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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妃三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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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上,雾气紊绕,氤氲混沌。
几块灰黑的嶙峋怪石,几株倒挂的枯松,在薄蔼中时隐时现。一丛藤蔓,悄无声息地从悬崖边上爬上来。
槐林那一边的烟尘,渐行渐近,纷杂的马蹄声在耳边轰鸣,如急风骤雨,又似雷霆万钧。
槐林的枝叶和烟尘间,已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身上的黄色披风,迎着劲疾的风飞扬。
眸光久久地落在那个身影身上,晨曦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头与霓裳对视了一眼。
他来了!
“姐姐!姐姐!”晨曦紧握了霓裳的手,她唇角不经意间浮起了一弯笑意。
“小胡女!别高兴得太早!席君睿这次救不了你了!”晨曦凝视而专注的目光和脸上不经意露出的明媚如春风般的笑意,让朱自坚脸色一沉,嘴角抽搐了一下,朱自坚的一双手臂从身后猛地把晨曦圈住。忆起一个月前的那个上午,正是这个男子,从他手上抢走了这个本应是他妻子的女子。
突如其来的拽动让霓裳一个趔趄,两姊妹紧握的手倏地分开。
“世子!放手!休得无礼!放开曦侧妃!”霓裳站稳了身子,敛了神色。她的声音虽不高,但却是斩钉截铁。
“曦侧妃!呵!曦侧妃!”朱自坚咬着牙关吐出这几个字。这三个字敲击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月前,那场让他羞愤无比的夺妻之恨。正是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她专注凝望着的那个男子,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子,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和谈资。
忆及此,“嗖”地一声,朱自坚猛地抽出佩剑,幽幽闪着寒光的剑刃,架到了晨曦的脖子上!
“美人!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来号施令!”,朱自坚转而又朝着一旁的两个汉子,“还愣着?上来抓住这个大美人!”
“朱自坚你个狗贼……”晨曦话才说了半句,便觉着脖子上一凉,顿了顿,她微蹙眉,深深吸了口气,不管不顾地说下去,“朱自坚让你的狗腿子们滚到一边去,不准唐突了皇妃娘娘。你这挨千刀的狗贼,尽管冲着本妃来!本妃奉陪到底!”
正僵持间,马蹄声已经渐渐放缓,逐渐稀落,不一会周遭安静下来。
席君睿一袭绣黄纹的白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亮黄色披风。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蹬白鹿皮靴。星眸朗朗,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白玉冠两边垂下淡黄色丝质冠带,随风轻扬。他的白马,还隐隐着哼唧的声音。
席君宁骑着一匹青骢马,头上戴着束嵌宝紫金冠,一袭套色金百蝶提花石青缎袍,一件石青起花披风微微飘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眉如墨画,面如秋月。
慕容临的脸色虽说失却了平日的红润,但仍然目光烁烁。在枣红马上的他,仍然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他们都来了!
