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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约陌生人-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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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并不意外,也相信罹宏碁有的是办法逮到花楠,只是,我明显感觉到了水耀灵的不安。
可我不敢问,我害怕听到不敢听的答案,于是皱眉默默承受着这个疼痛的拥抱,保持着缄默。
我迫切地需要这种极度的痛意来提醒自己,这场巨大的幸福不是虚幻的华梦。
原本我们只是想着新加坡离海城比较近,等花楠被捕,就当度蜜月了。结果一等就等了好久。
那段时间,宋琬专心研究着一桩桩陈年旧案的卷宗。偶尔和李玲聊天,我得知她已经跟吕爽结婚,并且把造人任务提上了日程。elodie已经生到第三胎了,现在肚子里住着第四个。至于宋琬,似乎还没从徐启哲的死里走出来。
总之,像我错过了水耀灵五年的时光一样,我也错过了大家这五年的时光。
水耀灵简直无聊透了,逮着机会就没羞没臊地把我往床上扑。哦对,送走唐昕玥和罹宏碁以后,我就退房跟他住在一起了。
他真的是……只要我在他身边就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有时被大家发现,我会尴尬地松开,可每次他都脸一黑,再抓回去。
我都怀疑,如果可以,他想天天挂在我身上。连我上个厕所或者跑去找人聊个天,他都要八百条陌陌追杀过来。
其实,我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说带他去童装店给怿心和幼清买衣服,故意想治治水耀灵这股粘人劲儿,从商场后门跑掉了。结果路线不熟,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他的车停在哪,蹲在停车场,心里一堵就哭了。
看见他开车过来骂我没出息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患得患失,像个三岁孩子。
不知不觉间,居然又到了我的生日。偏巧头一天夜里,我们听说了花楠被捕的消息,决定兵分两路,他们先回海城准备开庭,我和水耀灵去接孩子。
坐在飞机上,对于没人记得我的生日,我有点儿心酸,靠在舷窗边,赌气地不跟水耀灵说话。哪想那厮居然也不跟我说话,气得我肺都快要炸了。
下了飞机我还是不理他,直接打给尹鸩夫妇。无奈那两口子也像跟我作对一样,尹鸩关机,简瞳也是我打了好几遍她才接。
电话一通我就血气上涌:“你们两口子把我孩子拐到哪去了?一个关机!一个不接电话!”
简瞳还在电话里跟我演吃惊尖叫:“水太太?”
我可没心情跟她废话,我们家亲爱的水先生连他太太生日都不记得,我光火得很好么?
我直接问简瞳她在哪,告诉她我跟水耀灵到凇城了。
结果她永远都是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水先生没死么?”
差点儿给她跪了,我不耐烦地继续问他们在哪。简瞳终于不啰嗦了,说她和林陌在ktv,孩子在林陌家。
一听ktv我来了兴致,好歹姑奶奶今天过生日,怎么也得庆祝一下,估摸孩子们也睡了,我决定找他们热闹热闹。
路上我还在跟水耀灵怄气,水耀灵也饿始终板着张整容面瘫脸。
以为进了ktv能缓解缓解心情,然而居然听说林陌和简瞳双双失恋。反正我心情也不好,就一直霸着麦霸宝座,一遍遍地反复唱《祝我生日快乐》,不停暗示着水耀灵。
水耀灵那榆木脑袋还是不懂,最后一群人闷闷不乐地作鸟兽散,接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水耀灵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抱进车里,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回到了事先订好的酒店。
一进门我就吵醒了两个小家伙!
因为……总统套房的地上墙上缀满了蓝色妖姬,三层的草莓大蛋糕立在屋子中央的餐桌上,瓶盖闪着彩灯的鸡尾酒在地上铺成了一颗心,和“happybirthday!”、“willumarryme?”两句话。
简直没眼看了好么?
两个被吵醒的小家伙在水耀灵怀里揉着眼睛醒过来,张开小手跳下来抱住我的大腿,奶声奶气无比惊喜地连连叫着:“妈咪!妈咪!我们好想你阿!”
可此刻,孩子们的哭闹声,浪漫迤逦的房间,已经都成了背景,仿佛这一刻才是真正的久别重逢。
隔着堪堪一步不到的距离,我回头望着水耀灵,终于以一种重逢的心态审视他,才发现,他瘦了很多,褪去了浑身的戾气,坚毅中多了几分比当年更甚的沧桑成熟。
也许是我的沉默,让孩子们注意到了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怿心先咬着手指惶惑地喊出了那声:“爹、爹地?”
