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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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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段文音母家殊无势力;只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董事会里占领了一席之地。但母子两人手里资本有限,真要在傅家站稳脚跟;还得有一场恶战。

    傅在煌是忌惮段文音的。这个女人当年敢自己在厕所里生孩子;不出月子就去拦他的车,说到底还是有几分狠意。可惜傅在煌当年没有早早看透这一点。傅在煌与傅宁墨兄妹的生母辛木芳是政治联姻。那是个殊无趣味的女人,被家里教育得死板木讷,除了长得有几分好看,便没有其他好处了。

    由是,段文音这个年轻漂亮,还懂画画,偶尔逆反,但大体体贴温顺的女人,就成了他的心头好。后来正室在傅宁书六岁那年得了急病,撒手人寰,段文音顺理成章上位。当上傅家主母的段文音表面上还是做低伏小,背地里却一点一点在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份,同时搜集傅在煌的罪证。时机成熟之后,一跃成为董事会的一员,便再也懒得对傅在煌曲意逢迎了。

    此后两人的婚姻基本有名无实,而傅在煌也渐渐看清楚了段文音真正的性格。但他有把柄握在段文音手里,除了憋着一肚子窝囊气,再没有其他办法。

    在他眼里,段文音和傅宁砚,一个是老怪物,一个是小怪物,一脉相承的蛇蝎心肠。

    傅宁砚让钟凯查出苏嘉言落脚的地点之后,订好了机票,却被事情绊住了脚步。

    谢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和他谈谈能源循环系统的问题。原来Marion的企业破产之前也在做这个事,谢老爷子也投入了不少资源,但是受到破产的波及,元气大伤,项目就暂时搁浅了。

    “我这边研发团队都在,东西也都成型了,调试之后就能立即上马。我是之前不知道宁砚你要这套玩意儿,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和你谈了。”

    窗外日光白灼,照得外面的高楼大厦都好似化成了一滩泥。

    这几天他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不安,总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带着几分阴谋的意味。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攒到谢泽雅归国之时一起发生了。

    谢老爷子似是觉察到他的犹豫,便继续劝说:“你也知道,泽雅父母去得早。她是失恃,我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爷俩儿相依为命,我心疼她,所以事事都想顺着她。她中意你,我自然也会帮着你。”

    傅宁砚便笑说:“我理解您的苦心,但是此事关涉甚重,我不能贸然做决定。”

    “这是自然,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明天我手下的人就过来和你详谈,咱们一切照章办事。如果能通过,与你与我都是好事。”

    “老爷子费心了。”

    “哪里,还不是盼着泽雅高兴。”

    挂了电话之后,傅宁砚却高兴不起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若真要承了谢老爷子的情,可就不是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这么简单了。

    无论如何,明陵市是去不了了。

    他叹一口气,起身一边朝外走去,一边给谢泽雅打电话。

    ——

    山下热浪滚滚,山腰处的避暑别墅却是温度适宜。

    院子里架了葡萄架,底下摆着藤椅桌子,朝远处望去,一片绿意盎然。新鲜的荔枝镇在碎冰里头,谢泽雅正吃得兴致盎然。

    她穿一件一字领七分袖的浅绿色上衣,手臂上带着一串翡翠的手串,脖子上扔挂着傅宁砚买的祖母绿项链。

    “听阿姨说你在忙,我也不敢找你。”

    “嗯,遇到一点麻烦,倒也无妨。”

    谢泽雅擦了擦手指,眼梢含着笑意,看着傅宁砚,“比那天憔悴了。”

    傅宁砚不自觉摸了摸下巴,才觉有几分扎手。这几日都在加班,三天只休息了不到十个小时。

    他便笑了笑,“你变化不大。”

    谢泽雅笑意盈盈,“你和爷爷都是,只会哄我。都二十六岁了,还差点就结婚,怎么会变化不大。”

    傅宁砚看着她,又哄了几句,不动声色问起:“Marion如今如何?”

    谢泽雅目光一闪,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伤感:“他在戒毒所,他母亲跳楼自杀了。”

    “听说,你们订婚是谢老爷子安排的。”傅宁砚十指交握,闲适地搁在桌上。

    “不是,”谢泽雅摇头,“当时爷爷的公司资金链出了一点问题,我不想让他操心,所以主动提起这件事。”

    傅宁砚笑了笑,“那你爱他吗?”

