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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驯服的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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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正常女生的行为,是不能在闻如一身上套用的。
向言叙的笑意渐渐收敛,不再多言,闷声发生车子,往家里开。
这一路,除了后座喝断片的易泠泠时不时来两句没头没脑的梦话,再没人说过一句话。
好在闻如一的车上有不少歌曲,拯救了这降到冰点的气氛。
——
把闻如一和易泠泠送回家后,向言叙自己打车回了公寓。
冲了一个凉水澡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向言叙湿着头发,任由水珠顺着脸颊流,换做平时他都是不能忍受的,眼下却完全没有拿毛巾擦一擦的心情。
向言叙拿过床头的手机,点开吴成州的头像,发过去一条信息:【明天周末,吃火锅,来不来?】
吴成州是个夜猫子,信息是秒回的:【来,在哪?】
向言叙擅自做了决定:【闻如一家里。】
吃饭吴成州从不会拒绝的:【几点,好久没吃她做的东西了,有点想念。】
向言叙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顿饭上:【你觉不觉得闻如一对我意思?】
吴成州:【……】
向言叙:【你不觉得她对我不一样?】
吴成州不想打击他:【不早了,洗洗睡吧。】
向言叙今晚被刺激得不轻,哪能这么容易死心:【你明天,探探她口风,别暴露我。】
吴成州:【你让我问她对你有没有意思,还不能暴露你?少爷,这道题严重超纲。】
向言叙想想好想有点道理,于是改了个问法:【那你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吴成州回了个完全OK的表情。
向言叙:【再问问她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吴成州:【……】
——
易泠泠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闻如一的房间,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一样,兴奋地问:“怎么样!你把向言叙睡到手没有!?”
闻如一就不想再提昨晚的事情,简直是不堪回首。
易泠泠正好撞枪口上了,闻如一从床上站起来,俯视着易泠泠:“你还好意思问?”
易泠泠也站到床上去,一脸八卦样:“我这都不惜灌醉自己来成全你了,你快说啊,到底成没成?”
“成个屁。”闻如一想到昨晚自己说过的话,就想给自己来两巴掌,“你别瞎搅合了,我和向言叙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个屁啊!”易泠泠简直是操碎了心,“你少跟我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那一套的理论,我就问你,在做一辈子朋友和豁出去打一炮之间,你选什么?”
“我选做朋友。”闻如一脑补了一下那个自带马赛克的场景,信心满满地补充了一句:“朋友保底,争取打炮!”
易泠泠:“……”
易泠泠缓过劲,准备跟闻如一来个灵魂式的交流,这嘴还没张开,隐约听见楼下的门开了。
易泠泠立马跳下来,快速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抓起梳妆台的凳子,一脸防备:“他妈的你这高档小区还进贼?”
闻如一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跳下床,拿过易泠泠手上的凳子放好:“不是贼。”
易泠泠跟着闻如一下楼,看她毫不惊讶地跟出入自由的向言叙打招呼,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昨天没听向言叙来过来,还带上了吴成州,闻如一见他们还带了菜,问道:“你们是来当伙夫的?”
吴成州把食材都放到厨房:“向言叙说来你这吃火锅,大厨,上吧,底料都买好了。”
闻如一看着向言叙,这人明显不想搭理他,宁愿跟德芙干瞪眼,也没瞧她一眼。
吴成州看气氛有点僵,笑着站出来,发现闻如一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哇”了一声:“美女你谁?”
易泠泠刚失恋,现在看见男性物种就自带敌意,瞥他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真有个性。”
吴成州这人自来熟,完全不自在易泠泠的态度,一通自我介绍就招呼过去了:“我叫吴成州,如一的好哥们,你应该听说过我?”
易泠泠留给他一个背影,转身去抱德芙,热情到不行:“乖儿子,来干妈这里,给你小鱼干吃。”
吴成州:“……”
闻如一由着这两个活宝闹,上楼换了身衣服,进厨房准备食材。
刚炒完火锅底料,吴成州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拿了个西红柿吃,几口吃完了,也没说话,抬手又拿了根黄瓜。
黄瓜啃完,吴成州的手伸向胡萝卜的时候,闻如一半道给拦下:“州弟你都吃完了,我们一会儿喝风吗?”
