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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妃三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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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衣袂和额前几缕栗色的头,在秋风中轻舞,与当年头顶金色小圆帽,梳着满头小辫,忧郁地立于他身前的身影,重叠了!
这便是当年艳冠天下的突厥公主吗?
这便是当年突厥军队里叱咤风云的突厥公主吗?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此女,颇有乃母当年之遗风!
“夫君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可籍此惊天大案之机,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奏请皇上,大刀阔斧,改革军中弊端。若一举成功,夫君此举,当可为我国,缔造一支能征善战,纪律严明之军队,立下汗马功劳。”晨曦举眸向远方凝视,远在天边的群山,笼罩在仍未散尽的一片淡淡的雾蔼之中,在阳光的金色光华之中,雾气在升腾。
“韩信当年将台点兵,何等的风度凛然,有谁又曾忆起他曾受胯下之辱?司马迁一卷浩瀚史记,千古长留芳,又有谁常忆起他曾受宫刑之耻?夫君,要掩悠悠众口,别无他法,唯有推陈出新,敢为天下之先。此乃万全之策!”晨曦从天边的群山中收回眸光,转向身旁的席君睿。
眼前的男子,眸光凛然的由不远处的树林,犹疑着投向晨曦。显是,他又在神游了!他在想些甚么?
这个男子,心中隐藏无数秘密,近段时日,许是触景生情,常勾起无尽之思绪。
他便经常思绪漫无际涯的神游,可他责怪起她来,却又是大言不惭。忆及此,晨曦蹙了眉,“夫君,好没道理哩!你在听吗?要不想听,那请便!还别浪费了晨曦的口舌!”晨曦说着,用袖笼在他眼前拂了一下,转开眸光,掀起了唇角,很是不满。
愣怔了一下的席君睿,赶忙走前一步,伸臂搂住晨曦的腰,柔声道,“小丫头,为夫当然是边在听边在思忖,只是又想起了点事情,没法子,近来事情也太多了些。嗯,把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为夫还要再听一遍,再细细斟酌。”
听罢,晨曦心里也明白,他在强词夺理地辩解。要非爹爹也身陷此是非局中,晨曦早便拂袖而去了,可此刻只得忍隐着,将方才之话重复一遍,之后,她又正色道,“夫君须改革军中弊端,要之举,当是破除军中的用人陋习,以贤能和军功为先,不拘一格降人才。此虽乃军中常提及的口号,但又何曾真正做到了?此番军饷亏空,便是用人陋习再现的典型案例,军中总管之位,竟致十多年不易人!于今之计,夫君大可与沈将军商议,将此番肃整军纪立功之人,破格提拔几个!”
“其次便是,夫君可让各军营,开展生产自救,如种粮食,养禽畜。这是过去所没有的推陈出新之举。因军营离市集遥远,采购回来的粮饷菜蔬,因天灾或行路不便之缘故,损失者无法计数,与此同时也给有心之人制造了短斤少两亏空银两之机。军中兵士因粮饷不足而产生哗变,也不是危言耸听。若能开展生产自救,当可及时补充粮饷菜蔬的不足,兵士多来自农家,让兵士在操练之闲暇,也能体会到军中与家中无二致之乐趣,可聊解兵士思乡之苦。”
言罢,晨曦眼眸朝着席君睿半晌,方才说道,“夫君,还有第三个,不知夫君爱不爱听?”
“还请说!”此刻的席君睿,是难得的轻松,他不住的思忖着,小丫头方才所提,当可避开二皇兄的锋芒,符合他一贯的策略。此外,还可一举在军中提高威望,稳住军心。
实是一举两得之计!他一贯优雅的,云淡风轻的微笑,若隐若现的,又浮现于唇畔。
一五零 又笼阴霾
“这一条,是有关营女的,夫君还要听吗?”晨曦说着,避开了席君睿的目光,她对于男女间的事情,向来便不大方。
“还请说!”席君睿眸光掠过晨曦的脸,勾唇微笑。
这小姑娘今天还算放得开!居然还能与他一起畅所欲言了!