等我缓过神低头去看两个孩子时,幼清已经捂住了哥哥的嘴巴:“你不要乱叫,他又没有仇叔叔帅。”
搁在平时,水耀灵的脸早黑了。可是今天,他没有。
他慢慢挪动脚步,蹲下去轮番捧着两个孩子的脸,指尖轻轻抚过他们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眼里竟蓄出了泪。
听见他语带哽咽地跟孩子们说:“虽然我没有仇叔叔帅,可我确实是你们的爹地。”我完全都已经傻掉了。
不可否认,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水耀灵真能有幸见到我们的孩子,定会是这样一番光景。我无数次地想过,在我不知道的陌生街头,如果水耀灵还活着,看见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我曾经无数次地以为,只要水耀灵还活着,他即使不会夜夜梦到我,也一定会夜夜梦到我们的孩子。
可知道这两个孩子只是季阡仇抱来的以后,我便打消了这些盲目乐观的幻想。我甚至以为他会不喜欢他们,会恨他们。
所以,我真没想到他会不顾孩子们怯生生地推拒,一把将他们揽进怀里,磨蹭着他们的脸颊,热泪盈眶地跟他们说:“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替我陪在妈咪身边。”
两个孩子显然被眼前这位怪叔叔的眼泪和热切吓到了,挣扎着钻出来抱我的大腿。
我也蹲下去,轻轻摸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平时不是总跟我要爸爸,要爹地么?怎么今天见到爸爸,还害怕起来了?”
小家伙们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我,又看看水耀灵,歪着脑袋问:“真的是爹地么?怎么跟照片上不一样?”
水耀灵刮了下幼清的鼻子:“不一样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幼清吐吐舌头:“哥哥告诉我,妈妈不是不要我们了,是去给我们找爹地了。”
果真是随了季阡仇的暖男属性,这么会安慰人。好在我也确实是去给他们找爸爸了。
趁着这股温馨热闹的势头,我把孩子们往水耀灵跟前推了推:“去,抱抱你们的爹地。”
两个小家伙忍不住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动作那叫一个整齐,但最后还是大方地钻进了水耀灵怀里。
水耀灵这几年也越活越回去了,孩子刚动作笨拙地抱住他,他蓄在眼泪里的泪水就掉下来了。幸而两个孩子懂事得很,忙不迭地伸出小手去给他擦眼泪。
他抓着两个孩子的手,狠狠地亲了又亲,最后一手一个抱起来,边往屋里走,边沙着嗓子朗声大笑:“走,给妈咪过生日去!”
笑得比孩子还疯的水耀灵,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才是今晚最大的惊喜。
为了表达这份久别重逢阖家团圆的喜悦,我难得少女心大发,顶着生日帽,拿着仙女棒,恶心地摆起了pose:“来,仙女妈咪今年的生日让给你们三个。”
隔着蛋糕上闪烁的一簇簇微小烛火,两个小孩子和一个大孩子的眼角也波光粼粼的。
水耀灵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作着揖跟怿心和幼清臭不要脸地说:“第一次见面,你们把你们的愿望让给爹地好不好?”
平日里我实在把他们教得太慷慨,俩倒霉孩子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紧接着,倒霉孩子的假爹地说出了他的愿望——
“第一个愿望,水耀灵想跟花阳再要一个孩子。”
“第二个愿望,水耀灵到死都不要跟花阳分开。”
“第三个愿望,水耀灵必须比花阳晚死。”
于是,假爹地的小女儿幼清就问了:“明明是生日,为什么总要说死阿?还要妈咪比你早死?你好坏。”
水耀灵食指微曲,点了点幼清的鼻子:“只要我活着,你们的妈咪就不能离开我。就算她死了,她也是我们的,我们一家人也依然永远在一起。”
第168。甘心垫底,最美的姿势
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水耀灵眼角跳跃的泪光,暗示着悲怆。
孩子们吃蛋糕闹到很晚,才被我和水耀灵哄睡。孩子们睡下以后,我折腾得有点儿累。也可能是车祸的伤害没好利索,咳嗽得厉害。
不得不说,夏烛安的那场车祸,和后来花楠假扮的沈青洲那临门一脚,把我伤得真不轻。出院以后,我还是没离开各种瓶瓶罐罐的药。
头晕阿,咳嗽阿,家常便饭。不过,人家大夫说了,我年轻,好好休养没问题。
孩子们睡在套房里的隔间,我缩在水耀灵怀里,忽然浑浑噩噩地想起了好些日子以前做的一场梦。准确来说,不是梦,算是一段挺美好的童年回忆吧。
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我特炫耀地跟他说:“其实,季阡仇也不是我初恋。姑奶奶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勾搭过中学生,隐约记得长得还挺帅。”
我的确只记得这么多,毕竟,当时我年纪还小,而且就只见过那人两面。现在剩下的记忆,也就是因为跟放学以后他出去玩,回家挨了顿揍,还挨了顿臭骂。
听我说到这,水耀灵一愣,忽然抿起嘴唇偷笑,从西装口袋里翻出了钱夹。抽出和沈家夫妇的全家福,后面居然藏着一张大头贴。
大头贴上那个臭不要脸捧着他亲的小女孩,分明就是年幼无知的姑奶奶我!
