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普天之下皆仇敌-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禾沉冷冷道:“你也知道原因。”
容不渔“哦”了一声,嗤笑道:“为了你心中的大义?”
他轻轻直起腰来,手撑着水面缓慢地爬到禾沉身旁,眼眸直直看着他,两人眼睛相隔不过三寸。
容不渔的声音带着些喑哑,压低声音时,低沉得令人心颤:“你胸怀天下慈悲为怀,可是我不一样啊哥,我的心太小,根本容不得那么多人。”
“他杀了我最重视的人,我就算化为厉鬼也要报仇雪恨,就算是你,也拦我不得。”
禾沉:“容不渔!”
容不渔说完后,轻轻往后一撤,身形化为滴滴水珠往下落。
禾沉冷冷道:“你叫我过来,便是为了讲这个?”
容不渔道:“我知道花对玉已经将我和九重葛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到了五华,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交出未垣,你自己选。”
禾沉:“你真的疯了吗?未垣已经死了,当年被你亲手杀死的,九重葛身上的梅印为何会出现,你倒不如去问问他,指不定是他为了活命利用那梅印将你从清河城引出来。”
容不渔不知九重葛和禾沉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我已经让奉欢告知过你了,小心九重葛,他已经不是幼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五华大火后,他就变成了鬼厌,难道你……”
容不渔眉头一皱:“你说……他是在五华大火后才变成鬼厌的?”
禾沉这才知自己失言了,他眉头紧皱,道:“他本就同你一样,身体中有一半是鬼厌血脉,当年他安安分分的还好,但是自从你杀了未垣后,他就变了。”
容不渔冷冷道:“应该是我被你一剑刺伤后,他才变的吧。”
禾沉沉默了一下,才道:“是。”
容不渔脑海思绪翻飞,心口一阵阵刺痛传来,他强行绷着:“若他是为了我才变成鬼厌的,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我。”
禾沉:“容容!”
容不渔道:“我宁愿信他,也不要再信你们。”
禾沉:“你……”
容不渔身体已经化为虚幻的水雾,说完这句话没有多留,直接从云信灯出来。
周围的水面消失不见,容不渔张开眼睛,有些艰难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禾沉的剑意和方才他的神识相接触,原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动静的剑意再次蠢蠢欲动,被他强行用灵力压了下去。
容不渔微微喘息着,有些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躺在榻上,脚尖微微动着,将柔软的锦被蹬出了一道道褶皱。
他不知硬熬了多久,恍惚间突然听到了似乎有人推门的声音。
容不渔混沌的神智猛地清醒一瞬,他强行撑着飞快坐起身,轻轻一勾手,角落中的玉楼春被他牵引着,呼啸一声朝着门口刺去。
一道灵力拔地而起,险些将推门而入的九重葛刺成一个串,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伸出手掌挡在面前,强行挡住了玉楼春的冲势。
砰的一声闷响,一旁的门框被削掉一块来。
九重葛惊魂未定,震惊地看向榻上。
容不渔眼神空洞,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人,全身戒备着笼罩一层凛冽的杀意,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九重葛将玉楼春拂到一旁,小心翼翼道:“哥,你做噩梦了?”
容不渔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才迟疑道:“小九?”
九重葛忙跑过来:“是我呀是我呀。”
容不渔浑身一软,将身上灵力收敛回去,有些无力地倒了下来,被九重葛一把接在了怀里。
容不渔有些微弱地靠在他怀里喘息着,有气无力道:“你去哪里了……”
九重葛眨眨眼睛:“哥哎,你这算投怀送抱吗?”
容不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眠灯x4、31400337x2 的地雷
感谢 绯祭司罗、落日无边x2、此岸观山雪x20、得其以偏爱倾尽此生慷慨x10、布莱克x12 的营养液
第68章 慌不择路
容不渔力气用尽; 没怎么挣扎地靠在九重葛怀里沉默半天; 才开口道:“九儿,哥教你写个字吧。”
九重葛:“什么字啊?”
“死。”容不渔面无表情; “我看你好像不会写这个字。”
九重葛:“……”
九重葛不敢再说话了。
容不渔浑身乏力,感觉九重葛怀里比床舒服; 索性靠着不走了。
他闭眸休息了一会; 才道:“问你话呢; 你方才去哪里了?”
