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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毛飞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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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毛已经模模糊糊地领悟到了林椎要干些什么了,但是他毫无意愿反抗他的队长。在他而言,林椎要做的事情是他无法想象的,蕴藉着他一生一世也不敢期待的欢乐,但是在这个阳光明媚,草木清新的清晨,林椎毫无保留地就恩赐给了他。就象是过去忍耐人生的苦痛一般,面对这样情爱的极乐巅峰,他也在害怕地颤抖。
“队长……呀啊……你真的……要我?……”
只是灌木丛中一只鸟儿啁啾一声的时光,翎毛就领略了亿万斯年,遍布银河的无数物种的情感震撼。林椎象一个老练的冒险者,娴熟而狂喜地从他身躯深处发掘出古老的所罗门王宝藏。但是翎毛却象是在地牢中禁锢了许多年的囚犯,在出狱的一刹那间,便被炙烈的天光贯穿了颤栗的灵魂。
“队长……我好喜欢你……我想要……爱……你,队长……”
“噫,肉麻……”林椎喃喃地咕哝说,但是控制着没让翎毛听见。他将翎毛的腰身扣紧,让他与自己贴合得更紧密。又温柔地在他的耳边吹气,拂乱他华美的头冠,给两人的首度欢爱洒上一层在宇宙间代表着生命之源的绿色光华,“要爱就爱吧,小傻瓜。”
他发现自己跟翎毛做爱根本不需要技巧,他的亲吻就能让翎毛的眼眸快乐地空茫,他的肌肤就能令翎毛腰身销魂的酥软,他的每一次深入与占有,都是能将翎毛融化身体的烈焰,连初次性交带来的疼痛与不适,在翎毛来说,都象是奉献给神明的祭典,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狂欢。翎毛连脖颈和胸膛都涨红了,还是渴求地紧贴着他的怀抱,又象呓语又象央求地道:“队长,又……又……”
“射吧,没有关系。”林椎强劲而温柔地摩梭填充他暖如热泉的内壁,低沉地笑着说。
翎毛尖叫呻吟,一次又一次地在林椎的怀中达到剧烈的高潮。他的大翅在两人的身周展开又合拢,连翅尖都沁出了快乐的汗珠,象一棵与风和阳光嬉戏的雪松,美得令人触目惊心。
林椎看着在极度的欢娱中快乐得睁不开眼睛的翎毛,再一次地拥抱,亲吻和抚摸他。翎毛在极乐后带来的无边疲惫中,重又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冰冷现实的气息,他极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好似凝固在了林椎的柔情之中,只是抖动了几下,却没法再撩起一星半点的缝隙来,再看一眼他挚爱的,掌握了他一生幸福的队长。
“睡吧。”林椎的嘴唇温柔地拂过他的眼睑,安慰似的说。
林椎的声音就是翎毛的咒语,一瞬间就令他沉沉地睡去,在梦境中又回到了他的队长为他一手构建的天堂。在他醒来的时候,夕阳正在为大地和山川抹上最后的金红色光华,就象是天堂大门从人世间关闭上的时候,众神吟唱的最后的挽歌。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他深爱的男人已经在茫茫的宇宙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高远的天空之下,烈火率领的穿梭机群,象是一群饿鹰一样,将阴影笼罩在了翎毛痛彻心扉嘶喊,却只剩下漠然回音的山川之上。
第34章
自由种族平权联盟在银河联邦的各个“附庸性文明”种族中快速的崛起,令三千秒差旋臂战役的形势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种族暴乱虽然首先从第二基地的边境线上爆发,但是拥有劳工工地星系最多的第一基地的叛乱很快便成为了燎原的大火。与第一基地在上一度的开拓殖民战争中殖民地数量重合众多,摩擦不断的第三基地立刻乘虚而入,大肆贩卖军火给暴动种族,美其名曰“支持自由平等的种族平权事业”。但是第二基地兔死狐悲,又深恨在前一段与第三基地的战争中落了下风,立刻掉转过头迅速与第一基地展开外交谈判,在军事,经济,外交等多重领域围追堵截,共同对付第三基地的阴谋渗透。
