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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鬼眼谁有鬼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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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静寂的空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宛若惊雷。
空间像被惊醒噩梦的巨蛇,安静了一瞬后,开始剧烈蠕动、挣扎起来。
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地面抖动的频率好像正在被拉抻的手擀面。层层叠叠的玻璃柜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压着一个,逐个倾塌。陈列品们在剧烈的摇摆下,左右乱晃,盖在上面的黑布,也劈了啪啦地不断掉落,露出一个个形态不一,畸形怪异的标本。
人头驯鹿、人头狮子、人头大象、人头鸵鸟……能想象到的动物种类,这里基本全有。
属于人类的半个身子,动作和表情各异,栩栩如生:有的眼神温柔,腼腆而笑,修长的食指穿过欧式小巧茶杯圆润的杯把,仿佛正要举起喝茶;有的眼神迷离,表情微醺,嘴角湿润,手背搭在额头上,好似刚替人挡了酒,不胜酒力马上就要醉倒;还有的目光灼灼,嘴角微翘,双手做了一个邀请舞伴跳舞的绅士姿势……
最令拓麻头皮发麻的,不是这些标本的逼真造型和逆天想象力,而是所有的人类上半身,明显都属于同一个男人。
“卧槽这么多,搞批发呀!还有这一颦一笑尽在我脑的情景,这小子还真是朱小姐男神呀……”
“我不知道!不许看!!!”
刺耳的尖叫从无脸女这边突然爆发,继而又被当下乱哄哄的背景音掩盖。
无脸女并没有五官,旁人无法从她的表情获得她情绪的变化。此刻她在发出刺耳的歇斯底里尖叫后,猛地捂住了脸,崩溃般在这个动荡的空间中横冲直撞,像极了走投无路、四处乱撞的无头苍蝇。
不堪重负的空间,从边缘开始,出现大规模崩塌现象,顶端也开始掉落碎屑,像一座正被强拆摇摇欲坠的房子。
拓麻淡定地用双手食指塞住耳朵眼。等这阵刺耳声波过去,他抖了抖肩膀,胡撸一把脑袋上掉落的碎屑。
四周一片狼藉,他却毫不在意地踏着脚底不断发出咔嚓声铺满了碎玻璃的地面,逛商场似的一片悠然自得地……欣赏那些早已变得东倒西歪的藏品。
这个梦的结构并不复杂,才两层而已:平静的河边风景、暗藏玄机的展示柜。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蒙着黑布的东西,多半是当事人心底藏得并不深的秘密。
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隐私,没准是朱小姐的暗恋日记呢?
他兴致勃勃的继续穿梭于四处倒塌的展柜中间,边看边评头论足:
“这哥们长得不赖呀,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唇的,吃穿用度也挺有品味,就是太娘炮儿了,不过符合大姑娘、小媳妇和中老年妇女的审美。不过,要以老爷们的眼光,我还是要投王行云一票,那才是帅哥的标准!”
