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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悯守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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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个微小的声音在喊着:这样不对,你们怎么能是这样的关系?但这声音太小了,根本掩盖不过他剧烈的心跳,也掩盖不过耳边切尔纳轻声叫着他名字的声音。
    “亚修?”赛哈依把他从走神中带回当下,“你在听吗?”
    “在,我只是在找东西。”亚修下了楼梯,再次钻进储藏室澎湃的杂物中。
    “刚才我想说,既然你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什么?”亚修一愣,他第一次听赛哈依这样说。
    亚修的反应在赛哈依预料之内,魔女的脸上挂着浅笑,声音却低沉而哀伤:“切尔纳知道我在说什么,之后你可以详细和他聊聊。别怪他,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
    “关于我的事。简单来说,我需要你们……我需要你们带我走。”
    亚修皱起眉。赛哈依顿了顿,听着林中风吹过的沙沙声,移动脚步,又换到公路旁的树丛里。“之前艾尔莎在这里,我怕影响到她,所以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魔女继续说,“而且,当时我要对付那些血亲,我需要克里夫的力量,所以我只能留下……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没有别的魔女再找上门来了,而艾尔莎也安全了,所以我……我也该离开了。”
    “你当然可以离开,你想去哪?”
    “你还不明白吗?”赛哈依说,“只要遇到克里夫,我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你知道他是血族,而我早就被他缔约过了。我曾经成功地离开了他一次,然后又不得不再次和他相遇,而这次我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亚修大致听懂了。他当然知道血族的缔约是什么,而且他还立刻想起了赛哈依被关进地堡监狱的经历。赛哈依很神秘,还总是露出略显轻佻的微笑,亚修一直把他当做不可小觑的危险分子,却从没想到过他身上还背负着这种枷锁。
    “亚修,我不能和你说太多,”赛哈依一手盖住嘴巴和手机收音孔,“我没有时间长篇大论地诉苦,你可以去问切尔纳,语气好一点,他不是故意骗你,他只是答应了我暂时不告诉其他人……那时我还不想让你们知道,更不想让艾尔莎知道……”
    “我会问他的,”亚修不由得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赛哈依,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魔女回过身,面对着日出的方向:“我需要你们帮我……我需要你们帮我彻底离开他。好了,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你……”
    没等亚修说完,赛哈依按断了通话。其实他有时间,但他不需要说那么多。
    晨光穿透薄雾和层层树木,迎上魔女琥珀色的虹膜,在他眼中形成了一种迫人的金色。随着又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远处的树梢轻微晃动,刚升起的微凉阳光随之摇曳在赛哈依脚边,魔女抬起头,一只黑色的隼从他眼角的余光里掠过。
    赛哈依原路折返回去。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到地下工事的入口开着门,克里夫在阴影中等他。
    他攥了攥拳,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去。
    “太阳马上就要彻底升起来了,你在这干什么?”靠近后,赛哈依脸上挂起一如往常的微笑。
    克里夫盯着他:“我又不是年轻的孩子,我不需要在日出后马上休眠。”
    “那随你便。”
    赛哈依想侧身绕过去,克里夫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面前。3
    “你去哪了?”
    “你能感觉到我的行踪,干吗还要问?我就去了加油站那边而已。”
    “哦,你去买东西了?”
    “不,我只是随便走走……还打了个电话。”
    “打给谁?”
    “亚修。我不放心艾尔莎的事,得打电话问问他。你怎么了?你该不是要禁止我和他们打电话吧?”
    克里夫冷笑了一下,攥紧赛哈依的手腕,拖着他转身走向通道深处。赛哈依痛得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克里夫知道自己太用力了,他认为现在的赛哈依不需要什么温柔。
    清晨,大多数血族都去休息了,整片地下区域寂静无声。来到赛哈依的卧室前,克里夫用手杖推开门,将低着头的魔女推进屋里,反手把门关好、反锁。
    赛哈依踉跄了几步,站定后仍然一言不发。克里夫打量了他一会儿,用手杖指了个方向,语气近乎温柔地说:“亲爱的,去那边站好,背对我,手撑在墙壁上。”
    被缔约者必须服从命令。魔女依言站好后,克里夫也缓步靠了过去。
    室内铺着双层的柔软地毯,赛哈依听不见背后的脚步声,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在顺着他的脊背抚摸。
    “对我说实话,”克里夫从魔女的肩头上挑起一束黑发,放在手里慢慢揉捻,“你为什么要给亚修打电话?”
