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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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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眉和尚脸上如蜻蜓点水般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变得严肃,语气变得深沉,说道:“清和从来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嗯?”杨思尘望着浓眉和尚,等着下文。
  “拼尽生生世世,也要求得天道,这怕是清和的宿命。”浓眉和尚低下头,“可今生他遇到了我,遇到了你,也遇到了南遥。这些情义,他此生都放不下。放不下是痛苦,放得下也是痛苦”浓眉和尚转头望向杨思尘,轻声问道:“你说是不是?”
  杨思尘答不上来。
  清和在此时走回二人的面前,笑容云淡风轻,杨思尘逆着阳光望向他,有了片刻的恍然。
  如今,这长得与清和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扑在林江宇的怀里,与他眨眼对望。林江宇这才理解了那浓眉和尚的那番话。
  清和要拼尽生生世世去求他的道,可那双澄澈的眼睛分明留恋着这世上的一草一木,清和永远也跨不出那条界限。
  林江宇挽唇笑笑,将这小娃娃拎起,将他身上的香灰拍净,不管薛元如何反对,朗声说道:“我决定了,以后还是叫你清和。”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读书声
  自此,从香炉中钻出的小娃娃便留在了武当剑观中。薛元本不愿将这小娃娃唤作清和,但每每想出个名字要给这娃娃安上的时候都会被林江宇的两声“清和”唤回去。薛元一阵郁闷,但他也终究不是个小气的人,最后倒也容许了剑观的其他弟子唤这个小娃娃为清和。
  只是薛元自己是从来不这样叫的,每当小清和从他面前连蹦带跳地走过的时候,他都只是倨傲地唤上一句:“诶,那个小不点儿。”
  小清和每次听他这样唤自己的时候都会先翻个白眼再走过去,仰起脸颇有脾气地问道:“做什么?”
  薛元面对清和常常会后退一步,因为那个满身香灰的小土人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尽管清和现在被林江宇洗涮得干干净净的,薛元却依旧不愿意离他太近,满面嫌弃地以剑观观主的身份教训道:“还在殿前晃悠什么呢?赶快去厅内吃早饭,吃过早饭后赶紧去读书,既然留在了武当剑观就要认真勤勉,少贪玩。”
  “哎呀,我知道了。”小不点儿的清和不满地撇了撇嘴,瞄着一侧的小花圃说道:“我就是想给江宇哥哥捉一只螳螂,捉完了就去吃饭。”
  “捉什么螳螂,玩物丧志,这话你没听过?”薛元继续教训道:“去洗洗你的脏手然后吃早饭,小心去晚了连粥都没得喝。”
  清和低头皱着眉头瞅了瞅自己白白净净的手掌,疑惑地嘟囔道:“这手也不脏啊。。。。。。”
  “叫你洗你便去洗。。。。。。”薛元还欲教训,忽见不远处林江宇和南遥二人向他走来,教说之言瞬间梗在喉咙中。
  清和也转头望去,瞧见二人后立刻眉开眼笑地唤了句“江宇哥哥”便奔了过去,将堂堂的薛大观主撇在身后。
  林江宇笑着接住向自己跑来的清和,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掂了掂,点点头说道:“嗯,不错,这两日重了一些。”
  南遥无奈地看着在林江宇手中打转儿的清和,抬手戳了一下林江宇的额头,笑道:“快放下吧,一会儿叫你勒晕过去了。”
  “哦,对。”林江宇赦然一笑,将清和放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的薛元,又低头向清和吐了一下舌头,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先去吃饭,一会儿要是想听我读书了就来小院里找我。”
  “嗯。”小清和在林江宇面前倒是极乖,三言两语便被哄去吃饭了,又是连蹦带跳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林江宇转头望向薛元,嘿嘿一笑。
  薛元无奈地叹气摇头向林江宇走过去。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对这二人没什么偏见了,有这样两个不修道、不参佛的人在,武当倒是也热闹了几分。