周遭的声音渐渐隐去,两边的人马对峙着,一触即。
“你这个狗贼,没胆的狗贼,你还是不是男人呀!没种的!对付个弱女子,还舞刀弄枪的,没种的竟还造反,真不知羞耻!”晨曦不停地骂,骂了许久,一番慷慨激昂的词语早已告馨尽,便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起来。
诺大的一片树林,两群人马对峙,便只听见晨曦尖脆的咒骂声。
“你个没种的狗贼,还造个什么反呀,宫里欢迎你,到宫里去罢,没种的东西,用不着找净身师。你这狗贼这辈子没种,下辈子也不会有种,下辈子投胎成个母鸡没蛋生,投胎成个公鸡不用找劁夫……”
对峙着的男人们,便越听越不是滋味,已经有不少的人悄悄捂住嘴暗笑了。
席君睿用手背按了按唇畔。这个女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骂人口若悬河,惹人笑。他定力非常,手这么一动,便把浓浓的笑意,全溢在了眼眸中,悄无声息。
慕容临脸上却有疑惑之色。这小女儿嫁了三皇子这么沉稳的人,这坏脾性没改好,倒越见长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悄悄地朝席君睿瞅了眼。
席君宁听着听着侧过脸,他毕竟年轻,“扑哧……”笑意却没能忍住,一下笑出声来。
席君宁的笑声刚落,“轰……”先是席君睿带来的官兵,齐声哄笑。
“哧……”朱自坚这边的人马,不敢大声笑出来,一些小声暗笑,一些人笑得眼泪打转,捂着肚子。
一时间,对峙的紧张气息消失贻尽。
听见震天的笑声,晨曦才一个激凌回过神来,赶忙住了口。
朱自坚脸色铁青,可他碍于这女子是他的质子,轻易伤不得,也不好与个女人对骂。只能把一腔的怒气,咽回肚里。
四周复又静默,只听得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马蹄不时蹬踏地面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对峙的紧张气氛,复又笼罩着这片槐林。
“世子,放下屠刀,放了慕容府的家眷和本皇子的两个妃子,本皇子可以代为奏请皇上,保你一家在边城终老,合家平安!”还是席君睿打破了沉默。
“席君睿!此时此刻,本世子,不,今天起,本世子已经是大康国太子了!本太子还能相信朝庭,相信你席君睿所谓的保证吗?”顿了顿,朱自坚在心里嘀咕,本想不提当初令他羞辱的夺妻之恨,可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他豁出去了,“就如这个女人!当初一纸皇婚赐给本太子,可到头来……”
“世子,我们谈论的是家国大事,岂能与家眷扯上干系?这件事情本皇子早已经与世子解释清楚,现今也无重复的必要。请世子认清形势,回头是岸。”席君睿适时打断了世子的话。
“席君睿!恐怕,认不清形势的是你们吧,在你们沉迷于女人们的温柔乡时,我们大康国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朱自坚洋洋自得地抬头,望着已经灰黑的天际。
闻言,晨曦心又提到嗓子眼上,这场较量,鹿死谁手?
一八四 天网恢恢
一番话恰地似平地惊雷,席君睿身后的官军众将士,面面相觑,坐骑更是烦燥地甩动尾巴打着喷嚏。
原来,并非简单的劫持事件。
原来,事件的背后还有玄机。
官军人数多于对方,方才在气势上也压住了对方,可这一番话带来的震撼,让官军才有的优越感和气概,消散了不少,众将士不明就里,被震慑住了。
官军众将士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席君睿身上。便是席君睿身旁的席君宁和慕容临,也与众将士怀着同样的疑惑。
风吹动着席君睿身后的虎旗,也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早在三年前大魏国最有名的卦师薄天明突然失踪,让朝庭上下震动,人心惶惶。想卦师吉人天相,无缘无故离奇失踪,必有深层的不为人所知的原因。卦师失踪后,大内高手风,云,雷,雨即便开始寻访卦师下落,可遍寻不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席君睿缓缓地叙述着。
席君睿的目光从琅雅世子身上收回,默默地凝视着几个已经点燃的火把,远方的天幕,已变得墨黑,几颗星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悄悄地眨巴着眼睛。
他的一番话,更是让在场的官军和席君宁等摸不着头脑,人们根本无法把卦师失踪与眼前的事件联系起来。
难道,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间真有联系?人们在心里嘀咕起来,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三皇子,天下兵马大元帅,向来神出鬼没,神龙见不见尾!
