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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情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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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洗好脸,又听见明空道:“再来,这回不许出手再这般绵软无力了。”
  然而,这第二回,阮白却连剑都握不住了。
  阮白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瞧了眼“铮”地一声坠地的长剑,垂首认错。
  明空无奈至极,揉了揉阮白的额发:“今日歇息一日,明日再练罢。”
  阮白将长剑捡起,送入剑鞘,而后眼巴巴地望住了明空。
  明空发问道:“你有何事欲要说与贫僧听么?”
  阮白坦率地道:“我只是想看着你。”
  明空迷惑地道:“贫僧有何可看的?”
  阮白不假思索地道:“我认为你处处可看。”
  明空失笑道:“贫僧倒不这么认为。”
  阮白傻乎乎地笑着:“我这么认为便好。”
  既然不过招了,明空便去诵经了,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打着木鱼。
  阮白左右无事,遂坐于明空身畔。
  他并无佛缘,不懂经文何意,更不懂何时该拨弄佛珠,何时该敲打木鱼,但他却觉得甚是有趣。
  明空被阮白瞧得不自在,不得不停止诵经。
  阮白见状,却是催促道:“你为何不诵经了?”
  明空叹息着道:“你这般瞧着贫僧,贫僧如何还能诵经?”
  阮白一派天真地反问道:“我这般瞧着你,你为何不能诵经?”
  明空语塞,又被阮白催促了几回,在得到阮白的保证后,才继续诵经。
  阮白向明空保证不再盯着明空,然而,不过一炷香,他便言而无信了。
  明空发现最近的阮白很是奇怪,阮白几乎时时刻刻都瞧着他,一被他发现却会偏过首去。
  自己当真处处可看?
  倘若当真处处可看,阮白又为何直到而今才时时刻刻地瞧着他?
  他自然明白自己容貌不差,但是阮白并非雌狐狸,且还曾提过其已到了该与雌狐狸婚配的年纪了。
  他沉思数日,无果,终是在阮白的长剑不知第几回落地后,发问道:“你是有何事要对贫僧言么?”
  阮白软乎乎地笑道:“明空,你何出此言?”
  明空答道:“贫僧发现你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早知自己的偷窥的行为被明空发现了,不过是出于心存侥幸而未曾收敛,眼下被明空戳破,先是满面通红,而后才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能时时刻刻地瞧着你么?”
  明空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你为何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气焰嚣张地道:“我便要时时刻刻瞧着你,你能耐我何?”
  明空解释道:“贫僧并非在指责你,贫僧仅是想要知晓原因。”
  “原因……”阮白咬了几下口腔黏膜上的软肉,坦白地道,“原因便是我想时时刻刻瞧着你。”
  他心中清楚他之所以会时时刻刻,不由自主地瞧着明空是因为他对明空发情了,本能地产生了求偶的心思。
  他并不清楚中自己为何会对明空发情。
  但他并不认为这是甚么错误,作为成年狐狸,发情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他却下意识地不想让明空知晓。
  明空见阮白面染桃花,媚眼如丝,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亟待有情人采撷,登时陷入了沉思。
  确实得快些为阮白婚配了。
  他抬手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痛快。
  他低身将阮白的长剑从地上捡起,送入了阮白手中。
  阮白手持长剑,却是满心的绮念,不出五招,长剑已然被明空打落了。
  明空并未用武器,赤手空拳,拨弄着佛珠,斥责道:“阮白,你为何不上心些?你父亲,亦或是妖道尊主的属下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你连自保都不能,你是要坐以待毙么?”
  阮白被明空一斥责,绮念霎时被打散了,他抿了抿唇瓣:“我知错了。”
  明空说得过分了,如今的阮白只消不撞上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对付千年道行以下的妖魔鬼怪不在话下,他是为了激励阮白才出此言,但一对上阮白委屈巴巴的双目,他的心脏竟是发软了。
  他是如此容易心软之人么?
  当然不是。
  除了那人与阮白之外,他不曾对任何人心软过。
  那人被父母抛弃,他因此承诺要守护那人,不再欺负那人,那人又陪伴了他五百年,他才会对那人心软。
  而阮白陪伴了他区区数十年,他为何亦会对阮白如此心软?
  

  ☆、第二十七回

  
  他早已决定要离开阮白了,明明不该心软。
  思及此,他的身体却伸手将阮白拥入了怀中。
  “阮白。”他低声道,“是贫僧说得过分了,你切勿往心里去。”
  阮白知晓他在发现自己对明空发情后,于修为上便再无精进,他亦明白这全数是他的过错,他而今的表现与坐以待毙有何异?
