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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龙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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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昭也想就这么动手,他会做得十分小心,等他打开公良至的双腿,手指探入秘处,公良至都不会醒来。道士会在被魏昭胯下巨物钉入体内时惊醒,还是在被操弄得穴口完全打开、被磨得在昏睡中泄精之后才颤巍巍睁开眼睛?
    又或者公良至喝得太多,睡得太沉,无论怎样的钝痛与快感都不能把他叫醒。那样的话,他恐怕只能昏昏沉沉地感受着体内的酸麻胀痛,像被困在一个湿热的梦魇中,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遭受什么都只好挨着,指不定要被折磨得呜咽起来。他们以前一块儿长大的时候,魏昭听过公良至忍痛的闷哼,急促的喘息,亦或在伤药药力化开时那一声舒畅的叹息,当初听来思无邪,如今回头一想,只觉得下腹一紧。
    魏昭的手摸了下去,他低头衔住公良至的嘴唇,舌头攻城略地地顶了进去,缠住那团软红重重一吮,直弄得公良至在昏睡中呜呜作声。魏昭不想让他醒了,黑气顺着舌尖滑了进去,但没蔓延多久,魏昭便浑身一震。
    就像站在漩涡边上,或者更可怕,像头发或肢体卷入了风车。
    黑气与黑雾不同,乃是魏昭自身残缺龙气与玄冰渊下黑雾融合而成的产物,又强韧又隐蔽,本不该被发现,怎么会有这个反应?魏昭猛地直起身,企图把黑气抽回,然而那股拉力无比顽强,反而要把他的整个魂魄全部扯出来似的。他当机立断,硬生生截断已经被扯过去的黑气,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断开联系的黑气如泥牛入海,再无踪影。
    公良至依然昏睡不醒,只有呼吸急促了几分。
    魏昭突然反应过来,引起异状的并非世间恶念,而是龙气。
    陆真人养公良至是为了炼制捕龙印,她费尽周折找到并收养公良至,当然也不是出于好心。公良至是为魏钊配套准备的,他体制特殊,能存龙气。
    魏钊今天才切实感受了一把“能存龙气”是个什么意思。
    公良至的神魂就像那个吸取帝流浆的葫芦,能吸取与之贸然接触的龙裔的魂魄,然后将其锁在体内。
    至宝“捕龙印”作为《捕龙印》一书的核心,前前后后花费了不少篇幅。捕龙印是人道法宝,乃是人族与妖族混战时期一名人族化神大能所创。它能抽取龙族生魂,号令那条被抽取了魂魄的龙族的身躯,同时吸取的龙魂越多,捕龙印本身的威力越强,越贴近天道,能让持印人与人族气运相连。当初那位大能就是用捕龙印收纳上百真龙和一条龙王,最终借此成道,飞升而去。那位修士还在的时候,所有龙族闻捕龙印色变,盖因任何着了道的龙族都会被摄入生魂,而躯壳任人宰割。
    此时魏昭明白了两件事情:一、他刚刚能够逃脱成功,恐怕不是因为他的力量有多强大反应有多及时,而是因为他有一半魂魄混入了世间恶念,这玩意不论善恶,总是属于人族之物,被人道法宝视为自己人;二、体制再怎么特殊恐怕也难以强悍到此等地步,公良至这个人,恐怕已经被炼成了半个捕龙印。
    什么时候?不知道,或许从公良至被捡回来开始便时时刻刻没停过。他们的日常饮食由师傅控制,他们的锻体汤由师傅准备,入道由师傅护持……这十几年里公良至从未怀疑过如师如母的陆真人,有太多机会可以下手了。
    陆真人把一个快完成的捕龙印与捕龙印核心材料放在一块儿,放养,等收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倘若此时有什么活物经过,一定会为空气中弥漫的森冷杀意退避三尺。公良至在睡梦中蜷缩起来,而魏昭一皱眉头,草庐的门被推开了。
    公良曦睡眼惺忪地走出一个人都不剩的草庐,她茫然地左顾右盼,看到了山坡上小树林中的人影。小姑娘松了口气,哒哒小跑着向林中跑去。
    她的身体称不上好,跑一阵就得停一停。她终于跑到父亲和卫钊哥哥旁边,只觉得晨风太冷,冻得她打了个寒战。
    正在给阿爹整理衣服的卫钊哥哥看了她一眼,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衣服的下摆拖到地。大概是没睡醒的缘故,公良曦总觉得大清早的卫钊哥哥看起来有点可怕,她有些不安,小心地问:“阿爹怎么啦?”