吴成州挠挠头,干笑两声。
草,他这不是紧张吗。
一大老爷们来跟一女的探讨感情话题,真够娘的。
闻如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难受,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他:“州弟你有什么话就说,别一脸便秘地看着我。”
吴成州豁出去了,他也不懂什么拐弯抹角,直接问:“一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闻如一觉得莫名其妙:“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吴成州想到向言叙说过不能暴露他,绕了一个弯问:“就是,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身边的人,比如我这样的?”
闻如一见了鬼了。
吴成州以为她在思考,趁热打铁继续问:“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你看你也22岁了,该谈恋爱了。大好青春不可辜负啊。”
“州弟。”闻如一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她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只能做朋友,你是个好人。”
吴成州:“……”
待反应过来,吴成州一拍脑门,说道:“你给我发什么好人卡,又不是我喜欢你!”
尴了个大尬了。
闻如一垂头,继续切菜:“那你说那么奇怪的话,吓死我了,我光是想象一下你喜欢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禁忌感好强烈。”
听他这么说,吴成州转念一想,问:“我是你的好哥们,向言叙是吗?”
“对啊,我们不是铁三角吗?”
不用再问下去了,吴成州的直男思维已经在脑海中得出了公式。
如果他喜欢闻如一=闻如一会觉得不自在=产生禁忌感=没戏。
然后向言叙=他。
所以上下等式成立,结果就是:向言叙=没戏。
吴成州在心里默默为好兄弟点上了蜡烛,走出厨房,满脸的遗憾。
向言叙一直注意这厨房的动静,看吴成州出来,等他一坐下马上就问:“她怎么说?”
吴成州拍拍向言叙的肩膀,劝道:“叙啊,换个人喜欢吧。”
向言叙脸色铁青,问:“她承认对我没意思了?”
“比这还惨。”
这时,德芙从电视机前走过,看见闻如一从厨房出来,去扒拉她的腿。
闻如一放下手上的东西,抱起德芙,顺了顺它的毛,浑身散发的母性光辉,快照亮了整间屋子。
吴成州瞧着,都想给向言叙哭一场了,但该说的实话还是得说:“可以这么说,在她那里,你连这只猫都不如。”
向言叙:“……”
第15章
趁着在厨房准备食材的工夫,闻如一又开始回想自己昨天说过的话。
感觉还是……否认得太没有余地了。
万一,要是万一哪天向言叙,善心大发两眼一瞎就看上了她了呢。
她这边完全不给机会,不是完全错过这大好良机了吗?
闻如一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良机来临之前,完全有必要对昨天的愚蠢行为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挽救。
抱着这样的心思,闻如一在饭桌上,对向言叙格外热情。
比如,向言叙不吃葱不吃香菜,于是每个人的油碟里都没了这两个调料。
吴成州爱惨了吃香菜,看着这油碟觉得食欲都下去了一大半。
他起身打算去厨房自给自足,闻如一半道拦下:“向向不喜欢吃香菜。”
吴成州有点懵,解释:“我喜欢吃。”
闻如一余光注意到向言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心生欢喜,态度更坚决:“不行,向向不喜欢,我们大家都不吃,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吴成州:“……”
向言叙和闻如一都特别喜欢吃虾滑,可今天情况特殊,闻如一把自己那份让出来,不停地往他碗里夹,最后向言叙忍无可忍,放下筷子:“我吃不了这么多。”
闻如一有些懊恼,小声嘀咕:“你不是喜欢吃吗?”
向言叙:“……”
闻如一不死心,盯着向言叙碗里的虾滑:“所以,吃一个?”
