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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痕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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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自己毁了他安宁的生活。
这个人本应该是他呵护备至,万般怜惜的,却是被他逼得受尽苦楚。
“怎么不喝汤,是不是有些烫?”乔玄冰很是殷勤,就差没有拿个调羹来喂他。
他无奈之下,只得默默吃了。
人参的味道很浓,完全不像是保存不善的样子,但他心绪混乱,也觉察不出。
“烈烈现在开始习武了,所以没带他出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燕青阳手一抖,汤汁都溅了出来,却是急急地道:“不,不要影响到他。”
乔玄冰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让他下山,只好暂时放弃。他环视了一眼屋内,原想借机再欣赏那幅绣画,发现已经不见,心中不由失望,却道:“晚上我们吃甚么?”
燕青阳心知乔玄冰锦衣玉食惯了,定是吃不了苦,现在连鸡汤都不怎么喝,恐怕也难得让他高兴。
沉默许久,他道:“不如下午我去寻些野蘑菇回来?”
乔玄冰欢喜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燕青阳没想到乔玄冰打蛇随棍上,竟然出门也要跟。他原本是打算借机下山躲避几天,这回也是没指望了,心情不由郁郁,吃东西也没了胃口。
乔玄冰像是完全没看出一般,连连劝他吃肉喝汤。
好不容易吃过了午饭,燕青阳便打算出门,乔玄冰瞥见他赤足穿着草鞋,虽说现在天气不冷,但在山林间被锋锐的叶片割破也是常事。若不是他一边用剑斩断枝叶,连马也不能走到这里。
他闷声说道:“不去了,不吃了。”
燕青阳神情很是困惑。
他勉强一笑:“山鸡人参汤也挺好喝的,今天晚上继续吃这个罢。”
燕青阳仍然站在门边上,没有动,过了许久才道:“你爱吃这个汤的话,不会只吃这点。我去摘蘑菇吧,蘑菇炒肉也很好。”
他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眶的湿润酸涩不断涌出,泪水肆无忌惮地浸透了燕青阳的肩膀。
在这个人面前,他完全不必掩饰自己的悲伤难过。
燕青阳似乎没料到他竟会流泪,呆滞了半晌,才用手试探地碰触他的发丝,缓缓抚摸他的头发,声音止不住的担忧:“是谁伤了你?”
是单渺之?也只有他喜欢的人才能让他如此难过吧。这样的话,也能解释得出他为何来寻找自己了。当年单渺之有了新欢,就能让他许诺与自己成亲。如今必然比上次更为严重,才能让他寻到了这里。
当自己喜欢的求而不得后,许多人都会选择喜欢自己的那个人,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青阳,对不起……”乔玄冰闷声说着。
这个向来目空一切的男人,竟是在向自己道歉么?
在燕青阳心中,乔玄冰纵是做错了事也是绝不道歉,纵使受了冤枉,也不屑解释。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他道歉。
燕青阳却只觉得慌乱:“发生什么事了?”
他握紧了乔玄冰的手臂,像是要给予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乔玄冰听得出他声音都在颤抖,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激动,勉强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在燕青阳额头上一吻:“跟我回去吧,我练了嫁衣神功,虽然只有两年的功力,但定会让你好转过来。”
燕青阳虽觉得乔玄冰吻着自己的唇似乎热得发烫,但也只当是自己见到他而激动得产生幻觉,随即为他的话怔住了半晌。乔玄冰竟然为了他,愿意去练嫁衣神功?
