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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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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越慢慢地站起来,后背微微伛偻:“记得第一次见你母亲,是在你爷爷的寿宴上。惊鸿一瞥,就走火入魔。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你父亲的未婚妻。可我仍不肯歇,不仅将新生儿取名念心,还想方设法地再见你母亲一面。可是每见一面,便妒火灼心一次,久而久之,竟生出妄想,暗投情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早已落在你父亲的眼中。你父亲顾念我的面子,没有戳穿,只使人暗示于我,而我竟不知珍惜,还生出怨恨,乃至生出丧心病狂的歹念。”他长叹一声,眼角微湿,“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与恐惧中。既想见到你安然无恙,又怕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
  他从容地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拔开塞子,胡念心悲呼:“父亲!”
  胡越对他微微一笑:“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只愿她来世安稳,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薄幸人。”转而对容韵说,“胡念心虽是我的儿子,我却因为惦念你的母亲,并未全心待他。如今,我将胡家交托在他的手中,而他也决定举家相投,为我赎罪。他很明事理,也说我罪有应得,绝不会因此而生出芥蒂……上代的恩怨,我希望以我而终。”说罢,仰头将瓷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那药毒性猛烈,未几,他就抽搐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胡念心伏地痛哭不止。
  容韵突地拔出身边保镖的长剑,在胡念心反应过来之前,一剑捅穿胡越的脖子,又一剑捅穿他的心脏。
  胡念心大吼一声想要冲过来,被容韵用眼神制住,淡然地问:“你欲投我?”
  陈致:“……”刚在人家面前蹂躏他爹的尸体,转眼就问人家要不要投效自己,这么不要脸的无缝衔接也只有容韵干得出来。
  胡念心胸膛起伏了许久,才闭目流泪道:“是。”
  容韵说:“那就将这一身办丧似的衣服脱了。”
  胡念心睁大眼睛。
  容韵说:“你家主人大仇得报,难道不会普天同庆的喜事吗?”
  陈致看着胡念心涨得通红的脸,怕他一个忍耐不住冲上来揍人,不由悄悄地挪到容韵身边,以防万一。
  容韵忽而抬头看他:“师父,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陈致暗道:人都死完了,还问对不对,难道不对就能把人起死回生吗?说到起死回生,他突然想起崔嫣死后,他就带走了尸体,又因为阎王爷说尸体要好好保养,还要来了一颗保鲜丹。不知道容韵长大之后,是否与崔嫣长得一般无二,倒可拿来对比。
  容韵并不知道陈致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见他不答,以为对自己所作所为不满,委屈地解释道:“我补刀是怕他吃了假死的药。”
  陈致回过神,揉揉他的头:“你做得很好。”
  轻而易举地收服了胡家,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只是,也太轻而易举了一些。简直是瞌睡送枕头,顺利得不可思议。
  容韵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一边调人过来与胡念心一起接手胡家的一切,一边派人打探胡家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为何胡越突然连抵抗都没有,就交出了所有。
  只是无论他怎么调查,都一无所获,到后来,连陈致不安起来,一连好几天,都用隐身符跟在胡念心身后,看他与谁接触,做过什么事,甚至连晚上睡觉都仔细倾听梦话,可是,胡念心除了处理胡越丧事时有些想法,其他时候都像一具提线木偶,要他怎么做就怎么做,丝毫没有异动。
  他这边没收获,容韵那边已经受不了了。
  陈致披星戴月的回来,刚进门就被容韵保住了腰。容韵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师父最近都不理我了。”
  陈致说:“我调查胡念心又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
  容韵蹭了蹭他:“我知道师父为了我,可我还是不开心。”
  陈致说:“养虎为患。不调查清楚胡家的目的,我始终忐忑不安。”
  容韵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这么个人累到师父才叫弟子不安。”
  陈致说不过他,敷衍着答应明日不再跟踪。
  容韵仍旧不满:“明日不跟,那后日呢?”
  陈致被他缠得头疼,忽然想到了一个脱身之计:“后日我要见一位朋友。”
  在容韵这里,师父的朋友直接与和抢师父的人划等号。他抬头:“那师父带我去吗?”
  陈致耳朵被他吹了一阵热气,浑身不自在地推人:“我一个人去就好。”
  努力想混入师父朋友圈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容韵内心默默地暴躁了一会儿:“那师父总要告诉我,要见的朋友是谁。”
  陈致说:“我与你说过的,忘了?”
