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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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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可是想起肉还未被腌过,便泼洒酱汁细沫于其内,微以柔力,让其深入其肌理,肉香便开始挥发出来。
晋赎在旁削了些筷子,复又坐回木桩上,手中不时拨拨那几块肉。
晋仇也学他的样子,坐于木桩上,用筷子拨弄着肉。
“你很好”,他来了一句。
晋赎了意,回道:“你也不错”。
“哪里不错?晋地的人都言我虚伪。”
“讨厌你的人是看不出你优点的,他们讨厌你,又见你如此摸样,便会说你虚伪,这话是不用在意的。”,晋赎道,他将一块儿烤熟的肉递到晋仇嘴边,“我刚将它凉过,此时应该热得恰到好处。”
晋仇吃了块儿,觉得味道还不错。
天边的星星晦明晦暗,散落在天的大网上,今夜无月,无月却胜似有月。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我方才想起的。”,晋赎的声音在夜幕下显得不可捉摸。
晋仇看着那满天繁星,道:“讲吧,我听听。”
此时的星辰恍若昏暗了,久久都不曾亮起先前的光,晋赎说着:“古时无日无月,无天无地,无神仙鬼怪,无光亦无暗。此亿八百万年,有物出焉,其名为混元,万物所凝,万物所宰……其为一,一为万物,其孤苦,其身解,身为天地,血为河流,眼为星辰,如此万物生……”
他不含丝毫感情的讲着,眼神却望着天,宛如凝视着那早已身化万物的混元大神。他的语言渐渐复杂起来,平时交谈中的白话全被舍弃,俱用书载的语言描述起那段故事。他有意将语言平白一些,却无用,那些夹杂在古奥描述中的白话并未起丝毫作用。
夜风不知何时吹起了,晋仇的法力明明在白日已恢复了些,此时却还是觉得冷,那些话恍若钻到了他的心里,令他如蚁附膻,浑身不自在。
“任何书中都不曾有混元大神,这是哪里来的话,《修仙本纪》载,天地初开,自有万神,神居九天之上,故修仙及九天玄雷劫境,终有玄雷自九天而降,如胜,则为仙,为神。修仙自三重天开始不同,三重天境界始有雷劫。白赤橙红绿青蓝紫玄九重境,橙红绿青蓝紫玄七种雷。”晋仇开口。
晋赎未作表态,“我的记忆告诉我,这些真假参半。”
晋仇是愿意相信晋赎的,他生活中除了修炼与复仇,本也无其他事,他修仙是因为灵气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很奇妙,而不是为了能得大道。唯一可以让他在意的是殷王,除了殷王外他再无痴念。晋赎的话只要不涉及殷王,不涉及殷地,他都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他跟晋赎现在是一家人,他很久没有家人了,晋赎愿意当他的家人,那他势必会对晋赎抱有信心。他愿意相信晋赎,可晋赎的话是从哪里来的。什么叫做真假参半。
“修仙是有九重,但天上无万神,天上一个神仙都没有。他们早已死了,被混元大神所杀,如此才有修仙界。万神不死,灵气不挥发,世间无灵气可用作修仙。”,晋仇不懂,晋赎就在那儿说着,他是真的失忆了,也忘记了很多,但这段故事被他记得那么牢,连失忆都无法撼动一丝。
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而只能想起一个故事,那这个故事势必极重要。
这个故事和晋仇,除了混元大神外晋赎唯一记得的名字,都很重要。
“创世的混元大神杀了他身解后所出的万神?”,晋仇复述,他感觉身后有些凉,一直很凉,也越来越凉了。
风越吹越大,在这晚夏的季节里,极不正常。
晋赎依旧在说着,“混元杀了万神,他不喜欢神,不喜欢仙,不喜欢一切妄图夺取灵气的物。他终有一日会灭了修仙界,杀了所有修仙之人!。”,他的声音在最后那里抬高了,可又恍若依旧低沉。
树木在吭哧作响着,它们那万叶都在晃动,兔肉早已凉了,晋赎不知从什么时刻起,就停止了对那兔肉的烘烤。晋仇听见北风萧瑟,风的来向是那么诡异,夏季的风本不应如此。可一切都在变着,晋赎站立在天地间,他身上那件晋仇给的青衣,在夜色下深青发黑。
遍空星辰突然集体暗了一下,晋仇耳边的风微动,有个声音传来:“听他的鬼话!”
