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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光与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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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尔刻意放空了自己的脑子,不再想他和他是如何站在不能共存的命运中。因为他发现命运总是对他开充满恶意的玩笑,他越是挣扎,它越是狞笑。
  他太累了,暂时已经没有精力为明天殚精竭虑,不如就这样过好今天。哪怕明天风云突变,也留给明天的他去解决吧。
  由于尤利尔昏睡了近半个月,所以并睡不着。可这半个月里,路西法却是一眼未合,因此很快便拥着尤利尔睡了过去。即便如此,只要尤利尔稍稍一动,哪怕只是替他拉一下毯子,也能让路西法惊醒并下意识地收紧怀抱。他这个样子令尤利尔心酸不已。看着眼前即便在沉睡中仍难掩疲惫的面容,尤利尔悄悄对他释放了一个睡眠魔法,然后起身走出了隔间。
  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在学院时候的样子。爱情是那样浓烈甘美,爱人的怀抱是安心的港湾,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手中握住的就是整个世界。
  路西法爱得太纯粹,纯粹得已经将他当做空气,失去就意味着窒息和毁灭。
  用力搓了搓脸,尤利尔对自己说,清醒些,别奢望。做些什么,让他离开你也能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嗤笑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尤利尔抬起头,看见那个叫玛门的少年魔族就站在他对面岩壁下的阴影中,抱着手臂,嘴角含笑,目光不屑。
  吸引到尤利尔的注意,玛门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目光上下绕着尤利尔转了几圈,露出了一个颇不以为然的表情,“为了你,安度西亚把整个城南的化血草都用光了。啧,作为男人也能怀孕,真是怪物。就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小怪物值不值这个价。”
  化血草对城南来说是最珍稀的药草,每次采摘都要城南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法阵废墟。尤利尔理解玛门的心情,却不表示他必须接受对方的侮辱。所以他并没有理会玛门,抬脚走向了溶洞的出口。
  玛门见他不顾自己的挑衅拔腿就走,眉梢一挑,伸手就去捉他的肩膀。结果当然没有抓到,并且眼睁睁看着尤利尔眨眼间便滑出去老远。玛门追之不及,只能在他背后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强盗!□□!怪物!只吃饭不干活的废物!”话音未落,他只觉什么东西迎面飞来直接飞进了他的嘴里,紧接着舌头一麻便开始膨胀,直胀满了整张嘴,令他一个字都吼不出来,只能发出“呵呵”的怪音。
  几个小时后,玛门张着无法合拢的嘴全身发麻地躺在安度西亚的治疗室中,听见了门板另一头安度西亚的怒吼:“你没长脑子是不是!你觉得你肚子里的那条命值不上这几把化血草吗!”
  然后,一把温软的声音轻声说了什么,安度西亚沉默了片刻,语气和缓了几分,却略带颤抖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想,我希望这样。”
  那个温软的声音又说了几句什么,玛门听不太清,只能分辨出对方提到了耐因的名字。
  安度西亚听完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谈。”
  接着又隔了很久,安度西亚推开门走进了治疗室,眼圈略红像是刚哭过,但精神却说不出地好。
  捏着玛门下巴,安度西亚将一颗什么东西塞进了玛门被舌头填满的嘴中。玛门只感到舌尖一凉,全身麻痹的感觉瞬间缓解,嘴角一松,连舌头也又能动弹了。翻身爬起来,玛门捏了捏酸胀的腮帮,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安度西亚伸出了拇指:“还是你厉害。妈的那个死怪物害惨老子了!”话音未落,玛门的后脑一疼,却是被安度西亚给削了一巴掌。
  捂着后脑勺,玛门一脸控诉地说:“我说错什么了,他不是怪物是什么!”
  安度西亚一脸怒气地又在他脑袋顶上削了一巴掌:“臭小子!你知道他是谁,你敢骂他!不知天高地厚,到外面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玛门眨了眨眼,也顾不上头疼,一脸好奇地凑近安度西亚:“他是谁?”
