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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BOSS-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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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罗有德的叙述中可以知晓,在那位魔君路经此地、随手改写了罗有德的后半生后,他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在罗氏族外不远处又呆了些时日,教导罗有德一些粗略的心法。
  若说那人是因为教导罗有德而在罗氏族族地外停留的,那么便是罗有德,恐怕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他究竟因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而停留?
  想到这里,陆修泽便有些待不住了。
  陆修泽很清楚,当真相被摊开在众人面前后,正是他乘胜追击,与诸位妖族族长长谈,从而确立自己在妖族之中的声望的时刻,然而陆修泽只要想到异世界的魔君曾在罗氏族外因一个神秘的理由停留过,他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测狐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一切疑云驱逐,一切迷雾擦去。
  于是,当一百七十一位妖族族长与罗有德还在就“作为妖族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相互掰扯时,陆修泽随口同一旁的白氏族族长嘱咐了几句,转身便想要离开。
  白氏族族长白苟愕然不已,虽然不敢伸手去拉陆修泽,但在祭台上那群唧呱个没完的一群族长和陆修泽之间目光游移了两圈后,到底还是转身跟上。
  “魔君这便走了?”白苟虽然是怼天怼地的白氏族族长,但见着陆修泽这半步踏入神灵之境的人,还是不自觉地缩了,便是对陆修泽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换做了“魔君”二字,道,“魔君此次来我族地,除了告知魔族之事,应当还有其它事宜吧?为何不一起说了?”
  陆修泽多瞧了白苟一眼,只觉得这位白氏族族长倒是出乎意料地敏锐,并非是只长肌肉的蛮子。
  白苟的确没有猜错。若只是为了警示妖族,陆修泽有千万种办法,根本不必亲身来到妖族的族地之内。而他之所以要来,实则是为了那狐妖,和狐妖族地内的天柱。
  对其它人来说,天柱是世界的中心,是将凶恶的灵族与人间界隔开的重要支柱,然而于陆修泽而言,天柱的意义却大不相同。
  若是放在平常,当陆修泽遇上这种会动脑子又不做妖的人时,一般也愿意多说几句。但在这时、在涉及到与天柱有关的事时,除了闻景之外,陆修泽并不想要与任何人谈论,因此陆修泽只是摇头,道:“本是有话说,然而时机已过,想来应是无缘。既是无缘,那便罢了。”
  这句话出口后,陆修泽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怅然。
  在陆修泽的前半生、作为魔火化身的那些时候,陆修泽是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最爱做的事,便是瞧别人的“热闹”,然而当魔火被驱逐,显出本心后,便终于叫陆修泽发现了自己懒怠的本性,于是之后也越发变本加厉,就连大门都懒得迈出,“热闹”什么的,当然也懒得瞧了。
  这样的陆修泽,会在时隔多年后,于莒洲妖族族地内大费周章,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可到了最后,当陆修泽甚至都已经在祭台上瞧见了狐妖的族长时,他却又只能离开,任由这番努力化作流水……
  这一切,或许真的就是缘分吧?
  当年昼神让他固守天柱,但他却在意外下离开,违背了昼神的意愿,如今这番坎坷,或许正是表明他已经与天柱再无缘分,不必前去的意思吧。
  想想或许也正是如此,如今的他,已不再是被昼神造就的无心之火,而是寄托于人身,心有牵挂的修士。这时候的他,便是再回到天柱之前,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抛下阿景,抛下人身,再度变回那无心之火?
  不可能的。
  当无心的木石尝试过情的滋味后,又怎么舍得丢弃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心?
  当他终于在世上找到一个爱重他甚于性命、找到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时,又怎么舍得放手?
  既然如此……那便是无缘。
  无缘……
  也就只有离去。


第207章 坦言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 陆修泽便将那些怅然和怀念抛之脑后。
  他走出祭台,回到白氏族族长的帐篷里; 对红舸嘱托几句; 准备兵分两路,他去寻那二人的踪迹,而红舸则负责将这些受难的小妖们统统送回非氏族; 完事之后,这红舸爱去哪儿便去哪儿,陆修泽也就懒得理会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安排并无什么差错,毕竟当年的红舸也是落难才来到琨洲的; 入了焚天宫后也没有卖身给他焚天宫,而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妖族的地盘; 陆修泽也就懒得再收留这头蠢驴了。
  然而蠢驴并不高兴; 而其中最不高兴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他还要带孩子?
