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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个仙-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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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华这才注意到归彦:“这位是?”
胡天乐:“这是归彦。”
萧烨华惊叹:“师弟真是——”
“胡师弟真是惹人羡。归彦这般貌美,再加上前番五只兔娃娃,这都能合家欢了。”陆晓澄说着,走到外间水帘处,手起一诀,打开水帘,向外看了看。
外间一片黑暗。
陆晓澄顿时失望:“完了,这什么破地方,看不见化神界桥!”
“你烦死了!”萧烨华推开陆晓澄,抹去她在水帘上的手诀,继而一道符箓打在了水帘之上。
顿时,神通阵读启心术于胡天神念之中运行。
胡天挑眉:“师兄造诣非凡,竟能将影像归入符箓。”
萧烨华闻言,愕然转头:“师弟竟能读懂这符箓。这可是我自创的。”
说话时,方才被萧烨华符箓打入的水帘,流水止住,凝成一片光滑镜面。
镜面之中,蜃影浮现,赫然是此时首溪峰顶的景象。
此时首溪峰顶,悬风渠已然消失,暴雨之中,一片虚空灰白。又有一人,走在虚空之中,向着那片灰白而去。
那人脚下又有巨浪幻象,翻滚骇人。
他每踏一步,都好似用尽平生气力;每踏一步,一道雷击落于起身;每踏一步,脚下自有一块白石生。
此番景致,可敬可叹。
胡天见那明晃晃的雷,道道打在那人身上。忽而全身紧绷起来,他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
归彦在一边看他,继而走到胡天身边:“阿天?”
胡天醒神,冲归彦笑起来:“归彦,我跟你讲,我可厉害的。这点雷,一点都不怕。”
“哦。”归彦撇嘴,指着镜面,问胡天,“雷是火。渡劫,会不会糊?”
“不知道啊。活人不太一样吧。”胡天也陷入沉思,继而他打量归彦,“要不,等你渡劫的时候,我带上孜然粉和椒盐。万一糊了,就吃了吧。也不知道你肉香不香。”
归彦闻言,重重哼了一声,拽起胡天的脸就扯起来。
而一边,叶桑凝神看了,挑眉:“钟离师兄。”
萧烨华惊讶:“师姐竟能看出来?”
“步伐,身形,以及每思一步后落步的姿态,均是钟离师兄。错不了。”叶桑十分肯定,“不想他才历心魔,竟是上了化神界桥。”
胡天挣脱归彦的手,迷迷瞪瞪:“化神界桥?哪儿呢?”
他总听人讲起,善水宗上善部与若水部之间,有一座化神界桥相连。这界桥称为化神界桥,在首溪峰峰顶,与悬风渠相连。
且王惑几次三番来若水部,走得都是化神界桥。据说此桥,只能五阶之上的修士走。
众人听得胡天一问,都是惊讶:“师弟竟然不知道?”
“还没抄到。”胡天干笑,又忙对叶桑拱手,“师姐回去千万别告诉给师——杜先生知道,否则就得抄《善水宗志历》了。”
叶桑一本正经:“师弟不必担心,师父不会让你抄《善水宗志历》。大概也就是多抄几本剑谱。”
胡天一张脸垮塌下去。
叶桑终是忍不住笑起来。
叶桑又将“化神界桥”讲给胡天听。
所谓化神界桥,说是界桥,却不是无极界桥。
“便是说,这座界桥,并非是上古时就有的。而是昔年,开山道祖姬震德化神渡劫时,开辟虚空而来。”
胡天震惊:“这也太厉害了!”