    谢泽雅一怔,面上现出几分委屈,“我以为宁砚你很清楚答案。”

    “是我的错,”傅宁砚立即伸手轻握住她的手,“我想知道得更确切些,所以才问你。你回来,我很高兴。”

    谢泽雅便又露出笑容,将傅宁砚的手指翻过来玩,“当年你可不会问这些黏黏腻腻的问题。”

    傅宁砚也笑,“当年不知天高地厚。”

    谢泽雅便抬眼认真看着他,“那现在呢?”

    傅宁砚目光几不可察地一沉,面上仍然带着笑,“我不知道。便如当年我们都可以为了家里的利益选择放弃,如今也不是不可能重蹈覆辙。”

    谢泽雅立即将傅宁砚的手攥紧,“你还在气我当时说的那些话?”

    “当然不是。”

    谢泽雅目光便更加急切,“那你……你曾经说的……”

    傅宁砚看着她,不动声色平静反问:“我说了什么?”

    谢泽雅神情一滞,突然将傅宁砚的手一甩,身体猛地往后靠去,拿手掌紧紧地掩着面,随即传来极轻微的哭声。

    傅宁砚目光变了又变,还是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将她揽进怀里。

    谢泽雅顿时抱住傅宁砚的脖子大哭,“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想说,可是难道你真的不懂吗,是段阿姨拜托我这么做的。”

    傅宁砚身体顿时一震。

    “她说你要回来继承家业,傅家不能没有你,她走到如今的地步,更不能功亏一篑。” 她身体微微发抖,声音也带着颤,“她向我下跪,宁砚,她是我的长辈,可是她下跪求我。我不能拒绝她。所以我说了那些气话,我不希望你真的因为一事无成。”

    傅宁砚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

    许久之后,谢泽雅从他怀里退出,擦了擦颊上的眼泪,声音喑哑,“我知道你很痛苦,我比你更痛苦。宁砚,你原不原谅我都没关系,现在见到你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站起身,“我……我明天就回纽约。”

    傅宁砚伸手一把将她拉住,靠过去,声音含着笑意,“我可舍不得让你走。”

    ——

    见过谢泽雅之后,傅宁砚又马不停蹄地去见段文音。

    在车上,他对谭睿说:“你是对的。”

    谭睿摸不着头脑,“三少,我说什么了?”

    傅宁砚笑了笑,没有回答。

    段文音正拿着一把剪子修剪着盆栽,听见傅宁砚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说:“你倒是有工夫过来见我了。”

    保姆端来茶,傅宁砚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只问:“泽雅和你说了能源系统的事?”

    段文音手里动作一顿,“我还以为你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傅宁砚不以为意,“如果你是指七年前的事,的确是你的作风。你不想吵架,我也不想。”

    段文音便放了剪刀,擦了擦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你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和谢家合作,是双赢的事。”

    “恐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段文音瞟了他一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傅宁砚静了片刻,又问:“景兴那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风声?”

    段文音一贯淡漠的脸上却难得现出一丝慌乱,她忙接着喝茶掩饰过去,只说:“你处理好了眼前的危机就行,这事儿和景兴没什么关系。”

    傅宁砚自然心里存疑,但听段文音语焉不详,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正要走,段文音又说:“我听说宁书回来了。”

    傅宁砚点头,“她去了明陵市。”

    段文音顿时抬高声音,“去找齐树?”

    傅宁砚没回答。”

    段文音不自觉地敲了一下桌面,眉头蹙起,过了半晌,她说:“宁书和老大不一样。”

    傅宁砚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段文音只是摇头,“没事,你走吧。”

    傅宁砚虽是离开了,却始终在仔细想着段文音的话。她说傅宁书和傅宁墨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

    脑海里一时闪过各种念头,忽然,傅宁砚眉头紧蹙,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般,脸上现出了几分震惊的神情。 到了车上,他立即给钟凯打电话,“景兴和恒盛科技的事情继续往下查……”他闭了闭眼,“先从辛木芳身上查起。”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下一章我就让男主女主会和!(看我真诚的眼睛。

    以及三少真的不是愚孝啊他和段文音只是……母子关系不好而已_(:з」∠)_

    顺便三少也不是真的要和谢泽雅在一起!你们一定看得出来对不对!

