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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妖貌美如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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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呦仿佛能看透他的心一样,他摸摸雪虎的胸口,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得到,你的忧虑,你的害怕,你怕穷你所有,仍无法换得他的真心,是么?”

雪虎沉默着,叹了口气。

鸣呦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碧色的眸子辉映着亭下的池水,变得浓淡深浅,层次分明,“这一世,你只是阿虎,他也只是季仰岚,不是高高在上的解羽,所以……雪虎,凡人之爱,本就苦难良多,并非事事皆可如意。来过了,付出了,爱过了,对得起自己的真心即可,得不得到的,又有何憾?”

他握住雪虎骨节分明的大手,摸索着他的指尖,“雪虎,其实,我很羡慕你……”
至少,你与他还有这一世情缘,而我呢,只是世事轮回多出来的那一朵恶之花,早该拔干净了事的!

不久,君华诞下麟儿,阖府上下都欢天喜地。
期间,鸣呦某夜偷偷去农庄看了宁真。

鸣呦施了隐身术进了上房,看见左源与宁真正围坐在一张低矮破旧的小木桌边吃晚饭。
药效已过,宁真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桌上的菜式非常简单,只有两盘青菜,和稠稠的白米粥。
他二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吃,偶尔对视一下,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左源夹起一根青菜,放在宁真的碗中,她没有抬头,默默地把青菜放进口中,轻轻地嚼着,低着头悄悄地抿起了唇角。

不大的厅堂,充满了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暗淡烛光中,这里就像世外桃源,摒弃了燥郁浮华,远离了红尘喧嚣,只余了恬淡舒适,与宁静相守。

鸣呦从室内一步一步退出来,事情与他设想计划的一模一样,只剩了最后一步,水到渠成之时,要设法说服季仰岚放他二人离开。

季仰岚就是凡人翻版的解羽,仍是善良大度,他连一只小老虎都关怀有加,更何况两个大活人,他不会看错,季仰岚仁善,会是那个愿意放手的人!

他在外面凉快够了,踏着月色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凉阴阴的,浑身寒毛倒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进了房门,温度又下降了三度,沧海正坐着等他。

鸣呦假模假样地唤了声师傅,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沧海的声音就和他的脸一样,清清凉凉,听不出任何感情。

“嗯……”鸣呦作冥思苦想状,“师傅,您指的是宁真的事儿么?”

沧海只望着他,知道他明知故问

鸣呦一扬眉梢,眸子眯成一线,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释。

半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听到沧海的声音有些喑哑,他的声音很轻,“擅自更改宁真的命盘……你不怕降下天罚么……”

鸣呦勾了勾唇角,忽然不想做卑躬屈膝的徒弟了。
他起到沧海面前,坐下。

难道,大言不惭地告诉他,有事儿小爷扛着,不劳您费心么?
显然,不能。
所以,还得编瞎话,但他今天很懒,不想编,所以干脆不答。

沧海坐在圆凳上,一只手搭在八仙桌上,衬着红漆的桌面,淡青的血管镶在苍白的手背上,竟让鸣呦有种格外悲伤的感觉。

他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覆在沧海手背上,相近的温度,让他生出一种非常温情的错觉。
等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又向离经叛道迈了一步时,纵然恨不得砍了这只手去,也改变不了已经触了沧海逆鳞的现状。

他平静地望了望沧海,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但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笑容有多僵硬,“师傅,您是不是现在很想打人?”

貌似轻松的调笑,内里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波浪,他在等,等沧海表达愤怒的一切可能!

正当他似笑非笑地凝视沧海,后者忽然手腕一翻反握住他的手腕,随之,另一只手腕也被并拢着抓在一起。
沧海扯下一根青丝将之在他双腕间轻轻一绕,又施了个法诀,那青丝转眼便化作了一根链形光环,紧紧地束住他的手腕。

鸣呦一愣,“你……”挣了两个没挣开,咬牙道,“青;丝,缠!”

