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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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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插下,然后血会沿着箭矢穿过皮肉,流出来,如洪般浸透素白绁衣,鲜红如帜,即使再痛,皋亦绝不会哼一声……”

边微笑着说,边握起我的手,将紧握的拳手,指头一根根打开,极为慢速郑重的,倘若不知,定会误以为他在做何神圣祭祀。

指尖在触上微凉的箭矢时,我忽地神志一凛猛力甩开他的手。

怒骂,“你疯了!”

子郜似听了何好笑之事,忽尔哈哈大笑。

“是疯了才会如此纵容于尔,纵观整个大周,有何女子同汝一般不愿夫君亲近!既然不愿动手,那我便继续适才之事。”

“你敢!”

“哼!”子郜又是冷哼,“为何不敢,汝既不敢杀我,亦不敢伤我,何惧之忧!娻如此,可是唯恐我死了黑皋或亦随我而去?!指不定我死了黑皋便能复生,然后占据怎个身体,与尔长相厮守,杀了我,岂不美哉!” 说到后面,寒芒如刃,似讽似讥。

“为人……毋要太过份!”咬牙一字一句说,我没想到,事情本就是他错,却如此理直气壮责问于我,我何处有错,我喜欢的是黑皋不愿将就就错了么?太多的东西,一如泾渭分明的性子,我做不到接受他。

“是,我是不想伤了这副身子,但娻之忍耐有限,万一哪日忍不住……”

“那便死得其所!”说罢,邪魅一笑不顾我的意愿,欲强行行礼。

“你!”一阵清风,身上微凉,衣衽己是全部大敞。心中气得发抖,却又奈何不了他,第一次发现此人,比之于我,那是流氓中的极品,根本不能用常理对待,可是即便如此让他欺负,我亦不想伤了那副身子分毫……

最后眼见着绁衣垂垂危矣,为了自保,我忍不住高叫了句;“你如此,可对得起蛾之一片深情!”

蛾未落崖前不是一直宠着她一人么?为何如今又来惹我,蛾回来了,黑皋走了,他又正好一如从前般喜爱宠着蛾,一切不是挺好么?他过他的幸福甜蜜日子,我过我的自在悠闲生活……只是一想到黑皋如果真的像他所说般,彻底消失了呢?消失了的话,我要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心……知道自己也能爱人……那甜蜜还未尝够,涛哥,你从来未告诉过我,爱上一个人,是如此千回百转之事。

我要如何是好?我愿意花时间去等他回来,可是如果再也等不回来了呢?

果然,对方伏在我胸前的脑袋一顿,缓缓抬头,却是一脸冰脸,“你我之事与蛾何关?! 况且,汝从何见蛾对我深情?那些事别人不知,汝难道亦不知?”

子郜此时的脸色黑得吓人,心中跳了跳,“此话何意?”

子郜黑黑的眼,深沉如渊;“娻,汝在背后做何,汝当吾不知么?只是……娻,吾不管汝欲意做何,但求你事事为人留一分,便是为自身留一分,有些事你知我知便好,旁人毋需知晓。”

“……”

第二日,子郜因要往密,很快便出宫了,只是出宫时欲意让我送他,然我仍在为前晚之事生气,不太想理他,结果便是他气冲冲拂袖离去。

子郜刚离开,稚便推门而入,“小君,公子何事如此气恼?”

“理他作什!”

“小君,临走时徴便细细交待,万事不能由着小君为之,特别乃公子之事,汝如此冷待于公子,徴己是在一侧急得跺脚,你却如此不紧不慢,适才庶夫人还与小人道汝何时才能有肓,在宋宫情形亦是问得十分祥细……”

“稚,你长大了。”不理稚气得鼓鼓得似青蛙的两颊,我捏了捏,不在意一笑,我与宋皋之事,只怕也只我,他加之宋候知晓,倘若算上似懂非懂的裌。

“可是,稚从未见过男子如公子这般一听说鲁君新薨,心中挂念着夫人,千里迢迢从成周赶来,甚至来不及梳洗装扮便匆匆入宫探望,还因汝之事责了太子酋一顿,道他让汝如此辛苦以至晕厥。双手紧紧抱着晕厥的小君,稚只觉公子是十分喜爱小君这才神色如此紧张。但见小君一向甚少动怒,如此……气恼,定也是十分喜爱公子的……”后头那句话却是极小声道了……

折衣的手一顿,我却是不曾想,那日接着我的人乃皋,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喜欢何人,自然清楚明白的很……可是昨日那话却又浮出脑海……吾仍乃汝夫,此事便是一生亦不会有所改变!

