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何人寻仇-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沃山不算大,但晋家很大,这里是修仙处,依晋家的基业,将其掩藏。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古木参天,瀑布溪流,这些在晋家抬目可见。可惜都已被十年前的烟火所摧残了些许,此时傍晚的斜阳照拂,淡金色的灵光俱在空中闪耀,像是无尽萤火渲染世间。
“晋侯的严格在修仙界很出名,他们提起他,总说那是个古板冷硬的修士。”,晋赎看着地上那枝桠泛青的灵草,随晋仇走着。
晋家所在,一望无际,不知方圆几何,用灵力探测,则凡人数月之上才可走遍晋家。
但他们二人走得很快。
晋仇的面前出现了流云所成的雾阶,他顺阶而上,阶长百里,中途可见古木成林,年岁俱在千年以上,郁郁葱葱,离天极近,离地极远。枝叶繁茂,生气大盛。
“我父亲很古板,对我很严,却也很疼我。他知我爱修行,不愿理凡间俗事,便很少让我接触那些勾心算计。实际上,身为晋家少主,我本应入世。”,晋仇的声音似有叹息,“世人不知我父爱我,我小时也不知,当年殷王阏商仍在,他疼爱殷王太庚,天下皆知,他去每个地方都带着自己儿子,遇到每个好东西都先给自家儿子。底下修士进献的灵物,往往被发现在殷王太庚手中。”
晋赎有些低沉,他听晋仇边走边讲那些往事,讲到殷王阏商时,他心中似有所动,泛过些许苦涩的暖流。
“五百多年前,我父寻得一密宝,能助人修为大增。他要将此物与我,当作我一百岁的生辰礼。可是殷王太庚当时正值进阶的重要关头,殷王阏商担心自己儿子,便将那物要去了。他事事为自己儿子着想,我听说那物最后也没派上用场,殷王太庚天纵奇才,进阶进的无比顺利。我父亲的密宝只是殷王阏商不放心才讨去的。”
“我听了很是羡慕,因我父亲对我的爱总是含蓄的,让我不时地怀疑他心中是否有我。我走出晋家,因听闻殷王要去元地,便想看看。”,晋仇脸上露出苦笑,“我看到殷王了,那时的殷王阏商伟岸超拔,气势却隐隐被殷王太庚压住,可他丝毫不在意,他只是护在自家儿子身旁,明明殷王太庚已快两千岁了,明明殷王太庚比他还要高,他却还是把他当孩子,看自己儿子时眼光柔得像水一样。”
“他还摸殷王太庚的头,我父亲没摸过我的头……”
晋仇走到云阶的尽头了,古柏样的门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推门,进入了松柏的天地,地上密密麻麻的松针象征着主人对其的热爱,那些松柏高而伟,向天边扎去,连一丝光都透不到地上。却不同于其他古树,这些松柏看起来只有几百岁。
“晋侯载昌为你种的吗?”,晋赎开口。
晋仇“嗯”了声,他走到松柏中去,那些松针有灵性地躲着他,并没有阻碍他的前行。就像是许久未见的主人到了,它们颤抖着,迎客样的弯曲着自己的身躯,却又与主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免得伤害主人。
它们也不伤害晋赎,像是知道他对晋仇没有恶意。
“树有时看到的,要比人多。”,晋仇停留在最中央的松树旁,对晋赎说。
晋赎点头,看着晋仇将手放在松树上,那手仿佛天生就与松树一般,明明色泽完全不同,但气息是一样的。有布帛从树中浮现,展开在他二人面前。
“你觉得我叫晋仇吗?我是不是有其他名字,听说我现在的名字是殷王给的,殷王只许世人称呼我为‘晋仇’,没有人叫我原来的名字,久而久之,连我也以为我叫晋仇,可我父亲怎么会给我起这种名字呢?”,晋仇看着晋赎。