    赛哈依可以立刻回答,也应该立刻回答,不过,他故意和命令抗衡了一会儿,拖了几秒才说:“我想告诉他一些事。”
    “哪些?是关于我吗?”
    “是的。”正说着,赛哈依腰间一阵冰凉,血族的手从他身后滑到前面,解开他的扣子,把宽松的棉布长裤慢慢褪下去。赛哈依挑起嘴角,对他来说,这毫不意外。
    “你想见亚修,还有切尔纳,对吗?”克里夫继续问。
    “是的。”
    “你想让他们回到这里来。”
    这句话不是询问,只是个陈述句。“你想让他们回来做什么?”克里夫贴近上去,感觉到魔女的脊背在微微发抖,“告诉我,你想让他们来做什么?”
    “让他们……”再一次,赛哈依故意顿了顿,“让他们……带我离开。”
    “自从和你重逢后,我说过不允许你离开这个地方吗?”
    “没有……”
    但我想离开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地方”而已,赛哈依想着。
    “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或者想和你母亲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开口,”克里夫的嘴唇贴在赛哈依耳边,“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带你’离开。除了‘带你离开’之外,你还打算让他们来做什么?说实话。”
    “我打算……让他们杀了你。”赛哈依说。他的声音很小,尾音发颤,像是在畏惧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可是克里夫看不到,赛哈依脸上毫无惧色,甚至眼底满含着笑意。
    “原来如此。”克里夫的目光却愈发寒冷。其实他知道答案,他早就在监视赛哈依了,今天清晨他甚至亲自化形为黑隼,一路跟踪着他的魔女来到公路边。他听到了那通电话,而且他猜得到,这并不是赛哈依第一次与别人谈及此事。
    “如果你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不走?”克里夫问,“你本来是有机会的。为什么留下来?是因为你需要我?需要我帮你对付其他魔女?”
    “是,但不全是,”赛哈依说,“在‘离开你’和‘杀掉你’之间,如果我只能选一个,我选后者。”
    “我不明白,”克里夫的嘴唇贴在魔女的鬓边,“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赛哈依收敛起表情,漠然地看着墙壁:“我没有变。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你说我是个疯子,你看,我没变。是你变了很多,克里夫。”
    克里夫盯着他的侧脸:“我没有变。我对你的态度和从前一样。”
    “曾经我们谈过这个问题,”赛哈依苦笑了一下,“在我没进地堡监狱之前的某天,我们谈过,但是没有用。面对同样一件东西时,我说那是痛苦,你却说是爱。”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人总会遇到自己搞不懂的东西,你就接受现实吧。我不珍惜那些过去,也不想要你的爱,我唯一需要的只是你的帮助而已。现在呢,你帮过我了,我却一心想杀你,结果却被你发现了……你看,这就是现实。”
    克里夫僵住了。他放开赛哈依的头发,沉默了很久,向后稍退开了一点,他眯起眼,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们两个能轻松地杀死我。你一定还做了些别的什么。告诉我,你都计划了些什么?”
    赛哈依的回答中,每个字都是真话:“我给了切尔纳魔女之血,除了我的,还有我的兄弟的,这会进一步提升他的反应力和体力。”
    “还有呢?”
    “我向亚修透露出自己的境遇,好让身为猎人的他自愿来找我。”
    “继续,我认为还不止这些。”
    “我……利用对付其他魔女的机会,削弱你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克里夫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接着,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惨剧……寂静魔像少女被预置法术控制,引起爆炸,湖对面的地下区域几乎被整个掀开,许多年轻的血族因此失去了宝贵的永生,年长些的那些中也有不少遭受重创,至今还在为愈伤而频繁休眠。
    “是你……”克里夫死死盯着赛哈依线条优美的后颈,像要用眼神把它折断一样,“根本不是什么费达或者伊萨木……对吗?是你?”
    “是我。其实……那也不是只为了削弱你,更主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你更仇恨我的血亲,这样你才能倾尽全力地帮我。一旦你天天想着如何对付他们,你就会疏于对我的控制。”
    “很好,”克里夫冷笑,“我确实厌恶那些魔女,但是,我对他们的恨意,也许还不足你对我的一半……对吗?”