 第41章 逆水行舟

   

    时入九月;崇城市下了一场雨;正午温度仍是很高,夜里却降了许多;渐渐染了几分秋意。

    陈梓良的巡回讲座正式结束;反响不错;也算是了了他多年的一桩心事。两个月间,苏嘉言就跟着陈梓良天南地北地跑;忙起来倒也无暇分心。她依然隔几天给苏懿行打一通电话,对方始终是关机状态,后来便停机了。

    直到八月结束的时候,才收到一条短信,也没署名,只说自己还好;九月开学就回学校。

    苏嘉言不由觉得心中酸涩。分明只过去两个月时间,倒有几分前世今生的错觉。

    苏嘉言将陈梓良送回剧院之后,就自己拖着箱子往家里去。正逢上吃晚饭时候,一路过去都是饭菜香。到了楼下,便利店的老板正坐在一个马扎上,边看着电视边吃面条,见她过来了,立即打了个招呼:“啊呀小苏,出差去了吧,可有好一阵子没见了。”

    苏嘉言笑道:“陪师傅开讲座去了。”

    寒暄一阵,她继续拖着箱子往前走。却陡然间看到门前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她眼皮突地一跳,站了一阵,敛起目光。

    到了楼梯前,她将箱子提起来,吃力地迈着台阶。刚走了七八阶的样子,上面陡然传来脚步声,颇为急促,越来越近。苏嘉言便自觉往旁边让了让,而不过片刻,那人的身影就到了近前,在看到她时,脚步顿了下来。

    苏嘉言顿时一怔,心脏没来由地慌起来,目光却不自觉地移过去,定在那人身上。

    第一反应却是,他瘦了。

    比起之前在凯撒酒店最后一次见面,瘦了太多,也憔悴了。由是便显得那眼睛更加狭长深邃,越发看不见底。

    心里便似有浪潮不断翻涌,起起伏伏一阵,终究是平寂下去,她面上毫无表情,冷冷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三少。”

    她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的,但傅宁砚只是走了下来,提起她手边的箱子。

    靠近之时,他身上清淡的气息便结结实实地闯进呼吸里,她不自觉地微微攥紧了手指。

    傅宁砚提着箱子往上走着,衬衫长裤,身形挺拔硬朗,脚下动作不停,每一步都带着几分利落。

    也越发让人看不清了。

    到了四楼,苏嘉言掏钥匙打开门。她本意是不想让他进去的,但好歹他也算出了几分苦力,就这样拒之门外到底说不过去。便侧身让他进去。

    备份钥匙聂君君手里有,临走前苏嘉言嘱咐她稍微照看一下。但到底是小孩子,也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屋子长久没人打扫,此刻进去,扑面而来一阵尘埃的气息。餐桌上的插瓶花已经枯萎了,桌上落了好些干枯的花瓣。

    苏嘉言也不理傅宁砚,径直走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拧了块湿抹布出来便要开始打扫。傅宁砚就立在进门的地方,静静看着她,开口说:“我们谈谈。”

    苏嘉言仍旧擦着桌子,然而对方的目光便似钉在她身上一般,不依不饶。半分钟后,她终是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淡淡地说:“谈吧。”

    傅宁砚迈开脚步朝沙发走去,地上积着一层灰尘,一走一个鞋印。

    他也不管沙发上落了灰,径直坐下,抬眼看着苏嘉言:“你把东西寄回去什么意思?”

    倒是直接兴师问罪的架势。

    苏嘉言神情冷淡,“三少心里清楚,何必来问我。”

    傅宁砚看着她,目光仍是深沉,好似带着怒气,又好似没有,“我不同意。”

    苏嘉言极轻地笑了一声,“正牌都回来了,留着赝品有什么意思。你不在乎,难道谢小姐还不在乎?”