  师父对自己说过且一天内能见到的朋友……
  容韵脑袋飞快地删选了一遍,然后剩下一个名字:“林之源?”
  陈致点头:“就是他。”
  容韵心里将“林之源”的小人打了一百遍,表面上依旧乖乖巧巧地说:“好吧,师父准备在哪里与他见面?若是酒楼,我提前订个位置。若是去别院,我叫人送拜帖。”
  根据民间小说,在外面谈事被人听到的几率远高于家中,所以陈致选择了别院。
  ……
  打算偷听的容韵将“林之源”的小人翻过来又打了一百遍。
  休息了一天,自己晒晒太阳发发呆,容韵在旁边处理容家与胡家的生意,陈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四明山的悠闲生活。只是到了第二天,日子就被打回原形。
  容韵帮他准备好去林家别院的马车,临行前,再三询问是否要带保镖,如果带保镖的话不如带比保镖可靠千倍万倍的自己。
  可惜陈致皆不为所动,在容韵幽怨的小目光里,悠悠地出发了。
  知道他要来,谭倏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
  战友会面,格外激动。
  两人把臂入门,倒似一对久别重逢的真友人。到了花厅,谭倏高兴地说:“胡家已经投靠了,现在就剩下林家了。”
  陈致说:“可是胡家投靠得太过蹊跷,我始终不安。”
  谭倏笑道:“请放心,胡家应当是真心投效的。”
  陈致听他话中有话,忙道:“莫非你知道内情?”
  谭倏坦然地点头道:“我曾经假扮神算子,去过他家好几次,每次都将事情算得极准,胡越疑心病重,始终将信将疑,于是我预言了他重遇容韵就会死。这下他大概是真的信了。”
  陈致说:“那他为何要投靠容家?”
  谭倏说:“因为我告诉胡家人,容韵以后会当皇帝啊。他们投靠西南王是为了从龙之功,可惜前面有房、吴和我们林家,他们始终排不上号,如今给了另一条更准确的出路,胡家自然欣喜若狂。就算胡越贪生怕死,胡家的其他人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会将他抛出来的。”
  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陈致几乎找不到初次见面的羞涩,暗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谭倏越说越兴奋:“接下来就轮到我向容韵投诚了。”
  陈致说:“我对容韵说,我们有过数面之缘,我会说服你合作。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谁知谭倏竟然摇头拒绝了:“我是他身边第一智囊,若是不表现出聪明才智,他如何肯重用我?”
  陈致有不好的预感:“你打算如何表现?”
  谭倏飞快地换了一身“自以为仙风道骨,其实满身招摇撞骗”的长袍:“我去指点他。”
  陈致:“……”如果容韵相信,自己就该怀疑他的聪明才智了。


第41章 称帝之路(一)
  陈致委婉地表示容韵并不相信算命; 还摆出了自己在四明山脚遭遇的失败经验作为参考。
  谭倏听得认真; 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 底气更足:“多谢陈仙友指点,我会计算周详。昔日胡越亦不信命理,到后来也一样被我说服了。”
  陈致还想再劝; 就被谭倏用羞涩的小眼神扑闪扑闪地盯住了。
  “……那你先透个底,准备计划周详?”
  谭倏说:“出其不意,才有惊喜。”
  陈致:“……”惊喜与惊吓; 不过一字之差啊。
  陈致从林家别院回来; 心事重重。
  在家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天摆脸色的容韵一见到他凝重的神色,立刻破了功; 大跨步跑过去抱腰,又惊又怒地说:“师父!谁欺负你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 我替你报仇!”