水耀灵轻描淡写地说:“你知不知道?你五岁那年就差点儿被我绑架杀了?现在是不是得谢我当年不杀之恩?”
我彻底傻了……原来,水耀灵的套路,从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我故作嫌弃地鼓着嘴嘟囔:“好阿!原来你有恋童癖!”
“对阿,我就恋童癖。”水耀灵还拽上了。
我闭起眼睛懒得理他,他却狠狠地抱紧我,贴在我耳边低沉缓慢地问:“花姑娘,你恨我么?”
恨,当然恨。
我恨他利用我,恨他害死了我身边的所有人,恨他毁了我本就风雨飘摇的整个人生,恨他毁了我的家。可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无比郑重地告诉他:“你只需要记住我更爱你就够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话落,他顿了顿,随后微微欠身,探过头轻轻吻上我的嘴唇:“花姑娘,对不起,水大大让你受苦了。”
苦,自然是苦。可我早就不在乎了。
只要这条路走到最后,我还牵着你的手,所有的苦,我就都能在你身边回味成甜。
如果说这些年我有后悔,就是后悔自己总是怨恨你,总是对你不够温柔、不够包容、不够好。所以,我现在忏悔了,也释怀了。
因为,相比看不到碰不到你的煎熬,我宁愿带着遗憾和挑剔,余生守在你身边。
毕竟,人生哪来的那么多圆满呢?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水耀灵太辛苦,还是我精力太旺盛,这段时间,我总是睡得比他晚,醒得比他早。
他睡着以后,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脑子里开始放电影似地放这段时间的事情。某个灵光一闪,我记起了季阡仇当初替我保管的那枚戒指。
接着我想都没想就给简瞳发了短信,问她我什么时间可以去取。意外的是,简瞳居然告诉我她跟尹鸩离婚了,还说要去巴黎投奔我。我素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和简瞳的交情也不是很深,没多问,直接就答应了,跟她约好第二天十点在她家见面。
隔天跟水耀灵说完这件事,他也没拦着我,只说让我注意安全啥啥的,就安心在家奶孩子了。
到简瞳家看见那封没敢拆开的信,和那枚红宝石戒指,我还套到另一只手的无名指试了试,大的要命,最后我又放回了盒子里。
这简瞳应该真的是很孤独,居然跟我一个完全不熟的人,推心置腹地讲了一大堆她的爱情故事。不好意思打断她,我听得烟瘾都犯了,又不听话地拈起了一支烟,乐呵呵地劝了她好一会儿才出门。
门外一阵桃花雨袭来,吹得我差点儿站不住。
躲在没人的角落,我蹲下去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呛得自己直咳嗽。抽了四五根才终于鼓起勇气翻出了季阡仇那封信。
不抽烟我真不敢看,我怕我会想起他当年骂我傻大个的样子,我怕我会想起他被我拿书砸乱发型的样子,我怕我会想起他在翡丽质问我洗纹身的样子,更怕想起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还有他五年来对我义无反顾的照顾。
我以为,抽烟可以麻痹神经,可以让心不痛,但我错了,大错特错。
那个傻乎乎的季阡仇,最后想对我说的话,居然还是那么高风亮节——
“花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跟夏烛安坐上飞机回国结婚了。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不会再让你内疚,也不会再让你失望。这枚戒指,是他当年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我不能继续替你保管了,无论你多不愿意接受他的离开,你的东西,我终究要还给你。”
“以后,我再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了。你的臭脾气自己管着点,没有我在你身边,我怕你吃亏。平时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还有,千万别再不踩刹车就往人家饭店里冲,如果你出了事,怿心和幼清怎么办?”
