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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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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小宝贝以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斜了他一眼,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汪源也不尴尬,知道这猫平日不怎么亲近旁人,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根逗猫棒奋力挥舞,试图逗司景跳起来。
  司景看了一眼那逗猫棒上跳来跳去的羽毛,嫌弃的不行,干脆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了,低下脑袋认真地舔前腿,把爪子上薄薄的一层毛发舔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肉垫子圆乎乎,得废点劲儿才能送到嘴边上,艰难地也给舔舔。
  袁方干笑,打圆场,“这猫认生。”
  汪源目光炽热,将逗猫棒放在一边,锲而不舍又从自己包里找营养膏。袁方与他寒暄着,司景冷眼打量,见这会儿经济人目光移开了,便不声不响跳到沙发上,圆脑袋拱进去,开始在袁方的包里头搜寻。
  袁方不过与导演说两句话的功夫,再抬头一看,这个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包里抽出了鱼干,正慢条斯理用爪子按着上嘴撕包装袋。袁经纪人额角砰砰直跳,立马喊:“不能吃!给我放下!”
  短腿猫睨了他一眼,叼起包装袋,呼噜噜跑到柜子底下去了。
  袁方在地面上蹲下来,困难地探着头,冲着里头的猫叨叨:“那个可辣了,我查过资料,你这种小猫盐都是不能多吃的,上哪儿能吃这么多调料?——看着我也没用,撒娇也没用,吃了对你身体不好……”
  司景干脆在里头一扭身,给他一个圆乎乎的背影,耳朵往下一耷拉,贴着脑袋变成了飞机耳,那意思是根本不想听。他吃的头也不抬,外头的袁方只能干瞪眼,满肚子的气没处发,手试探着往里伸伸,结果被毛尾巴拍了一手的灰,只好收回来。
  “真是一样,”他嘟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主人和猫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全都是来找他要债的命。
  俩讨债鬼。
  汪源心痒痒,只是碍着面子不好蹲在地上看,只与袁方推心置腹道:“它要是有小猫了,一定要告诉我。”
  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要一只来!
  袁方说:“嗨呀,那还早呢——这猫现在还小,发情都不发情的。至于找母猫啊生崽子啊,那更远了,估计还得再等一段。”
  汪源老神在在,“没事,我不急。只要它不做绝育就行。当然,要是司景不想养它了,那更好。”
  他眼中写满对养猫的渴望。袁方纵然很尊敬导演,这会儿也有点被惊着了,不得不掐断他的妄想,“司景可疼这只猫了,是他命根子。”
  汪导演的眼中顿时写满了人间沧桑。
  既然是第一场路演,自然打扮也得打扮的喜庆点。袁方不顾短腿猫蹬腿反对,强行给他套了件白白的T恤,四只短腿从特别定制的四条裤腿里伸出来,活像是个罩住了司景的包袱皮。
  上头还印了几个粉粉嫩嫩幼圆体大字:全幼儿园最可爱!
  司大佬:“……”
  开玩笑的吗?
  司景这个汤圆在包袱皮底下拼命耸动,喵呜喵呜高声抗议。
  我怎么能穿这种东西?
  他刚悲愤地把脖子伸长了,就又被套上了什么。袁方在他头上扎了个大蝴蝶结,哈哈笑着喊人看。司大佬试着用爪子去摸摸到底是什么,可怎么也够不到,一气之下干脆开始拼命晃脑袋,把圆脑袋晃成了个拨浪鼓。
  汪源也笑。又是笑,又是禁不住盯着直看。
  ……啊。
  真的好想偷猫啊。
  这要是装进兜里带走了,会有人发现吗?
  袁方注意到了导演的目光,想了想,低声说:“我这儿还有储备粮。”
  他传过去了个加密文件夹,解压开来后,里头全是各种各样的司小花——戴花帽子的,露白肚皮的,穿女仆装的,围口水巾的……
  放在猫奴眼里,这和A那个什么V的刺激程度也差不多了。
  汪源胸中一片滚烫,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只拉着袁方的手,使劲儿握了握。
  好样的!
  袁方一笑,深藏功与名。只有司景隐约觉着不对,一面吃一面探着脑袋瞧他们:这俩笑成这样,到底是在干嘛呢?
  怎么跟他看动物世界的反应似的?