“这门武功没用得很,又进境缓慢,会耽误你的功力,不、不要练。”反应过来的燕青阳急急说着,焦虑的情绪让他心口一阵痛楚,不由眉心微蹙。
乔玄冰连忙用手掌抚摸他的心口,掌力温热,果然是嫁衣神功的底子。
“我武功进境也停滞了许久了,参详一下别的武功,或许还会有所突破。”乔玄冰抱了他许久,仍然没有放开,温热的气息轻吐在他面颊耳廓上,让他几乎浑身颤抖。
他本以为一颗心再也不会被外物所动,没想到仅是乔玄冰的一个拥抱,便让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推开了乔玄冰,退后几步,直到背后靠在墙上才停住,乔玄冰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他竟无法从中看出乔玄冰心里在想什么。
“先随我下山养一养身体好么?等到养好了,再回来住也不迟。”
面对乔玄冰祈求的语气,燕青阳实在不知怎么拒绝。他向来就不会拒绝乔玄冰,即使心里不愿答应,也只会偷偷走掉。不是不敢,只是心里舍不得拒绝他,即使明知道会伤到自己,甚至会让自己死去,仍然会答应他。
“青阳……”
他听到乔玄冰柔软的语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第二十章 完结
临行前,乔玄冰提出用嫁衣神功为他温养经脉,他心想路途颠簸,若是自己死去了,乔玄冰必定很是扫兴,便答应了他。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光线柔和得甚是温暖。
乔玄冰的掌力隔着衣裳,渐渐熨帖他的小腹丹田处,相隔极近,他几乎能看到玄冰目中跳动的情欲焰火。
乔玄冰嫁衣神功的功力不深,何况回春诀本质是一种驱毒的内功,二者并不相溶,很可能到最后只是白忙一场。但毕竟是他的好意,燕青阳也不想拒绝。
“玄冰,你是不是想要?”他手放在衣带上,但想到数次自荐枕席的屈辱,却又停住。
乔玄冰一听他的话,激动得立时吻住了他的唇,流连许久,才放开他,声音也有些嘶哑:“很想……可是现在不行。”
燕青阳想不通为什么不行,但他的确还没做好准备。他潜意识一直当遇到乔玄冰是场梦,这才能让真气没有震伤自己。若是有了情欲的刺激,身体更是无法承受。上次也正是因为情事过后,他身体虚弱至极,这才不得不回避了玄冰。
乔玄冰将鸡汤热了热,看着他吃完,这才开始整理下山的东西。
燕青阳的东西不多,能带走的也只是一个包裹。
乔玄冰看他磨磨蹭蹭许久,也不催他,只站在一旁问还有什么要带。燕青阳看他很是坚持,还拿着自己包裹不放,也只好随着他出了门。
乔玄冰让他上了马,自己却牵着缰绳,对他笑道:“穷人娶妻便是这样,牵着驴子到岳丈家领娘子回来。我也只得这一匹马,以后连教主也不做了,你却莫要嫌我才好。”
对他话中的亲昵,燕青阳十分不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不由道:“教主……你怎地忽然要退位?”
乔玄冰暂时不想告诉他要娶武功平常的妻子,又很是爱他,舍不得别人拿他当靶子,也不想告诉他属意烈烈为下一任教主,唯恐他为烈烈担心,只道:“不想做就不做了,这个教主,也没甚么了不起。”
燕青阳虽然焦急,但对他淡然的态度也很是无可奈何。
“却不知青阳摆脱了回春诀后,有甚么打算?”
燕青阳呆了呆,他从未想过能够摆脱得了回春诀。对他来说,他的一生总有一个枷锁。以前是因为对玄冰的感情,然后是烈烈,再后来是回春诀。为了忘掉这段感情而有了烈烈,为了烈烈染了浸入骨髓的毒性,为了解毒而练回春诀。
他以为这是一条独行的线,注定孤苦而绝望地了此残生,却没想到玄冰横插一脚。
没听到他回答,乔玄冰也不着急,柔声道:“莫非青阳打算将回春诀练成,飞升成仙?”
“教主……莫要说笑。”
“我仔细看过了,那回春诀很是完整,若是持续不断休习的话,或许真的能打通筋脉,延年益寿。只是难度太大,要吃的苦也很多。你练了三年不成,并不是因为你天赋不够,只是你用情至深,这功法对你来说,很不合适。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吃苦。”
乔玄冰说得自然而然,燕青阳只默默听着,并没有搭话。
“我练了嫁衣神功时,才知道这功法枯燥难练,难为你竟练了十年。你却只拿来换一夜春宵,当真是亏得很。”乔玄冰故作轻松地一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马背上的青阳一眼。
燕青阳低头不语,却是不慎与他目光相撞,只得将头转过一旁。
乔玄冰怕他生气,忙道:“我知道,若不是因为烈烈,照我当时的暴戾,你都懒得理我了。”这么一说,这小子还是做了几件好事的,乔玄冰似乎感觉没那么讨厌儿子了。
燕青阳却像是梦游一般回道:“单宫主处处胜过我,若是教主肯为他屈低一些,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教主不必顾及我的想法。”
“你不要和他比。”
是啊,和单渺之比,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燕青阳的神色变得更是黯然。
乔玄冰连忙道:“他有他的优点,你自然也有你的好处。我习惯了你,对他却是没甚么感觉了。”
燕青阳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想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天底下有千千万万的人,你喜欢的那一类或许有无数,总不能一个个都有机会继续相处下去,很可能还会成仇敌。能和他成为挚友,也是不错。其实仔细想起来,我虽然曾经对他有过好感,但并没有非得到他不可的想法。倒是对你……”