她的眼底像是淬了光,一双澄澈的杏眼弯成两道小月牙,这样毫无防备地看着你,好像你只要愿意吃一口,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向言叙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垂眸,夹了一个虾滑放进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明明刚才还是一肚子的气,不知怎的,现在就消失了一大半。
正好周末,几个人难得聚一聚,一直到吃过晚饭,吴成州和向言叙才离开。
回去的车上,吴成州见向言叙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现在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法。”
吴成州会错意,以为向言叙要放弃:“你真打算换人了?”
“怎么换?”
这话是在回答吴成州,也是在问他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闻如一的呢。
向言叙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只记得一些瞬间。
她因为上课说话,跟吴成州在教室外面罚站的样子。
明明已经当着全班人的面被老师批评了,正常女孩子多少都会有点抹不开面,她偏不。
就连罚站的时候,都说个不停,笑得一样开心,完全没有正在接受惩罚的觉悟。
面对走廊上路过的老师和学生,被那些打量的目光看着,吴成州一个男生,都比她要局促些。
向言叙那时候觉得,闻如一真不是一般人。
脸皮厚、盲目乐观、十足的乐天派,还有那么点缺心眼。
可就是这样贪玩爱闹的人,学习成绩还没话说。
而且平时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意的闻如一,对这个成绩排名,各项比赛的第一,有种超乎常人的执念。
每错过第一名一次,她就惩罚自己一天不吃饭。
吴成州有一次问过她原因,她当时说,因为自己的不努力,又错过了一次被注意的机会。
时间久了,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闻如一偶尔请假,一天不在教室,喜欢安静的向言叙,竟然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
从觉得她烦,到一点一点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然后因为这些闪光点,忽视她的不完美、最后形成了在他心里,全世界最好的闻如一。
虽然会经常惹你生气,但又会以最快速度来哄你开心,毫不记仇、容易满足的闻如一。
向言叙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但他并不想被解救,甘愿继续沉沦。
没等吴成州再说什么,向言叙轻轻一笑,自问自答:“换不了了。”
吴成州尝过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的滋味,他坚持了三年,最终死心。可是看向言叙这个架势,就算再来十个六年,也是初心未改。
“要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你怎么办?”
这次向言叙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良久,吴成州听见他浅淡地笑了声,平静地吐出四个字来。
“她想得美。”
追求者来一个,他就赶跑一个。
闻如一动心一次,他就搅黄一次。
直到这辈子,闻如一爱上他为止。
——
易泠泠在闻如一家里住了两天,找到工作和房子之后,搬了出去。
大概是上次给周灵慧拍定妆照的工作,最后落在了闻如一头上,江粒在工作上,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闻如一。
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闻如一心里如明镜,也没让自己吃亏,尽数还了回去。
月底的例外,江粒因为工作频繁出错,被客户投诉次数过多,被方程在例外厉声训斥,扣了一个月奖金。
而闻如一,因为业务能力突出,这一个月给工作室积累了不少回头客,被方程点名表扬,奖金翻了倍。
二者一对比,谁输谁赢,清晰明了。
原本因为闻如一是新人,而对她持怀疑态度的同事,因为这件事,也热情了不少。
反倒是江粒,本来平时就不怎么跟同事来往,这么一折腾,显得更孤僻了。
下了班,闻如一美滋滋地看着自己刚到账的奖金,第一反应就是请向言叙吃饭。
通讯录刚打开,电话还没拨出来,她才想起来,向言叙三天前就去清城出差了,下星期才回来。
不能和最想分享的人分享这个好心情,闻如一的兴奋值,一下子降低了一半。
闻如一开着车往家里走,还在思考今晚要不要约易泠泠一起吃饭,电话响了起来。
闻如一拿过耳机,放慢了些车速,把电话接起来。
“如一,你在做什么?”
听出是许朝暮的声音,闻如一笑着:“刚下班,姐,我跟你说我上班第一个月就拿到了翻倍的奖金,等你下次来澜市我请——”
“奶奶今天心脏病复发,现在在ICU,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你回来一趟,好吗?”