那个声音古奥森严,透着说不出的威势,天地间的一切变动在那话语间变得安静。
树林里没有声音了,一切风势俱散,星辰重亮,天地又变回了夏日,蝉鸣叫着,空气烦闷,冒着热气。
晋赎盯着晋仇的方向,仿佛震怒,又仿若叹息。
晋仇未理会这一切,他伸手拉过晋赎,将他直直地摁到树桩上,“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他道。
晋仇未跟晋赎发火过,家里难得有另外一个人,他像是在这么时刻都能容忍晋赎,可这次不行,他的怒火责斥着晋赎。
晋赎也真的就安静了。
空中有只鸽子扑哧扑哧地煽动着翅膀,见到晋仇便很开心的样子,飞快了些许,然后在晋仇肩头落下了,它将爪子伸给晋仇看,上面是一封信。
“三日后,听松堂,一同听松。”,信上如是写。
鸽子是荀季的,名字叫“倩儿”。于方才的氛围中醒来,晋仇此刻见荀季的信,倒觉得心中疏了一口气。
可被他左手摁着的晋赎却一直在看他的肩头。
晋仇不解,他只得看向自己的肩头,那只叫“倩儿”的鸽子不知何时拉了些稀物,那物映着他的青衣,好不滑稽。
见晋仇在望自己,“倩儿”发出了讨好的“咕咕”声。
☆、捡颗白菘(十二)
晋仇那天并没有为难荀季的鸟,他让倩儿飞走了,然后将衣服脱下,施了几遍清洁术,见上面没痕迹了,就将衣服扔到了柜子里,从此再未穿过。
三日后,他穿好衣物,准备前往听松堂。他有五日未去那处了,晋赎自己一人在屋中,他总有些不放心,怕晋赎一个寂寞之下就再也不回他这屋子。
其实他知道自己大可不必如此,晋赎是不会走的,而他在内心深处,贪恋这种有人气儿的感觉,加之对听松堂的抵触,才迟迟未去。
晋赎很疑惑,“既然抵触,为何以往要去听松堂。”
晋仇自己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只回:“晋地的人在听松堂看不见我,会发疯。”,晋地人是真的会疯,晋仇那么喜爱修行的人,对去听松堂一事并不抵触,毕竟那里的灵气是真的浓厚,可他被欺辱后也会短暂地不想去。晋地人是欺辱他的对象,他们却整日要求晋仇去听松堂,好像晋仇身上背负着晋地的大仇,不去听松堂努力修行就对不起整个晋地人一般。
以往,他连续两天不去就会有人来强迫他去,他们会用尽各种手段,但晋仇去了,他们又会隔三差五的羞辱晋仇。
晋地人很奇怪,而晋仇活在这种压迫之下。他至今未强烈反对这件事,无怪乎是晋家真的对不起晋地人,那些沉重的赋税压在晋地人身上,晋仇觉得他能理解晋地人。但他仍觉得,晋地人是疯子。
晋赎观察过晋地人,“他们本应早就拉你去听松堂。”,他道。
晋仇关上门,“是,但他们怕你,人们对未知而强大的事物总是感到害怕的。”
“不是强大的事物,仅仅是未知罢了。就像从未见过驴的老虎,明明驴子比它弱上很多,它在未知而喜好蹬踢的驴子面前仍恐于上前。晋地的人从不曾看过我出手,他们怕我,只是被我做出的假象所蒙蔽。而且,我是第一个靠近你的外来人。”,晋赎说着,他在说“第一个”那词时有意看向晋仇。
晋仇了然,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你来之前是没人敢于靠近我,否则我也不会决定把陌生人带回家。”,只有寂寞惯了的人才会那么不设防,他们的心空了一大片,不管这闯入自己生活,带来新奇的人是好是坏,他们都愿意尝试一番,总归日子不能过得更坏了。
晋赎看着晋仇的眼,确定晋仇这句话是正经说出来的。他总觉得他跟晋仇的对话有些怪。但他平日也不是爱与人交谈的,是以觉得怪却从未发现怪的根源。换种方式想,从晋仇口中说出那句委婉的你是第一个被我带回家的人,那感觉还是挺好的,他本就要是第一个。他晋赎怎么能容忍自己是第二个、第三个。