乔玄冰轻笑了一声:“当年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你,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后来一直想追寻一种狂情炙爱,才会……才会流连花丛。如今才知道,我之所以眷恋这种狂热,正是因为我曾经在你身上找到过。”
“是我变了……”燕青阳喃喃地道。听着乔玄冰剖析对他的感情,他也想到了闹得很是不堪的当年。
“其实先变的是我,若不是我仗着自己天赋出众,看不起人,又岂会对你苛刻?”乔玄冰苦笑,忽然看到他神色变得痛楚,显然是引发了内伤,便换了话题,只说江湖上的趣闻。
乔玄冰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话,燕青阳隔了许久才插上一句,竟是让乔玄冰喜不自胜。
两人到了山下,寻了下榻之处。用过晚饭后,乔玄冰又为他运气疗伤。他甚是恭敬有礼,让燕青阳放松了许多,但晚上同卧一床时,却觉思绪如潮,竟是无法成眠,只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乔玄冰会睡他身旁,是担心他趁夜色离开。他有些诧异于乔玄冰的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回想起白天他所说的话。
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得在他面前,连呼吸都不属于自己。
燕青阳看着身侧乔玄冰的俊目修眉,近在咫尺,很没出息地觉得,总是现在死了,也是不枉了。
似乎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乔玄冰睁开眼睛,随即便是一个微笑:“睡不着么?”
“……”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要不要我睡地上?”乔玄冰一边说着,竟要起身。
燕青阳连忙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此时虽然不冷,但地上总有湿气。
乔玄冰便也不动了,只等着他开口。
“你白天说的,小时候对我有过那种感觉,是真的么?”
若当真如此,他甘心住到乔家做童养媳,也不算过于羞耻。只要乔玄冰承认过这段感情,至少证明自己不是遇到一个骗子,当时的乔玄冰的确值得他所爱。那么他这一生,至少不是一个笑话。
“自然是的。”乔玄冰柔声道,“其实我现在满心都想着你,想抱你,比那个时候更想,只是不想伤了你,才不敢多说。我是打算等你伤势养得好些了,就带你回去完婚。喜帖我都写好了,就等着让人送出去……青阳!”
燕青阳听着他柔声细语,他从未想过乔玄冰竟会这般对待自己,似乎比对单渺之还好些。单渺之与他在一起时聊天打趣,却是没有这般珍而重之的态度。
他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只能用手撑着身体,勉强不倒下去,看到乔玄冰慌乱的表情,他忍不住喃喃地问他,却也是在问自己:“我……真的有这么悲惨?”
这两个字蓦地让乔玄冰像被针刺到一般,他忽然明白了燕青阳总是麻木而自嘲的语气是为什么。
他虽然跌到泥泞里,也不会肯让自己出于怜悯而前来解救他。
乔玄冰嘴里尽是苦涩:“你几时见到我可怜别人?乔某横行一世,从未有任何怜悯之心。你如今伤势未愈,这话却是不宜多说,如今只说一次,你给我记好了:我对你好,绝不可能是同情,而是因为爱着你。”
燕青阳被他的话冲击得回不过神,他断然不敢相信乔玄冰,可是看他情真意切,也只有少年时才有过,只觉得时空扭转了一般,乔玄冰忽而由青年而变至少年,又由少年化为青年模样,只是眼底缠绵,眉间关切,却是完全一样。
他只觉心神皆在颤抖,发出嗡鸣之声,震得他耳畔难过之极。乔玄冰的面容渐渐变成了惊慌的表情,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神志模糊,竟是晕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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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表明心迹过后,乔玄冰对他更亲近了许多。他也渐渐习惯乔玄冰的体贴。
因为长久独居,他显得木讷迟钝,许多时候并没有回应,乔玄冰也不介意。
即使有乔玄冰新练的嫁衣神功,回春诀造成的内伤仍然无法忽视,乔玄冰也很是颓然:“若我功力再深厚一些便好了,不至于让你吃苦。”
燕青阳胸腹痛得说话都难受,只能用手按住他的,勉强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他的话。他自己练过嫁衣神功,深知两年的功力有多少,乔玄冰必然是苦练过的。
如果七八年后乔玄冰才找到他,那自然是极好,可是要隔七八年不见,燕青阳也很是不舍。对于乔玄冰来寻他,他其实很是感激,若是因此受了回春诀的反噬,他也并不感到后悔。
初时乔玄冰喂他吃白米粥,他咽下去后,咳出来尽是粉红色,显然是内伤出血,让乔玄冰面色难看之极。
乔玄冰自诩天纵奇才,但这嫁衣神功是水磨的功夫,却是不那么容易练好的。万幸的是燕青阳自己也有重练了嫁衣神功,两人合力施为,还不至于恶化。
饶是如此,这一住便住了有四个多月。
一百多天的日夜都以内功续命,燕青阳形容枯槁,乔玄冰也瘦了一圈。
燕青阳的内伤才终于稳定了下来,有时听到乔玄冰过于亲热的话,他也只是面颊发红,眉心微蹙,最忍不过的时候,便用手按一按心口,却不再吐血昏迷。
……
回天山的计划提上行程,燕青阳却有些不安。反倒是乔玄冰兴致勃勃,将成亲之事提了又提。
“这是喜帖的名单,你看一下还要请谁?”