    “你阿爹喝多了。”卫钊哥哥说。
    等他转过来看她,那种可怕的错觉变得若有若无。公良曦的胆子大起来,偷眼去看还剩下一半的酒,觉得琥珀色的酒液看着挺漂亮,还有些让人犯馋。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卫钊哥哥嘘她,跟她说:“喝了醉三年!你别碰啊。”
    公良曦疑心卫钊在吓唬她,又不想睡三年,只好恋恋不舍地退开。卫钊又说:“等你入了道,我请你喝个够。”于是公良曦高兴起来,笑出俩酒窝。
    她抬头对卫钊笑,发现卫钊哥哥的嘴巴上有红红的印子。她“咦”了一声,问:“卫钊哥哥嘴巴上是什么?”没等人回答,她余光又看到了父亲,阿爹的嘴唇上也红艳艳的。“阿爹嘴上也有啊?”公良曦奇怪地问,“那酒会掉颜色吗?”
    卫钊闻言一笑,舔掉了嘴唇上的红色,那种奇怪的寒冷感终于消失了。“曦儿来晚啦!”他恶作剧似的笑起来,“刚才你爹和我把最后一颗红果子吃了,没有曦儿的份。”
    什么红果子?公良曦还没问,卫钊已经把公良至打横抱起来,向草庐走了过去。阿爹这么大一个人,被他抱着像没重量似的。公良曦长大了嘴巴,又吃惊又有点羡慕,连忙小跑着赶上,小短腿怎么跑都跟不上。她气喘吁吁地停下,卫钊也停了下来,后退几步,到她身边蹲下。
    “你也太弱了吧?”卫钊砸着嘴。
    公良曦撅着嘴瞪他。
    “背都给你了,你到底爬不爬上来?”卫钊转头努了努嘴。
    公良曦有些心动,又有些担心,犹豫道:“你……你还抱着阿爹呢。”
    “你们俩加起来才几两肉啊?”卫钊嗤笑道,“我一只胳膊就捞住了。”
    公良曦怀疑地看着他,卫钊眼睛一翻,把公良至耸到肩膀上扛着,另一只手一把抱紧了小姑娘,向山坡下飞跑而去。公良曦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叫,把昨晚那个看到夜幕流光的梦忘了个精光。
    
    第29章 炼药
    
    魏昭自忖伪装天衣无缝,偷窥也做得毫无痕迹。直到公良至醒来,谢过给他带醒酒药的魏昭,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只有两件事魏昭没想到:一、公良曦记性这么好;二、公良曦嘴巴这么馋。
    “阿爹,你们吃的红果子是什么啊?”公良曦殷切地看着父亲。
    “什么红果子?”公良至疑惑道。
    “就是卫钊哥哥说你们把最后一个吃掉的红果子!”公良曦期待地说。
    魏昭轻咳一声,说:“哥哥跟你开玩笑呢,没什么果子,就是解忧花。”
    “哦,解忧花啊……不怎么好吃啊?”公良曦失望地说,“我看你们嘴上吃得到处都是,还当很好吃呢。”
    公良至:“我们……?”
