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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鐘聲到客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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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宿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锺离道剑插入山壁飞身盪下来,想着这地方易攻难守,自己简直成为瓮中鳖,眼见琴宿后脑杓撞出一个洞,血染上后背月白的衣服,锺离道由上往下一剑刺穿一尾巨蛇凌空翻滚再一剑削断咬住不放的蛇头。
那蛇在地上扭动十分噁心,他抱住琴宿往山壁上窜,他一手横剑插在山壁,一手抱住琴宿,下方女人脸的蛇翻滚水面,眼看就要沉下去,锺离道咬牙想着:"不好!要是让它沉下去千灯一定没命!"
上穷剑支撑他俩整个身子,他左脚撑在石壁上,右手感觉湿湿黏黏的铁锈味,琴宿后脑血流如注,锺离道右手臂的袖子被染红,血顺着滴在他们下方的石路上。
千灯闭气力很强,一下潜入手脚并用,下方很深,灯光变得越来越远,水中杂质很多,千灯拎着寻夜弯刀,床底均是白骨跟残破不堪的衣物,她不放弃的往前游,水中冰冷她越游越快,只希望千万不要看到那怪物恐怖的面孔。
她感觉水中没有其他生物,游过许多骨头、破布,潭床底还有一些刀棍兵器,她终是憋不住了,直直往上游扑的吸了一大口气。
千灯费尽游往岸边,她换气时撞到一条蛇身,惊的喝了一大口水,锺离道在山壁上大喊道:"往那边游!快!"
千灯连忙朝西岸游,锺离道抱着琴宿往下跳,潭中寒冷,千灯体温瞬间比锺离道低多了,女人蛇没去理水裡的人,朝锺离道发动攻击,她脸往左右裂开,长满密密麻麻利牙的舌头四瓣打开,露出暗红色的食道。
锺离道一剑刺进去,被四瓣舌头咬住手臂,他腹部被一拳灌入往后飞,千灯此时已游到对岸,狼狈的爬上岸。
上穷剑虽然灵性,也正因为灵性,对这个魔族君主不大听话,毕竟正主是清平君,锺离道整个人撞到山壁发出磅的一声巨响,锺离道一手抱住被撞昏的琴宿,跳到水边。
女人蛇发出嘶嘶吼声,一个劲对锺离道狂攻,千灯躲到石块后方,才发现锺离道将琴宿衣角用小刀钉在山壁上,身体泡在潭中,琴宿似乎暂时昏迷过去,旁边的水变成暗褐色,千灯的视线被怪物挡住,她全身湿冷,吼道:"可恶!臭妖物往这来!滚过来!"
锺离道一路打下来体温升高,他用剑格挡住张口而来的蛇口,右小腿被咬一口,他一掌噼下去,打断那触角。
攻击越发勐烈,锺离道跛着脚挥动上穷剑被逼到角落,千灯焦急着在对岸踱步叫板,那触角蛇是靠体温区分活物,视力听力都不行,千灯看着寻夜刀身低喊道:"哥哥,锺离道要死了!"
只见刀身显出一个美丽的下巴,起唇道:"急急如律令,万火千树来!"