猎户座旋臂的七海空间站是银河联邦赫赫有名的空间站之一,因为它跟一般的空间站不同,并不担任种族聚居城市,星际交换中心,空间折叠中转站等功能。在这里,整个空间站都是一所学校——银河联邦中历史最为悠久,学术排名在银河联邦学院联盟中长期名列前茅的综合性理工学院,以顶尖的生物能脉冲研究与工程科技学闻名整个银河联邦。无论社会如何更替,世事如何变迁,这座空间站学院似乎永远不受影响。
但是在这个动乱的时代,战争的阴影也渐渐地笼罩在了七海学院的上空。许多学生被迫放弃学业,征兵入伍;不少实验室的军方合作项目也越来越多。而最近在学院中,负责基因工程学项目实验室的阿奇博尔德?斯特朗博士的突然休假,也令师生们感到了一丝战争的气息。毕竟小斯特朗博士显赫的出身以及他与军方千丝万缕的关联,在学院内部很容易引起各种各样的猜测。幸好,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人们又看见了斯特朗家族的私人飞船进入了空间站的太空港,专属于小斯特朗的豪华座驾通过空间站内部的数层太空通道,升入到第六层的中央广场。穿过不少教学楼,学生宿舍的古老建筑,终于开到了由他主持的那栋外墙布满长青藤,内部却象超现实迷宫的实验室大楼门前。
私人保镖走下车子,恭敬地打开车门。小斯特朗躬身走下车来,正要象以往那样登上白石八廊柱间的台阶,忽然听见身后的一位私人保镖喝道:“你是谁?不准靠近!”
小斯特朗转过头来,看见一个身影正一步一步地从长青藤的阴影中显现出来。那人身材高挑俊朗,穿着打扮象是学院内部某个重力橄榄球队的大学生,但是他身上有某些东西引起了经验丰富的保镖们的注意,立刻将小斯特朗挡在了身后。
那人好似对保镖们的警告并不介意,还是走到了阳光之下,掀开头上那顶遮住了一半眉眼的球帽,露出一张英俊不羁的面容,向小斯特朗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
“嗨,神经兮兮的博士,好久不见。”
小斯特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想也想不到的男人:
“林……林队长?”
林椎向挡在面前的两个保镖做个鬼脸,说:“哥们儿,闪开吧,在校园里打架会给博士添麻烦的。”
两名保镖还没来得及反应,小斯特朗已经拨开他们高大的身躯,向前走了几步。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他急切地问,“我听说……”
“嗯,你有很多事需要听说。”林椎打断了他的话,晃了晃手里的橄榄球帽,“怎么着,博士,看在学生的份上,给我作个单独辅导?”
小斯特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两人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了实验室大楼。小斯特朗一面应付楼间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和学生的致意,一面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弄这么一身打扮的?”
林椎耸耸肩膀:“我从马杜夫星系到这里,一路上换了很多装扮,这一套只是小意思。”他看着迎面走来,明显是在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几名女学生,满意地挑挑眉毛,露出他最常见的那种挑逗微笑,“我很少有跟学生打交道的机会,说不定……”
小斯特朗有些不悦地问:“你没有回‘水蟒公爵’么?”
“没有,”林椎向他挤挤眼睛,“我挺想念你的。”
他们走进电梯,把所有惊奇探究的目光都关在了门外。小斯特朗咳了一声,说:“我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你对我得表现得尊敬些。”他急于转变话题,就问,“你好象瘦了许多……是在战场上受了伤吧?”