两人正有一搭无一搭扯着话儿,那头庭院里却是倏地传来一阵喧闹。

“公子……”

“公子……”

公子?宋皋?心中一紧,赶紧放下折的衣,开门去看出了何事。

却在开门时,眼前一黑,一个黑影风一样刮了进来,天旋地转,我被人抱起扔在马背之下,还未及回神,便同那人躬身出了闱门。

扣杀的手停在半路,原来宋皋竟是骑了马闯进宫门,将我掳走,后背惊了身冷汗……这冷不丁的,又是要做何?

腰上紧扣的手,灼热烫人,心中又气又羞,“子郜,快些放我下来。”

对方却是闷声闷气答了一句,“不放!”

一夹马腹,两人一骑如箭般射向宫门,门旁立着的寺卫,只睁大双眼愣愣看着,亦忘了去查那玉节。

“子郜,你快些放我下来,安得如此无礼!”骑马闯进鲁宫,他好大的胆子,只怕阿兄知晓,恐要斥他有违礼数。

“毋要再动!”得到的,却是对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轻声喝斥。

呃……感觉到身下的变化,我不敢再动,只觉一时有些羞窘,我完全忘了两人身子几乎贴的无一丝缝隙。

又行了一段路,子郜终将我放下。

约会

但看乡野采邑,田野硕果累累,不知不觉己到芒种。

“子郜,驻足此处吧。有何话,但请直说便是。”自下马便被他半强迫着手牵手一路从那乡间小蹊行至这里,此处是鲁国城郊,有采邑便在不远处。

子郜看我笑,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笑,那笑眯眯地眼,让我一时莫明其妙。

此时正是大食,农人陆续归家,持耒或负箕三两路过,每人见我与宋皋便驻足,行礼问好。

“吾子欲往何处?”又有一人前来。

宋皋温和笑道,“往汶水。”

那人惊讶一下,道,“公子,此路并非往汶水,恐行错了。”

“吾知。”说完,又是笑眯眯地,看起来十分好的脾气,“只是……此时乃大食时分,吾妇恐腹中饥饿……”话故意不说完,显摆似的抬抬两人相握的十指,意思地指了指我是他妻子。

那乡人果然热情接道,“既是如此,吾子不若与我等同往,邑中有饭食醴酒。”

“诺。”

待行得邑中,乡人不多时便备好饭食,菜很简单,芦瓜炖了野肉,淹制的莳菜。说实话,并不好吃,但看宋皋却是吃了三豆有余,我一时愕然。

这人脸色好似那春天的天气,时而阴时而晴,今日这般又是为何?吃罢饭,乡人又备了些佳果,这个时代,相比于夷族,大周资源丰饶,一夫不耕,天可养之,饿不死人的。

也因此,资源分配不均,大周成了周边蛮貊之族觊觎的对象,边镜地带,扰民劫掠时有发生。而此次子郜将往之地,便是狁猃还有犬戎。

凝着正与乡人谈得起劲的子郜,心底不知为何紧了紧,心忽尔一突,跳得厉害,这才真正意识,这个人要顶着我爱人的身子去参加战争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中的凶险,我知晓,然,我所参加的,是小范围的枪战或暗杀,虽然也凶险,但想这个时代兵器钝重,他会不会受伤流血?

“贵女。”正想着,一旁有妇人唤我。转头,不知何时,邑中妇人等全部聚集一块,坐着纺纱织布,不时谈笑,望着我一身着装服饰,隐有羡慕。

“嗯,汝唤我。”

“然……贵女从何而来?”

“从长昊大街。”

“哦,长昊,吾夫曾言长昊高庑大殿,可是真的?”对方一脸好奇。

“然也。”

“贵女可是鼎食之人?”

