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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香为故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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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黎粟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痛苦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黎阳看得清楚些。
“黎粟,你看清了吗?”缪伦阴冷地笑了笑,伸手抚上锁魂笼的边缘。
黎粟狠狠地眨了眨眼,勉强看清了黎阳半透明的虚影。
“黎阳……”黎粟又喊了一声,黎阳碰不得锁魂笼,只能答应了一声。
“黎阳?”黎粟清醒了许多,紧盯着黎阳的虚影,黎阳也忙答应他一声,似乎是要安抚他,又似乎是要他知道自己关心着他。
“黎哥。”黎阳喊了一声,黎粟强挑起一个浅笑,似乎是要黎阳安心。
“醒了就好。”缪伦阴冷地看着两人,看不惯两人之间的互动,抽出腰间的佩剑,朝锁魂笼横着一剑,黎阳的三魂七魄就此散了。
“黎阳!”黎粟大吼了一声,拼命地往前探身,他折断了自己的腕骨,从十字架上挣脱开来,下身从膝盖骨起断开,整个人都摔落在地,骨头受不住撞击,整个人都散了架。
他的头滚落在缪伦的脚边,缪伦居高留下地看着黎粟的头,冷冷地看着他。
黎粟的眼中紫光骤现,紫光中的恨意仿佛要将缪伦烧死,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天空,从口中吐出堕仙之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黎粟,以堕仙之名,下一个因尔之过而为堕仙者,以鬼魂祭,以爱恨引,以信物附,归于人世,誓灭尔等,不达不休。”
说罢,黎粟的身体就被紫色的火焰燃烧成灰,那把黎粟随身携带的扇子在火焰中闪着光,忽的那光一灭,扇子也不见了踪影。
黎粟死了,缪伦又铲除了异己,没过多久就坐稳了玉帝的位置,掌管众仙。
那个诅咒,似乎也在之后的万年平静里被遗忘了。
“黎阳,黎哥来看你了。”黎粟盘腿坐在鬼阴山顶,举着酒杯,那个位置正是万年之前黎阳魂飞魄散的地方。
“黎阳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申屠盘腿坐到他的对面。
黎粟却不想理他,申屠虽说与黎阳长了有几分像,乍看之下仿佛就是自己的弟弟,仔细看了,却分明不是自己的弟弟。
“你何时把晏黄放回来?”申屠又问。
黎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白天他就出来了,我是扇子里出来的堕仙之灵,白天出不来。”
“我的意思是……”申屠顿了一下,伸手夺了他的酒壶,“你何时把晏黄完完整整地放出来。”
“这具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黎粟冷道。
这话却问住了申屠,这具身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记不清了,然他知道,这具身体就是与自己有关系,自己醒来时晏黄眼中的惊喜,自己的心随着晏黄的伤感而抽痛,自己与这具身体应当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
“你自己都不知道与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却倒是理直气壮要我还这具身体。”黎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申屠。
申屠被他说得一哽,把手中的酒壶朝黎粟丢了过去:“等他白天出来,我问清楚了,明天晚上再说。”
黎粟施法将酒壶拖住,漏出来的酒也一滴未落,顺着黎粟的仙力回了酒壶。
他看了一眼申屠,似乎是嫌申屠扰了自己的清净,伸手取了酒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恭迎大人。”大殿内的怨灵们四处游荡,恭迎的敬语却说得整齐。
黎粟坐到大殿正中的石椅上,摆了摆手要那些怨灵退下,兀自玩弄着手中的扇子,伸手摩挲着那块早已没有了“黎阳”二字的红色印记。
外面的太阳缓缓地升起,黎粟闭着眼睛缓缓地睡了过去,不过半刻,他就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醒来的不是黎粟,而是晏黄。
晏黄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他只记得之前还身处大咸山的木屋,还有申屠……
想及申屠,他心中一疼。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申屠的身影,慌张地起身到处去找申屠。
“申屠!申屠!”晏黄跑出大殿,到处去找,旁边的怨灵看到大人四处找申屠,便也帮着四处寻找,不一会儿就传进申屠的耳朵里。
申屠看着外面大亮的天空,知道此刻应当是晏黄在找自己,便从鬼阴山顶上驾云下去,瞧见晏黄慌张的身影,心中起了挑逗的心,便悄悄地凑到他的身后,笑道:“晏黄,你在找我吗?”