  只是薛元好静,不太欣赏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林江宇,他倒是觉得南遥这个人不错,人如其名,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薛元曾想过,这南遥若是潜心悟道,应该也会有所成就,不过他清楚,林江宇站在南遥身边的话,此念必定不能成行。
  “是来拿竹子的?”薛元靠近二人后开口问道。
  林江宇猛点头,他前两日厚着脸皮向薛元讨了一些竹苗,想要种在自己的院子中,磨了几柱香的功夫才讨到。
  薛元转身指了指屋角,说道:“我都命人用麻绳捆好了,自己去拿吧。”
  那些根上带土的竹苗苗,薛元必定不会去碰。
  林江宇颇具江湖豪气地拱手道了谢,小跑着去抱竹苗。南遥微笑望着他的背影,继而轻声对薛元说道:“家中种的新茶已经焙好了,改日我给薛道长送些来。”
  薛元淡淡一笑,并没拒绝,礼尚往来,心照不宣。只是薛元听闻南遥很自然地将那原本闲置的小院称为他的“家”,心中莫名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同此时夹杂着竹叶香气的夏日热风。
  林江宇这时抱着一捆嫩绿嫩绿的竹苗回来,笑得颇为知足。
  “记得竹子喜湿怕积水,泛黄的叶子要及时修剪。”薛元对林江宇嘱咐道。
  林江宇嗯嗯地答应着,嫩竹叶随着微风轻拍在他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
  “好了,走吧。”南遥说道,搭着林江宇的肩要与他向回走,临走时还向薛元微微点头致意。
  薛元立在院中,目送二人的身影远去,瞧着林江宇偶尔转头望向南遥的侧脸,以及南遥轻搭在林江宇肩上的手,陷入深深沉思,回过神来后转脸望着竹林边缘的泥地中埋着的半截葫芦,幽幽叹了一口气,继而自嘲一笑,身后长剑飞起,劈向青翠竹林。
  竹叶无声地落地。
  何日何时,你才能携着一襟风霜而归。
  薛元的心事无人知晓,因为谁也不会觉得那仙风道骨出尘世外的薛道长会被情所困,似清和这等单纯的小娃娃就更不能理解他,清和只觉得这薛元整日教训他极为讨厌,于是避着他时常去小院子找林江宇。
  吃完了早饭,清和便捏着一只螳螂迈进了林江宇的屋子,将螳螂放在了绿窗纱上捉蝇子,自己则抱过门边的小兔子爬上桌旁的梨木椅子,乖乖等着林江宇和南遥,怀里的那只兔子懒懒地抖了下耳朵。
  这兔子是前段日子自己跑进院子里啃菜的,被林江宇逮了个正着,林江宇本来满目贪婪地想着把这兔子烤了吃肉,却被南遥拦下了。南遥说这兔子太小,烤了吃也不值得,便扔给清和养着了,顺便地,南遥也偷偷怀念了一下和韩荣轩捉兔子的时光。
  “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江宇拍着身上的灰尘迈进屋子,向清和笑问道:“今儿想听哪本?”
  清和本来也是和武当众弟子一起习书的,不过习了几日便觉得无趣,课中悄悄溜出去,对着各处柱子上的鎏金梵文发呆。
  林江宇是偶然间发现蹲在地上临摹梵文的清和才发觉他此生依旧对佛法感兴趣。林江宇微一沉吟,虽然不知他今后是否还要以道根参禅悟佛,但既然他如此渴求,自己倒不如帮他一把。
  于是清和此后便再也不和武当弟子一同习书了,而是让昔年受过浓眉和尚熏陶的林江宇读那些经文佛法给他听,清和记性不错,对这些东西竟学得极快,林江宇屋中本有的经书都让他读遍了,不得已又去藏书阁搬了些回来。
  此时的清和看着桌上的一摞子书,抽了有些泛黄的一本出来摆在桌上,搂着兔子说道:“这个。”
  “嗯。。。。。。”林江宇抻了把椅子坐在桌旁,将那本书拿起来粗略地翻了翻,向清和说道:“成,听好了哈。”
  清和端坐。
  南遥不言不语地燃上一小块檀香,又倒了三碗清热解暑的酸梅汤端到桌上,默默地坐在桌旁,支着下巴望向两人。南遥心血来潮时也会和清和一起听林江宇读书,不过他自是没有清和那般对佛法感兴趣,常是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今日南遥同样没听进去,不过他倒是也没走神,而是不大一会儿后便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呼吸平缓而踏实,似乎睡得极香,弄得剩下的二人无法专心。
  “睡过去了呀。。。。。。”清和把一半的身子搭在桌上,好奇地望着南遥的睡相,嘟囔道:“是太累了吧。。。。。。”
  林江宇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书扔在桌上,抻了个懒腰轻声向清和说道:“他睡了,那咱们就别扰他了,你抱着兔子先去玩吧,我明儿再给你读好不?”