晋仇往前走着,他就只是走,不用任何法力,修行跟走路一样都是他的喜好。他就喜欢去听松堂的路上慢慢走,他起得足够早,也不用担心走路会消耗太多用于修行的时间。这么多个清晨,他伴着寂静的树林,伴着转瞬即融化的露水,伴着散发着清香的草木芳华。他认为自己很享受,现在就更是享受。
他去听松堂修行,身边竟然还有人同行了。今早他起来帮晋赎把头发束起,晋赎是不会束发的,他边帮晋赎束发边教他,也不知晋赎能不能学会,他认为晋赎学习能力很强,晋地的那些修仙书籍他都给晋赎看了,晋赎也都能懂,他们两个还可以交流很久,一天之间领悟的东西几乎赶上他自己想一年的。
但是束发,晋赎好像真未学会,或许是不愿学?晋仇不知道,但他私心里是希望帮晋赎束发的,他喜欢这种感觉,有人需要你,而你恰恰会做那件事。晋赎的头发他也很喜欢,那长及脚踝的发丝柔软润滑,像是晋地的流云飞雾,更像是许多年前自己门外的灵草,那么招人欢喜。
晋赎呢,反正他短时间内是不会自己束发的。
晋仇易于满足,如不是殷王,他对世间本无任何欲望。现在他认识了晋赎,就先将殷王放在一旁,他想让自己轻松下,就那么和晋赎先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从未感受过现在这种快乐,他吃晋赎做的饭,跟晋赎呆坐在林间仰视夜空,跟晋赎思辨,给晋赎穿衣束发。晋赎很好,也很顺着他,他知道,要是不顺着,依晋赎的性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晋仇享受着这一切,他慢悠悠地走着,走到街道上,行人都看着他们。
“你们真没人认识晋仇旁边那个是谁?瞧着不是小人物啊,沈道人,你不是游览过这天下近七成的地方吗?真没见过那人?”,有人窃窃私语,询问着关于晋赎的背景。
但沈道人也回答不出,他以博学多识见称,却被难住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并未有意用法术遮挡,显然是想让晋仇也听到的。
但晋仇听到也没用,晋赎失忆了,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晋仇短时间内也并不想知道,他很享受和晋赎一块儿走在街上的感觉。
听松堂就在眼前了,荀季在山外等他。
“你来了。”,他说,这次却并未叫少主。
晋仇颔首示意,荀季转身,往听松堂内部走,他并未与晋赎说话,只是往他那边行了个礼。
晋赎走在晋仇身边,他那修长有力的手只是随便放在身边,但要是荀季敢出手,晋赎势必会让他在瞬间一命呜呼。晋赎不想看见晋仇被侮辱,荀季敢干出类似的事来,就要付出代价。
荀季走在他们前面,他看见晋赎那警告的眼神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对晋仇动手。
他只得忍耐着,他派人去查这个威势惊人的陌生男子,但是一无所获,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派人靠近晋仇的屋子,想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一二,他甚至还抱着侥幸,或许是他看错了,那个人的修为可能是用某种法器掩饰的,但不是,他的眼并未被蒙蔽,晋地那些听命于他的人现在甚至无法靠近晋仇的屋子,那个小小的,不值一文的屋子被严丝合缝地保护起来了。离它十里的地方都无法进人,却又好似为了让主人更自由,而只是禁止人进去,并不禁止其他生物进去。
就像他的倩儿,很容易就飞进了那个领域,但是出来后又什么都忘了,这也就表明,小的生物能进入那里,却无法透露出任何消息,大的事物就更是连进去都难。
荀季因此打消了对晋赎的怀疑,他相信晋赎的法力是极强的。
