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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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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川,你知道吗?我看见他与那个叫晋赎的亲了一下。”,魏轻愁裹紧自己,他那过长的青丝在此过程中扯断了几根。
  赵射川只是站着,他身上弥漫着赵地人的坚毅铁血,此时眼眶却是有些发红。
  有些事只需几句便交代了,屋内的气氛很沉重,屋外却有些轻松。
  晋仇走出魏轻愁的屋子,他看着江面,突然坐了下去,不顾江边的灰尘,水中的鱼因他的动作而纷纷逃散,路过的侍女们也都小心地看他,唯恐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但晋仇什么都不曾做,他只是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江面,想起多年前自己还是幼童时,因玩耍而犯下大错,进而被父亲罚在此处跪着。
  两天便是两天,一刻都不能少。
  当时这江面许多人都可来,不光是魏地的侍女,还有那些来见魏子或借故看晋侯的。
  他们都望着他,有些人还笑笑,只是无人劝他父亲,依晋侯的古板,做出的事向来无人敢拦。
  可他心里其实很希望有人能把他拉起。
  尽管他有修仙资质,他也只是个幼童,跪太久总是不好的。
  谁都知道这点,却无人劝阻。
  魏地的人都看着他。
  晋仇突然觉得有些冷,下一刻,身上便多了件大氅。
  “菜做好了,回去吧。”,晋赎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握住晋仇的手,将晋仇拉了起来。

  ☆、魏有大泽(十)

  “不是说一个时辰后来吗?怎现在就来了。”,晋仇起来,问晋赎。
  晋赎脸上并无什么波澜,“谈话所用时间没有定数,我怎么可能准时来。屋中的对话我虽未听,屋外的情势却都是知道的。”
  晋仇想到是他放了感知在魏地,只是晋赎到底未听屋内的话,这也让他觉得只是监视屋外并没什么。
  “今日可是菘菜?”,晋仇问。
  晋赎点头,转瞬间他二人便来到了册府。像他这种修为的修士,天下鲜有不能到的地方,一切只需念想微动,距离便在眼前化为虚无。
  “你出来的正好,菜方做出,此时正是好吃的时候。”
  晋仇了意,随着晋赎走进册府,册府却又是换了一副模样,不知是不是为了与魏地的景色相照应,册府正中却是出现了大泽。
  陆掌柜正带着手下在布置些什么,那不时泛起涟漪的水面看上去似真似假。江边的杨柳垂着枝叶,随风响动。
  只是除了树外,并不曾有什么生命的气息,这不像册府,册府是为修仙之人准备的,天之大德在于生生不息,册府怎可能一丝跃动的生气都不放进来。没有人是正常的,没有鱼虾莺燕却是不对。
  晋仇方要开口,就发现陆掌柜的身影也消失了,此地只剩他与晋赎二人。
  “这是你安排的?”,晋仇问。
  晋赎坐在柳下的木凳上,给桌中晋仇的碗里加了些饭。“我据你的喜好安排的,你不是不喜欢其他吗?”