  “嗯。”清和颇懂事地点点头,却又迟迟不愿意走,好像被粘在了椅子上一般。
  林江宇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将南遥一口未动的酸梅汤推倒清和的面前笑道:“喝吧,一会儿渴了再回来要,熬了不少呢。”
  清和嘻嘻一笑,端着碗几口就将酸梅汤喝进了肚子里,随后满意地抱起和南遥一样早就睡着了的兔子,蹦跳着走了。
  没有了林江宇的读书声,屋内分外安静,似乎连窗纱上的那只螳螂抖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林江宇靠在椅背上,侧着头微笑望向南遥的沉静的睡脸,屋内微尘浮动,反射着灿烂温暖的阳光,林江宇眼瞧着一粒微尘飘落在南遥的耳郭上,伸手欲去抚下,但指尖靠近时却见那微尘如有灵气一般再度飘走。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停了一阵儿,继而落在南遥鬓边的青丝上,挑了一缕勾在指上,轻轻揉捻着。
  思绪随着屋中的寂静而飘飞,青丝不知何时已至手中滑下,落在南遥的脸颊,南遥微张开双眼,平静地望向出神的林江宇。
  “醒了?”林江宇回神问道,将那缕不安分的青丝掖在南遥的耳后。
  “没。。。。。。”南遥道,唇边笑意淡得像泡了很多遍的清茶,他将林江宇的手抓过来,垫在了自己的脑袋下面,闭上眼睛又道:“我还困着要再睡一会,你不许走。”
  林江宇笑得弯起眼睛,南遥偶尔的孩子气让他觉得极为可爱。
  “你放心,我不走。”林江宇说道,目光留恋在南遥的脸上,久久不离。
  此时,屋外刚刚还放晴的天忽然布起了阴云,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可南遥却未受丝毫的影响,依旧睡得沉。
  林江宇却听着屋外的闷雷声呲牙咧嘴,倒不是因为这天气,而是南遥将他的手压麻了,林江宇却守着他动不得,如同那个在尹府中醉酒的夜晚一样。


第88章 终章  散落的菩提子
  突来的暴雨一直下至天黑,天黑后乌云才四散而去。此刻天幕无月,繁星闪烁,林江宇抬头去望时才意识到今日是四阴星同出的日子,但除了一场颇为诡异的瓢泼大雨外,武当清净如常,看来清和所做的镇石真的能保武当百年无虞。
  “百年无虞。。。。。。”林江宇揉着手心倚在门框上低声念叨了一句。
  已经醒转了的南遥同样望着天幕,却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望向他。
  林江宇只是耸耸肩轻松地笑笑,心中却默默祈求,祈求当真能百年无虞,甚至千年无虞万年无虞,因为香客不绝的武当,总会有他二人生活过的痕迹。林江宇有这样一点不太好明说的私心,希望他和南遥的故事有哪怕一人记得。
  林江宇再度望向南遥的时候,见他微仰起脸,眼中映衬着熠熠星光。
  南遥并未转头看他,却是微微笑着张开了手臂,林江宇跳进去靠着,至此觉得三生经历的所有都值得。
  ………………………
  却说清和虽然喜好佛法,但也对武当剑观闻名天下的剑术极为好奇,他曾不只一次地悄声溜到薛元的身后摸一把他背上的长剑,摸完便溜,一刻不停。
  薛元每次都极想把这小娃娃捉过来揍上一顿,但深吸两口气后还是作罢了,毕竟他堂堂剑观观主总不能和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只不过薛元以后再望向清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冽。
  林江宇听清和说了这事儿后哈哈大笑,揉着清和的脑袋玩笑道:“我说清和啊,你要是真想习武练剑就别光偷着摸薛元的佩剑,你不如捡上根树枝,把山间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揍上一顿,毕竟多习多练才能有所收获。”