但哪位如此强大的修士敢于违抗殷王的话来陪晋仇呢,他想不出,殷王是世间最强大的修士,其他修士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战胜他,这是天决定的。世间最强修士的名字会自动浮现在楚地正中央“迎神碑”的碑身上。
现在的迎神碑上只有两个字“太庚”,殷王的名,一千年前就出现在了迎神碑上,那时殷王阏商还未驾鹤西去,他唯一的孩子,殷王太庚却已超过了他。他只用了一千年的时间就站在了修仙界的最顶点,他父亲殷王阏商在一万一千岁时被自己一千岁的儿子超过了。
至于最近一千年来殷王的法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这没人知道。
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修仙界未来最少一万年得被殷王掌控着,就像他的每一位先祖那样。
可现在竟然有人敢违抗殷王的命令,荀季觉得这人不是疯了就是脑子不清醒。
别人脑子不清醒,他却不可以不清醒,那天离开晋仇的屋子,他跟一帮兄弟走在路上,就商量过关于晋仇的事。
他先派人去了解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如那人是真有实力,这事就不该他管。事实证明,那人也真是有实力。
中行二哥建议他跟他爹直接说这件事,荀季跟大哥二哥都打过招呼后,就去看了他爹。
今天听松堂这一遭,是为晋仇准备的,也是为他爹准备的。
晋仇走进他的第四百四十四洞,就发觉情况有异,这里很安静,一点儿没有往日那么热闹。
这不正常,按说听见他来了应该有一帮人等着见他。就算是晋赎在他旁边,那帮人不敢动他,也会来看看的。
晋地人竟然能忍住不来看自己,晋仇觉得很奇怪,但荀季在前面带头走着,他也不好问荀季,毕竟他跟荀季不熟,而且那也不符合他的形象,他就只是回头看了晋赎一眼,用眼神示意晋赎小心一些,毕竟他察觉这很不正常。
晋赎了意,回了他一个安抚性质的神情。
他没说的是,晋仇并不用怕,这几日他用神识观察晋地,发觉晋地并没有能威胁他的存在。只是晋仇一向风淡云轻的脸上出现为他担忧的神色,他还是感觉有些暖的。
荀季那张总是露出孩子气般笑容的脸不笑了,他不知道身后两个人在做什么小动作,但他默默捏碎了腰间的法器。
也就是同时,听松堂变得凝固了,从晋仇的洞口冒出了窜天的怒火,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捡颗白菘(十三)
洞中的火焰极其盛大,它滔滔奔来,夹杂着势不可挡的力量,那本有些昏暗的山洞瞬间被照亮,却又不似日光,它无日光亮,却灼热远胜日。
晋仇在它出现的第一瞬间就知道自己拦不下它,但他还是想试试,他伸出右手。
这时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他的手被握住,那是一双熟悉的手,修长有力,此刻还很暖。
在晋仇愣神的瞬间,火焰扑来,那只握住他的手依旧是那份不大不小,生怕握疼他的力度,那手很稳,指尖的弧度也很是好看。
晋仇就这么被握着,然后热浪在扑来的瞬间化为虚无,有光亮星星点点泼洒在空中,那是属于晋赎的,看似壮大的火焰甚至不及他神思微动的力量。
晋仇直视着那火光,他的眼睛貌似被点亮了,又貌似很暗,暗得不像那个仙风道骨的崇修道人。
他将自己的手从晋赎手中抽出了,他看着晋赎的脸,那张脸平平无奇,但晋仇看得很仔细,仔细到晋赎觉得他很不正常。
晋仇真的不正常吗?未必,他可能是晋地最正常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不正常,哪怕他近十年来表现平庸,看似软弱可欺,但他骨子里仍是晋地的少主,是以前那个修仙界广为传颂的谪仙人物。