  他一个黄花大美驴,对象还没找的,就带了好多年孩子了,先是闻景; 后是这群小妖……咋能这样呢?有良心没有?
  红舸嗷呜一声就想滚地耍赖,然而悲剧的是; 如今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那个可以跟他一起滚地、比比谁更能耍赖的闻景; 而是懒得出奇制胜的陆修泽,于是红舸前脚滚地上,后脚陆修泽便微笑着踩着他的驴头。
  “你不去?”
  陆修泽微微一笑; 身后像是有圣光绽放。
  红舸抖了抖,谄笑道:“哪里哪里,这样的重任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担任?请务必相信我的能力!”
  将红舸打发出去后,陆修泽便踏上了去往罗氏族的路。因肉身赶路远远及不上神魂瞬息万里的速度,因此陆修泽这一走,便又是三天。
  三天后,当陆修泽终于踏上罗氏族的族地时,远在琨洲的杜小琴,也终于在偶然之下,遇到了她想要的“时机”。
  这天傍晚,杜小琴与青十四卫步入了邙洲深处,越走越远,不但越过了对魔道中人来说危险无比的神武峰,更是连魔道的大本营爻城都越过了。
  杜小琴很是沉得住气,即便是知晓自己已经越过焚天宫,走进了邙洲深处,却也没跟青十四卫太过闹腾,只是在嘴上逞能,倒叫青十四卫对杜小琴的看管放松了许多。
  而这也正是杜小琴需要的。杜小琴十分明白,如今只不过筑基期的她,对于金丹境的青十四卫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她便是连青十四卫的十招都接不下,于是这一路上,她都十分乖觉,并没有太过为难青十四卫,于是在杜小琴一天之内第六次提出要休息的时候,青十四卫也没想太多,虽然心中颇为无奈,但也遵从了杜小琴的意愿,寻到一处可以暂时歇脚的隐蔽山洞,并在杜小琴的要求下点燃了篝火。
  呼啦!
  篝火点燃的瞬间,杜小琴深深地吸了口气,从未进行过这般高强度赶路的她,这时终于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她放松下来,嘴里哼着奇怪的小调,随手扯下一根发带,放在地上。
  青十四卫早已听过这位与陆烬不相上下的混世小魔头的名声,如今见到杜小琴动作,顿时留了个心眼,多瞧了两眼,而这一瞧,便看到了发带不远处的一朵青色的小花。
  这青色小花就如同路边的一朵野花,然而它的颜色罕见,一瞧便能叫人知晓它并非凡物,然而以青十四卫的眼力,他是实在不知道这朵青色小花的来历,只能确定它既不是剧毒之物,也不是救命的珍宝,于是青十四卫微微沉吟,干脆弹出一道指风,将这朵青色小花用指风割得稀巴烂,杜绝一切杜小琴作妖的可能。
  感到青十四卫的异动,杜小琴回头瞧瞧那青色小花,但只是一眼,她又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凑近了青十四卫,道:“小十四,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十四卫远没有他的领队那样沉静,因此在被杜小琴主动搭话后,眼神露出了一丝纳闷,看了杜小琴一眼,道:“属下没有名字。”
  杜小琴笑眯眯道:“人都是爹妈生的,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青十四卫闷闷道:“属下是孤儿,只有外号,没有名字,现在的我就叫青十四卫。”
  杜小琴眨了眨眼:“那就是说现在你的名字就是青十四卫咯……也好吧,听起来还是挺厉害的。”
  青十四卫心里不太好受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可真是不太招人喜欢……青十四卫……这样的“名字”,怎么能算是名字?
  杜小琴道:“为什么不能算名字。”
  青十四卫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将后半句说出了口,而这时,他听到杜小琴又道:“名字是一个代号,如果有爹妈,那么这个代号就会由爹妈决定,如果没有,那就由自己决定。只要是你喜欢的,那么这个代号是由谁取的,又有什么关系?”