  南遥听着林江宇这一番胡言,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个板栗,笑骂道:“你呀,教点儿好的东西行不行。”
  林江宇抿嘴笑笑,说道:“这有什么,当年我练刀的时候就没少这么干,只不过后来那些被我欺负的孩子叫了自家的哥哥姐姐找我寻仇。所以清和啊,你要是想打就挑那些傻了吧唧的,摔了都不知道哭的小家伙打。”
  话音刚落,林江宇头额上又被敲了个板栗。
  但没心没肺的某人只是捂着额头笑。
  清和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江宇被打了还这么开心,他觉得以后要是欺负就该欺负林江宇这样的。
  林江宇虽说了一堆荒唐的话,却不忘向薛元求一把剑交给清和,虽然明知清和很可能不会修得另一条云纹。但既然是清和自己选择的道路,便由着他凭着心境走下去好了。
  清和得了佩剑开心得不行,当夜把剑搂在被窝里都没睡着。
  自此,清和佩剑不离身,还偷偷向那些武当剑观的大弟子请教剑法,来林江宇这一处的次数倒是少了起来,但每逢朔日,依旧是雷打不动地抱着兔子听林江宇读佛经给他听。
  有时林江宇读累了,便会执着一盏茶靠在椅背上,问清和一些他压根听不懂的问题,比如那浓眉和尚最后到底如何了,比如他二人下山后到底去了何处。
  清和答不上来,便会望向南遥求助,南遥常是无奈一笑,抬手揪一下林江宇的耳朵,揪一下倒是真好用,林江宇睨了南遥一眼,确实不再问了,只是神色有些复杂,那神色清和读不懂,也不愿细细地去琢磨,抱着怀中肥得快要搂不住的兔子,一派悠然。
  林江宇顿了片刻后,再次为他读起了佛经,南遥也支着脑袋在一旁听着,偶尔还是会精力不济沉沉睡去。
  其实也正如玄贺所说,南遥的根骨不强,身子有些虚弱。林江宇嘴上不说,平日细节处却总是顾虑着他,绝不让他喝凉茶也绝对不让他吃冷食,就连半夜里偶尔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也要习惯性地在南遥身上摸一把,确保他的被子是盖好的。
  即便这样注意,南遥却也免不了要生一些磕磕绊绊的小病,不过南遥这次生病,林江宇却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这病因实是二人昨晚纵欲太甚。
  昨晚林江宇不过是想洗个热水澡,烧好水刚在木桶里泡了没多一会儿呢南遥就把他捞了出来,将浑身水珠的他扔在了榻上,好一番龙阳倒钩、巫山云雨,折腾得两人尽是疲累,忽略了身上湿着的被褥,沉睡直至天明。
  结果第二日,南遥便受了风寒,头痛发热,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全不似昨天晚上的凶狠霸道。
  同样是浑身湿乎乎地睡着,林江宇却没什么大事儿,连个喷嚏都没打,于是他必定要一边给南遥倒茶盖被,一边嘲笑他一番。
  南遥冷眼睨着林江宇,哑着嗓子说道:“等我好了再慢慢收拾你。”
  林江宇晃着脑袋,说道:“你这病体还是歇着吧,少威胁我。我去山下给你请个大夫来,你在这儿等我。”
  “不必。”南遥靠着榻沿闭着眼睛虚弱说道:“久病成良医,院子里的草药不是白种的,你按我说的采一些来就好。”
  林江宇恍然大悟,忙按照南遥的说法去院中挖草药,然而他不识得这都是什么草药,一狠心就每一样都挖出来一些搬到屋子里去。
  南遥哭笑不得。
  恰在此时,清和踏进了二人的屋内,身后跟着那只肥肥的、清和实在抱不动了的兔子。
  清和见南遥面色有些苍白地裹着被子靠在榻上,惊讶地张了张嘴,轻声向林江宇问道:“南遥哥哥怎么了?”