晏黄一惊,本能地扬起胳膊打他,申屠忙躲了一下,伸手拦住晏黄的胳膊:“怎么这么凶,一点儿都不像我刚醒来看到的晏黄。”
“申屠?”晏黄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申屠。
申屠醒来之后,晏黄都没仔细打量申屠,自己就晕了过去,如今现在醒了,申屠也在,自己终于可以认真地看一看申屠。
他的面容生动了起来,虽因失忆与往常有些不同,他却分明地感受得到这人正是自己的申屠,他伸手去抚申屠的脸,过往历历,他此刻终于又看到申屠了,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笑的申屠。
他不记得自己也无关系,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申屠……”他扑进申屠的怀里,眼泪浸湿了申屠的衣服,申屠的心也跟着他抽得疼了疼,伸手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凑到他的耳边:“我在。”
我在。
第46章 第 3 章
申屠眼见着外面的光越来越暗便知道晏黄又要睡下去了。
白天里晏黄与他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从小哑巴到生祭七魄再到魂魄归位,他把自己的过去在晏黄的述说中又重新过了一遍,然他却记得不清,只零零碎碎地想起些野外飘荡的日子。
黎粟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申屠正盯着自己,开口问道:“与你的小情人促膝长谈了一个整日吗?”
“什么?”申屠光顾着想白日里晏黄与自己说的话,没甚听清黎粟的话,黎粟也懒得再问第二遍,只斜了他一眼,起身叫身旁的酒灵给自己打壶酒,又往鬼阴山顶上去了。
申屠拦着黎粟不准他喝,也不知为何要拦,却就是要拦着。
“你比我弟弟还烦人。”黎粟每每想要喝酒就被申屠一把拦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申屠捉住了说话的契机,便开口问道:“你弟弟是个怎样的人?”
黎粟闻言一愣,陷入了万年之前的记忆里,许久都不出声。
申屠本就是为了防着他喝酒,此刻自然也不着急,静悄悄地等着黎粟开口,许是等了半刻,黎粟才慢慢地开口,因了说的是自己心生欢喜的人,连平日里冷惯了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是个心软的人。”
申屠感觉黎粟话未说完,便继续等着,黎粟却不再说话了,刚想喝酒就看到申屠目光灼灼,念着他与弟弟有几分像,便当真把酒壶放下了。
“那你此次回来,想做些什么?”申屠问。
“做什么?”黎粟重复了一遍,目光渐渐地冷了下去,万年之前那缕飘散的灵光似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自然是要缪伦偿命。”
“缪伦?”申屠不明所以,疑问地重复了一遍。
“他现在应该不叫缪伦了吧。”黎粟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西面的顶头,“毕竟玉帝这个位置他坐得那么久了。”
申屠一惊,却没料到黎粟跨过万年而来,所为复仇的竟是百仙之首。
“你想怎样?”申屠忍不住多问。
黎粟看了他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酒壶,却被申屠抢先拿走了,只好无奈地收回了手,答道:“他会来找我的。”
似乎是要回应黎粟这句话似的,外面忽然传来滚滚的雷声,黎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乌泱泱的一片漆黑,却只响了三四声就停了下来。
“这几万年,缪伦的胆子倒是变小了。”黎粟嘲讽了一句,随口问旁边的鬼灵道,“方才那是谁?”
“回大人,一个赤瞳尖牙的魔人。”
“魔人?”黎粟疑惑地皱了皱眉,“照缪伦那性子,嘴上说着神魔和平也不见得就真的和平,哪里会有魔族的人替他砸我的幽灵墙。”
申屠在一旁问道:“是个长得有些风流的魔人?”
那鬼灵没吱声,黎粟看了一眼那团雾气:“说。”
“是。”
申屠觉得自己在这座鬼阴山上真的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你知道是谁了?”黎粟问。
“知道啊。”申屠挑了挑眉,“是魔尊。”
“来找你?”黎粟又问。
申屠点了点头,道:“我是他独子,自然是来找我了。”
“嗯。”黎粟答应了一声,又吩咐了一句,“下次见到那个魔人,放他进来。”
“是。”鬼灵答应了一声,一下子飘散开了。
鬼灵走后,两人一时间都没什么话好说,气氛渐渐地冷了下来,申屠拨了拨面前的火堆,火焰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是有些不习惯现在的无言相对,申屠开口问道:“等他的这段时间,准备做些什么?”