九重葛正在盯着他发间的引魂铃看; 似乎是瞧出来了上面云信灯的残余灵力; 眸光有些阴沉; 不过容不渔一开口; 他眼中阴郁之色瞬间退去; 又变回平日里那无辜的稚子模样。
“出去买了些东西,”他说着; 从袖子里掏出来几本崭新的书,弯着眸子道; “才刚买回来,没看呢。”
容不渔瞥了一眼:“话本?”
九重葛点头,道:“逐鹿说这个能哄人睡觉的; 我念给你听?”
容不渔赖叽叽道:“你把遗梦珠还给我就可以了。”
他正要从九重葛怀里起身,九重葛忙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小声撒娇:“别啦,遗梦珠很容易伤到神识,那种东西还是少用为好; 你睡不着我就给你唱小曲呀。”
容不渔笑了:“你还会唱小曲?”
“我可会唱了。”
容不渔饶有兴致道:“唱一句试试看。”
九重葛兴致勃勃地唱了一句。
容不渔沉默半天,伸手翻了翻他手上的话本,道:“你还是念这个吧。”
九重葛没听出来容不渔语气中的嫌弃,很听话地掀开了书,一板一眼念了起来。
他去了买话本的小摊随意问了句“我要所有关于断袖的话本”,小贩满脸同情地看着他,手下却没停下,认真地挑选起书来。
九重葛在小贩“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个断袖真是世风日下啧啧啧”的注视下,不明所以地抱着书离开了。
九重葛当着容不渔的面,从断袖念到分桃,面容肃然,语气端正,像是在读什么三界和平友好约定条章,正直的简直不像话。
容不渔本来是想听点枯燥的东西入睡,但是越听越觉得奇怪,他忍无可忍地张开眼睛,便直直对上了九重葛手上的一张满页的……
图。
极其露骨,不堪入目。
容不渔:“……”
九重葛也见到了,顿时没眼看似的斜眼“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
容不渔一言难尽地将一旁的书胡乱翻了翻,发现竟然全都是关于断袖的,若是放在平常,他定是会勃然大怒让其滚的,但是一抬头对上九重葛十分无辜的眼神,容不渔心中的火气竟然半分都烧不起来了。
容不渔抬手揉了揉眉心,将九重葛手中的话本一把夺了过来,冷淡道:“没收了。”
九重葛有些诧异:“哥你竟然喜欢这样的?”
容不渔:“……”
九重葛的手还指在没阖上的那张不堪入目的图上。
容不渔额头青筋轻轻跳动,想发脾气都不知道要如何发,他将九重葛推开:“你管我,起开,硌死我了。”
明明方才他还靠的十分舒服,现在又突然变脸嫌弃硌得慌了。
九重葛只好坐了起来。
容不渔轻轻弹了个响指,一旁窗户动了动,白穷突然跳上窗棂,朝着容不渔喵喵地叫。
“过来,给你个东西玩。”
白穷立刻扑闪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过去。
容不渔将方才没收的有辱斯文的话本随手扔在了角落中,道:“撕着玩儿去。”
白穷在空中眼睛看了看角落,又看了看容不渔,直到容不渔点头,它才“喵呜”一声扑上去,欢天喜地地撕起话本玩来了。
话本化为片片雪花堆在角落中,九重葛有些心疼:“我还没看完呢。”
容不渔说:“想写字吗?”
九重葛:“……”
九重葛有些委屈:“我又做错了?”
容不渔原本一直直到九重葛十分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却从来不知道他能不懂到这个地步,断袖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连看到春宫图还要天真地问“这是什么”。
他还说自己都二十四了,若是说十六容不渔都肯信。
想到这个,容不渔将其他心思都抛开,抬起头问道:“你之前又骗我。”
九重葛连忙摆手:“没、没有的,我不敢说谎骗你的。”
容不渔道:“你之前对我说你是鬼厌,但是我问了禾沉,他说你是在十六岁那年才变成鬼厌的,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九重葛道:“可是我也没说我自小便是鬼厌啊。”
容不渔:“……”
好像……也是。
九重葛伸手轻轻将容不渔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理了理,想要偷偷地去将那引魂铃给解下来,却被容不渔一把抓住了手腕。
容不渔继续道:“那你又是如何变成鬼厌的?以杀入道?还是其他的什么?”