“可不是。”叶桑笑道,“只是,此桥比之无极界桥,便也有不及之处。”
化神界桥是单向的。
对于善水宗上善部的修士,乃是一座桥,通往若水部。
而对于若水部的弟子,却是虚无,但若是在四阶圆满化神渡劫时,登上虚空,便可在化神时踏上其中一二桥石,得其无穷助力。
“在善水宗,四阶圆满的弟子,可以自选两种方式,度天劫登入五阶。”
其一,便是同普通修士一般,准备充分,选一个好地方,迎接天雷轰顶。
其二,便是走化神界桥。
未经历化神天雷劫的修士,是看不见桥身所在的。故而四阶圆满的弟子,便是走入一片虚无之中。
“每走一步,一旦感悟便有桥石浮出,方可得一石。可以说是步步荆棘。一旦在某处停留过久,就有可能力竭,而在界河混沌之中陨落。”
叶桑说完,看向那水帘上的镜面蜃影。
此时钟离湛前方确是虚无一片,他身后走过步点,留下数块白石。
而钟离湛走得越发慢起来。
胡天也看着那镜面,吞了吞口水:“那还不如直接被雷劈。走化神界桥,又要对抗虚空,又要对抗天雷。何苦呢?”
陆晓澄蹦过来:“师弟有所不知!”
化神界桥石上,凝聚的乃是前代若水部弟子冲击化神时的信念。或是成功,或是失败,只要感悟,于之后登入五阶都极有好处。
“是如此。甚至有前辈高人,通过化神界桥登入五阶,继而连上两级,成就五阶圆满。”萧烨华盯着那镜面,“大险之下,自有大得。那位前辈,实乃可叹可羡。”
陆晓澄一脚踹开萧烨华:“要你说!胡师弟还能不知道这件事儿?”
胡天心道他真不晓得。
幸而归彦凑过来,小声说:“是师父。”
胡天挑眉:“艾玛,咱师父真是厉害。”
“嗯!”归彦猛点头。
穆椿此时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徒弟。
叶桑又补充:“穆尊那样,实乃是天资高绝。并非所有走化神界桥的弟子,都能再连升两级。但走了化神界桥,之后五十年的稳固,却是可以省去的。”
胡天闻言不由怔忪:“五十年?”
所谓五十年稳固,便是说,在五十年内,都不可能登级。
不待叶桑回答,陆晓澄、萧烨华齐声惊呼:“不好!”
却见钟离湛走滑一步,万丈虚空顿生幻象,惊涛骇浪,直要将他卷入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天雷之下,钟离湛竟也是有余力,翻身退回落在方才踏出的桥石之上。
钟离湛休整片刻,无惧无畏,再次踏步而出。
天雷猛然炸开,巨响在耳边轰鸣。
胡天伸手捂住归彦耳朵,自己鼻孔冒出血来。
胡天又去看镜面。
虚空混沌之中,钟离湛前方虚空忽而变为万丈深崖,无数长剑直刺向上而来。
钟离湛白衣胜雪,抬手,紫笛横于唇边,忽而一曲,与漫天轰鸣雷声中响起。
乃是一曲《律间十二化》。悠扬婉转,如明月当下,佳人剑前。
陆晓澄道:“好似那夜,我们在九溪峰喝酒啊。”
那时叶桑还曾与钟离湛相合清心歌诀。
叶桑笑起来:“师兄此番无碍了。少时天雷劫去,臻入五阶,入得上善部,得偿所愿。”
陆晓澄转头看叶桑:“师姐——”
你可知钟离师兄喜欢你呢?可会有些许失落?
叶桑微微低头:“师妹想说什么?”
陆晓澄仔细看叶桑。叶桑眉宇之间并无半分不舍。
陆晓澄释然:“师姐,你化神的时候,一定更厉害!”
叶桑笑起,格外朗然。
陆晓澄捧心,撞在萧烨华身上:“完了,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萧烨华紧张握住陆晓澄的肩膀:“怎生了?”
陆晓澄一见自己撞的是萧烨华,立刻十万分嫌弃:“走开走开。”
萧烨华见她如此精神,也是嫌弃,放开手,哼道:“你真烦人!”