“历朝均对军中营女,讳莫如深,甚或史书上也绝不提及。但营女是军中的一分子,或者说,是军中不可或缺一分子,这却是无可辩驳之事实!但毋庸置疑,军中之人对于营女,只有无度的索取!”晨曦说着,抬眸望向山下,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雨天悲怆逝去的营女,那座孤零零的坟,还有周遭几个营女兔死狐悲的哀哭,历历在目,“若索取过度,引致军中骚乱,也非不可能。可否,如同官伎乐坊的作法,让营女在军中闲暇时,或作技艺表演等,娱乐军中,总好于专门以色事人。与此同时,让营女于军中,也有归属感。”晨曦鼓着一口气,急急地说完,脸有些微红。
“嗯,还有,不少的兵士,文化水平不高,有些甚至不识字,在军中也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根本便无进取心。若能在军中设学堂,办教坊,让兵士在闲暇之余,也能懂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道理,岂不两全其美?”寻思着,晨曦又缓缓地说道。
“唔……”席君睿沉吟着,他的俊脸,已一扫这几天的阴霾。
“再有,军营之外的,便是安抚蜀府西侧的康巴。康巴与关内的隔阂,不仅文化上,更甚的,在于生活上。康巴的胡人民众,本便不善农耕,所需食物衣物用品几全来自关内。关卡阻隔,路途遥远,关内衣物用品来到康巴,价格飞涨,康巴民众生活的困苦,便可想而知。夫君当可奏请皇上,适当放开康巴的边关,或朝庭派员给康巴带去农耕纺织等技艺,让康巴的民众,也能过上如同中土民众般的生活。此举若能施行,于康巴民众,无疑是欢欣鼓舞,民众之离心,当可缓解。康巴安定了,于平叛大计,甚或于蜀府,于魏国之安定,着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晨曦一口气说完,回身望着低冥想的男子,他静默着,着实不知他作何感想。
“哎,夫君,晨曦来来去去的,都说了这么多,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呀!”晨曦不住的瞅着他的脸,忍不住着急地道。她着实是想完满地解开此结,在军中住了二十多天,她此刻是想家了。
“唔,不错!可以了吗?”席君睿对上了晨曦的眸光,怜爱地捋了捋她的一头栗色秀。
“哎!只是不错而已呀!便这么简单么!晨曦可是冥思苦想了好久呢!还有呀,今天早上还替夫君打了一上午的算盘,都累透了,未想成好话都没一句!好没良心的!”听罢言语晨曦掀了嘴,嘟嚷道。
“唔,很好!是惊天地泣鬼神!用上此等溢美之词,总可以了罢!”他谑笑着,这有趣的小姑娘,总还是脱不了稚气。
“唔,这还差不多!夫君,你兴许还不知道,晨曦打算盘,可不是吹的,街上的掌柜还望尘未及呢。”晨曦逾说便逾神气,脸微仰着,眼眸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个,便只有七殿下才知道的!夫君,你打算盘想必也不及晨曦吧!你们两兄弟,想来都一样。哎,我们到那边走走罢。”晨曦喋喋不休,说着回身拉了席君睿的袖笼。
可她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男子,又笼了一脸的阴云。
他心里,不住的腹诽,他与她朝夕相处二十多天,她的心思还是没变,说起皇弟来居然眉飞色舞。此刻,他心里是五味杂陈。
难道,他注定进入不了她的心?忆及此,他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
静默着,只剩,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静默的气息,让晨曦感到沉闷,走了几步,晨曦又回,“夫君,你怎么不作声呢?还想方才的事情?”身后男子一脸的黑线,晨曦诧异道。
“嗯,没什么!”他说着,避开了她的目光,抬眸望向远方。
“晨曦可是想回家了!这件事情要完满了结了才好!夫君,你可别忘了,回家之前,你要带晨曦到连城城里走一遭的,晨曦可从未到过连城。听说,连城的市集,繁华程度绝不亚于川都!”