轰的一声,寻夜弯刀燃起晴天咒,千灯见锺离道命悬一夕也不管藏私还是如何了,女人四瓣大口正要往锺离道脸上咬去,感应到对岸火光,立刻转头往更远的千灯扑去,当利齿离千灯眼睛一寸近时,一切轧然而止。
锺离道咬牙掷出上穷剑从后穿透它的头颅。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激起巨大浪花。
千灯背着昏迷的琴宿游到岸上,再游一趟扶着跛腿的锺离道过去。
两人抖着身子围在篝火边,千灯神经兮兮的不时看着四周,锺离道无法保证没有第二隻怪物,这墓室简直收了不知道多少妖物魔物,要是再来一头八抓怪或猴面蝠可受不了,他脱下衣服,琴宿头上包着绷带,已恢復神智。
琴宿看上去最惨,鲜血淋淋的手臂,左肩上也有一个咬伤,肚子一道口子,被撞出内伤吐了几口黑血,千灯帮忙两人包扎后,三人烤着火,让疲惫的身子暖和一点。
灯光昏暗,千灯刚刚去吐了一肚子的尸水,来来回回游水消耗精神体力,她仰面躺平盯着上方一片漆黑。
火光中啪的一声,迴响在空荡荡的寒潭。
她逐渐陷入深沉的睡眠,冰冷,亡灵的哀号,千灯耳膜呜呜作响难以呼吸,她想挣扎,全身却僵硬如石块,非常重。
琴宿与锺离道坐在篝火旁,千灯累得睡着了,琴宿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锺离道对着火光,琴宿背上、肩膀、手臂上长短不一的剑伤,多年的伤疤,形成浅浅的褐色,锺离道眼神时不时游移在琴宿起伏的胸口,他□□着上身,两人神情均有些疲惫。
琴宿打着:“要是累了就先歇息一会儿吧!我来守。”
琴宿伸手用掌心擦去他脸庞的水渍,锺离道靠过去道:“琴哥哥,你好像遇上我之后都没好事。”
琴宿靠着石壁举手时,火光在旁边的石头上投出影子,他摇头,微笑打着:“我遇上你之后,都是发生好事,别多想。”
锺离道抬手摸摸琴宿的脸庞,仰面看着他,不容商讨道:“以后我一直陪着你,琴哥哥想去浪迹天涯,我便跟你去,琴哥哥想修仙问道,我便跟你修仙问道,再也不会让你踽踽独行。”
琴宿涌上很多过往,缓缓打着:“我总是希望。。。。。。能做到最好,可是好像总是。。。。。让人失望。”
锺离道伸手描摹他的眼眉,幽幽道:“因为你对世人太好,好到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心存感激,这世上下贱之人都是以伤害别人来建立自己的信心,即使自己烂到骨子裡,也会大声嘲讽他人很烂,一定要损及外物才能展现自己不凡,自卑到可笑,你跟我都经历过地狱,最大的不同是,我欲杀而活,你念善而死,不,你是不撞南牆不回头,哈哈。”
笑得有些悲凉,琴宿低头看着他,锺离道似乎想到什麽,双目有些血丝,却别过头不看琴宿。
若是问自己与天下熟重熟轻,实在太儿女情长,可在感情裡面,谁能真正理智?谁都煳涂一回,大梦一场。
锺离道那心中一角,独留琴宿百年,江东候仙府、歌仙桥、天外天,谁等了百年不悔不怨,谁的情意无止无休。
若是只是喜欢,或许非要问过清清楚楚,若是爱,百年也好,性命也罢,不过一瞬之间,锺离道知道他不能问,他也不愿问,这些答案,对于对方太过残忍,只有真心对待一人时,才不忍让他为难。
锺离道太了解琴宿,他不过也是,亦于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琴宿呆呆的望着前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不撞南牆不回头,是呀!
他的师父常常这样指着自己,受不了的念着,他却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错了,因为他始终对于自己的信念,坚持己见,贯彻始终。
琴宿突然想到在寰宇殿的日子,不知不觉打着:“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打完之后又觉得唐突了。
锺离道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笑的有些晦暗不明,或许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何。
琴宿听着心往下沉,伸手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安慰,锺离道额头抵着他肩膀,琴宿感到有些冰凉,锺离道头髮上的水珠顺着臂膀滴在黑暗中。
琴宿知晓锺离道满腹心思,激盪百年前的哀愁,心中对他有股异样情绪,却不明所以只是不想看他难过,思忖半晌,拍拍他的肩膀指着一旁石头。
锺离道看他把手势对着火光,影子晃动,琴宿见他侧着头看着石头上的影子,便举起双手,握□□叉,食姆指圈成圈,剩下三指併拢拍动。
锺离道看到石头上面,一隻夜挠白优亩岚颍幌绿鲆浑b灵活可爱的兔子影子,时而一隻獐子嚼草,时而变成兔子动动耳朵,接着被跳出来虎头吓的跑掉。
手影逼真活灵活现,若是琴宿能说话,势必加上嗷嗷叱吒的动物叫声。
逗得锺离道不禁笑道:“琴哥哥真厉害,怎麽还会变影子戏法?”