乔玄冰递给他一张用小楷誊写好的红笺,燕青阳接过了,看到上面大多是亲戚朋友,人数并不多,但也写到了方棠溪夫妇和永安王和王妃的名字,甚至还有他在洛阳开酒坊时的邻居。
“……没有薛神医?”
“你怎么只注意薛神医?”
燕青阳没注意他的妒意,还很是认真地解释:“左边是你的亲友故旧,右边是我的相熟,你列得这般清楚,我又怎会注意不到?”
“但你第一眼就看到了!”
燕青阳想不出他到底为何这么生气,只平静地解释道:“薛神医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不来是一回事,若是不请他,却是我们的错。”
乔玄冰原先只盼他没发现,这事最好是燕青阳自己没注意比较好,若是瞒着他,以后少不了要落埋怨。却是没想到燕青阳第一眼就注意到没有薛神医的名字,虽然郁闷得无以复加,但也看得出燕青阳对那混蛋只是感激之情。
原来嫉妒竟是这般不好受,却还要捏着鼻子忍了。
乔玄冰无奈之下,只得添了薛神医的名字,让人把喜帖送出去。天山离中原甚远,等客人收到喜帖启程到天山的时候,想来他们都已经回到总坛了。
燕青阳忙道:“等等!真要……要成亲么?”
他以为自己得不到乔玄冰的感情,那么要个名分也是好的,可是折腾了这许多年,却将这些都看得淡了,如今提到成亲,却只觉羞赧窘迫。
“那是自然。我期待很久的。”乔玄冰笑道,“你若不和我成亲,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教主说笑了。”
看到燕青阳总是淡然的气度,乔玄冰竟像是心痒痒的,有些情不自禁,捉住他的手,轻道:“青阳,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想到你竟然同他住在静溪山那么久的时间,我就觉得无法忍受。今后我必然好好待你,不会让你伤心。”
燕青阳仍然十分平静,没有为他的话而动摇。他以前相信过乔玄冰,住进乔家,结果被所有人看不起。
一个人要犯第二次错,是多么愚不可及,可是玄冰一求恳,他就舍不得玄冰这么心焦的样子。
“我相信你的,教主。”他温言劝慰他,眼底却忍不住流露出满溢的悲伤。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若是这一回仍然会遭他嫌弃,被人看不起,除了这条命外,他也没什么好失去了。
乔玄冰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身体中,炽热的嘴唇不断亲吻他的面庞,声音也激动得发颤:“青阳,你怎么能这么美好?我好高兴,真的,我好高兴……”
燕青阳轻声安慰他,他看了燕青阳半晌,眼里仍然满是喜悦:“拜堂时你要穿凤冠霞帔么?”
“我以前没有女妆过……”燕青阳有些讶异,但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是你担心别人知道我是男人,我可以穿凤冠霞帔没关系。方公子的夫人为了方公子,也一直扮成女子。”
乔玄冰是因燕青阳向来有些女气的原因,才有这么一问,不料他竟是这么回答,才知自己对他的喜好仍然知道得太少,过了许久道:“他们的事我知道一些,他那夫人其实是中原一个有名的剑客,名唤蓝吹寒。方棠溪为他吃尽苦头,他扮成女子也没甚么了不起。但我不愿你受委屈,你若不喜欢,那不穿就是。”
“你不怕被人取笑么?”
“人生短短几十载,哪有功夫计较别人想甚么?”