  “生病了呗。”林江宇轻声道。
  清和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忽然一溜烟地跑了,那肥肥的兔子眼见追不上他,便索性在二人的屋子中一趴,在地上摊成了一颗肉球。
  林江宇盯着这肉球犯了嘴馋,用鞋尖轻踢了它一下,笑道:“过两天就把你烤了下酒。”
  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南遥这时却不忘瞪上林江宇一眼。
  跑出院子的清和不是被南遥吓到了,而是满武当山地搜罗菩提子,他在听林江宇读佛经的时候听闻菩提子功德无量,祈福最好,便想着给南遥弄一些。只是清和搜罗了半日也没搜罗出多少,迫不得已地又去找薛元。
  但清和也知道薛元不大中意他,好说好商量定然不行,唯有想些歪点子才有成功的可能。
  于是薛元就见到了一个满身泥浆的小人踏进了他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屋子中,直到这小泥人开口,薛元才认出他是清和。
  小泥人说话倒是恭恭敬敬的,他说道:“薛道长,我想向您求一些菩提子。”
  薛元眼睁睁看着泥人衣摆上的泥浆落在他门槛内洁净如雪的狐裘毯上,肺都要气炸了。若是武当其他弟子这样来见他早就让他赶下山回老家了,不过清和是被人从香炉中掏出来的,薛元总不见得把他再塞回香炉里去。
  薛观主又一次妥协,将存在库中的菩提子尽数给了这个小瘟神,只求他快些离开。
  小泥人抱过菩提子呲牙一笑,白白的牙齿在满身泥浆中极为显眼。
  薛元揉了揉皱的极痛的眉头,压着火气说道:“快走,求你。”
  小泥人得逞后便也一步不多留,抱着菩提子转身跑了,在薛元的院子中留下一排泥脚印。
  这些菩提子后来被清和串成了两串珠串,每串一百零八颗,交到了林江宇的手上,他说这菩提子能让南遥的病快点儿好起来,更能保佑二人。
  林江宇微笑着接过,心里暖洋洋的。
  清和走后,林江宇走到南遥身边,将两串菩提子都缠到了他的手上,不过两串珠子的穿线被清和弄长了,将两串珠子缠到了一起,林江宇只得将南遥的手腕拎起来慢慢地解。
  南遥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有些头痛而已,他懒洋洋靠在榻上,浅笑地望着神情认真的林江宇。
  “你真的相信这东西能保我无恙?”南遥轻声问道。
  林江宇抿抿嘴,抬头瞟了南遥一眼,说道:“我不信,但是我知道你定然无恙。”
  “嗯?为何?”南遥问。
  “因为玄贺说你此生的寿数不薄。”林江宇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他这句话在,我就很放心。”
  南遥怔了一下,继而小心问道:“那么。。。。。。你呢?”