石头上面的动物们变成凭君传语的手势。
琴宿打着:“以前路过不少地方常常遇到小孩子,他们喜欢看,我便学,偶尔自娱娱人也挺好。”
琴宿见锺离道神色看上去好多了,便扶好他,正色打着:“阿离,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锺离道想着:“真是笨拙的言词,拙劣不堪的约定,罢了,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心裡装着天下,装着仁爱,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后面,不撞南牆不回头的犟脾气,唉……。”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锺离道望着他,拉着他的衣襟凑近他,假装凶恶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骗我,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放过你!”
要是稍微会哄对方一些,兴许会说:"好啊!我就喜欢让你追到天涯海角!"
或是调情一下:"行呀!那就一辈子这样纠缠到老吧!"
琴宿实在是很无趣的人,也只会老实打着:“绝对不骗你。”
这麽无聊的几个字,听在他耳裡都能饱含七分情意,锺离道听闻扬起嘴角,即使知道前途未卜,但此刻琴宿的赤诚之心,却让锺离道心裡暂时藏住不安,他不想让琴宿担忧,心裡怪着自己太多话。
琴宿对上他眼睛,那紫瞳印着自己的倒影,两人相视一笑。
锺离道内伤不轻,靠在琴宿怀裡一放鬆下来,就沉沉睡下。
琴宿听到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便将锺离道扶下躺好,握住乌木弓朝啪啪响的火苗中望去。
千灯瞳孔闪着橘红,头髮随意扎起,上衫已被烤乾,适才琴离二人的对话她听的分明,不过因为身体尚未恢復,而且听到很不得了的隐情,不想让琴宿尴尬,所以左右无奈下只好继续装睡。
琴宿见来者是千灯,呼了口气,放下弓打着:“妳还好吗?”
千灯指着自己肩膀道:“还行,没什麽大碍,头给撞一下才晕呼呼的,睡饱就没事了,锺离呢?他没事吧?”
琴宿打着:“他太累了,让他睡一下。”
千灯道:“你过来一下,我刚刚醒来时,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个人从水裡面出来,用沾湿脚印走在地面的足音,但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在哪。”
琴宿伸手将她挡在身后,玉蟾划出一根长箭架在指尖,他缓缓朝着漆黑的水边过去。
空气有些水草的腥味,底下湿滑,他的确听到像是有人赤脚来回走动的声音,旁边却空无一人。
而那个足音却像是从旁边擦身而过。
琴宿放下箭头寻思,千灯拍拍他肩膀道:“会不会是这裡被设下反转方界?很多墓室迷宫都喜爱用这个。”
反转方界,有些类似鬼打牆,不过是同一个时间两个空间,把两个空间重叠在一起,这样即使两个人一起进来,也会被分开到两个不同的空间,不过像是泥土留下的足印、遗落的随身之物、有灵的配剑等等,都会指示出有另外一个人在第二个空间。
千灯道:“反转方界对于一般人很难突破,即使理解他的运作,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不过算他倒楣给道长你遇上了,这个方界主要会扰乱魔、妖、鬼,对于人、仙效果有限,而且你的灵力比这个术士更强,可以噼开空间,把这两个方界打通。”
琴宿打着:“千灯的老师肯定以妳为荣,真是学以致用。”
千灯听到"老师"二字突然惊的跳一下道:“天地为。。。。。。唉呀别提了,以前那堂课是天宵派每个人最不想去上的,我只算运气不错,老师看我顺眼而已。”
千灯一向不愠不火,专心一意又体贴入微,她竟然只是谦称是楚子敬看的顺眼自己而已,那其他人在楚子敬眼裡都是米虫等级。
千灯退开,琴宿开步拉弓瞄准下方空地,一箭射出银光往脚下射开,周边空气溷出一种树木泥土的味道。
一个橄榄型的扭曲旋风歪歪斜斜的转出,琴宿打着:“千灯,妳留下来照顾锺离,我去去就来。”
千灯拍着他肩膀道:“千万小心不行就彻,这小风口仅是一条裂缝,不要勉强。”
琴宿点头,眼光瞄到不远处的锺离道,转身进入旋风中,随即裂口吞噬琴宿,瞬间消失在漆黑中。
琴宿持着乌木弓,脚下触碰到坚硬的石地,与方才湿润的泥土不同,四周还是在甬道内,两旁延伸到头顶的砖牆,上方石块凿的凹凸不平。
琴宿身后是死路,他延着唯一的通路往前行,这条甬道很短,前方视野变大,一块空地,有幅人像挂画,巨大的石棺椁外围地面上刻满符文,裡面是记载入葬者的生平事蹟。
四周摆着整齐的木箱、书册、记载炼丹术的草稿、文房四宝等等,放置在石架上。
裡面除了琴宿走来的甬道口,四周均无任何路口,光亮是从棺椁上照亮而出。
一个黑衣劲装的青年坐在棺椁上面,右手掌转着配剑,灵光流动,另一个人被一条鲜红的围巾双手反绑,靠在青铜三脚鼎旁边,一脸惊恐的看着琴宿。
“喂喂喂!道长!好道长,乖琴宿,快来帮忙,它在上面,很快要出去了,你快点放开我!”