  晋仇喜欢静的东西,有时在太过凝静的地方,即使是一声鸟叫也惹人心生不快。
  他坐在凳上,看着晋赎,“嗯”了声。
  随着他的坐下,桌上的菜肴便都显露出来,不同于以往的清淡,今日的菜颇丰盛,也颇油腻。光是那泛着酱红色的外表,嫩白的肉质,及微光泛黄又青翠欲滴的装饰,便足可见今日之菜的用心。
  晋赎给晋仇夹了一块较肥的肉,递到晋仇嘴边,晋仇顺势吃了下去,直觉外焦里嫩,鲜美多汁,嚼之味道无穷,片刻间便有诸般滋味。
  见他吃完,晋赎便又给他夹了些,看着他吃。
  晋仇注意到晋赎的目光较往日柔和了些许。
  他趁着停歇,给晋赎也夹了几块。
  “在高兴什么?”,他问。
  晋赎停下碗筷,“在外你可吃东西。”
  “不吃。”
  “那你便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在外不吃,只吃晋赎做的,晋赎还能是在高兴什么。晋仇明白了他口中的话,不觉有些愣神,他的确是不在外的,毕竟他几百年不曾吃过。只是晋赎的,他承认晋赎做的东西他很想吃,这与晋赎做的是否好吃无关,而是因为别的什么。比如,他心里认为晋赎是他的家人,家人如给他做饭他定会吃。
  他从幼时便想吃家里做的东西,只是他娘不做,晋柏当时又还未出生。等他长大,早已按晋地的规矩,什么都不吃了。
  可他心中仍然存着那份渴望,他想感受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这无关食物,只在满足他的内心。
  而在他自己都不曾琢磨透这些的时候,晋赎却看出来了,他不觉有些沉默。
  只还是吃着晋赎的菜,吃够了便停下,看着晋赎吃,晋赎总是能将东西都吃完,他一直对这一点很满意。
  晋赎鲜少做他不喜的事。
  “我一直知道自己迂腐不堪”,晋仇突然开口说,“我不吃东西,是因无人亲自做给我吃。我吃东西,便要想此物是否会浪费。在那些凡人的国家,我时常听闻君王桌间浪费的食物可够一县之人极滋润地吃上一生。而对吃食之外的事,我也顾虑极多,我厌恶魏地那些穿着暴露,随意于石板间走跳的姑娘,不是因我多讨厌她们的穿着。我只是想,如若一个不甚,掉入水中,或碰到旁人,不光自己遭殃,他人也要被你连累,如此便思量极多,唯恐出祸事……”
  晋赎静静地听晋仇讲,他随晋仇住了这般日子,早已知晋仇是个怎样的人。
  晋仇的某些想法也委实顾虑太多,混不像是修仙之人。
  他要是某一日剩了无数菜叫晋仇看见,晋仇不说却肯定会不喜。
  “晋仇,你该歇些日子。”
  “我一直在歇,有时想起自己过往的日子,竟是没有丝毫活下去的兴趣。我不用为吃食奔走,因我不需要。我不爱权力金钱,便也无需努力。我此前活着唯一的意义,是担起晋地少主的责任,责任是比生命,比自由都重要得多的事。十年前,我的责任却由一点化为了另一点。起初殷王杀我全家时,我少有的愤怒。此后那愤怒却愈发地小了,我心中只有一个复仇的念头,却无复仇的情感。”,晋仇并不全是在瞎说,他的确是这般想的。
  修仙之人都活得太久了,他虽只有六百岁,却也对世事充满了无趣感。
  碰见晋赎的时候他很高兴,因他的生活或可因此而起波澜,而现在,他亦因晋赎而感到些许的痛苦。
  “晋仇,过来。”,晋赎道。
  晋仇停止了自己的话语,他前面的桌凳消失了,只余晋赎,他正坐在云间,向他伸手。
  晋仇握住那只手,他栽到了晋赎身上,晋仇的身体很暖,很有韧性。
  晋赎握着他的手,由他的手将晋赎的衣衫解开。
  晋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晋仇,世上欢愉的事有很多。”
  世上的欢愉的确是很多的,得到欢愉的办法也有很多,全看他愿不愿意暂时从苦闷中走出去,你但凡动一步,便多出一份希望来。如若不动,便永陷苦闷的泥沼。
  晋仇只是偶然间觉得生活并无丝毫乐趣,他还未陷太深,当然能跳出来,就算跳不出来,晋赎也会将他拽出来。
  晋仇的手放在晋赎的心口位置,他将头低下去,听着那里蓬勃有力的跳动,原来灭了他全家的殷王也有心,心还跳得如此快。
  他试着在上面掐了一下,留下一道红痕。晋赎的眼微眯,流出隐忍的危险。却终究是不曾动。
  晋仇想到十年前的封歌台,他父亲及晋柏的血混着骨渣淌在地上,而殷王坐在高处,蔑视着看他们全家。
  殷王的那双眼与晋赎别无二致,都那么冰冷。殷王这种人,就算是失忆了,起晋赎这种泛着些许暖意的名字了,也还是冰冷的渗骨。
  他想着一击下去殷王是否会死,却在思量后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哪怕殷王现在是晋赎,他也杀不死殷王。