“果然是芝华,有见识……”沧海淡然一笑,“徒儿,好好在这儿反省一个时辰,想想错在……”

募地,他话音戛然而止,忽然提起他手腕,仔细地看了下,目光凛然地抬起头,“菩提灵珠呢?”

“送人了”,鸣呦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却咬着后槽牙笑,“怎么,不行么……”
“送谁了?”沧海口气非常严厉,甚至可以说得上凶狠了。

鸣呦心里一动,看他异常紧张的表情,似乎这菩提灵珠有什么重要的作用,切!再重要也无非是活人一命罢了,他是神仙,会活得长长久久,要那个做什么?

胡思乱想间,沧海指尖的力道逐渐加深,一字一顿地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问你送谁了?”

鸣呦痛得五脏六腑都一起抽筋了,他眼睫颤了几颤,斜了沧海一眼,强颜欢笑道,“当然是送了喜欢的人作订情信物了。”

沧海脸上的血色,随着这句话,褪了个干干净净,他此时的目光像两簇无形的烈焰,那陡然升高的温度,仿佛要把面前这张脸瞬间灼成灰烬。

鸣呦的腕骨被磋磨得“咯咯”作响,他的脸也白了,那是疼的,心道,腕骨莫不是断了,要不然怎地钻心般疼。

手腕上被施加的力突然间就没有了。
鸣呦痛得双腿发软,失了支撑的力道,颓然地跌坐回圆凳上,兀自疼得冷汗淋漓说不出话来。

等疼痛稍缓,才发现沧海早不知去向了。

他盯着手腕看了看,哧笑起来。
这是沧海的战斗法术之一——名唤“青丝缠”。
 
“浮离宫”是世代战神的修炼之所,而“浮离宫”所承载的法术大部分都是演战对敌所用。

这“青丝缠”只是其中一种,功效最小就是绑个人,功效施到最大时,可织天罗地网。
他讽刺地撇撇嘴,除非砍下一双手,这回可真解不了!

问题不在于被捆一晚上,而在于方才沧海盛怒之下,心随意转,使得青丝缠在手腕上竟然深深地勒进了肉里去,此时,破皮出血,顺着手背,沿着指尖“滴滴嗒嗒”地流下来,他往外伸了伸手,唯恐染了衣衫,任它砸在地上,汇成小血洼。

鸣呦有些悲摧地歪了歪脚袋,浅白的玉石地面搭配着一泓触目的血红,觉得颜色对比鲜明,还怪养眼的!

血越滴越多,小血洼变成了大血洼。
他也不施术封住伤口,血滴砸在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里很清晰。

他把头侧放在圆桌上方才摸沧海手背的地方,感觉就好像在枕着他的手,模模糊糊地想,明明刚才是学热乎乎的,怎么现在就冷冰冰的了呢……

夜下的碧落海,一如既往地闪烁着粼粼波光。
头顶苍穹,银河璀璨,蔓蔓延延与波光相接,分不清是满天星跌进了大海里,还是碧落海头上脚下地翻转过来。

沧海想起神魔大战之后,他第一时间跑来寻找芝华。
却被解羽和多宝告知,他们已尽全力,虽勉力聚住芝华魂魄,无奈术法不精,不知它去了何方!

还有人趁芝华魂飞魄散之机,剥了它的鹿皮,以至于它的肉身无所依附,化作尘灰。
碧落海边,只余一串红绳。

沧海拾起红绳,一言不发,转身就回了“浮离宫”。
解羽和多宝以为他大战受了重伤,闭关修炼去了。

闭关的地方,在冰泉不远处的崖窟内。
能直直望到那一棵芝华种下的玄晶果树,居然奇迹般地挂满一树红果,像一个个张灯结彩的小红灯笼。

彼时的他,第一次,落了满脸泪。
心中如刀割般地想念他,想念那个种树浇水的人,想念他予自己的诸多好!

潮声阵阵,掩去了深深的叹息!

沧海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那样大的火气,难道单单是因为他将菩提灵珠送了人么?还是,因为,他说送了“喜欢”的人?