九重葛道:“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说。”
容不渔听到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几乎被气笑了:“我这么和你说吧,那个梅印的主人许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是有人专门用你将我从清河之境引出来,目的现在我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同你、同五华有关,这事我已经掺和进来了,你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九重葛眉头皱了起来。
容不渔淡淡道:“那我可要真的相信禾沉的话,怀疑是不是你要故意引我出来的了。”
九重葛闻言立刻抓住容不渔的手,神色难得有些慌张:“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信他们。”
容不渔见他这番模样,心突然轻微的一阵抽疼,转瞬即逝,他只当是那剑意的后遗症,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好继续激他:“那你就告诉我,你是如何变成鬼厌的?”
九重葛脸上更加慌乱:“不能说,不能……”
容不渔:“九重葛……”
九重葛猛地松开容不渔的手站了起来,脸上竟然浮现满满的惊恐之色,他有些颤抖地往后退了几步,嘴唇苍白,喃喃道:“不能……哥,我疼……”
容不渔愣了一下,对上九重葛恐惧绝望的眸子,电光火石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地看着他。
“你……”
他一开口,九重葛像是被吓到了,又后退了几步,但是房间这么小,只是这几步他的后背就贴在了门槛上。
容不渔瞳孔一缩:“等等……”
九重葛却没有再听他的话,哆嗦着手一把推开门,身形化为一片黑雾骤然消失在原地。
“小九!”
容不渔挣扎着想要去追,但是双腿无力,险些直接摔下床,还是在旁边撕书撕得正开心的白穷猛地飞身过来,一把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托住了。
“喵呜?”
容不渔脸色难看极了,他伸手点了点白穷的额头,道:“把他找回来。”
白穷茫然地歪歪头。
“快去。”
白穷见他这副模样,不敢违抗,忙飞了出去。
容不渔的手有些颤抖,他伸手刚想要去摸头上的引魂铃去找禾沉,但是抚了两下却摸了个空。
不知何时,九重葛竟然将他头上的引魂铃给取掉了。
九重葛从灵器中出来后,慌不择路地随意寻了个方向狂奔而去,就这样疾行了半个时辰,他才喘着粗气在一处荒郊野岭停了下来。
掌心中的引魂铃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轻轻靠在枯萎的树上滑了下来,疲惫地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引魂铃上面的纹路。
很快,引魂铃中的云信灯缓慢地飞了出来,在他面前闪现微微光芒。
九重葛嘴唇惨白,抖着手将一缕灵力试探进去。
再次张开眼睛时,禾沉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九重葛眼中的鬼厌双瞳已经露出,冷厉地看着禾沉,宛如一只困兽,狰狞凶狠。
“是你告诉他的。”
禾沉道:“他总会知道的。”
“他不会知道!”九重葛厉声道,“只要他的记忆还在我这里,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禾沉冷漠地看着他:“我本以为你从我这里将他的记忆偷走是想要还给他,没想到你竟然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禾沉道:“可是未垣已死多年,他就算在三界翻了个天,都寻不到梅印主人到底是何人。他从清河出来那日,便已经注定了要将卷进这趟浑水来,都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要自欺欺人吗?”
“道貌岸然……”九重葛已经听不信他说的话了,有些魔怔似的喃喃着开口,“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除了利用他就是伤害他,凭什么他要信你们?”
禾沉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道:“小九?”
九重葛朝着禾沉缓慢张开手,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处,声音冷得令人发憷:“我早该以杀入道的,只要那时将你们所有人都杀了,他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你们……”
“全都该死。”
在云信灯中,仅仅只是一缕神识,竟然将两人周遭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荡出一阵阵浪花翻滚的涟漪,朝着不远处荡漾开来。
寒风拔地而起,将九重葛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
禾沉冷冷看着他,直接抬手一道灵力直直击出去,将九重葛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包裹在一个结界中。
只是下一瞬,那结界竟然直接炸裂开来,灵力像是雪花似的,一点点落在水面上,细小的涟漪荡漾开来,密密麻麻。
禾沉正要再次出手,九重葛就像是被什么强行打断了一般,身形明明灭灭几下,立刻化为一捧水落在了水面上。
很快,花对玉的神识入了云信灯。
“运气真好。”花对玉娇笑道,“他不知为何突然走火入魔,正好被我捉到了。”
禾沉眉头紧皱着:“他现在如何?”