    傅宁砚站起身,朝着苏嘉言走去。

    苏嘉言便觉他周身沉冷的气息罩了过来,仍是攥紧了手指,面上却没有半分松动。

    傅宁砚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呼吸几乎从她睫毛上拂过,“我听你话里的意思,像是吃醋。”

    苏嘉言一笑,语带讽刺,“三少也太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那你何必急吼吼撇清,倒像心里有鬼。”

    “我能有什么鬼,”苏嘉言仰着头,没有半分露怯,“我也不打算给自己立牌坊,但是活了二十四年,好歹还剩了几分自尊心。既然正主回来了,我也不凑到跟前去恶心你也恶心我自己了。”

    多日未见,她看着也清减了几分。此刻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长发梳成马尾,沾了些征尘,眉眼间凝着极浅的倦意,反而越发有几分隽永回味无穷的意味。

    傅宁砚就这样看了片刻,才说,“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说法。”

    苏嘉言霎时现出几分警觉的神色,然而只看着他,却不开口。

    傅宁砚也不往下细说,笑了笑,抬手将她几缕垂下来的额发理到耳后,仍是这样虚虚实实的语调,却微妙多了几分温柔:“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我们好好谈。”

    谈,还能谈什么。

    苏嘉言闭了闭眼,觉得极倦,“三少,事已至此,就算了吧。好歹我也陪了你一段时间,只当是成全我。”

    傅宁砚看着的宛如净瓷的脸颊和柔和的五官,声音平静,依然说:“等我忙完,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说罢,脸凑近几分。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苏嘉言下意识要躲,对方却只在她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罢了就立即退回去,一手j□j裤袋里,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来去如风,苏嘉言不禁几分怔忡。

    在原地立了半晌,直到傅宁砚身上的气息和落在脸上的触感消退得一干二净,方才拿起抹布继续打扫。

    赶路赶得很急,苏嘉言觉得累,见过傅宁砚之后更觉得累,但是一屋子狼藉又实在看不过去。强撑着打扫过了,去便利店买了挂面回来,下了一碗面草草吃着。吃一阵,发一阵的呆。

    本以为可以摆脱傅宁砚,但到底是她妄想。这游戏主动权自始至终就握在傅宁砚手里,她想退出,却是不能。心里想着解脱之策,未果,更加疲惫。像是在长江里横渡了十几个来回,被人捞出来,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原来的兰亭剧院已经改造完成,旁边的扩建工程,也快要收尾了。苏嘉言第二天早上过去看的时候,黎昕刚刚从对面回来。拉着她兴奋说,按照这个进度,十月中就可以重新开张了,末了又问她讲座的情况。

    两个人走进修葺一新的形体房,南北两面是窗户,东西皆是整面的大镜子,地板也光可鉴人。空气中还有涂料的味道,窗户大敞着在通风。

    “如何?”

    苏嘉言笑说:“比我们那时条件自然是好多了,风雨无阻。”

    黎昕却摇头笑说,“练功还是要在外面,吐纳自然之气,才有灵性。”

    苏嘉言沉默了一瞬,说:“如今大前景如此,老作坊式的经营毕竟还是落后了,只能尽力周全。”

    黎昕点头,“也是,逆水行舟嘛。”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走出形体房,黎昕轻描淡写提起:“我虽然始终耿耿于怀,但是傅宁砚此事确实办得很妥帖。”

    苏嘉言听他提起傅宁砚,眉头微蹙,不说话。

    黎昕接着往下说,“好歹你们是分手了,今后尘归尘土归土,嘉言,要往前看。” 末了,又说,“据说他下周就要订婚了。”

    苏嘉言本是要听不听,最后这句话才入了耳朵,但又瞬间飘了出去。然而还未飘远又被她抓了回来,大骇,而后心里泛起一阵愤怒。

    原来说给她一个回复,竟是这样一个回复。傅三少原是想家里金枪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呢,先哄好了那位,再接着与她周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黎昕说最后一句话本意就是为了试探苏嘉言,此刻看她顿住脚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即担忧问道:“嘉言,你要不要紧?”

    “我要什么紧,求之不得。”最终,苏嘉言冷下面,淡淡吐词。

    黎昕一时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轻叹一口气,“嘉言,我相信你拎得清。”

    苏嘉言去昆曲学校销了假,又主动多要了几门课,饶是如此,还是闲了下来。便和黎昕说,要给陈梓良做传记。两人跟陈梓良商量了一下,苏嘉言便动起工来,先从收集资料入手。

    日子琐碎,太过平静。她虽然忙起来了,心里仍觉得不安,总觉得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眼看着所谓的订婚的日子一天天迫近,她也更加焦虑,但又说不清楚为何而焦虑。

    直到订婚日子前三天,傅宁书找上门来。

    苏嘉言正在剧院的书房里筛选文件,傅宁书带着一身暑气撞了进来,后面跟着神色匆匆的黎昕。

    傅宁书不管,只走到近前,开门见山,“嘉言,宁砚需要你帮忙。”

    苏嘉言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何这女人直接去姓唤名,还喊得这般自然。

    而黎昕也跟了上来,大声说道:“傅二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苏嘉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呼,抬眼看着傅宁书,“傅二小姐?”