  于是,他俯下身,亲了亲晋赎的唇,那唇很软,透着种无尽的魅力,晋仇此刻却只觉厌恶。
  他是有些喜欢晋赎,但喜欢晋赎的他跟晋赎自身都极恶心。
  男男相恋本身就极为丑陋,丝毫不合天理道德。
  晋赎在晋仇凑过来的那瞬间貌似很欣喜,他加重了那个吻,将主权放到自己这边。
  晋仇却突然不动了,他脱离了晋赎的吻。
  晋赎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危险了。
  “晋赎,白日你为何做出此举。”,他问。
  晋赎坐起,将晋仇抱在自己怀中,晋仇未挣扎,反而回抱住了他,他便不再恼火。
  “和你方才的举动应是一个意思。”,晋赎答,他确认自己喜欢晋仇,哪怕晋仇有诸般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他也极喜欢,他甚至觉得晋仇就是为他而生的,晋仇的每一个角落都符合他的喜好。如晋仇也喜欢他,他便不介意为晋仇做更多。
  “晋赎,我喜欢与你生活,毕竟我只有你。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就算是男男的不伦之举都可。只是,我讨厌危险,更不喜欢无定数。你与我在一起掌握主权时,我便觉得无定数。”,晋仇放开怀抱晋赎的手,从晋赎身边起来,他不再叫晋赎为白菘了,因此时的晋赎跟白菘这个人畜无害的道号无任何联系。
  晋赎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晋仇觉得无定数,“如是让你在我之上,你便安心吗?”
  “对”,晋仇的眸子有些灰暗。
  “晋仇,你觉得有可能吗?”,晋赎只是说。
  晋仇沉默了,他转头便走,“我知道不可能,我只是问你而已。”
  他的确只是问晋赎,如若晋赎不同意,他不可能将自己栽进去。晋赎说到底是他的仇人,他可以虚以委蛇地和晋赎在一起,或者对晋赎用些真心。但他绝不可能忍受晋赎在这其中起主导位置。时间还长,晋赎短时间内还不会恢复记忆,那他便有机会,很大的机会。
  晋赎没有追上晋仇,他貌似觉得方才的问题很严重。
  只是,他终究放心不下,他感觉晋仇忽然之间便沉闷了起来。
  “晋仇,今日魏子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允许我十一月初九那日可扮作侍从,看魏莹嫁人。”
  “扮作侍从?要给你换脸吗,听闻那日殷王也去,他定能识破你的面目。”
  晋仇不走了,他很诡异地看着晋赎。然后过来牵住晋赎的手。
  “早些歇息,勿要再说了。”
  晋赎看着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手,不知在想什么。他知道晋仇对他的身份已有了隐约的把握。他也知道晋仇不可能对他丝毫感觉都没有。但他不知道晋仇的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他觉得他们的确是该睡了,早该睡了,他在明白自己可能是殷王的那日就该进入晋仇的识海看晋仇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卧榻之侧,怎能不小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  315了,真打假应该把晋仇打进去。
总觉得晋仇很危险,可能因为初始人设是渣男的缘故,感觉他终有一日得干出不人道的事。

  ☆、魏有大泽(十一)

  册府的四周在不断变化,晋仇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规律,也无意去揣测,他只知道自己在册府过得还不错,这种日子他已不知多久未过。
  只是今晚的晋赎看着有些怪,不知是否与今日的举动有关。
  晋仇多了一份思量,晚间给晋赎盖好了被子,便沉沉睡去。
  只是今日的他有些不同,一直以来的警惕使他在睡梦中也深深地麻醉着自己。
  他的担忧当然是不无根据的,毕竟晋赎存着份探究的心。
  天还很早,但已有些黑下来了,晋仇在无事的时候一向睡得极早,尽管有时睡不着,也不会再做其他事。