花对玉围着禾沉转了两圈,笑靥如花:“放心吧,就算他丢了半条命,也能活着到五华祭坛了。”
“只要你将祭坛法阵准备好,这末行之日便很快会结束了。”
第69章 浑浑噩噩
半晌后; 白穷扑腾着翅膀回了灵器; 眼泪汪汪地对着容不渔四爪并用,哼哼唧唧地比划了半天; 才将事情说明白。
容不渔脸色难看至极:“花对玉……”
角落里的玉楼春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的杀意,微微发出嗡鸣之声。
白穷听到动静; 歪歪头; 立刻抛却了方才还在担忧的事; 一把扑了过去; 抓着玉楼春剑柄上的穗子玩了起来; 当真没心没肺。
犹襄看容不渔脸色难看成这样; 皱眉道:“花对玉怎么了?”
容不渔头痛欲裂; 他一把将玩剑穗的白穷拎着后颈抓过来; 冷冷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了?!”
白穷十分无辜地张着眼睛,两只爪子又比划了好几下; 呜呜个不停。
“你……”容不渔彻底没脾气了,将白穷随手扔下去; 有气无力道,“边玩儿去吧。”
白穷再次踮着后爪去抓剑穗。
犹襄也猜出来了:“九重葛被人抓走了?”
“小白说花对玉将九重葛交给了一个男人带走直接出了城,现在不知去向。”
“小白没去追?”
容不渔恨恨看了一眼白穷; 没好气道:“它被花对玉打怕了,没敢上去追。”
犹襄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白穷一眼,道:“那现在如何?”
容不渔沉吟片刻,道:“去和宫遗音他们说我们立刻启程去中央城。”
犹襄愣了一下:“直、直接去?”
容不渔道:“他身上带着我的引魂铃,我能感应到灵力所在——别废话了; 听我的。”
犹襄这才点头,起身出去了。
容不渔心口的剑意发作过一次,现在又遇到这种事,耳畔一阵阵嗡鸣声响彻,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灵器缓慢动了起来,犹襄已然动身。
时尘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有些怯怯地站在门旁:“容叔?”
容不渔正在床头小柜子中四处找酒,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才道:“时尘啊,怎么了吗?”
时尘走进来,小声道:“容叔,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啊?二七还没回来呢……”
容不渔一愣。
“我们……不等他了吗?”时尘眼中有些泪光,大概是以为容不渔将二七丢下了,神色难得的慌张和害怕。
容不渔对上他眼眸带水的模样,怔了片刻才轻轻开口:“过来。”
时尘走过来,才刚走到容不渔面前便被他突然伸手抓住手腕,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拥着。
时尘猝不及防被抱住,愣了一下才轻轻回抱住容不渔。
容不渔柔声道:“我不会丢下他的,也不会丢下你。”
时尘眸子微微张大,眼中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少年自从跟着容不渔出了清河之境后便一直隐隐有些许恐慌,在知道了容不渔的修为后,这种恐慌更甚。
他同容不渔无亲无故,就算容不渔带他亲厚,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疏远厌恶,他心底还是不自觉地带着唯恐被抛下的惧怕。
只是他性格外向,一向没心没肺惯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顾忌和害怕,直到现在容不渔这句仿佛承诺的话说出口,他才惊觉……
原来自己这么害怕被人丢下。
时尘愣了半天,突然紧紧抱住容不渔,哽咽着小声哭了出来。
容不渔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二七只是被人带走了,我们现在就是去救他。”
时尘闷声点点头,眼泪还是有些止不住。
“不要害怕。”容不渔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定护你一生,信我,好不好?”
时尘从未得到过这么郑重的承诺,愣了一下,才满脸泪痕地看着他,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容不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到时尘眸中的慌张依然没有完全散去,沉默半天,才轻声道:“时尘,你姓什么?”