  青十四卫心中一动,没想到自己竟然比一个修为和年纪都远小于自己的小姑娘安慰了。然而对于青十四卫来说,名字的意义和背后代表的东西,远不止于此,可这个小姑娘又是他的主子,于是他按捺住苦笑的冲动,道:“少主说的是。”
  杜小琴瞥了他一眼,知晓青十四卫心中其实很不信服,于是她眨了眨眼,瞧瞧地上的发带后,又抬头看着青十四卫,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根本不懂你,或者说不懂‘你们’,因为我身份贵重,与你两个世界的人,说出的话也只不过如同何不食肉糜一样可笑,对吧?”
  青十四卫木着脸道:“不敢。”
  杜小琴歪了歪头,随意道:“其实吧,你这样想也是对的,因为我虽然能够理解一些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但要说到‘懂’,说到感同身受的话,就未免太过狂妄了——可是同样的,你们不也是不懂我吗?”
  “我知道焚天宫里的一些人——包括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杜小琴道,“出生于小国,身上却有着皇室血脉,虽然只是一个外室之女,但从小并未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头,更何况从小就拜入了当年正道五宗之一的择日宗,而且一口气就拜入了择日宗宗主的门下,可谓是高高在上,从来不知人间疾苦……对吧?”
  青十四卫不敢搭话,只能低头看着明明灭灭的篝火,把自己想象成一根木头。
  杜小琴也不在意青十四卫的装死,轻笑一声,道:“看吧,你们果然也不够懂我,不是吗?”
  “我出生于小国,身上有着皇室血脉没错,但我却不是外室之女。我是正正经经的皇室之女,甚至是皇后之女——是她唯一的女儿。但最后,我却变成了外室之女。”杜小琴笑着,轻声说着,“在那个国家,有一个奇怪的传说,那就是:如果皇后能在新年的第一天诞下麟儿,那么这一年内,这个国家所有的战争,都将无往不利。”
  “这个传说应验得很少,因为那个国家很少发动战争,也很少有皇后是恰巧在新年那天生育的,所以很少有人将它放在心上,更少有人在这个传说上动手脚。但不巧的是,这几个‘很少’都被我赶上了。那一年,那个国家发动了浩大的战争,投入的士兵不计其数,但却节节败退,国内人心惶惶。我母后被查出有孕,并被诊断出是男胎时,我的父皇大喜过望,想要以我的出生来振奋国民。但可惜的是,我只是一个女孩,所以我父皇的希望落空,恼羞成怒,几乎当场就要将我掐死……但这个时候,宫里的另一个怀孕的妃子也生了,是个男孩,于是我父亲只是花费了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偷龙转凤。”
  “我父皇严格来说,应该是个志大才疏的人。他不太关心后宫的美人,不太关心自己的后代,只关心他在史书中留下的名字,而他发动战争,也是为了这个理由。不过……我怎么说他的?志大才疏,是的,志大才疏。所以他很干脆地在不恰当的时候发动了不恰当的战争,然后又在希望落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牺牲我来成全了他,最后更是因为后宫妃子随口的一句话,而将我赶出皇宫,让我从皇后之女,变成妃子之女,最后更是成为了连平民都能鄙夷的外室之女。我的父亲,对我的一切都毫无愧疚,因为我象征着他差点失败的战争。这就是我的父亲。”
  “而我的母后,是一个野心不输于我父皇的人。当年的偷龙转凤,我父皇并没有告知她,因为我母后娘家势力不小,若我母后反对,他就不能如愿了。不过他真的不了解我母后,因为在新年这一天没能诞生麟儿,最着急的人不是我父皇,而是她。在偷偷将我跟妃子的儿子互换后,我父皇面对母后时,总会有些不安,愧疚虽然不多,但却也不是没有。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当年破绽百出的偷龙转凤的计划,之所以实施得那么成功,还是我母后的功劳。而在那之后,我更是成为了她的耻辱,就连原本对我关怀备至的妃子,也在她的暗示下知晓了我真正的身份,以致于在我被送出宫的那天,我身上除了一把小琴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的母亲,对我的一切也毫无愧疚,因为我象征着她差点失败的野心。这就是我的母亲。”
  “出宫后,我之前的名字当然是不能用了,可人总是要有名字的,所以那个外室见那时的我捧着一把小琴,于是便随口道,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杜小琴了。”
  杜小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羡慕我……这并不奇怪,因为人总是羡慕别人有的东西,但却很少有人发觉,别人也在羡慕着你。”