    傅宁书便想到之前随口向苏嘉言扯起的身份,脸上表情一滞,微带尴尬,说道:“……都没错……这不重要,总之,嘉言,宁砚需要你帮忙。”

    面对傅宁书的神色焦虑,苏嘉言却是神色平静,“帮什么忙?去给谢小姐当伴娘?”

    傅宁书立即摇头,“当然不是,宁砚要是娶了谢泽雅,恐怕一辈子都要完了。”

    苏嘉言目光微沉,“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他吗?”傅宁书抬高了声音。

    傅宁书语气并无任何其他意思,只是一个情绪稍显激烈的反问,但苏嘉言却仿佛被刺到一般,声音冷了下去,“那我得有多犯贱。”

    傅宁书霎时冷静下去,她退后一步,苦恼地挠了挠头,“抱歉,是我口不择言。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说一说情况,然后你决定帮不帮?”

    黎昕立即插|进来,“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紧盯着苏嘉言。

    而苏嘉言却垂下目光,半晌后,轻声说:“五分钟。”

    “嘉言!”黎昕低喝。

    苏嘉言不看他。黎昕恨铁不成钢地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将门狠狠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生病了,存活率很低的绝症。从老家到了家里,我却在外地,被一堆事情缠住,怎么算都算不出空闲的时间买票回去。

    难受,又觉得自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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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偷天换日

   

    傅宁书便开始说明情况。

    能源循环系统的事情越演越烈;傅宁砚一边与谢老爷子周旋,一边积极寻找替代系统。然而董事会不断施压,临到最后;傅宁砚除了接受谢老爷子的提议别无办法。

    “他的本意是先通过订婚拿下这个项目,过了董事会那一关;再想办法。”

    苏嘉言看着窗外;似听非听。

    “但是谢家那套系统就是唬人的,本来就是Marion弄出来的赔钱货,技术比起欧洲那边落后了不止十年,若真的投入使用,后续麻烦无穷。”

    苏嘉言方才有了些反应,转过头看着神情焦虑的傅宁书:“三少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谢老爷子也知道他知道,一招请君入瓮,只看宁砚进不进去。”

    苏嘉言静了一瞬,“我还是看不出需要我从中帮什么忙?”

    傅宁书表情一滞,垂眸思索了片刻,方说:“你知道当年宁砚和谢泽雅的事情吗?”

    “我没有兴趣知道。”苏嘉言语气冷淡,但仍是说,“和此事有关?”

    傅宁书听她留有余地,轻轻舒了口气,回答:“很有关系。宁砚当年一直以为是段阿姨出面阻止了他和谢泽雅——你也知道当时情况紧急,若宁砚不回来继承企业,爷爷就打算将手里的股权卖出去,甚至已经谈好了卖家。但是段阿姨出面并不能说服宁砚,只好从谢泽雅着手。谢泽雅说了很过分的话——有多过分你尽可可以想象,宁砚自尊心很强,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就放弃画画回来继承公司了。”

    苏嘉言敏锐地抓住了傅宁书话里的重点:“段阿姨手里有谢泽雅的把柄?”

    傅宁书脸上现出几分局促的难堪,“是。其实……当年谢泽雅接近宁砚是有目的的。她……”傅宁书抿了抿唇,方说,“她认识我哥在先。”

    苏嘉言脸上浮出震惊的神色,片刻后才渐渐消化了这句话中的内涵,“那你为什么帮宁砚,而不是傅先生。”

    傅宁书眼里几分鄙夷之色,“我哥是利欲熏心,我见不得他这一套。当然这不是重点。我哥当时的目的很明白,就是希望谢泽雅可以劝说傅宁砚放弃傅家企业,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和谢泽雅约会的时候被我们撞到,反而成为威胁他的把柄。段阿姨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发现我哥与谢家很早就有纠葛,他做的事追究起来,完全可以让他去牢里蹲两年。”

    苏嘉言万万无法将傅宁书口中描述的这些事与傅宁墨的形象联系起来,怔了片刻,才问:“所以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在韬光养晦?”