菩提灵珠的确重要,有朝一日,他寻回了他的九彩鹿皮,鸣呦必得将灵珠吞下,鹿皮才可与他相容,否则,鹿皮上凝聚了芝华的几千年修为,会把鸣呦四百年的兽体活活压榨爆裂!

可是,菩提灵珠却被他送了人,还是他喜欢的人!

芝华,大概在决意赴死的那一刻,就已然厌弃他了吧? 
他当年必然是恨极了自己,才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去了断生命!

还差一件事,他就可以让他做回芝华,他就可能弥补所有亏欠,可是,如今,迟了么?

天上星,海中星,此起彼伏,看花了眼,而那人的心,咫尺距离却恍隔天涯!






第28章 妖兽河谷
沧海后半夜才回了王府。

看院子里的窗户都黑乎乎的,想是那个有气人怪癖的徒弟睡了,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真在那儿挨罚的。

沧海有点不放心,“青丝缠”,他解不了,即便睡着,恐怕也是睡不踏实。

鸣呦身份上是贺暄的书童,所以住在西边的厢房。

他推门进去,床榻上空空如也,被褥没有一丝褶皱,看来这人压根儿就没回过房。
顿时,心里涌起一种不安,陡然就想起了这不安的源头。

沧海急急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他一挥衣袖,烛焰重新大亮。明亮的光影中,鸣呦趴伏在桌案上,无声无息,安静地可怕。

他手腕上的血还在缓慢地淌着,地下硕大一片血迹,将干未干,将凝未凝,把烛光也染成了红色。

沧海的眸子骤然缩紧,他指尖微动,那道链形的光束一下子消失了,反而显得手腕上的红痕更加惊心触目。

他慌不迭地伸手捧起鸣呦的手腕,倒抽了两口冷气,指腹过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愈合,最后只剩了两道细细的红痕,大概明天便可消失!

鸣呦的脸色苍白若纸,脆弱得像最后一枚秋叶,随意一碾,便会四分五裂!

他的脸色很平静,只如寻常入睡一般,丝毫不见痛楚,仿佛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唇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鸣呦在被他抱入房中的时候醒了过来,神智很清醒,他动了动腕子,嘻嘻笑道,“师傅……徒儿愚钝,还是没想到错在何处……”

沧海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知道他是失血过多,又没有毛皮保持温度,所以出现了畏寒症状,叹道,“你为何不封住伤口,别告诉我,你连这个也忘了!”

鸣呦被他卷进被子里,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浑身不停地打颤,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流点血,死不了的……”
“为什么?”
鸣呦:“什么?”
沧海:“为什么这么对你自己?”

沧海手掌抵上他后心,热流从背心缓缓流至四肢百骸,老半天,鸣呦才长出一口气,身体暖和过来,眼皮子便开始沉重,嘴里嘟哝了一句,“反正没人心疼……我,也不心疼……”

这句话也像一根青丝缠,不加法力却仍然执着坚定地扎进了心里,狠狠地将沧海的心缚做一团,越来越紧,疼得撕心裂肺,疼得肝肠寸断,好一个没人心疼!

过了一会儿,梦中的鸣呦皱了皱眉,然后,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咕噜”滚进了乌黑的长发。

几日后,圣旨下,皇帝陛下微服出巡,徒经乐阳,离季仰岚封地不远,召他前去说话。

季仰岚收拾了行装,带着几个侍卫翌日便出发了。
临行前,贺暄嘱咐了雪虎千万不可动用法力,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场轮回中,如果伤及人命,会影响他的修行和功德,到时候想成仙,可就难了!

