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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个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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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桑已在门外等候,见胡天来,他二人向山下走去。
  路上,叶桑沉默不语,胡天也不敢说话。
  依着叶桑的聪慧,以及她对杜克的了解,胡天不信叶桑此时没猜出百里靖海是杜克。
  待到他一行到了极谷山门外,各门派都有聚集,或有长老弟子话别。
  庄酴正同宋弘德说话。
  叶桑上前去,庄酴宋弘德不由停下。
  叶桑抱拳,对庄酴行礼,又道:“方才之言莽撞,还望谷主不怪。”
  庄酴挑眉,半晌道:“无妨。”
  叶桑转身离去。
  宋弘德皱起眉头,也不同庄酴闲话,他走到一边拉住胡天:“你们方才做什么了?为何叶桑忽而变了态度?难道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不曾?”
  胡天眨眼:“宗主,一千个信点,我就告诉你我们刚才干嘛了。”
  宋弘德翻白眼:“五百个。”
  “成。”胡天小声道,“方才我同师姐回去,百里永来道别。没了。”
  宋弘德:“就这样?没说什么特别的?”
  胡天反问:“要说什么特别的?”
  “这算什么?也值五百个信点?”宋弘德愤愤然。
  胡天看天:“不然宗主你还价,我还不答应呢。”
  宋弘德气,又使劲拍了胡天后脑勺。
  “再给打笨了!”胡天捂着脑袋跑去叶桑那边去,“等我师父回来,我给你告状!”
  不远处,希言城的于满紫正同叶桑话别:“叶小友,今次相识,只恨行程匆匆不能深聊。他日来若能来我希言城,定扫榻相迎。”
  叶桑忙同于满紫抱拳。
  之后多是来同叶桑道别的,也有来向胡天打听小雉剑阵时黑衣少年的。说来也奇怪,在极谷时,众人多拘束,也不见谁来攀谈。到了外间却是热情洋溢。
  胡天被众人追问。他见归彦小毛团钻进了自己衣服里,便道:“那少年乃是世外高人,不便透露。”
  少时,宋弘德招善水宗众弟子归去。
  叶桑便是招来一朵菱花天流云,胡天积极蹦上去。
  此时花困走上来:“桑桑姐姐,我和疏香要从仓新界那边的界桥离去。能不能搭这菱花天流云一程?”
  叶桑点头。
  疏香便是蹦到胡天身边去:“小黑玩意儿呢?”
  归彦自胡天衣领探出脑袋,冲疏香呲起牙,两颗尖牙闪亮亮。
  疏香缩了缩脖子:“吓死个妖咧。”
  归彦小毛团跳到胡天肩头,看着疏香甩尾巴。
  疏香忙站起来,绕到另一边去,同胡天讲话:“你都四阶中级了吧,怎么还不会自己御器飞行?”
  通常修士到了四阶,自然会选一门御器法术并一配套法器,如此便是能在天上飞了。
  胡天却是至今还要依赖归彦的毛,才能使灵气。御器这样耗费毛毛的事情,如何做的?