  ——
  纵使这一场路演没有司景,在场的粉丝依旧来的不少。一来是因为司景是电影主角,二来,即使司景不在,他家猫也在这儿呢。粉丝都认死理,来个猫也算是司景家出了个代表,得过来打call。
  还有心灵手巧的粉丝大手做了横幅,上头一只圆头圆脑的卡通猫咪眼睛贼大,碧绿碧绿,乍一看和司景有五六分相似。
  小姑娘们还在窃窃私语。
  “来不来呀?真的是景宝家的那只猫吗?”
  “我还没见过真的,也就看见了照片,真可爱……”
  “和景宝感觉很像!说不出是哪儿,但就是像!!”
  “呜呜呜我也想养只这样的小猫咪……”
  “来了来了!”
  放映厅内猛地掀起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底下的呼喊声也很清晰,有寥寥几人喊着男配女配星二代的名字,其它基本上全是司景粉丝在为偶像家猫疯狂打call:“小花!啊啊啊啊啊小花!!”
  司景被抱上前时,骤然有了自己这个形态也是明星的错觉。
  这还是他头一回以原形真正出现在粉丝眼前,他在袁方怀里坐的笔直,脑袋昂起,威风凛凛,一派大佬气势。前排看得格外清楚的几人都是一怔,继而禁不住目光跟着转:“……”
  “我的妈呀,”有粉丝喃喃道,“看起来真软。”
  旁边冲着汪源的名头来的男孩也不禁喃喃:“……感觉揣口袋里都能装走了。”
  前前后后的人都盯着猫看,站在旁边的配角们倒全被忽视了个彻底。底下有人小声赞叹着短腿萌,司景最听不得萌这个字,更别说还加上正戳雷点的短腿,立马冲着那个方向吼了声,扯开嗓子,凶的一批。
  说啥呢你?
  你有胆子再和我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谁腿短??
  谁腿短!!!
  裹在“全幼儿园最可爱”字眼里的司景气势汹汹。
  猝不及防被喵呜袭击了的粉丝捂住胸口。
  ……卧槽。
  要命了。
  医疗兵呢?


第94章 第九十四只小猫咪
  《乱云》的首映场爆满。
  冲着司景和阚泽,光是粉丝就撑起了半片天。再加上汪源的名气,看过片子的媒体们的自来水,几乎不用怎么炒,热度就蹭蹭向上窜。电影院门口经常可见打扮的精致的女孩子,踩着小高跟指着《乱云》的海报,“看这个!”
  《乱云》海报上有司景的原形。短腿猫奶里奶气,眼睛圆而清亮,好像是两颗橄榄青的玻璃珠咕溜溜乱转。对毛茸茸的喜爱几乎是天生的,许多女生从海报面前走,几乎连腿都要拔不动。
  “这个萌!”
  被她们拽着的男朋友也瞥了一眼,无奈道:“一只猫有什么好看的……”
  即便这样说,还是认命地掏出钱去买了。这一买才发现,这票居然还不太好买,接下来几个时间段的票都被售卖一空,连些不怎么好的犄角旮旯的位置都没了。柜台后的服务员挂着礼貌的八颗牙微笑,建议他们两个小时之后再来,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男生有些不想看,却还是被女朋友拉着,只得认命去预定,还有点怀疑:“这该不是搞什么饥饿营销吧?”
  可等真的进了放映厅一看,哪儿有什么饥饿营销——这里头坐的满满当当的,分明都是自发来看电影的真人。
  开场前,有男生信誓旦旦表示:“就这种卖萌的东西,我用不着十分钟就能看睡着。”
  十分钟后,男生:“……卧槽,真香。”
  刚才是谁说一只猫有什么好看的?
  ——一只猫!
  那可有的是东西可以看!
  那头,那眼睛,那湿润润的小鼻子,那短腿,那白肚皮……
  哪哪儿都好看啊!!