“在看什么?”,晋赎打破了僵局,他方才挪动了下位置,因这空间里并不是只有他和晋仇二人,还有荀季,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恼怒的,但晋仇明显最在意的不是那件未知的事,而是他,晋仇为何这样看他,晋赎不明白,但他猜到原因可能并不那么好。
所以他挡住了荀季的视线,顺便把荀季定在了那儿。晋仇审视他是晋仇的事,他可不愿让荀季看到晋仇对自己审视的目光。
他不乐意。
晋仇究竟在看什么,恐怕只有晋仇自己知道。
他听见晋赎问他,便不再看。
“我以为你不会出手。”,他道。
晋赎是不想出手,这跟他是不是想隐瞒那连自己都不知的身份无关,只是单纯因晋仇在旁。晋仇是修仙之人,更是一个男人,哪个血性男儿愿意时时被身边之人抢尽风头,到时整个修仙界提及晋仇都说他身边有个不好惹的人护着他,而不言晋仇本身的修为,那该如何是好。
晋赎不想看见那个局面,他不想晋仇落了面子。
所以他在有人的地方,势必是先要让晋仇出手的,他在旁边站着就好。
事都是从小的方面出发的,他此时不在晋仇旁边做摆饰,那何时做摆饰。
人生的危险很多,总不能都让晋赎帮晋仇解决,晋仇不会乐意。
晋赎倒是什么都敢做,但他不想因为他人的无端言语,他人对晋仇是否事事都要自己出手的恶意揣测而被晋仇赶出家门。
可他又忍不住,方才那火焰他接的时候就后悔了,因这火实在是看着阵势大,威力却小。他知道威力没那么大还是出手了,因他怕那只是一个障眼法,虽知晋地的人不会杀死晋仇,但晋仇如是受伤,他也不会快乐。
他接了那一下,只用了很小的力。
晋仇原是不会怪罪的,谁都能看出晋赎这是为晋仇好,但晋仇为何满脸凝重,他在想什么。
真是怕晋赎在他面前这般出风头,会让人觉得他崇修道人是个吃白饭的吗?
晋仇不是小心眼的人,他最能接受别人的善意。
晋仇在想什么?
“少主,这人是谁?”,一句问话打断了那僵化的场面。
晋仇越过晋赎,他拍拍晋赎的肩头,示意把刚才的话先放一放,晋赎便也转头。
晋仇貌似叹了口气,但这气并不是悲哀也不是舒畅。
“未成想会在此处相见。”他对那个出现在洞口,十有八九是对他们抛火浪的人说。
那人胡须稍长,眉眼俱是一片温和,听见晋仇的话便笑笑,笑起来很是可亲。
但晋仇也不知是不是对这样的笑感到厌烦了,他并没有因这人的笑而露出任何表情,也的确是露不出表情。这人和荀季笑的时候一个模样,不用想就知道他和荀季是什么关系,晋仇被欺辱十年,又怎么可能做出其他表情来。
他连装都不装,他原也不是爱装的人。
那人却像是为晋仇的冷漠而感到些许伤心,“季儿往日做的是不对,还请少主不要介意。”
他这话一出,谁能不知道他是谁呢,能这么亲昵的叫荀季,又留须的,只剩荀氏的家主了,那个身为晋家的家臣,却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殷王的任命,现如今正掌管着晋地的人。
晋赎也知道他的身份了,他的眉皱的很紧,显然是不喜欢荀氏家主的。
荀氏家主是好人吗?还真是,哪怕荀季对晋仇做过一系列很过分的事,也不能掩盖荀氏家主是好人这件事,他唯一能称得上是错的,就只有不管教儿子而任由他去欺辱晋仇了。
可对晋仇恶劣,这好似是晋地人的正确行为方式。
荀氏家主走到荀季身边,他施了个法术,想让荀季解除现在被定身的状态,但他的行为是无用的,荀季依然被定在那儿。
荀氏家主看着晋赎,晋赎不为所动。末了,荀氏家主只能叹一口气,再不管他那个儿子了。
“少主,你何时认识的这人?”,他问道。
晋仇答:“几日前。”
“几日前认识如今便这般熟络,未免太过不妥。”
是不妥,但晋仇并不想解释,他只能直说:“十年来我未见过你几面,你从不随意见我,如今相见是为了何事?”
