫一点点地飞出来,在玫瑰花的上方漂浮着,整个玫瑰园的半空都泛着微光。
  就像是星星落下来了一样。
  那对情侣显然很高兴,男生说:“你看吧,还是有萤火虫的。”
  女孩子似乎嘟囔了几句,不过也笑得很开心。
  他们又在萤火虫的包围里,交换了一个吻,然后牵着手离开了。
  迟朗终于能说话了:“这是你干的吗?”
  “一个小小的幻术魔法而已。”谢菲尔德看向了那群萤火虫,“但是很美丽,他们也会更开心吧。”
  “更重要的是,邀请你来看萤火虫,总不能让美景失约吧,”谢菲尔德的眼睛里泛着光,“虽然是假的,但景色给人的愉悦是不会变的。”
  迟朗看着这群萤火虫,觉得……或许有那么一两只,飞进了他自己的心里。
  这条路并不长,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迟朗心里有点隐隐的失落。
  谢菲尔德:“以后还可以再来的,学院里的玫瑰花期很长。”他临走时从玫瑰园里折了一朵玫瑰。
  *
  迟朗和谢菲尔德往宿舍区走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宿舍区有些嘈杂。
  越往他们那栋楼走,说话声就越大,等走到楼下的时候,迟朗先是看到了一大群人围在宿舍楼下。
  现在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四点左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迟朗走进人群里,想往里面看一看。
  谢菲尔德又拉住了他:“别过去,先听听别人怎么说吧。”
  迟朗停下了脚步,他又往四周看了看,竟然看见了乔伊斯。
  他拉着谢菲尔德过去,问乔伊斯:“发生了什么啊?这么多人?”
  乔伊斯的表情很复杂,他紧紧地皱着眉头:“有人出事了。”
  他用的“出事”的这个词,在这种语言里,是“死”的稍微委婉一点的说法。
  乔伊斯看了一眼谢菲尔德,又将视线投向了人群里:“你们楼的,那人三点半的时候忽然出事了。”
  迟朗听到“三点半”这个时间,略微觉得有点不舒服:“什么叫忽然?”
  “据他室友说,那人在睡梦里大叫了一声,然后忽然就没有呼吸了。”
  人群中让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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