……你吃饭呀。
后面的话淹没在许朝暮的声音里。
闻如一没留神,险些闯了一个红灯,急刹才勉强停下。
由于惯性,闻如一的身体晃了一下。
许朝暮听见电话那头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如一?你还在吗?”
闻如一顿生出一股无力来:“还在。”
经过上次的不愉快,提起家里的事情,许朝暮又小心翼翼了许多:“……所以,你要回来吗?”
说实话,闻如一对奶奶并没有什么感情。
且不说她常年不在许家,家里的亲戚都没见过几次。就冲着她从小到大口口声声把“夺命鬼”这三个字挂在嘴边,闻如一对她,也是亲近不起来。
闻如一心里是有点抵触的,面对许朝暮也不需要隐藏:“我觉得……她不会想见到我。”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闻如一沉默。
“如一。”
闻如一直接挂了电话,许朝暮没有再打过来。
绿灯亮起,闻如一把手机扔到一边,发动车子。
这次很顺畅,直到回到家,也没碰见一个红灯,比平时足足早了四十分钟。
在阳台晒太阳的德芙,听见门口的动静,跑过来迎接闻如一。
闻如一逗了它一会,扔了个玩具让它自己玩,
她坐在沙发上,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旧事一件件浮上心头。
她小时候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疼的,她是被外婆养大的孩子。
外婆是个有点严格的老太太,大概是一辈子从事教育事业,总是不苟言笑。
但闻如一能感受到,外婆很爱她。
外婆是因为胃癌去世的。
闻如一最后一次去医院看她,长期卧病的外婆,那天的精神格外好,甚至能够坐起来,给她扎小辫子。
外婆跟她说了好多话,大部分都是她听不懂的。
闻如一只记得外婆说。
这是最后一次给一一梳头了。
闻如一那时候还不会梳头发。
最后一次,真是一个太可怕的词语了。
幼儿的理解能力只能到此为止。
……
再睁开眼,闻如一以为过了很久,一看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好像这样坐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心里也完全没有解脱的感觉。
半小时后,闻如一上楼拿了点必备物品,把德芙装进笼子里,再次出了门。
闻如一把德芙送到了家附近的宠物医院寄养,转头打车去了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飞清城。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闻如一打电话联系许朝暮,得到医院地址之后,打车前往。
这是她的家乡,也是她七年没有回来过的地方。
这个城市带给她的记忆,除了外婆,全是灰色的。
她对这里没有眷恋,只有无止尽的抵触。
许是心理作用,闻如一光是呼吸着清城的空气,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到医院楼下,闻如一下车后,看见了站在楼下等她的许朝暮。
许朝暮不比闻如一,奶奶很喜欢她,这份祖孙情,闻如一不能感同身受。
两姐妹一路无话,坐电梯来到了十三楼,重症病房区。
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在,看见闻如一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特别是许父。
他已是年过五十,但保养得极好,就算现在看,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闻如一跟在许朝暮身后,一声不吭,许多亲戚她不知道如何称呼,知道如何称呼的,她也叫不出口。
许父看闻如一来,淡淡的扫了一眼,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说。
倒是许父的大哥,见了闻如一跟见了鬼一样,张嘴就骂:“谁把这个夺命鬼叫来,还想妈病得不够严重吗?”
闻如一身体一僵,虽然是她意料之中的反应。
许朝暮听不过耳,护在闻如一前面,瞪着许大伯:“如一也是许家的孩子,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就是来看看奶奶。”
“她姓闻不姓许,我们许家没有这个扫把星!”
一人说起,多人响应。
“对,朝暮你怎么就是不听话,离这个扫把星远一点!”
“看见她就晦气。”
“让她走,别站在这里。”
……
许朝暮只有一张嘴,寡不敌众,一群人在病房前吵得不可开交。
闻如一觉得挺好笑。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来这一趟。
这家人是生是死,本就跟她毫无关系。
“行了,都闭嘴。”
许父一句话,全场人都住了嘴。
许家的产业都是他在管,在家里自然有话语权。
许父皱着眉,看向闻如一,眼底的嫌弃藏也藏不住:“你走吧。”
许朝暮崩溃地嘶吼:“爸,如一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有什么错啊——!”