胡天叶桑对望,了然笑起。
此时,天边雷鸣渐渐消散。
镜面之中,天雷缓缓退去天边,钟离湛身后桥石连成一片,还原成一座宏伟宽阔的界桥。
而他面前虚空,不再是灰白。
一片山峦叠嶂,云霞萦绕,仿若仙境一般。
清溪流泉,灵禽翩跹。
隔着符法镜面,其中蒸腾灵气也似扑面而来。
继而,宋弘德冒出来。
胡天莫名“噗”一声乐,鼻中并嘴边的血喷出,他慌忙用手捂住,又拿出药来吞了。
归彦皱眉,拉了拉叶桑的衣袖。
叶桑忙上前来,查看一番,松了口气:“没事。此番钟离师兄化神,自有天地之力动荡,怕是于师弟你影响最深。等会儿回去,你要好生感悟。”
胡天心下暗叹,他也就是看了一出戏。被雷声吓出了鼻血来,怎么就感悟最深了。
真没感悟啊!
而与胡天不同,此番观钟离湛化神的弟子,见了那片虚空中浮现的景象,不约而同:“上善部。”
萧烨华感慨万千:“终有一日,我定要去得那处。”
陆晓澄翻白眼:“你有点出息没?敢不敢去天启界!”
“哦哟,我定然去得天启界!”萧烨华很是不服,“你且等着!不,说得跟你能进天启界似的。”
“我当然呢,且看谁先去!”
“一言为定!”
萧烨华、陆晓澄一拍即合。陆晓澄说完,拔腿就跑。
萧烨华在后面奚落:“你被狗咬了你,你跑个屁!”
“老娘回去修炼了!”陆晓澄没了踪影。
萧烨华翻了个大白眼。
而此时,符箓镜面之上,钟离湛向宋弘德并其他长老一揖,继而进入了那片虚空仙境。
继而首溪峰山顶,白光一闪,若水山门前,血玉磬片一声响。界桥、虚空、上善部尽数消失。
第120章 二十七
外间观礼的弟子渐渐散去。
萧烨华感叹:“血玉磬片响动; 此回钟离师兄必有大造化。不知入了上善部,会登几级。”
血玉磬片乃是若水部的重要法器; 能感知天地之力; 又有示警之功用。弟子进阶登级,若能惊动此物,多半不俗。
胡天则盯着镜面符箓又看了片刻。
叶桑拍了拍胡天的肩膀:“师弟; 天色已明,我等也该回九溪峰练剑了。”
胡天拍脑袋:“赶紧得回去; 我昨天的书简还没抄完。”
如此胡天同叶桑也是告辞离去。
出了门,已是雨霁云散; 天边一道彩虹。四野晨风怡人,风中灵气沛然。
胡天深吸一口气,疲乏烦闷好歹去了些许。
他二人回到九溪峰小蕴简阁; 将此夜之事,讲述于杜克。
杜克闻说化神渡劫之人乃是钟离湛; 不由皱起眉头:“前番他来时; 并无化神迹象。怎生区区几月就能冲刺; 还如此强势?”
也只是一时困惑; 杜克再抬头,见胡天已然趴在小蕴简阁前的石桌上抄起书简; 归彦坐在一边看画册。
杜克不由讶异; 提剑去问叶桑:“胡天受什么刺激了,今日怎生如此认真起来?”
叶桑猜测:“怕是见了钟离湛师兄此番化神进阶,受了鼓舞。”
叶桑说的也不全对。
胡天拼命抄书; 是为了挪出晚上的时间来修炼。但他心里也不全是被鼓舞,还有一股丧气劲儿。憋着特难受,不做点事受不住。
到了晚间,胡天将呆在识海中的时间缩减了一半。留下一半时间,并白日节省的时间,用来运作剑意砍寸海钉。
如此,陪归彦胡侃的时间都少了,归彦不高兴。
几日后,穆椿归来。
师徒俩在水帘洞中一番交谈。胡天惊觉,这一年自己修为竟无半分成绩。
练得剑阵,极谷之行,他的剑技也未曾再有长进,修为就更是不提了,而炼器、符法之类更是无所收获。
唯一可说的,便是识海内的那颗六芒星亮了一个角——有屁的用。
“你之前的修行进度太快,才是不正常的。”穆椿看出胡天低落,肃然说道,“修行,当脚踏实地才好。”
穆椿又讲了些事例与胡天听:“譬如钟离湛,前番筑基、结元婴,都是有过失败。有修士卡在圆满级百年,也是正常。”
胡天一听“百年”二字,抬起头。
穆椿当他有所领悟:“修士想要登仙,从来不容易。”
可胡天想要的和那些修士不一样。
后几日,胡天依旧日日在杜克鞭策下抄书简。砍钉子的时间更多,只是总是郁郁,给归彦梳毛都懈怠了不少。
叶桑为此特意去问穆椿:“穆尊,师弟没事儿吧?”