  安度西亚叹了口气,目光飘远表情凝重,仿佛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玛门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他一把打掉玛门的手,没好气地说:“滚回去老实呆着,不该问的别问!”说完提着玛门的后领将他丢出了治疗室。
  玛门看着“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合上的门板,感觉自己受到了好奇心的极度摧残。
  这次去法阵废墟的时间虽短,尤利尔却收获颇丰。其中最重要的收获,就是他想明白了这个幻境被设置成能力逆转的原因。起初,他以为魔界的大结界节点一定是魔神布下的,用来封存不想主神知道的东西。可看见了命运魔镜里的记忆后,他发现那段记忆属于魔神,那么这个领域就更可能是用来封存魔神记忆的。布下它的人,十有□□是神王。
  那处废墟所围成的法阵,是一种高深的时空魔法,需要巨大的能量来发动。借着脑中神王模糊的记忆,尤利尔猜到,那法阵大概是当初神王用来融合黑暗和光明之力用的。而霍普利斯原始的住民,确实是当年神王打算融合世界之力时奉令驻守法阵的神族。可是后来神族的行星崩塌,他们受到了世界之力的惩戒,不能走出这个幻境。
  冥冥之中,世界之力将他带来这里,大概就是为了让他在死前了解神王的记忆,然后完成神王因为魔神的插手没能完成的事业。多么贴心的服务,尤利尔忍不住一声冷笑。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早就知道,但他却只能向它献上一切,并将彻底改变它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真有些不甘心。
  但有什么用,改变,必须建立在存在的基础之上。
  回到隔间的时候,路西法身上的睡眠魔法时限还没到。尤利尔重新躺回他的怀中,将魔法撤去,然后闭上了双眼。
  几乎就在魔法失效的瞬间,路西法便睁开了眼睛。尤利尔在那一刻感觉到他的注视,那专注又珍视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仿佛能够凝成实体,却是他不能承受的重量。
  一声轻叹响在耳边,尤利尔听见路西法低声说道:“你又瞒着我去了哪里?”
  路西法的语气中并无责难,声音很轻,却承载着沉重的感情。
  尤利尔心想,那大概是担忧,以及不被信任的悲哀。这一刻他不禁反省自己,对于这个曾用尽一切爱他的人,为什么总是无法给予信任。命运的捉弄是一个好借口,却不是足够说服他的理由。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胆怯。
  他那么多次地推开他,同命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最根本的理由是,他害怕。
  害怕沉溺于两个人的幸福里,却忘记了世界的苦痛。就算世界真的崩塌,他们也有能力存活下去,甚至可以再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就像是耶尔曾经说过的那样,世界的本质就是无极。在无极中,新的世界总会诞生。灵魂也会重生。
  可重生的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吗?
  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们还会属于彼此吗?
  尤利尔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无法背负着一个破碎的世界,自己独自幸福。
  这种可能只是自以为是的救世情怀,深埋在他的每一寸灵魂中。他也有过自私,他也想过逃避,他甚至亲手将这个世界置于了危险的境地。他不爱这个世界,他用冰凉的目光审视它,用自命的清高蔑视它,用残酷的话语嘲笑它。但是,也正因为此,他要拯救它。
  他不单想拯救它,还想拯救那个爱着他,也被他爱着的人。
  可惜前一世,他将这两件事都搞砸了。
  因为他想给路西法的,并不是路西法最想要的东西。
  也像耶尔说的那样,他太自以为是。
  可笑的是,即便如此,遗忘了过去的他,还是犯了同从前一样的错误。是那样的不知悔改、没有长进。
  他的命运是一个怪圈,他找不到这个怪圈的出口。路西法也被他圈在这个怪圈中,被他的固执和自视甚高,弄得疲惫不堪遍体鳞伤。
  将手抚上路西法的面颊,尤利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似乎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哪种言语,可以抚慰掉眼前这个人眼中浓重的哀伤。
  可尤利尔知道,不是的。
  他只需要说,亲爱的,跟我一起毁灭吧。
  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命运,就算是绝望也不会看起来太糟。
  他知道路西法会跟着他去任何地方。
  但他不想那样。
  他始终相信,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只要一息尚存,它便存在。
  他不想路西法跟着他一起走进绝望的毁灭中去。
  于是,他对他说:我永远与你同在。