  陈致低头看着渐渐能碰触到自己下巴的脑袋,微微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好好说。”
  容韵抬头; 一脸的泫然欲泣:“师父,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陈致:“?”继窦娥之后; 可能要出现一个陈娥。
  容韵说:“你以前都让我抱抱的。”
  陈致明显感受到腰间的臂膀越来越粗壮有力; 无奈道:“那时候你还小,现在长大了。”
  容韵说:“几天前你还让我抱抱的!这才几天,我吃什么就长大了?”委屈得嘴巴都嘟起来,努力表现出稚气未脱的样子。
  但是……
  他用的是……
  崔嫣的脸。
  那效果就有些惊悚了。
  陈致仰起头,对着西边的太阳; 长长地叹了口气。
  容韵抱着他继续问:
  “师父,你去林家做什么了?”试探。
  “是不是林之源让你受气了?”愤怒。
  “你们刚见面不是还手牵手了吗?”郁闷。
  “……师父?”疑惑。
  短短几句话,各种情绪转换毫无痕迹。
  陈致无奈地说:“没有。我与林兄聊天十分愉快。”
  “十分愉快”一词戳了容韵的心窝子。他不禁想:自己与师父一起这么久,师父愉不愉快呢?就算愉快,又有没有十分愉快呢?越想越纠结,对林之源的忌惮上升为嫉恨,表面却涓滴不露,笑眯眯地说:“师父高兴就好。”
  陈致虽觉得他情绪变化有异,但是,他情绪变化经常有异,也就没放在心上。
  随着大会结束,房、古两大世家离去,胡家投奔,杭州城又恢复了宁静。现在想来,金陵的房家选在杭州举行大会,明显是趁容家无人做主,吴家自顾不暇,胡家独木难支之际,有意为之。
  如今几家回过神来,自然要寻思着报复回去。
  吴家最为积极,借口赏荷,邀请容韵与胡念心过府一聚。陈致自然随行。
  荷花以品质高洁而著称。甭管喜不喜欢,冲着这一点,几大世家都在家里养上了一池。吴家的荷花也没比别家的好看到哪里去,只是池塘大一些。
  好在容韵与胡念心不是真的来看荷花,在池边略站一站,用几乎以假乱真的“欣赏”目光感叹几句,便算是完成任务,在主人的引领下,怡然自得地讨论起怎么对付金陵几大世家来。
  吴家作陪的除了曾经登门的吴家二房少爷之外,吴家大房的大老爷也在。与陈致、容韵、胡念心五个人坐在凉亭里,真是凑桌麻将还多一个人看热闹。
  吴少爷新掌权,急于展示家主的威风,讲话十分犀利:“房家对付容老弟与陈师父在先,消磨杭州在后,我等若不反击,倒叫他们看轻了我们,行事越发无所顾忌,后患无穷啊。”
  胡念心与陈致同时看向容韵,等他表态。
  容韵却在介意他刚才的那句“陈师父”,暗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你叫的哪门子的师父。
  吴少爷见无人响应,颇为尴尬。他对胡念心举家投靠之事很不以为然,认为是卖家求荣,又认为容韵年纪尚小,火候未到,便将注意力对准了“神秘莫测”的陈致,冲着他说:“陈师父是世外高人,不知有何高见?”
  世家之争,陈致上辈子见多了也见腻了,没兴趣蹚浑水,便说:“高人不敢当,但我的确是外人,不便干涉。”
  容韵怕他纠缠师父,抢话道:“吴少爷有何高见?”
  吴少爷说:“高见没有,浅见倒有一条——离间计。”
  容韵流露出些许兴趣:“如何个离间法?”
  吴少爷说:“林家与房家同为大世家,从地位到产业,竞争了上百年。我们要对付房家,他岂不是最好的帮手?”
  容韵道:“林家与房家同在金陵,守望相助,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他故意用“轻易”两字,留了余地让吴少爷在往前走一步。
  果然,吴少爷乖乖地往前一跳:“轻易不会答应,便许以重利。只要房家土崩瓦解,留在金陵的那些产业我们鞭长莫及,自然都是林家的。”
  陈致惊讶。他竟然想要让房家土崩瓦解?