“而且,搞不好哪天他还真就回来了呢。毕竟咱们都没看见尸体,外一他回来了,你死了,你俩不成了你最讨厌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了么?对了,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都有个心愿,我希望,我死以后,可以葬在你的身边,我们的名字,可以刻在同一座墓碑上。不过,自从他出现,我就明白永远不可能了。”
“算了,不说了,我要去订机票了。最后,祝你情人节快乐。对不起,以后不能继续在情人节给你送礼物了,怕我老婆会吃醋。对不起,一厢情愿地爱了你这么多年,给你添麻烦了。”
季阡仇,你是傻逼么?连一厢情愿都演绎得这么心甘情愿?
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地噼里啪啦往下掉。我看得出来,他是想少说几句,再少说几句,最后的最后,他还怕我觉得对他问心有愧,还怕我放不下他,拼命地想证明给我看,没有我他也可以很好很幸福。
回到酒店以后,我简直觉得胸口梗着一口血,闷闷地疼,好像一咳嗽就又会吐血似地。
但怕水耀灵和孩子们担心,我始终憋着,躺在床上装睡。其实我压根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季阡仇在琵琶岛刻字的画面,他一次次送我回家的画面,一次次背着喝多的我的画面。
真他妈难受!
下午我终于睡了一小会儿,结果还梦见季阡仇了。水耀灵人间蒸发这五年,我都没梦见过死人,这是五年后的头一遭。
我梦见我拉着季阡仇去纹纹身。
那天放学夕阳特别美,完全没有让我觉着像一颗红心碎成饺子馅的那种感觉。我俩从小音响店晃悠出来的时候,哼着eason的歌,路过了一家刺青馆。
猎奇心态使然吧,我脑袋一热就把他拽进去了。
纹身师傅看我俩都穿着校服,有点儿懵:“你们谁要纹身?”
我胸脯一拍就站了出去,直接把桌上的图册推到旁边,亮出了干净的手脖子,指着季阡仇:“我要在这纹上他的名字。”
季阡仇有点儿发毛地拉我:“别闹了,很疼的,洗掉还会留疤。”
我耸肩甩开他,毅然决然:“谁要留疤?姑奶奶的脉搏以后就只跳着你的名字,多美阿?”
似乎被我刺激到了,季阡仇忽然坐到我旁边,也撸起了袖管,好听的清脆声线,一字一句地说:“我也要在这里刺她的名字。”
幽暗的刺青店里,两个人脉搏跳动的手腕,在针尖的穿刺间,渗出鲜红的血珠。在我看来,不过是炫酷而已,季阡仇却心惊肉跳,仿佛经历着一场屠杀。
耳机里eason的那首《白玫瑰》还没放完,纹身师傅忽然低低地尖叫了一声,然后我才发现,季阡仇居然晕血到了这种地步。
一场梦醒过来,如约带着一家人奔往机场,准备带着简瞳离开凇城的时候,我还能清晰地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季阡仇晕过去好几次以后完成了纹身,嘴角漾开清浅的笑,和我走出霓虹晕染的巷口,依然紧紧牵着手。
我明白,回忆都是遥远的,只有坐在我身边的水耀灵和孩子们才是真实的。于是,我很怕失去什么似地,抓紧了水耀灵的手,靠在他肩膀上,寻找着某种确定。
耳机里,还放着当年我和季阡仇在纹身店听过的那首粤语歌——
但是爱骤变芥蒂后,如同肮脏污秽不要提。
沉默带笑玫瑰,带刺回礼,只信任防卫。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流露敬畏试探爱的法规。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甘心垫底,最美的姿势。
一撮玫瑰,模拟心的葬礼。
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
第169。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先前在简瞳家,简瞳很急着离开凇城,连机票都是她订的。
所以,我没想到我会突然接到林陌的电话。林陌说她联系不上简瞳了,问我知不知道简瞳在哪。
也许是上午刚看过季阡仇的绝笔书信,也许是下午刚梦见季阡仇,也许是耳机里正放着我和季阡仇曾经一起听过的歌。
总之,那个瞬间,我就是莫名其妙从林陌的声音里听出了季阡仇的味道。所以,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林陌,简瞳要跟我出国。还告诉了他,我们去巴黎以前,会先去海城办点事。
甚至一向最嫌麻烦的我,还在机场门口等了林陌一会儿。
整整一天,水耀灵应该都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了,一直沉默着在旁边哄孩子,没太跟我说话。于是,我们一家四口就看着林陌跟简瞳耍贫嘴。
“啧!要走都不告诉小爷一声!还给爷玩关机游戏!当小爷是空气么?”