他缓缓读起了布帛上的字:殷王阏商八千年,余子生,名晋松。余所植松皆可见证。
晋赎立在那里,他在想一些事,如果他是殷王,殷王改了晋仇的名字,他又给自己起名叫晋赎。那仇与赎根本就是个笑话,世间一等一的笑话。可他现在不叫晋赎叫什么,叫太庚?他没有关于殷王太庚的记忆。
他还有一个名,晋仇为他起的,叫“白菘”,但松与菘,一个是晋仇的名字,一个是晋仇为他起的道号,两者有什么关系。或许一开始晋仇就是想叫他“白松”的,晋仇的心里藏着那个“松”,字,只是被晋赎理解错,才变成了菘菜的菘。
“要吃饭吗?菘菜”,晋赎开口。
晋仇盯着晋赎的眼,“走吧,我已不能再叫晋松,但你不同,你可以叫白菘,我为你起的道号,总也是要叫叫的。”,道号的确该叫,但道号总不如名字来得贴切。
可晋赎不能反驳,他看着晋仇将布帛重又放回树中。
“晋柏的名字应该在旁边那棵柏树中,倒是没必要看了”,晋仇自顾自的说。
进而转身离开。
晋仇在晋家的屋子很是幽静,只那么独立在山间,可以料想到,哪怕在晋家未衰败时,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烟。
晋赎像往常一般做了饭,晋仇吃的却并不多,他只是给晋赎剥着栗子皮,自己却不吃,而是将那些全部喂给晋赎。
“吃完便睡吧,今日你流的血有些多”
“我们在此处待几日?”
“不定,先看看再说”
“好”晋赎回道,他们彼此像是都不管身份的事了,但也只是不提。
夜晚,无星无月,晋家结界外却是有些热闹。
“你方才打昏那人扔在何处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被他问的人不在意的回道:“就放在沃山脚下,申无伤,你就放心吧,我从不在这种事上出问题”
被称为申无伤的人皱眉,“如有问题,唯你是问”
“唯我是问就唯我是问,你别以为自己皱眉就像王上了,王上皱起眉来可比你威严的多。而且你待结界这儿待出方法来了吗?咱们怎么进去。”
“血,晋仇的血或者王上的血。”
对方笑了,“王上跟晋仇?这地上的痕迹我早检查过,王上同晋仇早就进去了,有没有其他方法?”
“黄无害,你确定地上真有王上的痕迹?”,申无伤站起,他脸色很冷凝,这个人蓄势待发般谨慎着。
黄无害听了此话,又看眼地上,“当然是王上,你我二人给王上当近侍当了快两千年,我又是专于此道的人,怎么可能辨认错王上的痕迹。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上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你,在人群中冷硬地跟铁木一样,这还算是好闻的。他们有的修士闻起来活如粪坑烂泥般。而王上呢,王上简直具备世间一切美好的气息,像是清晨的露水,像是天边的红霞,像是山间的古木,王上于修仙界,那就是修仙界的福泽,几万年也出不来的人物,就这味道这气息我能认错嘛!你这般愚蠢的,算是理解不了这其间的美好。”
黄无害还要再说,他提起王上来简直滔滔不绝,一个月不休不眠似乎都不在话下。
但申无伤不想听,“我有王上的血,但只有三滴。如你看错,那必遭严惩”
“什么!你有王上的血!王上给你的?”黄无害睁大了眼,仿佛不相信这一切,他一直自居为殷王重臣,但他竟然不知道王上把自己的血给过申无伤。申无伤凭什么啊!要论忠心,谁能比得上他黄无害,他可以为他家王上死,为他家王上疯,只要王上一句话,他就能抛弃世间的一切,但王上竟然把血给申无伤了!