送走了季仰岚一行,沧海也带着鸣呦上路了,西面河谷的妖兽作乱尚未平息,趁季仰岚不在,正可前去处理停当。

鸣呦与他一同驾着云,捂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头发,大声喊道,“师傅,我法术不强功力不深,不能当你的左膀右臂,充其量就是个拖后腿的,您干嘛总带着我呀……”

沧海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你不是不想活了么,正好给妖兽当零嘴儿,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他这是在开玩笑么?鸣呦一不留神,差点被风吹下云头,幸亏一把扯住了沧海的衣袖。
“嘻嘻……”他诞皮笑脸地说道,“比起妖兽,我更愿意给师傅您当零嘴儿……”
沧海凝视着他的眸子,每当他出现这种放诞不经的表情,眉梢总是微微吊起,然后用欠揍找打的无赖样儿从眼角缝儿看人。

沧海心中啼笑皆非,却不敢对他稍加辞色。
因为,这个人,给了三分颜色,一定会开染坊。
如果,当初,不是他对芝华稍微表露了那么一点儿感情,他也不会浑蛋到用“幻梦草”来试探他,也不会走到那么无法收拾的地步!

“师傅”,鸣呦不觉死地又凑上来,还用指尖捏紧他的手腕。
细细的指甲轻柔地划过腕骨,像一簇火花,“呯”地在心里炸开。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乱七八糟缠成了一团乱麻。
心中却有个疑问更加强烈,鸣呦最近的行为越发乖张,原先他唯恐与他靠近,几乎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而最近这些日子,尤其是与解羽下了凡间,他的行为颇为费解,似乎不再刻意约束自己,变着法儿的折腾!

沧海侧目盯着他,目光犀利如剑,似乎想剖开他的心看看。
鸣呦却贴得更近了些,挽着他的手臂,仰起头来,鼻尖与他只有一拳的距离,轻笑道,“师傅,怎么,这么看着我……是等不及尝尝这零嘴儿的味道么……”
说着,他踮着脚尖,越凑越近,与他唇瓣碰在一起。

紧接着,鸣呦睁大了眼睛,他以为他会躲开,至少会转过头去,却没料到,他居然一丝半毫都没有动。

尴尬了,鸣呦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但他很快便寻回了理智,伸出舌尖在沧海唇瓣上轻轻一滑,便从他唇缝中探了进去。
舌叶灵活得在他牙齿上侵略了一圈,也不贪婪,很快便缩了回去。
然后,“嘻嘻”一笑,“师傅,零嘴儿的味道如何?”

沧海无声地望着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鸣呦的瞳仁上蒙了一抹水汽,隔着这层薄雾,他分明看到他心底的悲伤与自我放逐,那里没有亮光皆是自我抛弃的黑暗。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违背本性的洒脱,实质是再无所恋的深渊,这深渊吞噬了芝华性情中原本自由自在、洒脱不拘的光明!

沧海想了许多,最后却只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鸣呦似是很不希望被他解读到内心,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最后无声消失在唇角,他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压根儿就没想回答这个问题。

心里却想起,五百年前,他也曾如此挑逗沧海,沧海也是这般表情,别无二致。
默默地看他,眼睛睁得很大,那次,可比这次出格多了。
正因为事后,沧海不惊不怒,神色如常,他才去采“幻梦草”来证实沧海的确对他有情,真真是春梦了无痕!
他暗暗叹道,无痕也就罢了,还要把春梦变噩梦!
或者, “幻梦草”的传说是假的吧,情与欲,本身就是两回事儿!

西面河谷在魔族聚居地“荼余荒洲”与“桂林八树”的中间地带,里面关押着数以万计的暴烈妖兽。 
所谓暴烈妖兽,都是道行高深的兽妖在修炼关头迷失了神智,只剩了嗜血暴力的本性。
但这些妖兽毕竟也是世间灵物,修行不易,不能轻易毁去,便被关在此处,由历代武君看管,确保其不会逃出来为害三界。
上一届武君任期已满,河阳便是这一届的守谷武君。

河谷虽有“浮离宫”的封印,但妖兽闯谷的事时有发生,最近也是这样。
沧海本意将“浮离宫”传给哲羽,这也正是他要哲羽来此历练的原因,却未曾料到,近来闯谷的妖兽镇压了一批,又一批,像被什么人操纵了一般。
前两日,沧海万不得已,亲自动手料理了几只领头的,可是妖兽闯谷的势头却没有得到根本的遏制。