“我怕你来送我我会哭。”
“谁来送你了?咱俩不是失恋阵线联盟么?少了小爷你绝对玩不转!”
看到林陌亮出机票的那一秒,我开始猛烈地咳嗽,天旋地转间,似乎时光回溯,回到了五年前我离开海城的飞机上。
季阡仇弄哭了邻座的小孩,却稳稳当当地坐到我身边,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冲我笑:“到哪都能遇见我,巧不巧?”
一想到那个人死在了我庄园的餐厅里,死在了夏烛安的刀下,我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出于某种趋利避害的求生本能,我抓住水耀灵的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若游丝地说:“我们去办登机手续,好不好?”
水耀灵搂紧我的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领着孩子带我逃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办完托运行李,取好登机牌,水耀灵拿出矿泉水开始喂我吃药,我发现我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药罐,连幼清那个小大人都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说:“妈咪,你脸色好难看。”
水耀灵笑了笑,摸着幼清的脑袋说:“妈咪的病还没有全好阿,这几天太累了。”
“你是不是跟妈咪做坏坏的事了?”怿心忽然梗着脖子插嘴,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水耀灵。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拍了他后脑勺一把:“谁教你的?”
怿心脖子一缩,摊摊小手:“简瞳阿姨和尹鸟叔叔总这样,每次简瞳阿姨都累得够呛。”
果然,现在不止是我脸黑了,连水耀灵的脸都黑了,两手拳头全都攥得嘎嘎直响。一点儿都不夸张,有人把你们家孩子带坏,你也这样。
不过,后来还是水耀灵安慰的我:“没事儿,反正早晚他们都会懂这些事情,就当提前普及了。”
哪有这么普及的阿?
我一个白眼翻过去,想不到水耀灵那个老不羞居然毫不避嫌地在我嘴上啄了一口:“别不开心了,对身体不好。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水大大在你身边呢。”
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故作淡定地拨开两个小家伙捂眼睛的手,我清了清嗓子:“没事儿,就是看了季阡仇一封信,想到点以前的事,心里不太好受。你也知道,咱俩对不起他。”
“你说的不对。”水耀灵像哄孩子一样捏了我鼻子一把,“只有咱俩好好的,才最对得起他。”
是阿,只有好好守着水耀灵,才最对得起季阡仇这些年来所有的付出和牺牲。
撑起一丝笑,我和水耀灵一人牵着一个倒霉孩子,去找简瞳碰头,还和尹鸩打了个照面。不过,尹鸩明显没看见我和水耀灵,脸黑得堪比包公,走路跟阵风似地,连怿心和幼清喊他尹鸟叔叔都没听见。
很快,我就了解到了尹鸩脸黑的原因。
因为,林陌正跟只跳马猴子一样逼简瞳承认自己喜欢他:“你是不是觉得一直推开我很高尚?简瞳,我告诉你,我既然已经知道你喜欢我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简瞳显然被林陌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唉!你怎么是就不信呢?”
“你怎么就是死都不肯承认喜欢我呢?”林陌比简瞳还崩溃地嗷嗷乱叫。
我们家怿心都看不下去了,钻到他们中间,扮演了一把神助攻:“林陌叔叔,你好差劲阿!怎么可以逼一个女生跟你表白呢?”
林陌这才回过味儿,但还是个榆木疙瘩的模样:“是不是只要我肯跟你表白,你就会承认?”
“林陌叔叔不是喜欢小爱姐姐么?”幼清冒出这句话我才如梦初醒。
对阿!林陌不是罹宏碁的准外孙女婿么?
顿时我体内沉寂多年的八卦神经也苏醒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
“根本就是没有的事阿!”简瞳抓狂地嚎叫了一嗓子,恶狠狠地推开林陌,仓皇狼狈地逃出了机场,行李都忘了拿,徒留我们一家四口和林陌在无风的机场各种凌乱。
幸好,我们家水大大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冲林陌打了个指响:“还愣着干嘛呢?追阿!喜欢就强吻,再不行就扑倒,只要不扇你嘴巴子,应该就是喜欢你。扇了也没事儿,好歹你亲到睡到了,里外里都不吃亏。”
旁边被屡屡亲到睡到的姑奶奶我,满脸瀑布汗。
原来,世界上套路最深的男人,非水大大莫属。
忽然,我也明白了季阡仇没能跟我在一起的原因。大抵是因为他三观太正,难免有些时候会怂,理智和情感会打架,所以舍不得对我下狠手。
“花姑娘,想什么呢?”水耀灵冷不丁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凑到我耳边坏坏地笑,“你可没少扇我嘴巴子,你是不是不爱我?”