“妈的苗岳君你闭嘴!”
尧泽骂道,他用自己的围巾绑住苗岳君,而苗岳君则是一看到琴宿,宛若救星降临不断挣扎,滚在地上,像大毛虫一样挨到琴宿靴边。
琴宿打着:“你们没事吧?苗岳君,不要担心没事的,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尧泽跟苗岳君同时出声。
“好啊!”
“不要!”
琴宿看看他们两人,尧泽显然坐很久了,棺椁下方散落不少瓜子壳,苗岳君则是大声抗拒道:“不不不!不能出去!你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什麽!不能出去!你要出去自己出去!”
尧泽骂道:“你给我闭嘴!你自己在这裡设下反转方界,难不成要在这狗地方窝一辈子?”
苗岳君死死盯着琴宿的玉蟾护腕,对于那发出淡淡月色柔光的护腕十分喜爱,似乎想要一把夺下来揣在怀裡。
他下巴抵在坚硬的石面,语无伦次道:“你根本不知道。。。。。不对,要是它出去。。。。。。兴许会把其他人当成我,我总不会这麽衰吧。。。。。。十一年了。。。。。。。。妈的我快发疯了。。。。。。。。。让它出去,要是找上别人,我就可以解脱了。。。。。。。”
尧泽咚的一声,一脚踏在棺椁顶,发出威吓的重击,恶声道:“你他妈的闭嘴,再说我先割了你舌头。”他似乎对别人好的方式就是凶狠。
琴宿见他俩意见分歧的厉害,显然知道实情却各自为主,打着:“尧泽你跟我来。”
苗岳君被绑着,鲜红围巾参杂五色灵丝线,无法轻易挣脱,他一个人趴在地上自言自语,像是精神错乱的不断盯着琴宿手腕上的玉蟾护腕,嘴裡一直念着“它不可能还认得我它可能找上别人、我快要能摆脱了,不能在这裡功亏一篑。”。
琴宿跟尧泽走到甬道口边上,打着:“你知道怎麽回事,对吗?”