“那你以前……”
他以前嫌弃他是男子,果然是因为看不起他,所以找个借口。燕青阳想得明白,随即住口不语。
乔玄冰看他眉心紧蹙,也不知是否心中波澜横生,又震伤了肺腑,懊悔惊惧之下,忙道:“你打我骂我都成,莫要自己生气,气坏了身体。”
燕青阳自然听得出他的担忧出自真心,前些日子他碗都拿不稳,掉到地上的时候,乔玄冰便是这般面色发白的模样。
小时候乔玄冰虽然对他起过色心,却是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
“是我不对,我不该提旧事。”
年少无知时,难免会喜怒无常,忽视自己最真实的感觉。乔玄冰长大后却是从来没有违心地说过喜欢他。他也能感觉到乔玄冰为他变了许多。而这三个多月的相处,的确表明了乔玄冰是将他放在心上。
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甜蜜竟然突如其来,可惜的是他却只能略想一想便要停止,以免这种感觉淹没了自己,震伤肺腑。
他轻握住乔玄冰的手,语气也很是平静,显得淡然而从容,乔玄冰不由心神一荡,慢慢吻住他的唇。
“青阳,你如此恢弘大度,是我以前错看了你。我真不知该怎么爱你才好了。”
燕青阳听他接连赞美,面上不由发热,正想谦逊之时,被乔玄冰抱到了怀里。
……
送到静溪山的请柬到了,薛神医当年住在慈恩寺旁,后来知道燕青阳离开后,也曾到处去寻燕青阳,结果两人定亲了才给他消息,但他对燕青阳却毫无责怪之意。燕青阳早在七年前就拒绝过他,也从没给过他机会,只是燕青阳不爱惜自己的做法让他身为大夫无法谅解,得到消息后,即刻奔赴天山。
苦思多年未曾想到回春诀的解救之法,薛神医很是惭愧,如今除了嫁衣神功能疗伤之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薛神医不顾乔玄冰的冷眼,拉着燕青阳到一旁说了许久的话,也不知说的甚么,让燕青阳时而尴尬地面泛红晕,时而感激地轻握薛神医的手,直把乔玄冰气得面色铁青。
和燕青阳相处久了,他也渐渐明白燕青阳的心思,不和薛某人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燕青阳不喜欢薛某人,恰恰相反,燕青阳是对薛某人十分爱重,才不忍伤了薛某人的心。不管是燕青阳身体不适发生意外而辞世,还是因为不够深爱而愧疚,都会给薛某人造成极大的痛苦。
但这些话是不能在燕青阳面前说的。乔玄冰即便是有满腔的妒意也只会忍着。燕青阳这样的人,只要口口声声说他爱自己,自己无限感激,他便不会和自己争吵。
这世上向来便是小人得志,似薛神医这般的君子也只有落寞离去了。为了燕青阳,乔玄冰并不介意做一个小人。
待到分别之时,薛神医直接下了山,不愿参加两人的婚事。
燕青阳站立不动,遥望着薛神医孤独的背影。
天山风大,两人的话乔玄冰能听到的极少,他上前将燕青阳抱在怀中,问道:“与你说了些甚么?”
“他没说甚么,只是告诉我,他四处寻药,找到了可以让筋脉连续的药草,我面上的肌肉虽然时间太久长合了,但还能再用刀圭之术换回来。只是因筋脉生长之故,会比上次疼的时间更长,怕我忍不住。”
“你答应了么?”乔玄冰不由得十分紧张。
如今燕青阳女气虽留少许,却更显得淡然从容,神情充满了魅力,若是容貌恢复,不知会令多少人神魂颠倒。
“你若是觉得现在不好看,我便去做。”
乔玄冰想也不想:“现在好得很,不必再变了。”
“为何?”
“我不想你再吃苦。现在已经很好了,若是每样都好,我反而担心。”
“担心甚么?”
“担心天道损有余补不足,让你发生意外。”乔玄冰忧心忡忡,却有一丝不满,显然若不是燕青阳苦苦追问,他并不想把这句话说出口。若是应验了,便是一句谶语。
燕青阳看他的确是不想自己恢复,便也没再考虑。
薛神医当时还说,若是乔玄冰待自己不好,便要他去寻薛神医,他会等他一世。
他中感激,连劝薛神医,却是无法劝得动他。
他自认自己并没有甚么优点,能得薛神医如此倾心相爱,原先那张英俊多情的面容未尝不是一个引子。
……
五月初八,良辰吉日。乔府宾朋满座。
府上的摆了宴席,宴请无数亲友。
两位新郎官身穿红裳,拜过天地后,便入了洞房。乔母甚是喜悦欣慰,但因身体不适,招待客人的事就交给了教中的长老。
角落的一个小矮桌坐着的却是一桌小童。
六岁的小郡主指着和她差不多大的乔烈笑道:“你这么大了,你爹娘才成亲,你定然不是你娘生的。”
乔烈横扫了他一眼:“你才不是你娘生的!”
