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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想杀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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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允初邪魅的凤眼中跳脱着兴奋的光,唇角挂着嗜血的笑容,看的魔龙毛骨悚然。
言允初正待唤出幽岚,那魔龙突然精神性的抽搐一下,这种反应并不是被言允初的气势吓到,而是有更强大的气息朝这边过来。
魔龙战战兢兢的转头去看,那通红的瞳孔骤然一缩。
言允初心里咯噔一跳,猛地朝那熟悉气息的源头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昏暗的地宫被耀眼的绿光照的通亮,那光芒炫彩夺目,腾焰飞芒。透着一股逼人的气魄,让人不可逼视,每一道光轮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却又刻意的内敛其中,韬光韫玉。
只见那光芒之内,赫然屹立一只通体莹绿色的仙鹿,它纵然从石壁上一跃而下,却并未落地,而是瞬间生出一对虚幻的双翼,乘风而飞,远翔而来。
言允初心脏突的颤抖——雾苓!?
但见它跟那只浑身僵硬如雕塑的魔龙擦肩而过,小小的身躯路过庞大的龙身,却难以让人觉得它渺小可怜,因为那气场,那神威,早已将魔龙杀的片甲不留。
随着仙鹿四足落地,华美柔和的光芒包裹它全身,待到光芒退散,再显现出来的人影,墨发纷飞,衣冠楚楚,清淡婉约的脸庞,好似平易近人但实际生人勿进的气质——
“喻苓谦?”言允初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阿默】的砸雷和书评留言,么么哒~
☆、遛狗?
喻苓谦就是雾苓!?
言允初目瞪口呆,很难将一人一鹿联系到一块,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灵尊的人形,以前的灵尊只会懒洋洋的往玉床上一趴,睡个天昏地暗,雷劫来了都不带醒的家里蹲。如今离开玄虚宗不说,还弄了个人体形态“招摇撞骗”,是为了暗访无暇的下落么?
而那只可怜的海中霸主魔龙,屈尊在这小小的水潭里也就算了,还被君流霄二次恐吓,外加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秒杀,悲了个催,哭都找不到调。
体内的厉光爆发而出,穿透每一片龙鳞,最后粉身碎骨,消融在绿光之中。唯有一块好似黑水晶的坚硬石头遗留下来,不由分说的飘到了喻苓谦手中。
喻苓谦抬眉打量言允初,看言允初那兴高采烈,充满惊奇的小眼神,以为他是对自己手中龙心产生觊觎,便果断将龙心霸占,顺便提醒道:“这东西可不是你能接触的。”
强盗土匪!
言允初的一双贼眉鼠眼偷瞄着龙心,再看向喻苓谦之时,眼中多了份熟人相见,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如果雾苓知道自己还活着,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采取什么措施呢?会欢喜还是忧愁,愤怒还是跟那群道貌岸然的修仙者群起而攻之?
望着喻苓谦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孔。言允初心里有些空落,却好像松了口气一般释然了,如果雾苓还念及跟他的交情的话,雾苓会很难做吧?
倒不如把他当成敌人,跟师父,跟宁雨珩,跟三界各道一起讨伐他算了。
言允初当即摆出一副震惊失色的表情道:“你……不是人类?你是妖么?”
喻苓谦果然上当,想着在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言七公子面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暴露身份的。因为这家伙是个井底之蛙,你无论多牛掰人家也看不出来。
喻苓谦索性收起那份无厘头怀疑,将言允初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头发长,见识短。
“走吧。”喻苓谦遛狗似的叫了言允初一声。
“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言允初似笑非笑,面对昔日知根知性的老熟人,他非但不拘谨,反而有股轻松的洒脱。“半路劫杀抢东西是医仙的作风?”
“你想要龙心?”喻苓谦的眼神从淡漠变得冰冷,果然,人类是贪婪的,为了力量可以付出一切。这个可能与众不同的言允初,终究还是殊途同归,万变不离其宗。
因为天赋的缺陷受尽屈辱,现在也试图用龙心这等魔物来逆袭?
言允初满心欢喜的等来了喻苓谦一个白眼,看他扭脸就走好不两袖清风,奈何拐跑了他的龙心,抢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言允初跟上他几步往出走,堂堂仙兽的直觉是不可估量的,即便再弯再绕的路他都能从中寻到正途。这让言允初想到了一种出门必备不迷路的——狗。
言允初的一颗七窍玲珑心绽放,短短半柱香功夫就把喻苓谦在心里和其他动物比了个遍。例如贪睡的时候懒得像猪,机灵的时候狡猾的像狐狸,衷心起来像只狗,卖弄起美色来……像是贵族喵!