    魏昭:“……”
    公良至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轻车熟就地哄走了女儿。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公良至转过头来,那双温和的眼睛基本能表现出坦白从宽的意思。
    魏昭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停留在豁出去这一档上。他一咬牙,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沉声交代道:“解忧花是我吃的。”
    公良至点了点头,继续和蔼地看着魏昭。要是在场的真是个十九岁小青年,多半会在这种目光下把八岁偷过瓜的罪行忏悔出来。
    “然后我来找道长,真要扶道长起来的时候……”卫钊咽了咽口水,“道长就、就……”
    “我怎么了?”公良至问。
    卫钊的脸涨得通红,一口气大声说:“道长就一把把我抓住了,一边叫我‘阿钊’,嘴一边……一边……”
    说到此处他像卡住了,支支吾吾说不下去,还别开了头,倒像被轻薄了似的。
    必须再重申一次,魏昭此人,一直都很机灵,无论是阳光开朗的过去,还是变成报社分子的现在。
    他也没说谎,公良至可不就叫着“阿昭”扑上来过一次嘛,只不过不是这一次,而且他知道那并非轻薄,而是还龙珠——可小青年卫钊哪里知道?他理当对这番纠葛一无所知,公良至也不可能说出实情,如此一来倒像是酒后乱性,可怜的无辜人士卫钊莫名被占了便宜。
    公良至愣愣地看着他,面上轻松的笑容僵在了那里。立场顿时逆转,理亏的人换了一个,魏昭肚子里笑翻天,巴不得多看他出个丑。
    “我知道道长不是故意的。”他蓄意露出一个谅解又羞涩的眼神,飞快地看了一眼公良至,目光又飘到了别处,“道长,道长是把我当成了亡妻……”
    说到此处,魏昭又哀怨地瞥了公良至一眼。
    公良至的表情看起来要裂了。
    重逢以来,公良至意识清醒时看起来总是游刃有余,纵使遇到了难以应对的情况,也会当机立断,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成熟自信。说是“端着”吧,公良道长明明很亲切,然而魏昭就是觉得隔了一层,如雾里看花。此时看到公良至露出这种难堪的表情,魏昭反倒振奋起来。
    “实在对不住!”公良至拱手一礼,“贫道酒后无状……”
    “没事没事!”卫钊打断他,摸着鼻子,“我不介意的!啊,我是说,道长你这么好……咳咳!我去看看曦儿现在如何了!”
    说罢卫钊仓皇逃脱,留下一个公良至拼命眨着眼,张口结舌。
    感谢公良曦,魏昭想到了新点子。
    他开始在各种时候做出一副对公良至有情却有口难言的样子来,一会儿送花,一会儿又问公良曦想不想要卫钊哥哥一直在这里。他比之前加倍地大献殷勤,眼神往公良曦那儿飞,脸红,但就是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不说,公良至自然也没法拒绝,只能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脸。
    如此一来,魏昭给在这里学不到新本事的游侠卫钊找到了不思离开的新理由。公良至能因为这个赶走他吗?不能啊,卫钊可没向他要求什么,而且有筑基修为足以自保,有隐藏龙气的功法可以修炼,更何况这种情况还是公良至造成的。毕竟,魏昭坚信,哪怕是男人,被公良至这样叫着名字亲也得动心,除非那个人瞎了。
    这日子一过便是一个多月,魏昭待在这草庐里,练练功,装装相,陪公良曦玩,逗公良至。草庐内两个修士一点不上进,公良曦是个三年五载没法修道的病号,他们在这儿过着和凡人差不多的悠闲生活,像遗忘了整个修真界,也被修真界遗忘。
    有天晚上魏昭抱着公良曦,望着房间那头公良至在窗边读着阵图,突然奇怪起自己在干什么。
    怎么说好,就好像一本说好了写重生复仇、争霸天下的文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种田,还成了家生了娃……读者要打差评的好吗!
    他为什么要跟着公良至?因为想报复。但看到现在,目前的公良至并不像书里那个。有些牵强地说,倒也可以看到他变成书中那个对他动手的公良至就开刀,可把大量时间花费在等待上,值得吗?