  胡天挥挥手:“也没见你会飞。”
  “我靠,老子可是只鸟呢,如何不会飞!化作妖兽,一日万里毫不费力气。”疏香很是自得。
  胡天点头:“那么快,撞到石头了不得的。太快了风大,小心脸被吹变形。”胡天认真大量疏香的脸,总结,“难怪长残了。”
  疏香摸着脸:“我也没飞过几次啊。”
  胡天没忍住“噗”一声乐了。
  疏香方知这货是在忽悠妖。疏香怒,要同胡天打一场。
  未及胡天动手,归彦跳起来,踹了疏香一脸。
  这边厢打打闹闹,那边厢却是安静极了。
  叶桑坐在云头,向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困屈膝坐在叶桑身后一点,一言不发,看着叶桑背影发怔。
  天风流云,瞬息永恒。
  少时,菱花天流云到得善水宗山下,叶桑这才醒神。
  前方善水宗众人都是下云进宗门。
  叶桑将菱花天流云停在山镇德碑投影亭:“师弟,你先回去吧。我将花困疏香再向前送一程。”
  “没关系。”花困此时忽而不黏着叶桑了,她摇摇头,“桑桑姐姐,我的族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等我。”
  叶桑便也不再坚持:“那你同疏香路上小心。日后,我去辛夷界找你。”
  花困闻言忽而哽了一下,上前一步,抓住叶桑的手腕,抬起头来。
  她似乎看着叶桑,嘴唇微微颤动:“桑桑姐姐——”
  有一瞬间,胡天以为她就要哭了。
  幸而花困又笑起来:“有个东西送给桑桑姐姐,不许不要。”
  花困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根胭脂红的手绳,编得极精细。
  花困将手绳递出去。叶桑却未动。
  花困举着手,半晌耷拉下脑袋:“桑桑姐姐不要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满腔失落。
  叶桑这才醒神,忙上前伸出手腕来:“我方才走神了,并非不要。”
  花困笑起来,将手绳套在了叶桑的手腕上。她又抓住叶桑的胳膊:“桑桑姐姐,这个手绳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叶桑说:“是,很好看。”
  “那以后要一直戴在手上,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都不要拿下来!”花困不依不饶,“它坏掉之前,桑桑姐姐要一直把它戴着,不要丢掉。”
  叶桑拍了拍花困的脑袋,没有说话。
  花困抿嘴,拽着叶桑的胳膊不放:“答应我嘛。就是这一个手绳嘛,我第一次做,好难的。桑桑姐姐以后都戴着嘛。求你了。”
  “好。”叶桑想了想,郑重点头,“我会一直戴着的。”
  叶桑从来一诺千金,如此花困才是笑起来。
  疏香此时上前提醒:“要走啦,不然那群长老要杀过来找你了。”
  花困点了点头,又冲胡天弯下腰:“谢谢你。”
  胡天吓得不轻。花困见他时行大礼,怎么要走了,又来了这么一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胡天慌忙蹦到一边去:“小蚂蚁,你作甚?从前的事,咱不提了,不提了。”
  花困直起身来,凑到胡天身前,脸上笑意散去:“不为从前,只为今后。今后就靠你了。”
  胡天摸着自己脑袋:“啊?”
  花困却已经又转向叶桑,笑着说:“桑桑姐姐,你进宗门吧。我看你进了宗门就回去了。”
  此时疏香已不像是个忻鸾妖族的鸟,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死蚂蚁,咱们到底走还是不走了?善水宗又不给妖族进去……”
  花困一巴掌将疏香扇到一边去。
  叶桑无奈,只好说:“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嗯!”花困保持微笑,“桑桑姐姐慢慢走,不要急。”
  叶桑便是领着胡天离去。
  花困不由上前一步,终是停下,呆在了原地。
  他二人上了山道,胡天回过头,向山下投影亭看了一眼。
  花困依旧站在远处,笑着在摆手。
  直到叶桑胡天消失在山道拐弯处,疏香凑过来:“好啦,人都不见了。咱们也该走了吧。下次有空再约呗。”
  花困放下手,再是笑不出来了:“疏香,怎么办啊,我想哭,可是没有眼睛了。”
  “啊?”疏香呆住,见花困垂下脑袋,又是手忙脚乱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后背,“别哭啊,你要是不痛快,我给你去把他们绑回来。或者你揍我一顿排解排解?”
  花困不语。
  疏香更慌了:“死蚂蚁,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我再也见不到……”
  花困没有说完,伸手捶了捶疏香后背,直要把疏香擂吐血。
  继而花困深吸一口气:“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的。我们走吧。”
  花困说着,拽了疏香,大步离开善水宗。
  与此同时,叶桑站在传输阵中,不禁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浅笑。
  下一瞬,传输阵光华消逝。
  叶桑放下手腕,抬起头。她又回到了九溪峰。叶桑抬头看向半山腰。
  苍翠绿意之间,小蕴简阁阁楼顶端依稀可见。百里靖海曾是遍交天下英豪,妖族魔族都有朋友,而她师父却守着这处,好多年。
  叶桑脸上笑意褪去,眼底水汽上涌,瞬息落下泪来。
  胡天蹦出传输阵,转头骇然,忙上前:“师姐?”