“确是受了钟离湛化神冲击,对其神魂有些影响。可惜不是好的。且让他自己化解看看。不过,”杜克抢答,又转脸问穆椿,“你前番回来同他说了什么?怎么之前还憋着,此时被触发了?”
穆椿皱眉:“问我作甚,该问钟离湛化神时,天地之力动荡,留下了什么丧气东西。”
这就是谁都说不好的了。修士天劫,能留下的,或是一二念想,或是些许情绪。也只有感悟者知道,或如胡天,现下还不太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日晚间,水帘洞中。
胡天抄书简终于抄到了一句“两千七百年臻入极境,乃人族修仙历时最短之修士”。
胡天推开书简,趴在了石桌上,自言自语:“我已经是坨废天了——不顺口,我已经是一坨废胡了。也不对——我已经是块废柴——我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废?”
“不知道。”
“卧槽。”胡天吓一跳,自桌上弹起来,拍胸口,“归彦,你这样很吓人的。”
归彦此时闷闷不乐坐在桌边上。
“怎么蔫了?”胡天伸手挠了挠归彦的胳膊,“画册看不明白?”
“不是。”归彦瞥了胡天一眼,“梳毛。嫌弃?”
胡天前番总是追着归彦梳毛,近来都不主动了。
“没有的事。”胡天立刻拿出梳子来,看了看归彦,“先给你梳梳头发,再变小梳梳毛。”
归彦立时开心起来,点头。
胡天也不会扎头发,自己都不耐烦特意剪了个秃脑袋,给归彦梳也只是自上而下梳通顺。再让归彦变成小小一个。
胡天梳子方给归彦小毛团梳两下,忽而笑起来。
冬日干燥,归彦的毛静电,便是竖起来了,本来是个小毛球,现下成个大毛球了。
归彦抬起脑袋:“嗷嗷。”
胡天将那撮炸起来的毛毛按下,入手都是软绵绵。胡天干脆放下梳子,给归彦挠了挠,再捧着小黑毛团的脸蛋揉了揉。
归彦怕痒,跳下去,“嗖”一下化做类人形态,撇嘴:“坏蛋!”
胡天笑了笑。
归彦上前捏住胡天的脸:“阿天不高兴,为什么?”
胡天愣住,咧着嘴,含混不清地反驳:“木有。”
“有!”归彦生气,更用力捏住胡天的脸颊。
胡天脸上疼,心里苦,总不能告诉这货,自钟离湛化神而去,自己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就是打不起精神。
方才抄到“两千七”忽而觉得再也见不到胡谛,再努力也见不到——
胡天挠开归彦的手:“我好久没见到小兔子,伤心的。快拿出来给我玩玩。”
归彦撇撇嘴:“不给。”
胡天趴下,一股躁动烦闷以及深深的无力感,再次从心头冒出来,突突乱涌好似悬风渠的水……
“大爷的,矫情个屁!”
胡天猛然拍桌子站起来,将自己做个大猩猩,狂擂了一通胸口:“不能再这么废了!我要出去奔跑!”