林椎轻描淡写地说:“小伤,早就好了。”
小斯特朗悄悄地瞟了一眼他额际那条又粗又长,一直延续到黑发里间的狰狞伤痕,又咳了一声,说:“在夏洛克军团长手上的报告中,你的名字下面一直都是‘受伤,失踪’,我以为……”
“当然,如果是‘受伤,被俘’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上了战俘交换名单了。”林椎漫不经心地说,“夏洛克拗起劲儿来,比发狂的公牛还要麻烦。所以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踪。”
他们走进小斯特朗位于实验大楼终端的实验办公室内部,小斯特朗命令保镖们在外间等候,独自领着林椎进入了他的私人套间。林椎有些戏谑地看着他,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小斯特朗正在往许久未用的办公室机械管家的电脑中输入指令,听见林椎的调侃,有点不自然地咳了第三声,回答说:“你下令炮击恒星冕的指挥战术,雇佣军团内部的战术中心都在交口称赞。我还得谢谢你保护了我大部分的运输舰呢。”他转头深深地注视一眼林椎,又说,“至于你在最后关头率领敢死队独闯行星防御线的行动,已经成为了你们军团内部的传奇,除了夏洛克以外,许多被你救了性命的士兵,都在等着你回去。我不觉得这么一个愚蠢的英雄或者自私的圣人,会给我设下什么圈套。”他看着四仰八叉躺在自己房间沙发上的林椎,礼貌地问:“喝点什么?”
林椎听着小斯特朗对自己的评价,笑得全身发抖,说:“我他妈的挨过的臭骂多了去了,不过象你这样用结构主义方法论来骂人的花样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呢。”他轻松地闭上眼睛仰在沙发靠背上,说,“你好象嗓子不好?柑橘茶吧。”
小斯特朗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简单粗鲁的军人居然毫不费力地就领会了自己的语言陷阱,吃惊之余,又有些高兴。正在微笑的时候,突然听见他最后一句嘲讽,一下子尴尬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才知道自己跟林检打嘴仗总是吃瘪的缘故并不是因为他惯用无赖逻辑,而此人作为军人的洞察力实在太过无孔不入。他偷眼看看闭着眼睛的林椎,含糊地嗯了一声,王顾左右而言它道:“那么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林椎没睁眼,伸手便从沙发旁边的陈设架深处摸出一个精美的珐琅小花盆,里面的藤蔓植物已经半枯,疏疏朗朗地挂着几朵灰红色的重瓣小花。小斯特朗一见之下,哎呀了一声,说:“实验室的勤杂工忘记浇水了——平常他们是不能进这里的。我住的地方,花草植物一向是交给翎毛打理的。”
林椎摆弄着那盆藤蔓,说:“噢。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翎毛不会再回来了,你可以考虑重新再挑选一只宠物养花泡茶抓兔子了。”
小斯特朗吃惊地问:“他死了吗?”
林椎随手把花盆扔进身边的纸篓里,说:“不,他也受到了自由种族平权联盟的蛊惑,背叛了我的舰队,把我们军团的加密波段全部出卖给了自由种族平权联盟。”
“不可能!”小斯特朗彻底震惊了,“象他那样智力低下的种族,连私人式电脑都没法植入体内的……”
林椎眯着眼睛瞧他,说,“否则你以为我的舰队是为什么被迫进入散兵作战的?”
他讲起了与烈火的战斗,描述出了那幅在炙热光明的恒星冕中出现的战争阴云,在加密频道上一瞬间中已经变幻了数个回合的心理战,散兵战线对于雇佣军团的利益最大化,近地轨道上的生死搏杀与战友情深……在林椎这样的军人嘴里,残酷的战争成为了史诗一般的壮烈篇章,很容易令在平静生活中的人们心生激荡,肾上肾激素猛然升高,怀着一颗不安于平凡生活的雄心,张着嘴沉浸在他的煽惑鬼扯之中。
林椎讲到自己迫降被俘后就停了下来,小斯特朗迫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林椎拖长声音说,“后来我得到了一个足够我下半辈子不用当兵卖命的机密情报,想找个出得起价的有钱人卖个高价。”他睁开一只眼睛,狡猾地盯着小斯特朗说,“你知道,我对我们军团长的身家财产,性格脾气都知道得太过清楚,我跟他做生意肯定是桩不划算的买卖。所以我干脆直接逃亡到了第二基地来,想碰碰运气,跟你和你的家族谈一谈。”他又向小斯特朗挤了挤眼睛,“当然,首先是你。”
小斯特朗冲口而出:“跟我谈……你是想要离开雇佣兵团么?”