  可惜,路西法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他无法承受这句话的沉重。
  抱紧眼前的人,尤利尔凑在他耳边字字清晰地说道:“无论我去了哪里,最终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以前所未有的坦诚,尤利尔同路西法拥抱在了一起。仅仅是一个拥抱,却带给他们无尽的满足。
  他们的过去依旧鲜血淋漓,现在还是千头万绪,未来更是荆棘满布。可就在这个瞬间,他们怀抱着彼此,放空心情,彼此的心跳撞击出来的共鸣,没有谁可以说,那不是幸福的声音。

☆、信任

  
  无声的拥抱持续了很久。尤利尔突然开口说道:“我准备将霍普利斯的法阵影响力扩大到整个幻境,彻底屏蔽这里的魔力流动。”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语气温和地说:“亲爱的,虽然我并不关心这个小世界何去何从。但是你不能总是从自己的角度来干涉别人的生活。”
  尤利尔低笑一声,“你这是在说我多管闲事吗。”
  路西法吻了吻他的眉梢,“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尤利尔对这句明显是托词的花言巧语很不以为然,挑着眉梢说道:“你去做,我累不到。”
  路西法笑着搂紧他,吻着他的眼睛,隔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好。”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亲爱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尤利尔并不喜欢繁复的东西。就算是法阵和符文,他擅长,只是因为那很有用。他也不喜欢思考,更厌倦去捉摸别人的心思或者探寻世界的真理和事实的真相。讽刺的是,穷极一生,他都在做这些他不喜欢的事,搞得连回忆都能造成负担。
  所以这段时间,如果无视身体上的不适,大概是他难得轻松的一段日子。把什么事都丢给路西法,每天躺在床上将脑袋放空,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大天,真正过上了被玛门鄙视的吃闲饭生活。但是自从被火蜂刺蛰过舌头后,玛门再没有到他面前说教或者谩骂过,令他再次肯定果然暴力才是解决麻烦的最佳途径。
  路西法做事的效率很高,一面同安度西亚和耐因研究如何共建和谐幻境,一面将置换幻境法阵的前期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抽空竟然还能去参加几次竞技,赚些魔法材料回来,简直不能更能干。
  转眼他们进入这个幻境已经三个多月,本来该做的事早已做完,节外生枝的那些事也都接近尾声。想到离开的日子近了,尤利尔又不得不开始思考,出去后怎么办?
  魔界大结界的节点还有两处。从路西法不慌不忙的态度看,再考虑到他刻意将阿加雷斯留在外面的行为,恐怕那两处节点比命运魔镜这一处解决得还快。外面现在肯定也是另一番局面,不仅仅是魔界,恐怕天界路西法也没少动手脚,就不知道然德基尔能不能撑住大局。不过这些事,尤利尔只是无意中想到,并没有再往深的层面去想。
  剩下的日子没多少了,路西法已经主动出击,只要路西法的最终目的不是弄死他,他基本可以躺平等死。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想办法让路西法接受他的命运。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一点比跟路西法相争还要困难。
  随着一阵熟悉的灵魂波动的靠近,尤利尔收起忧虑的表情,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刚好推门而入的路西法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路西法看着他脸上的那两个梨涡,几分调侃地说:“亲爱的,你这张脸真是令我很有霸凌幼童的负罪感。我还是更喜欢你真实的模样。”
  尤利尔扬了扬眉,笑道:“没办法,我得防着你偷偷记录我私交魔族的影像。”
  路西法眸色一暗,一步迈到床边,将手拄在他枕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怒意真假参半。
  尤利尔伸手摸了摸路西法的脸,“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路西法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闭嘴,尤利尔。在我忍不住掐死你之前。”
  尤利尔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鼻尖抵着鼻尖地对他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认真。”
  这根本就是前些日子路西法说给尤利尔的原话。路西法顿悟自己这是被他耍了,微微探头衔住了他的上唇,气势汹汹却其实很轻地在他唇上咬了个牙印:“别以为我现在不敢将你怎么样。”
  尤利尔回吻了他一下,看着路西法眼中瞬间燃起的一抹艳色,一个想法突然浮现脑海。他不假思索地将这个想法宣之于口:“那一天,在拉贵尔家里,吻我的是不是你?”