黄无害不敢信,他等着申无伤的回答,如果申无伤说这是他从宋公手上得来的,那他还能忍忍,宋公是王上的亲叔叔,在这种紧要关头,把王上的血给申无伤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血是不是申无伤以前硬从殷王手要来的?黄无害觉得这倒不可能,申无伤跟他一样,是绝不愿意让王上受伤的。
哪怕是三滴血,三滴血委实太多了!黄无害想想他家王上流血的样子就觉得脑中一片眩晕。
申无伤见他这摸样,倒是开口了,“王上失踪已有些时日,今日晋家结界松动,你我前来,是想看王上在否。你说感到了王上的气息,那我便信你。可你要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殷地的众人,早已没耐心承受信任落空后的失望。且我手中是王上的血,宋公今日特意将其交与我,为的就是在晋家结界发现王上的痕迹后能进入此结界。王上的血不多,今日用一次便需万分谨慎,如白白使用,你知道后果。”
黄无害平日是个很多话的人,但此时他不言语了,气氛长时间的沉默着,他趴在地上,半个时辰后才开口。
“是王上,结界处有王上的血味,时间距现在不到一日。没有出来的气息,王上应还在内。”
“好,动手。”
☆、家在何处(七)
殷地跟晋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殷行霸权,殷地人惟殷王马首是瞻,将殷王的话奉为自己一生的准则。
晋地不然,早在晋侯献执掌晋地时,晋地人就信奉德与道这类思想上的规范,但思想是世间最难衡量掌控的东西,它随世间,随人们的心理不断变化着,是好是恶,也全无规律。它名义上虽比霸权仁义,但实则不够稳定,晋地也就跟殷地呈现出不同的应事之道。
晋侯因忤逆一事遭殷王屠杀,晋地人站在道德的方面,言说这是晋地的主人——晋侯做错了,他们对此事避而不谈,有甚者更是冷嘲热讽,他们觉得奉行尊君仰天之道的晋侯自己不该出错。但此事若是发生在殷地,那殷地人势将全体反抗敢于说他们殷王错了的人。
他们殷王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从生下起便被这样教育训诫,并终生认为这很对。
殷王要杀谁便杀谁,要说谁做错了那人便是有错的,殷王的威势笼罩着整个修仙界,仅次于天。而殷人是殷王最忠诚的臣子,他们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的王,不允许有人怀疑他们的王,更不允许有人妄想暗害他们的王。
当殷王从殷地消失时,当殷王的名字在迎神碑上短暂消失时,殷地人近乎疯狂。
他们恨不得将天下都翻过来,他们的确有那个实力,但他们不愿让消失的王上受到不明的伤害,有他们知道殷王消失便已足够,其他人不该知道这个消息。
晋仇这种晋家余孽更是不应该。
“王上最后的足迹在封歌台,上面有被雷劈过的痕迹。”,黄无害同申无伤进入晋地,他感受着殷王的气息,此时正全身紧绷调动着自己的灵气,以免错过一丝一毫有关他们王上的信息。但他嘴上不停,他太紧张,不得不用嘴帮自己抒发些这种情绪。
申无伤听黄无害讲十句才可能回一句,而现在黄无害这句话无疑是他想回的。
“王上最少是八重天以上的修为,能劈他的雷只有九天玄雷,但九天玄雷也劈不死王上,王上为何失踪。”
九天玄雷是劈不死殷王,但申无伤嘴上言之凿凿,心里却很害怕。殷地所有知道殷王消失了的人都很怕,他们一生都未见过九天玄雷,玄雷劈不死他们王上也只是他们互相安慰的话,实则在确定封歌台上那痕迹是九天玄雷留下的时,殷地有些人已承受不住,他们只得安慰自己,说他们王上无事。
申无伤同黄无害也相信殷王无事,他们是第一批来追寻殷王足迹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加入他们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急于找到他们的王上,却至今都未有半丝成果,直到今天。
“申无伤,我偷偷跟你说,我怀疑王上不是被劈的法力尽失,就是被劈失忆了,以王上的脸,估计现在也肯定不是原来那样,否则我们早找到他了。”
殷王的脸的确很瞩目,不可能让人忽视。殷王如果法力还在,也不可能不回殷地,他向来把殷地人看的很重,不可能让大家担心他。
他至今未回,如果不是法力原因,那便是失忆了。不仅失忆,脸也不是原来的脸了。
宋公早用混天镜搜寻过殷王的脸,哪怕殷王没有法力并失忆了,混天镜也能找到殷王,不要说是否有歹人伤害殷王,混天镜能看得见世间万物,它找不到殷王的脸,只能是殷王的脸变了。
申无伤沉吟片刻,“王上可能是失忆,加之法力尽失容貌尽毁,这是最坏的可能。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是晋仇,晋家十年前被王上灭了满门,而晋仇带着不复以往的王上回到了晋地。黄无害,你能想象会发生什么吗?”