“看看这万年过去,鬼阴山上的风景有没有变化。”黎粟如此说着,凑到申屠的旁边将扇子展开,扇子上画着的正是万年前尚未开化的时候,鬼阴山三面环海,只有一面是座高山,将山顶的风景都断了开,现在再看,三面已经没有了海,只有高高低低地小山,连那座高山都矮了下去,变成了低洼的盆地。
这万年过去,风景早就变了。
缪伦坐稳了玉帝的位置,弟弟的名字被遗忘在风里,连自己都失去了身体,只能寄居在别人的肉身。
对黎阳的爱与对缪伦的恨,却一点儿都没有变。
回想起自己头滚落在地,骨架散了一地的时候,那时的恨仿佛一丝都没有消退,在他的心口不停地碰撞着,叫嚣着,恨不得把缪伦捆起来,叫鹰吃他的肉,用鞭子抽他的魂魄。
申屠感受到身旁这个人突然生出的气场,知晓他想起了过去一些不好的旧事,便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把扇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用这把扇子轻敲胸口的残影来。
“元……”
申屠轻轻地喊了一个字,然后就哽住了,下一个字就要蹦出来,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落下空空的一腔枉然。
“你的记忆被狐鬼封印了,就算想起了也是狐鬼的记忆,跟你没什么关系。”黎粟冷淡地道。
申屠侧过脸去看他。
黎粟似乎也是有些怜惜这张和弟弟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连话都说的多了些:“他把你的记忆封印了,把自己的记忆留在你的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申屠问。
黎粟好笑地看了申屠一眼,道:“狐鬼,我掐死的。”
万年之前的诅咒,以鬼魂祭,若不把狐鬼掐死,自己的诅咒还难以生效,正巧了他缩在这具身体心爱之人的身上,便利用了这具身体的心急,直接将狐鬼生祭了。
申屠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黎粟也察觉到他对于自己掐死狐鬼颇有不同意的味道,然却不甚在意,他此番回来,本就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的。
“应当快要来了。”黎粟突然开口。
申屠刚想问什么意思,就听到外面传来滚滚的雷声,与之前臧阳的雷声不同,这次的雷声多了许多的仓皇与怒气。
黎粟的视线穿过浓浓的黑雾,却没见到缪伦,打头阵的是个批红绫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托着塔的中年人。
“变化有些大了,许多仙人我都不认识了。”
申屠站到他旁边,一个一个地指出来告诉他:“二郎神和他的哮天犬,李天王和他的儿子哪吒。”
“那么小个孩子就登仙位?”黎粟又问。
申屠便又给他细细地讲哪吒的实际,从怀胎三年到抽筋脑海,外面天雷滚滚,里面两人说话倒是说得其乐融融。
等申屠把前面为首四人的事迹都说了一遍,黎粟才问了一句:“缪伦自己为何不来?”
“玉帝哪有亲自下场的道理。”申屠接道,黎粟只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干脆也不出面,吩咐旁边的狼灵去将那群天降啃个干净。
吩咐完就招手叫申屠倒他旁边来,好仔细看明白这些天兵是如何被自己的狼灵吃个干净的。
狼灵出征,连鬼阴山周围的黑雾都少了许多,可见狼灵的数量居多。
申屠盘腿坐下,抬着头看那群天将和狼灵缠斗。
说是叫自己来看天将如何被狼灵啃干净,却不过是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裹着,时而传来兵器碰上狼灵牙齿的声音,照申屠的话说,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然黎粟却看得极认真,似乎是要从这几个人身上看出点缪伦的影子来。
这场单方面的厮杀没有持续太久,除却了领头的四个神将,浩浩荡荡的天兵只剩寥寥,边躲着便仓皇出逃。
“看到了吗?”黎粟的眼中闪过许多的得意,连手下舞动的扇子都快活了许多,这毕竟是他回归现世打的第一场仗,即便领头的不是缪伦,只要胜了,他都觉得心中的恶气舒了几分。
如他而言,他回到这个鬼阴山唯一的事情,便是等。
等缪伦的天将被自己的鬼灵啃个干净,等他坐不住,等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亲手将缪伦的三魂七魄打散,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外面的天渐渐的亮了,黎粟用扇子敲了敲脑袋防止自己睡着,与申屠说了今夜的最后一句话:“你叫晏黄把白天也让给我吧。”
第47章 第 4 章
晏黄只觉最近的自己有些不对,自己成了魔——不,成了堕仙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什么觉,却这几日一到晚上就会睡了,醒来后还全然不在自己睡前的地方。
然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申屠就很安心。
“你醒了。”申屠守在他的旁边,似乎是担心他还没完全的清醒过来,连声音都小许多。
晏黄抬头看到申屠,浅笑着答应了一声:“醒了。”
申屠被他笑得一怔,旋即跟着他也笑起来,即便是没有过往,自己的心却依旧是跟着他在跳的。
“黎粟想与你商量一下,将白天的日子也给他。”申屠想起正事,道。
晏黄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谁是黎粟?”