“她的存在就是错,孽根。”
一直未出声的闻如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盯着许父,声音冷得刺骨:“你们许家倒真的看得起我。”
话毕,不顾许朝暮的劝阻,闻如一扭头就走,任凭身后人再说什么,也没有回头。
——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闻如一漫步目的地往前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医院的建筑楼,她才停下了脚步。
太久没回来,清城的变化很大,闻如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闻如一想去机场,想回澜市,想回家,她不想在留在这里。可是大雨天拦不到出租车,街上偶尔走过的行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疯子。
今晚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今天应该很开心的。
她拿到了翻倍的奖金,她要跟易泠泠出去吃饭的,吃完饭她们还可以逛街购物。
她怎么会在这个讨厌的地方,连一个出租车都拦不到。
闻如一走到公交车站站台下停下,衣服和头发都已经湿透,淌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向言叙刚结束了饭局,司机把他送回了酒店。
还没走到电梯口,电话响起来。
是特别的铃声,向言叙接起来,那头全是雨声,没人说话。
向言叙停下脚步,问:“你在外面?”
“向向。”闻如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我请你吃海鲜吧,就是上次你请我和州弟吃的那个,特别贵的。”
向言叙怔了怔,听出不对来:“你还没回家?”
“向向我跟你说,我今天发了好多好多奖金,我现在是小富婆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你可不要瞧不起我,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虽然财力跟你比差了点。”
“真的,你答应我,你不能瞧不起我,也不能嫌弃我。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用我全部的小金库,宠着你!”
……
“闻如一。”向言叙的声音已经染了几分火气,“你到底在哪?”
“我回清城了。”
雨声太大,中间闻如一说了什么,向言叙没有听清。
雨渐渐小了些,闻如一却沉默下来。
向言叙放软了语气,极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在哪。”
闻如一看了眼公交站牌的名字,如实报给他。
向言叙拦了辆车,往闻如一说的地方赶。一路上也没有挂电话。
“我拦不到出租车。”
“嗯。”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澜市。”
“好。”
“德芙肯定想我了。”
“……”
闻如一大概是说累了,她吸了吸鼻子,看手机只剩下一格电,委屈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倏地哽咽:“你怎么还不来啊……”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暗了下去,彻底没电了。
可下一秒她却听见了,在这样糟糕的雨夜,一路陪着他的声音。不是从话筒里,而是从身后,近在咫尺。
“闻如一,回头。”
第16章
闻如一抱着双腿坐在路牙石上; 听见向言叙的声音; 身体一僵; 过了几秒,才缓缓地转过头去。
说起来,从这次回国开始; 看见向言叙穿西装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他家里应该很多套私人定制的西装; 闻如一还没见他穿过重样的。
今天向言叙穿了一身硬挺的黑色西装,头发似乎也精心打理过; 他撑着一把黑伞朝着这边走来; 就算身处泥泞中; 浑身上下依旧没有丝毫不妥。
不像她。
闻如一抬起手臂揉了揉眼睛; 看见身上的白色长裙沾了不少泥巴点点,加上刚刚自暴自弃直接坐在地上; 裙子扫到路面上的小水坑; 现在跟从泥水里捞出来的布料差不多。
被雨一淋,脸上的妆肯定也花了,头发沾了水,都贴在头皮上,她不用照镜子; 都能想象自己现在有多土多狼狈。
向言叙走到闻如一身边停下。
她个子不高; 平时光是站着就够娇小了; 眼下坐在这里,缩成一团,头发和衣服都不停地在滴水;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光是这样看着,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向言叙压着火气,沉声道:“站起来,闻如一。”
闻如一不想被他看见跟丑八怪一样的自己,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膝盖里,一声也不坑。
向言叙从没见过闻如一这样,他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害怕的事,今晚是第一次。
担心过了头,言语上便更把握不了分寸,向言叙又重复了一遍,比刚才更凌厉:“我最后说一遍,站起来。”
闻如一还是未动,安静得跟睡着了一样。
向言叙把伞扔到一边,蹲下来,抓住闻如一纤瘦的胳膊,微微使力,逼她把头抬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在外面折腾什么,淋雨很好玩?你……”
向言叙没见过闻如一哭。
哪怕高一运动会,她摔破膝盖,血肉可见。在医务室,医生用盐水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她疼得哇哇叫,也没有落一滴眼泪。
她最怕痛了,是平时在教室被撞到桌角,都要念叨一天的娇气包。
可现在她竟然在哭。
豆大的眼泪砸在向言叙手背上,又烫又痛。
闻如一一开始还是小声啜泣,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始放声大哭,一个人抬起手不停地擦着眼泪,整个肩膀都在抖,在这雨夜里,哭疼了向言叙的心。
向言叙手足无措,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闻如一身上,怕她哭得岔了气,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她拍着背:“谁欺负你了?”