不过就单单他那气场,再好色的公猫也不敢接近。
言允初浮想联翩,没留神到前方喻苓谦突然停下,好在言允初走神的快回神的也快,跟喻苓谦保持一米距离,不等他说话,喻苓谦已经抢先问道:“如果刚才不是我,你自己也有办法是么?”
喻苓谦的话没头没尾,但言允初明白他言语中的含义,凤眼微敛,露出很清淡的笑容来,“先生是在开玩笑吗?那可是千年的魔龙,我不被它一口吞了嚼得粉身碎骨就算我运气好。”
☆、运气
“运气?”喻苓谦反复斟酌这两个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竟然露出了一道难得的微笑。
言允初心中微颤,往事不堪回首,他只管过好当下。
跟着喻苓谦穿过九转十八弯的回廊,在途中倒是很不幸的遇上了蓝季沅和卓钊。对于言允初遭遇魔龙袭击还能险象环生,蓝季沅表示难以置信,更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瞅他。
至于卓钊是直接炸毛,吵着嚷着要崆峒伞,一副你不给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喻苓谦自然不跟他一般见识,将法宝崆峒伞丢垃圾似的扔给卓钊,寻到出路,先一步走出结界,投身湖潭。
言允初等人紧跟其后,都是修仙者,在水里憋上三五个时辰都不成问题,游到水面上之时,这里已经不是先前落湖时的地方。而是高山泉水,百丈瀑布。渤崩大作,气势磅礴,雨花飞溅如闪银亮玉,尤为壮观。
那湖泊暗流贯穿山底,此时所在之处正是对面山脚下,如此这般,只能是分开行动,在京城汇合了。
卓钊自然不肯跟言允初为伍,他现在看言允初的模样就好像见鬼了似的,又怕又恨。而高傲的蓝季沅也不屑于跟低等人同行,自己离开了。
言允初本就喜欢独来独往,奈何万万没想到,喻苓谦居然要跟着他!
莫非对“运气”二字抱有怀疑?
用真气将衣服烘干,言允初脱掉外套,挽起裤腿,赤脚下水去捞鱼。
借那灵尊大人一个脑袋,他也想不到堂堂冰魇仙尊会光着俩脚丫下水抓鱼玩儿吧?
不仅是他,说出去全三界都不带信的。
要装就装得像!
不动修为,只空手抓青鱼还真是一大挑战,充分理解当渔夫的不容易了,不由得感叹一句:给我一张渔网,我能抓住鲸鲨。
扑腾来扑腾去,搞得浑身湿哒哒的。每抓到一条鱼言允初转手就丢回水里,看的喻苓谦一阵皱眉,没错,他就是去玩儿的。
最后,言允初抓了只鸡蛋大小的乌龟回来,心满意足的靠着一棵槐树坐下休息。小乌龟卧在地上慢吞吞挪了几步,然后就一动不动了,或许是在怀疑人生,明明愉快的游着泳,怎么一转眼就跑到陆地上来了?
言允初盘膝打坐,感觉衣服差不多半干不湿了之后,他垂目瞧那闷闷不乐的小乌龟,索性伸手在它龟壳上点了一下。那乌龟顿时好像触电了似的一个激灵,四肢连同小脑袋一缩,躲在龟壳里窥探敌情。
言允初不再理它,专心运功调气,就听到对面站着的喻苓谦说,“你点化它了?”
仙家使用法术点化使物或人成仙,亦或者用言语启发人,指点迷津,使人幡然醒悟。遇高人点化,道法高深之人解惑,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当然,言允初这样的修仙界之耻算不上高人,但是点化一只牲畜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允初这么一点,那乌龟的寿元递增。虽然民间说法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但那说法未免过于夸张,乌龟的寿命大约百岁出头,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言允初能在捞鱼玩儿的途中碰巧抓到它,还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也算是这王八的福分。
言允初很可惜的叹了口气,“我道行太浅,只能予它寿元百年,不可赠它万寿无疆。”
喻苓谦有些不能理解,“对一只乌龟这么好?”
“我要拿它当宠物。”言允初直截了当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我赐它名字跟我姓,就叫……言江。”
喻苓谦:“……”
岩浆。
咋不叫泥石流呢?