“该说的事不该让太多人听见。”,荀氏家主说,他看着晋赎,更看着他的儿子荀季。
荀季虽被定住,脸却在那一瞬间变了,他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忿,连平日里的笑都露不出来了。
晋赎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他看着晋仇,等着晋仇做出一个决定。
这时间并不长,晋仇像是早就想好答案了,他对晋赎说,“你带着荀季去外面,我片刻后就去找你。”
荀氏家主的面容在那答案说出时产生了些许放松,晋赎的脸色却不好看,他想不出晋仇是怎么随随意意就说出这种让他出去的话,他需要一个解释,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他甚至有些愤怒了。
但晋仇没解释,他只是放低了语气,又说了一遍,“先去外面。”
荀季的表情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了,很不巧,晋赎也看见了他的表情,荀季本就是把这表情做给他看的。
但晋赎的动作很有趣,他原本是不想出去的,荀季奚落他,他却出去了。
一句话未说,他往外走着,荀季依然被定着身,却像是一块破布般,在空中被拖着走,不时还撞上地面几下。
荀氏家主的嘴张了张,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晋赎就说话了,他明明背对着晋仇他们,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道:“你儿在我手中,你如对晋仇不利,我便加倍付诸于荀季身上。”,他语气那么冷,泛着生人勿扰的警意。
荀氏家主立马闭上了嘴,晋仇却开口了,“不要听我们的对话。”
晋赎顿住了,他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晋仇。
晋仇看见他那眼神了,他承认他看不得晋赎泛着受伤的神色,但他仍是重复了一遍,“别听,听到的话你就离开晋地吧。”
晋赎未说话,他在那里顿了片刻,便走了。
他的眉皱的死紧,整个人显得很危险。
晋仇就那么看着他走,直到确认晋赎听不见了,才开口。
“说吧。”
荀氏家主坐在石板上,他头也不抬,“你知殷王一直在监视着整个晋地。”
“知道,你还对我说,晋地人这般对我是不想殷王看到晋地人对我好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在蒙蔽殷王。”,晋仇的语气很低沉,说实话他根本不信关于晋地人的说辞,他相信这说辞有理,但晋地人对他的态度,远不是为了蒙蔽殷王而做出的,他们就是讨厌自己,这点做不得假。
荀氏家主却还是说着,“大家都有苦衷,如是对你好,殷王会灭了整个晋地。”
“嗯”,晋仇看着坐在石板上的荀氏家主,从他的角度看去,荀氏仍像晋家的臣子,他们的位置那么高又那么低,晋侯俯视他们,晋仇这个少主也俯视着他们,就像现在,晋仇要比荀氏家主高出许多许多,但他没有优越感,他问荀氏家主,“殷王盯着,为何还要对我说这一切,殷王听不到吗?”