    魏昭摸着公良曦的头,顺路捏上她的脖子,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小很多的女童脖子细得像豆芽,手指一紧便能掐断。公良曦被捏着要害,毫无危机感地笑起来,喊着痒,也来揪他的脸,这阵子他们已经很熟了。她的父亲正埋首阵图,对魏昭空门大开,魏昭伸个爪子就能打断他的脊椎,捏碎他的心脏,轻松到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于是他想,这么容易的事,早做晚做都一样。公良父女身上还有许多谜团,贴身看着没什么不好。这不叫被安逸生活腐化,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负责磨刀的是在外奔忙的分神鬼召。
    本尊在这里摸鱼,鬼召这些日子倒没闲下过,一桩桩惨案之下已经名扬大半个昆华界。它杀人,扬名,把《捕龙印》中所有现在能取到的机缘一股脑儿吞下去。等魏昭本体发现鬼召的修为突然暴涨,再不回来合体要出事,他才把它唤了回来。
    然后魏昭就意识到了放飞自我飞太远会有什么后果。
    分神的记忆和力量融入本体,让魏昭一阵阵头痛——各种意义上的头痛。他的修为噌噌飞到了金丹巅峰,说出去可以吓死一打真人,但由龙躯和恶念混合而成的身体根基非常不稳,魏昭相当于一间地基腐烂的房子,搭得越高越容易崩溃。他一整夜都没合眼,竭力把驳杂不纯的力量挤压进自己的神魂中,像把一堆铁钉装进一个很小的包里,整个人头痛欲裂。等搞完了最麻烦的部分,他一读分神的记忆,感到头要炸了。
    鬼召在用游击战术屠杀完各路渣滓、骚扰完无数仙门、恶心过四大仙门之后,在遇到枯荣道的招揽时,假意逢迎,祸水东引,突然反水坑了魔门,利用乾天谷的力量把枯荣道在瑞国的分坛给掀了。
    魏昭觉得……自己真不愧是自己,天才啊。
    不,不对。魏昭痛苦地拍着额头,意识到鬼召这个身份同时得罪了正邪两道。他对正邪两道都毫无好感,最终目的是杀光他们灭世,可是谁会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对全世界宣战?这不是大魔头,是自不量力的疯子吧?
    鬼召表示他距离彻底的疯子还有一寸左右的距离呢。
    魏昭觉得自己的精神分裂症状更严重了。
    在玄冰渊下泡了十年,为了不彻底被世间恶念逼疯,魏昭在自己神魂中建立了好几道隔离墙,好把污染物隔离在外,这种隔离之术误打误撞成就了他分化己身的法术。而神魂中已经同化成了恶念的那部分,也就是鬼召这缕神念的主要组成部分,无疑是被污染得最严重的一块。
    最混乱、最充满恶意、最具有破坏欲、杀伤力最大的鬼召,最适合派出去杀戮,不然总不能把它留下来装卫钊吧?分分钟出命案掉马甲。但显然魏昭也低估了自己这部分神念的疯狂,它毫不犹豫地挑了天下第一魔门。
    枯荣道和每个魔修组成的宗门一样,门内弟子完全不相亲相爱。然而它能成为天下第一宗门是有道理的,枯荣道魔修对外一致,极其护短,只准自己人砍自己人,不准外人砍他们,否则便会全门追杀。上一个为民除害到枯荣道身上的真人也在结婴之前被暗杀,如今敢招惹他们的,也只有刚直得举世闻名的雷音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鬼召再怎么疯也没掉光智商,它好歹借了乾天谷的刀,让乾天谷和枯荣道有一阵子得忙于狗咬狗。但今后鬼召出场时,恐怕得时时当心别被坏了好事,还要注意别被发现跟脚。
    天边泛起鱼肚白,魏昭总算收拾好了鬼召带来的影响。他想在公良父女醒来前休息一会儿,却发现公良至已经起了床,一个人进了炼丹室。
    魏昭索性也起了身,走到炼丹室外等着。
    公良至醒来当天就开炉给女儿炼了药,魏昭给他打了下手,看道士把断秋草帝流浆等等天材地宝投入炼丹炉。公良至的手法十分熟练,但选修过炼丹的魏昭看不出这能炼制什么成品。处理材料的方式很对,材料也非常好,不过许多种药性根本不相容,没有调和之物,顶多炼出一锅养生汤。
    等炼丹室熄了火,也不见什么神丹出世的巨大声势,光听见木门嘎吱一声,公良至托着个玉盘,面有倦色地走了出来。
    玉盘当中一颗赤色丹药,圆润饱满,似有丝丝金色绕丹而转,品相十分不俗。只是魏昭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那颗丹药,而是公良至灰败的脸色。
    补了那只妖蜃本源之力,又养上了这么多天,公良至前度几次透支的后遗症总算被弥补得看不出来了。然而他只是在炼丹室里待了小半天,这些时日的休养一天内就毁于一旦。这是气血俱损之象,甚至动摇了本源,连修为看着都后退了一小步。魏昭面色黑如锅底,很想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公良至一开门,看到魏昭就是一怔,多半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在堵门。道士起了个法术,让自己看起来再度红光满面,只是那脚步虚浮与耗空的真气难以掩饰。他把玉盘放下,往口中塞了颗补气丹,说:“还请你帮贫道瞒一瞒,别让曦儿知道。”
    “道长拿自己炼药啊?”魏昭皱眉道,“难道没有别的材料了?”
