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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门的老狐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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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怕羞。”张徵微微垂下眼帘,耳根通红,“只是我生而丧父,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自从懂事起就都是独自沐浴,有些不习惯而已。”
“哈哈哈。”棠璃忍不住笑出声,忽然转身,伸出手将张徵往浴桶内一拽。
张徵在这个时代是中等个头、普通人的体格力气,但与棠璃相比就显得有些单薄,被棠璃突如其来的这一拽,半截身子都跌进了浴桶里,衣裳被打得透湿,贴在身体上。
他从浴桶水里湿淋淋的抬出头,心里本来有些恼怒,但看见棠璃朝他大笑,非常开心的模样,就觉得那一点怒火马上被浇熄了,只是痴痴地想——
这世上怎有棠兄这样的人?既俊美又强大,还有一些纯真童心未泯,纵然做些跳脱顽皮的事捉弄人,也完全对他生不起气。
“我早就想说了,这浴桶宽大,足够我二人共浴。”棠璃伸出手,替张徵擦去眼睫上滚落的晶莹水珠,“你不用次次等我洗完,用我的剩水。”
“既浪费时间,又显得你我不够亲近,类似主从,而并非友朋了。”
张徵等左胸处砰砰乱跳的心脏稍微平息,想了想棠璃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又确实出自于一番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棠璃见状,朝浴桶旁边挪了挪,在身旁让出能容纳一人的位置来。
张徵来替棠璃擦背,为了方便行动,只穿了轻薄的小衣,此刻都被弄得湿透。
事已至此,张徵作为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再扭捏,当下脱去湿衣湿裤堆在旁边,踏入荡漾着热气的浴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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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张徵虽说踏进浴桶,却是此生第一次与人这样近距离共浴,有些束手束脚的放不开,只动作幅度极小地撩了少量热水,一下下泼洒于自己的肩膀胸膛。
很乖很小心的模样。
棠璃看着这样的张徵,想起几十年后那动辄严厉的训斥幼帝,在朝堂上把官员勋贵骂到当众吐血,冷峻刚硬脾气暴躁的权臣老头,不由觉得好笑。
于是拿起澡巾,伸手拨了一下张徵:“趴好,我替你擦背。”
张徵“哦”了一声之后,就乖乖转身趴在桶沿,背朝棠璃。
只有那红通通的耳朵尖儿,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真实感受。
张徵在氤氲的热气中,感觉到棠兄的手掌隔着澡帕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背。
他心猿意马地,想起了棠兄的那双手——
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色泽堪比羊脂玉,形状修长优美,却又骨节分明、遒劲有力。
可提笔行诗,可抚琴弄弦,可策马扬鞭。
当然,棠璃虽擅长弹奏各类乐器,实际上对于舞文弄墨,却是不太行的。
以棠璃的真实水平,也就写个“十八郎呀我的妻房,想起你来泪滴滴。自打你四脚一蹬断了气啊,棠璃我悲悲切切心凄惶……”类似的打油句子。
不过这里是纪修远潜意识中的幻境,并非是真实世界,他只要让张徵认为自己才华出众,整个世界就会自动补全这点。
总之,张徵在这样的心猿意马之中,硬了。
他发现这一点后,惭愧到无地自容,耳根越发红得要滴出血来。
好在此刻他是背对着棠璃的,于是只能像鸵鸟将头埋入沙子一般夹紧双腿,强迫自己静心,只希望棠璃在替他擦完背之前,小兄弟能自己消下去。
然而欲念既起,又怎么能轻易消除?