人们的目光,从席君睿身上又投向琅雅世子,现后者的神色变了,脸色由红转青,从方才的踌躇满志,渐渐变得沮丧,眼眸中的光彩,也变得黯淡。
在场的众人不明白席君睿话中之意,想必世子对此两事件的联系,是心知肚明。
疑惑,一连串的疑惑!空气似是凝固了,只听见人们的呼吸声,这一片槐林的上空,又被紧张的气息笼罩着。
“世子,此间除了你和本皇子,想必众人都不明就里!你能从本皇子的话语中听出端倪了吗?你可明白,你们准备了三年的行动和计划,是不会得逞的!本皇子之所以说得如此隐晦,便是给你留个后路,让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言反!在我们强大的魏**队面前,你们的所谓天罗地网是不堪一击!你可明白?”席君睿又缓缓地道,仍是他向来的从容和淡定,他的声音虽不高,但兀自带着一股威严的气息,让在场的众人屏气凝神。
话音落下,复又静默,朱自坚将这番话,又细细地咀嚼一遍。三年的苦心谋划,卦师的布阵,败露了吗?他此刻是难以置信。
朱自坚抑制住了心中涌起的忙乱,将架在晨曦脖子上的剑,又紧了紧,“席君睿,我们和卦师三年的谋划,我军的百密而无一疏的布阵,你们都知道了?”
席君睿一双凛冽的目光,如电光火石般,投向朱自坚,“世子,早在三年前,琅雅王的反意,便已是昭然若揭,是以才有你们一家迁徒边城。此举是皇上体悉你们曾为我大魏国立功,给你们一条活路。岂知你们不知悔改,竟劫持卦师,为你们的叛军布阵,妄图夺我大魏国康巴地区,建立所谓的大康国。经过大内高手的寻访,你们军队的布阵,现今已毫无秘密可言,已经一一破解。”
至此,一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大魏国最有名的卦师竟是琅雅王所劫持,竟被琅雅王胁逼为其叛军充当了鹰犬。
至此,一众官军心头的大石,才缓缓放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碰到席君睿的目光,朱自坚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可他心中仍存一份希翼,“我们用的是大魏国最好的卦师,我们的天阵八卦图玄机奥妙,神出鬼没,岂是那么轻易说破就破的?!”虽然心虚,可朱自坚还是强撑着。
席君睿眼角的余光,从一众人身上掠过,周边的唧喳之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想必众人对事情的大概,已是了然,他舒了口气,“世子,俗语说,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走不过的坎。卦师虽然神机妙算,但你们劫持卦师,过早露出了端倪,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逐一破解。你们在连城苍山,在边城祈山,在丹城云山这个几最大的军队布阵,已经让西远军出其不意,在昨晚全数拿下!余下的一些喽罗,包括你龟缩在边城的琅雅王,拿下是迟早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你们所谓的举事着实不堪一击!世子,这就是你的所谓天罗地网吗?这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席君睿说着,唇角微微扬起,油然而生的一股不屑和嘲讽,悄然挂在了唇畔。
似一座山轰然倒塌般,朱自坚霎时感觉身体有些摇晃,从席君睿对己方布阵的熟悉程度,他已经了解到此番反叛大势已去,他在此处已是孤军奋战。可他仍强自镇定,他相信,他手中的这个女子慕容晨曦,绝对是威胁眼前这个不可一世,恃才傲物的男子的最有力的筹码。
“席君睿,算你狠……”朱自坚恨得牙痒痒,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望了眼朱自坚手中握着的,架在晨曦脖子上的那柄闪着阴冷的寒光的佩剑,席君睿的脸色沉了沉,“世子,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了本皇子的家眷和将军的家眷。这是我们男人的对决,与家眷和女人无关。现今,世子人在川都,本皇子可以视为没有参与琅雅王的反叛,也看在世子是慕容将军女婿的份上,放世子一条生路。闻听,世子与慕容二姑娘已经育有后代,世子若能就此放下屠刀,从今以后,世子或可贬为庶民,与慕容二姑娘一同,在边城安居乐业。”
席君睿转而又向着朱自坚身旁的一众将士,“琅雅王叛军的众将士,你们可听好了?放下屠刀,给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家人一条生路!”