林椎重新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当然,我虽然没有跟‘水蟒公爵’签终身服役的合同,但是夏洛克肯定不会允许我这样说走就走。我可不想在某一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哪个宇宙空间的行星带里。所以,我必须得为自己找个强大的靠山……在你家控制的基地舰队参加的下一场战争中,我会证明我的情报的价值给斯特朗家族瞧。到了那时,你再决定是否能够代替我跟夏洛克谈判,甚或翻脸……怎么样,这第一笔交易的金额,还算合理吧?”
小斯特朗狐疑地看着林椎,想探究他的神色底下究竟掩饰着怎样的秘密,但是林椎连眼睛也懒得睁,显然是在给予自己的谈话对象足够的考虑时间。林椎一向很善于控制谈话节奏,谈判与闲聊都同样的能让与他谈话的人舒畅随性,如被春风,很容易就会对他心生亲近之感。小斯特朗凝目看他,那张英挺的侧脸一如初见时那般的放浪不羁,但是颧骨上和唇角边细小的伤痕隐约可辩,脸色也略显苍白,有种兽王鏖战后的凌厉之感,剽悍而俊美,带着慵懒的危险。
要是能得到智慧骄傲的林椎陪在身边,那可要比安静温和的翎毛有趣儿得多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声说:“是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合理。”
第35章
“‘附庸性文明’种族概念的出现,有他特定的历史原因。”小斯特朗听完林椎对烈火领导的种族自由平权联盟的简单描述之后,评论说,“现在当然不能象我们在太阳系时代那样,文明种族能对其余生物建立绝对性的统治。但是在银河系空间开发的初步建立的时代,有许多种族的智力,体力,乃至心理承受能力都跟不上飞速扩大的银河种族联邦的社会水平……而那时候的银河联邦正在大扩张的时代,社会需要劳工阶层。”
小斯特朗之所以说“我们”,不止是因为他跟林椎一样属于银河联邦的文明种族,还因为林椎跟他一样,都属于自空寂的第一旋臂内,微小而荒瘠的太阳系中,披荆斩棘在银河文明联邦中搏杀出一条路来的地球文明种族。从某个角度来说,太阳系人古老,团结而壮烈的宇宙探索史,就是他们在银河联邦中以智慧立足的象征。
林椎并没有对小斯特朗说话时带着的那种隐秘的自豪感产生共鸣,他看着缓慢降落的穿梭机窗外,只是仿佛随口举例一般地应了一句道:“比如说,蛇人?”