“……”

“那人可是汝夫?”

这个问题我真不好答,我亦不知算不算吾夫,所以选择了沉默,对方却当我羞怯不敢去答,爽朗笑了,一时倒让我想起蔡里的艮妇来。说起艮妇,便想起那时遇着的楚狂,不知徵是否己寻着了他。

“贵女可是心中羞怯?汝夫真真生得好样貌,曾听人言我等帝校闶侨绱诵劢∥鞍叮ㄊ瞧蟆!

其他妇人听了,具附和呵呵笑道,年轻些的女子则不时抬头偷偷看我一眼,再看子郜一眼,尔后脸悄悄红了,埋头继续搓麻捻线。

迷惑转头,淡淡金辉下,子郜双目,与之交相辉映,一身玄装衬得身材笔挺欣长。当真如此好看吗?至陈时,亦非无人骂他妖孽,难道她们看不到子郜眼角的胎记吗?

“娻,壁唤我去公田看稻,娻可要同往?”那些妇人正打趣着我,子郜不知何时己停止与人交谈行了过来,赤黻玄衣黑发,确实……好看,只是或许看得多了,倒不如别人般在意那容貌了,这人骨子里与这表面装的,远非一样。

待得走近了,我身旁另一妇人小声低咕,“这身衣亦好看……”

子郜或许听到了,扬眸意味不明看向那妇人,那妇人脸颊一阵酡红,被子郜看得不好意思低头装模作样去纺纱线。

不过……好似不大愿意同子郜齐去公田,我寻着个理由道,“子郜去罢,一会我与其余人等去蚕房缫丝,恐不得闲。再者,子郜不用赶往边邑吗?”还如此有闲的带着我四处闲愰。

“如此。”子郜深深看我几眼,像是算计什么般笑了笑,嘴角露出满足的笑走了……

笑得我不仅满头雾水,亦感觉后脊发凉……这都是些何啊?

子郜走后不久,我便跟着别人进了蚕房喂蚕,一箕一箕地蚕虫,我还是第一次见,亦从来不知……我竟是有些怕虫子的,那一堆堆密集的蚕虫,白色肥胖的条形身子,真让人头皮发麻,忍着心上不适帮人垫了莹碧桑叶进箕里,蚕宝宝柔软光滑的身子不时碰触到我的指尖……亦是让人手脚发软……

整个下午就在喂蚕虫,抽丝剥茧中渡过……子郜直至暮色渐浓方才回来,回来时手中却是提了许多野物,其中好几只大且肥的雉,长长彩色雉尾我尚无缘得见便被一堆半大的总角女孩夺了过去,这些……大家喜爱拿着作装饰用。

“此根不行。”子郜见一女子手伸向那最长最美的一根,忙按住。

“为何?”那女孩闪着大眼,一脸倾慕,别的女孩手中都有雉尾,却独她不得,似快要哭了。

子郜抬眼望望站在不远处屋檐下观望的我,“此乃为吾妇所留。”

“那女子己有如此多的佩饰……”

“不行!”再次回绝对方请求,子郜丢下此话,便向我行来,裳裾在微风里拂动。

“娻!”

“嗯,回来了。“淡淡一笑,我继续观景,从这个位置,正好可见君父大坟的那座山,山上有个素色身影,看不清是何人,只是有些奇怪何人会伫立君父坟前,久久徘徊不去。想起阿母,心中有些担忧,一时心不在焉,只想早些回去,偏偏适才询问,里中并无役车,只能徒步,如此倒不如等子郜送我回宫。

“娻在观何?”

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不过随意观景罢啦!”

“娻,你看,这稚大且肥,壁说一会让其妇炖了雉羹与汝,可好?”

“嗯。”

子郜好似颇有谈话的兴致,嘴一张一合的说着适才看稻情形,又说着何以猎于野,我虽看着他,但却并未完全在意,最后似乎听到他问了句可好,便顺便答了句,甚好。

结果,适才还兴高采烈的脸,忽然阴沉沉地吓人,拎着那雉雁便向壁的大屋行去。

愣愣看着远去的背影,我转头去看一旁的总角女孩,“适才子郜有说何,为何忽然离去,一脸不悦?”