  “不知道。”林江宇耸耸肩,“玄贺没说我便也没问,不知道也好,只要我还活着便要日日陪着你,有一日算一日,都是老天爷赏的。”
  林江宇说这话时面色极为平淡,就像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像是在说肚子饿了。
  南遥温柔望着还在摆弄珠串的林江宇,不知何时起,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林江宇这般平平淡淡地共同白首。
  陪你白头,说到做到。
  望了林江宇片刻后,南遥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句话从来没对林江宇说过,他本以为这话没有说出口的必要,本以为林江宇必然懂得,但情至深处,却不吐不快,那句话憋在心里真是怪难受的。
  “林江宇。”南遥唤道。
  “嗯?”林江宇一心一意摆弄着他手中缠成一团的佛珠,敷衍地应了一句。
  “我好爱你。”
  “哗啦”一声,串佛珠的细绳断裂,菩提子洒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那浓眉和尚若是还在,见了这场面定要双手合十念叨一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全文完——


第89章 番外  关于韩荣轩
  昔年,那风姿卓绝的太子伴读名唤温乔,他出身于一户乡绅人家,八岁时便凭借文章博得才名,刚满十岁就有幸被圣上召见,一时被引为传奇。
  温乔面见圣上的时候,恰好那温婉贤良的皇后也在,夫妻二人见温乔虽刚满十岁却有一身的风雅之气,出尘超脱,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决定将温乔留在宫中。
  于是端庄优雅一身凤袍的皇后伸出肤若凝脂的纤手攥住温乔的,将他带到了韩荣轩的面前。
  韩荣轩正叼着草棍盘腿坐在院中,颐指气使地命令着面前的几个小宦官给他表演胸口碎大石,他这番玩世不恭的模样实则有着他父皇当年的影子。
  刚刚还满面含笑的女子此时蹙起了娥眉,沉下声音唤了一句:“轩儿。”
  那几个小宦官听了这声呼唤均是一个激灵,大块石头脱手砸落在地。
  有人来打扰他玩闹的兴致,韩荣轩自然不高兴,但碍着那人是自己的娘亲,他的脾气便也不好发作,只得吐掉叼在口中的草棍拍拍屁股站起,转身望向皇后。
  抬眼之间,韩荣轩望见自己娘亲的身旁还站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白衣少年,这少年的姿容竟比宫中好多的后妃女子还要姣好,眉目清明如山间细泉。
  韩荣轩撇着嘴角打量了他两眼,这才低头行礼,道了句:“母后。”再抬头时竟又是忍不住向那少年瞟了两眼,而那少年始终站得笔直,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
  见那少年如此无趣,韩荣轩的心中多出了几分不屑。如今圣上子嗣匮乏,几十年中仅有他这么一位皇子,所以偌大的皇宫中人人都是宠着他向着他,把他捧到天上去都嫌不够,何曾有人对他这样清冷过?
  韩荣轩在心中轻轻一笑,轻佻地睨着这少年,发誓三日之内,定叫他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但是韩荣轩没想到,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温乔,竟有一根傲骨无论如何也折不断。无论韩荣轩如何捉弄他,如何使绊子甚至让下人排挤他,温乔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变过,倔强而孤傲,就连被韩荣轩绊在泥水中脏了干净的白衣,温乔也只是独自爬起,冷冷瞪了韩荣轩一眼后转身而去。
  日子久了,韩荣轩便觉得捉弄温乔实在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于是整整一个月没有再见他,可就是在这一个月中,韩荣轩的脑子里却全是温乔的脸,弄得他看见身边下人讨好的嘴脸就烦,摔杯摔盘子,没个好脾气的时候,弄得那些下人整天顶个苦瓜脸,唉声叹气。
  某一日,韩荣轩又是为了一点儿小事大发脾气,将下人全部赶出,又将桌上的檀木香炉摔出了屋外,这时却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顾其他下人的劝阻迈进屋内,手中捧着碎成两半的香炉,白衣随清风而动。
  小霸王一般的韩荣轩看到这个人之后竟然老实了,不开口大骂也不乱摔东西,接过温乔手中的香炉,小心地拼起放回桌子上,擦了擦鼻子嘟囔了一句:“谢谢你。”
  入宫这么久,温乔第一次露出笑颜。
  门外扒着缝隙偷窥的下人们无不啧啧称其,感叹这温乔小公子的手段,还未称赞完呢,就听屋内传来一句洪亮的“滚。”
  众下人均是被这一声震得全身哆嗦,猫腰弓背,踮着脚尖快速逃了,这一逃便逃得真是干净,太子的东宫自此清净了不少,除了温乔便只剩下了几个守卫和侍奉膳食的几个宫女。
  那段日子,韩荣轩将温乔引为知己,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和他说,说得开心了便拉着他和衣而卧,当时二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不过韩荣轩终究是个放荡纨绔的性子,生在富贵帝王家也免不了留恋市井、逛逛花柳巷甚至拍拍赌场桌。温乔对他这些行径有些看不惯,却也没怎么正儿八经地劝阻过,由着他去了,只有在韩荣轩做得太过分的时候才规劝两句。
  后来,韩荣轩从街上捡回了南遥,相处半日的功夫他便发现这孩子和温乔的性子很像,未怎么犹豫便将南遥留在了东宫中,由温乔教他读书写字,韩荣轩则教他捉□□斗蟋蟀,甚至诓他胸口碎大石。
  那年燥热的夏日,温乔坐在院中清凉的石桌旁,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晃着手中的茶盏,撩眼皮饶有兴致地看着院中的一大一小,忽觉这二人比书卷上的华美词章更有趣。
  韩荣轩偶尔转头时,看见温乔向他和南遥这边望着,便挥挥手召唤他:“阿乔,你要不要过来瞅瞅?”