时尘有些迷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我姓夙。”
容不渔将时尘脸颊上的泪水一点点抹去,声音又轻又柔:“对,所以我对你好,不需要理由。”
时尘还是不太懂。
容不渔道:“你……是我师父的孩子。”
时尘愣了一下,眼眸微微张大:“啊?”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容不渔轻轻比划了两下,“你才这么大,连我大腿都不到,成天抱着一个小木弓……”
时尘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容不渔一笑:“你自然不记得了,当时你才三岁不到。”
时尘轻轻眨了眨眼睛。
容不渔笑了一声,道:“不说这个了,你先休息休息,我们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便能到中央城。”
时尘还有无数问题要问,但是看容不渔有些疲累的样子,很懂事的将所有问题吞了下去,轻轻抹了抹眼泪,正要起身,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道:“二七……被谁带走了?会有危险吗?”
容不渔眸子宛如琉璃,带着清冷的微光:“不会的。”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时尘这次彻底放了心,他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将一坛酒拿出来,乖巧地递给容不渔。
容不渔方才找了半天没找到,接过酒有些无奈道:“还是你乖,小九他很少让我喝酒……”
话说出来,容不渔眸光又有些黯然。
时尘没有再多留,而且还反过来安抚了容不渔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容不渔盯着被掩上的门半天,才收回视线,将酒封掀开,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明明极其想要饮酒,但是他看了半天,却将开封的酒放在了一旁。
容不渔抬手,一股灵力从他指尖钻出,探入了酒坛中,缓慢勾出一滴水珠出来。
他以水珠为遗梦珠,目不转睛地用那一道灵力在水珠中上下翻飞,不过片刻,水珠便直接凝成了一道宛如石头的珠子。
容不渔细白的手指捏着那虚幻的遗梦珠,沉默半天才轻轻捏开。
水在他指腹中弥漫开来,方才编织的灵力像是花儿一样骤然炸开,将他全身包裹住。
不过片刻,他入梦了。
刚睁开眼帘时,眼前便是一个晃来晃去的穗子。
容不渔眼神盯着那穗子看了半天,才缓慢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中,窗外阳光正盛,窗棂上悬挂着石头串成的风铃,被风一刮,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门槛上,长发披在背后,手中似乎在鼓捣些什么,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
“左三右四……嘶嘶,怎么又散了?造孽哦。”
他自己嘀咕了一阵,扶着门框站起身蹦了两下,似乎是将身上的脏东西抖下去,这才转过身来。
他一回头,便瞧见了已经醒过来的容不渔。
夙有商有些惊喜:“呀,你醒了?”
他朝着容不渔走过来,而一直安安静静的容不渔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眼中满是惊恐,有些颤抖地往墙角里缩去,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才十八岁的少年,应该是还在蹿个,身形纤瘦,手脚全都缩在一起时,看得令人心疼至极。
夙有商忙停在原地,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不过去啦,你别怕啊……”
容不渔似乎听不懂他的话,眼中依然全是恐惧。
夙有商怕再吓到他,忙飞快退到了门外,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看着床上的容不渔,小声道:“我不过去哈,你看我,我离得特别远呢。”
容不渔蜷缩在角落中,视线胡乱飘着,勉强落在了夙有商脸上,愣了半天才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呜咽声。
夙有商蹲在门外,扒着门框看着容不渔哽咽着流下泪水,才试探着站起来往房里跨了一步。
他一进来,原本已经有些放松的容不渔再次绷紧了身体,忌惮地看着他,声音嘶哑着仿佛含了砾石:“别……别过来!”