  在场人都看得心潮澎湃,瞧着短腿猫撵鸡追鸟,恨不能闯进荧幕里把它给抱出来。
  真是没猫久了,看一只电影里的猫都觉得眉清目秀。恨不能马上给套个颈圈,变成自己的。
  可随着剧情推进,先前还对着那只猫感叹的人几乎都转移了注意力,慢慢地连眼眶也红了。在影片中的司景一点点握紧了刀时,电影院里响起几个多愁善感的妹子响亮的抽泣。
  不得不说,汪源在这方面的拍摄技巧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虽然是群戏,可每一个人的角色都鲜明而令人印象深刻,司景作为主角,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出彩的,也是最令人心疼的。亲眼注视着他没了家,没了主人,由一只无忧无虑的猫转而变为了冷心冷情的屠戮者,这其中的巨大反差着实令人心折。
  偏偏汪源还喜欢回忆杀。在司景的镜头中,还大量穿插了他当年无忧无虑时的回忆,全都朦朦胧胧,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艳红的血色。
  就那么几个镜头,却让年纪大点的观众十分受不了,接连哭湿了好几张手帕纸。直到电影终场,有许多观众也仍旧一动未动,期盼着后头能给个结局好些的彩蛋,起码不会让片中的主角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还得受天罚之苦。
  可惜片尾并没有彩蛋。从漆黑的放映厅里出去时,每个人都觉得恍若隔世。
  跨过这道门,他们好像也从那个挣扎着只为生存的黑暗岁月里脱离出来了,真正作为一个有价值、有尊严的人而存在。那里头的东西太沉重,压得他们几乎要透不过气来,直到站在了电影院外,才能长长地探叹出一口浊气,将那一段排解了。
  首映过后,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看完后的观众感想。
  “我特么一个大男人看哭了。”
  “呜呜呜凭什么?我们家小花这么活泼可爱聪明机灵凭什么就得受这苦!!我家小猫咪这么好看,就应该顺顺利利地被好好供着!!!”
  “那真是司景家猫吗?想偷……”
  “偷猫 1”
  “偷猫 2”
  “偷猫 10086”
  “偷猫小队就此组建!现在让我们搞清楚,司景家住在哪儿?哪怕偷不出来,看看也行啊!!”
  “说不定我去他家门口摆袋小鱼干,小可爱就自己跟着我走了呢?”
  “楼上做的到底是什么春秋大梦……”
  除了感叹司景可爱,还有不少都在赞颂和平。
  “看到这样的片子,真心觉得生活在和平年代真是太好了。”
  这一条和平年代的评论收获了最高的赞,引起了大多数网友的共鸣。那段历史说长长,说短也短,当年被一个弹丸小国欺凌至此的回忆仍旧还没褪去血色,每个人的心里,也都存着宏大的家国梦。
  有了这样的主题,《乱云》的势如破竹也在意料之中。
  十一七天长假,《乱云》票房一日比一日高,假期快结束时蹿上了二十亿。
  想要采访的记者几乎打爆了电话。汪源只选择了其中最有名望的两家做了专访,简单谈了谈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什么看中了这一部剧本。
  他相当实事求是,并不曾削减阚泽在剧本创作中的作用,对其大加赞赏:“整个剧本全是由他自己完成,专业的编剧团队只进行了后期润色加工。”
  “阚泽编写?”采访的记者也愣了愣,随后又笑,“那汪导是为什么选择了司景来演这一部片子,而不是阚泽呢?——他对剧本的理解难道不是更深刻吗?”
  这个问题让汪源的眼睛沉了沉。随后犹豫半晌,答:“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
  他指指自己的头。
  “感觉对了,便知道选对人了。看见这个剧本的第一刻起,我就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司景。”
  说不出缘由,也搞不明白逻辑。但他就是觉得,这个角色简直是为司景量身打造的。只要司景还活着,这世上便没有比他更适合演出这个角色的人。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汪源笑道,“司景在这部电影中的精彩表现,我相信观众们也是有目共睹——我很看好他的后期发展。”
  最后一个问题,记者问到了网友们普遍关注的猫崽子。
  “那只猫……”
  提到猫,汪源的眼睛骤然一亮,忽然之间有了神采。他猛搓了两把自己大腿,兴致勃勃:“小花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宝贝!你不知道它演的有多顺利,几个配角都没它表现好……它平常在剧组里,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团宠……”
  话匣子彻底打开便关不住了,记者被迫听了整整十几分钟的司小花,连司小花有套秘密艳照存在经纪人手里都知道了。汪源还给介绍了下自家的大橘,并举高了手机给记者看,上头的一坨肉山看上去触目惊心,橘猫一天比一天胖的不成样子。
  偏偏汪源还很骄傲,“贵气吧?贵气吧?”