    傅宁书轻嗤一声,“那真是抬举他了。他这个人沾不得一点权势,否则真个人就变得六亲不认。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他蛰伏多年还未死心。”她看着苏嘉言,“他怂恿恒盛倒戈,又与谢老爷子设局,就是为了让宁砚入榖。一旦宁砚与谢泽雅订婚,接受了谢家提出的条件,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段阿姨不知道此事?”

    傅宁书按了按额角,“她当然知道,但是她身不由己,只能让傅宁书兵行险招。她现在也是受制于我哥和他偷偷培植起来的势力。”

    苏嘉言听到此处,将事情明白了大概,又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傅宁书站起来,走到窗边,“宁砚已经查明了是我哥从中作梗,但是我哥与谢泽雅的关系,他还被蒙在鼓里。但是仅有目击证人是不够的,缺少证据,无法定论。”

    苏嘉言思索片刻,“我依然不懂,你为何帮三少而不是你亲生兄长。”

    傅宁书静了许久,才说:“他救过我的命。”

    ——

    九月二十三日,天朗气清,宴会定在傅家名下的酒店。

    傅宁砚到场之时,便看见席上坐着多日未见的齐树。他惊喜走过去,笑道:“你倒是不请自来。”

    齐树今日穿正式的套装,打理得干净利落,一改往日落拓形象,“你不给我发请柬,倒反过来说我。”

    傅宁砚一笑,“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订婚还不重要,是不是孩子满月了才想得起我来。”

    两人还要打趣,身后突然传来傅宁书的声音。傅宁书走过来将齐树重重一拍,“嘿,人模狗样。”

    齐树也不跟她计较,傅宁砚笑说:“我去休息室看看泽雅。”

    傅宁书“啧”了一声,“真是半分钟都离不开。”

    傅宁砚笑了笑,没说什么。

    傅宁砚推开休息室的门,却见谢泽雅穿着白色的礼服,正微仰着头,一个年轻女人正在给她化妆。她神情安宁,一眼望去,甚有几分温婉的意味。年轻女人忙笑说:“傅总,马上就好了,您别心急。”

    傅宁砚便顿下脚步,也不进去,“ 泽雅,好了给我打电话。”

    谢泽雅也不转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傅宁砚便依然去前面接待,临到八点,来宾依序就坐。傅宁砚看了一圈,唯独未曾发现傅宁墨的身影,他嘱咐钟凯联系,钟凯只说他之前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傅宁砚暂时顾不得其他,这边段文音已经过来问他何时开始,又有一个服务员过来汇报说谢泽雅已经准备妥当,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已到八点,便嘱咐谢泽雅在台下等她,又喊傅在煌上前去主持。

    傅在煌接过一旁递来的麦克风,微微清了清嗓,现场一时安静下来。

    “感谢各位今日莅临犬子宁砚与谢家千金泽雅的订婚宴……”

    傅宁砚走到后面,却并没有看见谢泽雅的身影。他连忙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的通知。看着傅宁书正在张望,他立即走过去,问道:“谢泽雅呢?”

    傅宁书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傅宁砚立即朝着休息室走去,然而里面哪里还有半个人。

    他心说见鬼了,立即打电话给钟凯,让他找人。

    而在台前,傅在煌已经说到:“现在有请两位准新人上前来致谢。”

    麦克风扩出去的声音空空荡荡,而入口处没有丝毫动静。他面上不由现出几分尴尬,又邀请了一遍,然而始终没有动静。

    站在台上的谢老爷子和段文音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傅在煌关了麦克风,冷声低喝:“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走上前来,在傅在煌耳边低语几句。

    傅在煌脸色霎时沉冷如铁,罩上一层怒意。

    他强自压抑,又开了麦克风,赔笑道:“谢小姐礼服出了一点状况,还请各位稍作等待。”

    台下哄堂大笑,而傅在煌已经顾不得许多,立即和段文音、谢老爷子朝后面敢去。

    这边,傅宁砚也接到了钟凯的电话。他挂了电话,眼中染上一层浓重的寒意,迈开脚步,径直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傅宁书和齐树冲了过来,在最后一秒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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