尧泽指着上方道:“你看看,上面裂缝的地方,有黑色的粉末,那是外围的咒文,主要是隔绝东西出去的,裡面,那边,左首靠近烛台上边,看到了吗?那褐色的字,本来用硃砂写成,主要目的在招唤出凶灵,凶灵从裡面长成,碰到外围黑色的咒文便出不去,曹鼐闯进来,把顶上给开了盗洞,现在那些砖石是苗岳君临时修补的。”
墓室很大,琴宿走来的甬道是东向的耳室,不过被封住了,必须破了反转方阵才能从地下出现在封死的甬道中,否则这裡根本没有任何通道出口。
整座墓室被黑色的阵法圈在裡面,黑字是阻绝的符文,硃砂变成褐色,写了召唤凶灵的符咒,墓顶上方密密麻麻的都是狂乱的咒语,像是一个被追杀到绝境之人,死前自伤已血代笔,迅速的画着阵法,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东西是否追上没有。
琴宿打着:“这裡是丹阳坛祖师爷的墓室,五魔之阵,分别对应贪淫、财、贵、杀、胜,这个下咒人是从裡面画出一个五魔之阵,以咒换命,此阵定要将已方杀死,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苗岳君突然扯着喉咙啊啊啊啊啊的惨叫,看到自己印在棺椁扭动爬行的影子,以为是什麽妖魔,吓的魂飞魄散不断乱叫乱嚷,蹬腿把自己滚到石桌底下。
尧泽收回目光,道:“我只是知道茯苓墓的祖师爷墓室有个五魔之阵,还被人刻意在外围画着黑色的镇压封印,如今曹鼐进来打穿墓顶,破坏黑色外围的封印,所以。。。。。。。”
尧泽到看着上方褐色咒文似乎在浮动,道:“操,他们祖师爷到底惹上谁了?哪这麽多怨恨?”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琴宿看尧泽,尧泽看苗岳君,苗岳君盯着琴宿,用尽全力惨叫:“啊啊啊哦哦哦!别过来!别别别!滚开!”
刚刚那句是谁在说话?
尧泽转头看到琴宿,吓得连忙跳开,骂道:“你他妈的!杂碎!”
琴宿见两人突然退的很远,打着:“呼,我后面很可怕?”
苗岳君崩溃的要哭,发疯似的道:“完了,别过来。。。。。。都十一年了。。。。。。。。走开阿。。。。。。。为什麽阿。。。。。。不是我不是我。。。。。。。”
尧泽拿着善化指着琴宿。道:“不只是恐怖,妈的挺难看的。”
琴宿点点头,勐然一个回身,盘手横打过去,右手伸出死死抓住对方。
那个东西尖叫一声,苗岳君跟着吓的惨叫整个墓室迴盪凄厉的惨叫声。
琴宿直接将那东西敲晕,尧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持着善化剑尖对准那东西。
琴宿抓住它脖子,走到亮光处,那是一个人形,褐色的肉身、婴孩大小、光熘□□没有生殖器、脑袋很大,是身体的两倍大,而且是椭圆形的歪一边,左边上方有个被钝器打凹的陷落处。
一会儿那东西瞪大眼睛,它大小眼,眼凸凸的没有眉毛,一脸凶恶,平面的脸上两条缝是嘴巴,吐出像是狼狗低吼,完全不像婴孩或是儿童的模煳人声道:“杀他,杀死他。”
它不知道跟谁说,只是盯着苗岳君,感觉一放手,它下一秒要爬过去咬断他颈动脉。
苗岳君缩在石桌底,一直胡言乱语的颤抖。
尧泽锵的将善化剑锋迴转入鞘,显然相信琴宿一定能制住它,道:“妈的五头阎王竟然有实相,我一直以为是骗人的。”
琴宿单手打着:“他们幻化的型态因人而异,五魔之阵出现在此地,召唤人肯定是在这裡自裁了,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又不太像五头阎王,这难道是祖师爷的亲人?儿子?孙子?苗岳君是不希望堕落丹阳坛的名声,要是知道祖师爷自己被后人诅咒,让这个东西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尧泽蹲在苗岳君旁边道:“你也真是的,祖师爷的五头阎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他是因为曹鼐破坏外围封印才跑出来的,你有必要这麽认真吗?就算他出去也就找上被诅咒的人,然后拖下地狱不断刀山火海。。。。。。”
苗岳君大吼一声撞开他,硬是跳起来,一口狠狠作势要咬上琴宿肩膀,琴宿转身往下扯,使出臂挡捶消去攻势撞过去。
苗岳君往前扑在地上,眼睛血丝,愤怒道:“你们知道这个反转方界是可以勉强溷乱魔、鬼、妖、精、凶灵方位感的术,所以我们在这裡本来很安全!很安全!结果你干嘛上来!?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他会进来阿!!!”
琴宿想着,若是能干扰魔的方向感知,那锺离道还算安全暂时不会乱跑,千灯呢?
千灯身上有股很淡的鬼气,尤其是寻夜刀出窍时,那灵光中溷着不属于千灯的气息,儘管勉强被刀鞘压住,若一道是千灯,那另外一道灵力是谁的?
