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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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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致说:“一统天下,开创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容韵半晌才说:“为什么是我?”
  陈致说:“天下还有很多如你父母那般被牵连的无辜,你不想阻止吗?”
  容韵说:“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会有不平事发生。”
  ……
  陈致说:“因为你是我徒弟,要听我的,让你去你就去!”


第36章 师徒之情(六)
  虽然容韵一统天下的事就像明天早上吃小笼包一样; 在陈致单方面的坚持下做了决定; 但是; 缺乏内心认同,这个决定就像放在钢丝上的冰块,日晒会化; 不扶会落,一点儿都不保险。
  陈致思量再三,觉得是时候带容韵下山见见世面了; 见过民间疾苦; 相信他的内心会有不同的感受。
  知道明天要下山后,容韵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 而是认真地询问要去几天,去哪里; 怎么出行,然后开始规划出行要带的行李。
  陈致见他房间的灯久久未熄; 便想过去催他早睡,刚靠近窗边,就听容韵一边叠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呢喃:“山下比山上热; 衣服倒可少带一些……嗯; 将师父的杯子带上,山下的东西不干净。”
  山上平时只有两个人,陈致又经常一个人关起门来发呆,容韵无人说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灯光照着他的脸; 稚气未脱,却早熟懂事,换到寻常人家,一定是娇宠着长大,哪像自己这里,整日里干活、学习也得不到几句夸赞。
  忽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没有燕北骄的不可一世,没有崔嫣的深谋算计,有的只是谨小慎微与委曲求全,这是容韵。
  他一碗孟婆汤,消了前尘,自己倒心心念念,耿耿于怀,又是何必?或许有一日,容韵忆起前尘往事,两人还能就着三世的恩怨,好好掰扯一番,只是眼下,便尽了师徒一场的情分罢。
  陈致抬手,轻轻地敲了敲窗棱。
  容韵猛然抬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站在窗口看他,连忙起身跑到窗边:“师父,你有什么吩咐?想吃夜宵吗?我现在去做。”
  陈致说:“明日一大早启程,早点睡。”
  容韵激动地说:“师父放心,我明日起得来的。”
  陈致点点头,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说:“杯子就不要带了,背在身上硌得慌,还容易碎。”
  次日。
  陈致天不亮,就独自下山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略晚了。说好的卯时出发,延到了辰时。
  怕陈致不好意思,容韵还一个劲儿的道歉:“都怪我早膳做得晚了,师父不要生气。”
  师父不生气,师父羞愧。
  陈致说:“是为师起晚了。”
  容韵睁大眼睛,稀罕地看着他。
  陈致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你师父,当以身作则。”
  容韵眼睛微红,嘴巴一扁……
  “不许哭!”
  陈致头疼。
  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习惯不是他教的,难道是娘胎里带来的?可是燕北骄和崔嫣都不像是喜欢哭的人……一想到穿着北燕龙袍的燕北骄眼睛微红,嘴巴一扁,陈致胃里一阵翻腾。
  为免有朝一日出现那样奇葩的景观,陈致决心纠正这毛病。
  他说:“日后,你哭一次,就抄一遍《六韬》。”
  容韵问:“那我抄完可以哭吗?”
  “……”陈致说,“你哭一次,就去山洞面壁思过三天。”
  容韵大惊:“我一个人去吗?师父不去吗?”
  “嗯,一个人。”
  容韵扁着嘴吧,犹豫了很久才说:“师父放心,我不会哭的。”
  陈致说:“要真的做到才好。”
  容韵哭丧着脸,深深地为此烦恼。
  临近山下,陈致便戴上了面具,遇到上辈子仇敌这种倒霉事遇到一次就够了。
  通向山脚的路被重新修过,路宽且平,沿途摆满了算命摊子。
  陈致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才找到今早买通的那个摊位,状若不经意地拉着容韵过去:“为师看着这位师傅仙风道骨,颇有些道行,不如卜一卦试试。”
  容韵怎么看这位“仙风道骨”师傅都觉得贼眉鼠眼,但他顺从惯了,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陈致朝那算命先生使了个眼色。
  那算命先生会意地点点头:“不知小公子是测字还是看相。”
  容韵觉得看相可信口开河,太不靠谱,便选择了测字。
  算命先生说:“请小公子赐字。”
  容韵看了眼陈致,说了个:“耳东陈。”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哎呀呀”地叫唤起来:“小公子命格贵不可言呀!”