他越说越high,从吐槽朱小姐看男人的品味,到王行云这个类型的帅哥型男在社会上怎么吃香,正满嘴跑火车,自说自话正在兴头上,猛然间倒吸一口凉气,胸口骤然一痛。
伴随着脑内嗡嗡作响的强制登出梦境提示音,整个空间急速浓缩,所有的场景瞬间被压扁成一根黑线,还没等拓麻反应过来,黑线急速缠上栖息在拓麻耳垂上犹闪着绿光的小球,那凶狠的力度几乎把光球勒爆。
“我勒个草,这下玩大了……”
拓麻几乎变身人体喷泉,喉咙内一口甜腥汹涌奔出,急寻出口,差点喷突然出现的人一头一脸。
而凭空出现,一把夹住他老腰的,显然是同样能自由出入的好队友王行云。
王行云满脸挣扎,显眼忍受着和他同样的痛楚。
他眼疾手快地捞住拓麻不断呈自由落体下坠的身体。
为了抱住他,王行云瞬间的爆发力使得小臂上所有肌肉都绷得死紧。他面色惨白,嘴唇泛青,嘴角腥红,牙关却咬的死紧,一声不吭。
平日里虽百般不待见拓麻这惹是生非到处闯祸的性格,但危难当头,他宁可自己吃点苦,也不愿让拓麻吃大亏。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王行云面目狰狞地吼道。
“呵呵,王大人,小人那个冤枉呀……”
拓麻一只手臂刺溜一下攀上了王行云的肩膀,分摊下全集中在他腰上的蛮力,然后转头仰起脑袋,生硬地挤出笑脸,讨好的意味十足,却不敢直视对方黑白分明宛若皎月的眼睛。眼神乱飘,满脸心虚。
王行云叹了口气,就着拓麻攀上他肩膀的姿势,往上颠了颠,稍微放松了力道。
此时他们已平安落地,周围却漆黑一片,仅能依靠着两人携带的两枚光球,看清四周。
但显然毫无用处,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弥漫而来的黑暗,几乎将所有活物一并吞噬。
吞噬?
拓麻脑子转了转,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轻声试探道:“大小姐?”
叮铃一声铃响,两簇光源附近,又亮起了第三簇,红红火火的。
软糯的童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唉,你叫我?”
拓麻一阵气急,心说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关键的时刻,也不见影子。什么玩意!
继而口气不善地开口道:“您老人家干嘛去了,我都快吓死了!”
小萝莉并未现身,只有声音在断断续续传来:“我?恩嫩(伴随着吧唧嘴和吞咽的声音)……吃饭呀……而且,你们不是气氛正好么,我出来当什么……电灯泡?”


第6章 电灯泡
拓麻吓得脸当时就绿了,他哆哆嗦嗦的放开王行云的肩膀,对方顺着他松手。他连滚带爬地从对方身上下来,脚刚沾地,就手脚并用语无伦次地边比划边解释道:
“我知道你烦别人碰你,但咱们的关系不比别人。你也一直没说什么,我就死皮赖脸的……但我知道你最厌恶别人说你这个……”
王行云一直看着他,并未插嘴。这静默以待的态度,无疑更加深了拓麻的紧张感,他我了半天,竟然说话开始结巴。
“没想到呀没想到,皮猴子似的拓麻,也会有瞻前顾后、说话磕磕绊绊的时候,真是百年难遇,值得大力围观调戏呀!”
小萝莉的声音突兀的插入,缓解了片刻的紧张,也无疑让弦绷得死紧的拓麻稍稍松了口气。
“我倒是不理解,你在紧张什么?怕这个面瘫翻脸,连朋友都做不得?还是你刚才又任性胡闹,偷看别人隐私,把本可以轻松解决的梦境,搞的一团乱?刚才梦境塌了,我不在身边,都不见你这么紧张。还好我反应快,一把兜底全放口袋里了,要不不仅大餐没了,你也被挤烂了。我还没埋怨你呢,王行云一冷脸,你胆都要吓破了!”
小萝莉换了口气,继续恨铁不成钢地感慨道:“早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拓麻,这么怕王行云跟你翻脸断交,就让他多调教你了,免得以后一意孤行闯大祸。”
拓麻听着小萝莉的碎碎念,忍不住插嘴道:“你说一把兜底放口袋里了?那这里,是你的口袋?我说怎么什么都没有,黑了吧唧呢……”
拓麻的关注点从来都是奇葩的让人无力吐槽,叹为观止。
王行云清了清喉咙,淡淡开口道:“你不用慌张,我没这么矫情……说起来,你反应这么大,还是因为那件事吧。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当初是我不对,正在气头上,你小子还偏往枪口上撞……当初想跟你道歉的,但看你满不在意的态度,以为你并没放在心上,再加上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拓麻仔细听着,面上不显,内心却极为震撼:
卧槽今天是世界末日么,软硬不吃,有洁癖,面瘫脸,不爱吭声,脾气臭的只想让人飙脏话的,只有肉体算是优点,能被异性青睐的王行云,居然会道歉了!我TM是在做梦吧!