夙有商又退到了门外,小声嘀咕:“小崽子还挺凶的。”
容不渔刚刚清醒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记不得自己是谁又身处何地,只是在五华城法阵中受得痛苦依然残留在他的身体上,让他本能地竖起浑身的刺,排斥所有人的接近。
他这样不吃不喝,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整整三日,直到第四天时,夙有商实在是害怕他会把自己给熬死,不再惯着他,直接端着一碗粥走进了房间中。
生生熬了三天,容不渔又饿又困,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察觉到人靠近,立刻强行睁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小兽满是惊恐惧怕地盯着来人。
夙有商不管他浑身的颤抖,直接坐在了床边,朝着容不渔伸出手,道:“闹了三天了,有完没完啊?快过来。”
容不渔惊惧地看着他,身体死死往角落里缩,只是那角落只有一点,再缩也躲不到哪里去。
夙有商见他还是满脸警惕惊惧,无奈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容不渔害怕地看着他,小声喃喃着什么。
夙有商没有听清楚,离得近了些才听到,他是在喊疼。
容不渔浑身都疼,经脉像是被人强行打碎重组,每刻都像是死去活来了数百次一样,痛得神智发昏。
夙有商摸不准他到底是身体痛,还是在说胡话,愣了一下,才屈膝跪在床上,朝着容不渔伸手探去。
容不渔吓得“啊”了一声,恐惧地看着那逐渐朝他探来的手,在即将触碰到自己时,他猛地一闭眼睛,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下一刻,夙有商温暖的手轻轻抚在了容不渔柔软的发上。
容不渔愣了一下,直到那只手缓慢地抚摸了他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张开了眼睛。
夙有商满脸温柔,手从容不渔的头轻轻抚摸到了他的侧脸,还轻轻揉了揉。
容不渔呆呆地看着他。
夙有商一眨眼就,柔声道:“还疼吗?”
第70章 玉楼之春
容不渔彻底安分了下来。
只是不知他是不是伤到了神智; 就算对夙有商没有了警戒心,却还是无法交流。
好在夙有商照顾人惯了,他主动愿意吃东西,也没有怎么强求其他的。
容不渔就这样浑浑噩噩了七日,身上的伤痛才缓慢地消退下去。
夙有商家中应该是卖梦的,红绳系着遗梦珠挂得房间到处都是; 被风一吹,珠石相撞; 清脆悦耳极了。
容不渔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怔然盯着窗外的阳光半晌; 才试探地赤着脚下了床。
有虚幻的红花像是蒲公英一般从窗外随着风飘了进来; 容不渔站在窗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接住一朵花; 歪着头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这是合欢。
他五指合拢; 将花握在掌心; 微微抬头朝窗外看去,举目便瞧见一棵参天的合欢树,红花满树; 宛如红烟缥缈。
夙有商坐在满是落花的树下正在手指翻飞的编织着什么; 在一旁铺着一方小毯子; 一个穿着小褂的孩子坐在旁边数珠子玩。
夙有商没有瞥见他,一边编梦一边对一旁的孩子道:“阿尘,数到几个啦?”
时尘歪着头; 黑幽幽的眼珠泛着光亮,奶声奶气道:“第五个啦。”
夙有商抬头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才五个?你不是都数了好一会了吗?”
时尘有些委屈地咬了咬手指,小声道:“数着数着就忘了……”
夙有商笑了出来:“小崽子,这么蠢难道是随我吗?”
时尘将手中的珠子放在一旁,捡起一旁的小弓朝着夙有商爬了过去,蹭着他的小臂撒娇:“爹爹最好了,阿尘能去玩吗?”
夙有商道:“去玩什么?”
时尘道:“剑。”
夙有商皱眉:“什么?”
时尘张开双手,大大地比划了两下,睁着眼睛含糊道:“就这么大的剑哦,还有小苏苏……”
他用五指做着飘落摇晃的动作,夙有商才猜出来他说的可能是流苏穗子。
夙有商哭笑不得:“哪里有剑啊,你说那个小木剑?不是说了吗,这个木弓好看,你看,还有弓弦呢,玩这个多好啊。”
时尘瞪他:“爹爹穷。”
夙有商顿时心虚。
前几日两人去逛集市,时尘朝着闹着要买小玩意,他掂掂自己的钱袋,忍痛带着他去了小摊前去挑选。
时尘一眼就瞧上了个小木剑,拿着爱不释手玩个不停,夙有商问了问价格,心里盘算一遍,将木剑从时尘手中抽回,指向角落里的弓,道:“这个呢?”
小贩道:“便宜一半。”
夙有商立刻拍案:“就要这个了!”
小贩:“……”
时尘:“……”
时尘差点哭晕在他怀里,被夙有商哄了半天才打着哭嗝收下了他不喜欢的小弓。
夙有商伸手将灵力打了个结,把遗梦珠放在一旁的小布袋里,拿起来晃了晃,哄道:“看这个哈,等爹爹卖出去这些东西,就有钱给你买了。”
时尘哼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夙有商无可奈何,见时尘吭吭唧唧地爬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