那女孩手中拿着最长的那根雉尾,一脸欢欣,“子郜?哦汝指汝夫,适才嘉问汝是否可将这雉尾赠于嘉,汝答甚好。”说罢,挥着那五彩缤阑的雉尾连跳带蹦地走了。

就算如何愚钝,亦知自己无意之中是拂了子郜一番殷勤之意,又站在原地微微愣了愣,转身向壁的大屋行去,边行却是边思考,惹怒了那祖宗,要如何安抚才能送我回鲁宫。

雉汤十分鲜美,只是对面不时瞪我之人,让这餐饭食吃得十分胃痛,抚抚额头,“子郜,何时送我回宫?”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好,与他之间,不必蜿蜒曲折,说到底,我与他不需小心翼翼着去应付。

子郜没有回我,而是将手中勺匕重重一放,冷着脸出门去了。

这……是在闹脾气?

虽然急着回去,我却并不急这点时间。

用完饭食,起身欲帮壁妇洗涤食器以作偿还,毕竟白吃几餐,却是被她婉拒,“贵女毋需客气,吾适才观汝夫君面色,似在生气,毋要担忧,只需去寻他说些好话哄劝一番便好了。去吧,吾子!”

说罢,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将我推出门去,转身拍门时,却见子郜黑着脸站在一侧定定看我。

适才被人轰了出来,却没不曾想让他看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干干一笑,“子郜!”

“嗯。”子郜轻轻回了句,忽地上前拉着我的手向那垛场走去,所过之处一股稷谷香味。

“此去何处?何时返鲁宫?”拨了拨他的手,却是丝毫不动。

子郜只一昧沉默地拉着我,走得极快,我只能亦步亦趋跟着,想起明日他便要走了,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宋,一时凝着那同样的侧脸,有些怔怔……

心底这种难过的感觉,是不舍得罢?我只是不舍得黑皋……

正看着,不知何时子郜己经停下,见我望他出神,适才一直紧繃的唇线忽然舒缓下来,微微笑笑,十分安静的样子……

甩甩头,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心中默念。

“娻,怎么了?”见我不停甩头,子郜疑惑。

“无。将我带至此处,子郜可是有何话说”

神秘一笑,“娻且看那处。”子郜说罢,不知何时手中早握着的石子忽地扔向沉沉的黑夜里,似一粒石子甩向湖心,轻轻的啪哒一声,那芦苇丛里忽尔飞出许多的萤火虫来……似满天会动的繁星,闪闪发光,向我飞来,只觉一时如身在浩渺星汉,惊呆了。

回过神一时,冷不丁地被子郜吓了一跳,那张脸不知何时靠得我极静,我不过一转头,唇瓣意外的擦过他的。

萤辉下,子郜双眼深沉如海,定定看我半晌,忽然凑头过来,“娻……”喃喃两句,嵌住我的腰,压了下来。

气氛完美,时机完美,可是……人不对,我本能侧头。

“娻,为何……”

“抱歉,汝非他。”

“可,昨夜不过我一时气话,娻毋要当真,我与黑皋……实乃同一人,并无区别。为何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娻不公平。汝为何要分得如此清楚,就不能糊涂一些么?”

糊涂么……我也想的。

“可是娻,倘若汝一时不能接受,可否…… 至少毋要拒绝……”这句话,子郜说得很轻,几乎是软声哀求,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心中陡地因那声变得柔软……

“现下请毋回答,娻想好再回我可好,待我从密胜利归来,彼时才告知答案可好?”子郜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亦弄清一些事情。更是多给娻一些时间……如此对两人都好罢。

这一晚子郜是带着我踏着星辉至长昊的,只是到了鲁宫,己是宫门紧闭,只好去宾馆住了一夜,这让我想起从前,好似也曾做过带着男人去开房的事……还真是像啊。

只是倘若子郜知我心中想何时,不知是否还会笑得如此奸诈钻进我被窝里,男人的话通常都不太可靠,比方说,子郜说只是同睡一榻,绝不做何。

但至半夜,身上的重量还是吵醒了我,于是很不客气地,他被我扫地出门,睡过道了。

第二日,天方亮,子郜并未与我告别便走了。

回至鲁宫时,熙一扫前几日阴郁之气,笑得贼兮,“娻,约会如何?”