  “你们羡慕我的出身,羡慕我的父母,羡慕我前半生……”
  杜小琴笑着拂了拂头发。
  “刚好,我也在羡慕你们。”
  青十四卫张口结舌。
  很显然,在青十四卫的人生中,他虽见识过魔道的酷烈手段,但却并没有见过皇室阴私,也从未听闻过有父母会以这样的冷酷对待自己的子女。
  也是在这个时候,青十四卫蓦然明白,那些他在意、却被杜小琴轻松说出口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她不懂,而是因为她太过明白,又被辜负至深,所以才不再在乎。
  这样的看透,对于一个只不过二十余岁的小姑娘来说,显然不是什么机遇,而是至深的磨难,于是他心中不由得为方才的想法生出了些许愧疚来,甚至还不由得生出些许近乎犯上的怜惜,可笨嘴拙舌的他并不知晓要怎么才能不留痕迹地安慰这个小姑娘。
  不过杜小琴并未在意之前的一切,反而是因为方才的真情吐露而谈兴大发,倒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青十四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垂下头,安静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听者,于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杜小琴在拂过自己长发的那一刻,皱眉向角落那朵被割裂的青色小花望去了一眼。


第208章 得逞
  ——这很不对劲。
  杜小琴这样想着; 但于此同时,她发现她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着那些她从来没有、也从来不准备对任何人诉说的话。
  “在我年岁还很小的时候; 我离开了我本该待一辈子的皇宫。很多人——或者说所有人; 都以为我应该是失落的,或许还会有离开世上最富贵的地方之一的惶恐,惧怕; 再加上一些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怨恨和绝望……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事实上,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个样子的,特别是当那个连我父皇的小妾都算不上的、出生青楼的外室; 只是随手一指,就给我定下了一生的名字时; 我愤恨得几乎想要杀了她……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 所谓的父皇和母后。”
  “我恨他们。”
  “我人生中第一个学会去恨的人,就是我的父母。”
  杜小琴觉得自己应该闭嘴了,因为这些话显然不应该向青十四卫这样几乎陌生的人吐露。
  但叫杜小琴微感抓狂的是,她依然在说着; 而这些话,她甚至都没有对她的师父说过!
  “我恨他们不以父母的身份来爱我; 我恨他们生下了我; 但眼中却从没有我的存在,我恨他们毁了我,但却对我毫不愧疚……我想杀了他们。我人生中第一个恨到想去杀了他们的人; 就是我的父母。”
  “所以在我离宫的第一年,我心中充满了怨愤,但到了第二年,当我钻过墙下的狗洞,来到外面的世界时,我突然发现,这其实没什么不好。”
  “在我还住在宫里时,我曾经数过,我每一天走过的路,是三百四十二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可当我离开宫后,当我离开‘家’后,我一天走的路,甚至比我过往一年走的路还要多。”
  “我看到了宫外的红墙绿瓦,人来人往,还有沿街叫卖的小贩,和那些曾经永远不会递到我面前的小食;我还看到了人间百态,那些起早贪黑自食其力的平民,和那些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贵人’……我第一次发现,我的世界可以不仅仅是那三百四十二步。”
  尽管这一切话语,都是在一种陌生而危险的冲动下出口的,然而当杜小琴说出这句话后,她依然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我过往的人生其实全都白费了,而那些怨恨、期盼、绝望、哀求、惶恐……全都无关紧要。那些辜负我的,无关紧要,那些欺骗我的,无关紧要,那些轻蔑我的、厌弃我的、嘲弄我的,统统都无关紧要,甚至于杜小琴这个名字,也已经无关紧要。”
  杜小琴顿了顿,声音有些渺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修士吗?”