张徵并不算是重欲的人,读书考功名这件事,几乎占据了他过往全部的心思精力,偶尔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背着人自己动手偷偷解决。
此时此刻与棠兄初次共浴,却不合时宜露出这样的丑态,令他感到十分窘迫。
张徵这厢纵是希望棠璃擦个天长地久,能够自然“消肿”,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七八,他也不知自己在桶沿处趴了多久,就听见棠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岳陵,好了,转过身吧。”
张徵此刻已是坚硬如铁,听见棠璃这样说,只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并不曾动弹。
棠璃见张徵浸过热水,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红润喜人,又发出这样软绵绵的可爱腔调,就忍不住伸出手搭上他略显单薄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张徵倒是想要挣扎,但棠璃的一双大掌坚定而有力,他根本不是对手,很轻易的就将他翻了个身。
于是一张赤红窘迫的面容,以及高高翘起的小兄弟,都暴露在棠璃眼前。
此时张徵根本就不敢看他的棠兄,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垂眼望着水面,嗫嚅道:“对不起……”
他现在只希望,棠兄不要嫌弃他,不要从此与他割席断交。
“这种事,是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羞愧的。”
然而棠璃那把令人安心的动听声音,却近在咫尺的这样告诉他。
在棠璃看来,身体欲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上天既然安排它存在,就自有它的道理。
像动物们只要彼此看对了眼,不分场合和观众都能进行□□这种事,虽说是粗鄙了一些,不值得提倡,但人类用种种道德礼法束缚自身,对这方面也压抑太过。
张徵听到这句话,正觉得有些错愕,就看见棠兄那具如白玉塑成一般的高大身躯朝他压过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然后棠兄一只手探入水下,握住他缓缓开始撸动。
他原该拒绝的,他也是可以拒绝的。
他若是表现出抗拒,以棠兄的为人,绝对不会继续下去。
但他的鼻端,传来棠兄身上淡淡的香胰子气味;他的眼前,是棠兄那张有着倾国殊色的面容。
热气氤氲中,是他的棠兄。
所以他没有拒绝,只觉得头脑晕沉沉,身体软绵绵,当下将脸颊靠在棠兄宽厚的肩膀上,双颊酡红,轻轻的闭眼喘息。
罪恶感与快感交织。
张徵没有和人做过这种事,身体极为敏感,不消一会子,就交代在棠璃的手里。
他睁开水色朦胧的双眼,因余韵而微微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蚋的唤着:“棠兄……”
“所以,没有什么可羞愧的。”棠璃放开张徵,在水中舒张了身体,从容戏他道,“现在,岳陵来帮我如何?”
张徵刚得了好处,自是不能拒绝。再说他心里,其实也非常想触摸他的棠兄。
于是他稍微回过神,视线朝下,然后咽了口口水。
棠兄……好大。
形如白玉柄,光滑饱满,捧入手中沉甸甸如同果实。
这次共浴洗得格外的长,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最后,张徵的两只手都酸疼到抬不起来。
……
就这样,张徵和棠璃同居一室,感情日笃,一晃又过去两个多月,就到了科考的日子。
考科举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除了多年寒窗苦读,对考生的体魄、心理素质,甚至运气也有所要求。
首先是抽签抢号,这就需要一点运气。
毕竟大家都希望自己坐在比较中间的位置,如果是不幸靠近厕所的“臭号”,或者靠近厨房的“火号”,都难免会影响到考场上的发挥。
然后为了避免考场作弊,所有考生沐浴更衣之后进场,绞尽脑汁答卷、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同时,在号子要待上九天七夜,食宿都十分简单,根本谈不上舒适,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身体或者心理素质不好的,往往会坚持不下来,半途而废。
张徵和棠璃的运气都不算太差,接下来抽到了比较靠中间的号位,然后在里面考足九天七夜。
张徵的体格力量虽说在棠璃面前不大够看,但在同时代普通人当中还算不错,他知道考试规则和自己应该做的准备,平常很注意身体锻炼,时不时打打五禽戏什么的。
否则的话,在真实的时空中,他也不能操起一条板凳,打得伯府的豪奴屁滚尿流。
于是二人顺利的考完,到了放榜之日,张徵如同真实的命运轨迹那般,中了第二十八名,棠璃中了会元。
而在真实的过去,中了会元的那个中年人,则成了榜上第二名。