小斯特朗随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看着底下那一大群已经聚集在自己庄园私邸的大门前,整整齐齐排开两行,向自己的私家穿梭机鞠躬的仆役。站在最前面的女子虽然跟其他人一样地穿着银灰双色的家族制服,但是那窄窄的腰身和鱼尾一般的裙幅被她穿得异常的优雅合身。一条妖娆的分叉蛇尾在她的衣衫下面露了出来,在穿梭机降落的微风之中,摆动得分外撩人。
“噢,蛇人不太一样,她们是因为繁殖基因不正常,生育能力低下,很难形成社会性种族,才会沦为附庸性文明的。”小斯特朗学术性地解释说,“所以她虽然没有翎毛那样敏捷强悍的运动能力,但是脑子要比翎毛聪明得多。”他看见林椎的眼神,微笑着补充说:“你放心,在这种时候,我肯定会当心我的宠物们的。庄园中的主控电脑已经对他们采取了更为严格的管理措施。”
林椎不置可否,目不转睛地看着八音风情万种地向他们迎过来,纤细的蛇尾在地上游动,划出大大的“S”形,指挥着几名美丽的栉丝形种族的女仆将银底灰沿的行动步带一直铺到穿梭机的梯阶之下。又见八音等女侍们向着他们躬身行礼,两只手都恭敬地按在胸前,袖子下掩着的珠宝手镯映着她的腕间细鳞,更是美艳夺目。他撇了撇嘴,说:“你家养这些佣人,正常人都得被她们侍候成智障。”
小斯特朗转头恼怒地瞪他,八音用甜美的声音应声说道:“我们的主人对于生活的享受,是对美学形式的另一种追求,先生。”她彬彬有礼地伸手扶着正在跨出机门的小斯特朗,袖口处闪着殷红的珠光。
林椎被堵得翻了个白眼,觉得全身冒起一阵强烈的鸡皮疙瘩。小斯特朗得意地瞧着他满脸恶心的模样,小声讥笑说:“原来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林椎满不在乎地说:“我在美人儿面前一向说不出话,那是我这种老实人的心理缺陷。”
这回轮到小斯特朗被他恶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斯特朗与林椎早己商议妥当:由小斯特朗推荐,林椎隐姓埋名地进入斯特朗家族控制着的,将要进入三千秒差旋臂巡航的混编舰队作预备参谋。舰队指挥官是小斯特朗的堂兄菲茨杰拉德?斯特朗中将,在第二基地的正规军队中以勇猛善战著称。
“他跟我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我叫他菲比。”小斯特朗告诉林椎说,“他也听说过你这次的战功,所以愿意接受你在舰队中作参谋——不过他可是个不顾一切的人,战争激烈的时候,你很可能会被他打发到前线部队去。”
林椎耸耸肩膀,说:“没关系。反正要是我战死了,你们斯特朗家族就什么也捞不着了。我也没吃什么亏。”
小斯特朗看他半晌,喉咙里咕噜一声,说:“你先在我的庄园里呆着吧。我会在家族聚会里把你推荐给菲比的。”
象所有阔人的私邸一样,小斯特朗的庄园也是极尽豪华。但是银河联邦上流社会数百年的风气,挥金如土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连建筑装潢,珠宝古玩,奴隶仆佣,温室花卉都没办法体现主人的豪阔了,那就只能在面积上下功夫。小斯特朗的这座私家庄园足足占了一颗小行星的一半山脉,用太空天顶硬生生地在没有大气的小行星上营造出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天顶外荒漠孤寒,死寂无声;但是天顶内却湖光山色,层林如黛,美不胜收;仿佛象是珠宝盒中的绿色绒垫,捧出了斯特朗府邸这颗最豪华的钻石。
但是在林椎那种被太空景色陶治出来的想象力中,这片葱笼绿意并没有引起他回归自然的闲情逸起,倒让他想起了一只木然的绿色眼睛,在天顶的反射下,瞳仁深处间或一轮,就闪出一丝旷古忧郁的波光。
黄昏时分,林椎独个儿在府邸后面的橡树林中散步。庄园外面的自然景观,是由庄园整体主控电脑的生态调节系统统一修葺整理的。但是府邸内部的奇花异草,却按着小斯特朗的喜好,不经由电脑,而是由园丁与花匠来精心培育。林椎看着那些古老的,枝繁叶茂的老橡树上,挂着苍翠的,修剪成流苏一般千姿百态的藤蔓,很想送小斯特朗一句“闲着就是操蛋。”
“这些藤萝,以前一直都是由翎毛修剪的。”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声说。
林椎猛然转身,看见八音提着一个园丁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一丛开满了白花的罐木之间。在繁花映衬之下,她显得更美丽了,金色的长发卷卷的,编成讨人喜欢的珠串;天蓝色的眼珠满含深情,象是蕴籍着两汪最深的湖水。当她附在花丛中整理花枝的时候,一时之间竟分不出是花瓣还是她优雅动作的手指更加的细嫩洁白。
林椎一笑,很有兴趣地瞧她做园艺工作。八音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
“主人的朋友都是见多识广的,这花儿在您的眼里,只怕不够悦目吧?”她甜蜜地恭维说,“从老橡树后面的树丛里穿过去,那边还有一大片的飞燕草和木兰花。如果您喜欢色彩更艳丽些的,花坛深处的天竺葵也开了不少花了。”
林椎笑笑,说,“听这口气,平时你是跟翎毛一起种花的?”