言允初闲着没事,顺了一根狗尾巴草把乌龟当猫逗。喻苓谦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忽然问道一句,“你是不是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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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活到今日都是运气使然,真的。刚一出生就差点被婆子捂死,幸亏父皇突然进暖阁。之后又差点被父皇当做妖孽处死,又多亏受过母妃恩待的婢女解救。一路颠簸,辗转到了一处虽不富裕,倒也不是穷山恶水的偏僻小村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穷山恶水多刁民,我的这个样子任谁都会害怕,村里人恐慌着要把我和怜儿姨赶走,这个时候幸运之神又降临了,村长夫人心地善良,收留了我二人。灵尊,您老随便听听就好,别取笑我。”
“能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我真是好运气。”
“灵尊,还在打瞌睡啊?师父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只不过回程路上有点小意外,不过没关系,我运气好嘛!”
“灵尊,怎么懒得像只猪一样?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算了,听不见也好,我只是想说出来而已,毕竟憋在心里很堵得慌。前两天,师父命我前往魔界去收服一条魔龙,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吸食从人界抓去的童男童女的精血。我去救人,它看见了我,露出了极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来?”
“灵尊,你说它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算了,我也懒得去深想。一个仙家驾临魔界,魔界上下躁动不宁。我跟魔龙的厮杀也惊扰了不少街临街房,群魔乱舞,它们倒是团结的很啊!虽然四面楚歌,但是不妨我运气好,将魔龙封印送往北极,我自己也回来了。咳,咳咳……虽是仙身,却也抵不住魔气侵体,我得闭关调养一阵子了。在走之前,灵尊且听我再吹一曲暮归如何?”
运气,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实力称之为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有些人连运气都没有。这是一种自谦的说法,而他君流霄也是勤恳真诚的说着运气,一面降低自己,一面鼓励旁人。
可或许这一切在别人听起来就不对味了,他们会觉得他是在自夸,因为谦虚过头就是骄傲。
虽然它雾苓觉得君流霄骄傲是应该的,君流霄骄傲没什么不对的,君流霄有骄傲的资本。
闭上眼帘,虽然从一开始就没睁开过。雾苓窝在玉床之上,感受清风拂面,那悠扬的乐声入耳,余音绕梁,永生不绝于耳……
——前世时光瓶
☆、怨恨么?
喻苓谦的话让言允初的内心动荡,他将那份意料之外很巧妙的隐藏下去,无惧的看向喻苓谦道:“什么?我当然认识你了,你是大名鼎鼎的医仙。”
“认识和知道是两回事。”喻苓谦不依不饶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也做不了假。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而是认识我这个人,对吗?”
言允初轻呼口气,神态自若的说,“何为认识?在下只知道先生的名字,既不知道您的贵庚,也不知道您家中几口人,您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您的生辰八字,五行命格,阴阳路转,斗运星移。早起是否有起床气,晚睡是否里倒歪斜,我都一无所知。”
言允初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喻苓谦被他小嘴“叭叭叭”说得头疼,干脆扭过脸去不再理会。
言允初觉得好笑,索性随便嘟囔了句,“像您这种冷若冰霜的人,也不会跟旁人提起自己的事情吧?”
“提起过。”喻苓谦突然开口说,“只有那一个人。”
言允初心中微动,狡猾的笑意尽显眼底,他果断直起腰,对喻苓谦“逼供”道:“是谁?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喻苓谦欲言又止,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跟一个小屁孩说了这么多话。不过,既然聊到了这里,这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堆积在脑海里确实很沉闷,适当的说出来与人分享,也算是对自己释放压力。
“你不认识他。”喻苓谦犹豫了半晌,说道,“他就像一片落雪,晶莹剔透。很虚幻,一点都不真实。他纯洁如玉,傲迎寒霜,他看似坚韧,实际很脆弱。如同雪花落在掌心,一触即溶。”
言允初缄默,许久才语气平缓的道:“你还想着他?”
喻苓谦看向言允初,露出是有些惊奇,却也欣然的笑意。别看这家伙天资极差,却也心灵聪慧,这么一点,他就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了。
“你跟他是朋友?”言允初又问了一句。
喻苓谦没回答,望着那壮观的瀑布出神。
“喻,先生……”言允初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当年灵尊并不在玄虚宗,自己闭关多年,对外界的事儿一概不知。被师父大义灭亲之前,灵尊就奉命外出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许灵尊知道的还没有他这个当事人知道的多。
雾苓……
仙鹿……
魔兽——
血红阴鸷的眼神,紫艳魔魅的毛发,暴戾凶狠的气息……
言允初心里咯噔一下,再次看向喻苓谦的时候,他下意识隐晦的问道:“你恨吗?”