  听着晋仇的气息,确认晋仇的确睡着了,晋赎便坐了起来,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未迟疑太久,就趴在晋仇身上抵住了晋仇的额头,他毕竟是失忆了,脑中全无半分进入人识海的经验,但方法他是知道的,唯一的迟疑在于他怕晋仇会疼,如果晋仇抗拒他的进入,那晋仇的确不会好受。
  可迟疑也只是迟疑罢了,他向来心狠手辣,哪怕晋仇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重要,他也不准备放任自身处在危险之中。
  把晋仇抱在怀里,晋赎浅浅地探了进去,仿佛是感知到了一切,晋仇的身体痉挛了一下。
  晋赎在那瞬间有些后悔,可他抱紧晋仇,终究是不曾退出。
  进入晋仇的识海,却是什么都未见到,晋赎缓慢前进。
  这是一篇白茫茫的世界,修士的识海随他们的修为而变化,晋赎自己的识海是一片汪洋蓬勃的天地,晋仇这里却什么都没有,没有花草,没有人,不光无一丝生气,连死物都不曾出现。晋仇说他自己除了责任别无他求可能是真的,申无伤起初将册府布置成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也不无道理,晋仇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什么都不想,又无趣的紧,但晋赎从不曾放下自己对晋仇的兴趣,此处无一物,便去其他地方,总不可能是荒芜的。
  晋赎不相信晋仇是荒芜的,晋仇身边明明还有他,晋仇自己貌似对赵魏两家的执念也未放下,这样的晋仇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
  四周的雾气环绕着晋赎,不知是否被晋仇所影响,晋赎渐渐觉得有些苦闷。
  他向前看着,晋仇自己出现了,他就睡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规规矩矩,找不出半分不合礼仪的样子。
  晋赎试着抱他,他感觉此处有些冷,便觉得晋仇有些孤苦,可他试图抱住晋仇的手却从晋仇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晋仇却好像醒了,他束起冠,挺直自己的腰杆,极规整地出现在那白茫茫的天地。
  随着他的醒来,烟雾消散了,一个板着脸,眉目有四分像晋仇的姑娘走来,她牵着一个男子的胳膊,男子很平凡,很平凡,不光模样平凡,还是个没有修仙资质的凡人,且是根骨最差的那类凡人,哪怕是给他培养仙骨,他都无法走修仙之路。
  晋赎认出挽着那男子的姑娘是谁了,无外乎是晋柏,那个爱上了凡俗男子,最终化成了血污的姑娘。
  晋仇出现在了晋柏面前,将那男子老去的样子展示给晋柏,晋柏却只是挽着那男子走。
  他们兄妹俩的腰都挺得像竹子般笔直,也都古板而恪守规矩。
  这想必是晋柏第一次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晋仇不同意,他知道短暂的喜悦后是长久的分别,晋柏没必要为了一个男子如此。
  “父亲让我带你回去,晋柏,如你不听,我便只能杀了这人。”
  “你是君子,怎会杀他,兄长,你这种话骗不了我。”,晋柏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她知晋仇不会动手。
  但晋仇动手了,他没有杀了那个男子,却将他的臂膀砍了下来,血溅到晋柏身上,晋柏还在挽着那只胳膊,那东西却和自己的主人分别了。
  晋仇识海中的那男子没有叫,但晋柏跪在了地上,她抓着自己的脸,问晋仇为何要这样做。
  晋仇只道:“你不回家,明日我再断他一臂。”
  “呵呵呵”,晋柏笑了起来,她那尖酸的声音回荡在这空寂的白雾中,雾中渐渐多了些血,晋柏的身子随着雾气的弥漫而渐渐分散。
  她那青葱白手垂在地上,从表皮开始脱落,露出森森白骨,不合时宜的笑正从那头骨中发出。
  “兄长,兄长,你做错了,你得给我报仇啊。”,她说道。
  晋仇只是木然,他身上挨了一下打,叶周的人正在怒骂他,人声渐渐鼎沸,他们走到晋仇面前,朝他伸出手,那些手向各个方向伸去,从各个方向伸出。
  晋仇抑制不住地叫了一声,晋赎上前试着让他不要想。
  却看见晋侯载昌出现了,那的确是晋侯载昌,尽管晋赎未见过,但他一眼就知道。
  修仙界最为古板森严的晋侯载昌,他是仙气凛然的君子,他是训|诫的化身。他手中拿着木棍,朝晋仇身上打去。
  “昨日为何要出去!晋地的规矩里写着未经家主允许不得外出!你是全当耳旁风吗!晋仇,你可扪心自问过,你是晋地的少主,便要做晋地少主该做的事!”