  这或许是因为外力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想要向什么人诉说——为了她从没有说出口的一切。
  “成为修士的人,总是有所求的。有的人求长生,有的人求力量……而我求问心无愧。”
  “我曾经是一只金丝雀,被人豢养在金子编就的笼子里,但当我离开笼子之后,我才发现我想做一只鹰。我想要翱翔九天之上,哪怕是死,也一定要是从天上被敌人击落,而不是在笼子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杜小琴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心中越来越平静。
  她嘴上依然在说着,但她已经开始能够控制自己,让自己不仅仅是在说话,而是扯下了手腕上的腕带——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她最初扯下发带的动作,青十四卫并没有将她的这一举动放在心上。
  “我知道很多人难以理解我。”当腕带轻轻交叠在发带上时,杜小琴轻轻笑了起来,以致于当那些越来越坦白、坦白到她人生中再也不会说第二次的话出口后,她也不再像最初时那样恼怒羞愤。
  “很多人难以理解我——那些身无长物的人难以理解我为何能够轻易抛掷钱财,那些拼命才能活下来的人难以理解我为何能够轻易抛掷性命,那些视亲情如同性命的人难以理解我为何能够轻易抛掷我的一切亲缘……然而人本就是如此,人与人之间本就很难感同身受,更是永远都无法相互理解,所以如同他们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我一样,我也不理解,更不需要理解他们。”
  “我只需要对我的人生负责”
  杜小琴轻声道。
  “——哪怕是去死。”
  青十四卫心中一跳,蓦然抬头,却见杜小琴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青十四卫感到莫名的危险袭上心头,让他直觉想要退开。
  但他没有退开,反而蓦然向着杜小琴扑去,然而无形的力量蓦然爆发,推搡着青十四卫,让他步步后退,直到紧贴在山洞石壁上,退无可退。
  “可是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样的时候。”杜小琴站了起来,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将她散落的长发吹起,遮住了她大半面容,然而青十四卫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她唇边的笑意,和那双狡黠得近乎可恶的眼睛。
  “人生不应该按部就班地走向死亡,而应当是一场冒险。”杜小琴竖起食指,贴近唇边,“而我们修士,更是如此。”
  “作为修士,我们本就在与天争命,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关隘,每一次危机,难道都不是拿命来搏吗?既然如此,为何我要在此时逃避?”杜小琴笑道,“若我当真怕死、当真害怕从高处跌落,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修士!”
  风越来越大,地上本就松散的篝火也被这风卷起,吹得四散开去。青十四卫心中生出了诧异和不可置信,这既是因为这毫无征兆又突如其来的无形力场,更是因为如灵蛇般环绕杜小琴周身的白练——青十四卫认出,那正是杜小琴解下的发带和腕带!
  这是什么?法器?不,它们绝不是法器!那么它们又是什么?!
  随着篝火的熄灭,山洞内再一次变得昏暗,然而这一次,青十四卫却发现黑暗中有一个光源取代了篝火——那是从一开始就被他揉成碎末的青色小花。
  那像是法器,又绝不是法器的白练……那古怪的青色野花……还有这一切……
  “你……究竟……做了什么?”青十四卫艰难开口。
  对于青十四卫的疑问,杜小琴摊手,笑嘻嘻道:“这不是我的错,这是一个意外——而且是你造成的哦!”
  到了这时,杜小琴受到的影响终于消退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再一次变回了那玩世不恭的混世小魔头的模样。
  “原本我只是打算悄悄地溜走的——你不是真的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跟着陆烬那个家伙到处跑吧?”杜小琴笑得甜甜的,但在青十四卫眼里,却分外叫人头疼,“我早就可以逃跑了,但我没跑,因为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让你不来妨碍我的计划。本来嘛,我是想对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过最后,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好时机呢!”
  杜小琴轻快地走到那青色小花的碎花瓣前,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
  “青婴草,虽然名为草,但却是花的模样,是一种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难得一见,也难得寻觅的灵植——或者说是懒得被人寻觅的灵植,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它的功效远远配不上它的稀有程度。不过,我倒是不这么想。”
  杜小琴站起身来,歪头,笑眯眯地看着青十四卫。
  “瞧,它这不就将你放倒了么。”
  到了这时,青十四卫终于发现,并不是那无形的力场太过强大,将他牢牢压制在石壁上,而是因为他的气力早在不知不觉中便已被抽去大半……甚至更糟!