“我忘了,你不知道。”申屠念叨了一句,与他解释道,“你夜里睡着的时候就是黎粟在掌管你的身体了。”
晏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等着申屠继续解释。
申屠便把前因后果都与他说了一遍,晏黄的目光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所以说,黎粟也是被玉帝逼到这份上的吗?”晏黄看着浓密的幽灵墙,只有缝隙间透出些光芒,要看得完全,还要散出眼中的光芒,才能透过那些灵体。
“是。”申屠点了点头,站到他的旁边,又想起夜里四神来袭的事情,估摸着这些日子不会再有神来滋事,便想着趁着无事,叫黎粟与晏黄好好地聊一聊。
“如何与他聊?”晏黄问道。
申屠便将黎粟夜里与自己讲的办法告诉了他,晏黄便盘腿坐下,运转仙力,将自己的魂魄从肉身里调离出来,钻进自己的心里去找黎粟的魂魄。
申屠一直站在他旁边张了个结界为他护法。
晏黄找到黎粟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蜷成团睡觉,眉头却皱着,似乎睡得不□□稳,嘴唇一直抖落着,似乎是浅浅的“阳”音。
明明知道是噩梦,却醒不过来。
晏黄便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去叫他,叫了几声,黎粟才缓缓地睁开眼。
黎粟与晏黄长得完全不一样,晏黄长得略清秀些,看着可人,不过成了堕仙之后多了许多的狠厉,看着有些阴郁。黎粟却完全不同,他的眉目冷傲,薄唇细目,看上去说不完的冷漠与薄情,完全想象不出是个会为了某个人燃烧自己的堕仙之体的人。
“你来了。”黎粟舒展了身体,站起来与晏黄对视,黎粟比晏黄高了一头,居高临下地总有些压迫感,晏黄不自禁地退开了几步,脱离了他的压迫圈。
“嗯。”晏黄答应了一声。
黎粟本就是少话的人,晏黄又因他的压迫感稍稍有些说不出话,一时间竟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黎粟有求于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问道:“申屠可与你说了?”
“说了。”晏黄答道,“不过你要如何白天也醒着?”
“不知你肯不肯信我了。”黎粟道,“将我的魂魄附在你的魂魄上,只不过除非我主动离体,你的身体就永远属于我了。”
“可以。”晏黄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干脆,黎粟有些意外,瞧了晏黄一眼,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这么放心吗?”
晏黄忍不住也笑起来,方才的沉默气氛被驱散得一干二净,玩笑道:“若是你真的霸着我的身体不放,申屠定会救我的。”
“他都失忆了,还这么信着他吗?”黎粟也开起了玩笑。
“便就是失忆了,也是我的申屠。”晏黄肯定地点了点头,黎粟看着他的神态,忍不住道了一句:“你与我弟弟倒是有几分像。”
彼时他也是像你信任申屠一般信着我的,虽是自己一厢情愿,然他信着自己,便就够了。
想及黎阳,黎粟的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些温柔。
“像他?”晏黄问道,黎粟却不愿多谈了,轻巧地调转话题:“待我灭了缪伦,就将身体还你。”
晏黄也看出来他不愿多谈,便也不问,只点头道:“好。”
黎粟得了应允,朝晏黄笑了笑,化作一团雾气笼罩住晏黄的灵体。
“你醒了?”申屠明显知晓这次醒的是黎粟,连平日里用惯了的热切语气都收起来,与他对面做得远远的。
黎粟“嗯”了一声,远远地眺望了一下鬼阴山的风景,白日里的风景与夜里又不同,夜里总是带着许多的朦胧,白日里看得更加明了,远处的山峰层层叠叠,与万年之前的盆地全不相同。
“我回来了。”
回来了,完完整整,真真正正地回来了。
黎粟的眼中迸发出无限的凶光,他没有任何愿望,只想要将缪伦从这个现世带走。
他回过头看到站得远远的申屠,浅浅地勾了勾唇,分明是晏黄那张柔和的脸,却偏偏黎粟笑出来带了许多的冷淡。
“我帮你把记忆恢复吧?”