报子前来客栈报喜,上上下下一片贺喜恭维之声,客栈老板在外面放起红彤彤的千响鞭,噼里啪啦的喜庆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张徵则一直在棠璃身旁,满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棠璃看了一眼张徵,心想,这小狐狸精当真是爱我,看我无一处不好。
否则这个被张徵思想补全的幻境,不会认为棠璃的才华堪居榜首。
当然除了棠璃这个变数之外,整个世界因为是基于真实的过去幻化,还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和轨迹运转。
会试过后,就来到了金銮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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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按照真实的发展,因为张徵揍豪奴被天子所见,觉得他是可用之人,所以虽是考了第二十八名进士,却在殿上破格点为探花,授七品翰林编修留京。
可现在棠璃替代了张徵,更因为是会元,直接被天子钦点成为了状元,授从六品翰林修撰留京。
张徵则要在之后进行“馆选”,如果馆选合格,就能成为“庶吉士”,在京中经过三年的学习后正式入翰林院,相当于翰林院实习生;如果成绩不合格的话,就大有可能外放县令。
他在京城也没什么门路故交,如取不中庶吉士,恐怕到时容易治理的富县也轮不上他,多半会把他给分到穷山恶水的县去。
庶吉士每科取用多寡不定,最多时可取六十多人,最少时只有一人。一般来说,总在十到二十人这个范围。
张徵的二十八名这个成绩就很有些悬。
但不管怎么说,考中进士就是极为难得之事,在普通人看来都已经是“老爷”预备役,前途无量,去了哪里都有人刻意相识结交。
棠璃和张徵目前就处于这种状况,原先的人际圈子一下子扩大,结识了不少“同年”,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应酬。
他们这一科进士三甲榜算下来,总共两百多人,每一个都深交也不可能,虽大多是面子情,其中倒也不乏几个真正处得来的。
这天,“馆选”的成绩还没下来,棠璃张徵与同榜进士马恪、项望,杜卓三人在茶楼喝茶。
这三人岁数都在二十几,与张徵同为二甲榜上的进士,又是同龄人,算是与棠、张聊得比较来,关系比较亲近的。
此时考试名次虽定,一小部分人甚至已经被授了官位、有了去处,大家却都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比较有闲暇,所以每天都会凑在一起观花品茗、骑马郊游什么的,放松大比后的心情。
见张徵愁眉不展,马恪知他心思,于是开口道:“岳陵可是在为了留京之事苦恼?”
但凡过五关斩六将中了进士的,谁不想留在京城?
比起授七品县令外放,哪怕是到各部做个没有品级的行走,花费几年时间慢慢的升上去,将来的人脉前途也远远不是外放县令能比得上的。
“唉,苦恼无用。”张徵闷闷回答,“等馆选成绩下来,若不能中选庶吉士的话,恐怕我也只得离京外放了。”
成为一县的父母官,为百姓们做出些实干政绩来,其实对他来说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和棠兄分离了。
“依岳陵之才,纵是不能选中庶吉士,也大可以在各部谋个行走的位置留京啊。”杜卓插话道。
他们这几人中,张徵岁数最小,所以都称张徵的表字。
项望拿起扇子,轻轻敲了下杜卓的头:“你有姑父帮忙留京,自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这些人说起来风光,但若是不中三甲和庶吉士,想要留京就得各凭人脉门路了。”
“其实我看以岳陵的条件,想要留京倒也容易。”马恪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为友人出谋划策,“岳陵年方二十,品貌俱佳,家中未有妻室,又是二甲进士。只要娶上一房贤妻,有个可靠肯提携的岳家,留京之事易如反掌。”
“岳陵清正刚直,是不会这样做的。”棠璃听后,开口道。
张徵在中举之时,尚且拒绝了村县的投献,又怎会依靠妻子的裙带关系留京?
张徵闻言,不由望了一眼棠璃,心道——
棠兄果然与我是知己。
又想起两人情深意笃,这段时间如胶漆相投,不分彼此,却别离再即,难免感伤。
马恪是个通晓世情、胸襟宽广的人,知道人各有志,见这番谋划不被张徵采纳,也没有继续规劝下去,只是笑笑继续喝茶。
几人在茶馆里用些点心茶水,听听说书,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项望的书童一直守着“馆选”的成绩,此刻赶过来报讯,张徵和马、项、杜四人皆没有选中庶吉士。
大家都有些失望,没有心情继续再喝茶听书,于是就各自散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棠璃问张徵道:“岳陵觉得马兄此人如何?”