此番到军中来,便是他以到连城为诱饵诓了她,这一住便是二十多天。不能到连城走一遭,她觉着是亏大了。
“那是自然,连城是胡人聚居区与关内的分界线。”他淡淡的说道。
“夫君,晨曦说的是,要到连城走一遭,从家里出来时,你便答应晨曦的!”晨曦不依不饶,又拉了他的袖笼道。
“再说罢!”他说着越过她的身前,走在了前头,不再说一句话。
望前身前的男子,晨曦是百思不得其解,总是忽冷忽热阴睛不定的!
一五一 行刑前夕
帐帘低垂着,但还是被逾来逾凌厉的秋风掀动,一摇一摆的,清晨的光线从掀动着的帐帘缝隙中透进来,一闪一耀的。
席君睿还未起床。他倒是听从了晨曦的劝告,把部分文案和一些事务,交给沈将军等人处置。是以这几天,他也有了难得的闲暇,可以悠闲地小憩,便是在早晨,也不象过去一样早早地便急急起床。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灰暗的一片,晨曦浑浑噩噩的,头一歪,差不多要睡着了。
帐外,隐约传来一阵高声叫唤的声音。
“这是送给皇妃娘娘的早膳呀!爷,还是让小妇人送进去吧!”似是仆妇春花的声音传了进来。
想必,因涉案而进狱的诸人处置已罢,军中后勤人手已然调配,这仆妇今天又能抽空过来伺候着了。
“放肆!殿下还在帐中,你岂能进入!在旁候着好了!”这是黑衣骑士兵张道的声音。
“爷,小妇人……小妇人,哎……”春花出的长长的叹息,似透着焦虑。
“还是在此候着好了!”这是黑衣骑士兵张德的声音。
晨曦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掀帘走出了帐外,果然,春花手上捧着木托盘,托盘内放着两大碗红烧肉阳春面。
晨曦蹙了眉,来到这军中,天天不离红烧肉,天!
“侧妃娘娘!”张道张德在作着辑。
“皇妃娘娘,皇妃娘娘,这儿,这儿……”见到晨曦,春花一步跨过来,不住的叫唤,脸上透着焦急的神色。
“春花!今天过来了!伙房那边抽得开人手了?”晨曦边说着,边从春花手上接过了托盘,递到了一旁的张道手上。
“托殿下的福,伙房里大半人都回来了,说是殿下奏请皇上开恩,赦了罪。”春花说着,又朝周遭瞅了瞅,拉了晨曦至一边,边四顾着边道,“皇妃娘娘,军中的那个总管,还真揩了那么多的银子去了?”
“那还能有假么?!这可是大理寺派员核查过,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此老贼,搅乱军心,当是误国误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晨曦边说边思忖着,横竖春花都会四处传说,倒不如给她多透露点真相,便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堵住悠悠众口。
“哎,也难怪的,传说小兵们都吃不饱,也无人敢说,都忌弹着他,现今好了,老贼要伏法了,法场便在较场那边,小妇人也想过去瞧瞧热闹,所以这早膳才催的急,皇妃娘娘不会怪小妇人吧!”春花边说着,眼睛边朝较场的方向瞅着。
还差点忘了!席君睿六天前八百里加急将奏折送至京师,圣旨于前日到了,西远军总管之下,共十人,今日在军中的较场设法场正法。
“春花,那你去罢!哎,那可是杀人的地方,你不怕?!”晨曦叫住了抬脚欲走的春花。
“不怕不怕,又不是没见过!皇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小妇人……”春花回身,说着又要抬脚。
“春花,等等!”晨曦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两只玉镯,递到春花手上,“春花,这只玉镯是给你的,这个,还请你代本妃送给营女翠蝶,翠蝶!你应该知道吧?!”