这货说着冲出了洞府。
归彦忙追出去,化作小黑毛团,跳到了胡天的脑袋上。
胡天这一夜,便是从九溪峰山腰出发,下山再上山,在山道上跑了数十圈。
直至天微微发亮,胡天再也跑不动,一步一步往山上爬。达到山顶之时,天地交接处亮起来,一抹日光落下。
胡天喘着粗气,“啪嗒”一下跪在了九溪峰峰顶湖边上:“我的亲娘啊——”
下一刻四肢着地,趴成大字型。
归彦自胡天脑袋上跳下,化作类人形态,跪坐在胡天身边。
晨光落满身,归彦忽而认真念:“打哪儿跌飞,打哪儿跪下。”
似乎很久没念念这套经了。
胡天心一动,趴着嘟囔:“跪平躺好。”
归彦认真接:“躺平歇歇。”
“歇足精神,爬起来再干一场。”胡天忽而笑了,将脸埋在了峰顶枯草之中,闷声,“嗷嗷嗷。”
归彦鼓起腮帮子:“嗷。”
胡天闻声趴着不动,笑起来,全身都在抖。
归彦撇嘴,自脖子上取下灵兽袋,心不甘情不愿,打开袋子,将五只兔子提出来。
归彦指了指趴着的胡天。
五只兔子“叽叽喳喳”围上去。
胡天抬起脑袋:“哎呀,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你们想我不想?”
胡天说着翻身坐起来。五只兔子立刻变成五个小娃娃,抱腿的抱腿,揉胳膊的揉胳膊。红兔子扑在胡天怀里,小脑袋蹭来蹭去:“想。”
另外四只立刻学着红兔子的样子,趴在了胡天身上,齐声:“想!”
胡天抱起这五团,软乎乎的,被依靠的感觉突突冒出来。
心里燥郁失落忽而一扫而空,安定了。
归彦则在一边坐着,耷拉下脑袋,鼓起腮帮子。
胡天似有所感,转过头去:“归彦,快过来。”
归彦抬头,撇开脸:“哼。”
“快来嘛。”
“哼。”
“真不来?”
“哼。”
“那我哭啦!”胡天嘴里说着要哭,却是“噗嗤噗嗤”笑起来。
“哼哼哼!”归彦忽而蹦起来,“咻”化作一个大毛团,扑向胡天。身量足有半人高,好似在死生轮回境里的模样。
五个兔娃娃察觉危机,立刻抛下胡天,“唧唧唧唧唧”化作五只小兔子。
归彦已经扑过去,脑袋撞进胡天肚皮上。兔子直被震飞弹到一边草丛里去。
胡天则是被撞,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归彦大毛团趴在胡天腿上,肚皮“呼噜噜”上下起伏。
神念之中,凶凶地:“我最好!”
“是是是。”胡天坐在草地上,笑着抱住大毛团脑袋,“我家归彦最好了。”
“比兔兔都好!”
“是是是。”
胡天弯腰,下巴磕在归彦两只耳朵中间,看向远处,“怎么这么好咧,又好看又帅气,剑术一流,幻术也厉害,还会两个神通,还会背清心歌诀。”
归彦听着甩了甩尾巴,“呼咻”变回了类人形态。
胡天愣住。
归彦蹦起来,再扑过去,抱住胡天,脸颊贴在胡天肩胛上:“阿天不要不高兴。”
“好哒!”胡天乐,揉了揉归彦的脑袋,直把人家好好一头黑发揉成了鸡窝。
归彦察觉不妥,跑到湖边对着湖水照,接着便是追着胡天狂打一通。直把小兔娃娃都吓回了灵兽袋。
鸡飞狗跳之间,他俩却不曾发现,不远处流云之上,穆椿同杜克端坐看热闹。
“钟离湛化神被他纳入的丧气,算是化解了。也是他造化。”
杜克冷哼:“王惑一直说,落在他俩身上的神族功法,是双修用的。搞不好还真是。不过,归彦怎么想,我不知道。胡天却是实打实缺心眼,一点没当真。”
“你倒是有空操这番闲心。”穆椿转头打量杜克,“什么时候死?你伤病退阶,困在这番样貌,也当有千年了。我见你近日时常疲倦,肌骨血脉似有枯竭之兆。”
“明年或者后年。”杜克好似在说天气,“也算罢了。”
穆椿远眺,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杜克怒:“你他娘最好别捣乱!”