张徵笑笑:“马兄给我出主意,也是一片好心,他为人慷慨大方、胸襟广阔,与之相处如沐春风。只是君子各有其道,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
棠璃点了点头,暗搓搓的想——
看不出来,你对几十年后的政敌,还会做出正面的评价。那时候,你可是把这位胸襟广阔的马兄在朝堂上当众骂到吐血,彼此间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当然这一次,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馆选”的成绩发放过后,这两百多名进士的归处也基本上尘埃落定。
张徵果然被外放离京,到一个偏僻穷困的县做县令。
棠璃则走上了张徵原来的道路,被天子着意培养,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孤臣一名、不朋不党,在朝野内外树敌无数。
就这样一转眼,又是十年过去。
张徵虽是治理政绩突出,却因为没有什么人脉门路,还在那个县里留任县令,窝也没挪一个。
如果没有意外,他这辈子也就是熬资历,最终能在知州的位置上退休就算不错。
但看着他管辖的这一片地儿逐渐繁荣清明,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张徵并没有对这样的选择后悔。
三十岁的张徵忙过一天的政务,回到住所,点亮桌子上的那盏油灯,在初初降临的夜色中蘸墨提笔,于信笺写下——
棠兄见信如晤。
他仔细地描述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以及看过的花,尝过的乡间小食,风的温度、云的流幻。
通篇虽不着“情”之一字,却流淌着充沛的感情。
写完之后,张徵将信封口,放在桌子上用手展平,一瞬间有些黯然神伤。
听说棠兄在京城得到天子青眼,升职很快,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还时常入宫为太子讲读经史,将来很有可能入内阁为相。
他很为棠兄高兴。
但自从三年前,棠兄就不再给他回信……这也怨不得棠兄,可能是离别太久,两人终究不在一个地位层次上了吧。
然而他一直忘不了棠兄。
他记得棠兄唇角噙笑的风流模样,记得棠兄绝艳殊色的面容,记得彼此在深夜榻间,呼吸交缠,无声无息点燃的火焰……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接受和旁人“成亲”这种事。
张徵望向窗外无边夜色,发出一声惆怅轻叹。
……
翰林院中,棠璃坐在桌案前,拆开张徵的信件看过之后,唇畔忍不住勾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他的小狐狸精,真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呢。
然后棠璃将那封信放进火盆,看着通红的火焰迅速将信封和几页信纸烧至焦黑卷曲,直至全部化作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棠璃:我已经做好代替岳陵,成为一代忠臣,为了这个天下粉身碎骨的结局了,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一点~~
亲妈露出笑容:做什么忠臣,你是不是忘了,你老人家是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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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棠璃也是喜爱张徵,或者说纪修远的。
因为他年长了小狐狸精几百岁,这种喜爱里面还包括了宠溺、以及怜惜呵护之情。
所以棠璃不可能让张徵重新走一遍已知的道路,最后落得万人唾骂、粉身碎骨的下场,对纪修远的现世心理留下阴影。
张徵的这条路,改由他来走。
反正他知道这里是幻境,并不会对旁人的唾骂感到难过,也不会在受刑时感觉到疼痛。
既是已经踏上这条孤绝之路,他自然会逐渐淡化张徵和他的关系,不再与之为友,免得张徵将来受他连累。这就是为何三年来,他都未曾回复张徵的信件,并把张徵寄来的信件看过之后尽皆烧毁,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原因。
张徵这一世,会顺顺利利的活到寿终,安康如意。
烧过信件之后,就看见有门下小吏来报:“太子殿下诏学士入宫讲经。”
棠璃点点头:“备马。”
在这个幻境中,棠璃的年龄已经满了三十四岁,又得天子重用,掌管整个翰林院,正经起来很有些深沉威严的气势。
因此虽是容色仍旧绝艳殊胜,小吏却生怕失礼不敢多看,拱手倒退着出了门,按照棠璃的吩咐去备马。