黄无害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他现在正与申无伤穿过松林,此时黑得阴森的松林间,无数的枝杈伸展着,颇为恐怖。
以他们的修为,在夜间也是可以看物的。但不知是申无伤的话,还是对殷王命运的担心,黄无害平白的有些发慌。
“王上就算法力尽毁,成个丑八怪,还不认得我们了。我黄无害也还是把他当王上,谁要是敢伤害他一下,我定叫那个人后悔活在这世间!”
“如王上是触怒了天,才遭此大难呢。九天玄雷不会随意降下。”,申无伤的音有些低,他那大不敬的话却在这林间徘徊着,久久不肯散去。
他这话问出来,天真的听不到吗?
按照前些天晋赎与晋仇的对话,天是有意识的,它是混元大神。晋赎可能是殷王,他在那日也曾说过怀疑混元大神的话,那天是否因此愤怒,要灭了殷王呢?
九天玄雷的确不会轻易降下。
“管老天是怎么想的,我黄无害虽是个靠老天吃饭的修士,但命却是属于殷王的,王上触犯了天,那天便是我们的仇敌!它再强大也不能碰王上,碰了我就和它拼命!”
黄无害那俊朗又时不时迸发出朝气的脸此时畏惧中透露着那坚贞的信念,阴森的松林也无法将那感情冲淡些许。
申无伤点头,“记得你的话”
“当然,你也别吃里扒外,要是敢做对不起王上的事,我肯定不饶你。”
两人说着话,却都未发现松林间还有第三个人。
能瞒住申无伤与黄无害的修士不多,晋家内更是只有一个。
晋赎半夜正做着梦,他梦见晋仇想进书阁却遭人阻拦。
叶周东北角的那群人嘲讽晋仇,说晋仇没资格看书。
“让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看书简直是对书的侮辱,你看书干什么!学你爹晋载昌一样谋反吗!”
“滚,太晦气了,你在此处站着,都没人来了!”
书阁中的管事让底下小厮拿出扫把,作势要把晋仇赶出去。晋仇微用法力,虽未被扫到,脸色却是极难看。
他往书阁外走去,街上的行人都看着他,围着他指指点点,嘴中没一句干净话。
晋赎在梦中很恼怒,却又突然从梦中惊醒。
晋家的结界外发生了松动,有人进来了。晋赎破结界之时曾在上面留了些自己的法力,以检测有无新人进来。
此时正是半夜三更,进来的是两个人,荀季不在其中。
晋赎本在梦中很是恼火,又加之被人吵醒,心气格外不顺。但他还是蹑手蹑脚地从屋中走出,生怕惊扰晋仇。他本想用个昏睡咒,但看着晋仇熟睡的脸到底是没下手。
顺着灵息传来的方向,晋赎赶到松林间,听了会儿申无伤与黄无害的话。
他判定这两人是殷王的属下,但他对二人无一丝印象,是以听出大概后就离开了松林。
只是回到晋仇的小屋时,他停顿了。
在空中划开一个水镜,晋赎捏了下自己的脸,脸并无变化。但晋赎不死心,他在自己脸上施了一个又一个解除法力的咒语。
他到底是失忆了,心中记得的咒语也只是晋仇书上的那几种。
但晋家的咒语有些也是很管用的。
晋赎施到第六十七个咒语时,他的脸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水镜,将自己现在的脸记得一清二楚后,水镜中那张脸的变化越来越大了。
只可惜中途变化几近停滞,晋赎又施了几遍同一个咒语,他脸上的变化才稳定后停止下来。
自他失忆以来,他全身皆被法力保护着,不知是否是他自己在失忆前做的最后用来保护自己的事。但晋赎自己被他的保护欺骗了,他将脸上的法术全部卸下,才感觉很轻松。
他想起自己跟晋仇认识那日,雨浸湿了他的身体,使他全身冰冷,晋仇试着给他传法力,那些法力碰到他,却好像流沙般消失了。