    “曦儿这是胎里带来的宿疾,凶险难愈,此药以血亲的血气做药引最好。”公良至轻描淡写道,“何况又不必天天吃,这回也就是九年大关凶险一些,须用重药护身。”
    呵呵,骗鬼?
    要是看到这一幕的是其他不知内情的人,多半也不明白公良至到底拿自己做了什么,对丹药做了什么。可是魏昭?
    魏昭怒火中烧。
    捕龙印是做什么的?捕龙魂魄,化为本源之力,反哺持印人。
    公良至做了什么?他用自己这个半成品捕龙印炼药,没有龙魂当燃料就拿自己当引子,损伤根基倒贴气血精魂,与天材地宝一起炼制,化为本源之力,喂给女儿。
    如此看来,公良至已经知道了捕龙印的作用,而且还开发了新的用法,真不愧与魏昭齐名的天才。难怪他这么多年来能毫无进步,就算以往炼起药来没这么下本钱,这种用法也能断绝他的进阶之路。
    像公良至这样身负法宝之能的人,越使用“自己”,越接近法宝、鼎炉,而非修士。
    这道理刚入道的修士都懂,魏昭不信公良至不懂。他以为公良至不知道陆真人的算盘,没想到知道了却毫无反应,居然就这么自暴自弃地活成个道具。世上也不是没有修士自愿当器灵,但那都是些什么人?毫无前途的废物,投机取巧的软蛋!他们贪图己身为器的威力,宁可将把修炼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公良至这算什么?他是已经跟陆真人摊了牌,投了诚吗?
    不对,要是投了诚,他应该直接把龙珠炼化了才是。魏昭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收回的鬼召神念让他难以镇定思考,满脑子都是简单粗暴的疯狂想法。公良至如何知道了捕龙印不提,他使用捕龙印的理由倒是铁板钉钉:为了女儿。
    “曦儿是我女儿。”公良至说,“我……我让她没了娘,总要多看顾她几分。”
    魏昭听到自己脑中响起一串冷笑,他想,随你们吧,左右你们是亲爹亲闺女,爱怎么死怎么死去。
    “为贿赂你替我遮掩,”公良至话锋一转道,“今晚带你去送灯节如何?”
    “什么?”魏昭没反应过来。
    “中元节后第四十九日晚,瑞国过送灯节。”公良至说,“人们做了花灯放进水里,也做花灯形状的小点心送给路人,意为过了末七点灯送亡魂上路。曦儿吃完丹药嗜睡,如何,你跟不跟我去?”
    魏昭怒气冲冲的脑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听明白了,险些控制不住表情。什么,他们今晚要去送灯节?
    魏昭在瑞国出生,知道和灯会有关的节日,哪怕是送死人的送灯节,也可以被民间过成又一个情人相会的日子。公良至知道卫钊对他有意,如此情况下把女儿安置好,与他相约花前月下的,倒似是被他磨成了事,也对他有意一般?!