  一直沉默的胡念心忍不住说:“房家乃金陵最大的世家之一,土崩瓦解怕是不易。”不仅是不易,而且是不能。江南世家能有今日地位,绝非一家之功。不管内斗如何,关键时刻能一致对外才最叫人忌惮。但是这话他没有资格说。从胡越买凶刺杀容玉城的那一刻起,江南世家同气连枝的规矩就已经被破坏了。
  “事在人为嘛。”吴少爷笑着,眼角露出几分狠意。
  容韵看看陈致,又看看胡念心,见两人都不说话,故意露出左右为难的彷徨无助表情,等吴少爷再三保证此计万无一失,纵然不成也没有损失之后,才将信将疑地说:“那就听吴兄的。”
  胡念心嘴巴微张,猛然想起胡家的微妙处境,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吴少爷见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心情大好:“实不相瞒,其实我之所以有把握,全仰赖林兄的支持啊。”说着,就派人将谭倏请了出来。
  陈致想过谭倏最近会出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出现方式。
  全场最惊讶的莫过于胡念心,完完全全的没有心理准备,但瞄到镇定自如的容韵与陈致后,立刻收敛了表情,淡定地看着谭倏慢慢走近。
  总结了四明山算命摊的失败教训,谭倏没有穿花里胡哨的“战衣”,而是一身杏色长衫,手持折扇,头戴明珠,一个普通世家公子的打扮。
  除了容韵,其他人都看了过去。
  容韵在看陈致,见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谭倏,心中倒翻醋坛,暗道:姓林的打扮得如此妖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谭倏不知道自己没出场就将容韵得罪得死死的,还在努力给他留下好印象,礼数周到,与每个人打了招呼。
  吴少爷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等谭倏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描述起“倒房”大计。
  陈致颇觉无味。
  反正不管是容韵、胡念心、吴大少的杭州组,还是容韵、胡念心、谭倏的天命团,容韵都是当之无愧的核心,无需担忧,他便趁众人谈兴正浓,借故离开,一个人去欣赏荷花。
  既然是赏花宴,总要有人赏花有人赴宴。
  他在桥边坐了会儿,有些犯困,便席地而坐,婉拒了吴家下人邀去客房的好意,垫着送来的蒲团,怡然自得地打盹。
  容韵寻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突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人。
  陈致吓了一跳,差点从桥上摔下去,见是他,长舒了口气道:“原来是你。”
  容韵道:“师父以为是谁?还有谁会这样抱住师父?”
  陈致摇头:“没有了。这样的缠人精一个已经吃不消,若是两个,我岂不是连呼吸也不通畅了。”
  容韵坦然道:“师父说我便说我吧!反正我要抱。”
  陈致无奈地站起来,将两人稍稍拉开距离:“你说你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怪毛病,都是一家之主了,还像长不大的孩子。千万别说在师父面前,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养不熟的是白眼狼,你掂量清楚了再说。”
  容韵说:“那我永远是师父的宝贝。”
  陈致说:“我习惯了两袖清风的日子,怀里揣着宝贝走路都幕牛厦鞫故墙Ρ此妥甙伞!
  容韵张开双臂又要抱,陈致率先跳开,笑道:“你这样子,像极了望潮。”
  容韵便去扑他。
  陈致跑了一段路,回头看容韵,突然觉得这场景眼熟得要命。只是,那人是那人,却又不是那人了。
  他站立不动,被容韵一把抱住。
  “我抓住师父了!”容韵得意的时候,双眼亮若灿星,仿佛耀眼了整片天空。
  陈致被晃得眼疼。
  “原来两位在这里,叫我好找。”第三个声音插进来,虽然彬彬有礼,但是落在容韵耳朵,真是比破口大骂更令人讨厌。
  他松开陈致,扭头看向谭倏。
  谭倏行云流水般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努力地表现出潇洒的一面:“容公子似乎对吴公子的建议不大满意?”
  容韵不冷不热地说:“哦?”
  谭倏说:“容公子不满意是对的。听说房家不久前收罗了十个江南的绝色美女送与西南王,令吴家大小姐不开心。这项计划本就出于吴家的私心报复,我们若是同意,变成了他手中的刀。”
  容韵说:“你既然不同意,为何要来?”
  谭倏正色道:“我来此,是为了见容公子。”
  容韵说:“看来是我容家的门太小,请不起林公子,才要你跑到吴家来见我。”
  陈致原以为谭倏多少会露出尴尬或无措,谁知竟面不改色。他说:“这是机缘巧合。我本打算邀请荣公子过府一聚,却被吴家捷足先登,想着相请不如偶遇,方才来此。”
  容韵道:“你见我为何?”
  谭倏说:“论政。”
  容韵皱眉:“论政?”
  “不错,”谭倏兴致勃勃地问,“容公子以为,谁能结束乱世?”
  容韵觉得这人奇怪极了,谁会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袒露心声、畅谈国事?但师父没说话,只好按捺着性子聊下去:“唔,自然是西南王。”
  谭倏翻开折扇,轻轻地摇了摇:“容公子所言不实。容家若要支持西南王,大有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容韵说:“此一时,彼一时。”
  “此时如何,彼时又如何?”以为勾起了他的谈性,谭倏笑得灿烂。
  容韵说:“此时我做主,彼时我爹做主。”
  谭倏:“……”也是挺有道理的。
  谭倏又说:“陈轩襄虽然继承了西南王位,却胸无大志,与其父相差甚远,难当大任。”
  容韵说:“这样啊……”
  谭倏期待地等着他说出下一个名字。
  “那就没办法了。”容韵说着,就准备拉陈致回去。
  “等……等一下。”谭倏拦住他的去路,心中无比抓狂:什么叫做“那就没办法了”?身为天道之子,不应该怼天怼地怼世道,充满了“没有我,天下就是搞不定啊”的谜之自信吗?为什么胸无大志!