  他的话,换来了路西法长久的沉默。
  稍稍拉开了同尤利尔的距离,路西法声音低沉地说:“萨麦尔是个好孩子。”
  说到萨麦尔,尤利尔笑出满眼的暖意,“我养的孩子当然很好。”
  路西法听着他语气中的得意,也忍不住笑出来,“亲爱的,我不得不说,那个小混蛋有时候真是能气死人。这一点,十分像你。”
  尤利尔不能更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却是:“他是我的骄傲。”
  路西法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温柔地说道:“也是我的。”
  尤利尔回握住他的手,停住他摩挲的动作,“于是,你想告诉我,你假扮他来接近我是他的主意?”
  路西法轻笑一声,语气中有甜蜜也有苦涩:“不,亲爱的,那是我的主意。但能让我找回对你的感情,却是萨麦尔努力的结果。”
  如果路西法不说,可能尤利尔死了都不会知道,自己那个看起来永远在膝下撒娇的长不大的儿子,曾默默为自己做的那些事。
  世界之力之所以能夺人记忆和感情,并不意味着它能令这些记忆和感情消失,它只能用法则封存它们。再强大的封存术,都存在漏洞,能够找到并利用这些漏洞,需要的是人的心和意志。
  这两样东西,路西法都不缺。他缺的只是一个令他想要探寻的契机。而为了这个契机,萨麦尔作出了无数的努力。其中最卓有成效的,是他在光耀圣殿找到了路西斐尔的日记。
  那本日记,本来被路西斐尔放在了惯用的魔法空间里,但阴差阳错,他将它遗失在了卧室的床边;那场神塔审判过后,路西法直接去了帕格特瑞,那本日记就静静地躺在光耀圣殿的角落里,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然后,企图寻找双亲相亲相爱证据的萨麦尔溜进了光耀圣殿,找到了它。
  路西斐尔的日记,是在他知道自己将会失去对尤利尔的爱情后,写给自己的备忘录。里面用第二人称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未来的自己,他爱的人是多么寂寞,如果连他都放手,那个人可能永远都会在不幸中折磨自己,所以他恳求着那个忘记所爱的自己,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体谅他、包容他,甚至帮助他。
  路西法刚刚拿到那本日记的时候,看着字里行间的深情,感觉只有荒谬。
  带着这种荒谬可笑的态度,他开始不断地找尤利尔的茬,然后在接触中,重新了解了他几十年来的死敌,那个心狠手辣、冷漠残酷、不可一世的,笨蛋。
  路西法不是傻瓜。他岂能看不出来,尤利尔的那些□□的行径,对自己的未来只有好处。他曾经因此窃喜,但随着同尤利尔的接触,从那双记忆中从来坚毅冰冷、面对他时却时常闪躲的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清晰的轮廓。
  路西法看得出来,他的敌人爱着他。
  所以他问他,是什么能让他一面深爱着、一面将爱人推落深渊。
  他的敌人回答说,在最大的利益面前,私爱没有价值。
  路西法知道自己被这句话惹怒了。他将他推靠在墙上,看着他冰蓝色眼睛中如冰封湖面般的平静,路西法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吻他。为了否认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他对他动了手。路西法从未想过自己会得手,听着那声闷重的撞击,路西法只觉得那一下直接撞进了自己心里,将那里撞得血肉模糊、疼痛不已。
  爱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可爱人却没有因此回到他的怀抱中。
  于是,他多次跟萨麦尔交换身份,只为在爱人身边逗留片刻。
  然后他看见了爱人的艰难,看见了他的疲惫,也看见了他故作的绝情和真实的伤痛,以及那不可救药的倔强。
  那种倔强,令路西法又爱又恨,矛盾得恨不得掐死对方,也了结自己。
  可恨,终究战胜不了爱。
  俯下身,将尤利尔抱紧,路西法轻声说:“亲爱的,我们别再那样分别了好吗?如果你有什么理由必须离开我,你告诉我。我可以等。几万年我都等过去了,我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候。亲爱的,我可以等。”
  尤利尔回抱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心想,也许,他真的应该尝试信任他一次。如果他愿意等,那就再做一些努力吧。
  努力看看,能不能让他的等待,不会落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付出和坦诚的基础之上。但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叫嚣着:我认同你就会认同你的一切。它源自爱情,愚蠢又偏执,但十分甜美。
  尤利尔很认同神王的观点,好吧,那原本就是他的观点。路西法,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星星,那份历久不衰的爱情,是他全部的救赎。
  即便那份爱是偏执和愚蠢的。
  自从尤利尔昏了半个月之后,路西法完全将他当做一个易碎品供了起来。上次路西法企图这样做的时候,他发火将路西法从光阴圣殿掀了出去,那时他正忙于收集伪造魔核的能量,觉得那个啰啰嗦嗦的小鬼简直不能更烦,而且居然企图用武力阻止他,不自量力的程度实在发指。这次,虽然依然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他去安排,可他却提不起干劲。开始恢复思考后,他发现他生命中的死结实在太硬,想要解开真是谈何容易。
  尤利尔不无自嘲地想,其实,一切的矛盾依然存在。当年令他想要一死百了的现实,依然耸立在他的面前,向他喧嚣着两难。
  如果他幸福了,耶尔怎么办?