八音漂亮地蹙起眉头,说:“我才不做这种粗重的工作呢,我只是来选择每天庄园房间里要用的花儿罢了。翎毛那个小笨蛋哪里懂得什么审美,他乱剪的花朵是会影响主人们的好心情的。”
林椎说:“噢,可是那个小笨蛋居然还敢用他扎的花束来教育我,说什么追女孩子要文雅和体贴……他大概都是跟聪明又美丽的八音姐姐学的吧?”
八音被他逗得咯咯娇笑,手里的一枝白花簌簌地抖动,掉落了一片花瓣。八音连忙接住,不禁懊恼地叫了一声,说:“我还瞧着它花形最美呢……”
林椎笑着伸手,说:“我也觉得它的花形最美,送给我吧。”
八音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柔声说:“它掉了花瓣了……”林椎微笑道:“咦,我怎么没瞧出来?”他目光专注地瞧着八音的手,温声说,“……不好意思,我把你美丽的手指也看成花瓣了。”
八音笑得脸泛晕红,伸手把花枝递了过来。林椎彬彬有礼地欠身,掌心向上向她伸出手去。这是一种古老的绅士风度,他是否能碰触她的肌肤,全看她是否愿意赏赐给他。
八音温柔地把花朵放在他的手中,柔嫩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粗糙的掌心,象是鸟儿轻啄一般。林椎与她相视微笑,问:“你还要摘什么颜色的花儿吗?”
八音指点着树枝高处,回答说:“那种淡紫罗兰色花朵的藤蔓,可以用来装饰客房的青瓷花瓠……”她从茸茸的长睫毛下瞟了他一眼,没有那个男人会不为这样婉转动人的眼波倾倒,“就是您现在住着的那个房间。”
林椎二话不说,转身就抓住老橡树粗壮的枝干,飞快地向上攀去。他从小就是爬树上房的高手,除非是象翎毛那样直接飞上去,否则很难有人比他更敏捷。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蛇尾窜高游低的速度,还未等他爬到树顶,一条倏分徒合的双股蛇尾闪电般地从另一边的树杈上卷了过来,一下子就五花大绑地将他的右臂和脖颈都勒紧在了树干上!
“林队长,”那个温柔的声音说,“你欺负过翎毛吧……他的心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把命赔给他呢?
第36章
林椎在被勒住的那一瞬间就抓紧了一节老橡树干凸出的树瘤,游刃有余地攀附在了树干上。八音在树梢间居高临下地瞧他,看见他脸上还带着那种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很显然并没有象她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
“我不觉得翎毛会希望我死……死在你的尾巴下面。”他非常手欠地用没被缠住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脖子上绞缠着的那条布着细鳞的蛇身。八音身体一抖,一下子竖起蛇尾上的尖细鳞片,象利刃一样逼在他脖颈间的动脉血管上,冷冷地说:“他不会知道的。”
“我也是这样想。”林椎平静地说,“是烈火怕我泄露了他的军事机密,所以派你来杀人灭口的吧?那么你又何必用翎毛的那颗小心脏来做这么个文艺抒情到让人恶心的题目呢?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他的心情如何的,放心动手吧。”
八音有些迷惑,她本以为林椎会威胁她,或者会央告求饶;但是他竟然是这样的处变不惊,很显然地是对她的突然袭击已经了然于胸。她从树干上弯下腰来,脸对脸地瞧着泰然自若的林椎:
“你……”
“我刚才一直在等着你。”林椎干脆地说,“从我离开马杜夫星系起,烈火就在疯狂地追查我的行踪吧?”他冷漠地微笑起来,“我十来岁就在星际空间站中流浪,延续着做我爸的私货生意……你们那个狗屁的自由联盟确实吸引了许多困苦无助,渴望平等的种族,但是如我所料的,你们的触角还没办法延伸到社会污水的最底端。我要是不想让你们找着的话,相信我,你们连一点机会也不会有。”
八音不喜欢他狂妄自大的口吻,冷笑着又把他往树干上缠紧了一点儿。但是她立刻发现林椎的右肘下面还有一个树瘤,硬邦邦地顶住她的身体。这样一来,她要绞断林椎的脖子的难度就大得多了。
“你应该也听过小斯特朗那个说法吧,关于附庸性文明种族的成因?”林椎在八音的扭绞下,若有所思地说,“大部分的专家学者,或者政治家,利益攸关者,都会把某种成为社会陈规的现象归结于‘历史原因’。但是,作为军人,我总觉得死到临头再谈什么‘历史原因’,那我早他妈的成为历史了!”