“不对,我就是在做梦呢!”拓麻喃喃地念道。
“不过,那件事多半的责任也在你……我知道你想力排众议,帮我说话,但这时候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而且,被说成那样,还不避嫌……甚至……”王行云边说,边瞥了一眼一脸被打击到的拓麻,继续道:“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屁股坐在了我大腿上……”
“噗嗤,哈哈哈哈!像是拓麻这神经病会做出的事儿!”小萝莉忍笑了半天,终于破功插嘴。
拓麻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以为早已没人记得的狗血人生污点,就被王行云这么举足若轻地说出来了。
“我那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顺便恶心他们么!谁让他们说你给了一圈人好处,哄得别人帮你挡枪,还说你对扎堆投怀送抱的女人没兴趣,八成是喜欢男人的死变态……”拓麻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觉得这些话,说出来特别不好意思。
王行云叹了口气,胡噜了一把拓麻柔顺却有点扎手硬邦邦的头发,接道:“恩,然后你特浮夸地瞪大双眼,冲周围鬼叫,说‘什么叫喜欢男人的死变态’,王员外明明只宠幸我一人,你们想跟我争,还嫩点’然后当着那么多混混的面,坐到我大腿上,还搂着我脖子,亲了一口……”
“没亲到吧?我就是想借位,看起来像亲上了而已”拓麻弱弱地接话道。
“没有,你记错了……确实亲上了,吧唧一口,还发出了挺大的声响,不仅围住我们的混混,连教室外伸着脑袋凑热闹的同学,都被吓到了。”
拓麻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好吧,我那是随机应变,鬼使神差。然后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翻脸了。又是推人,又是掀桌子的,班里的桌子被你掀翻了一半,椅子一脚踹到老远,要不是有人架住你,你肯定最想踹飞的,是我吧……”
王行云垂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拓麻,犹豫地开口道:“当时我脑袋一热,不太记得干了什么。大概是压抑太久,真被气疯了,借题发挥而已。不过你那一坐一口,真吓我一跳,我当时,脸直接就过敏了,起了一大片红疙瘩。然后第二天,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想跟你解释清楚,你却变本加厉地见到我就扑上来,还在校门口人群这么集中的地方,大喊‘王员外不要始乱终弃’‘王员外再爱我一次’……导致你舍命追我无果的传闻,远盖住了其他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但这个坏名声,跟随了你整整6年……”
拓麻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什么名声不名声,那玩意能吃还是能喝?倒是你,刚升初中就惹了那群人渣,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逞一时之快,懂不懂?”
王行云哭笑不得:“你倒是真能屈能伸……后来我听说,年级里真有人倒追你,是高年级的,男学长?”
拓麻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道:“不提了,狗血岁月不忍直视。初高中连着在学校上了六年,愣是一个妹子都没蒙到手。我的痛楚,你这朵高岭之花不懂~”
“那个,真不好意打扰了你们的回忆杀,但待在这里的时间差不多了,该送你们回去了。想想看,你们熟睡的环境,真不适合在这里继续聊天……”软糯的萝莉音再次响起,她提醒了二人,他们的本尊,现在仍躺在那个死鸟一堆的冷库里,睡觉。
两人赶紧收拾了心情,整装待发。临行前,小萝莉却停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忘了说一件最重要的事了。”她俏皮地顿了顿,继续道:“劳烦你们帮我一个大忙,寻找一个人。”
“找人?”
拓麻和王行云闻言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不解道:“你要找人?怎么找,梦里找么?”
“不是,是在外面找。所以要你们帮我。”
“你要找什么人?找他干嘛?”
小萝莉的声音再次顿了顿,一改往日软糯的撒娇态度,谨慎开口道:“找一个男人,跟我有很深的渊源。而且你们刚刚见过。”
“刚刚见过的……男人?”拓麻一头雾水,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王行云的反应却比他快的多:“是不是刚才展柜里的那个,几百个一模一样的半身男人?”