约会……这不是我教他的词么?然后,这才后知后觉,昨天,确实像是我与子郜约会了一天……

瞪一眼笑得暧昧的家伙,所以熙这个大嘴巴是不是说了何?便知他是信不得的!

这一日,我去找阿兄熙,想起他捂嘴咳嗽的样子,算了算日期,是不是快到了?

“阿兄!”

找了许多地方,最后却是在大殿找着,彼时阿兄祭服冠冕,如果说那夔龙纹祭服穿在君父身上是一种霸气和自豪,那么在阿兄身上泌出的便是贵族的优雅俊逸。

头发全部束高,露出优美如白天鹅的颈线,此时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简牍,微笑看我,“娻来啦。”

“嗯,阿兄仍在处理国务?”

“然也。”

心中想了想,“阿兄……汝……可是何处感到不适,娻屡见尔捂嘴咳喘。”

阿兄黑黑的眼闪了闪,接着笑了,“娻倒似真长大了,如今学会关心人了。阿兄……并无不适。庶母可还好?”

……明显地转移话题,算了既不愿我知,我自然有别的法子知晓。

“甚好,阿兄,吾欲将阿母接出鲁宫……”

这话让兄酋的心跳了跳,何意,心中来不及想,嘴上立即拒绝,“不可!”

“为何?”

兄酋却是并未立时答我,长叹口气,“庶母自有宗族照顾,再者过不得多久,便需划分封地,庶母需往封地才行……”

至少是在鲁国,那么便有机会见娻,虽不是常见,但总好过……兄酋心中明白,倘若我将阿母接走,这鲁宫能挂念之人己是极少,或许便不再回鲁不定……有刚出生的小公子及庶母在,娻此人定不放心,必会偶尔归鲁,能见到她……却己是不错。

夜谈

这日,兄酋请我用饭,饭后与我道,阿弟的授土礼将在几天后举行,过后不久,阿母与阿弟便需往鲁的一个小邑,从此之后阿母便再不会回这鲁宫了。

愣了愣,没想到王叔动作倒是极快,短短时间便己划好封地。细细算好时间,让稚一起帮着阿母打点行装。窗外秋色渐浓,初冬临近。自来鲁后,宋候算是通情达理之人,念及阿母刚刚生肓,又只有我一女,反正宋皋去了边境,裌又与我同在,便让我多待些时日,宋宫之事,自有夫人帮着打点,如此我便不再顾及,差不多待了四月有余。

“稚,那轮车也需装上舆车。”指指不远处让匠人照图做的婴儿车,是我根据印象画的图稿,虽不太好看,但只要想起往后阿母一人照料孩子,定是十分艰辛便做了一个。这些用具,能用得上便用吧,反正林修然己知晓我的身份,己没必要再去隐瞒何。

只是寺人宫妇见了,仍免不了吃惊,“小君,此是何物,如此怪异?似舆车却又比之甚小。”其中一个寺人边指那木头做的轮子问我。

理了理手中刚收入室的絺衣,我微微笑笑,“是为阿弟准备的,己同阿母说过当如何用,尔等只需不时擦拭干净便是,放置室内通风处,如此能保存得久些,知否?”

“诺!”两位寺人道了便抱着那小小轮车去了外边舆车处。

阿母正睡榻上,或许声音大了些,将她吵醒撩了帐幔探头出来,“娻,是何时辰了?”

将叠好的衣物放进柜中,我笑着起身,“阿母醒了,抱歉吵着您了,阿弟可还好,可有啼夜?”