小郡主叉腰道:“我不是哩!父王是圣上赐婚的。”
乔烈冷冷地道:“赐婚就了不起么?生出你这小泼妇,有甚么好得意?”
“乔烈,你敢对我无礼?”小郡主最气的就是别人说她刁蛮,一怒之下便要去打乔烈。
一旁的方家长子方承影轻拉了弟弟方承冰的袖子:“弟弟,要打架了,快走!”
方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弟弟来历不明,只除了眉心长了一颗和爹爹一样的红痣,得了爹爹喜欢,其实方承冰只比他小几个月,又怎么可能也是父母亲生。
现在席上的话题很是敏感,方承冰虽然有点呆,但听久了难免不会多想。
却见方承冰正在偷偷摸摸地把自己面前那几盘菜每块都吃一口,但菜式不少,他吃得嘴巴都鼓起来,看到哥哥拉他,很是为难地看着那几盘被他做了记号的菜。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桌的菜,就这么放弃好可惜……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分开了正在厮打的乔烈和小郡主,然而小郡主的脸已被乔烈抓破了一道血痕。
“乔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女童尖锐的声音让酒席倏然一静。
洞房里乔玄冰正抱着燕青阳在怀,只觉得眼前人温柔大度,而今日就是佳期,几乎快半年看得见摸不着,欲望高涨时只能去冲冷水。青阳虽然愿意给他抱,但他担心青阳身体没好完全,如今正是良辰美景,踌躇满志之时,更是欢喜无限。
“青阳,我终于重又拥你入怀了。”
燕青阳看他含情脉脉的神情,脸上不由一热:“玄冰。”
比起如今的斯文儒雅,乔玄冰更思念他以前激动得浑身颤抖地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但知道他现在身体不适,一举一动都变得温和缓慢,但也是迫不得已,也更让他心疼。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他以前希望燕青阳似这般大气雍容,如今燕青阳果真变得如此了,他却开始遗憾燕青阳不如往日情深。
想要他情深,自然要自己付出更多才行。
乔玄冰亲了亲他的嘴唇,露出一个微笑:“青阳,我至爱你。”
“玄冰……”燕青阳亦是有些动情,温言道,“你今日很是好看。”
他内伤的缘故不能饮酒,合卺酒只是两杯甜酒,却已让他有了微醺之感,更觉乔玄冰人美似玉。
正在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教主,夫人,不好了!少主把小郡主的脸抓出血了!”
乔玄冰才解开了燕青阳的衣裳,露出那渴求已久的肌肤,却听到这句,气得一张俊美的面容都微微扭曲:“我就知道这小子,只会坏我的好事!”
……
乔玄冰自去安抚宾客,燕青阳带着乔烈在房中。
他回到乔府已有一段时间,因身体不适,每次和乔烈只说几句话便分开,每次相聚时他的情绪也只是淡淡的,并没有过于亲近。乔烈也像长大了许多,十分恭谨有礼。
如今乔烈在他身旁,竟有些怯生生的,许久不开腔。
燕青阳看他不说话,苦笑了一声,倒了一杯甜酒递给他。他犹豫许久,才小心地接过了,却又不喝。
燕青阳指指酒杯,示意他喝下。一小杯甜酒还不至于醉人,但至少会让嗜酒的乔烈情绪稳定些许。
乔烈小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喝了,唯恐掉落半滴。
“以前惹祸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乔烈抿着唇,一声不吭。
燕青阳蹲下来,目光与他平视:“你是不是不喜欢小郡主?不喜欢她也不要伤人。她是女孩子,脸上要是伤到了,以后很可能就嫁不出去。你能负责吗?”
“是她不喜欢我!”晶莹的眼泪忽然从乔烈眼中滚落,“她说我不是……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
燕青阳手足无措,只能将他抱住:“烈烈自然是爹爹亲生的,只是爹爹身体不好,不能亲自照顾烈烈了……”他也不知六七岁的孩子能听得懂多少,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却已觉气血不稳,心脉疼痛,“烈烈是男子汉,以后会自己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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