你有怨恨的对象么?
怨恨玄虚宗?怨恨修仙界?怨恨人界?怨恨这个世界?
还是……怨恨我么?
喻苓谦默不作声。
或许他只把面前的言允初当成言家七公子,一个注定不能成材的废物,多说无益。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过多牵扯。
天色暗了下来,言允初就靠着树渐渐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醒来之时,发现喻苓谦已经不在原位。而是站在瀑布前的断壁上,面向月光,手里拿着暮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突然,远处灌木林里传出细细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钻过来。
☆、内心很阴暗
喻苓谦干脆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一眼。
言允初亦是不动如山,等那东西彻底钻出来,当场表现出被无视的不满,“小孩儿!你在这里睡大觉好不舒服,我找你找的都快疯了。不管,你得补偿我!”
洛琅呼哧呼哧着,气的浑身长毛都膨胀起来了。
言允初慢条斯理的打个哈气,从腰间掏出勾玦晃了晃,“你是找它找的快疯了吧?”
被戳穿,洛琅化愤怒为尴尬,傻兮兮的笑着打哈哈,“你是第一位,那块破玉不值钱。看在我这么衷心的份儿上,要不你把那勾玦赏给……”
洛琅说着就要往上扑,言允初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丢过去,不偏不倚砸了洛琅满脸花。
四脚朝天的洛琅抓起险些砸烂它脸的石头一看,居然是个乌龟!
“赏你的。”言允初道。
洛琅即刻间化尴尬为疯狂,将乌龟大头朝下狠狠摔地上,“这什么玩意啊!”
岩浆表示龟壳在身,毫无压力,无所畏惧,反倒把地面砸了个坑。
洛琅顿时两眼放光,好像老鸨见到漂亮闺女似的喜出望外,将四仰八叉的乌龟翻过来一看,“它不是凡物啊?咦,小孩儿,你点化它了?”
言允初没言语,洛琅撇撇嘴,摆出一副极不乐意的模样道:“这小东西运气也忒好了,我小时候咋没有修仙者点化呢!”
洛琅满肚子郁闷,岩浆龟眼看人低,言允初和喻苓谦两大美男虽然养眼,但是个子太高,它望尘莫及。便寻了个其中最矮之洛琅,越看越顺眼,干脆四足并用,抓住洛琅的裤脚往上爬。
洛琅顿时像沾到屎了一样狂甩腿,岩浆被撅了个跟头,却越战越勇,翻身走过来继续爬。洛琅甩一次它爬一次,一直折腾到天亮,洛琅终于缴械投降,岩浆也终于宣告胜利,爬到了洛琅软乎乎的头顶上,如愿以偿的趴在那里做窝。
清早出发,言允初看着这对活宝,确实着乐。岩浆死拽着头毛不撒爪,洛琅疼的龇牙咧嘴,拼命拽扯奈何人家稳坐如山。
翻山越岭的路上有这对欢喜冤家陪同倒也不寂寞,回到京城,随便找了个距离城门口近的客栈住下。
店老板是个粗矿的男人,身宽体肥,赘肉缠身,连衣裳都罩不住,敞着肚皮,颤微着几乎冒油的两团肥肉。头上缠着头巾,右手提着锅铲,粗鲁的脚踩板凳,叼着根稻草道:“一人二两,你们一二三,宠物龟不算你钱,总共六两银子,前付钱后住店。”
“六两?你咋不去抢呢?”洛琅先跳起来了,他是个玉痴也是个守财奴,虽然是妖,但对人界的金钱概念多少知道。
店老板瞥了它一眼,“爱住不住。”
“喂,你什么态度啊?你这么拽你贱内知道吗?”
勤俭持家的洛琅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视金钱于粪土的喻苓谦就乖乖给钱了。洛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见发泄无门,干脆一屁股坐下静等享受,还不忘吐槽道:“您有钱,看诊一万两起价,您厉害,哼!”
喻苓谦当场怼回去,“俗。”
“靠!”洛琅拍桌子起身,奈何人家灵尊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直接当它是空气。
洛琅气的七窍生烟,这混蛋给它下傀儡符那笔账还没算呢!