“这,皇妃娘娘……况且,小妇人也不能收皇妃娘娘的东西!”春花迟疑着,眼睛茫然地瞧着晨曦。
“春花,那天本妃在营女帐遇袭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是翠蝶救了本妃,还受了伤,现本妃走不开,便托你代本妃看望翠蝶,顺便,托你买些好东西送过去。”晨曦将手镯往春花手上推,说道。
“皇妃娘娘也真是个好人!既是皇妃娘娘所托,小妇人遵命就是!皇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春花将手镯往怀里拢,说道。
“没了,你走罢!”晨曦朝她摆手。
望着妇人急匆匆,屁颠屁颠地隐于树林中,晨曦端起托盘,进了帐。
一五二 赌气冤家
帐内,席君睿已收拾齐整,外衣也已穿上,坐在了床沿上。
她悄悄地瞅了他一眼,略微愣怔,他这几天很少支使她呵斥她,若在以前,她倒觉得是舒了口气,可如今,却让她感觉似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让她有些悻悻然。
更甚者,这些天,他对她……
“夫君,洗漱水和手绢都已经放在床边了,皂盒也准备好了,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晨曦赶紧话。
“嗯,已经用过了,不过水都已凉了。”他神色淡然,既不见愠怒,也无喜色。
自那天跟他出帐散步,玩笑也好认真也罢,絮絮叨叨的跟他谈了一大通所谓计策之后,这几天他不知怎的,又恢复了他一向来的冷漠,对她爱理不理,虽同床共枕,似乎,他与她,只是个陌生人。
甚至,也不与她……亲热。自那天被歹徒劫持后,他与她便形影不离,他们一直亲密无间,她也有些晕晕乎乎地似被他迷住了,却未想成这些天他却又变了脸。
他向来令她摸不着头脑!
他这一冷落,却又令她有些……惘然若失,似一个突然丢失了某些宝贵的东西的孩子,止不住的寻找,回味,还有,期待……
“这早膳,还是热的,趁热用罢!”她也未同他争执,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淡淡地道。
二人相顾无言,不时有风自帐门吹进来,掀动帐中的布帘,历历作响。
“咚……”她猛凑过头去,面条刚入口,未想成却撞了他的头,她蹙了眉,一声惊呼,“呀……”
面条从她的手中滑落,洒落到盘着的裙裾上,汤水拂到了她的脸上。
“嘀……”一滴汤水自她脸上滑落。
“扑哧……”他忍俊不禁,蹙了眉,放下了筷子,“傻丫头,还是毛毛燥燥的!不快过去擦把脸!都成了花脸猫了!把衣服也换了,瞧弄得脏的!”
脸上热热的,他谑笑的模样又映入眼帘,想必此刻是狼狈不堪,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笑什么?很好笑吗?不帮忙,便就知道笑!”她气呼呼地,转身彩蝶翩然般地飘去。
霎那间,他有将她拉住,替她抹去脸上脏污的冲动,可闪念中时,她的身形已溜走,修长的手指间,徒留冰冷的空气。
他怅然若失,眸光落在那个从他身边游移开来的身影,还有那空落落的指间。
冷落了这丫头好些天,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更还有,孤寂。
曾经的温馨,曾经的欢笑,却历历在目,他还能回到从前吗?
但他不能沉迷于儿女情长,亏空军饷误国误民的恶贼伏法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军中陋习,建功立业的时机,任重而道远。
有其母必有其女,小丫头倒还很有见地!虽然她与他争执不断且她心念也不向着他,他倒认为,他与她是很好的一对,她不同于他沉稳性情的见解,常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正思想间,却见换过衣服回转而来的晨曦,掀着嘴气鼓鼓地,瞧都未瞧他一眼,便又坐回到椅子上。
“慕容晨曦,谁又允你一副大不敬的神情出现在本皇子面前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手绢,眼角的余光斜瞥着她。
“你别老找我的岔,你找我的岔还不够吗?还让不让人用早膳呀?你不要用早膳,别人还……”她气呼呼地,不客气地说道,头也未抬,正要拿起筷子。
手却被男子握住,他已经敛了神色,“好你个慕容晨曦!还当真是逾来逾没规矩了!谁又允你如此不客气了?甭管如何,你总还是本皇子的侧妃罢!好好的,给本皇子用好了早膳,跟本皇子到法场去!”