不是晋仇当时的法力太弱,而是他自身给自己设了屏障,他人的法力是无法进入到自己体内的。
而这种屏蔽做得很好,连晋赎自己都被蒙混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的脸,一张很好看,好看到不能用语言去形容的脸。
这张脸很好,却有些像晋仇手中的白木小人,那个身上有千万刀的白木小人。
晋赎沉默着,他闻到自己的身上还有些栗子味儿,晚间的时候晋仇给他剥了许多栗子吃。
他用法力捏着自己的脸,捏回了原来的样子。
然后转身,回屋爬上了晋仇的床,盯着晋仇的脸看。
直到把晋仇活活盯醒。
“半夜干什么去了。”,晋仇早醒了,他醒来就发现晋赎没在。他刚要去找晋赎,晋赎就回来了,他只好在床上装睡,结果晋赎一直盯着他,盯到他不得不醒。
晋赎往晋仇那边靠了下,把自己身上的冷气给晋仇传了点。
“做梦被吓着了。”
“什么梦?”晋仇问,他起身把晋赎的被子盖紧了些。
晋赎眯下眼,“关于你的梦。”,他之前的确被晋仇的梦吓着了,这几日,他总是梦到晋仇,各种各样的梦,各种原本就发生在晋仇身上的祸事,一件件在他梦里展现出来。
晋仇却是不以为意,他将手放在晋赎头上,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了句,“不怕”
他的手很轻,让晋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或者不是似曾相识,而是很熟悉,像是一个人这样做过很多次。
不管他多大,那个人还是把他当孩子般摸着头。
晋赎在思虑中迷迷茫茫地睡去。
他不打算离开晋仇,哪怕他是殷王,他也只记得晋仇,他感觉很温暖。
而申无伤和黄无害呢,晋赎确定自己没被那二人发现,那二人说的也像是真的。
可他不信,他见申黄二人完全没有熟悉感。
他掏空脑子也不曾想起有关他们的事。
而晋仇呢,他记得晋仇,记得很多关于晋仇的事,哪怕在那些事里他大多数时间只是旁观,可他知道晋仇对自己很重要。
那是刻在心里的感觉,做不得假。
晋仇摸自己头的感觉也很亲切。
晋赎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在记忆全部恢复前,他只打算依自己的内心行动。
谁能肯定申黄二人不是在演戏,有时一个戏能演得很大。
晋赎要在失忆状态下保护自己,便不能信那些言语。
至于晋仇,晋仇在晋赎睡去后,盯着晋赎的脸看了很久。
他摸晋赎的头摸得很好,那是因为他练过。当年殷王阏商摸殷王太庚的头,便是这个动作,他那时很羡慕他们的父子情,所以心中记得极牢,也偷偷做过几遍。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家在何处(八)
晋仇的心里充满了未知的谜团,他在想什么,估计没人知道,世上如果只有一人能完完全全了解晋仇,那想来想去,也只混元大神有那么些可能,但混元大神对世人都摸得很透,一个晋仇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混元大神也不是人。
晋家的清晨是极其美好的,哪怕这里只剩断壁残垣,这断壁残垣这要比许多地方那精心装饰的景色要来得更怡人。
不过晋仇能感受到美景的力量吗?他只知修行,现如今活了六百岁,比六岁时也无太多长进,顶多是除了修行外又多了一个目标——向殷王复仇。
除去这两点,他的生活枯燥无比。