  容韵冷淡地说:“你还没问我测什么。”
  算命先生冷汗瞬间下来了,见站在容韵身后的陈致黑着脸瞪自己,忙说:“小公子什么都不必问,我心中就有数了。”
  容韵说:“你说来听听。”
  算命先生说:“耳东陈,拆开来便是耳与东。东是青龙位,真龙命,贵不可言,对应震卦。坎卦对应耳,所以,此乃上坎下震的屯卦,有攸往,利建侯。小公子日后必然要建功立业,建国封侯,甚至……”他猛然收声,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只是用手悄悄地比了个九又比了个五。
  容韵没那么好忽悠,又说:“天下陈姓众多,难道其他人来问你,你也这么回答?”
  算命先生觉得这孩子听到好话还胡搅蛮缠,实在有点不知趣,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身后那个戴面具的先生给了十两银子,他自然要将任务完成好。“公子此言差矣。天下陈姓之人虽多,但问的人却不多。而问的人中,问我的人更是只有公子一个。可见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公子是真龙转世,独一无二。”
  容韵不大信他,还想再问,就听陈致掏出一块碎银子给对方:“他年纪尚幼,还请大师慎言。”
  算命先生高高兴兴地收下打赏:“放心放心,天机不可泄露。”
  容韵:“……”说都说了,算哪门子的不可泄露。
  虽然容韵看起来并没有深信,但潜移默化就是不断地灌输,陈致本就没希望能一蹴而就,点到为止便不再提。两人搭乘马车离开四明,傍晚入明州城。
  城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老成如容韵也忍不住东张西望。
  他哪样多看几眼,陈致就会停下来买。
  如此几次,容韵嘴上不说,可眼睛的光亮堪那从东边儿冒起来的大月亮。
  走到一家酒楼门口,有个客栈伙计大声吆喝着“杭州名菜西湖醋鱼”,容韵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想吃醋鱼,师父好吗?”
  决定好好宠爱徒弟一把的陈致自然不会拒绝。
  酒家生意不错,要拼桌才有位置。同桌的是对中年夫妇,看到陈致戴着面具,有些警惕,偷偷摸摸地瞧了好几眼。容韵突然说:“师父,你脸上的伤口什么时候好呀?”
  陈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替自己解围,便道:“还要过一阵子。”
  那对中年夫妇听他们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一张桌子,泾渭分明。
  陈致在凡间是世家出生,用的又是黄天衙的公款,自然是什么贵点什么,满满当当的一大桌,相比之下,那对中年夫妇就两个素菜,十分寒酸。
  陈致见他们两人有些局促,便说:“相逢即有缘,不如我们将菜合起来一道吃,也好吃得丰富些。”
  这摆明是中年夫妇占便宜,他们为人老实,连忙推辞,但陈致态度热情亲切,他们推辞不过,只好道谢。
  双方熟悉了,便打开话匣子。
  陈致占据主动,答少问多,没多久就将对方的来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夫妇原是定海人,两年前迁至杭州做小生意,不久前杭州城戒严,驱赶了不少人,他们也在其中,正打算回乡。
  一直不吭声的容韵好奇地问道:“杭州为何戒严?”
  中年汉子说:“官方说户籍调整,但是我听说杭州城要开什么大会,来了许多了不得的大人物,怕被我们冲撞了。”
  中年妇人抱怨道:“天下连个皇帝都没有,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中年汉子忙去捂她的嘴,陪笑道:“婆子没见过世面,胡说八道,惹两位笑话了。”
  陈致感应到黄圭在乾坤袋里抖动,一时分神,没有回答,还是容韵圆场道:“没什么,换做谁也不服气的。”
  吃完饭,中年夫妇便要回客栈,正好陈致也在找客栈,又是同路。中年夫妇住的客栈冷清陈旧,怕两人住不惯,便介绍了对面门面阔气的那家。
  陈致道过谢,与容韵各住一间房。
  进了门,陈致便迫不及待地将黄圭取出来,果然有新的任务提示:
  江南各大世家于十月初八在杭州召开大会,助容韵收服林家与胡家。
  这提示委实没头没脑了些。
  陈致想上天问个清楚,又不放心留下容韵一个人,正左右为难,就听窗棱传来“笃笃笃”的轻敲声,打开一开,竟是凤三吉化作火红小麻雀来了。
  他进门幻化成人,抱怨道:“你们出门也不说一声,害我好找。”
  “你来做什么?”陈致问。
  凤三吉说:“天庭太过无趣!毕虚躲着不见人,寒卿除了睡觉啥也不干,你这儿好歹还有人说说话话。”
  陈致说:“你没见过皆无?”心底暗暗期待皆无被他烦得无处可逃的样子。
  凤三吉皱眉道:“他……唔,他的脸太奇怪。看着他像看着毕虚,但他又不是毕虚,不好玩。”
  陈致呆了呆说:“看着他像看着毕虚?”