“到法场?!夫君不是已经说过,要将事务交给沈将军处置吗?”晨曦诧异地瞅着他,也顾不得与他争执了。
“本皇子到法场只是旁观,有说过要插手事务?小丫头,你到过法场吗?要没见过,便算了!”他将眸光投向她,沉吟着。
“要不到法场,去散步吗?哎,也难得夫君有闲暇,便带晨曦到山外的市集,好不好?”晨曦边说边思忖着,一脸的期待,眼眸里光华如彩虹。
“现今局势并不稳,断不能到山外去。要不到法场去,那便在帐中小憩!”他说着勾了勾唇,顺势把她往怀里拉,紧紧的搂着,用手指卷着她的一缕垂落在额际的栗色丝,“自然,小丫头你得陪着为夫!”
他这几天都冷落着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让她有些僵住,不由自主地她往他怀里靠,“夫君……”她低了,脸泛桃花的色彩。
似是,曾经的温存,在不经觉间,又回来了吗?
他却一下推开她,站起身来,神色淡然地,“谁说要在帐中呆着的,还是观法场去!小丫头,不敢到法场去吗?”他缓缓说着,将手环在胸前,挑了挑眉。
她蓦地如蹈冰窖,不住地哆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呆站了良久。
“那便过去观法场罢!”给他来回折腾了一番,她也恼怒着,赌气回道。
一五三 窥觑法场
小坡上密密的树丛,间杂着高及人头的茅草,无情秋风似剪刀,树叶,在萧瑟秋风下无可奈何地落去,一片又一片,地上的枯叶,在一阵凌厉似一阵的秋风卷拂下,不时地围着树干婆娑盘旋,出晰晰历历的声响。
晨曦轻轻地拨开身前那丛密密的茅草,透过摇曳的树丛,望向不远处的法场。
近处是闻风而来看热闹的人,有兵士,有士官,更有仆妇杂役等人,甚至营女,把法场四面一层又一层的围住,争先恐后,千头蜂涌,充作临时法场的军中较场,比市集上大年初一赶庙会还热闹。
杀人绝不是一件好事,更不好看,甚或可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可为何众人却偏生都要等着看鬼头刀下人头落地时的那一股新鲜刺激的劲儿呢?许是因人类本性中确潜伏着一种残酷暴戾的恶性?
人丛之外的监斩台上,两边八面旌旗飘扬,赤橙绿蓝四色,分列两旁。许是离监斩的午时还早,监斩台上,还仍空无一人。
十个刽子手,黑绸蒙面,黑色绸衣阴阴森森,十把鬼头刀,在秋风中似送来血腥的味道。
小坡之下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将咫尺之外的法场与小坡隔开。
席君睿白衣飘飘的身影,立于山石后,似在深思。他背负着双手,仍是他一贯的从容与优雅。在秋风的吹拂下,他身上的玄香,沁人心肺。
“夫君,我们真要在此偷觑法场?成何体统!夫君不是向来不屑此等鸡鸣狗盗之行为么?还是正大光明的进去……”眸光在眼前白色身影和小坡下人头耸动的法场中来回游移着,晨曦蹙了眉,走至席君睿身侧问道。
“说得好呀!小丫头,历朝历代,法场内外,便会有许多故事,从来不缺这等鸡鸣狗盗之行为!”席君睿一动未动,眼眸一直凝视着远方。他的唇畔,又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夫君的意思,有人要劫法场!惊天大案,且……”晨曦环顾四周,各道口,甚或较场周边皆重兵把守,数队兵士,还在周围山坡上巡戈,晨曦蹙了眉,疑惑地,“劫法场?又能有谁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小丫头,前几天方才一番慷慨激昂,才只不过几天时间,便不灵光了,又有此等肤浅之想了?到底还是小丫头!”他似是漫不经心地,伸臂搂过晨曦的腰,紧紧地搂着,几让她喘不过气来,“小丫头,还是静待罢,说不定,真有好戏要上演了!”