  记者:“……嗯。”
  如果胖算是贵气的一种,那的确是挺贵气的。
  而且,贵气多的都快沿着肚皮上白花花的脂肪溢出来了……
  和这家伙一比,猫界大佬真是让人瞬间心生怜爱。记者看完那肉山,再看《乱云》海报的眼神都柔和许多,摸着海报上的毛脑袋唏嘘感叹:“可不能吃成刚刚照片里那样啊。”
  那也忒吓人了点。
  ——
  《乱云》上映的第十日,下午三点。
  电影院迎来了一批不怎么见的观众。这群观众年纪都大了,走路也颤颤巍巍,影院派出好几个工作人员扶着,生怕老人栽倒了,这才到了柜台前。
  老人用不惯现在的手机支付,还从兜里掏现金,数了数,一张张递过去,“多少钱?”
  工作人员反问:“您几位要看什么?”
  “看……”老人口齿有些不清,说的极慢,但听得却还很清晰,“看《乱云》。”
  工作人员于是给他们买了票。七八个老人相互扶持着,艰难地在放映厅座位上坐下了,调整了下姿势。
  电影还没开场,前头的大荧幕仍旧放着广告。中间的老人猛搓了几把自己大腿,有些心急,道:“确定是这个片子吧?”
  他胸前的军功章折射除了丝丝缕缕的光。
  为首的人点点头,低声道:“确定。怎么看怎么像当年那个——我年纪大了,记不清到底长什么样了,只是看见孙女儿拿回家的纸,好像又想起来了。”
  他长长地哎了声。这个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找了许多年,却始终不曾找到踪影。
  他们当初叫他“小白脸”,又或者直接喊“那个娃子”。
  他们谁也没能问出名字。
  可神奇的是,无论再怎么记忆深刻的事,随着岁月一天天大浪淘沙,也会慢慢被侵蚀的。几十年过去,他们的记忆也已经被侵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一道近乎血色的剪影,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样的面貌。
  他们有种预感,若是此时找不到,以后便再也不可能记得了。
  当年冷冰冰却能以一抵十的俊秀青年,好像只是他们这一支小队集体编出来的一个梦。像轻飘飘的露珠,太阳一升上来,便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总是要找,”领头人言简意赅地发言,将老花镜扶了扶,“咱们先看看。……哎,来了。”
  伴随着屏幕一黑,电影正式开始。


第95章 第九十五只小猫咪
  老人的包里有一张海报。
  那海报是他的孙女儿要来的,被好好地张贴在房间墙壁上,现在海报边缘还留着透明胶水的痕迹。他第一次走进房里看见时,没有注意到上头的那只猫,却牢牢地盯着后头露出脸的人。
  俊秀干净的一张脸。上头沾了血和灰,眼睛却仍然清清亮亮,含着种令人心中一窒的热度。
  ——他曾见过的热度。滚烫的,炭火一样熊熊烧着。
  他忽的心中一跳,不得不扶住墙壁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才十几岁的孙女摸着那海报,满嘴念叨着“宝宝”“景宝”“妈妈爱你”这样的话,老人也完全顾不得,甚至半个字都没往脑子里去。
  他只愣愣地看着这张纸上的人,瞳孔收缩不定,半晌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个是……”
  “这是司景,”孙女指着上头的人,很认真地告诉他,“司景,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明星,我爱豆!好看吗?”
  老人脑中乱哄哄,下意识地跟着说了好看。孙女儿更高兴,喋喋不休地安利:“这部电影最近也在上映。我们家景宝演的特别好,真是,谁说流量就没有演技了?他一定是没看过司景和阚泽,他俩——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在孙女狐疑的声音里,老人只是把那张海报捏的更紧,捏的一角都皱皱巴巴。
  “……能给爷爷吗?”
  “什么?海报吗?我这儿还有,可爷爷……你要它干嘛啊?”
  他没再解释。
  如今,海报就躺在他的包里。被召集的战友们坐在一处,在一群来看电影的年轻人中间,他们一群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起回味着这个故事。
  连天的炮火,土堆被炸起来了老高。尘烟飞扬,这支小队只能狼狈地来回躲,压根儿没有可以与其抗衡的火力。
  “跑啊!”男人咬紧牙关给枪上了膛,扭头冲着后头喊,“你他妈是不是傻在那儿了,还不快跑!——我们都年纪大了,你才多大?……还待在这儿干嘛?赶紧走,去报信!”
  青年并没有起身。他借着尘土的掩护,忽的从地面上匍匐过来,到了男人身侧。男人难以置信,瞪着他,“你——”
  你过来送死?