  凤三吉说:“你不知道吗?哦,你没见过毕虚。唔,皆无和毕虚长得一模一样。我问过北河,北河说南山渡劫的时候,毕虚赶去相助,所以他分出来的执念幻化成了毕虚的样子。要不是南山多年前曾为了一个花妖要死要活,我几乎要怀疑他暗恋毕虚了呢。对了,你知道南山与花妖的故事吗?话说……”
  陈致怕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只好打断他:“我有事要去天庭一趟,你帮我看顾着容韵。”
  凤三吉笑眯着一双眼睛:“好呀。”
  答应着这么痛快,必有阴谋。可陈致没工夫与他周旋,只能快去快回。
  黄天衙的门还没进,就听到一阵雷声般的爆笑声。
  陈致认出是皆无,不由好奇地加快了脚步。走到里面,就看到皆无缩在椅子上捧腹大笑,他对面是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仙子,因背对着,认不出是谁。
  皆无见他进来,忙招呼道:“快来瞧瞧我的手艺!”
  陈致绕到小仙子面前,就看到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羞怒地瞪过来。虽然面容陌生,但这个身高再熟悉不过了。他试探着问道:“仙童?”
  仙童恼羞成怒道:“仙童什么?我没名字的吗?”
  陈致眨了眨眼睛,问皆无:“他叫什么?”
  皆无笑得越发厉害。
  仙童气得跺脚。
  皆无鼓掌道:“这便更像了。”
  陈致说:“身高怎么办?”虽然不知道那个外室多高,但是,一定没有仙童这般袖珍。
  皆无说:“我想过了,摔下山崖,断条腿是难免的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辆轮椅,仙童坐下后,用无形的垫子将他垫高了几分,再用毯子盖住腿,倒也像模像样。
  陈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说:“黄圭出任务了。”
  皆无说:“嗯?哦,是杭州大会吧。”
  陈致说:“到底还有多少任务,能不能一次说完了,别想一出是一出。”
  皆无说:“这任务原与你无关。容韵十五岁下山后,就与容家旧部联系上了,加上外祖的助力,很快建立起遍布全国的隆兴钱庄。一年后,江南那些世家打听到隆兴与容家有关,生怕他回来报复,便开了一场讨伐容家余孽的大会。谁知被容韵暗中破坏了,还趁机离间了几家的关系,收服了单不赦转世的林家大公子林之源和对容母念念不忘的胡家家主胡越。”
  陈致说:“既然是容韵十六岁发生的事,为什么突然提前?他才十三岁。”就算有谭倏做内应,收服林之源易如反掌,但胡越不是好糊弄的。
  皆无说:“这个,和你有点关系。原本,江南世家开大会是忌惮容韵的隆兴钱庄。但是,他们现在忌惮的是四明山上的神秘力量。”
  陈致:“……”
  皆无说:“而且,这次他们邀请了修真门派介入,规模更大。”
  陈致说:“你不是说那个修真门派你会搞定吗?”
  皆无无奈道:“我搞了,没定。”
  陈致:“……”
  “对方曾与行天道齐名的梅数宫。虽然没落了一段时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百年前又横空出世了一个修炼天才,据说不亚于行天道的传人。”皆无说,“他身负仙缘,我也无可奈何。”
  陈致说:“那他想怎么样?”
  皆无说:“他拿到了容韵的生辰八字,多半已经推演出他的身份,但目前还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对了,之前刺杀你们的死士来自梅数宫一个俗家弟子建立的‘梅花杀’杀手组织。”
  陈致说:“就没人管吗?”
  “有啊。”
  “怎么不管啊?”