“哎!夫君!别……呃,还是,放开晨曦!”想起方才未出帐时晕乎乎的,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却未想成倒让他戏弄了一番,忆及此晨曦又恼怒又尴尬,不住的挣扎。
“慕容晨曦!你又挣扎个什么?乖点!还是别惹恼了本皇子!”似笑非笑地瞧着怀中的女子,他沉声道。
“到底又是哪门子的事了?总弄得神秘莫测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挣脱不了铁臂的禁锢,晨曦又急又恼,声音也越的尖利。
“嘘……小丫头,闭嘴!此处与法场,近在咫尺,难不成还真要闹到众人皆知么?让你静待着便静待着!可听好了?”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至离众人最近的山石前坐了下来,他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至此,晨曦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得安静下来。
小坡下的法场中,场中值守的兵士,不时在燥动的人群中拉扯推搡,也不传来兵士的呵斥的声音。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静默着,两人谁都没说话。秋风,送来小坡下众人的窃窃私语。
“此番军中总管可惹出大事来了,听说是开国以来军中第一贪污大案,诛九族难免!”
“总管平日,便就骄横拔扈,拾掇得手下的一班亲近的人,也狗眼看人低,老兵欺负新兵,军官欺负士兵,军中风气,都给败坏了,酗酒,斗殴,逃兵,应有尽有,哪还有当年驱赶突厥兵的西远军的半点气概!总管罪确当诛!”
“要不是皇上准了三皇子殿下之奏法外开恩,要被诛的,就不止此十人。”
“法外开恩只是一众从犯,今日问斩的十个主犯,皆从严处置,四个诛九族,六个诛三族。”
“听说那天劫持侧妃娘娘的刘勇,也要问斩,罪当诛灭三族。与刘勇一同劫持娘娘的,劝解有功,在法外开恩之列。”
“刘勇只劫持了殿下侧妃娘娘未遂,娘娘也毫未伤,竟也诛灭三族。”
“皇上此番,也算是有张有驰!”
“说到这侧妃娘娘,本就名声在外,将军和神秘突厥公主的女儿,还是殿下的侧妃,本就已经惹人侧目,偏生又出了劫持事件。听说,有天不知为什么竟跑到营女帐,还差点被一个酗酒士官所伤,够惊人了!”
“听说……”
人们的话语声,不绝于耳。
“嗖……”一阵破空的巨响,夹带着令人胆寒长啸。
“什么声音?!”
“呀!”
“别拉我呀!”
“走!出事了!”
“快走!”
“逃呀!”
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燥动着的人群,此刻更是炸开了锅!
是否,好戏便就要上演了呢!
一五四 铁血将军
“台下的众人!都给老夫站好了!”
洪钟般的声音,划破长空。周遭树上几片不肯随秋风落去的枯叶,此刻抖抖索索,随着横扫而来的秋风,瑟缩着随风而去。
声音,犹自在山谷中回响着,随秋风飘荡,回旋远去。
蠢蠢欲动的人群,被震慑住了,惊呼声,叫骂声,还有值守兵士的吆喝声音,似一下抽离而去。一切都静默了!
“不就一支冷箭!不就一支居心不良,唯恐不乱之人所放的小小的冷箭!堂堂军人,堂堂西远军的士官兵士!你们就惊悸如此!你们就慌乱如此吗!”
随着又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沉稳而骄健的步伐,走上监斩台,挺立于监斩台中央!
赫然多天未见,身受重伤的西远大将军慕容临!
爹爹?!
晨曦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一切,双手紧紧拽住身边的席君睿的胳膊,指甲都差不多陷进他的肉里。
“哎,小丫头,你的手!”席君睿拍了拍晨曦的肩膀。
“噢,扑哧!”晨曦的眸光在席君睿脸上和手腕上游移着,不禁莞尔,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爹爹也来了!”