    他用全部自控力露出一张喜不自禁的脸,心中五味参杂,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让他心绪变换个不停的罪魁祸首却面色如常地略一点头,走进女儿的房间去了。
    
    第30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送灯节极其热闹。
    他们到瑞国都城时已经月上中天,城里却一片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得到处都是,路上的人要么提着一盏,要么捧着一盏,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虽然是送走孤魂野鬼的节日,但瑞国在清明扫墓,中元祭鬼,这样的送灯节则要办得热热闹闹,送鬼除晦。这一夜不设宵禁,大街小巷到处有走动的巡捕防止火患,秩序反而比平日要好,父母也容许小儿女们提灯出游,彼此相看。
    已经情投意合的情侣,早几日便选好了提灯,在这日提着一对灯并肩夜游,互诉衷情。没有游伴却春心浮动的年轻人提一盏最常见的莲花灯,走在去湖边放灯的人当中,等待着自己的缘分。也有正儿八经追悼故人的人,他们往往在大河附近买一盏莲花灯,放入事先写好的香囊、信笺、祭文,将之放入灯中,剪掉提灯的垂线,把一盏莲花灯放入大河,让它顺水而流,将追思带给亡魂。
    因此“送灯节”也被称为“夜会节”,会人会鬼都是相会。
    魏昭在魏将军府当小公子的时候,也参加过不少送灯节,没少甩开一大堆侍从玩耍。他拿竹篾做过花灯,在小树林里惊扰过情人,还顺着灯火辉煌的河水跑过好几里路,只为看看那些放在河上的莲花灯能亮多久。他能说出好些适合赏灯的地方来,如今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跟在公良至身后。
    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当初让魏小公子激动不已的送灯节在现在的魏昭眼中,只不过是凡人的普通庆典罢了。时隔二十多年,庆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倒是走在身边的道士更有看头。
    公良至手上什么都没拿,对自己突然请卫钊来送灯节的理由半句不提,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讲送灯节的传说习俗,讲瑞国的风土人情。魏昭半心半意地听,眼神一次次错过花灯,往公良至身上飘。
    年近而立之年的公良至本来就比过去随和许多,这会儿又和游人一起讨点心吃,橙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竟让他看上去像个逛灯会的寻常游人。大概只有那张脸鹤立鸡群,那些送糕饼的人看到他,不约而同地多塞几块。
    “道长很受欢迎哩!”魏昭调笑道,看着那个给公良至灯糕的大妈笑裂的脸,“下到七八岁,上到七八十岁,人人都对道长青睐有加。”
    “也就这个节日,我这张脸特别讨巧。”公良至笑道,“换做其他节日,定是卫钊收获更多。”
    除了放花灯以外,送灯节的人们还给游人分发一种称作“灯糕”的花灯状糕点。旧俗中这不是送给游人的,而是送给混在游人当中眷恋人世不肯离去的鬼魂,让他们吃饱了好上路——当然,原传说的说法要优美许多。卫钊这张脸也颇为耐看,属于那种路上会被人叫住问路的亲切面孔,而公良至呢,美则美矣,看上去不怎么好接近。
    换而言之,看上去很像那种混在人群里凑热闹的非人。
    公良至以往待机表情是一张冷脸,别人夸他少年老成,最开始没和魏昭打包称作“乾天双壁”时,还有一阵子拿了一堆冷面郎君之类的称号,把魏昭笑得打跌。那时魏昭觉得别人都很瞎,公良至哪里少年老成了?但凡成熟老练一些,公良至也不会在这种实力不足的时候时时摆出一张冷面。
    别人对上表情丰富的少年人,总会在心里看轻几分,把对方当做一眼能看出深浅的对手;而对着公良至,难免嘀咕几句心思深沉不好对付,戒备心开始便提了起来。魏昭擅长用一张“容易揣摩”的孩儿面骗人,他清楚缺乏表情的公良至无非是懒得应酬,或者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这样的公良至在他看来有些幼稚,十分可爱,又让人操心,很能激发魏昭当兄长的自觉。