“如何了,可有查到原因?”沧海问。
河阳答道,“回禀师傅,每日我与师弟将结界修补好,第二日总是又出现破损,像有什么人躲起来故意为之。”

沧海皱了皱眉,几日前便发现河谷的封印结界总是莫名出现细小的裂缝,起初他以为是妖兽的法力增高,将结界撞开了口子,因为还挂心着解羽渡劫,叮嘱了河阳与哲羽修补好便匆匆地离开了。
这次回来,乍一听到这个结果,还真是匪夷所思!
什么人会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哲羽许久不见鸣呦,高兴得很,拉着他问长问短,时不时还捏捏他的脸颊,不知为何,他就是非常喜欢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师弟!
鸣呦一脸无奈,被比自己小了几千岁的“师兄”这样作弄,还真是“心花怒放”得很啊!

终于,折腾够了,哲羽把鸣呦按坐在河岸的大石上,“师弟,这涧水里的鱼可好吃了,你等着,师兄给你抓两条来烤着吃!”

鸣呦侧躺在大石上,一手支着手,随手拔了一根灵芝草,边嚼边看着哲羽卷高了袖口和裤腿,跳进了清澈见底的河水中。
河底铺着细碎的砂砺,水草纠纠缠缠之中,偶有尺余长银白色的鱼儿游来游去。
蓝天白云,青山耸峙,耳边水声潺潺,鼻尖花香四溢,鸣呦长长地赞叹了一声,“师兄,这里真好!”

哲羽抓了几次,银鱼都狡猾地从他指缝中挣扎溜走了,他直起身,却是毫不避讳地望向鸣呦的笑脸,笑道,“再美的风景,都与师弟的笑容相形见绌!”

鸣呦把剩下的草根扔进嘴里,对被小屁孩儿调笑有些不满,却也不能发作,“师兄,是不是等这鱼修炼成精了,你才能抓来给我吃呢……”

正说着,就见哲羽弯腰猛地一捞,水花四溅,一条鱼扑腾着被他甩上了岸。
哲羽燃起了火堆,捡了根树枝把鱼叉起来,放在火上烤。
这个过程中,鸣呦袖手旁观地说了一系列风凉话。
“师兄,还没去掉鱼的内脏……”
“师兄,火太旺了,鱼皮会糊掉……”
“师兄,离火太远了,我不要吃两分熟……”
“师兄……”






第29章 你也会心痛
哲羽翻了翻白眼,对他的聒噪充耳不闻。
最后送到面前的烤鱼,被一片薄薄的荷叶托着,细心地去掉了鱼骨,只剩了洁白透亮的鱼肉。
鸣呦尝了一口,居然外焦里嫩、鲜香可口。
 
他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珠子瞟了眼一脸得意的哲羽,发现他的英俊程度和甘渊不相上下。
他大口吞咽着鱼肉,“没想到,师兄不仅长得俊,连烤鱼的手艺都这么好!”
 
哲羽道,“前些天师傅走时,说要带你来……这儿也没什么吃的,我就每天抓了鱼来烤,想着你来的时候,烤给你吃……烤着烤着就熟能生巧了。”
 
鸣呦默默咀嚼着,半晌,才低着头轻声说道,“师兄,我一起根儿就想着法子气你们,没一天安生过,你为什么……”
 
“噼噼啪啪”的火光中,哲羽的脸异常温柔,“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好,是吧?师弟,说实话,我见你第一面就挺喜欢你……大概是见多了千篇一律无悲无喜的神仙脸,所以,觉得随性而为的你格外与众不同。虽然你戴着骄纵轻狂的面具,可是,我看得出,你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把是非爱憎都藏在心里头了,你的种种,皆是不愿为人轻易敞开的心门罢了……”
 
鸣呦把头埋在荷叶中,黑暗遮挡了震颤,可以不用费力掩盖心壳被剥落的痛楚。
良久,他哽咽地吞咽了一下,扯着唇角抬起头来,眼圈泛着微红,“师兄,刺儿没剔干净,卡喉咙眼儿里了……”
看着哲羽慌不迭地去取河水的背影,暗暗骂道,臭小子,没事找事,不就送你几块点心么,我怎么就心软善良了……你修炼的是“读心术”么?
 