朱自坚身边的一众人,闻言一阵骚动,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说话,不一会,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望向朱自坚。
一八五 黑白无常
已近中秋,山风逐渐变得凛冽,墨黑的天际,犹自回响着呼啸之声。
凉风习习,可朱自坚的额头,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在火把一闪一耀的微弱火光的映照下,兀自烁烁闪着精光,让他的脸变得阴森可怖。
大势已去!朱自坚腹诽着,自己与父王谋划了三年的大业,难道就给这个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这么从容,这么气定神闲地化于无形?
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又得不到手的女人,这个把自己弃之如撇履的女人,这个让自己成为天下人笑柄的女人,难道如此一个女人就让这自己恨得牙痒痒的男子这么轻易地坐拥?
他有了个计较,若不能得偿所愿,便拼个鱼死网破!
“席君睿,算你狠……”朱自坚的眸中有狠戾的光,转而又向着他的一众将士,“你们别让席君睿的几句话就被冲昏了头脑,别相信席君睿的话,自古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大康国,凭借蜀府蜀道的天险,凭借熟悉的地形,和席君睿麾下的军队还是有一拼的!席君睿现今是在故弄玄虚,因他的两个胡妃在本太子手里。席君睿!本太子所言不差吧!”
情势急转直下,朱自坚身边一众骚动的将士,复又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被朱自坚圈住的晨曦身上,落在慕容府的一众家眷身上。
晨曦的目光,转向白马上席君睿拔卓挺立的身影。他的一双手,握紧手中的缰绳。
朱自坚的目光向身侧掠去,脸色又僵了僵,对着霓裳指了指,“黑白无常,你们两个,给本太子抓住这个大美人,别让她轻易跑了!”朱自坚对着身侧的两个汉子断喝。
黑白无常?!这就是外间传说的活动在边城的一伙神秘的江湖人物?他们时而劫富济贫,时而又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市井上对他们的流言很多,褒贬不一。
却原来,这两个江湖人物也给朱自坚充当了鹰犬?!
晨曦稍稍侧了脸,望向那两个人,这一看不打紧,见到这两人的脸孔,晨曦倏地惊得瞠目结舌,“呀……”晨曦蓦然惊呼出声。
这是一黑脸一白脸的两个人,三十多岁年纪,身形相似,相貌也相似,想必是兄弟,奇就奇在相貌相似的两人脸色反差竟这么大,兴许他们黑白无常的称谓,便源于此吧!
更让晨曦惊得目瞪口呆的是,那个白无常,便是慕容府中教习先生的丈夫!那是在席君宁刚到川都不久,和晨曦在川都街头散步,无意中接济了失去银子的教习先生,并和教习先生的丈夫见过一面!
那个黑无常,更是大有来头,竟然是在慕容府的麦宛中鬼鬼崇崇走来走去的马夫,且在霓裳到云鹤观上香时,还匆匆闪过一面。
这黑无常与白无常相貌相似,是以当日在麦宛见到了黑无常,后又在街头见到教习先生的丈夫时,晨曦有熟悉的感觉,只是当时无法将两人关联起来而已!
见到了这两个人,一直紊绕在晨曦心头的麦宛疑窦,金箫秘密,这些与母亲有关的事件,似有了些端倪,或许解开这些秘密,当在这两人的身上!
尽管父亲对于母亲的事情讳莫如深,尽管自己的夫君对于此事也百般阻挠,但仍阻止不住晨曦解开母亲身世秘密的决心,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父亲和夫君,不能理解晨曦的心境。
黑白无常这两个人,是敌是友?晨曦心里没底,但凭借自己与教习先生的关联,晨曦决定此次在白无常身上,赌上一把,让自己和家人能脱离世子的魔爪,逃出生天!