  晋仇趴在地上,他全身被冷汗浸透了,却说不出一个反抗的字,只是承受着他父亲的怒火。
  晋赎越看越怒,他不知自己的父亲如何,但绝不会像晋侯载昌这般打骂自家儿子。
  可他不能动手,动手打破晋仇的识海,在外正熟睡的晋仇只会感到更深的痛苦。
  他有些后悔前来了。
  晋仇却在他沉思时抬起了头,晋赎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晋侯载昌。
  晋侯不再威严了,他被废了法力,跪在封歌台上,临死仍不忘教导晋仇,只是他说着说着,便如晋柏那般,从外开始溃散,那些血溅出来,破碎的骨渣穿破了肉。
  晋仇颤抖着,他趴在地上,也像是要被撕裂般,露出痛苦难当的表情。
  这时有人把他地上拉起,将他抱在怀中,晋赎发现那人是他。晋仇被他抱着,也回抱住他。
  “晋赎,你不会走。”,晋仇道。
  他的精神貌似好了起来,叶周的那些人,魏轻愁、赵射川,包括死去的晋侯载昌及晋柏,还有个美妇人,那应该是晋仇的娘,他们都看着自己跟晋仇,晋仇却谁都不看,他只是抱着怀中的那个自己,像个维护最后一份宝物的乞丐。
  荀季出现了,他向晋仇挥起刀剑,晋仇被捅着,却像是没有知觉般,只是问晋赎:“你不会走。”
  他的话是喃喃自语,他怀中的晋赎活似个傀儡,可他依然抱着他,貌似这是他的全部。
  晋赎知道这一切都还未完,因晋仇怀中的那个晋赎起来了,他从晋仇的怀中挣脱出来,明明一开始是他先抱晋仇,此时要离开晋仇的却也是他。
  周围那些人跪了下去,眼中却闪着逆臣的光。
  “晋仇,孤可许你出现在此处。”,那个站起的晋赎开口,他的模样变化,成了殷王。
  是,晋仇的确知道他的身份了,晋赎看到此处想,他有些想知道晋仇接下来的变化。
  却看见晋仇不发一言,渐渐地,随着那份沉默,晋仇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一个不剩,晋仇又变成孤身一人。
  他四处徘徊着,宛如野鬼。
  晋赎知道他差不多该退出去了,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晋仇。
  那人问晋仇:今日的菘菜可好吃。
  晋仇点头,摸了摸那人的头。
  晋赎沉默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晋仇的识海中退出。
  晋仇还在睡,恍若他识海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连模样都那样安详,恍若他就是和晋赎一起生活的,晋赎谁都不是,晋赎还会给他做菘菜。
  晋仇在欺骗他自己。
  可只要晋仇能一直欺骗他自己,晋赎为何不愿意随着晋仇的愿,也欺骗自己呢。
  他抱紧晋仇,清浅地在晋仇脸上蹭了一下。
  然后起身,走向门外。
  十一月初九快到了,他有些事要吩咐给手下。
  清晨之前,他还要回到晋仇身边睡一觉,事情安排的越早越好。
  只是晋赎不知他走后,晋仇睁开了眼。
  “晋赎探过我的识海。”,他道,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
  随着他的话语,空中却是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要不是我在,你得吃点苦头,殷太庚可不愿一直有人装傻骗他。”
  “但现在他出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再窥探我。”,晋仇回道。
  “不仅不会窥探你,他接下来应该会给你更好些。只是我卖了你一个人情,你总该归还。”