    现在的公良至时常笑,在人前总是眉目舒展,与人交谈时噙着一丝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让魏昭觉得假和陌生。公良至眼中有岁月沉淀的风尘,顶着那张加冠之年的俊美面孔,真像只游戏红尘的狐妖。
    魏昭想舔他笑出细纹的眼角。
    事实上那不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周围成对的男女让空气中多了几分旖旎。他有一脑子龌龊事想对公良至做,以往看着挚友单纯想着“我哥们就是好看”日子毕竟已经过去了。魏昭看了一阵就得移开视线,鬼召神念归位,自制力随时喂狗,魏昭担心看久了自己就按捺不住,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禽兽事来。
    “这便是放灯的地方。”公良至说,“大河贯穿半个昆华界,据说下能入九幽,通黄泉。”
    他们已经出了灯市,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公良至走得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真能到九幽吗?”卫钊问。
    “大河下游流经南荒。”公良至说,“南荒有九幽缝隙,没准真能到呢。”
    “道长去过南荒?”魏昭又问。
    “确实去过。”公良至一边说,一边从芥子袋里拿出一盏莲花灯。
    那盏莲花灯只有巴掌大,但魏昭一眼能看出灯骨架由墨玉竹做成,灯面用了炼制符箓的材料,灯下还画了小阵,实在相当结实。公良至咬破手指在灯下点了点,小阵运转,灯火亮起。
    “不往里写点什么吗?”魏昭看着公良至把灯放水面上,问道。
    “不必。”公良至说,“故人自然知我心意。”
    哪一个故人?我,还是孩子他妈?要是一盏灯还要我跟别人分,我可不干的。魏昭想归想,却不好问,以免得到一个让人憋闷的答案。
    于是他问:“道长听起来对瑞国很熟啊,经常来这里吗?”
    “一年总要来一次。”公良至说,“内子生于瑞国,不幸因我之故,红颜薄命……我每次前来总要想,这里可曾是她幼时经过的小巷?她是不是也曾在这条河边放过灯?她小时候,爱吃这种糕饼吗?”
    魏昭想,戏肉来了。
    “我与内子情意相投,只恨相伴的时光太短。”公良至叹息道,“我们曾于青剑山观日出,在潮浪岛见泰和鱼群洄游,还在小昆仑顶见过云海之上霞光如画……她当初说过只愿与我看天上瑶池……”
    “道长!”魏昭突然说。
    他不该打断,然而魏昭实在忍不住了。
    行,你老婆也生魏国,你老婆也跟你去过青剑山,去过潮浪岛还刚好看到泰和鱼巡游,还去过小昆仑……这他妈不是我们修心路上走过的路线吗?你怎么不说去梁国花朝节啊?好吧,就算你带着她故地重游,她还能跟我一模一样说要去看瑶池?内门子弟知道瑶池不是传说已经够难得,一个凡人知道个屁?!
    魏昭要气疯了,他看着公良至面上可以乱真的哀伤,不知“公良至拿我们的经历移花接木到老婆身上当做情史讲给后生听”和“同样的路线公良至对自己和凡人老婆走的那一次更加印象深刻”哪一种更让他把肺气炸。很快魏昭不能尽情生气了,他必须深呼吸,努力吐纳,别在公良至眼皮子底下爆黑气出来。
    公良至看着他的表情,不知理解成了什么,拍了拍卫钊的肩,继续说:“很抱歉让你误会,但我早已心有所属,斯人已去……”
    “道长,”魏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昆仑顶罡风肆虐,唯有修士可挨住,敢问嫂嫂如何上去的?”
    公良至停了下来。
    “我听说青剑山由青剑书院把持,那些儒生最古板,根本不让女客上山。”魏昭咬牙切齿道,“你又是如何带着嫂嫂进山?”
    这两句话说得并不符合人设,卫钊此时应该注意不到这些,或者不知道这些事。但这种时候魏昭半点没有顾及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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