  遥远的睡意袭来,青十四卫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和无力的四肢。他努力想要调动体内的灵气,想要将这糟糕的睡意驱逐出体内,然而他的灵力越是奔涌,他的睡意也越是强烈。
  “你……不……你不可以……回……去……”
  “我可以,并且我也已经决定了。”杜小琴笑眯眯地说着。
  “睡吧,等你醒来,一切就结束了。而无论结果是什么,师父他们都不会怪你的,因为——”
  “这是我的选择。”


第209章 主意
  杜小琴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
  若要叫杜小琴自己评价自己; 那么她会认为自己总是有所准备的,而事实也近乎如此。
  当她第一次注意到杜元化那个傻子时; 她就开始准备将自己混进择日宗; 三年后,她成功了;当她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师父其实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时,她就开始准备逃离择日宗。关于这一点; 她其实并没有太过依赖他人——即便她曾经向慧明法师透漏过实情,向秦汀芷恳求过帮助,但她并不是一个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所以,当她将线索像风筝一样放出去之后; 她又回到了自己那个独立的小屋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很多人都在奇怪; 奇怪她的孤僻; 奇怪她古怪的行径,奇怪她十年如一日的修为,奇怪她为什么在修行上的天赋这样差,她却依然是“择日宗宗主”的入门弟子。
  而答案很简单; 她是个天才,而天才总是有所准备。
  虽然她的准备; 在她最终逃离择日宗——不; 应该叫闻道宗——的时候,并没有派上用场,但此时此刻; 不正是使用它的时候么?
  杜小琴笑眯眯地张开手,在青十四卫强撑的注视下,蓦然放出了自身所有的灵力,于是刹那间,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镜湖,四周原本乱而有序灵力霎时间变得一团混乱,但更叫人震惊的时,随着杜小琴灵力的放出,那两条如灵蛇的白练,竟蓦然沉入大地,化作灵光,在杜小琴脚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勾画出了一个法阵。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青十四卫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法阵,但正因为在杜小琴脚下勾画的是一个法阵,他才更为不可置信: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一种法阵,是以这样的形式呈现人前的,又或者说,这世上从没有哪一个人,能够以这样的形式构筑出一个精密、严谨得叫人头疼的法阵!
  ——更何况还是以深奥晦涩而著称的传送法阵!
  青十四卫感到自己神智正逐渐模糊,但他却忍不住强撑着,瞪大眼望向杜小琴,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哪怕是半句话的关于白练和法阵解释。
  但杜小琴却只是狡黠地笑着,笑嘻嘻地向他挥手:“做个好梦!”
  ——梦个鬼!回来解释清楚啊!!
  青十四卫终于撑不住自己寡言的脸,愤怒地想要把这个作妖的小混蛋从那个古怪又不可思议的传送阵踢出去,但在他动作之前,杜小琴便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山洞中,而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黑甜的梦向他走来。
  不过,另一头的杜小琴也为她胆大包天的传送付出了代价。
  就像青十四卫知道的那样,关于空间的传送,在这个世界是一个连出窍期的修士都要谨慎对待的课题。就好像陆修泽反向破解传书之盒的奥秘,最后却只得到了一个一次性试用品一样,杜小琴虽然的确在探究空间的奥妙上堪称绝无仅有的天才,但只经过理论的论证,便拿自己来做实验这件事,还是太过鲁莽。
  于是,近乎理所当然的,这一次的杜小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来到焚天宫的后院,又或者是爻城城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在杜小琴的预想中,的确有这样一个难以解释的状况,不过没关系,有陆烬这个把爻城闹得鸡飞狗跳的混世魔王在前头,想来她这点出格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反而是来到了邙洲与琨洲的交界处,那条已经化作恶鬼之河的无常河旁。
  如果说到这里,杜小琴的这次行动还是可以被谅解的“理论和现实的差距”,那么接下来从她背后架上她脖子的剑,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东西了。
  “你是何人?”
  冰冷的剑锋贴近了杜小琴脖颈的皮肤,杜小琴很清楚,只要这剑锋稍稍向前一松,那么她这位绝无仅有的、但只有筑基修为的天才,恐怕就要就地了账了。
  ——不要紧张,天才,现在是考验你应急能力的时候啦,快快转动你的脑子,好来挽救你的小命!
  杜小琴这样想着,不过在杜小琴背后的声音,却好像比被剑架在脖子上的杜小琴还要紧张。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说话的那人年纪似乎并不很大,约莫也就十六岁出头,“你是用什么办法出现的?快说!”
  杜小琴背后的少年很紧张。
  但这也是正常的事,毕竟在这之前,谁能够像她这样,只用了两条冰蚕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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