喝了半瓶子冰凉的河水,鸣呦这才把被哲羽激起的郁闷压了下去,本来没吃饱的胃,被凉水填得再也吃不下东西。
 
月亮升了起来,潮湿的水雾渐渐蒸腾,间或有萤火虫扛着灯笼飞来飞去。
鸣呦抱膝坐在大石上,仰头望着无风无云的万里星空。
 
“宝贝师弟,想什么呢?”哲羽洗干净了手,也爬到大石上来。
微风轻轻拂过,鸣呦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变成风……”
 
哲羽靠着他,“胡说什么呢,咱们的寿命长得很呢,怎么着还不再活个几万年。”
鸣呦一笑,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悲伤,“我倒是希望可以化成一缕风……”只流浪在一个人身边。
 
他忽然发现,无论芝华还是鸣呦,无论昨日死,还是今日生,他都深深地爱着沧海,即使把心剜掉,也停不下来,那个名字刻进了魂魄。
既然忘不掉丢不了,不如试试魂飞魄散,化作一缕风,无声无息地散在他身边!
 
沧海捏了个仙诀,悬在河谷正上方,俯瞰着整个结界。
他心中存疑,这封印结界是“浮离宫”术法,世代相传,魔妖两界无人可破,除非是修过破界之术。
想起阑琚被他逼问时所说的话,一个名字忽然闪过他的心头,拂云!
 
仙魔大战之后,沧海因芝华之事万念俱灰,闭关修炼了许久,出关后才惊闻,拂云元女居然堕入魔道。
后来,他收了第四个徒弟雨昕,才又听说,拂云嫁给了魔君。
 
天庭唏嘘一片,想这拂云元女出身显赫,却不知因何堕魔?
只有沧海无动于衷,拂云与瑞彩一样,都是痴恋于他,比起瑞彩的狂妄撒泼,他更讨厌拂云的圆滑狡诈!
直到阑据被逼问之下,说出将芝华剥皮剔骨之人正是拂云,他才算是明白了,拂云堕魔的因由——诛仙!
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戕害仙友,不堕入魔道,更待如何!只不过,当日之事被阑琚的“夜隐”之术遮掩了过去。
 
从日暮到清晨,沧海守了整整一夜,谷中万物俱寂,没有任何异常。
天明时分,他才回到武君府。
 
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鸣呦和哲羽挤在一张床上,睡得正香。
沧海经过,直想把鸣呦拎起来给扔到院子里去。
 
临近中午,鸣呦才揉着惺松的睡眼,四处寻找哲羽,昨夜只吃了个半饱,睡了一觉,觉得胃已经开始自我消化了。
武君殿里,沧海正与哲羽、河阳研习一种阵法,想用阵法来弥补封印的薄弱之处。
 
鸣呦看大家都在干正事,实在不适合去自讨没趣。
武君府不大,前殿一间,后殿只有三间房,前后左右走一圈,都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鸣呦极其无聊地蹲在地上,开始掘蚂蚁洞,直到弄得所有的蚂蚁都无家可归了,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
 
懒腰堪堪伸了一半,余光就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把另一半懒腰生生地折了回去,还差点扭了腰。
“师傅,你一声不响地,会吓死人的!”
 
沧海微微一笑,活该,让你随便和别人共卧一榻。
鸣呦干脆转过身来,“师傅,您笑什么?”
“我有话对你说,跟我来吧!”
鸣呦没动。
 
沧海走了两步,转头看他。
鸣呦迟疑地退了一步,觉得沧海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直觉上他会说一些令他为难的话。
他有些害怕,毕竟,这些天,他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儿!
 