“好嘞,我这店按人头算钱。您二楼请左拐最后一间房,本店只剩下最后一间了,你们就一二三外带一只宠物龟,凑合一宿吧!”店老板道。
这回是稳如泰山的喻苓谦淡定不了了,急着道:“就一间了?”
“是啊。”店老板亲了口银锭子,说:“俩男人外带一只妖,性别还是公的,你怕啥?又没黄花大闺女,挤一晚上得了。别以为别家店就有空房,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消息说,大名鼎鼎的玄虚宗仙家法宝“无暇”在京城,这三界各地都蠢蠢欲动,京城都人满为患了。”
“总比睡荒山野岭好吧?”言允初适应能力超强,在喻苓谦脸色青黑的表情之下,自顾自的吃喝逗乌龟玩儿。
掌灯时分,言允初回那唯一一间空客房的时候,洛琅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晚睡了。乌龟倒是精神得很,想方设法的要弄醒洛琅,在洛琅身上爬来爬去,甚至张开嘴巴咬,结果除了沾满嘴毛以外,还被气急败坏的洛琅一巴掌打飞。
洛琅看起来事儿多,但其实也挺能将就,如果条件不允许,它不介意睡泥坑。
反倒是一直随和能将就的喻苓谦,摇身一变成了事儿妈。按照以前对他的了解,他是挺能对付的一个人,吃什么都行,睡哪里都中。只要别烦他,他基本可以当你是空气不存在。所以,在不吵醒他睡眠的前提下,靠着他软乎乎的身体躺着看书也是可以的。
言允初就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然而如今,喻苓谦那生人勿进的气场不知从何而来,似乎很讨厌别人碰他,也很讨厌跟别人距离太近。几乎是刻意的拉开距离,言允初曾经目测过,大约一丈远。
巧了,言允初也不喜欢跟人凑的太近,更何况同床共枕。虽然是老相识了,但他宁愿去跟洛琅挤一挤,再不然,打坐练功也可以。
这会儿喻苓谦不在屋,言允初瞧见床铺上放着一摞画卷。
对啊,灵尊还是当今世上画界第一人,笔精墨妙,神乎其神。言允初倒是好奇了,他那鹿蹄子能画出什么东西来。平时这些都放在隐界中,好不容易拿出来了必须一饱眼福。
随便拿一卷轴敞开来看,入眼的景象让言允初脸色微变。
惟妙惟肖的水墨画,洁白的宣纸上画着一只狐狸,笔下的浓墨淡彩,挥洒的淋淋尽致。画风精致细腻,纯净明丽,刻画分明。狐狸的眼睛明亮传神,身上的棕色毛发晶莹发光,栩栩如生。
但是——这只狐狸是濒死的!
画中狐狸躺在草丛中,它的模样应当是刚刚遭受过雷劫,它心脏的位置被击穿出个窟窿,皮肤溃烂,血肉焦黑。它无力的倒在地上苦苦求生,悲哀口申吟,透过画卷仿佛能直达耳畔的心灵触动,超乎寻常的真实。
为什么是这种画!?
言允初大惑不解,喻苓谦不是被人追捧歌颂的画界大师吗?他所描绘的画作不该是风景花鸟画,唯美清纯的吗?
为什么这样血腥,这样黑暗?
言允初忙又打开一幅画卷,画中是浑身焦黑的兔子。
再打开,是被落石砸中双腿,满身是血的书生。
再打开,是被剜去双目,并被毁了容的可怜妇人。
怎么全是这种画?
灵尊啊灵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雾苓!
看起来很老实很蠢萌,其实内心很阴暗啊!
言允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默默将画卷卷起来,并一鼓作气捧起所有卷轴移到放桌上。刚一撂下,最边上的画卷一股脑滚下桌子,在地上轱辘着摊开,言允初低头一看,那上面居然画着的……是自己!?
画中的背景看起来像极了言家出行的马车,自己躺在软榻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好像受了重伤。但对比先前那些血腥残忍的画卷已经算好的了。
言允初仔细一想,这难道就是去往清阳门途中,喻苓谦趁自己昏迷时候画的?
☆、你要私吞无暇吗?