“没错,就是他!”


第7章 找人
“所以,咱们就莫名其妙答应了那小妮子,帮忙找人了?”从冷库醒来,此刻正瘫坐在副驾驶的拓麻,边拆了一瓶矿泉水猛灌,边口齿不清地跟正在专心开车的王行云没话找话。
“不是莫名其妙答应,是没别的选项。”王行云保持着专心开车的架势,冷冷答道:
“她送我们出来时,不是说了,‘不帮忙找人或不让我吃饱,就不让拓麻睡觉’么?”
王行云偏头瞥了一眼听完这话,顿时蔫了的拓麻,继续道:“不解释一下‘不让睡觉’的缘由么?你当初可是跟我说,做这票生意,是因为你不想出去给人打工,自己创业自由民主富强。原来却是被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拓麻吞了吞口水,弱弱回道:“确实是想自己开辟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毫无竞争压力,稳赚不赔的事业来的……不过,就跟上班族有业绩压力,直接影响绩效奖金似的,我这也有工作压力……只不过,是体现在睡眠质量上……”
“……多久了?”王行云趁着一个红灯,停下来拉上手刹,按下了一点车窗,翻出根烟麻利地点燃。
“什么多久了?”拓麻刚扭头打开了半扇窗,放放烟味儿,就被问的一头雾水。他心里嘀咕着,是我被小萝莉胁迫接客多久了?还是
哄你我失业缺钱要创业,把你拐来一起做梦?
“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王行云吸了口烟,接道。
拓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语塞,含糊道:“没多久,就这两天没睡好……”
王行云掐灭了烟,嗤笑一声,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就这么盯着拓麻萎靡不振的脸,那眼神嘲讽意味十足,拓麻被盯得一阵不自在,略为尴尬地偏头望向自己这边的窗外。
王行云却变本加厉,右手一把攥住了拓麻的胳膊,吓得他猛地一哆嗦,却偏偏不敢反抗不敢吱声。
王行云老神在在的拎着他胳膊,另一只手顺势撩起了袖子,还一撸到底,露出了拓麻白得明晃晃的胳膊。
“唉,王员外……你不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拓麻不着调的话,刚滑出口,就被王行云的动作打断了。
他放开了拓麻被撸起袖子的一只胳膊,帮他把袖子放下,又整理好。以此炮制,又撸起了另一只胳膊。
当两只胳膊都被恢复原状,王行云才收回停驻在胳膊上多时的目光,淡淡道:“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王员外,还真亲切。”
拓麻整了整两边袖子,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腊月里生的呀?动手动脚的。”
“没什么,确认你是不是真缺觉,还是……”王行云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说完后半句。
“还是什么?说话别光说一半,犹犹豫豫的,更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拓麻急道。
“还是……碰了不该碰的。还好不是。”等红灯的时间一闪而逝,王行云重新握紧方向盘,放下手刹,车子缓缓启动,慢慢汇入车流。
一路无话。
过了许久,拓麻才琢磨过味儿来。