“非是我。那株绛瑛草已是用了,再没你的份儿。”穆椿漫不经心,“是你徒弟。她昨日来同我商量,要绑了你……”
“绑我?这夯货尽管来试试!”杜克火冒三丈,“老子就算现下要死了,也能把她剥皮抽筋!你最好别掺和!”
“你师徒二人之事,我自然不掺和。不过,我告诉你,也不是让你剥她皮抽她筋的。”穆椿撇了杜克一眼,“你不问问,她要绑你作甚?”
“作甚!”
“她在极谷武斗会上,打了六天六十场,得了半寸八霁太岁。”穆椿云淡风轻,“心心念念要给你。”
杜克愣了愣,咬牙切齿:“做梦!老子死也不吃极谷的东西!”
“我也道是如此。不劝你。”
穆椿端坐片刻,取下斗笠:“百里师兄,我好似这些年,都没同你讲过应师兄死后的事情。”
杜克哽了一下:“爱说不说,我不爱听。”
穆椿恍若未闻,自顾自说起来:“那年应师兄去绛竺塘之前,来过善水宗。他同我讲,等他回来了,就来提亲。”
杜克翻白眼:“我知道。”
“然后他就死了。”
绛竺塘几次战乱,死的从来不只是一个菩回大和尚。应易寒早菩回几千年身死,只是他战死,并未得菩回运气,参悟什么轮回之法,再次回来。
杜克哽住。
穆椿继续:“他死了,我也没觉得如何。伤心是有的,却也没觉得活不下去。不过后来才发现,真是天真。”
“嗯?”
“我上了天启界,才发现自己的心魔,却是小昱死前,我对她未践的一个诺言。”穆椿看向杜克,“这些年我一直想,为什么会是这一个诺言?你道是为何?”
杜克变了脸色。
穆椿道:“因为应师兄对我许诺未践诺,故而后来我竟想,是不是因为我曾做过同样的事,才得如此报应。”
“早知道,那年他去的善水宗找你的时候,我给他下个绊儿,让他跌得鼻青脸肿,也就没这番话了。”杜克叹气,悔不当初,“他从前见你,总爱收拾得人模狗样,我也没少给他下绊子,偏生那天我就心软了!”
穆椿闻言眼角抽搐,心道难怪应易寒总时不时爽约。
穆椿道:“反正你早晚要死,让我现在一钓竿戳死你吧。”
“呸!”杜克啐一口,“你敢!”
穆椿瞥他一眼:“我将这番话说与你,只是要提醒你。”
叶桑对杜克,从来又敬又畏,此番却要大着胆子谋划绑了杜克。
“若是你死,她日后心境道心,乃至心魔,怕都会与你相干。你舍得?”
杜克冷笑:“又有什么舍不得?我活了这般久,你也活了这般久,人死本就是天之道。若我死了,她就不能登仙,或是生了什么心魔不能灭除,那便是她太弱。与我何干?”
穆椿不语,向云下看去。
流云之下,叶桑上了九溪峰顶,自峰顶湖将胡天归彦捞上来。
这两个打架打到湖里去,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
胡天抓了归彦的长头发,拧布巾一般拧水。归彦鼓着腮帮子生气,胡天却是没心没肺乐呵呵的。
叶桑看着这两个好气又好笑:“怎生如此闹腾。不过师弟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嘿嘿。”胡天笑着腆脸看叶桑,“师姐帮个忙呗,给个去尘诀。省得我拿符箓收拾了。归彦毛不好收集的……”
叶桑乐,左右两手各捻了一个去尘诀,一个给了胡天,一个给了归彦。
他俩个立刻清清爽爽了。
归彦扯了扯自己的黑袍子:“师姐好,阿天臭。”
“胡说,我这么香。”胡天又冲叶桑拱手,“谢师姐。”
叶桑道:“无须如此客气,此番却是来找师弟帮忙的。”
胡天忙说:“师姐所来何事?”