  耶尔本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因为他的错误,令耶尔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和磨难。如果他幸福了,他那个温柔又绝望的孩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哪怕耶尔要成全他,他也不能坦然接受。
  他诅咒着自己,诅咒着当年的百密一疏,诅咒着路西法的执念,为什么不让他安安静静地去死,如果是那样,现在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尤利尔觉得能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一团糟的样子,自己真是好样的。
  由于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最终他们离开幻境的时候,并没有执行最初的计划。通过将幻境法阵全面改组,路西法成功屏蔽了这个小世界所有魔法能量的来源,于是能力者不再是威胁,在耐因和安度西亚携手安抚由于世界法则的改变造成的社会动荡的同时,路西法带着想要看看另一个世界的几百名城南少年离开了命运魔镜的领域。
  在尤利尔临行前,安度西亚来找他,给他塞了一小包的化血草,并再三感谢了他做的一切并祝福他永远幸福,顺便叮嘱他注意身体巴拉巴拉。鉴于安度西亚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是个话唠,这段告别词让他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尤利尔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就是:“你要不要喝口水。”
  安度西亚将这句话正确地理解为了一种关心,十分领情地回答说:“这样说来还真有些渴了。”
  这让尤利尔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安度西亚真是一个好人。
  将化血草收起来,尤利尔想起了它的另一个名字:希望之花。
  微微一笑,尤利尔心想,这还真是一件意义深远的礼物。
  看着他的笑容,路西法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答应我。无论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不要再抛下我。”
  这句话并没有超出尤利尔的预期,所以听见后,他只往路西法怀里挨了挨,非常清晰地说了句:“好。”

☆、傻瓜

  
  尽管尤利尔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走出幻境的瞬间,感受着直达圣灵的一堆加急传讯,他还是有些头疼。
  由于这种精神上的传讯并不能表达内容,尤利尔将询问的目光望向路西法。路西法刚刚用魔法摆脱了那一堆对新世界充满熊孩子般好奇心的少年,并将他们丢给了不知道在幻境入口蹲了仨月还是恰好赶来的阿加雷斯。
  缓步走到尤利尔身边,路西法握住他的手说:“咱们先回西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尤利尔点了下头,刚想回应,一把变声期少年的嗓音便盖过了数百人的嘈杂值传过来:“嗨!阿蒙!我能给你干活不?”
  由于路西法刚刚使用了降低存在感的匿踪魔法,因此能够依然发现他的人,不是执念太深,就是自身的魔法能力超越了匿踪魔法的感应阈值。
  尤利尔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玛门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皮包挤在密集的人群里,向着这边挣扎而来。可惜人群的力量实在是太大,而且他们都在拼命挤向阿加雷斯身边,听那个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的大恶魔讲解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使得玛门的挣扎十分无力。
  见状,路西法笑着抬了抬手,就将玛门从人群里拎了出来,放在了面前。
  玛门吹了个口哨:“嘿,魔法真是好东西。我也能学吗?你教我怎么样?我很聪明的!”
  路西法目光温和地看着玛门,“阿加雷斯会找人教你们魔法。学成后你再决定日后如何生活吧。在魔界,你们都是自由的。”
  玛门执拗地说道:“自由是什么?我就不能现在就跟着你吗?”
  路西法微微一笑:“自由是什么你得自己品味。你现在需要的是学习,我无法向你提供学习方面的帮助。但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够在这个世界有所成就。”
  听到路西法说看好他,玛门的目光一亮。似乎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嘿嘿笑着说:“那如果我有了那个什么成就后,我就能跟着你了?”