闻如一哭声不止。
向言叙看看四周好像也别的人,犹豫几秒,彻底豁出去了:“你别哭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闻如一抓起向言叙西装外套的袖子,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的,一件高级西装就这么毁了。
“……”
算了,他忍。
向言叙这一年份的耐心算是在今晚全交代了:“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闻如一摇摇头,答非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丑?”
“没有,你很好看。”
“你说谎。”
闻如一嘴巴一撇,又是要哭的样子。
向言叙真的是怕了她了,连忙改口:“你丑你丑,全世界就数你最丑,行了吧。”
“……”
向言叙耐性耗尽,站起来弯下腰,直接把闻如一打横抱起来。
刚才担心会伤了闻如一的面子,向言叙提前一个路口下了车,让车一直在那等着,没让司机跟过来。
就几分钟的脚程,怕闻如一再淋雨,但向言叙也没有另外一只手来撑伞,走了两步,他停下来,用外套把闻如一上半身包得严严实实,然后冒雨跑起来。
西装遮住了闻如一的视线,她眼前一片黑。
视觉不好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清晰。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见了向言叙的心跳,因为跑着步,他的呼吸声比平时要急促很多,身上还是那个好闻的柠檬香。
闻如一往向言叙怀里缩了缩,她贪恋这份温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
向言叙带着闻如一回了自己入住的酒店,给她另外开了一间房,就在自己的隔壁。
闻如一情绪稳定下来,更加沉默。
向言叙看她不想说,也不多问,简单交代两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番好折腾,向言叙洗了个澡出来,习惯性查看手机信息,一解锁,好几通未接来电。
来自许朝暮。
向言叙马上给她回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真不好意思。大晚上来打扰你,我想问一下,如一有联系你吗?”
向言叙如实说:“她现在跟我在一起。”
许朝暮就怕闻如一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周围朋友联系了个遍,都没她的消息,好在她联系了向言叙。
心中一个大石头放下了,许朝暮心有余悸地说:“她没事就好,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来看看她。”
“我能冒昧问一句,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朝暮沉默了。
到底是家务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朝暮的迟疑正好印证了向言叙的猜测,他本来也不指望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内情,扯开话题:“在皇庭酒店,我给她另外开了一间房,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许朝暮在商场打滚多年,若是这点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那真是白混了。
“那我……就不过去了,麻烦你送她回澜市。”
“不麻烦,应该的。”
对话结束,向言叙把手机放在一边,还是放心不下,打电话让前台送了一张隔壁房间的备用房卡上来,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屋内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窗帘罩了一层银色的纱。
两件房屋的结构都是一样的,不需要开灯,向言叙也能分出卧室在哪。
进屋后,看闻如一没有再折腾,在床上睡得正香,悬了一晚上的心,到现在才算是真的放下了。
闻如一睡觉也不老实,人在一边被子在一边,向言叙走到她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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