正是叶桑前番找穆椿商量的那事儿——绑了杜克,给他嘴里塞八霁太岁。
胡天听了,瞠目结舌:“师姐,好胆识……”
这事儿不管是做砸了,还是做成了,杜克定然都是恼怒。就算不被他剥皮抽筋,也定然被打得半死。
叶桑垂眸:“师弟,我师父怕是撑不了太久了。我本是等着穆尊回来,想个周全的法子,可穆尊昨日说……”
“说啥?”胡天在峰顶湖边坐下,归彦坐在胡天身边。
叶桑道:“穆尊说,师父不会被绑住,会打死我的。”
穆椿原话更可怕:你师父没伤着前离天启界只差一步。便是此时离死不远了,你觉得他能被绑住?若是我去,他拼了一身剑气与我相抗,直接死了,也未可知。
胡天不知穆椿原话,却也替叶桑捏了一把汗:“师姐,咱们要不再劝劝师伯吧。”
“劝不了的。师父这么多年,一直扛着,宁愿年年冬日闭关,也不要吃一颗丹药。有时候我真觉得师父是不想活。”
叶桑对杜克了解甚深,“何况师父是……前辈,痛恨极谷,不会吃八霁太岁的。可我除了八霁太岁,什么都没有。”
叶桑攥起拳头。
胡天拍了拍她肩膀:“那咱就暗算师伯一把呗,感觉也挺刺激的。”
叶桑愕然,忙摆手:“师弟,这事儿我自己来就成了。莫要连累你被师父责怪,你只要届时将八霁太岁给我就成。”
胡天却是挠头,不理会叶桑,只管想:“要怎么办,才能顺利把师伯捆起来呢?”
归彦却是探过头来,对叶桑道:“用幻象,厉害的!”
叶桑“啊”了一声,没有反应过来。
胡天却是挑起眉毛。
归彦想了想,又对叶桑道:“我会幻象,让师伯看不见。”
便是归彦自荐,使用幻象将杜克困住。
胡天拍大腿:“这招狠啊!就附中篮球场,估计师伯就得懵圈了。”
叶桑不解:“附中篮球场,这是个什么地方?”
归彦看了看胡天,却道:“师姐,我厉害的,想要哪里现在都能变出来。”
这三个立刻凑在一处商量起来。
却不知杜克将一出戏都收在神念之中:“这群欠收拾的兔崽子!”
穆椿此时却是控云向远去。
“你作甚!我倒要听听,这群兔崽子要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杜克怒发冲冠,“速速将云给我划回去。”
“挺有意思。”穆椿却是云淡风轻,“反正你要死了,不如陪他们玩一回。看看他们要弄出如何动静来。这样你破解了,岂不也有趣?”
“老子是他们玩器吗?”
“你届时将归彦的幻象破解,将叶桑胡天打一顿。他们不就是你的玩器了?”
穆椿挑眉,“还是说,你年老昏庸,又是要死了,剑技颓丧,不敢同小朋友玩耍?”
“放你的狗屁!”
“这就是了。”穆椿面沉如水,“莫忘了喊我看戏。”
“滚!”
三日后,夜半。未及杜克去喊,穆椿却已是察觉动静。
穆尊神念察胡天、叶桑各自出了洞府,她便也是悄然出了洞府,迅速去了小蕴简阁门外,给小蕴简阁门上贴了一张“此夜无月符”。
这一张符箓贴上,便是小蕴简阁外劈下天雷来,小蕴简阁内,杜克也是察觉不到什么。
穆椿贴完符箓,隐去身形。
胡天、叶桑此时到了小蕴简阁外,归彦小毛团坐在胡天肩膀上。
胡天瞥一眼小蕴简阁的门,挑眉:“了不得,这是哪个活雷锋做的好事儿。”
穆椿在暗处,讶然。她知道胡天身负神通,乃是难得的阵读启心术。却不想这神通如此厉害,竟连她七阶圆满修为的符箓都识别出来了。
胡天说着,却是一行鼻血喷出来:“要死——”
胡天当年在小蕴简阁里吃过无极界碑的苦头,立刻认怂,拱手弯腰:“这是哪个高人的符箓,失敬失敬了。”
胡天说着擦了鼻血,驾轻就熟从指骨芥子中取了药吞了。自从他得了这个好神通,只要见了高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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