“王行云,你大爷的!我说你对我胳膊看了又看的,感情是……你怕我吸毒?我都没嫌弃你这个老烟枪,天天让我吸二手烟。再说,我这么年轻有为的青年,怎么可能黄赌毒,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你现在这样儿……哪里不像瘾君子?”王行云一脸嫌弃。
车子一路前行,不多时,拐过一个弯,出现一道仿古红墙。墙面红色鲜艳,墙顶铺满青灰色瓦片,甚是美观。
王行云穿过大院里的停车场,把车径直开进了背面的小区。
这地方,拓麻很熟。王行云的家和店铺,都在这里。赫赫有名的旅游景点,坊间盛传,求子许愿非常灵验的白云观就在红墙青瓦后面。
周末游客和香客都很多,居民区里塞满了各式私家车。王行云家是开道家法器专营店的,售卖道观里道长们的日常工作用品,从各色法袍、拂尘、布袜、蒲团到符纸、朱砂、香火、塑像……反正你能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应有尽有。
附近类似的店铺很多。除了售卖道家相关物品,各店家还提供起名、开卦、看风水等业务。小小的店铺,仅有方圆寸地,看似拥挤,其实香案背后,别有洞天。
负责坐镇的道长或风水先生们,就在这另一片小天地里,焚香抚琴,喝茶看书,像坐班似的,静待有缘人。
但王行云家的坐镇道长,是个特例。
道长姓岳,平日里花白的头发尽数梳在头顶,挽成一个标准的道士髻。胡子蓄的很长,也是花白,虽然打理勤快,但怎么看都觉得邋遢。他的年龄,看起来特别模糊:说他四十多岁,也像;五十岁,也觉得可以;六十岁,也不是不可能……总之,岳道长的年纪一直是大家用来打赌逗趣的热门话题。
他不喜欢故作高雅,更不喜欢安静地干坐着。于是,他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第一个背着笔记本电脑上班的道长。
王行云领着拓麻进店的时候,岳道长正在用笔记本看电视剧。热门IP翻拍剧,特脑残玛丽苏那种。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女主激动地大声念特狗血的台词:“我不要我不要,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笔记本开着公放,女主呐喊的声线还特别悠远绵长,那几个“不要”喊得特别卖力,很容易让人误会播放内容的健康性。
“岳老师,我们进来了。”王行云很客套地打了声照顾,越过正燃着袅袅青烟的香案,直奔小隔间。
“嘿嘿嘿,岳道长,我们又来给您找麻烦了。”拓麻一个闪身,流窜到王行云身前,笑的贱兮兮的。
“让我帮忙打听个人?”岳道长喝了口瓶装绿茶,合上了笔记本,问道。
“其实没那么麻烦。这人是个耳熟能详的公众人物,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的,不难打听。您只要帮我们弄点真消息来源,非娱乐八卦杂志那种捕风捉影的就成。”拓麻笑嘻嘻地接话。
岳道长捋了捋胡子,下巴向王行云那边抬了抬:“王家小子说说看?”
王行云显然正等着岳老道的点名发言,简明扼要地总结到:“就要她近两年来,非工作关系频繁出入的场所和接触的人。”
岳道长眼珠转了转,低头抿了口绿茶,发了条短信,并未接话。
过了五分钟,岳道长的手机屏骤然一亮,手机提示收到新的消息。他仔细看了,然后随手删了,收好了手机,才开口道:“不涉及具体行程和重要人物隐私的,基本没问题。”看坐下两人都点头表示无异议,继续说道:“要打听的是哪位人物?”
“朱岩颜,知名新闻记者,热爱整容那个。”


第8章 你算哪根葱
岳道长一听,竟是这次他帮忙牵线搭桥要求摆脱噩梦的主顾,顿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试探性地问道:“是朱小姐?你们这次行动,出了岔子?”