  叶桑举袖擦眼,揉了揉鼻子,放下手:“师弟,咱们回去吧。”
  胡天点头,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
  待到了小蕴简阁前,叶桑恢复常态,推门进去,大声道:“师父,我回来啦!”
  不想杜克正坐在石桌前打盹儿,闻言惊醒,猛然跳起来:“逆徒!大呼小叫个什么!”
  叶桑奔过去:“师父,你刚才在睡觉?”
  杜克不耐烦:“凭多废话!小雉剑阵如何了?不是少了个阵首展示不得,你在那个臭地方待那么久干甚啊!”
  叶桑忙道:“师父,后来归彦替代了钟离师兄的位置……”
  “啥?”杜克震惊,“这小妖魔还会舞剑?”
  “还会刀法呢。”叶桑上前汇报,“妖族的刀法,梦貘族的。”
  杜克挑眉:“了不起。给我看看。”
  归彦扭头,不高兴,不搭理这个让师姐哭的老头儿。
  杜克横眉。
  叶桑忙道:“师父,我看过一整套,我舞给你看吧。”
  “你个没出息的夯货,你是剑修!学什么妖族的刀法!”杜克大怒,抽出软剑,“且来同我过几招,看看你这十日虚耗在极谷,剑法可有长进!”
  杜克说着,便是追着叶桑打了一通。
  待到杜克将叶桑教训满意了,提剑走到胡天身边。
  胡天正纠结,到底要不要给杜克提个醒?又要怎么提醒呢?
  师伯,你是百里靖海!
  好像会被打。
  师伯,师姐知道你是百里靖海啦!
  好像会被打得更惨。
  师伯,别装怂了,大家都知道你是百里靖海!
  好像会被打死。
  还未等胡天想到一个周全的法子来,便见杜克走到他面前。叶桑在杜克身后垂头丧气的。
  杜克凶神恶煞,对叶桑说:“你,从今日开始,练习剑阵!什么苍龙朱雀,所有位置都练一遍!”
  听上去就够难。
  叶桑顿时精神抖擞:“是!”
  “你,”杜克又看向归彦,“叶桑说你想学《覆海剑法》?”
  归彦闻言,跳下地,化形作少年模样:“想学!”
  杜克面沉如水:“有多想?”
  归彦歪脑袋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比吃咸鸭蛋还想!”
  杜克眼角抽搐。
  胡天忙上前来:“师伯,在归彦心里,咸鸭蛋蛋黄堪比天上的满月那么亮堂堂!”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杜克看归彦,“也罢,日后你仍旧上午去大蕴简阁,同王惑看书简,午后同叶桑一起,与我学剑。”
  归彦兴高采烈:“好!”
  杜克又看向胡天。胡天不由退了一步,嘿嘿干笑。
  杜克瞪了胡天一眼:“你,从今日开始,抄写小蕴简阁中所有书册!”
  “啊?”胡天愕然,“不是只要抄一阶修士看的书册么?”
  杜克:“一阶是你师父要求的。其他是我要求的!”
  胡天耷拉下脑袋,嘟囔:“我又不要创剑法,推演剑阵,抄那么多干嘛啊……”
  “你说什么?”杜克冷哼一声,“抄是不抄?”
  胡天苦着脸,大声道:“抄!”
  自此后,归彦同王惑去大蕴简阁看书简,胡天窝在小蕴简阁抄书简。
  归彦同叶桑一起学剑法,胡天便挪窝到外面石桌上继续抄书简。
  杜克待归彦很是不错,不打不骂,耐心极了。胡天抬头看一眼,嫉妒一回。
  杜克猛然瞪过来,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胡天立刻低头再接再厉抄书简。
  待到叶桑、归彦都在练剑时,杜克偶尔坐在胡天身边打盹。
  几回之后,胡天道:“师伯,你没事吧?”