“殷王?”,荀氏家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不可闻的地步,“据说殷王离开了殷地。”,他像是做贼一般,说出这句话。
明明只是一个人离开他的领地,却像是惊涛骇浪一般击打着人心,荀氏的声音掩不住的兴奋,晋仇更是恍惚了一下。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殷王也许只是游览四方。”,晋地的人真是疯了,明明只是件小事,各地的主人离开各地是件奇怪的事吗?晋仇幼时就常随他父亲周游四方,殷王更是据说每几年便不在殷地待着。但是他也明白,如果只是普通的消失,荀氏家主不会这般兴奋。
又或者这兴奋只是殷王派人试探自己是否有反心。
晋仇提防着,他注视着荀氏家主。
荀氏家主也在看着他,那张老好人般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异样的笑,“楚地的迎神碑上,殷王的名字消失了片刻。”
☆、捡颗白菘(十四)
殷王的名字在楚地的迎神碑上消失了片刻?迎神碑是什么地方,只有历来的修仙界第一强者才会被上天接受,将名字写在上面,那是一种宣告,告诉你这碑上就是老天选中的人,只要他的名字一日在迎神碑上,他就一日是修仙界的最强者。
迎神碑已经被殷王霸占许久了,在殷王太庚之前,碑上是殷王阏商的名字,殷王阏商活一万两千岁,相传他是得道飞升了,但也只是相传,修仙界从来没有人明明白白的飞升,他们很可能是都死了。
不过修仙能活很久很久,大家还是愿意修仙的。如今这修仙界,奔着得道去的修士少,大多数修士还是想提升修为,多活几年。或是站在修仙界之巅,享受众人仰拜的目光。
但修仙界第一的位置谁也不曾宵想过,殷王太强了,且又是天之子,天命系于他一人之身,违抗他即是违抗天,天是谁都敢违抗的吗!
可是现在的殷王,“他的名字又回去了吗?”,晋仇问。
荀氏家主点头,他轻抚自己的须发,“只消失了一眨眼的时间,宛如只是被人看错。可迎神碑那样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看错,修仙之人可看不错那种东西。”
晋仇还是狐疑,“楚地一向唯殷王马首是瞻,就算真的消失了一眨眼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把消息泄露出来。楚家的巫祝杀了在场所有人也不可能允许有人发觉这种损害殷王的事。”,殷家与楚家向来不是用利益牵连在一起的。楚家的巫祝据说喜欢殷王已快两千年,她将殷王,将殷地看得比她的楚地还要重,又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提防。
荀氏家主这次笑得很有意思了,他道:“楚地的巫祝在迎神碑发生变化之前就闭门不出了,据说是为了与天地沟通。齐侯前往楚地,她都未曾露面。”
晋仇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很可能巫祝早已发现天地有异才选择闭关,但未想到迎神碑会发生变化,还是在前往楚地的齐侯面前发生了变化。
“这是齐侯说出的?他不怕被殷王惩治?”,殷王可不会容忍底下有人做出这种妄测他的事,哪怕齐地势大,对殷王来说也只是蜉蝣,蜉蝣怎可撼树。
“齐侯神志不清,沉迷玩乐,天下尽知,殷王怎会为难傻子。且这事发生不久,殷王不在殷地一说就出来了。殷地虽告诫了齐侯,也给予了一些惩处,但殷王始终未有话流出,他可能是真的出了些问题。”,荀氏家主道。
晋仇不语了,他的确恨不得手刃殷王,晋地想手刃殷王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们都一副殷王多么伟大的样子,但殷王如若真出事,他们会第一批冲上去。可如今这局面,怎么也不是晋地人该激动的时候。
殷王的名字虽从迎神碑上消失了片刻,但现在的迎神碑上,仍旧只有殷王的名,他还是那个天地间第一强者,谁敢直面他。
晋仇默然,他开始问荀氏家主另一个问题,“为何进洞的时候要扔一团大火球。”,他表情很是冷凝,一旦晋仇做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他差不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明知故问,他就在等着你说出来。
荀氏家主侍奉的一直是晋仇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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