王行云的烟瘾又犯了,憋着车上一路没抽完一根烟,此刻有点精神不济,烦躁上头。他向旁边的拓麻递了个眼神,不再多话,摸出一根烟,奈何店里禁烟,只能搁在手里把玩,就等着赶紧说完话,出去来一根解乏。
拓麻麻利地接道:“没出岔子,您这次介绍的客户,我们并不知道是哪位,也顺利处理了噩梦,帮人疏解了压力。稍后您就能收到满意的反馈和对我们专业素质的赞美!就是后面有个小插曲,辛苦您帮忙疏通关系网,找个人。这个人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但这人朱小姐肯定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岳道长默不作声听着,待拓麻说完,才慢悠悠说道:“你这个人实在不靠谱,但这么多年交情,却从未见你求过别人,”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瞥了一眼王行云,潜台词昭然若揭“你不算别人”,“这其中的缘由,我也知道不方便说与他人,我就知趣点不问了。但我冒然去打听熟客的消息,也有点说不通,不如你们帮我把话圆一圆?对内对外,我也有个方便说法。”
拓麻倒没他想的这么深,仔细琢磨也是这个道理。岳老道消息灵通,人缘和口碑都说的过去,除了他脑子活,嘴巴甜外,做事滴水不漏的风格,让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愿意让他帮忙张罗。
王行云作为岳道长东家的儿子,面子即使够用,也不够为了他搭上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的。所以事先都说清楚,道明白了,也没什么不好。
双方显然都知道这个道理。
“你就说,有位小姐托你调查她男友,怀疑他劈腿,外面跟其他女人厮混。这个男人仪表堂堂,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她也知道看不住就容易丢,但她爱惨了这个花孔雀,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然后道听途说,有人看到她男友跟朱小姐走的很近,就来探探口风。这样说,如何?”拓麻一口气说完,然后捂嘴一笑,估计也被自己胡诌的狗血剧情逗乐了。
“行,非常行呀!”岳道长非常赞许的竖了个大拇哥,就差当场鼓掌了。
“拓麻你这小子,从小不好好读书,但人情世故方面,无师自通呀!简直是妇女之友,前途无量!”岳道长拍了拍桌子,这才看向在一旁无所事事,满脸不耐的王行云,“唉唉,也没别的事了,打听到这位负心汉的消息后,我会及时联系你们的。没什么事你们就走吧,看王家小子也憋不住了,赶紧外面抽烟去吧。”
拓麻跟岳道长打了招呼,就拉着王行云往外走。一路上不忘调侃王行云这老烟枪的烟瘾:“我说您这状态,也快跟吸毒的差不多了:不抽影响生活,抽影响寿命。”
王行云出了门口就点了一根,边吐烟圈边说道:“压力大,无处发泄。就是习惯,不见得多依赖。我正在考虑戒烟。”
拓麻刚从王行云家店里靠近门口的冰箱顺了瓶矿泉水,刚拧开喝一口,就听见了王行云这堪称爆炸的宣言:“卧槽,我没听错吧?你要戒烟?这TM比你公开要出柜还让我惊悚!不对,你要是公开出柜,没准还能有几个人信,要说戒烟……打死我也不信!难道是我撑不住了,已经睡着了?我在做梦?”
王行云嘴角抽了抽,边抽烟边调侃道:“什么叫‘我出柜了还能有几个人信’说戒烟呢,扯什么性取向。”
拓麻依旧保持着满脸的“我不信我不信”,他艰难地开口回道:“主要是你从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作风,让不少哥们姐们纷纷背后议论,王员外是不是就不喜欢母的。嘿嘿,再加上……”拓麻飞快抬眼,看王行云并未有其他情绪,才继续道:“加上刚升初中那会儿,被我这么一闹,大家就更加相信你肯定是不小心撞到哪儿,然后……彻底弯了。”
王行云这口吸的过猛,加上吐到一半被拓麻的发言惊到了,直接呛到了喉咙。拓麻见状赶紧放下矿泉水,帮忙顺背,嘴炮却未停:“哎哎哎,你别不爱听呀,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这点流言蜚语算啥,我可是背负着‘被深爱的男人狂甩’的可怜死gay包袱,一路跑完初高中整整六年青春期的本校传奇风云人物呀!话题性常年霸占校园八卦榜第一位呀!你这六年有遭遇过校园性骚扰的危害么,有遭遇过强买强卖强迫性交往行径么?我有呀!还TM都是男的,丑不拉几、动不动就哭的那种小娘们,我当时弄死他们的心都有了!”
王行云咳了半天,终于顺口气,狠狠道:“这些都是谁造成的?你这叫自作自受!做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动动脑子?为了一时之气,值得你折腾六年么?”