琴宿听到苗岳君提到反转方界,想到还在另一个空间的两人,至少在那边没有危险。
苗岳君对着琴宿破口大骂,琴宿跟尧泽看对方反应激动到有点崩溃,大概猜到这个畸形的五头阎王是谁,或许不是单纯因为要杀死祖师爷的血亲而出来的,或许根本不是祖师爷自己召唤出来的,也不是祖师爷后人召唤出来的。
琴宿抓着那东西,正想着怎麽处置时,一道旋风从尧泽侧边捲起。
一个女音高坑不锐利的嗓音道:“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只是一个放置,不对,藏五魔之阵的地方,五头阎王生出后,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空间,然后才被某人多画了黑色外围的阻绝封印,只是因为曹鼐破坏墓顶,擦掉了外围的黑色封印,五头阎王才重新找上这裡。”
另一个中音嗓音道:“让五头阎王在甬道迷失方向,自己躲在封印重重的祖师爷墓室,因为你知道五头阎王被反转方界转到其他地方,不过一定不是这裡,至少这裡还有一层阻绝阵,若是转到琴宿那,琴宿一定会不惜一切斩杀此魔,替你省事,我说得对吧?苗岳君?”
一阵旋风中,出现禇色衣衫的姑娘,配着寻夜弯刀,靛装黑龙麟护腕的俊美青年提着上穷剑,一步踏出裂缝,身后瞬间旋风沙地消失。
千灯脸色不好,沉声道:“这个五头阎王,是不是你母亲?苗岳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目光都投在苗岳君身上。
锺离道站在旁边,握了握琴宿掌心,对他笑着眨眨右眼很是精神,琴宿对他露出笑容。
尧泽笑道:“哟千灯,你没事阿,不过你没搞错吧?那女的不是很早以前就在妓院发疯死了?”
千灯道:“苗岳君你的母亲不是遇上叶凉后便一心一意想嫁入叶家,可叶凉并不认她,所以你母亲才带你来万家堡找一个沉叔,说是远亲,希望能帮助他们母子生活安顿,我那时在外面跑商,很多事情都是沉叔回报给我的。”
苗岳君喘着气,又气又急,大声反驳道:“那个垃圾叶凉,我他妈的根本、根本跟他一点狗屁关係都没有!他睡过多少女人?八十一人!一百?一千?我他妈的哪知道!还是更多我他妈才懒的知道,我母亲根本疯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她跟叶凉的种!我宁可当杂种也不要是那个垃圾人渣败类的儿子,也不要跟那个废物有一点瓜葛!可恶的傢伙!”
千灯延着牆,仔细观察着各项摆件,在石桌石椅旁弯腰摸着地上角落石缝中,伸指夹起缝中卡着断两节的筷子跟一些发黑的麵粉屑。
她走近趴在地上的苗岳君,道:“我是这样猜测的,你把自己被叶凉抛弃接近发狂的母亲,锁在这个祖师爷的墓室,因为没人会随意来此地,想要自己暗中照顾,没想到你母亲自裁了,画下五魔之阵,随即生出五头阎王将你剩一口气的母亲拖下地狱,不过你母亲既然付出代价了,那被诅咒的你却还没死。”
锺离道看看头顶石砖缝中,卡着黑色粉末,食指搓着中指道:“苗岳君,你就算用外围的封印强行压制这疑似五头阎王的东西,可是这非长久之计,他压越久,发狂越厉害,如今只是凶灵,若是进化成凶魔,见人就杀,那可不是一般修真人可以对抗的了。”
苗岳君晃着脑袋,气息喷在沙子上神态激动道:“对了,我知道不行。。。。。。不是还有清平君?他一定愿意帮我的。。。。。。天宵那个楚子敬根本听不懂人话。。。。。水云宗都是废物。。。。。叶震天搞出来的事情,谁要水云宗出手。。。。。。。你知道清平君在哪裡吗?你知道吧?锺离道,你知道对不对?”