    “我不知道,这东西又没法取出来,更没法放在天平上称一称。”
    克里夫取出来赛哈依的手机,把它关机后扔到了一边,然后他用手杖挑起赛哈依的衬衫,沿着脊背向上,又慢慢滑回下面。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态度从没有变过,”血族低声说,“从前我是如何陪伴你的,现在也是,从前我们是如何相爱的,现在我也让一切照旧……明明我从没改变过。算了,既然你说我不能明白,那我也就不执着于此了。”
    他用手杖抵在赛哈依膝盖内侧,向上略微用力,让那双修长的腿分得更开。“我一直在尽力去爱你,而你却不要。你有机会反悔,有机会离开我,可你也不要。”
    他再次靠近,一手搂住赛哈依的腰,一手用冰冷的手杖描摹着魔女的臀部和大腿内侧。
    “而现在,你既没有机会离开,也没有机会让回到从前了。刚才你说,面对同样一件东西时,你说那是痛苦,我却说是爱?你错了。”
    克里夫揪住魔女的头发,迫使他微微扬起头:“亲爱的,我还从没有给过你真正的痛苦呢。”
    
    第73章
    
    这天下午,贝拉的孙侄女艾丽卡来了。她感谢了亚修,幸亏他及时发现了贝拉发病,现在贝拉的溶栓治疗很顺利,已经初步脱离了危险,只是暂时还不能出院。遗憾的是,即使预后不错,将来贝拉她也很难再独自居住了,艾丽卡说她家可能要把贝拉接走,从此后椴树镇的小房子就得由别人打理了。
    “你们打算卖掉它吗?”亚修问。
    “将来可能会的,但还不急,”女孩说,“这毕竟是贝拉的房子,等她好一点,我们再商量这件事。你可以放心,在合同期内你仍然可以任意使用这栋房子,只不过房东要暂时由我代理了。”
    她给了亚修一张名片,坐下来聊了聊贝拉的病情,又谈到这个毗邻大城市的安静小镇。亚修发现艾丽卡总是盯着楼梯下方的储物间,从昨晚起储物间一直是开着的,杂物维持着瀑布般喷薄的姿态……今天艾丽卡敲门时,亚修尝试过把它们收拾一下,但他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啊……那是我在找东西。”亚修抱歉地笑笑。
    “我明白,我小时候就见过贝拉的壁橱,”艾丽卡说,“贝拉总是无意识地藏东西,尽管她自称‘那不叫藏,只是收起来而已’……不管你要找什么,你最好叫个朋友来帮你,你们得把壁橱腾空,把东西铺开,这样会容易一点。”
    她停下了一会儿,犹豫着问:“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会觉得很奇怪……”
    “什么?”
    “是这样的,从前贝拉向我的父母提起过,她怀疑你和你母亲在被人跟踪监视。她问我们应不应该报警,我父亲说应该观望一下,毕竟你们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还好,按说我也没必要再说这些让你烦心……”
    “这是多久前的事?”亚修问。
    “很久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艾丽卡说,“贝拉先是隐约觉得有人在附近窥视,她拜托邻居帮她留意周围,结果真的有邻居发现了点不对劲的事情……有两个男人经常在这栋房子附近徘徊,而且每次都是在夜里。邻居偷拍到了照片,贝拉拿着照片去找我父母商量,她担心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据说你的亲生父母就是死于一场罪案……抱歉,我无意冒犯。”
    亚修表示没关系,她继续说:“贝拉担心是罪犯的同伙来报复你什么的,但是又没有证据,她怕吓到你和你的养母,就暂时没对你们说。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了,贝拉也没再提起过……我只是有点介意,万一当初贝拉的猜测是对的呢?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来问你一下。”
    亚修第一次听说这事,这些年中,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刚才你说还有照片?”他问。
    “是的,我带来了,”艾丽卡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其实照片不太清楚,也不能确定拍到的一定是坏人。不过我们一直留着它,万一有需要,也许还能作为证据。”