  “你啊。”
  “……”
  陈致转身就走。
  皆无追上去:“等等……等等……”
  喊得喉咙发干,前面也没听见,眼见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远,他终于使出杀手锏:“我有样东西给你。”
  陈致立刻停住了。
  皆无追上去,掏出一把弹珠给他:“每颗弹珠都是一个迷魂阵。只要往地上一砸,就能变成阵法保护住你和你身边的人。”
  陈致用乾坤袋装,一颗不留:“这么好的东西早就应该拿出来了。”
  皆无说:“这是预支的奖励。”
  “……还给你!”陈致义正辞严,“我宁可任务失败,也不会接受这种嗟来之食。”
  皆无说:“但是,考虑到任务的难度,我决定将他额外送给你了。”
  陈致连忙将乾坤袋收好:“你的一片心意,简直让人不忍辜负,算了算了,我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让你伤心,只有接受了。”
  皆无说:“……你找得到自己的良心在哪里吗?”
  陈致说:“一入黄天衙,良心走天涯。”
  皆无:“……”
  陈致回到客栈,却不见凤三吉和容韵。虽然知道有凤三吉在,容韵在安全上不会有问题,但是,其他方面容易出问题啊!沿着大街小巷寻找,却一无所获,眼见着天色渐晚,店铺打烊,街上越来越冷清,他又回到客栈,依旧没有人。无奈之下,他只好守株待兔。
  如此守了一夜,第二天造成,凤三吉终于带着醉醺醺的容韵回来了。
  “你们去哪儿了?”陈致见容韵醉得几乎不省人事,解放天性——暴跳如雷。
  凤三吉老实起来是真老实:“吃花酒。”
  陈致:“……他才十三岁。”
  凤三吉说:“是啊,已经十三岁了呢,要抓紧了,十四五岁就可以议亲啦。你都不知道,凡间成亲可早啦。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三宫六院日夜操劳,早接触早适应啊。”
  陈致说:“他现在连皇帝都不想做,还讨论什么三宫六院?”
  凤三吉说:“就是他不想做皇帝,我们才要告诉他做皇帝的好处啊!你看看,自古以来多少皇帝沉迷美色,可见三宫六院的重要性!当皇帝开创盛世,天下太平,虽然听起来很高尚,很伟大,可是做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开创盛世又怎么样,当皇帝的能天天逛夜市吗?天下太平又怎么样,难道皇宫的守卫就可以撤掉,夜不闭户了吗?”
  陈致被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我们必须从当皇帝的好处上着手。比如说,告诉他,只要当了皇帝,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杀了谁。他身负血海深仇,这一条是不是有诱惑力多了?”
  陈致皱眉道:“想杀谁就杀谁,那不是暴君吗?”
  凤三吉说:“天道之子,再暴躁也暴躁不到哪里去,放心好啦。”
  “呕。”趴在桌上的容韵突然扶着桌子大吐特吐了起来。
  “我已经为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接下来就看你自己发挥了,不用谢!”凤三吉跳窗离开,留下陈致对着一个醉汉发呆。
  容韵醒过来时,头疼得厉害,抱着呻吟了半天。
  一个声音冷冰冰地问:“头疼的滋味如何?”
  容韵呆了会儿,猛然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师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脚一落地,就头重脚轻地往前栽去……一只手在前面扶住了他,将他扶回床上。
  他抬头,正对上陈致的眼睛,眼眶一红,眼见着要哭出来,就想起惩罚,硬生生地止住了,拼命地眨眼睛,一边眨一边说:“我没有要哭,我眼里进了沙子,好难受。”
  陈致无奈,按着他躺好,从旁边的脸盘里绞了把巾帕,拿来给他擦脸。
  怕他生气得一走了之的容韵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我本来不要喝酒的,但三吉叔叔要我喝。”
  陈致逗他:“除了喝酒还干什么了?”
  容韵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落下去,抖着卷长的睫毛,吞吞吐吐地说:“还吃了菜……”
  “嗯?”
  他把心一横,小声说:“还有几个姐姐坐在旁边。”
  陈致说:“怎么样的姐姐?”
  容韵说:“不知道,我没有看,我只有吃菜和喝酒……酒是三吉叔叔逼我喝的。”力证清白,丝毫不顾及同伙。
  陈致又问:“好喝吗?”
  容韵摇头,半天叹了口气,说:“师父不在,喝酒也是喝闷酒。”
  陈致手一抖,差点破功笑出来。
  容韵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状悄悄地松了口气说:“师父不想我喝酒,我以后就不喝。不过,那种地方,师父以后要我去我也不去的。”
  “为什么?”