  杜克惊醒,横眉冷目:“能有甚的事儿!你个一阶修士常识都不知道的蠢蛋,知道个屁!”
  胡天想说,我不抄书简都知道,修士犯困是要挂的节奏。
  胡天憋了半晌,手上不停,嘴里嘟囔:“你要是死了,师姐现下会加倍伤心的。”
  “啪”杜克拍桌而起,“你说甚?”
  胡天把脑袋埋进书简中:“这是个啥,要死要死!看得我好伤心啊。”
  胡天说完低头奋力抄起来。
  待到钟离湛醒来,特来向杜克请罪。杜克挥手表示不介意,让他哪儿来回哪儿去。胡天依旧在一边抄书简。
  直至归彦将大蕴简阁的画册都看完,胡天的书简还没抄得十块,但也是学到不少。
  这日王惑将归彦送回来,与杜克商量归彦日后的修行之事。胡天难得被杜克命令放下笔来。
  便是王惑、杜克、叶桑、胡天、归彦,齐齐聚在小蕴简阁内。
  王惑对杜克道:“归彦大蕴简阁画册也都看完……”
  “知了,那刚好,日后晌午他也能练剑了。”
  “不成。”王惑反对。
  杜克瞪他:“都看完了,还有甚好看的?你总不能带他去上善部的蕴简阁吧?化神界桥他能走?”
  王惑道:“上善部蕴简阁中,於缨前辈的《四季途录》现存的藏本,我和朝华都拓印来了。”
  王惑说着,拿出一个玉箱来。
  这个箱子当有三尺长宽,一尺高。打开里面整齐码放了一箱子玉简。也不知道多少块。
  胡天进来抄了书简太多,下意识道:“这该抄多久啊……”
  王惑立刻幸灾乐祸:“你那是用手,我和朝华才没你那么孬,我俩用神念拓印,可快了。”
  可快也该有月余时间,更何况是画册。
  王惑又道:“关于於缨前辈的修行功法,我已与归彦聊过。其中另有一只玉简摘录前辈功法于其上。这些当够归彦研习一段时日了。”
  归彦点头。
  胡天则在脑海中搜索,於缨这个名字颇耳熟,似乎近日抄过这位的事。
  想了想,胡天拍脑袋:“画仙!”
  画仙於缨,乃是善水宗一传奇人物。她出身善水宗外门百巧林,擅画。於缨后以画技入道登仙。
  以非战的技法入道,乃至登仙,於缨堪称善水第一人。但无人知晓她如何以画技对敌,因为见过她作画的,都死光了。
  善水宗但凡登仙修士,均有仙道传承的功法,而於缨的传承功法却与旁人不同。她留下的画技尽在一套《四季途录》之中。
  传闻於缨画技对敌的功法,便是藏在《四季途录》之中,这些年没少有人研究。
  “可惜,当年上善部出了魔徒,盗取了《四季途录》中的‘盛春卷’。此处拓印,也是不全了。”
  王惑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归彦并不要学这画技,只是看看图,辅助自己修习幻象嘛。也就无所谓了。”
  归彦点头,看向胡天戳了戳他左手:“阿天,收收。”
  王惑杜克都是不解。
  胡天伸出左手,将玉盒收入了自己的指骨芥子之中。
  王惑哼一声:“你要定时拿给归彦看!不许私吞了!”
  “又没春宫图。我私吞这个干嘛!”胡天没好气翻白眼。
  王惑忽而耸肩四顾,就是不看归彦和胡天。
  胡天立刻精神了,贼兮兮:“难道里面有春宫图?”
  王惑翻白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没有真可惜。”胡天撇嘴,“你要是不放心,天天来监督就是了。”
  “没空。”王惑道,“百日后,我同朝华要去再祭一次神。此次,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呢。”
  胡天肃然:“是去魔域?”
  海界河天此时还在过度季,王惑朝华怕不会如此活得不耐烦。
  “你就算是客王,侍神者的行程,我也是不方便告知的。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王惑幸灾乐祸起来,“你还是抄你的书简吧。我和朝华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抄完啊?”
  怎么可能抄得完!