“我无法想象王上能跟晋仇这种人生活,过这种麻木的日子,王上以前的生活明明是波澜万丈的。”,黄无害坐于晋仇屋外的树上,给自己施了个隐身咒,此时正与跟他一同坐着的申无伤说着话。
申无伤的脸比木头好不到哪去,永远都一副刻板的样子。但黄无害觉得申无伤比晋仇好太多了,申无伤好歹只是性情比较冷,不爱言语,人却是比较有追求的,比如跟他一样为了他们王上瞻前马后,恨不得将全部热血洒在殷的土地上。
晋仇就不一样,黄无害观察他这么段时间就知道他没任何追求,他既不喜欢权力,也不喜欢钱,不喜欢美色,甚至对复仇一事都不太在意,他表面上好像做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被晋地人欺辱时还会做出恼怒的表情。但黄无害好歹活了两千多年,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察言观色,他哪看不出晋仇这是装的。
晋地人欺辱晋仇,恐怕晋仇自己根本没感觉。王上杀了晋仇满门,晋仇是一副复仇的样子,可实际呢,晋仇的深处看上去根本不这般,他貌似也不想复仇,所谓的复仇只是为了不在道义上落人话柄。他唯一爱的也就是修行,可是他修行做什么,延年益寿?被人敬仰?这些晋仇似乎也不期望,那他就只是享受修行的过程?这种虚无的享受有什么好的。
黄无害想不通,他唯一期盼的就只有让他家王上赶紧离开晋仇。
可他家王上在做什么,晋赎醒来,便随晋仇一起坐在院中,荒芜的院子,连灵草都齐齐枯萎,透露着凄凉孤寂之感。晋仇却根本没感觉,他手中拿着卷书,正面无表情的读着,另一只手剥着栗子与各种坚果,他单手剥东西的能力很强,且手上的动作完全不耽误思考。
他剥好栗子便递到晋赎手中,不时就书中问题与晋赎做一些讨论,完全没有想做其他事情的意味。
连带着晋赎都懒散地坐着,明明晋仇跟他的腰都挺得极直,可别人看他们,只能看出无所事事的感觉。
“这不像王上”申无伤道。
黄无害挑眉,“可他偏偏就是王上,王上的气息我闻不错。你不曾感受到那股怡人的气息吗?晋仇这小破院里都因这气息而活了起来。再说王上那身躯,那腿,修仙界还没第二个人能长出如此迷人的身躯。隔着再厚的衣服我都能看出来。”
“黄无害,你有没有想过,王上能听见我们说话。你看这晋家,俱被那威严的意识包围着。”
黄无害笑了,“我就是讲给王上听的。王上……”
他的话到此截止,黄无害张张嘴,再说不出字来。
晋赎早听见他们在说话,只是一直未搭理,但现在他不想听了,那个叫黄无害的不仅名字难听,嘴上话还不停,有时与晋仇的话交织在一起,万分扰兴。
“你们该离远些”,晋赎道。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黄无害跟申无伤果然不见了,也不知被晋赎弄到何处,总之是不会再扰人了。
晋赎自身不喜被人打扰,他更不愿晋仇偶尔跟他说的私密话被别人听见。
晋仇与晋赎想的并无太多差别,有些事,听的人多了,难免横生事端。他倒是不知又出现了黄无害与申无伤两人,如知道的话只怕会更谨慎。
“过些时日我们去燮xiè宫,荀氏要的东西只可能放在那处,无论拿到东西后怎样,我们在晋地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荀氏早已看我不顺,只怕此次是借题发挥,想借殷王的手除去我,自己坐稳晋家家主之位。”
“你知殷王不喜,为何还要答应荀氏的要求。如荀氏硬逼,你大可将事情闹大,殷王见此必不会轻饶荀氏。”,晋赎说道,哪怕荀氏言说殷王出事,殷地也不是好惹的。这几万年来的基业,荀氏如想造次,殷地随便派些人来,便能将荀氏满门碾成渣。