说着,晨曦的眸光,又探询地转向席君睿,“夫君,前日不是有口信传来,爹爹的伤还未好完全吗?”
席君睿眉头锁住了,他轻叹了口气,“军中生了这么一件惊天的事件,着实让将军也是寝食难安!毕竟,西远军是将军穷尽一生,呕心沥血一手缔造的军队!”
“那么,今天的事件……”晨曦忽地一个激凌,眼眸转了转,忆及早晨席君睿的一番话,“这便是夫君方才所说的,有好戏要上演了?”
“不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在暗中设局之人,又岂会放过惊天大案军中法场这一天赐良机?总会千方百计,无孔不入!”席君睿的眸光,望向冷箭坠落的方向,一脸的凝重,“将军也是一颗拳拳之心,他此番要到军中来,本皇子拦也拦不住!”
却原来,法场内外,便有这一番明与暗,阴谋与阳谋之较量!
眼前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也早在运筹帷幄之中!
“遥想五胡乱华的当年,突厥铁骑南下中原,掳我百姓,淫我妻女,毁我家园。北国一片大好河山,登时血流成河,十村九空。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国破城亡,百姓妻离子散,饿莩遍野,仅存的人们无以为食,无奈易子而食,更甚者,竟有突厥军队以俘虏充作军粮,无数南逃的流民,身后是如虎似狼的突厥兵,望着身前滔滔淮水而却步,投淮水而亡者,不计其数,甚或,阻隔淮水断流。此等惨状,令人痛心疾,也令史官羞于提及!国家危难,民族存亡!”
话语,从慕容临口中逸出,却字字凝重,字字千均,敲打着人们的心弦。
长舒了一口气,慕容临举目远眺,远处,青黛色的群山,松涛呼啸,似在吟唱着当年的箫音……
箫音下,淮北之地哀鸿遍野满江浮溺……
箫音下,一批又一批的,前仆后继,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计的将士扬骨荒野埋葬江北……
箫音下,中原大地笼罩着血腥,百姓生不如死……
“这一片大好河山重回故土,百姓能安居乐业,靠的是什么,是当年皇上和我们魏军将士前仆后继,浴血奋战,靠的便是我们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靠的便是我们男儿慷慨就义的气概,靠的便是我们大魏国有一支团结一致,所向披靡的王牌之师!”
近处,耸动的人群,齐刷刷的眸光,如同无数道闪电,犀利的,担忧的,迷茫的……
“我大魏国与突厥,你争我夺,你来我往,为了各自的利益,冲突和战争就从未停止过,八年前,北辽国便夺我蜀府的康巴地区十数城,我们西远军将士,出康巴,逐胡虏!将十万突厥铁骑围歼于边城,重扬了当年王牌之师的威风,重夺康巴,还我河山!”
“可是今天,西远军的将士,斗殴有之,酗酒有之,兵士间互相倾轧,更甚者,亏空军饷,误国误民,竟扯出了我朝亏空军饷的惊天大案,试问,现今的西远军,还有没有当年重夺康巴的王牌之师的威风?!”
“如果你们还是西远军的将士,如果你们还是我慕容临旗下的兵士,你们便该知道,你们此刻,该如何的自处!是该被一支冷箭吓破了胆?!是该被一支冷箭自乱了阵脚落荒而逃吗?”
慕容临一口气说完,目光灼灼,如同闪电,望着台下的一众将士。
“我们是大魏国的热血男儿!”
“我们是王牌之师!”
“贪污军饷,误国误民!”
“肃整军纪,重振军威!”
台下,是一片群情激昂,随那破空冷箭而来的阴霾,已不知不觉消散。
一五五 何为军魂
一支支壮硕的铁臂,一只只紧握的铁拳,随着震天的呐喊声音,有力地指向天空,向苍天盟誓。
放眼望去,较场中耸动的人流,挥动的铁臂,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滔天巨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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