  容韵不耐烦地看着他,大有他再说一句废话,自己立马翻脸的架势。
  谭倏看懂了他的表情,开门见山地说:“我欲效仿念心兄,投效主公麾下。”虽然他的自我价值还没有体现出来,但是,有林家做后盾,容韵绝对没有推拒之理。哪怕对他不放心,也绝对会先收下,再收拾。
  但是,容韵岂是一般人能揣度到的?他不假思索地说:“不收。”
  谭倏:“……”
  他脸色惨白的陈致都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难得林公子态度赤城,你考虑一下也无妨。”
  无妨无妨……谁说无妨?
  人还没进门呢,师父已经向着他说话了,等登堂入室了还会好?
  容韵内心拧出了一把又一把的酸醋,表面却不得不给陈致面子:“既然师父这么说了,你便按照胡家的做法,把林家并入吧。”他以为林之源傻归傻,不可能傻得将整个家族奉送,毕竟胡念心是有愧于他,又有胡越遗命,不得不从,林家绝不可能如此。所以,当他听到谭倏毫不犹豫地答应时,脸上的镇定终于龟裂。
  吴家费尽心机折腾了一出赏荷宴,最后啥好处没捞到不说,赔了一顿饭不说,还多了一个强大的邻居,可以想象心有多塞。
  为免他狗急跳墙,趁着容、胡、林三家产业没有彻底合并,先发制人,容韵制定了许多后发而先至的作战方案,谁知一个都没用上。
  打听西南王近况的探子终于传来消息:
  西南王的确表示要册封王妃,但条件是——男的。
  不必说,送了一个大小姐的吴家与送了十个绝色美女的房家此时正捶胸顿足。但是有了容韵先前散布的消息打底,他们很快就调整了作战方针。
  本以为西南王要几个男宠玩玩,几家都准备推个庶子或旁系出去,但现在西南王要正儿八经地册封一个男王妃,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家世地位必须比照着吴家大小姐来呀。
  容韵已经想象到各家为了王妃之位,豁出脸皮,敬献嫡子的龌龊场景,只是真到了那一天,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无耻。
  房家送了嫡出的小儿子,古家送了三房长子——就是去画舫那天,与容韵、陈致见了一面的古毅,吴家送的……是二房长子。因为同在杭州城,他们收到的吴家消息最多最详细。
  据说一开始吴少爷是不肯的。他虽然是鳏夫,却娶过妻、生过子,若去西南王身边争宠,成与不成都是流传万世的笑柄。但吴家大房表现得很强势,理由也掷地有声——你儿子都生了,后继有人,就算嫁出去也不怕断了香火。而且,吴家大房承诺,若是西南王想要孩子,可以让吴家大小姐代孕。两人是堂兄妹,血脉相连,再合适不过。不知吴少爷怎么想的,最后竟然同意了,准备着这几天就启程去广州。
  对此,陈致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吴少爷离开没多久,胡念心突然提起容家与西南王的关系。他说:“西南王兵强马壮,拿下两广,是主公争霸天下的绊脚石。我们应该在他身边投放探子才是。”
  容韵道:“依你之见……”
  胡念心说:“我已经物色了十名俊俏的童子,不日就能培训成功,送往广州。”
  经过秀凝的悲剧之后,陈致对这种卖女、卖儿、甚至卖别人家的儿女来求荣的行为,甚为不耻。但他也知道,争夺天下本就是血淋淋的事,没有太多纯洁空白的空间。故而也不反对,只是在讨论的时候,径自出门赏花去了。
  容家也有荷花池,虽然不如吴家的大,却花更艳,色更红。
  陈致欣赏着荷花,容韵欣赏着陈致。
  等陈致回头看他,才收敛表情走过去:“师父放心,他的提议我已经驳回了。”
  陈致惊讶:“为何?”