  容韵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要跟着师父当出家人呀,不能近女色的。”
  陈致:“……”早知道应该把凤三吉留下来的。


第37章 师徒之情(七)
  不能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那就动之以情。
  陈致挪到窗边; 微微仰头; 惆怅地看着天边的白云,叹气道:“若是为了完成为师的心愿呢?”
  一牵扯到师父,容韵态度立马变了:“师父要当皇帝?徒儿给你当将军; 帮你打仗!”
  “……”陈致说:“为师老矣。”
  容韵扑过去,抱住陈致的腰:“不,师父年轻力壮; 正值大好年华!”
  “……”陈致说:“是不是不听话?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先去吃饭……别说; 不听!”
  容韵宿醉,走路头重脚轻; 陈致便让伙计将饭菜送到房间里来。
  吃饭的时候,容韵目光频频看向陈致。
  陈致视若无睹。
  容韵终于忍不住; 小声问:“师父,你为什么立志统一天下啊?”
  陈致肃穆地说:“因为我姓陈。”
  容韵沉默了会儿说:“师父相信那位算命先生的话吗?嗯; 其实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好吧,师父,你放手去做; 我会支持你的。”
  这种哄小孩的口气; 在他十六岁以后就没有听到过了。陈致吸了口气说:“其实,我是陈朝皇室后人。”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又利用了一把陈应恪。
  容韵震惊地张大嘴巴。
  陈致说:“崔嫣入京,陛下为留下香火; 把我偷偷地送走了。”当着崔嫣转世的面撒谎,真的是……有种莫名的爽快感。
  容韵说:“那你为何不投靠西南王呢?他一直想推翻燕朝。”他指的西南王是继承王爵的陈轩襄。
  这亲戚陈致只好捏鼻子认了:“当年的西南王名为‘勤王’,实为‘夺位’,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容韵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如此,师父更应该自己夺取天下啊。”
  对啊……
  陈致也有点想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一个十三岁小孩思路为何如此清晰。他只好继续扯白:“当年师父说我戾气太重,本不欲收留,于是我发了重誓,今生今世,绝不参与到天下纷争中去,若违此誓……”
  容韵捂着他的嘴巴不让说了:“师父,我知道了,你不要说,神仙会听到,我们不要提醒他们。”
  陈致抚摸他的脑袋:“所以,这个重担为师只能交给你了。”
  容韵很感动,不过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件事上:“师父,你也有师父啊。”
  “嗯,当然。”
  “那师父的师父是什么人啊?”
  “……他是上阳观的观主。”上次的任务虽然失败了,却留下了许多人设方面的遗产。
  容韵心情有些低落:“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公。”
  陈致说:“师父他……云游四海,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容韵偷偷记下:师公没死。
  事关师父对他的信任,他考虑之后,一脸郑重地答应了:“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师父的心愿,一统天下!”
  陈致如释重负,欣慰地点头道:“这才是我的乖徒儿。”
  容韵仰起脸,期待地问:“这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师父愿意与我同在吗?”
  陈致说:“当然。”自己会在天上好好保佑他的。
  得到满意答复的双方喜滋滋地退了房,租了辆马车,启程杭州。
  去杭州这件事陈致原本要说,却被容韵抢先说要回家看看。江南各大世家,半数金陵半数杭州,容家便是后者。
  通向杭州的官道上,行人车辆来多往少,有些人半道儿听说杭州戒严,便改了方向或打道回府,走到后来,只剩下他们与一辆宝蓝车厢的马车继续疾驰。
  车夫在前头驾车,陈致与容韵挤在狭小的车厢里,不可能干瞪眼,便打开了话匣子。陈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编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拜师记,容韵倒很实诚,先将家世里里外外清清楚楚地介绍了一番。
  “我爹是独子,娶了我娘后,只生了我一个,旁的兄弟姐妹叔叔姑姑都是没有的。我娘倒有两个哥哥,可惜远在河套。娘临终前倒是留下遗言,让我去投靠他们,可时下兵荒马乱,管家怕路上不安全。幸好这样,我才能遇见师父。”
  小马屁精。陈致一边嫌弃一边受用:“那你在杭州还有什么亲人?”
  容韵说:“还有几个老仆人看祖宅。”
  陈致惊讶,没想到那些世家竟然放过了容家的祖宅,转念一想,没准留着是为了守株待兔,抓容韵这条漏网之鱼。“这些世家你还有印象吗?”