  可听得明空此言,他却是得寸进尺地道:“你确实说得过分了。”
  “抱歉。”明空伸手抚摸着阮白的墨发,“但贫僧甚是担心我们的藏身之处将要被发现了。”
  阮白要求道:“你保护我便是了。”
  明空不懂阮白究竟是在撒娇,还是认真的,唇齿已回应道:“好,贫僧定会护住你。”
  阮白眉开眼笑地道:“我会好好练剑的。”
  明空颔首,松开阮白,又道:“贫僧便在旁边守着你。”
  阮白执剑,剑光如雪纷飞,由于身形过快,残影无数,乍看之下,竟与剑光混在了一处。
  收剑后,阮白气息平稳,只面颊生出些许红晕,又蹦蹦跳跳着到了明空面前,一副讨要夸奖的模样。
  明空顺势夸奖道:“你当真是天赋异禀,进步神速。”
  他素来不会夸人,夸得僵硬无比,但阮白却满足地道:“我亦这么觉得。”
  料峭的春寒彻底散去了,于春雨绵绵中,九尾狐妖终是找上了门来。
  明空正在诵经,一听得动静,便慌忙去寻阮白了。
  阮白因自己又发情了,而故意远离明空,将自己整副身体浸入了潭水当中。
  突然,他闻到了父亲的气息,他清楚自己并非父亲的对手,但他生怕父亲伤及明空,立即往回赶。
  他不及擦拭身体,匆匆披上衣衫,刹那间,身上的潭水便被他的内息蒸发干净了。
  片刻后,他与父亲狭路相逢,面对父亲,他实在无法下狠手,自是处于下风。
  九尾狐妖双手空空,闲适地应对着,如同在逗弄幼犬一般。
  未多久,他一手钳住了阮白的剑锋,欣慰地道:“白儿,那和尚确实有几分水平,将你教得不错。”
  “阿爹。”阮白手中施力,剑锋却一动不动。
  他果真远非父亲的对手,幸而父亲只身而来,并未带帮手,不然他早已被父亲所擒了罢。
  九尾狐妖颔首笑道:“你愿意随阿爹走了么?你阿娘该等急了。”
  阮白虽然不太信母亲能死而复生,但听得父亲提及母亲,却忍不住问道:“阿娘当真活着?”
  “你娘自然活着。”九尾狐妖压低声音道,“妖道尊主有一心爱之人,亦是九尾狐,他夺去你娘的妖丹便是为了救他那心爱之人,阿爹佯作诚服,目的便是伺机夺回你娘的妖丹,你娘没了妖丹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靠着我的内息勉强存活,你可知晓,你娘本有逃生的机会,她为了你拼死重创了妖道尊主,你才得以幸存?你娘被挖去妖丹之时,恰逢我外出回来,我亦是为了你,才淌了一身的血。妖道尊主本是打算倘若你娘的妖丹不足以救活他心爱之人,便要取你爹我的妖丹。”
  阮白将信将疑:“我与明空分明早已将阿娘的尸身葬下了。”
  九尾狐妖道:“那具尸身并非你娘的尸身,为防妖道尊主差人来确认你娘的死活,我才寻了一具尸身来,施了术法,将她变成了你娘的尸身。你年纪尚小,自然看不穿。”
  阮白又问:“妖道尊主为何要追捕我?”
  九尾狐妖恨恨地道:“妖道尊主打算拿你为那心爱之人进补,且他甚是喜欢你的皮毛,打算将你剥了皮,抽了筋,皮毛用来做垫子,骨肉用来炖汤。”
  阮白正思忖着,岂料自己的剑尖居然刺入了九尾狐妖的腹部。
  “妖道尊主并不信我,派人监视我,你亦不信我么?你且想想,你与那和尚怎能安稳地渡过这许多年,还不是多亏我从中周旋。我本是打算将你带回妖道尊主处,再与你一道联手,斩杀妖道尊主……”九尾狐妖咳嗽了一声,又在阮白耳侧道,“快走。”
  阮白闻言,才觉察到已有为数不少的妖魔鬼怪逼近了过来。
  父亲是为了当着这些妖魔鬼怪的面,显示其对于妖道尊主的忠诚,才会故意将他的剑送入腹中的罢?