棠璃出了翰林院,跨马扬鞭,一袭正红孔雀补流云纹的三品官服,生生被他穿出了翩跹风流之态,迳直往宫城绝尘而去。
沿途一路,但凡见者无不侧目注视,就连羞怯的闺秀们,也忍不住撩起帷幕偷偷看这位开国以来最为年轻、风华绝代的翰林学士打马而过。
本朝理学已经开始盛行,民风普通都较为保守,女子尤其如此。否则的话,怕不又是掷果盈车、春风十里红袖招的场面。
到了宫门,棠璃也未曾如同普通官员般下马,只是稍停了停,令宫前的侍卫们让开通路,便纵马入宫。
只因棠大学士深得圣宠,天子赐宫中骑马之特权。
当今天子四十出头,正当壮年,而棠璃生就如此风流殊色,官居三品高位,却至今未曾娶妻。
朝野内外就有些不好的流言,说棠大学士是今上的入幕之臣。
只有天子和棠璃彼此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天子大半辈子都一心只想从高门勋贵手里拿回皇权,清明吏治、圣纲独断。
对天子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个理想更重要。
对曾经的张徵,现在的棠璃来说,他和天子的理想目标是一致的,同样想要整治已经腐败到了根子里的高门勋贵们,收回他们手中的种种特权,二人志同道合。
天子要棠璃做他手中的刀。
而这柄刀最后的结局,君臣之间虽然从来没有提起,却彼此心照不宣。
已经可以预见,这场权力争夺将非常残酷惨烈,也会伤及一些无辜。而最后,总是要有人背负起所有的恨意骂名,给出一个交待。
棠璃迄今未曾娶妻,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娶妻生子做什么,留着日后满门抄斩吗?
所以天子心中是颇感愧疚的,才有了种种不同寻常的恩宠和特权。
棠璃到了东宫,这才落蹬下马,只见太子身穿一袭玄色四龙纹常服,早早就在宫门口前相候。
见棠璃过来,太子忙迎上前躬身执师礼道:“棠学士。”
棠璃其实并算不得太子正经的三师三少,只是他既然在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上,就时不时得进宫为天子和几位皇子讲读经史,起草诏书什么的,太子为人谦虚恭谨,便也朝他执师礼。
“殿下多礼。”棠璃回执臣礼,望向眼前这个如同初升朝阳般的十八岁少年,心中略有感慨。
这少年生而聪慧,清秀通雅,又被精心教养得非常优秀出色,和他父皇一样有着收复皇权的志向,是天子得意的继承人……但可惜的是,将来继承帝位的,并不是他。
说起来,棠璃与这位太子在现实中还有些渊源。
之前他客串过宸明太子的那个权谋剧,历史上的真实原型就是这位。
在这个幻境之中,纵使多出了棠璃这个变数,太子的真实结局也不会改变。
十八岁,今年,就是他的终点。
棠璃和太子互相见礼之后,相携去了书房,太子在案几前坐得端正得体,棠璃则在旁拿了本书卷展开,如同往常般为他读讲经史。
还没读讲几句,就见门外偷偷探进来半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阿蛮,你在那儿做什么呢?”见同胞弟弟在躲那里张望,太子好气又好笑,唤出幼弟小名,“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快进来说话。”
阿蛮虽然只有九岁,却还是挺懂礼貌,只是看上去有些怕羞。
进来后红着脸与哥哥棠璃见礼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吭声了。
“小殿下过来,也是想要听讲经史的吗?”棠璃弯腰俯身,望向这个腼腆的孩子,放缓了声音询问。
虽然已经知道这家伙长大后是条白眼狼,但现在看上去还真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阿蛮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摇头,鼓起勇气道:“我想要听经史,我、我也是来替棠学士送湿手巾的。”
声音继而又低下去:“学士骑马过来,一定觉得热。阿蛮每次骑过小马,母后都会让坠儿她们替我擦脸,凉凉的很舒服。”
“那么,臣多谢小殿下赐巾。”棠璃听过他的心思,不由微笑。
阿蛮的眼睛亮了亮,拍拍小手,就见一个宫女端着铜盘进来,里面果然用清水浸着条干净的软布手巾。
棠璃其实并不觉得热,却还是拧干手巾,往脸颊和脖颈上敷了敷,开口夸赞:“果然感觉舒爽多了。”
太子在一旁笑道:“阿蛮之心思细腻,体贴入微,孤不能及也。”
“总要有些长处,将来才能成为皇兄的助力啊。”阿蛮走到太子身旁坐下,笑眼弯弯。