言允初想的入神,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从外散步归来的喻苓谦,把蹲在地上偷看画卷的言允初抓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视,言允初很淡定的起身将画卷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画的不错。”
言允初将画卷随手丢到桌上,诡诈的眼神瞄着喻苓谦,“不过看你画的角度,有绝大部分是偷画的,譬如我这副就是,还有那个断腿的书生也是。喻先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喻苓谦不予理会,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桌边,伸手在画卷堆上撩了一下,将它们瞬间收入隐界。
言允初看了眼他,说,“明天大队人马就能到了,好梦。”
言允初坐上软塌,双膝盘坐,无视洛琅的呼噜声,闭目调息,“劳驾吹蜡,谢谢。”
感觉到似有阴影笼罩下来,并非是烛光熄灭,言允初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喻苓谦悄无声息的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有事儿吗?”言允初神经病一样看着喻苓谦。
喻苓谦没言语,突然伸手去碰言允初心口的位置。言允初本能的往后退,让喻苓谦摸了个空,言允初警惕道:“你做什么?”
光灯化日之下,非礼少男啊!
喻苓谦似是欲言又止,随后干脆作罢,返回到桌边坐下,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言七公子春秋几何?”
言允初连眼皮都懒得抬,也懒得去搞文绉绉的“虚度多少个春秋”的雅致用语,直接两个字斩钉截铁道:“十六。”
喻苓谦好像略有感慨,稍歇片刻就长篇大论起来,“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见识和心态,而你年十六就能做到“耳顺,心里平静”,更能达到“从心所欲”,依我看,你父亲言蔺年岁上百,也达不到你这种心如止水,高瞻远瞩吧?”
言允初听了这话,顿时乐了,“先生是说我老气纵横么?”
“你的心智太成熟。”喻苓谦面不改色,目光直视,“我说过,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因为画画的原因,所以你的观察很敏锐?”言允初闭上眼,深呼吸道:“你也不嫌累得慌。”
喻苓谦手肘拄着桌面,托着下巴无声的观望他。
看言允初不再言语,专心调息运气,真气在奇经八脉游走,似乎并不顺畅,断了又重来,重来又卡断。但言允初很有章法,随时断断续续,但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张弛有度。
喻苓谦的目光从原本的平淡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人太不同寻常了!
“有谁教过你吗?”喻苓谦很小声的问道,就算他的声音大点,凭此时专心致志调息的言允初也听不见。
言蔺是个什么等级,喻苓谦一看便知。言家的那些人是个什么货色,喻苓谦也心知肚明。最起码在这一届的修仙者中,虽谈不上佼佼者,但也还凑合。
这个言家七公子据说是个灵资极差的无能废物,可此时他的修炼方法却是独树一帜,相当高明的办法。这种办法肯定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言蔺那两下子先不说肯定悟不出来,就算悟出来了也不会告诉这个不受宠的小儿子。
也就是说,言允初有什么奇遇,被哪位得道高人点化了?
喻苓谦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个少年,眉清目秀,清逸俊朗。马尾式的束发,侠客气息十足。发带留得很长,是淡蓝色的。再看那束发系结的方法,倒是略有眼熟。
寻思的功夫,言允初周身游走的真气突然一滞,身体骤僵,脸色从红润变得惨白。他不得不暂且停下来喘口气,轻按胸口,冷汗连连。
是自己太急着提升境界了?
不,是太小看符咒的反噬了。
还有,太低估这具身体的废柴属性了。
言允初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抬眼,又看见那好似鬼魂一样的喻苓谦不声不响的飘过来,言允初顿时好气道:“大哥,你不躺床上睡觉瞎走什么?梦行吗?”
喻苓谦不由分说伸手戳在言允初的胸口正中,言允初浑身一颤,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流顺着喻苓谦的手指往自己体内频频涌入。那股气力虽然冲击性很足,却也暖和,游走在四肢百骸十分舒服。
下一秒,喻苓谦将手收回,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言允初,道:“你这怎么弄得?”
言允初两手一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就那么弄得呗!”
喻苓谦微微眯眼,刚才的诊疗不难看出,言允初的内伤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外界,应该是魔龙造成的。但绝大部分是他自己,是被自己的功法反噬的。
喻苓谦脸色微沉,表露不满,“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注:做人应该遵循正道,不应该急于取利,应该恪守理性,不该急于求成】
急功近利,言允初皮笑肉不笑,这是赤裸裸被讽刺了。
喻苓谦转身走远两步,似乎轻叹了口气,摊开掌心,一支精致的狼毫笔已握在手中,回头叫道:“过来。”
“干什么?”言允初一脸唯恐被图谋不轨的表情道。
喻苓谦懒得重复第二遍,“床上躺着。”
言允初皱眉,“你到底要干嘛?”
“那你就坐着吧。”喻苓谦不再浪费口舌,从隐界取出一个崭新的画卷,摊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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