  他登时全盘信了父亲,本能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父亲,但随即意识到他不该辜负父亲的苦心,便依父亲所言飞身而去了。
  明空立于屋顶上,将不远处的情形尽收眼底,他本想赶过去,见得九尾狐妖将阮白的剑尖送入腹中,便在此静观其变。
  他看见阮白迎面飞来,与阮白一道施展身法,飞身逃遁。
  那些妖魔鬼怪及不上他们的速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被他们甩远了。
  他们变了装,坐于一满客的茶肆饮茶,阮白将适才父亲所言尽数说与明空听了,又问明空:“你认为阿爹所言是真是假?”
  明空无从断定:“倘若真如你父亲所言,只消我们成功杀了妖道尊主,并夺回你母亲的妖丹,你们便能阖家团圆了;倘若你父亲欺骗于你,而你信了他,你便一无所有。”
  阮白饮了一口雀舌,才道:“我相信阿爹,我想相信阿爹。”
  明空提醒道:“风险太大了些。”
  “可是我……”一与明空布满了担忧的双目相接,阮白霎时语塞。
  明空提议道:“与其如此被动,不若我们现下启程去寻妖道尊主?”
  “我生怕我会拖累你。”阮白犹疑不定,他虽总是缠着明空夸奖他,但他终究对自己缺乏信心。
  “阮白。”明空先是唤了一声,方才道,“你心肠太软,对敌经验又太少,容易吃亏,但你的修为已能胜过天底下大多数的妖魔鬼怪了。”
  见阮白依旧犹疑,明空并不相逼:“我们便先在此处落脚罢。”
  “嗯。”阮白犹如被告知死刑延期的死刑犯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以免连累了无辜的凡人,一人一狐并不住店,亦不向当地百姓借宿,而是住在了一废弃已久的农家。
  打扫完毕后,明空一面拨弄着佛珠,一面指点阮白。
  由于认识到时间不足,阮白尤其认真。
  明空不紧不慢地冲着阮白的后心拍了一掌,他这一掌并未使真气,不过是为了试探阮白是否能反应过来。
  阮白急急地闪身,面色难得沉稳,并还了明空一掌。
  一人一狐你来我往,对了百余招,阮白才落了下风,又一十七招,阮白终是被明空所败。
  明空朝着阮白伸出了手,阮白在握住明空的手的一刹那,陡然心如擂鼓。
  阮白的面色原就因为过招而发红,但眼下却更红了一些,阮白的眼波亦好似绵绵春水,直要将明空淹没了去。
  明空将阮白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在阮白耳畔道:“此地恐怕并无雌性九尾狐,你若是愿意,贫僧今夜贫僧带你进城,去烟花之地,觅一合意的女子。”
  阮白怔了怔:“你此言何意?”
  明空面不改色地道:“你已是成年雄狐狸了。”
  难不成自己对着明空发情一事已被发现了?
  自己明明辛苦隐瞒着,且自认为隐瞒得密不透风。
  即便明空并未表现出来,但明空心中定然觉得他很是恶心罢?
  他该如何是好?
  明空并未揭穿他,他便当作明空半点不知罢。
  阮白又忐忑又紧张,一时间吐不出一个字来。
  明空见阮白垂首不言,复又问道:“要去么?”
  阮白摇首道:“我不想去烟花之地,亦对凡人女子半点兴致也无。”
  明空揉了揉阮白的额发道:“你切勿将自己憋坏了。”
  阮白反问道:“你又如何?”
  “阿弥陀佛。”明空肃然道,“贫僧乃是出家人,戒色戒欲。”
  眼前的明空面如寺庙当中塑了金身的神佛,阮白不由生出了亵渎之感。
  自从那日自己对着明空发情了之后,他隔三差五便会发情。
  自己即便拥有了人形,却是与只知饥饱、交/配的狐狸并无不同。
  对不住。他暗暗地向明空致歉,又暗暗地起誓再也不对着明空发情了。
  然而,事与愿违。
  

  ☆、第二十八回

  
  起誓后第三日,一入夜,阮白便变作了原形躺于床榻之上,而明空则坐于一旁打坐。
  阮白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尾巴,并目不转睛地望着明空。
  他希望自己能快些睡过去,但他的一双眸子却不肯离明空分毫。
  须臾后,他暗道不好,背过了身去,同时以八条尾巴将自己死死地裹住了,生怕被明空发现了去。
  明空已将内息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正要起身,却倏然发现阮白吐息不稳。
  他赶忙到了床榻边,又令阮白转过身来,问道:“你可有何处不适?”