“什么?”申屠没有反应过来,侧过头去看他,黎粟便又道:“我帮你恢复记忆。”
“不了。”申屠摇了摇头,黎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继续道,“记忆是我和晏黄的,我等晏黄回来。”
黎粟笑了一声,就将此事搁在一边,又自顾自地站在鬼阴山顶上往下看,申屠站到他的旁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恐怕黎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回来了,沧海桑田,一切都不是原先的模样,弟弟的尸骨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迁移到了哪里,或是腐化,或是沙尘。
或是……空气。
总之,这世上再无黎阳这个人。
这个人尚活着,是因为黎粟回来了,黎粟还记着他,所以黎阳这个名字还能在这万年之后的日子里,有人念叨着,有人挂念着。
有人一心一意要为了他报仇。
第48章 第 5 章
上一场二郎神吃了亏,玉帝似乎也知道黎粟这次是铁了心要自己亲自出战,然他作为玉帝,却不可失了威仪,因此仍旧不肯出战,将庭上所能派出的大将都一一地派出去。
黎粟不见缪伦,也不肯出战,只叫那些狼灵将仙人都恶狠狠地啃一遍。
若是狼灵被那些仙将击杀得多了,他便再召一些过来,反正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怨灵。
“缪伦怕了。”黎粟看着外面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天将,冷笑道。
“大人。”旁边的怨灵恭敬地叫了一声,“上次您说放进来的那位又来了。”
“那就放进来。”黎粟随意地吩咐道。
怨灵又道:“那那位带的两位也放进来吗?”
“另外两位?”黎粟皱了皱眉,没想到臧阳竟然还带了两个人过来,说罢便示意怨灵带路,跟着他到墙边。
墙外的臧阳骑着翟如,身后还躺着两个人,稍一感知,黎粟便知道这两个一个是个小仙,一个是个弱神。
申屠也站在墙边百无聊奈地等着,方才他想着怨灵松个口,将这位“父亲”放进来,却这些怨灵只听黎粟的话,便打发了怨灵去跟黎粟请示,自己站在边上等着。
“那两位是谁?”黎粟问道,申屠听见黎粟的声音,便回过头答道,“大约是邴怀和程耳。”
“大约?”黎粟显然对这个估计不是很满意。
申屠摊了摊手:“我一个失忆的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将晏黄放出来?”
“罢,放进来。”黎粟吩咐,那道墙立刻开出一道口子,臧阳便驱着翟如飞进去。
却没料有人跟在臧阳的身后,此间看到黎粟大开墙口,便瞄准了他,朝他恶狠狠地射出一支箭。
那箭带着破空的声音,直直地朝黎粟飞过去。
“元清!”申屠吼了一声,伸手去抓那支箭,但那箭是当年后羿射日的箭,带着神力,申屠只叫它停了半刻,便又飞了过去,所幸那半刻给了黎粟可躲之机,那箭便擦着黎粟的头发插进了他身后的山石里。
申屠被这一箭撞开,跌落在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臧阳见状连翟如背上那两个伤员都不管了,只随意都叫翟如背着,跳下来就要查探申屠的伤势。
“他无妨。”黎粟淡道。
臧阳听得他这一句话,仍不放心,又施法探了探他的脉息,有些乱却也平稳,倒是真的无妨,这才有了余心去看黎粟。
这些日子在外面呆着,也将这其中原委摸得七七八八,无非是有些恩怨要了解,便借尸还魂,又听说邴怀和程耳因为偷了聚魂灯和寻魄针,被玉帝捉了责罚,一时间也无事,便趁着天庭动乱把两人截出来到黎粟这里避难。
除却那次在大咸山匆匆地一瞥,这次才算是与黎粟有了真正的见面。
黎粟天性冷淡,又与臧阳没什么交情,见臧阳打量自己也不过是站在一旁,直视他的眼睛。
黎粟本以为臧阳会说些什么询问的话,臧阳却没有,只提醒道:“玉帝要来了。”
缪伦的天将无一不败阵而归,如今臧阳又把程耳邴怀二人劫走,他如今手上毫无讲条件的资本,再不出战,黎粟便要带着怨灵冲上天庭去了。
玉帝主动率兵平反,听起来总比堕仙率怨灵攻破天庭要好听得多。
“他早就该来了。”黎粟冷笑了一声,吩咐旁边的怨灵将申屠托起来,送到大厅里面去,鬼阴山上本就没有需要睡觉的,因此也没有另设卧房,当前也只能暂时稍微收拾了让他躺在大厅的长椅上。
申屠有臧阳守着,本着这两人也算得上晏黄的朋友,便也就随手替他们查探伤情。
两人都是被玉帝捉了受天雷之刑,小仙弱神哪里受得住,若不是臧阳救得及时,恐怕早已神魂离体,哪还救得回来。
黎粟便施法替他们将神魂锁住,待得他们的神魂慢些时候重新附回肉身,便也就无事了。
却不过这两人的手死死地抓在一起,倒是让黎粟有些羡慕。
便愿你们不要像我与黎阳那般吧,无论是这两人,还是此刻附着身的这两人。黎粟在心里念道。
“大人,缪伦来了。”怨灵回禀。
黎粟点了点头示意已知晓,怨灵便退下了,未过多时,外面就传来天兵的叫嚣。
然无论天兵怎么叫嚣,黎粟就是不出去。他在等,等缪伦亲口说出残忍的话,说出那些可以把自己逼出鬼阴山的话。
天兵在外面叫嚣了许久,缪伦似乎也等得烦了,干脆叫那天兵归队,朝鬼阴山道:“黎粟,黎阳已死,你归来何意!”