  这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完,飞扬的弹片已经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去了。青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倒,随即面色沉静严峻,扶正了他的枪。
  “八点方向,”青年把枪微微转了转,“瞄准。”
  男人一头雾水。
  “瞄准什么……啊!”
  找准位置,青年已经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指,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管里直直地飞跃出去,男人心中大惊,刚要斥责他浪费子弹,却听见了那端传来的一声闷哼。
  显然是有敌人中弹了。
  这会儿能见度这么低的环境里,青年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仍旧若无其事调整着他枪的位置,“看好了。”
  “……”男人怔怔地望着。没有瞄准镜,也没什么能立住枪的地方,青年更像是就这么随手一放,可射出来的子弹轨迹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冲着一个方向飞去。
  又一个。
  “三点!”
  这回不用他动枪了,男人已经自发自觉移动了位置。
  倒地!
  一枪一个,丝毫没有走空。男人侧过头,能看见青年紧抿着的嘴唇,看起来皮肤白,年纪小,头发微微打着卷儿,更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可却也完全不像是个孩子。
  青年斜睨过来,淡淡看向他。
  “现在谁该去报信?”
  “……”
  荧幕上的男配角瞬间脸色变了,青白交加。坐在正中间的老兵看见这熟悉的一幕,忽然微微笑了,身旁人也笑,拍着他的手背。
  “那个时候不懂事……”他低声道,“也算是吃了教训。”
  谁能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娃子,居然也能这么强悍?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人。
  这一切都在眼前重演,甚至有一种时空倒流的荒唐感。电影是4D的,椅子前前后后晃动着,每一次的炮声都近在咫尺,好像有人从电影里头探出了一只手,一把把他们拽入其中去。
  电影里的人喜欢吃鱼,偶尔会光着脚去河里捞,一捞一个准。
  ——当年也是。
  电影里的人是为了给他村子报仇,想让每一个参与那件事的敌人都死在他手里。
  ——当年也是。
  电影里的人有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眼睛冷清清的,却泛着别样的怪异感,里头好似镀着一层艳丽的血光。
  ——当年也是。
  越是向下看,他们曾经知道的故事便被演绎的越多。那些回忆好像都从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它们血淋淋在面前摊开来,逼着所有人去正视、去怀念。
  坐在中间的老人已经老泪纵横。他们好像都懂了什么,却又谁也没有说透,一群人坐在电影院里,手珍惜地将胸膛上的军功章摸了又摸。
  电影快到结尾的部分,胜利的凯歌奏响大地,片中的队长追了出去,询问:“为什么要走?”
  他挠了挠头,说:“咱们赢了,他们已经无条件投降了。虽然你不是队里的人,可是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一定会好好表彰你的……”
  青年却摇摇头,说:“我不要。”
  “这怎么能不要?”队长急了,跳下来拉他,“你还这么小,未来还长,这个荣誉拿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别担心,我们肯定不会骗你——”
  “我没说你们骗我,”青年的表情没有丝毫浮动,淡淡将他的手拉了下去,“我只是不要。”
  队长站在那儿,头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生生愁成了一个小媳妇儿,前后追着问:“那你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片中的青年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得远了。半晌后,他如同梦呓一样,低低地道:“我想要……”
  他的眼前铺开一片浓墨重彩的血色。
  “我想要我的家回来。”
  “可我只能想了。”
  ——可我只能想了。
  影院里坐着的老人猛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发出一声含糊的啜泣。直到电影结束,他也不曾起身。
  他们一直沉默地在座位上坐着。后面的小年轻们陆陆续续退了场,还在好奇地扭头打量着他们。
  “干什么呢这是?一帮老爷爷一起组团看电影?”
  “关键是为什么不走啊,不会也是冲着景宝来的吧?”
  “哎哎哎,好像哭了……”
  于是有细心的女孩子掏了几张纸巾过来,请他们擦一擦脸。老人没有接过去,他们把脸埋在手掌中,一声不吭,只有指缝间渐渐流下了什么,啪嗒一声砸在了椅子上,留下一个小小圆圆的深色痕迹。
  他们不会认错,更何况那人又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老人们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来了一个答案。
  ——找到你了。
  ——
  《乱云》为司景吸引来了一大批自来水,几乎要把司景的演技吹上天。司景并不是那种容易翘尾巴的性格,可看见社交媒体上都大肆宣传规划他未来的影帝之路,司大佬还是禁不住翘了翘尾巴,得意洋洋。
  他往阚泽的膝盖上一跳,昂起圆脑袋。
  看我厉害不厉害?