拓麻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值得。”面上却依旧嬉皮笑脸,道:“是是是。我连累了王员外,那你还一路自黑到死,主动跟我搭话,还危急关头舍身救美,还跟我选一样的高考志愿。坊间都盛传咱俩暗度陈仓,再续前缘,真爱无悔。还跑到大学继续相爱相杀,哎呦,真是服了人民群众的想象力。”
拓麻这乌鸦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行云的脸瞬间就黑了。他一脚踩灭了所剩无几的烟屁股,指着拓麻的鼻子斥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招惹那些混混,我吃了一次亏,你还不长记性……他们都是这个社会的败类、人渣、垃圾,随着时间增长的只有个头,没有脑子。你当初为了什么,跟那群垃圾拼命?”
拓麻被王行云这么一喝,彻底蔫了。他抖着声线,弱弱道:“咱们不提这茬了,行么?我错了,不该打群架,还连累你背着我到处躲……纵使有千般万般的理由,也不该跟畜生有争执。你消消气……后来我不是浪子回头,好好恶补功课,跟你一起上大学了么。哎,我突然想起来,你后来跟我一起考大学,还选了同一个专业,一路奉陪到底的架势,不会是为了盯我吧?”
细思极恐,拓麻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时间,脑袋上蒙了一层汗。
“做人别太自恋。正好是我喜欢的学校和专业。你算哪根葱?”王行云不缓不急地回道。


第9章 房卡
两人干完了正事,也不着急,蹲在店门口压马路闲聊。
此刻已是下午,来观里烧香参观的并不多,店里也略显冷清。拓麻猛地想起刚才光顾着找岳老道打听人了,进店里也没跟王行云家属打招呼,怪不合适的,还顺了冰箱里一瓶水。连忙奔到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瞅。
然而,并没有人。
“唉?王行云,你家怎么没人看店?”
王行云闻言仅抬了下眼皮,手肘往另一扇关着的门划拉了下。
“啊?”拓麻满脸不解。
“仓库,搬东西上货呢!”显然王行云今天的耐心早已耗尽,口气十分不客气。
拓麻自讨了没趣,也不生气,依旧凑过来与王行云闲聊,基本上是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王行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看时间差不多了,王行云掐灭最后一根烟,有点依恋地捻了捻烟屁股,就将空的烟盒和一次性打火机一起,丢尽了垃圾桶。那决绝地态度,看得拓麻一脸不忍:“唉唉唉,不愿意就别戒了,你无聊的就剩这点爱好了,戒了真要成老和尚了。我这个吸二手烟的都不介意,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王行云淡淡回道:“吸烟对脑子不好,削减智商。”
拓麻一脸意外:“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可我看你反应挺快,没有弱智的前兆呀?”
王行云继续道:“尤其是二手烟,对智商的损耗,更严重。”
“二手烟?唉?”拓麻楠楠道,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感情你是在调侃我呢!王行云,我X你大爷!”
两人当街打打闹闹的,拓麻还是一脸自我放逐的欠揍样儿,王行云倒是表情放松了许多,常年冷若冰霜的面瘫脸,难得露出点笑容,配上他倒映着两个小月亮的桃花眼,真乃绝色!拓麻不正经的调侃道。
天色渐暗,两人附近找了个饭馆吃了口饭,拓麻看了看时间,也觉得该回去收拾收拾,睡个好觉了,就要告辞。王行云见他刚才喝了几口小酒,走路有点晃悠,不太放心,坚持开车送他回去。
拓麻推脱白天,王行云却很坚持,无奈只好弱弱开口道:“王员外……你那车太扎眼了,大红大红的,我怕周围邻居误会……误会我是被哪个有钱太太包养了……”
王行云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四两拨千斤道:“哦,那又怎样?难道安全比面子更重要么?况且”他白了一眼晕乎乎的拓麻,道:“况且你也不像是要脸的人。”
拓麻被打击的一败涂地,一脸心酸地跟王行云又上了车。
老司机轻车熟路,把醉猫扶到了副驾驶,体贴地帮他系好安全带,又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让他自己拿着喝,然后上车点火开路。
一整天的颠簸,让拓麻的精力几乎耗光。他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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