  路西法轻轻点了下头,“如果到时候你依然这样想。”
  玛门听完立刻甩了个响指,“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着他扬起下巴笑得几分傲气,“我也知道你是大人物啦,也不能随便收小弟。不过我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到时候再来找你!”说完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又朝阿加雷斯挤了过去,一边挤还一边嚷嚷着:“喂!本大爷要学魔法!少废话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看着玛门身后被挤变形的硕大的背包,尤利尔暗暗给它丢了个加固术。路西法见了笑道:“亲爱的。你真温柔。”
  尤利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这里过会儿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说着他向人群中心的阿加雷斯抬了抬下巴,“他现在还没有休克真是个奇迹。有你这样喜欢甩手的上级,他真是不容易。”
  路西法愉快地笑着将他揽在怀里,“亲爱的,你不能这样冤枉我。我手里的事情比他的重要多了。”
  尤利尔目光一凝,语气带上了几分慎重,“你说的是什么事?”
  路西法愣了一瞬,眼中的笑意先是凝固,随即化开成无限的柔情,“亲爱的,放松些。我手里什么最重要,你感觉不到吗。”说着将尤利尔揽得更紧,并在他鬓角轻轻落下一吻。
  尤利尔抬头看着路西法,虽然觉得他这句话实在太过肉麻,可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真是不合时宜的表白。”
  要知道,他脑子里的急讯多得都快让他脑梗了。
  路西法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拿出了两张传送符文,“准备好走了吗?”
  尤利尔伸手接过其中的一张,点亮了上面的能量线。
  尤利尔现在的身体状况特殊,传出幻境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用了跨域传送后更是阵阵恶心。路西法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适,一到丧钟镇便对两个人施放了一个藏匿行踪的魔法,然后抱着尤利尔,带着抚慰的圣灵之力暖暖地传入了他的体内。
  尤利尔看着路西法难掩忧虑的目光,定了定神,尽量作出了一副没事的样子。路西法见了却微微皱眉,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抱着他缓了好一阵,才牵着他的手走出了传送站。
  从丧钟镇到西顿城,他们依然骑了奇美拉。主要原因是奇美拉的飞行速度颇为可观,而且在路西法手中,这种特别容易自我斗争的双头怪难得变得十分老实,一路飞得四平八稳,再加上路西法使用魔法控制了周身的气流,尤利尔站在他怀里,感觉跟站在地上没什么两样。
  尤利尔对路西法将自己当易碎品处理这件事颇有微词,不过路西法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见,固执得像是个不可理喻的孩子。尤利尔觉得跟他争执纯属找虐,也就由着他高兴了。
  到了赛尔达宫后,尤利尔发现别西卜并不在西顿城。路西法显然一派赛尔达宫主人的架势,将他领到了一间采光很好,同时装饰得金灿灿的房间。
  看着这处房间颇似光耀圣殿的风格,尤利尔突然想起路西法曾被介绍为鬼域的“王后”。这件事当时他就有些接受不良,如今更是觉得一阵膈应。可他觉得自己并没什么膈应的立场,胃里的阵阵翻腾纯属矫情,便强压住了一波恶心。
  只不过他愈冷的指尖没有瞒得过一直握着他手的路西法。将他摁坐在窗口的一张沙发椅上,路西法半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手说道:“又难受了?”
  尤利尔实在恶心得说不出话,只能摇了下头。
  路西法忧虑地挨着他坐下,搓着他的手和后背,待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才柔声问道:“你介意我跟别西卜的事?”
  尤利尔实在羞于承认,但事实当前,只能点头。
  路西法眼中瞬间亮起连刚刚忧虑都无法遮掩的愉悦,抱住尤利尔,他的语气甚至都变得轻快了几分:“亲爱的。虽然害你难受我很抱歉。但是你能这么想,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
  尤利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不用想象,光用看的就看得很清楚了。
  路西法笑着将他抱紧,挨着他的耳边说道:“我需要一个可以出入各种魔族高层的集会场所,却不会被彼列盯上,更不会招来不必要麻烦的身份。‘鬼王私生活丰富的王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尤利尔虽然很想就这样接受路西法的解释,却仍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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