  容韵面无表情地说:“有的。吴、房、林是底蕴最深厚的三大世家,我们容家和古家、胡家差不多,不过,房、林、古家都在金陵。本地还有很多像河坊街刘家、清河坊刘家这样的小世家。”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私底下清点过多少遍。
  陈致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陈致下意识地护住容韵的脑袋,过了会儿才放开。
  容韵贪恋他臂弯的温度,忍不住向他靠了靠:“师父,我坐得有些累。”
  陈致说:“再过会儿就能吃午饭了,到时候下车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容韵将头轻轻地挨过去……
  陈致突然侧身,揭开窗帘。外头阳光正好,可他就是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凉意。放下窗帘,他掏出牛眼泪,正准备往眼睛里滴,就看到容韵坐在旁边,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怎么了?”
  容韵委屈地摇摇头。
  陈致说:“身体不舒服?”顺手将人搂到怀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活了一百多岁还没当过爹,也不知姿势规不规范,低头看瞬间心花怒放的小脸蛋,姑且认为是规范的吧。
  滴了眼泪,又打发了担心自己眼睛不舒服而喋喋追问的容韵,陈致再度掀开窗帘——依旧是个好天气,只是偶尔路过参天巨木,能看到树荫下站着一个白面鬼差。
  注意到他的目光,鬼差还远远地行礼。
  若碰到一次,那是偶然,可连续撞了几次,肯定是一路尾随。自己是神仙,容韵是天道之子,不可能被鬼差盯上,剩下的便是……车夫?
  难道要翻车?
  陈致皱眉,顺手摸了摸容韵的头发。
  舒服得发梢都要打卷的容韵眯着眼睛蹭了蹭他的手。
  不远处响起一声马嘶声,陈致掀帘,正好看到宝蓝色的马车一晃而过,心中一动,连忙叫车夫停下,带着容韵下了车。
  宝蓝色马车停在路边,车厢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陈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过去,被对方的车夫拦下了:“你是什么人?”
  陈致说:“车厢里有人在哭喊。”
  车夫尴尬地说:“是我家少奶奶发动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容韵已经拉着他的袖子走开了,还小声告诉他:“是他们家的女主人要生娃娃了。”
  陈致:“……”
  同路也是缘分,陈致干脆提前吃午饭。吃到一半,那个鬼差又出现了,眼睛望着车厢,好似在等待。
  陈致顿时有了数。他借口小解,向那鬼差使了个眼色,约他去偏僻处详谈。
  那鬼差倒也听话,等陈致找了个阴凉呃地方,便出现了。
  “见过仙人。”鬼差行礼。
  陈致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鬼差说:“吴家小娘子今日难产而亡,我在此等待拘魂。”
  刚被科普了江南各大世家的陈致对“吴”姓颇为敏感,问道:“这小娘子是什么人?”
  鬼差说:“她是杭州城吴家第十四代二房长孙吴代甫的妻子。因大房与二房相争,怕连累腹中孩儿,才避居明州。如今,二房胜利,老太爷临终想见见玄孙,便将她请了回去。”
  陈致没想到随口一问,竟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问出这么详实的情况。
  鬼差说:“时辰将至,小人这就去了。”说罢,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等陈致回去,正好碰到鬼差带着哭哭啼啼的小妇人往东走,而车厢里一阵鬼哭狼嚎。
  容韵惨白着脸跑来:“师父!那妇人难产死了。”
  陈致摸摸他的头:“孩子呢?”
  容韵说:“孩子平安。”
  果然,一阵鬼哭狼嚎中夹杂着婴儿啼哭声。陈致心中一动,想着那宝蓝车厢并不大,容纳有限,说不定没有奶娘,便说:“你之前不是熬了锅米粥吗?去取来给他们。”
  容韵应声去了。
  等陈致将米汤送去,果然赢得对方的感谢。
  失去主子,那些家仆正六神无主,遇到个雪中送炭的好心人,不免生出几分亲近。
  套了会儿近乎,陈致将他们大体情况摸熟了。除了过世的少夫人之外,这车一共四个人,一个车夫,一个少夫人娘家带来的奶娘,一个丫鬟和一个护卫。虽然人丁简单,但护卫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应付一般情况绰绰有余。
  那少夫人怀孕不足九个月,按他们想来,足以支撑到杭州再生,没想到竟早产了,一车人准备不足,勉强接生下了个小少爷,却救不回大人。
  再次上路,两辆车便亲近了许多。陈致帮着他们安排吴家少奶奶的后事,之后遇到露宿,陈致与那高手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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