“不过我出来得晚了些,你便将堕仙之咒忘了干净了吗?”
黎粟瞬间从鬼阴山穿了出来,与缪伦远远地对视,眼中满是讥讽。
“当年……”缪伦刚想开口,却被黎粟抢了先:“当年你为了玉帝之位,杀我挚爱,食我骨肉,血洗我族,如今坐在这玉帝之位可还安心。”
缪伦被他揭了底,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黎粟劈了过去,黎粟轻巧地躲了,从晏黄的身体里跳了出来,晏黄的身体立刻从空中飘落下去,底下的翟如鸟见了忙展开翅膀接了。
黎粟的灵体浅而薄,偏周身有一股子恶气,稍一催动身边的怨灵就聚拢到他的身边。
“晏黄也是被你逼得成了堕仙,你以为我如何回来的?”黎粟讥讽地笑道,指尖黑雾流转,狼灵便奔到缪伦的身后,将那群天将都困在里面。
“因尔之过成堕仙者……”
万年之前的诅咒像噩梦一样缠绕着缪伦,万年里他的玉帝之位坐得□□逸了,竟将这诅咒忘了,看着眼前的黎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这是我们的事情,便不要让别人来插手了。”黎粟冷笑,一跃起身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和缪伦缠斗起来。
缪伦使剑,却偏黎粟是一团黑雾,劈了却直直地穿过去,伤不到黎粟,他便扔了佩剑,双手交缠,施了一个锁魂的阵法。
然黎粟没有给他机会,他直接将缪伦笼在自己的雾气里,无论缪伦如何施法,他都不会松开。
他与缪伦不同,缪伦想要活着打败他,因为他还想再做万年的玉帝,但黎粟无所谓帝位,他只要缪伦死,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关系。
“我以堕仙之名,愿以魂魄为祭——”黎粟的声音像一只手,死死地扼住缪伦的生命。
“闭嘴!”缪伦胡乱地施法,想要将黎粟打散。
黎粟却仍旧说了下去:“挟罪人缪伦,堕入深渊——”
“闭嘴!闭嘴!”
“永世不回。”
“该死的是你!是……”
缪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雾气散开,缪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黎粟的那团雾气,燃烧着紫色的火焰,未过多时,那团雾气也被烧得干干净净。
黎粟一死,那群怨灵一时间群龙无首,只能顺着堕仙之体,聚拢在晏黄的身边,而缪伦一死,那群天兵也蒙了片刻,一时间乱作一团,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后退,一时间竟都撤回了天庭。
至此,天庭之乱方始,由女娲镇压,暂领众仙,而后再行推举,堕仙晏黄归仙籍,为堕灵王,掌世间之怨气,协阎王平游魂。
邴怀接龙王之位,为新王,程耳为西海龙王附臣,以治西海。
申屠为新任魔尊,与堕灵王结为连理,是为两界太平之象征,神魔仙灵均订和平之约。
同年,女娲记建新历,为平纪年。
“邴怀……”程耳跟在邴怀的身后,念叨,“我错了我的邴怀好弟弟。”
“叫龙王!”邴怀气鼓鼓地吼了一声。
“好好好,龙王大人,臣知错了。”程耳立刻改口,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眼巴巴地看着邴怀。
“又惹邴怀生气了?”晏黄坐在待客厅里,抿了一口茶,调笑了一句。
申屠听了也跟着笑。
那日被后羿之箭伤了,虽说躺了数个月,倒是破了狐鬼的封印,将往事历历都归于心,与晏黄的感情更甚之前。
程耳恼得瞪了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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