  阚泽轻声笑了声,手拎着他的后脑勺处的几小撮头发,揉了揉。
  “厉害,”阚泽夸奖道,“我们小花有灵气,学得快,又努力,真的非常厉害。”
  猫薄荷草向来不吝惜于对他的称赞,啪嗒啪嗒把毛脑袋都给亲湿了。司景顶着湿乎乎的脑袋碰了碰他的嘴唇,这才施施然跳下去。
  《乱云》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奇怪的现象。
  往年的抗日剧拍了不少,基本上每一部都会有切身经历过战斗的人跳出来指责剧拍的一塌糊涂,简直是藐视史实瞎编乱造,可笑的不能再可笑。
  这一部按说荒唐元素也不少,甚至还有“猫妖”这种成精了的动物贯穿全电影,比八百里外一枪爆掉敌人头颅也强不到哪儿去。可出乎意料的是,虽然这样,却还是没有人出面抗议,有几个老兵这会儿为了司景,甚至还腆着一张老脸去要更多的海报。
  排队要海报的人很多,电影院发都发不够,只好呼吁着要求一个人只能领两张,一面做登记一面发放。排队的人头里就有这几个年纪大了的老兵,他们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步伐却很坚定。
  “领到了没?”
  “哎。”
  他举起手中的巨幅海报。上头的青年眉目冷峻,他们都盯着看,看着看着,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真好啊,真好……”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队长却并没说“活着就好”这种话。第二天,他再叫起众人时,声音微微变了。
  “我有个法子。”
  “嗯?”
  “不能让他再受那惩罚的苦,”队长咬着牙,“我们得救他。——就从今天开始。”


第96章 第九十六只小猫咪
  这样的说法,居然也没有人反对。兴许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手都远超常人的青年,不太像是正常人类,倒像是从山野传说之中走出来的妖魅。
  毕竟一个普通人,哪怕是在少林寺修炼的也不可能如此耳聪目明,甚至从不失手,单枪匹马便敢去闯大营——
  这哪儿是人所能做到的事?
  那时心里便已经存了疑惑,如今再看时,这疑惑却像是冰遇着了春日,哗啦啦便瓦解了。
  剩余的只有彼此都未说出口的心知肚明。
  “明白的吧?”
  “……嗯。”
  “我们都是老骨头了,眼看着都要入土了,”为首的老人幽幽长叹一口气,“走之前,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就算是——当年欠他的。”
  电影热映之时,阚泽工作室也联合剧组发了一条投票微博。
  假如电影中所讲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是否可以原谅?
  “当然可以!”底下立刻有网友表示,“这哪里需要原谅?我都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我们小花哪儿做的不对了?我们小花杀的那些压根儿不能算是人!”
  “要是那时真有这样的人就好了。起码能报仇,起码能救下几个。”
  “其实说真的,看到那一段只有一个字:爽!”
  “呜呜呜我是我们小花的亲妈粉,我们小花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妈妈要心疼死了……”
  自然也有些人跳出来表达反对意见。
  “杀人怎么会被认为是正确的?这样我们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杀就杀了,还要用那种方式报复回去,接受不了……”
  “底下这是什么鬼,一群社会愤青吗?”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没有权利夺取他人生命。”
  立马有网友反唇相讥,“那个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那个时候你不报仇,是等着敌人把你砍死吗?”
  “战俘不应该被赶尽杀绝,否则人道主义还有什么意义?从古至今杀降将都是不道德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网友冷笑。
  “你和谁谈道德?——和一群已经泯灭了人性把你的同胞开膛破肚拿来做细菌繁衍容器的畜生吗?”
  道德这两个字于他们而言,与传说中的永动机又有什么区别?
  全都是压根儿不存在的。
  两帮意见就在这条微博底下轰轰烈烈地开撕了,趁着《乱云》的热潮,这一条讨论也被炒的格外热烈。然而终究是认为无罪的人站了多数,单是司景的粉丝便扛起了半片天空,票数呈现压倒性态势。
  毕竟在法律无法捍卫人的尊严与生命的时候,我们不能选择道理,只能选择拳头。
  以暴制暴,这不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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