  胡天被王惑一言捶在了痛处,直要倒地不起。
  何止是每日都要抄写,为防胡天磨磨蹭蹭,杜克每日还定量让他抄。时不时还抽些问题问,答不上来当天的抄写量翻倍。
  胡天欲哭无泪。他当年中考,也没这么折腾过。
  这日白天因为王惑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胡天尚有半册未及抄写完,便只好晚上继续来。
  胡天抄得欲仙欲死。归彦坐在一边看《四季途录》的画册,认真至极。
  少时,胡天实在是不耐烦,想去看归彦画册。
  胡天抬起头,忽而心道,看什么画册?
  春祀柔光之中,只看归彦就足够了。
  顷刻,归彦似有察觉,他放下玉简,冲胡天微微外头:“阿天?”
  胡天醒神,撇撇嘴:“我就是歇歇手。”
  归彦凑过去,看桌上的玉简书册:“好多没抄。”
  “可不是。”胡天单手撑着腮帮子,“归彦,你说,为什么师伯对你那——么好。对我,那——么凶?”
  “我想学。你不想。”归彦一语道破真相。
  胡天失笑,低头想了片刻:“我自然不想学,我只想快点进阶。怕是师伯也看出来了,才会不高兴吧。”
  杜克也好,穆椿也罢,但凡是大能,俱不会喜欢冒进求快之辈的。
  胡天如何不知这道理。
  他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扭了扭:“继续继续。”
  胡天低下头去继续抄。
  忽而归彦探过身来,抽走了胡天面前的玉简。
  胡天挑眉。
  归彦闭眼看一遍,点点头:“阿天,这些你会,我抄。”
  归彦说完,摊开双手,一行书页蜃影落在胡天面前。
  胡天道:“别介,你还是好好看画册。我来。”
  “我抄得快!”归彦说着,石桌上的墨水浮起来,下一刻却是落在宣纸上。瞬息写得一张纸来。
  胡天目瞪口呆,拿起那纸看了看,其上字迹和他的狗刨字是一模一样的。
  胡天顿时乐开怀:“哈哈哈,这特么地印刷术啊!我终于不要学了!”
  “不行!”归彦忽而抓住另一块玉简,塞进胡天手里,“这个,你不会,自己抄!”
  胡天:“你怎么知道哪个我会,哪个我不会?”
  一时归彦被问住,挠了挠脸,继而坚定地说:“我就是知道!”


第119章 二十六
  胡天乐。
  归彦撇嘴; 伸手拽住胡天脸颊,使劲儿向外扯了扯:“不抄了!”
  “别啊!”胡天忙站起来; 狗腿地给归彦捶捶背捏捏肩; “小祖宗,你说了算。把我会的抄了吧。不然我今天都没法睡觉了。”
  接着胡天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归彦才又拿起玉简来。
  归彦以神念为引; 拓印起来。瞬息得了一打,及至拓完; 归彦指着最后一张纸问胡天:“阿天,魔徒魔众; 是什么?看不懂。”
  胡天探脑袋过去,看向玉简,为归彦解释:“就是人族; 以魔族的功法修炼。就叫做魔徒魔众。”
  魔徒魔众归为人族邪修。
  盖因人、妖、魔三族体质不同,修行法则亦有所不同; 以人族肢皮肉血骨修习魔族魔功; 登级进阶快; 却也是后患无穷。
  “那魔; 修人族的功法?”
  胡天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个还挺少的。据说魔族不太去修其他两族的功法; 看不上。”
  “那妖; 修魔功?”
  胡天:“大概也该叫魔徒魔众吧。”
  “那我,修魔功?”
  胡天愣了愣。
  归彦说:“魔徒魔众不好,我不好?”
  “才不会; 你本来就是魔,不是魔徒魔众。魔不都是坏蛋,你看咱师伯对你比对我好十倍。你是好的,‘德才兼备为邦之彦’。”胡天认真道,“归彦是最好的。”
  归彦趴下,趴在了石桌上,笑起来。他又抬眼看胡天:“那魔徒魔众,什么样的?”