  阮白猝不及防,佯作镇定地道:“我并无何处不适。”
  明空盯住了阮白道:“你勿要骗我。”
  阮白坚持道:“我当真并无哪里不适。”
  明空指了指阮白的尾巴:“春暖花开,你何故用尾巴裹着自己?”
  “因为我喜欢用尾巴裹着自己。”入春后,阮白便再也不曾用尾巴裹着自己了,他明白自己所言毫无可信度。
  明空自是不信,伸手欲要拨开阮白的尾巴,一探究竟。
  阮白猛地从床榻上下来了,由于尾巴过大过多,他瞧起来宛若一条蚕,白白胖胖,且极是笨拙。
  明空见状,担忧更甚。
  阮白未及反应,已被明空抱入了怀中。
  他不由浑身瑟瑟,向着明空哀求道:“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明空疑惑地问道:“你为何求我不要管你?”
  阮白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来,遂咬紧了唇瓣,沉默不语。
  明空将阮白抱回床榻上,一手按住了阮白的心口,一手去拨阮白的尾巴。
  一条、两条、三条……
  阮白挣扎不休,绝望地啜泣着。
  明空收回手,安抚地抚摸着阮白的毛脑袋:“你到底有何事瞒着贫僧?”
  “我……”却原来明空并未发现自己对其发情了么?阮白松了口气,但他亦清楚除非自己立即离开明空,或者与明空分榻而眠,不然自己迟早会暴露的。
  究竟是被明空发现好些,还是自己坦白好些?
  阮白苦思良久,才松开了自己的尾巴,又用毛爪子捂着毛脸蛋道:“不要讨厌我。”
  明空愕然,继而道:“你且化出人形来,贫僧带你去……”
  阮白知晓明空要说甚么,打断道:“我不要去。”
  明空揉着阮白的毛耳朵:“忍着对身体不好。”
  阮白含着哭腔:“可是……可是我不愿与生人做那事。”
  明空无奈地道:“但你一时半会儿如何能寻得到两情相悦之人?”
  阮白变回了人形,又大着胆子牵了明空的手,覆于其上,软声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明空大吃一惊,急急地收回了手去。
  “是我亵渎了你,对不住。”阮白清楚自己过界的行为已被明空厌恶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知为何自己会对着你发情,我自己做时,脑中满满俱是你。”
  明空更为吃惊了:“你果真该当早些与雌狐狸婚配。”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雌狐狸。”阮白又去牵明空的手,却是被明空躲过了。
  明空不懂阮白为何会对着自己发情,更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即刻背过了身去。
  “我知错了,你不要讨厌我。”阮白欲要去抓明空的衣袂,未料,明空已在一息间出了房间。
  阮白如同被抽干了气力般,怔怔地望着屋顶的横梁,后悔不已。
  他适才不该向明空坦白,不知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愈想愈伤心,无助地放声大哭。
  倘若不长大该有多好,倘若不长大,他便不会亵渎了明空罢?
  倘若他永远是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狐狸,明空便会时常将他抱在怀中,抚摸他的皮毛。
  明空立于门口,听着阮白的哭声,不觉心软了,帮一帮又如何?
  少时,阮白的哭声从难以形容的压抑变得撕心裂肺,仿佛承受了全天下的委屈似的。
  明空叹息一声,行至阮白面前,启唇道:“你勿要哭了,贫僧帮你。”
  阮白未料想明空会去而复返,惊得连哭泣都不记得了。
  明空伸过手去,轻轻揉捏着,并道:“若是疼了,定要告诉贫僧。”
  阮白起初不知该作何反应,片刻后,便由着自己这副身体去了。
  他伏于明空怀中,下颌抵于明空的左肩,并用双手环住了明空的腰身。
  他失序且灼热的吐息一点不落地侵入了明空的耳蜗,明空陡生恍惚,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在做甚么。
  虽然回数不多,他自己是做过此事的,但从未帮过旁人。
  许久后,阮白的吐息渐渐平稳了,明空端详着阮白,登时思及了当年抱住了他双足的小狐狸。
  而今小狐狸长成大狐狸了,眉眼间尚有懵懂天真,却已是一副惑人媚态。
  阮白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明空绞了帕子来为他擦拭,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从明空手中抢过帕子,羞耻地道:“由我自己来罢。”
  “好罢。”明空又出去洗净了双手,才回到阮白身边道,“早些睡罢。”
  言罢,他吹熄了烛火,并不再与阮白同眠,而是变出了一张床榻来,和衣而眠。
  阮白偷偷地瞧着明空,心乱如麻,张了张口,又阖上了,如此反复数回,才道:“对不住。”
  明空温言道:“无妨。”
  一人一狐再也无话,阮白直觉得自己将要被黑暗吞噬了,用力地蜷缩着身体。
  他了无睡意,便这么睁着眼到了天明。
  他背对着明空,他能听到明空洗漱的动静,往日,明空总是醒得较他早,洗漱过后,明空便会来唤醒他。
  经过昨夜之事,明空还会待他一如往常么?