八音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圈圈缠绕的蛇身下面的胃部被狠狠地捣了一拳,疼得她花容煞白,身体一下子痉缩起来。她勉力要绞紧林椎的脖子,但是林椎狡猾得象一条泥鳅,左臂一带一回,陡然扳下几根树枝,劈头盖脸地向八音脸上打来。八音躲闪不及,被无数细小枝叶打得睁不开眼睛。林椎象猿猴一样,伸手就抓住了两人头顶上垂下来的藤蔓,瞬间从她的绞缚中窜脱了出去,灵巧地荡上了树杈的另一边。八音心知不好,正要仰身躲避,林椎已经居高临下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支细小的匕首象发簪一样刺进了她的发髻里,削落几缕金发,刀尖在她的头皮上冰冷地划了一划。
“挺好看的。”林椎象只树熊一样倒挂在她头顶上,欣赏着她发间的刀光,悠然自得的说。又把一把藤蔓捣乱式的撩到她的身上,八音的分叉蛇尾在藤蔓和树枝间晃动纠缠,顿时行动不便了许多,“太阳系人是天生的机会主义者,我们在战场上,政治上,利益上都喜欢物尽其用地达到目的。否则的话,我们也是很难在那些生理状态和科技水平胜过我们不少的种族面前保持平等地位的。”
八音被藤蔓缠得脱身不得,又被额头上的匕首逼迫着,只好随着他的拉扯游上树冠深处。恼怒地威胁说:“要是卫星监视器拍到你这样胁迫我,让主人瞧见……”
“那我就借这个机会,承认我看上了你,想在树上跟你来一发。咱们俩刚才的动作神态,不是挺象在调情的吗?”林椎说,“他不会生气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没节操没人性的粗野大兵。”他就着藤蔓搂住她的腰肢,灵活的手指插入她的鬓发,轻柔坚决地扳住她的脸庞,逼迫她面对着自己温柔和蔼的微笑:
“告诉我,翎毛现在怎么样了?”
八音冷冷地瞪着他:“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烈火先生当然知道该怎样安抚他的弟弟。”
她感觉到林椎坚硬的臂膀瞬间收紧了,夹得她痛叫了一声,但是林椎的声音依然温柔的象是在调情:
“不,烈火先生不是这么有耐心对待实验品的人。他大概会使用更简单直接的法子,把他那个交流有障碍,理解不了他的伟大和狠毒的弟弟泡在培养皿里,将他当个力场干扰装置来用,这才是不出差错的作法……现在的翎毛还能有多少自主意识?你还敢跟我谈论他的心是不是死了?他整个人都不能算是活着了吧……美丽的八音姐姐,你们所谓的自由种族,实际上比我这种满手鲜血的战争屠夫还要残酷得多了。至少我让我的俘虏们哭就是哭,痛就是痛,真真切切地有着生而为人的痛楚和尊严。”
八音怒火上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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