“黑白无常,你们不得对皇妃娘娘无礼!江湖上盛传,黑白无常,劫富济贫,江湖好汉!你们不能和朱自坚此等狗贼同流合污!”晨曦高声说道,边微微侧过脸,眼睛瞟向白无常。
闻言,黑白无常微微怔住,白无常的目光,与晨曦相接,他神色一凛。
见到白无常的凛然,晨曦暗道,兴许,他能忆起当日街头与自己和教习先生相遇和相救的一幕!晨曦暗暗点头。
“慕容晨曦,本太子知道你又动了何心思!你还是别指望了,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些渊源,黑白无常与席家,深仇不共戴天!”朱自坚带着嘲讽的声音,响在耳侧。
朱自坚所说,或许也是道理,一将功成万骨枯,席家既在乱世中坐拥天下,建立大魏国,其中的腥风血雨,想必是常人难以想象。
“朱自坚,你这狗贼!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好男儿顶天立地,自立于天地间,岂能事事斤斤计较,小鸡肚肠呢?况且,怨怨相报何时了?!”晨曦不屑地撇了撇小嘴,“狗贼,将你那不争气的剑拿开,在一个弱女子面前,难道你就如此的不自信?”晨曦又出言气激他。
“好!你的家人都在本太子手中,若有何风吹草动,谅你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晨曦不停的喋喋不休,让朱自坚也有些厌烦,剑离了晨曦,他把剑提在手中。也不再催促黑白无常。
晨曦与霓裳都一阵轻松,长长舒了口气,悄悄交换了一个微笑,两姊妹的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边正吵吵嚷嚷间,那边席君睿略带磁性的声音又响起,“世子,对于本皇子方才的提议,与慕容二姑娘一起安居乐业,你作何想法?难道,你要继续负隅顽抗吗?”
闻言,朱自坚又沉默了,他的眼睛,落在了晨曦身上,晨曦蹙了眉,这狗贼,莫非要在她身上动心思?
“世子爷……你,你就答应了姐夫吧,我们有孩子了,以后,我们也可以好好地生活,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羽衣两次给朱自坚狠狠地推到了地上,身上许还痛着,此刻,她忍着痛,走到朱自坚身边,战战兢兢地说道。
朱自坚却一脸怒容地,“你这女人,给本太子闭嘴!这次要不是你虚荣心强,要回娘家,撺掇本世子到川都来,便不会见到慕容晨曦,便不会生此事!你这臭女人!”朱自坚说着,朝羽衣狠狠地踢了一脚。
进而,朱自坚又说了一句话,那是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的话。
却又是什么话?
一八六 还有后着
恨恨地收回了脚,朱自坚望都未望一眼被踢开的羽衣。这个女人,不过是那个他朝思暮想却得不到手的女人的替身罢了,她本就是替嫁过来的,换句话说,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从他手中抢走那个女人,却将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搪塞到他怀里。
忆当初,他是信心满满踌躇满志;忆当初,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趁着军队在蜀府各地起事,那个男人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之时,潜回川都,利用他布置在川都附近的军队,当着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的面将那个弃他而去的女人抢回来,这是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却未想成那个男人却早有防备,按当初所设想的把那个女人抢回他的大康国,想必不那么容易。现今,只有另辟溪径,他朱自坚还有后着,他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之人。
朱自坚的眼睛转向晨曦,他见到,晨曦的眼睛,又望着对方阵前,那个英姿勃勃,白衣飘飘的身影,那个他做梦也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晨曦此刻在寻思着,如何引开自己身前的这一群人,让自己和家人,脱离魔爪,逃出生天。