  不可能了罢?
  他自己坐起了身来,却见明空端着一盆子的水向他走来了。
  明空到了床榻前,以惯常的口吻道:“该起身修炼了。”
  “嗯。”阮白又惊又喜,穿妥了衣衫,欢快地下了床榻,就这明空端来的水净面。
  明空见此,强调道:“贫僧不曾责怪过你,昨夜之事亦算不得亵渎。”
  阮白凝视着明空,几近哽咽,拼命地颔首道:“我知晓了,多谢你。”
  明空轻拍着阮白的背脊,又将一碗水送到了阮白手边供阮白漱口。
  洗漱后,阮白取了桃木梳,冲到了明空怀中,撒娇道:“你为我束发好不好?”
  明空接过桃木梳,正为阮白梳理着如瀑的墨发,却忽闻阮白道:“明空,你实在太过温柔了。”
  温柔?
  此前,除却那人之外,无一人以温柔形容过他。
  于父母而言,他险些成为混世魔王。
  于师父而言,他顽劣不堪。
  于师兄弟而言,他不好相与,且恶作剧层出不穷。
  即便这五百年来,他的性子改了不少,但亦称不上温柔。
  五百年前的一日,那人卧病在床,一面轻咳着,一面笑着道:“明空,你的本性不坏,其实你很是温柔。”
  作为回应,他利落地砸坏了那人的茶几。
  那人望着无辜碎成了木屑的茶几,了然地道:“你不会是害羞了罢?”
  作为回应,他又利落地掀翻了那人的架几案。
  那人瞧着散落一地的书籍,肯定地道:“你果然是害羞了。”
  他矢口否认道:“我才不会害羞。”
  那人笑意盈盈着道:“你确实害羞了,因为从未有人夸赞过你温柔。”
  他拿那人没法子,啧了一声,敷衍地道:“你说甚么便是甚么罢。”
  那人由于患病而面色苍白,听得他这般说,苍白陡然被一扫而空,反是有了神采,进而故意使唤他:“温柔的明空,劳烦你将我的架几案扶起来,再将书籍放回原处。”
  他认命地做了,将最后一本书籍放好后,再去瞧那人,却发现那人已然睡着了,日光倾洒,使得那人长长的羽睫在其双颊印下了两片阴影。
  便是这副景象教他乱了心弦。
  

  ☆、第二十九回

  
  阮白觉察到明空梳发的手顿了顿,明空应当又在想着那人了罢?
  他从未见过那人,但他清楚那人定然处处远胜于他,或许连他引以为傲的容貌都及不上那人半点。
  他正背对着明空,委屈得暗暗地吸了吸鼻子,岂料,却是被明空发现了。
  明空转到了他眼前,发问道:“怎么了?”
  “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假思索地钻进明空怀中,并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明空的腰身。
  明空端视着阮白的面孔,又轻抚着阮白的发丝。
  阮白长大了,喜怒哀乐并不像幼年时那般容易懂了。
  阮白将脸埋进了明空的心口,吐息不断地透过僧衣,击打着明空的肌肤。
  明空顿觉灼热难当,不由自主地又乱了心弦。
  与上回一般,他全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乱了心弦,只能归咎于阮白的吐息太烫了。
  阮白倾听着明空的心跳声,却并未注意到那心跳声微微失序了。
  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摩挲起了明空的背脊,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见明空并未阻止便流连忘返起来。
  明空还以为阮白是在对他撒娇,只在阮白耳畔道:“该去修炼了。”
  阮白犹如被当头泼了一桶子冰水般,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推开明空,垂着眼道:“嗯,该去修炼了。”
  又四日,阮白再次对着明空发情了,待明空收回手,阮白已是昏昏沉沉。
  明空为阮白擦拭了一番,又净过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诵经。
  他听着自己所诵的经文,略微紊乱的心跳方才安静下来。
  《妙法莲华经》一字一字地从他口中吟诵出来,教他又想起了那人来。
  那日,师兄弟们随师父吟诵《妙法莲华经》,而他则坐于一旁啃着烤得油滋滋的鸡腿。
  那人进得佛堂,见状,无奈地道:“明空,你不愿诵经便也罢了,何故当着佛主的面食荤辛?”