  “没见过。这书上写,魔徒魔众,人人得而诛之。就是看见了就要杀。所以就算是魔徒魔众,开始也会藏着掖着,不轻易给人知道吧。”
  胡天也是好奇,“或许见过,却不知道吧。”
  不想却是言中。
  夜半,首溪峰,妄清阁。
  水帘内,石桌边。
  钟离湛端坐,手边红泥小炉,水沸雾气氤氲。
  钟离湛身后一团黑影,黑影之上几根银链将其锁住。黑影扭动,道:“钟离湛,你这是要做魔徒!!!”
  钟离湛抬手,将杯内斟满,云淡风轻:“你不也是?”
  黑影不断扭动,似要挣扎:“这是你逼我的,我被你害成这不人不魔的样子。当年我将火种窟地点尽数告知于你,你分明说放了我!”
  这团黑影便是当年失踪,宗律堂估测被残杀、魂灯已灭的李取。他此时内丹早已不是人族模样,而是泰半漆黑,是为魔丹。魔丹之外,紧紧裹着一层水状黑液,再向外便是魔气缭绕。
  此时的李取,分明是一个修炼魔功的灵体了。
  “李取,我当时说的是,给你一条活路。”钟离湛浅笑,饮一口茶,“你不是活到现下了?以神魂修魔功,多少人求不来的。”
  “你现下要杀我,做魔徒!”
  钟离湛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那团黑影:“你怎么还是这般蠢。我助你渡过几番魔功劫难,你真当区区《律间十二化》可以引导?”
  “你……也会魔功,你早就是魔徒?”
  钟离湛起身,却不再作答,他猛然伸手插入黑影之中。
  黑影哀嚎。
  钟离湛于黑影之中,将李取魔丹外的一层水质物撕下,抽回。
  魔气顿时跟随那层水质而去。
  李取骇然:“这是为何!”
  “你忘了?前番你不敌魔劫。这是我借与你的宝物,我的灵魄啊。”
  “那是你的灵魄?”
  将七魄撕裂,实乃修士自毁之举。钟离湛却撕裂灵魄,以相助为名,盗取李取所修魔气。此时取回自己灵魄,李取几十年魔功所得魔气,尽被窃走。
  李取哀嚎:“钟离师兄,魔徒是要割断人族一切牵挂的啊,你且回头是岸,也饶我这一回……”
  未及他将话说完,萦绕在黑影周围的银链骤然收缩,径直将李取魔丹勒住。
  瞬息之间,魔丹被碾为碎末。
  “人族牵挂?”
  钟离湛转身冷笑,双手合十,将方才索取来的灵魄并灵气置于两掌之间:“魔功,通古返一。”
  灵魄并魔气刹那钻入他掌心。
  钟离湛双臂静脉爆裂,气脉逆行,血气上涌。转瞬止歇,钟离子摊开手掌,笑起来。
  他又坐下,自斟一杯茶。
  “好茶,可惜要凉了。”钟离湛看向水帘之外。
  外间骤然雷起。
  钟离湛衣袍鼓荡:“雷雨即起,该化神了。”
  钟离湛站起来,长袖拂过石桌,茶具纷纷落下,摔成碎片。他则推开水帘,脚踏虚空,径直向首溪峰顶而去。
  与此同时,若水部九峰十山震荡,悬风渠水逆流。前山血玉磬片响彻。
  “叮——叮——叮——”
  胡天自梦中被归彦拍醒,抬起头:“怎么了?”
  归彦说:“师伯,师姐,都来了。”
  归彦说完,杜克便是踹门:“胡天!让老子进去!”
  胡天忙去开门,外间暴雨倾盆。
  叶桑、杜克都是一身剑气避开雨袭。
  胡天站在屋内向外看,道:“好大的雨。”
  杜克却是一把将胡天拽出了门。
  胡天顿时被浇成了落汤鸡:“师伯,你干嘛!”
  杜克翻白眼,又将胡天塞进门里:“有人化神,要登入五阶,怕是走了化神界桥。你且与叶桑去首溪峰,观摩一二,对你二人日后进阶,有好处!”