尽管知道眼前一切皆为虚幻,棠璃看着这样天真可爱的阿蛮,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因为这孩子,今天晚上会失去他的父皇;紧接着,就是他敬爱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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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棠璃为太子和阿蛮讲读过经史之后; 回到自己的宅邸书房; 并未曾安睡。
他在等。
等今晚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天子一直以来身体还算不错; 但这两年岁数渐长,他自己又过于劳心费神,精神体力不太跟得上,于是常吃德妃进献的“雪芝还神丸”增添精神力气。
这就跟现代人到了四五十岁,都会开始吃点补品保健品一样。
而今晚,天子如往常般在睡前用过这味药之后,就会暴毙而亡。
万籁俱寂的夜里; 谯楼打过三更。
棠璃挽起长袖; 剪去桌上的一小截灯花,如期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 踏于青石板上的急促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 有人焦急地在他府外放声大喊:“太子殿下急诏大学士入宫!”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后,古人都睡得早; 府内的仆从们大都安歇了,阖府上下一片沉沉寂静,那门外略带尖细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棠璃闭了闭眼; 快步走出书房,一路穿过回廊,来到正院大门外。
因棠璃未曾就寝,有两名小厮在旁边只隔着一道碧纱帘的耳房里还醒着,以免学士深夜要个茶水点心什么的; 找不到支应的人。
他们见棠璃出门,连忙也提着灯笼匆匆随后跟上,为学士照路。
大门外,晃动的灯影中,棠璃看到骑马而来的是东宫内侍,太子心腹平公公。
平公公三十出头,是贴身服侍太子的内官,为人低调谨慎,极少踏出宫门。棠璃因时常入宫为太子讲读经史,所以和平公公是认识的。
公公素日里是个讲究人,看上去总是整洁妥贴,还爱往衣裳上熏个香、往脸上扑点粉什么的。
然而此时,他鬓边发丝凌乱,满额汗水,头上的纱帽歪到一旁都顾不得扶。平常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一张脸没来得及扑粉,在微微晃动的灯笼光晕映照下,显得腊黄腊黄,气色很差。
棠璃已经知道平公公的来意,却还是按照事态的真实发展,脸上露出吃惊神色:“平公公,为何深夜来此啊?”
平公公望了眼棠璃身旁的两个小厮,凑到棠璃跟前,与他附耳低声道:“事发突然,老奴也不知其中底细。总之,您、您快些进宫看看太子殿下吧……”
说到这里,平公公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一丝乞求哭腔。
以平公公的身份和性格,如果不是遇到了大事,绝对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言语神态。
棠璃当下再不犹豫,朝身后提着灯笼、一脸懵逼的小厮道:“牵我的马来。”
棠璃身为天子近臣,向来深得恩宠,住所离皇宫不远,又有宫中骑马的特权,很快就和平公公一起纵马入皇城,来到了东宫,太子所在之所。
下马行至太子寝宫,只见十几个宫女内侍正守在外面,个个脸露焦急之色,有几名宫女还在忍不住的小声啜泣。
太子优雅雍容、头脑明晰善断,待下又宽厚,向来极得人心。
“殿下不许旁人近身,只有太子妃在里面侍候。”平公公朝棠璃微微躬身,“大学士快些进去吧。”
棠璃知道事出紧急,朝平公公点了点头,推开寝宫大门,快步而行。
踏入内室,就看见太子披着件家常衣裳,散了长发,伏在榻上,咯出一大口黑血。
太子妃鬓松髻散,珠钗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拿着帕子擦拭太子口唇的血渍,花容惨淡,脸上涕泪纵横,已经哭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不怪你,你只是被欺骗利用了。”太子咯过血后,抬头望向太子妃,目光温和,语调平静,“他们预谋此事已久。不是你,也有别人。”
继而见棠璃进来,朝她道:“你先出去。”
棠璃在太子榻前坐下,太子又对准备起身离开的太子妃吩咐了一句:“馨儿,以后好好活着。”
闻得此言,太子妃的身体僵直了片刻,这才忍悲含痛地转身走出寝宫。
太子望向棠璃,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长话短说:“父皇已经驾崩,孤身中无解之毒,亦即将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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