  温乔将书卷倒扣在石桌上,轻嘬一口茶后摇摇头。
  韩荣轩撇撇嘴,却听南遥“咦”了一声,转头去看,只见南遥用错了力道,手中竹签一不小心将韩荣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蟋蟀的肚子扎穿了。
  “南遥你个小兔崽子。”韩荣轩骂了一句,抬手欲拍南遥的头,南遥却反应极快地躲过,随后似离弦的箭一般向温乔身边跑去。
  温乔瞄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南遥,摇着茶盏笑得无奈。
  只是这番平静而温暖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一切的错误,都发生在韩荣轩一次醉酒之后。
  那一日,韩荣轩又溜出宫去找乐子了,温乔没去管,而是在弘文馆搜罗着古文竹简准备晚些时候研读,一直归整到了傍晚。
  南遥此时未在东宫,而是被吩咐去给翰林院送两篇文章,温乔便自己抱着一堆竹简向屋子里走,只是这些竹简实在太多太重,还未等到屋门口呢就有几卷竹简从他的怀中滑了出来。温乔轻叹一口气,只得低头去捡。
  醉酒的韩荣轩却在这是转过长廊的转弯处,正好望见了被散落青丝遮住半张脸的温乔。他此时并不清醒况且刚从花柳巷回来,乍一看温乔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娘子呢,如此淡雅脱俗,实乃人间极品。
  温乔听见动静,抬头去望,见面前是手提酒壶连走路都打晃的韩荣轩,不由得微蹙起眉头问道:“你怎么醉成这等模样?”
  韩荣轩却是一怔,温乔这一抬头,让他彻底失了分寸,手腕一扭将酒壶摔在地上,几步跨过去拎起茫然的温乔。
  原本在温乔怀中的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太子殿下。。。。。。韩荣轩!你做什么!?”温乔在韩荣轩耳边低吼着,希望能唤回韩荣轩的理智。可韩荣轩此刻像是聋了一般,将温乔拖着进了屋子,抬脚带上屋门,二话不说地将他压在榻上。
  “你放开我!”温乔兀自低吼,拼命地扭身挣扎,可是他一个执笔墨客怎么可能坳得过体魄强健的韩荣轩,韩荣轩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了温乔,醉醺醺地,颇为不耐烦地道了句:“老实点儿,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知道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爷是当朝太子。”
  “姓韩的,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温乔气愤地咬牙说道。
  韩荣轩挑起醉眼,轻蔑一笑,说道:“看了,确实很好看,竟然和阿乔差不多。放心,就凭你这长相,爷以后必定给你一个名分。”
  “你。。。。。。”
  还未等温乔再说些什么,韩荣轩就已经吻上他的唇,热烈而霸道。温乔的心中涌起一股浓重的折辱感,他连气带恨地狠狠向韩荣轩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韩荣轩一颤,连忙抬头,口中一股腥甜的味道。流连花柳这么多年,他何曾被人如此不识好歹地拒绝过?被点起怒火的韩荣轩一掌掴在了温乔的脸上,接着骂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话。
  温乔歪着脸愣了好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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