如果,沧海警告他本份些,或者,让他回“桂林八树”,再或者,准备告诉帝君,鸣呦就是芝华……
 
“我……我找哲羽师兄,有事……”鸣呦嗫嚅着说道。
“有什么事儿?”沧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耐心。
“我饿了,让他给我烤鱼吃”,他干巴巴地说道。
“哲羽和河阳一道去河谷了。”
“哦……”
鸣呦万般无奈地颠着步子,跟在他身后。
 
出了武君殿,不远处是一座蓊蓊郁郁的树林,林边一泓深蓝的小湖,是河谷雪山之颠的雪水融化而成。
阳光透过蓝莹莹的湖水,直直射进湖底,几尾手指长的金色小鱼在湖底游荡。
雪峰倒映在湖面上,微风拂动,粼光聚散。

鸣呦望着自己的倒影怔怔地出神,五百年,他早已忘记要如何与沧海相处。
五百年,他放空自己,不恨、不怨、不念、不恋,筑起一道高高的心墙,墙里是日渐衰老别无憧憬的心,墙外是岁月流云桑田沧海,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什么、在等谁,细细想来,却是无人可盼!

芝华,是谁,他几乎已经忘记!
本以为,当日剜心刻骨之伤,不动就不痛,如今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有的伤,除非死,否则,永难治愈!

“芝华,解羽的事情,你究竟打算如何?”沧海问道。
鸣呦立于湖边,淡黄的衣袂翻飞,与雪峰倒影相映成一幅绝妙风景。
他眸中辉映着滟滟水光,唇色被天光染得透明,沧海有片刻的失神,这容色与记忆中的芝华重重叠叠地摞在一起,只是,芝华从不会挂着这样讥嘲的笑。

果然,下一刻,鸣呦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师傅,我能做什么,无非是替您分忧而已……”
那抹嘲笑像强光一样刺痛了沧海的眼睛,他猛然打断他,“你擅改宁真的命格,准备怎样应付天罚,就用你那可笑的五百年的道行?”

鸣呦的眼角天生的有些微微上挑,此时的弧度更像柄凌厉的弯刀形状,他冷哼一声,“不就是几鞭子么,我还真想尝尝那滋味,皮开肉焦的味道,不知道是否和烤鱼鲜嫩可口……”

“啪”,鸣呦的话音被打断,他的脸被沧海突然的一巴掌打得别到一边。
沧海愣了一下,他也是被气得昏了头,半晌,才哑声道,“你就如此不想活了么?”

天罚雷鞭,一鞭子下去就毁掉百余年修行,修行低的,几鞭子就会把魂魄抽成碎片,好些的,历经千年或可重聚三魂七魄,更有甚者,则魂魄化尘离散世间,也就是魂飞魄散!

鸣呦背着脸舔了舔唇角的血腥,他闭了闭眼,把差点夺眶而出的泪咽下去,心头刺痛莫名:沧海,这巴掌是你的关心么?

沧海看他许久不答话,也不回头,不由得心如刀绞,他伸手扣住鸣呦微微颤动的肩膀,“对不起……芝华,你这样,我很心痛……”

一声“芝华”,把鸣呦咽下的泪生生地又逼了回来,他回过头来,隔了泪雾去望说他心痛的人,近在咫尺的脸,落在瞳膜上也是模糊不清的吧,如同方才的话,好似给他织了场幻梦——他也会心痛,为了他心痛?

影影绰绰地,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他的难过,终于,一滴泪强行挤出了眼角,沧海的面容被泪水洗得干净透澈,他磕磕绊绊地说道,“你……心痛……为什么?”

沧海真是怕了这个视自己如草芥的人了,他深如寒潭的目光绽放出温暖的火花,“芝华,上一世,我欠了你的,这一生,来得及还么?”

鸣呦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像柄重锤,比历劫时的天打雷霹更加振聋发聩!






第30章 示爱
鸣呦闭住眼睛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感觉与听觉完全不在同一个速度层面上。半晌,他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压抑着胸中五味杂陈的浪潮,再睁开眼睛,眸子里仍是迷茫的令沧海心疼。
“师傅……沧海……我,不懂你的意思……”

沧海走得近了些,抬起冰冷的指尖沿着他侧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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