  晋仇面露不悦,“什么人情,你之前未说过,以你的本事,应也不需我的人情。”
  “怎么不需,放心,不是大人情,你帮我捏个身体就行,还有脸,你觉得我该是什么脸?”,那个声音说。
  晋仇却是坐起,“混元,你有无数张脸,为何还要我捏。”
  “脸太多,不知道用哪张和你说话。干脆让你按自己的喜好捏。怎么样,我是不是比殷太庚对你更好些,他整天顶着张其貌不扬的假脸和你过活。”,混元的声音不无调侃,但从他的声音中也听不出对殷王的恶意。
  晋仇并不敢相信混元,如果天下的主宰莫名的对你好,你怎能不想他是不是另有所谋。
  晋仇不知混元在谋划什么,但他知道,如果混元真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是一件都给不起的。
  混元貌似也知晋仇的顾虑,但他不曾解释过,只是偶尔抽出些闲暇时光来看晋仇。

  ☆、魏有大泽(十二)

  自那日晋赎看过晋仇的识海,他便对晋仇更好了些。
  每日起来,晋仇都能看到晋赎正在塌旁等着自己,明明晋赎以前起得不早,现在却是能在日光刚出现时就将菜做好了。
  晋仇发现自己所穿的衣衫也变了,料子连他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很舒服罢了。
  但晋赎不曾向他谈过那日的事。
  十一月初九很快就来了,晋仇穿好衣衫,抱了晋赎一下。
  “等我回来”,他说道。
  晋赎点头,晋仇便离开了册府。
  大泽的十一月有些冷了,这里明显加诸了法力,但外面世界的严寒还是浸透着这里,冬天早已来了,哪怕没有被寒风冻死的人,你也不得不承认,它就在你的周围。
  晋赎坐上魏轻愁准备的马车,马车上加了防寒符及加速符之类的法物,还铺着厚厚的毯子,看样子这次是不准备借做戏之由为难他了。
  晋仇掀开马车的帘子,车正行走在大泽之上,一片片被冻住的湖水显露出来。
  西风凋零,枯黄的树叶从晋仇眼前飞过。
  车穿过了一片小泽,往魏家的方向行去。中途便将他放下。
  他便自己走,只是换了一张脸。说来晋赎虽能带着他去往任何地上,且都在眨眼间便能到,他也还是喜欢悠闲的旅途。
  如果旅途够悠远,那前途上需要面对的事便也开始悠远起来。
  只是魏家究竟是到了。
  一个白眉老道给晋仇穿上仆从的衣服,晋仇看到魏轻愁正在和魏莹交代着什么。
  他走到魏轻愁身边,像小厮那样低眉顺目着。
  魏轻愁几不可查地愣了下,“崇修,委屈你了。”,他道。
  晋仇不说话,魏莹便在旁笑,“崇修哥哥也理下我家兄长嘛,他可想你了。就看在我大婚的面上好不好?”
  晋仇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来的原因之一的确是魏莹要嫁人了,哪怕他与魏轻愁和赵射川诸般不对付,也觉得魏莹太过跳跃,但他终究是想着这件事的。错过此事便觉得极为遗憾。
  今日的魏莹也有些不同,晋仇第一次见她穿红装,那鲜红的后摆逶迤垂地,衬得魏莹少了些平日里的稚嫩,倒是平添了许多庄严。连脸上的妆也是艳而不妖,仔细看透着抹庄重的味道。
  “怎么样,看,是不是青黛色的峨眉,有没有远山含黛的韵味,连腮红都是刻意晕染出的晚昏之色了。崇修哥哥你多年前不是说过想要自己未来娶的人能扮成这样吗?虽然我嫁不给你了,但还是想试试的,就是不知合不合适。射川说还是可看的。”,魏莹开口,她的眉眼跃动起来,妆面的意境便全被打破了。
  晋仇只是听着,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也自然记得当年的话,只是:“赵射川不介意吗?”