苗岳君越问越疯狂,不断重眩迤骄窭氲勒饬礁雒郑坪醯弊髯詈笙M谎欢系勺棚窭氲溃锲醮蠛跣。蛭直桓可砗螅裨蛞欢ú欢弦』物窭氲馈
千灯看不下去,解释道:“苗岳君,五魔之阵只有血亲才能画出来,并召唤出五头阎王,就算一般人画也只是一个普通阵法,没有任何功用,交换的代价非常病态残忍,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没发现吗?从三年前叶凉突然暴毙,到叶家上下接二连三的死亡,你母亲招出的五头阎王杀死叶家满门,剩下一个,若非你是叶凉亲生子,又怎麽可能被五头阎王不断追杀?”
尧泽转着善化,靠在石棺椁边上,道:“你他妈的就像茅厕大粪外流,用一个更臭的石头盖住假装没事,妈的低能,你他妈的被吓尿失智了吧!。”
苗岳君喃喃道:“对啊。。。。。。叶家剩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我当真是叶凉的种。。。。。。。!清平君不是来者不拒!?锺离,你知道他在哪裡吧?”
他越说越委屈愤恨,一下破口大骂自己母亲,一下不断质问清平君下落。
那五头阎王阴阴看着他,大小眼散发恐怖的嘲笑,一条细小的缝却没有笑意。
接着琴宿右手一紧握,那东西突然消失了。
千灯皱眉道:”清平君百年前便殒落,你别扯了。”
锺离道一脸完全不在意站在琴宿旁边,琴宿微微蹙眉,尧泽靠在石棺边上,苗岳君一脸青黑的靠着石架眼光在千灯跟尧泽身上穿梭。
苗岳君面容扭曲,突然犹如见到一见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面如死灰的睁圆眼睛。
☆、九、问熟为真熟为瞋
苗岳君是叶凉的私生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两个朋友尧泽跟千灯都知晓,旁人家务事对错难以评论,他们并不多加干涉,对于这座茯苓墓藏着五魔之阵,而这个阵的主人,是苗岳君那个被叶凉抛弃的母亲,苗岳君身在丹阳坛,对于疯癫的母亲,自认最好的处置做法就是将她关在无人问津的祖师爷墓室裡面。
一来害怕被其他门人知晓,更是怕沦为修真笑柄被逐出丹阳坛。
苗岳君平时可以很幽默风趣的面对仙门争斗的现实,面对好友尧泽杀了叶凉案件中八十一个相关人,他选择帮忙尧泽说话,对于生父叶凉的情债母亲的恨意,作为儿子的两面不是人,互相折磨无计可施。
不过上天就是不放过他,苗岳君掩耳盗铃的关住母亲,以免她不断跑去骚扰叶凉,或是去水云宗叶府门前大吵大闹搞的人尽皆知,不过其实也人尽皆知了。
苗岳君曾经不只一次带着母亲上水云宗,门外弟子总是说叶凉不在府上,在各个有名的青楼等等。
苗岳君也只是安慰母亲道:“爹不在水云宗,没准在其他地方议事,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叶凉旁边永远都是美女如云、酒香四溢、华贵的桌椅摆设、凋樑画栋的建筑,桌上摆着精緻的糕点。
母亲见他就扑上去,被旁边伺候的女子档开,她不断盯着叶凉咆啸:“叶凉!叶凉你居然还敢找其他女人!你这天杀的!你为什麽不来丹阳坛!你为什麽不来看看你儿子!?”
其他女子用一种同情跟可悲的眼神看着她,她眼角有些皱纹,妆太浓,随着上扬的嘴角挤落一些白粉,瘦如鸡爪的手指要抓叶凉。
那长的英俊,眼眉却凉薄的男子持着酒杯,冷声道:“我不是吩咐过守卫不准再让这个疯妇上来吗?给我拉下去,看了就噁心。”
母亲听了更生气,大吼大叫道:“你居然敢这麽说话!你以为你之前能在坛山立足是拖谁的福!?要不是当初是我帮你周旋,你会有今天的地位!?你竟然敢这麽对我说话!姓叶的,你当初是怎麽说的,光明正大的迎娶我!是不是这样!你有种再说一遍!”
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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