可晨曦这似是无意识的凝视,却又勾起了本就气愤难平的朱自坚的满腔怒火,他已经有点失去了理智,愤愤地冲口而出,“慕容晨曦……”
羽衣被踢飞所出的惊呼,一下吸引了晨曦的目光,晨曦惊呼,“羽衣……”
晨曦与朱自坚几乎同时出声,也同时一愣。
“羽衣……”慕容夫人哭叫着扑了过去,她此刻是彻底的绝望了,这个她眼中的好女婿,三番四次把她的宝贝女儿推倒在地,这一次还过份地踢上一脚,要是早知这人如此,当初何必要让宝贝女儿替嫁呢!为了这世子妃的名分,为了自己可以扶正为慕容大夫人。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三夫人和四夫人各抱着慕容澄,慕容湛,抬着惊愕的眼睛瞧着眼前这一切。
霓裳又抚了抚两个弟弟的头,“畜牲!”她厌恶地扫了朱自坚一眼。
如果见到朱自坚方才几次推开羽衣,晨曦可以熟视无睹,羽衣摊上这么个人,可以说是自找的,也可以说是羽衣的母亲自找的,忆及前几天在市集上碰见羽衣,羽衣还为嫁了这么个人而洋洋自得,晨曦感到着实讽刺。但此次见到羽衣挨了这么狠的一脚,便是晨曦也觉看不过眼,不禁蹙了眉,庆幸自己当初没看走眼,无赖便是无赖,甭管如何羽衣嫁给了他与他有了孩子,“朱自坚,你也太过份了吧!记得羽衣提过,她已经有了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你这畜……”
“慕容晨曦,你别得意,等一会儿,还有你受的!”朱自坚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晨曦的话,脸上即浮现出一抹邪笑,转过脸,向对方阵前大声喊话,“席君睿,本太子要提个条件!”
“哈,哈,哈……”朱自坚这一喊,未想成又惹来那边官军们的一阵哄笑,众人心里都在嘀咕,康巴那边两军已经战事正酣,世子在此处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居然还谈起条件来,想必这世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是以,不少的人前仰后合,一时间,那边的阵势,却又乱了不少。
席君睿回身环顾一圈,那些笑声才倏地平息下来,官军一个个襟危正坐。
“说!”席君睿沉缓的声音飘了过来。
“算你识相,席君睿!本太子的条件,是要慕容晨曦这个女人,当又如何?”朱自坚高声说道,眼睛却冷冷地观察对方阵前,那个男子的反应。
不出朱自坚所料,那个男子身形僵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朱自坚又是一阵冷笑,“舍不得了?席君睿!舍不得这个小胡女了?这个小胡女是你的心上人吧!不近女色的席君睿,自得了这小胡女,夜夜……”
“朱自坚!你这狗贼!说!你又凭什么与本皇子提这个要求!”席君睿的声音已不似方才般沉稳,而是带着止不住的恼怒。
“席君睿!告诉你!本太子还有后着!云鹤观此处是连绵大山,易守难攻,本太子在此就布设有一支军队,席君睿,你想不到吧!本太子才不会如你所想,回边城生活。真要那样,可能人还没回到边城,半路上可能已经给伏击了!本太子才不会上你席君睿的当!本太子就要慕容晨曦,退回这附近的大山里,其他人,本太子就全放了,慕容晨曦,就留给本太子当个压寨夫人吧!哈哈!”朱自坚是越说越得意。回他的所谓大康国,想来是没指望了。当初,他在云鹤观附近的大山中秘密布置了一支军队,他此次敢于大大咧咧地来川都绑架慕容晨曦这个女人,就因为有这支军队作后盾。
朱自坚话音落尽,周遭全静默了,一些人一动不动。两军对峙,偏就有这么多未料想到的事情。
只剩了数支火把在辟历啪啦地燃烧着,那摇曳不定的火光,拖曳着人们悬着的心。
“朱自坚你这狗贼……”晨曦是料想不到朱自坚如此的厚颜无耻,扬声道。可未等她说完,便听见席君睿的声音又缓缓响起,“朱自坚,本皇子纵横疆场十多年,从来没有以女人换取任何东西,此次,也不能例外!”席君睿的语气透着坚定。
闻言晨曦欣喜之余,却又在盘算着,想来得有所行动了,这样无休止地拖下去,变数恐怕更多,晨曦想着,又往黑白无常那边望了望,她现,白无常正瞧着她。
就赌这白无常的良心吧!