“呵呵,娻毋在意。阿母甚好,只是不曾想汝弟如此喜爱啼夜。”

看着阿母带青的眼眶,心上不忍,“不若今晚由娻来照顾吧。”

阿母沉吟,缓缓点头,再看看窗外天色,此时暮色正浓,金晖交叠在葛纱包边的席上,席上阿弟被丝棉小衣包得严实,此时正睡得香,粉团子的脸上,两个小小梨涡,眉宇间能看出几分阿父的影子,只是那唇形,却是像足了阿母,日后定也是爱笑之人。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星。

这名字,是阿母起的。

阿母自从生下星后,虽操劳了些,但眉眼间时不时透露出的满足,让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如此极好!

是夜,让稚备好热汤,洗沐过后本打算写信与宋候及夫人,告知最近情形,却被裌缠着说故事,他己经很久不曾粘我,自那日子郜将我掳出鲁宫,一夜未归后,他便如此。

记得,彼时我刚回宫,便有宫妇与我道,宋太子知阿母与阿父将他一人独留鲁宫,便开始啼哭不止,谁劝都不听,半夜累了方才歇下,梦里亦不时抽噎。

稚亦说,太子四饭不曾用,只见他圆润双手一直抱着那半旧藤球,盘腿坐于席上啼哭,时哭时喃喃,或偶尔抬头擦擦眼睛,听得许久,方才明白是在说阿母坏,曾言不再丢下裌的……

这个心中总如此不安的孩子,总让人又气又心疼……

“阿母,裌不想独睡……”

本欲拒绝的话在对上他祁求的黑瞳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点点头,“嗯,只是阿母今夜需与外祖母小舅同居一室,裌毋要吵闹,安静歇息可好?”

“小舅……”裌不满皱眉,脱口而出,“那家伙比裌小,裌才不愿唤他小舅。”说完,一脸不屑撇头。

敲他的小脑袋一下,我呵笑,阿弟比裌小,却乃裌之长辈,为此,他十分不满,本以为有了个可玩耍的对象,但却是舅舅,想想宴之舅舅那一脸严肃,裌再无玩闹兴致,长辈们的形象便是需尊敬有礼的,一如师氏……裌却又哪里知道,整个童年几乎与他的所谓小舅舅形影不离……当然此是后话,再者,是小舅舅喜爱他才粘他……

裌果然听话,至阿母宫室后,玩了会玩具很快便入睡了,他的旁边,被隔着的,是阿弟。

阿母似无入睡的意思,倚于几侧,就着烛燎正绣着小衣。

“阿母,毋再劳动罢,夜己深睡罢!”室外夜虫不再鸣叫,一时之间宫室内极静。

“娻先睡吧,阿母白日才睡过,现下不困,这小衣做完之后,阿母便入睡。”

见阿母执意如此,便随了她,宫妇们铺好席子,我却是睡不着;”阿母,作何缝如此多的衣裳?少时您帮我缝的,有些至今尚在娻的柜底呢。”

“哦?”阿母来了兴致,“当真?哪日阿母去宋探娻,便翻出来改改罢。”

“阿母为何总需自己动手去缝补衣物,不是有世妇么?”这点让我很不理解,从小到大,我的衣物都是她亲手缝的。

烛光下,阿母柔和的脸庞现条,不知何时成了我的挂念,少时我极为喜欢躺榻上睡觉,她坐一旁缝补衣物的感觉,如今似又重复出现,心上不知为何忽地也想要学着辟去撒撒娇,不知,那种感觉是否很好。

起身下榻。

阿母见我下榻,吃惊抬头,“娻怎地起了?阿母一会便好。”缓缓坐下,我理理耳边碎发笑着却没有立时回答,阿母看了看我,一脸蔼笑,“娻,吾女。自娻嫁去宋后,阿母曾多次似见娻来探阿母,但每次醒来方知是梦。如今看来,娻确实己为人妇,倒似场梦般,小时那个喜欢安静坐在阿母身边看书册的稚子,转眼间就嫁作人妇了,还帮阿母求得一子……”

挨着阿母坐下,将头靠在阿母的肩上,果然母亲的味道呢……“阿母,就算娻嫁作人妇,娻亦会常回来探望阿母,娻定不会如别的女子般任阿母一人在鲁……”

“稚子!既己嫁作人妇,焉有时常回鲁之理,况汝父曾道鲁宋路程并不短,如此车马劳顿,阿母恐娻不适,有这份心就好,那些事,便罢啦!”