嘿!说得好像他就没扇过我一样!
要不是看怿心和幼清在,怕他们目睹暴力血腥少儿不宜的场面,我非让他现场回顾一下姑奶奶的如来神掌不可!
简瞳是去面对林陌的精彩表白了,可苦了我们一家三口了,坐在候机大厅等到登机,也没等着她回来。估摸着她是回不来了,我们就去登机口排队了。
然而眼看就要拍到我们,忽然冒出几个警察叔叔拦住了我:“请问是花阳小姐么?水怿心和水幼清的监护人?”
我愣了下,木讷地点点头,心说这俩倒霉孩子才在别人家待了几个月,怎么还给我惹上官司了?
警察叔叔笑容可掬地亮出警官证:“有热心市民举报,水怿心和水幼清,寄住凇城期间,可能遭受过虐待,方便的话,可否请您配合调查?”
虐待?!
从小就被白鑫杰和温思妍虐待大的我,一听这个就火了:“谁敢虐待他们?”
警察叔叔似乎有点儿被我吓到了:“这个……我们去警局慢慢聊,可以么?”
可以阿!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麻溜抱起我的宝贝女儿,拉着水耀灵就跟警察叔叔走了。
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叫无巧不成书?
虐待怿心和幼清的人,居然是夏烛安!
看着警察带孩子们指认嫌疑人的时候,我身体里那怒气值阿,蹭蹭往上窜!
听到孩子们说夏烛安居然喂他们吃虫子、往他们身上倒泔水、给他们打镇静剂、还用信那水逼得他们小便失禁,我差点儿砸破拘留室的玻璃冲进去揍夏烛安。
什么季阡仇最希望有好结果的人,什么我最对不起的人,我全都抛到脑后了。得亏水耀灵拉着我,我只是对着窗子臭骂了她一顿。
这被夏烛安气得,我咳出的痰里都带血丝儿了!
水耀灵给我灌了几口止咳糖浆,硬把我抱进了警员办公室。一边被水耀灵顺着气儿,我一边陪孩子们做完了笔录。
孩子们都不知道季阡仇死了的事儿,当警察问到这一块,我特意叫水耀灵带孩子们出去玩了。
无比艰难地又回忆了一遍季阡仇的死,我浑身发抖地问:“我能见见夏烛安么?”
估计是看我情绪挺激动的,警察不太乐意,我还特意给罹宏碁打了个电话才摆平这事儿。但水耀灵还是不放心我,怕我在警局里闹出血案,把孩子交给一个老警察,陪我一起去了。
因为,我们从警察问讯的内容里,我拼凑出了……从晓雅被花楠强奸……到水耀灵挨花楠的枪子儿,一桩桩一件件,都跟她有关。
我恨得牙根都痒痒!真的,和谐社会把她救了!不然杀她一万次都解不了我心头的恨!
隔着一方长桌,水耀灵紧紧地搂住我,另一只手还攥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动手似地。
长桌那边的夏烛安倒跟没事人一样,脸上还挂着笑,看我的眼神里,还带着点儿轻蔑。
什么都没容我问,夏烛安就露出病态崩坏的笑容,主动说了:“花阳,你知道么?从我知道有你这个人开始,我就讨厌你。不是因为季阡仇喜欢你我才讨厌你,纯粹就是因为讨厌你而讨厌你。我觉得你特恶心,特假清高。我最恶心像你、像何晓雅、像简瞳、像纪心爱这样的女人。”
听她一连环杀人犯主谋跟这数落我,我可真是绷不住了:“你有什么资格恶心我?我还他妈觉着你恶心呢!”
好奇简瞳爱情故事,可以看《饮鸩止爱》,夏烛安是贯穿了两本书的女反派。另外,友情提示:那本书从头虐到尾,慎入。
第170。欠了很久迟到的公道
“我恶心我承认阿。”夏烛安把被拷住的双手撂到桌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似颓然又似释然地扬着脸笑。
看她这副贱样,我差点儿就要冲过去扇她嘴巴子。但水耀灵钳制着我,不让我动。
我只能浑身发抖地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盯着夏烛安的眼睛,听她厚颜无耻地说出那些我从来未曾知晓,也始终不愿相信的,恶心的真相——
“花阳,你知道么?我其实是夏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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