  他将还剩下半只的烤鸡腿送到了那人唇边:“勿要浪费了,你既然不许我吃,便由你吃了罢。”
  那人一把将他从佛堂中扯了出来,犹豫万分,最终仍是以齿尖咬下了一小口鸡腿肉。
  他看着那人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全然不知是何缘故。
  适才的阮白亦是耳根生红,难不成那人其实与阮白一般发情了?
  可是人并无发情期。
  所以究竟是何缘故?
  不过那人已过世五百年了,那人的转世亦不知所踪,他怕是永远得不到答案了罢?
  又半月,阮白正在林中练剑,而明空则去镇上采买必需品了。
  阮白突然闻到了一阵同类的气息,继而瞧见一团毛茸茸的雪白从眼前飞窜而过。
  这团雪白随即变作了一个玲珑有致的美人,迤迤然地到了他面前,一双柔荑缠上了他的脖颈。
  他曾想过要与雌狐狸婚配,眼前这雌狐狸的容貌虽然不及自己与母亲,但亦不差。
  然而,他却是觉得厌恶无比,大脑未及下达指令,双手已然抢先将雌狐狸推开了去。
  见雌狐狸倒地,他才去思考此地何以会无端出现一只欲要勾引他的雌狐狸。
  这恐怕是一出美人计,而他想必已被包围了罢。
  是该将计就计,拖延时间,等待明空回来?亦或是该尝试着突出重围?
  不由他选择,下一弹指,他忽觉后心一疼,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他转醒,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足被铁链子捆住了,这铁链材质特殊,他一身的修为亦被这铁链制住了。
  他清楚挣扎无用,不若淡然处之。
  他身处于一驾马车当中,除他之外,并无旁人。
  他开始回想自己为何会这样大意,竟然轻易地被人偷袭了。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闻不见半点偷袭者的气息,显然偷袭者的修为必定远胜于他。
  他同不少妖道尊主的属下交过手,能远胜于他者只父亲一人,以及尚未露面的妖道尊主。
  妖道尊主应当不会亲自出手,那么偷袭他之人十之八/九便是自己的父亲了。
  果然,一如他所料。
  不久,九尾狐妖便掀了马车帘子进来了,并低声道:“白儿,你勿要担心,阿爹定不会容许任何人伤你。待到了妖道尊主左近,你我父子联手,定能取了那妖道尊主的性命。”
  阮白不置可否,而是问道:“明空如何了?你们是否安排了人潜伏于途中?”
  九尾狐妖据实答道:“自然安排了,至于他的死活,我目前尚不知晓。”
  明空应当不会出事罢?
  以明空的修为,对付那些恶徒不在话下,但明空倘若不慎着了他们的道该如何是好?
  明空,明空,明空……
  阮白满心俱是明空,猝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对明空发情,不是因为自己已到了该与雌狐狸婚配的年纪了,而是因为自己……自己对明空……对明空动了心罢?
  他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掌心底下的心脏正胡乱地窜动着。
  他乃是一只雄狐狸,明空乃是男子,按照凡人的说法,自己是患上了断袖之癖罢?
  而明空不染红尘,莫要说是对自己动心了,甚至连难得一见的貌美女子都无法让明空多瞧上一眼。
  未料想,自己初次明白自己的心意,便已无圆满的可能了。
  明空……
  他在心中以几近缠绵的语调唤了一声,而后朝着父亲哀求道:“阿爹,明空于我而言很是紧要,勿要让人伤了他。”
  九尾狐妖了然地笑道:“白儿,待事情了结,阿爹便为你去向九尾狐族中的第一美人提亲。”
  阮白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喜欢她。”
  九尾狐妖奇道:“你从未见过她,怎知自己不喜欢她?”
  “因为……因为……”因为我已对明空动心了。
  阮白不能诉之于口,但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九尾狐妖狭促地笑道:“待你尝过那销魂滋味,便知雌性的好处了。”
  阮白不懂,亦不想懂,又哀声道:“阿爹,求你,勿要让人伤了明空。”
  九尾狐妖出了马车,折返后,对阮白道:“你且安心地随阿爹去向妖道尊主复仇罢。”
  阮白长舒了一口气,展颜笑道:“多谢阿爹。”
  他却全然不知九尾狐妖方才非但并未命令手下撤退,反是命令手下定要斩杀明空。
  约莫五日后,阮白被蒙住了双目,双手被拷着反剪于身后,同时脖颈被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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