阿母的声音真好听……听着听着我便双手无意识环上阿母腰间,不多时,沉入梦乡。

梦里,一片血红四处蔓延。

众人的脸纷纷杂杂,认识的不认识的,子弹有如放电影般,极慢极慢地从对面高楼之中射过来,阳光下,铜色弹头森森地发着利光,几乎能看清弹身上的字,尔后……穿过我的胸膛我的心脏,血液向后飞溅失重了般漂浮在空气里……一点痛感都无……竟是不痛……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再向后去看时,却发现拓跋拿着枪站在身后,枪口指着我……

“啊……………………………………………………………………………!”

“娻,娻!”

睁眼,上方阿母的脸放大,担忧抚我额头,“娻可是梦魇了?”

起身,接过宫妇递来的湿帛拭拭额际冷汗,安抚一笑,“无事。”恶梦常年做,己不再大惊小怪,前世今生的画面似全部处理过,扭曲至极点不时出现梦里,怪诞荒唐。

阿母却是脸色苍白,“娻,毋再瞒阿母,适才娻做何恶梦?那些呓语,阿母竟是一句也不曾听懂!”

拭汗的手一顿,如此,那便是我说了普通话,这个雅言的世界,普通话到底还是有些区别,又想起上次在成周宾馆时,恶梦之后对上阿兄深沉的眸子,是否那时,我亦说了普通话?

可兄酋,从来没问过,亦不曾表示过疑惑?还是,我并未呓语?

“娻,你与宋皋之否有了争执,这才恶梦?”

“阿母!”这什么跟什么啊,就算与宋皋有了争执,亦不至恶梦,再也,我并非阿母想象中那般是个依恋丈夫之人。

“那日稚与阿母言,宋皋竟是月余未至汝之宫室,长此下去,可要如何是好?将来阿母若是不在了,阿母确是希望彼时能有人代阿母伴在娻之身旁。稚道乃娻冷落宋皋,宋皋这才常入蛾室,娻怎可如此任性?”

阿母絮絮叨叨,稚那家伙,怎能在阿母面前说这些话?

“阿母,夫妻之事,稚怎会知,不过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娻!”

“阿母!”

“娻可还恋着陈磊,否则为何自在陈失踪过后,始才冷落宋皋?”

额角冒黑线,阿母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阿母,娻既己为人妇,又岂会再恋着旁的男子。”

阿母似吁了口气,脸色稍缓,“如此,阿母初时与娻谈陈磊求娶之事,娻便答应。与宋皋却乃王后指婚。阿母还以为娻是恋着陈磊方才答应求娶,而与宋皋,却是王命难为,这才……”

“阿母,此话,你我具知不可与外人道。如今说来,己无意义,我与宋皋并非稚所言,那日与他尚有……”

阿母露出了然,真心为我一笑,“可是出鲁宫那晚?”

“嗯。”低低点点头……只是最后被我踢出室去。

“如此甚好,娻,阿母所求甚少,只希望娻一生平安幸福便好,只是为人妇者,终归要柔顺,事事体谅,有何话,与宋皋直说便是,你之脾性阿母甚为清楚,只怕事事压在心底不愿与人道,如此,甚为辛苦,阿母想,倘若委屈了,与徴说说体己话亦是不错,毕竟徴少时便随了阿母,至今为止,两人情谊,比之姊妹更深……凡事亦尽为娻打算……”

心底这阿母的话一动,笑了笑,轻声答,“诺。”

翌日开始整顿阿母的媵器,寺人宫妇将之一一抬出,用清水擦拭放在太阳下晒,华光流彩。兄熙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闱门朝我招手,阿母正坐于阶上,手中抱着阿弟与几位贵妇庶母闲扯谈笑。

其中一位贵妇眼尖,见兄熙来了,忙不迭道,“公子可是在寻娻?”

彼时我正处理翻晒着那些老旧竹简,断线或虫驻不在少数。

闻言抬头看向闱门,兄熙一身吉服,立在阶上咧嘴笑望着我。

放下手中书册,我同阿母打个招呼,看一眼围着阿母的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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