  容韵说:“师父不喜欢。”
  陈致老早就发现他将自己看得太重要,却没想到竟然重要到左右决定的地步,当下肃容道:“你今日因为师不喜,就否决了胡念心的提议。日后是否会因心上人不喜,就置天下于不顾?古往今来,多少昏君便是败在‘喜’与‘不喜’这个字上。”
  容韵说:“没那么严重。师父不喜,我便不做。反正,世上的马路千千万,此路不通,便有其他路。”
  陈致并不是真的想要劝他改变主意,只是不希望他将自己的情绪置于正事之上,见自己说不通,便有些想念谭倏。自从谭倏加入容韵的阵营之后,就致力于让容韵走上君王的道理。容韵被他烦怕了,往往会答应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要求。只是林之源的父亲——林家家主知道他将整个家族送给容韵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在五龙潭静养,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到杭州,将谭倏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又是跪祠堂,又是挨鞭子,到最后,却是自己先服了软。
  可是谭倏“伤重”,只好留在家中养身体。
  容韵见他走神,问道:“师父在想什么?”
  “谭……昙花。”好在陈致舌头灵活,及时地转了个弯。
  容韵对师父的喜好很是上心,当下兴致勃勃地问:“师父喜欢昙花?”
  陈致点头。其实,他更喜欢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昙花——像谭倏这样,多美好。可惜不能看真身。
  得到陈致承认的容韵高兴不已,三天便建起了一座专门养花的园子,移植了许多珍贵的花草过来,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孔雀昙花。
  自从有了昙花,陈致发呆的次数少了,上园子的次数多了,于是,容韵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师父感激的抱抱自然没有,孝敬师父理所应当,连师父陪他处理事务的优待都没有了,每日吃饭都要三催四请。
  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容韵决定找一件事转移陈致的注意力。他还没有出手,事情就主动找上了门——潜伏在广州的探子在陈轩襄的卧室里临摹了一幅美人图。
  美人图没什么,唯一的问题是——图上的人是容韵。
  虽然探子功力有限,只临摹出了个大概的轮廓,但是神韵抓得极准,每个见过容韵的人都不会认错。
  联想到陈轩襄的喜好,他在屋里挂一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容韵的画像就不足为奇了,问题是,到底是谁画了那副画像,并送给了西南王。
  因为陈致不爱出门,容韵为了陪他,也极少露面,偶尔出门,也是以马车代步,外人见到他的机会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画画像的应当是内贼。


第42章 称帝之路(二)
  所以……
  陈致以为容家接下来会有一场翻天覆地大清洗; 但是几天过去; 风平浪静; 容韵每天依旧该干嘛干嘛,仿佛陈轩襄卧室里挂的画像与他毫无关系。
  ……若比谁更沉不住气,输的十有八九是陈致。
  这次也不例外。
  端着容韵吩咐下人每日炖给他补身的灵芝老鸭汤; 他来到书房。
  容韵正在查阅林家的历年账簿。
  百年世家的底蕴,因林家连着两代经营不善,已经沦落到吃老本的境地。底下管事尾大不掉; 旁支又贪得无厌; 亏了几十年的生意竟然还没关门,仰仗补贴苟延残喘; 赚钱的生意又莫名其妙地分了一部分出去,内里乱得一塌糊涂。怪不得林之源能说服他爹将烂摊子都出来。就算不丢; 又能支撑多久?
  以为胡家家主碌碌无为的容韵不得不承认自己认知有偏差,比起林家; 胡家保持不盈不亏。
  “咳。”在门口站了半天没得到关注的陈致忍不住发出声响。
  容韵见他端着托盘,立刻起身接了过来:“这种粗活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陈致:“……”端个东西能有多粗?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连呼吸都要人帮着吹进来; 吸出去了。
  容韵打开汤碗; 见是灵芝老鸭汤,当下沉下脸来:“是不是下人偷懒,汤炖得不好喝?是食材不新鲜还是火候不够?”
  陈致怕他问得没完没了,截断道:“都不是,是给你的。”
  醉心于“沾花惹草”的师父居然特意端给他喝?总算找到存在感的容韵感动得眼睛一红; 正要说话,就见陈致突然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眼睛。
  “老实说,其实红眼睛是一门技艺吧?想红的时候就回忆一些悲惨的事情。”陈致低头翻了翻他的袖子,想要找到辣椒粉的痕迹
  “……”容韵委屈地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师父冤枉我。”
  “比自己的画像被陈轩襄挂在卧室里还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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