晋仇却是摇摇头,“荀氏说殷王出了问题,要我趁此来晋家,看看我父当年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是否能报父仇。这借口如此烂,我怎会上当。但我不得不应,只因不光荀氏见我不顺,我见荀氏亦是不顺,我早已想离开晋地。”
“殷王不许你离开晋地,他连叶周都不允许你离开,荀氏便是那把看住你的锁。”
“对,但我想离开,离开总要付出些代价,比如与荀氏彻底闹开,如不做得过分些,我离开后殷王还是会将我抓回叶周。”
晋赎在旁听着,他完全能理解殷王,毕竟他可能就是殷王。叶周虽是晋家的所在,但晋地最强的地方却不是叶周,安邑、离石、原阳等地皆比叶周要强,对晋家也更是效忠。叶周不一样,殷王将晋仇放置在叶周东北角,图的应该就是东北角人对晋的不忠。
如晋仇一辈子被困在叶周,那他必将庸庸碌碌,万不可能有翻身,危害殷王的一天。
晋赎的眉不由得越皱越紧了。他想让晋仇开心,晋仇一直被困在叶周当然不可能开心,可要告诉他,晋仇会离开叶周,离开晋地,他心中实在是不安心,总觉得会出大事。
“我六百多岁了,修为一直停留在四重天,如不突破五重天,那么再过些年我就会死。最多活到一千岁,但依以往经历,四重天的人能活到八百岁就实属不易。我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可能会到八百岁,也可能到七百岁,或者不到七百岁。”,晋仇继续说着,他声音很悠远,像是已预料到了未来。
此刻无太多悲伤,只是茫然地说着这件事。
他的手甚至没停,依然帮晋赎剥着栗子,只是那卷书已放下。
晋仇双手剥着栗子,动作却未变快。
晋赎看着那些被剥着皮的栗子,它们有些被去除外壳后,仍留着表面那些褐色的外衣。晋仇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急,只是将栗子的外衣慢慢剥掉,最终露出整个金黄色的外壳。
“我帮你提升修为,十年内,定让你突破五重天。”,晋赎不敢夸大,他知修仙是件凭时运的事,或靠自己悟性、资质,或有甚者借助外力。想一步登天也非不可,如练吸人法力的邪功,就他所知,殷地便有此功法,让晋仇十日之内提升为五重天都不成问题。
但练得太急,容易损伤人的根基。损伤后能上五重天,却上不了六重天了。
晋赎不想晋仇出问题,实际他早已在想能帮晋仇尽快提升法力又能固及根本的法子,只是还未实施。
十年只是最晚的界限,他与晋仇生活得很快乐,是不舍得让晋仇早死的。
晋仇听了他这话,却是匪夷所思地看了看他,“以你的修为,看不出我被种了阻根果,无法突破吗?”
“阻根果?”,晋赎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他听出事情不简单了。
“阻根果会阻止修士进阶,我十年前被殷王逼迫吃下,那时我是四重天境界,便将永远停留在四重天。”,阻根,阻根,根脉都被阻住,能维持四重天境界便已不易,哪能再妄想突破。
晋赎没想到是这种东西,他在晋仇体内什么都未看出来,看来此果倒是极威猛了。
他原以为晋仇迟迟不过五阶是修行不足的原因,但现在,事情变得棘手了。
晋仇手中的动作停了。
“我十年前便可进阶,可我贪图于修行的快乐,而五重天以上,修士对法力的欲望会越来越高,责任也会更重,我便迟迟未进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