  “不介意的,他那个人,崇修哥哥你也知道,要是不喜欢肯定就说出来了。”,魏莹笑着,她提起赵射川来笑得就很甜,明显是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晋仇光是看,便能明白魏莹的确是喜欢赵射川的。
  “他臂上的伤可好了?”
  “差不多了,那天真是可气,要不是晋赎那个贼人,我和射川本想和崇修哥哥你好好叙一翻旧的,他来了,我们便只能做戏,唯恐被殷王发现我们和你的关系并未破裂。”,魏莹气鼓鼓地,脸蛋像小栗子鼠般俏皮。
  晋仇却不为所动,“此处虽只有你我三人,也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晋赎是我叫来的,你埋怨他与埋怨我有何区别。”
  “不是这样的,崇修哥哥,我。”,魏莹有些急,连眼眶都瞬间红了起来。
  却被魏轻愁打断了,“魏莹,再去准备片刻,等下接亲的便要来了。”
  魏莹虽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得走了,她家兄长的身体不好,魏地的人都谨言慎行着,唯恐让他担心着急,从而加重病势。
  魏地的人不敢对魏轻愁说重话,晋仇却是敢的,他见魏莹已走,便道:
  “你明知我当年说那番话不是指自己想在大婚之日娶怎样的人,我不喜欢远山含黛般,抓不住贴不暖的人。但我想见晋柏能穿成那样,能画着那样的妆面,她的脸实在是适合的紧,我舍不得她嫁人,却也期盼着她能嫁个给她幸福的人,那个人要能陪她一生,对她不离不弃,将她放在心间上。可惜没有,晋柏非要喜欢一个凡人,那个凡人能活多久,一百年吗?即使用灵药喂着,以他的资质也顶多二百年寿命,我怎舍得将晋柏嫁给他受苦。”
  “崇修,当年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小柏她一定懂你的苦心。”
  “懂我的苦心?我有什么苦心,我只是受着晋地规矩的俗人罢了。但我是俗人也不意味着我能忍受魏莹用我心中晋柏的妆容。而你明知这一切,却还是纵容着魏莹。”,晋仇的声音不曾高,但他的确是有些愤怒的,能使他不爆发的原因只在今日是魏莹大婚,他再觉得魏莹做得不对,也不该对个小姑娘发火。
  但魏轻愁不是小姑娘,所以他对魏轻愁犯不上用好脸色。
  魏轻愁也知自己有错,“崇修,当年听了你那番话,莹儿便很想在大婚之日这样装扮。我实在是不舍得伤她的心。”,他咳了几声。
  咳得晋仇只觉得他惺惺作态,舍不得伤魏莹的心便舍得伤他的心,明知道他看见会想起晋柏,还是要这般做。平日里说什么崇修、少主,其实没一句真心话,只是用衰弱的外表骗人罢了。
  大泽今日的天很明媚,身为修士,总是能挑个适当的日子婚娶,倒不曾听过哪个修士大婚还阴云密布的,除非是那些因阴雨而定情的修士。
  可大泽的明媚总让晋仇高兴不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要执意来了,看着魏莹大红的婚袍,他只想到晋柏那天流的血,和晋地其他人的血混在一起,到了现在,连衣冠冢都不能立。
  “休要再说了,今日魏莹的大婚在何处举行,魏家不像是结亲的地方。”
  “在魏家结界外的大泽正中央,大泽结冰了,大婚便在冰上办。”,魏轻愁说。
  迎亲的队伍已快来,他们将随着迎亲的一起去往大泽正中。
  晋仇只微点头,就不再继续听了。
  他那张脸被晋赎做过处理,如不是故意想叫人知道他是谁,别人是发现不了他的身份的。
  吉时已到,随着初晨的朝阳,云层渐渐升起,空中无知何处传来无名的乐声,是编钟齐鸣,管瑟随声。古雅庄严的语调响起,天命玄鸟,降而生殷,宅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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