朱自坚此刻脸色更阴沉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席君睿果然是舍不得这个小胡女!想来这小胡女是极能尽媚惑人之能事,便是席君睿这个冷面皇子也抗拒不了。本太子倒想瞧瞧,你这小胡女又有何媚惑人之能事?”说着向晨曦逼了过去。
“朱自坚你这狗贼给本妃站住!”
晨曦说着往叛军的人丛中一躲,那些叛军兵士见朱自坚逼过来,便赶着闪开,不知不觉中,围着慕容府一众人的叛军人丛,已经拉开了一道口子,晨曦心头暗喜。
一八七 血雨腥风
朱自坚的要求被席君睿断然拒绝,双方又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小胡女!你还想逃吗?你们给本太子抓住她!”见到晨曦的身形不断往人丛外躲闪,朱自坚着急地叫道。
晨曦停住了脚步,目光往身侧一掠,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叛军兵士,沉了脸,“你们这些狗腿子人渣,全部给本妃滚开,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本妃!”晨曦说着推开了身侧的两个叛军兵士,转脸对着朱自坚,“朱自坚,识相的,你不要过来!你既要本妃跟你回到云鹤山里,就别来硬的,可听好了?”
此刻,晨曦身前的人丛,已经洞开了一个不小口子,晨曦暗暗地松了口气。
晨曦立于那洞开的口子前,转过身,朝那边的席君睿喊,“皇爷,朱自坚既开口讨要本妃,便让本妃与他一谈!”
闻言席君睿与慕容临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见到晨曦停了脚步,又往对方喊了话,朱自坚紧绷的脸才有些缓和,“慕容晨曦,你又要耍何花招?!”
“朱自坚,你们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围着我们几个妇孺,倒反过来说我们耍花招?哪有这个理儿?你倒是给本妃说清楚,到底是我们耍花招,还是你这几十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全是草包,怕了我们几个妇孺耍花招不成?”晨曦不紧不慢地,高声说道。
“吃,吃……”那边的官军,又有人在暗笑。
眼角往官军那边瞟了眼,见那边也没其他动静,朱自坚才稍稍平静下来。
晨曦又往身侧走了几步,“本妃要站这儿!滚开!别唐突了本妃!”晨曦朝近侧的一个叛军兵士断喝。
那兵士退后了一步,人丛中撕开的口子更大了。
“慕容晨曦,你到底要做什么?”见到晨曦走来走去,朱自坚不解地问道。
“朱自坚,你还不懂本妃的意思么!你既开口讨要本妃,总得有个说服本妃离开皇爷跟随你的理由,否则,拼个鱼死网破,你也占不到便宜,到头来,别说是当山大王,便是山大鸡,山大狗,山大猪也当不成了!岂非太不值得了?!”晨曦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不再僵硬,而是不经意间绽开一个春天般明媚的笑容。
晨曦意在拖延时间,她说完,环顾四周。
霓裳与三夫人,四夫人,还有两个弟弟站在一起。
慕容夫人扶着羽衣站在一旁,羽衣的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晨曦的眼眸,盯住霓裳良久,霓裳微微点头,晨曦意会地勾唇一笑。想必,霓裳已经与三夫人和四夫人暗中交代好了!瞅准机会逃出来!
“轰……”方才已经在暗笑的官军,听得晨曦半开玩笑的话语,又大笑起来。
这边叛军兵士,也受到了感染,紧张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见到晨曦的笑容,朱自坚也愣了愣,一霎间语塞,想了想他才接上晨曦的话,“慕容晨曦,还亏你为席家卖命,你还嫁给席君睿!可到头来,你知道席家是如何对待你慕容家的吗?”
“朱自坚,扯这个恐怕不好吧!牵扯太大了,外间的传闻也很多,真假难辩。不好说!不好说!”晨曦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调皮地直摇头。
此刻,晨曦一双紫蓝色的眼眸半闭着,小巧的红唇弯成了一个极美的月牙,纤白的手指按在唇畔上,娇媚的小女儿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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