    亚修接过信封,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他差点笑出来。
    照片有三张,确实都不太清楚。第一张是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车里没开灯,借着旁边房子的灯光可以看到车里有两个人,都望着贝拉房子的方向。第二张照片是从对面屋子的二层拍的,当时可能是深夜,贝拉的屋里一片漆黑,两个男人直接站在了贝拉门前。第三张看起来最可疑,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窗外的树丛下,另一个人站在前者身后,微微弯着腰。
    尽管照片不清楚,亚修还是立刻凭体态和轮廓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赛哈依和克里夫。
    多年前,赛哈依和艾尔莎分别安顿下来后就再也没有一起生活过,后来赛哈依曾跑到椴树镇来看望母亲,他只偷看,从不正式见面。那时的亚修还是个少年,幸好他从没发现过屋外的跟踪狂。〃
    “不用担心,照片上的人我认识,”亚修说,“他们是我母亲的熟人,估计是来看她的。”
    “什么熟人会这样鬼鬼祟祟地偷看别人?”艾丽卡嫌弃地盯着照片。
    “是啊,他们是些怪人,不过不用担心,反正他们也没再出现过。对了,这照片……”
    “你可以留着它们。”艾丽卡拎起包,准备离开了,“我带照片来也是为了确认安全,既然是你们认识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送女孩出门之后,亚修久久地盯着照片,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早上他刚接过赛哈依的电话,赛哈依说需要他们回来,需要他们帮他离开克里夫……亚修只听了个大概,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复杂的细节,他得等切尔纳醒来好好聊聊。不过奇怪的是,如果赛哈依想和血族分手,他不能离开吗?明明他之前是有很多机会离开的,为什么他要等到现在才求助?
    在通话时,赛哈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恐惧和憎恶。他不会拿这些事开玩笑,亚修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是……看着照片上两个滑稽的背影,亚修无法想象,当年看似相处融洽的两人,现在到底变成了怎么样的关系。
    ===================
    今天亚修的三餐都是靠外卖度过的。吃晚饭时,他突然想到切尔纳,切尔纳什么行李都没带,车上冰箱里的血袋也用完了。
    亚修上了楼,推开卧室房门,屋里拉着两层窗帘,暗得都能洗照片了,门外的灯光正好投在床边,被子下的切尔纳好像蠕动了一下。
    切尔纳休眠时身上盖着被子,脸上盖着薄毯,被遮得严严实实。几分钟前他刚醒来,听见亚修上楼梯的声音,他不太想从被子里爬出来……太尴尬了,被亚修看着醒过来,实在是太尴尬了……切尔纳宁可让亚修一直在楼下忙活,趁这期间他好起来整理完自己,然后自然地走下去打招呼……这样多少能让尴尬程度降低一点。
    不过,已经晚了,亚修已经看到他动了。亚修坐在床边,轻轻碰了碰薄被下切尔纳的脚踝:“我找到了几个可能是契约书的东西,你来看看,帮我分辨一下。”
    切尔纳好像松了口气:“好的,我这就……”
    “对了,你需要进食吗?”亚修问。
    “不用。来之前我把背包里的血袋都吃掉了,血族不用天天吃。”
    “其实我车上没有血袋了。不过不要紧,之后我们得带着契约书回去找卡尔和罗拉,他们那里‘食物’丰富,而且他们特别好客。”
    切尔纳在毯子里闷闷地笑着:“总是在卡尔那里白吃东西,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他不是那什么协会的员工吗,他们那个组织就是专门帮助黑暗生物的,给你东西吃是他的职责。”
    “这话太直白了,卡尔听了一定会伤心。”
    “游骑兵猎人一向很直白,”亚修说,“只是我从前总不想说话而已。”
    “为什么?”