  修士自四阶登入五阶,便是要开始经历天劫。乃是天雷轰顶之灾。
  因度过天劫,其识海内元婴化出神形,故而此劫又称化神。经历化神,便成五阶修士了。
  五阶之前,谁也没见过天雷长成什么样子,故而四阶登入五阶的天雷劫,十分紧要。
  若能提前观摩,对自己登入五阶的天雷劫,定然有天大的好处。
  胡天闻言,忙转身对归彦道:“快变成小团子,咱们去首溪峰看热闹。”
  归彦见胡天身上湿漉漉,撇嘴,拉住胡天的手:“不变,走。”
  归彦说着,将胡天拉入了雨中。
  此时他俩身上升起一层气体,好似叶桑、杜克身上的剑气,自将暴雨挡住。
  “哎哟。”胡天新奇极了,抬手看了看,乃是剑气。胡天再微微抬头看归彦:“厉害!”
  “哼。”归彦昂起头,得意洋洋,又举起握着胡天的手,道,“不要松,松开就——”
  归彦说着,放开了胡天的手。
  顿时倾盆大雨砸在了胡天的脑袋上。
  “我去。”胡天跳起来抓住归彦的手腕,抹开脸上的水,“这个说说就行了,不要实际操作给我看了!”
  “哦。”
  杜克催促:“莫多说了,快快去首溪峰,挑个好位置!”、
  叶桑却问:“师父你呢?”
  “我有不要化什么神,看了也白看。”杜克说着,撵人,“快滚快滚。”
  眼见杜克要抽剑打人,胡天忙抓着归彦,拉住叶桑,冲去了首溪峰。
  到得首溪峰,下了传输阵,便见外间已是人山人海了。
  胡天四下张望,忽而眼前人影闪过。
  陆晓澄跳出来:“胡师弟,叶师姐,快来快来。我有好地方。”
  此时见了陆晓澄,真乃是他乡遇故知般亲切。
  陆晓澄却见胡天身边还站着一位,愣了愣:“这位是?”
  “归彦。”胡天说完忙提醒陆晓澄,“陆师姐,咱还是尽快找个地方吧。”
  “对对对。都跟我来。”陆晓澄忙向前冲去。
  胡天叶桑也不客气,跟随陆晓澄身后便是上了首溪峰。
  到得山腰,胡天便是知晓陆晓澄的主意了——这是要去萧烨华洞府。
  不想他一行到了萧烨华洞府外,胡天拽着归彦上前敲门,却是无人应。
  胡天挠头:“莫不是萧师兄不在?”
  “没这回事儿,我昨天才和他吵过架的。他这是躲清闲呢!”陆晓澄说着,上前去踹洞府门,“萧猪头,为娘来了,快开门!”
  狂风暴雨配合,陆晓澄不可为不剽悍。
  这是四周也是满满的人,见陆晓澄在敲门,纷纷上来,想要沾光进去。
  陆晓澄回头,瞪了一眼四周:“看什么看!吓得我儿不敢开门怎么办!”
  胡天依稀记得当年初见陆晓澄,她还是温婉可人,也不知这些年如何过,越发爽直有趣了。
  胡天在一边,配合陆晓澄,忽而指着天上道:“艾玛,快看!”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
  便是这一瞬,他四个脚下柔光闪过,身形消失不见。
  四下光线消失,他四个已然进了洞府,萧烨华拱手冲胡天叶桑道:“师弟、师姐,非是我不想立刻开门,实在是,我这儿弹丸之地,容不下门外那般多的同门啊。”
  陆晓澄冷哼一声,推开萧烨华:“晓得了晓得了,你有苦衷。”
  萧烨华挑眉:“你烦不烦!怎么一天到晚总往我洞府里钻!”
  “若不是你喝多了叫我娘,我还不乐意管你了。别得了便宜卖乖啊。你当我想看你这张臭脸啊。”陆晓澄奚落萧烨华,看向叶桑,又看向归彦,“这才是美人啊。”
  萧烨华这才注意到归彦:“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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