    “情绪表现得越少,流露出的弱点也就越少……不止是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
    还有些话他没说出来:之所以他想让自己显得可怕一点,是因为他见过恐怖的事物,觉得应该用威严武装自己……十岁之后,他变得比同龄人严肃许多,甚至严肃得近乎阴郁,他深知猎物与猎手的区别,他不断告诉自己:如果总是暴露出脆弱和幼稚,等将来见到那个“红眼睛的怪物”后,你一定会再一次沦为猎物。他不能让这情况发生,下次见面时,他将是冷静而无情的猎人,而怪物是他的猎物。
    现在一切都变了。切尔纳既是当年的怪物,也是他的同伴,是血族,是血秘偶,是被契约困住的人……更重要的是,切尔纳就是切尔纳而已。而且……目前的情况有些一言难尽。昨天的事情也许会彻底改变他们的关系,甚至彻底改变他们各自的人生。
    如果把对方换成其他任何人,亚修都会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只是猎人之间偶尔的冲动……但对方是切尔纳就……好像不太一样,在他们之间,这些事本来是最不可能发生、也最不应该发生的,但昨天还是发生了……这根本不能用“意外”解释。
    亚修说话的时候,手还搭在切尔纳的脚踝上,切尔纳因此而一动不动,好像被名为”薄被“的封印困住了一样。
    “对了,刚才我说到哪……”亚修又拍了拍他,“我找到了几个可能是契约书的东西,但契约书看起来就和普通的手环、手链差不多,我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不是。”
    “我马上就下去,”切尔纳继续闷在被子里,“其实我也不见得能认出来,试试看吧。”
    “你怎么了?”亚修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血族好像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切尔纳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什么。你很着急吗?不着急的话,我……我等会儿想先去洗个澡……”
    “哦,上午我帮你洗过了。”
    切尔纳浑身更僵硬了:“什……么……”
    “上午我起床后大概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抱你去浴室了,”亚修偷笑着,他完全能想象出被子下切尔纳的表情,“血族在休眠时不会被吵醒,看来是真的。”
    “不是……如果我们本能地察觉到有危险,也是会醒的……”
    “我知道。但是洗个澡有什么危险?所以你没有醒。这没什么,从前我也经常帮你洗。”
    亚修说得对,以前这经常发生……但切尔纳还是觉得不太一样。按说,这次他没有意识,他应该无所谓才对……可恰恰相反,他觉得更难以面对亚修了。
    “切尔纳,不用不好意思。”亚修的手从切尔纳的脚踝移到了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我知道,我知道,”切尔纳赶紧说,“因为卡尔是无威胁群体庇护协会的,他本来就负责照顾黑暗生物,所以……”
    “谁跟你说卡尔了,我是说我们。”
    亚修掀开了毯子,切尔纳像突然被拖出壳的蜗牛一样缩了一下,然后马上坐起来,努力露出非常不自然的“晚上好”的笑容。
    亚修说:“我们都不用不好意思,因为这很正常。”其实他自己都不太信这话,但他必须这样对切尔纳说,“你有选择的自由,而我做了正确的决定。我们解决了一些问题,然后一起面对了另一些问题……我们谁都没做错事,所以不用难为情。”
    切尔纳一点头,发现身上穿着一套陌生的睡衣,不用问,当然是亚修的。“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他拢了拢有点凌乱的长发,借此掩饰表情,“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
    其实我也不习惯……亚修在心里默默说。“事情总是会变的。好了,我去楼下等你。”他站起身,在切尔纳头顶上吻了一下。
    这一下好像是反效果,不仅不能起到“你习惯一下”的作用,反而让切尔纳把头压得更低。
    亚修想了想,在门口说:“除了契约书,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是关于赛哈依的。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
    听到这个,切尔纳立刻就抬起了头,开始迫不及待地交代案情:“是的,他和我说过一些事,我……我对他做出过某些承诺。之前我一直没告诉你,不过现在我……”
    “好了,好了,”亚修摆摆手,“我下去等你,我们慢慢谈。”
    只要一提可能被隐瞒的东西,切尔纳就会露出一脸等着被审讯的模样,这让亚修颇有罪恶感。不过……亚修无奈地忍着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切尔纳从窘迫中拉出来,让他好好看着自己说话。
    
    第74章
    
    “契约书”通常是一支预置了法术的手环或手链。当某个人类得到无主的契约书,且将自己的血液喂食给血秘偶后,契约书会自动攀附在他的手腕或脚腕上,与其肌肤牢牢贴合。除非人类死亡,否则契约书永远无法被取下,如果有人试图斩下持有者的手脚,契约书会立刻换位到他残存的其他部位,除非凶手将此人劈砍至死。
    一旦主人死去,血秘偶不仅会失去行动能力,他昔日接受过的命令也会被一并清空。他会动弹不得,变成被剪去了提线的木偶,直到下一个人类得到并佩戴契约书。威廉就是这样,自从谢尔死后,威廉已经将近二十年无法动弹了。
    谢尔是他的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主人,可是主人抛弃了巫师的身份,决心走向另一种生活。谢尔称威廉为“我的孩子”,在研究笔记里他也是这样写的,但后来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和真正孩子,抛下了威廉。威廉属于黑暗,永远不能被带到光明中。
    看着桌子上四条疑似契约书的东西,切尔纳脸上微有惧色:“将近二十年,太可怕了……说真的,即使是我也没有试过这么久不能动。比起这样,我宁可被唤醒去做实验。”
    亚修摸了摸他的头发作为安慰。切尔纳的头发凉凉的,像一股股流水一样。“你也认不出哪个是契约书吗?”他问。
    切尔纳摇摇头:“我认不出魔法物品,只是对它们的常见外形有点印象而已……其中这三条可能是契约书,不过另一条也有可能是……不如我们把这些都带上,大不了让接受契约的人先把血液喂给威廉,然后一个个试。”
    “到底是先碰触契约书,还是先喂血液?这个顺序无所谓吗?”
    “顺序没什么关系,哪怕是中间隔几天都可以。”切尔纳摆弄着桌上的皮绳,回忆起自己从前的经历,“你知道吗,当初斯维托夫唤醒我后,并没有立刻就让我和阿斯伯格成立契约。他让让每个巫师都喂了我一些血液,之后才慢慢决定把契约书给谁。阿斯伯格、格拉什和谢尔都……”
    说到这,他有点犹豫地瞟了一下亚修。亚修站在他身边稍后的位置,手指从淡金色的发丝里穿过,捏了捏他的肩:“没关系。”
    “对了,威廉的新主人到底是谁?”切尔纳还是换了一个话题。
    “也许是艾尔莎,”亚修说,“我认识的人里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当然,也要看她愿不愿意。至于更远的未来,就交给卡尔他们去安排吧。”
    切尔纳点点头:“说到艾尔莎……关于赛哈依的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下楼之后,他已经把赛哈依的情况和要求都告诉了亚修。
    “我认为,这事不该只有你我知道,”亚修说,“艾尔莎是赛哈依的母亲,我们也应该问问她怎么看。”
    切尔纳皱眉:“这样不太好吧,难道我们要告诉她,她的儿子和一个血族在一起,而且还被缔约了,现在他向我求助,让我帮他杀掉那个血族……”
    “我们可以不用说得这么详细,”亚修说,“之所以我想和艾尔莎谈谈,是因为……赛哈依出现得突然,行事方式也很古怪,我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可疑,而是……我总觉得他面对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切尔纳低头想了想:“很奇怪吗?其实我能理解他,我知道被一味奴役的滋味。”
    亚修摇摇头:“我明白,但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比如,你想杀巫师,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报复。”切尔纳小声说。
    “对,你的行为特别好懂,”亚修说,“但我总觉得赛哈依的目的不仅是报复。这涉及很多事……包括他复活的方式,他一路上做的每件事,他在马场时与克里夫的相处状态……一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得再想想。所以我们应该和艾尔莎聊聊,她比较了解赛哈依。”
    “亚修,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该帮赛哈依?”切尔纳捏着一根皮绳,盯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是这意思,”亚修说,“如果只能在克里夫和赛哈依之间选一个,我也肯定会选赛哈依。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得先搞清楚整件事。”
    他在切尔纳身边坐下来:“你还记得梅拉和克蕾亚吗?”
    切尔纳身体微微一震,他当然记得。梅拉是个狼人,克蕾亚是被她驯化的支系犬,她们潜伏在巴姆农场多年,只为了一步步向老巴姆一家复仇。
    梅拉的母亲曾与人类坠入爱河,她好不容易才决定向人类坦白自己的身份,而她的爱人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年轻时的巴姆帮那人找来了猎人,并让猎人们相信狼人母女十恶不赦,直到杀死那位狼人女子,猎人们才意识到,这个连反抗都不会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是凶残的杀手。
    “当然,克里夫肯定没有那么无辜,”亚修说,“也许他不是无害的狼人母亲,但赛哈依呢,他是不是那个火上浇油的巴姆?”
    “我懂了。”切尔纳点点头。
    亚修又拍了拍他的肩:“我是游骑兵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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