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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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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私下间贺知舟让宿臻喊哥,是一次也没能成功。
  没想到这次他什么都还没做,平白就听到了这么一声。
  贺知舟耳根微微泛红,指尖稍微动了一下,给自己糊了个清心符,把脑子里不好的思想清扫一空,端正态度,把口袋里的铜镜给摸了出来,也不用宿臻再多说什么,他弯个腰,就把铜镜塞到了琳琅的怀里。
  一般而言,亲近之人上门拜访,总会给主家的小孩包一些零花钱。
  多或少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图个吉利。
  杜满金以为杜满金说的是零花钱,也没有拦下贺知舟。
  人情往来,是有往才有来。
  宿臻两人给琳琅包了零花钱,他也可以下次再送回去。
  就算宿臻他们找回了那位长辈,不会再在朔溪停留太久,他们也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从微信上转账送礼也是可以的。
  心里的想法转了一通,杜满金的余光却瞥见贺知舟塞给他闺女的那东西,颜色不对劲啊!
  零花钱要么是用红包装着的,要么就什么也不包。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颜色怎么看都是青绿青绿的,和红包扯不上关系。
  五十元的纸币倒是绿色的,可两者的体型也不那么配对啊!
  杜满金绕过沙发,就看到他闺女也不看电视了。
  小脑袋低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拉上了外套上的拉链,双手护在胸前,生怕怀里的东西会掉下来。
  是的。
  琳琅把贺知舟刚才送给她的东西放进了怀里,还特地多做了一层防备,把衣服给合了起来。
  合起来也没用。
  杜满金想看到的东西,已经全都看见了。
  他望着被闺女藏得严严实实的铜镜,有些头疼的看向宿臻:“这个镜子?”
  琳琅对那些个现代做工的赝品看也不看,而杜满金也陪着他闺女看过几期鉴宝节目,总之在他的眼里,这面铜镜绝对是个古董啊!
  如果这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他也就让琳琅收下来了。
  可现在它不是啊。
  头疼,苦恼,无可奈何。
  东西已经送到琳琅的手中,接下来要执行的就是第二步了。
  让琳琅亲手将铜镜给摔碎。
  一旁的杜满金还在欲言又止,想让宿臻把东西收回去。而沙发上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次被送走了铜镜,现在正侧趴在沙发上,用自己的小身板把怀里的铜镜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还很小心的背对着杜满金,把拒绝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
  宿臻默然。
  杜家父女俩的态度都有些扎手啊!
  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都不像是能把铜镜砸碎的人。
  可青岁的特地要求,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戏台(二十七)
  虽然想要抖个机灵,说句凉拌。
  可困难是不会因为一句抖机灵的话,就能迎刃而解。
  宿臻考虑着要怎么运用话术,才能成功说服杜满金。
  贺知舟就已经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和琳琅说起话来了。
  他说:“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才会愿意把那面铜镜给砸了呢?”
  直接了当的问话,是连说话人本身能不能听懂他的话,都不顾及的。
  贺知舟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宿臻就没有听见,他现在正在纠结要怎么跟杜满金说清来意呢!
  杜满金也没听见。
  只有琳琅听的一清二楚。
  小姑娘护在胸前的手一抖,缓缓的抬起了头,如三月在枝头盛开的白玉兰,安静又柔和的容颜,此刻白的近乎是透明。她未必听懂了贺知舟的话,但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贺知舟说的东西,她是不喜欢听的。
  琳琅瑟缩着,往后面挪了挪,她垂下了眼眸,口中喃喃道:“坏人。”
  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气音。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听见。
  厨房里做菜的向芸带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想要问问宿臻和贺知舟的口味,喜欢吃清淡些,还是喜欢味道重的。
  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三个人都围在沙发边,从她的角度都看不到沙发上趴着的琳琅,顿时大感奇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杜满金,客人来了,你都不知道给他们倒杯茶的吗?”
  向芸不太满意杜满金拙劣的招待方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橱柜里拿出茶杯和茶叶,准备泡两杯茶出来。
  电视屏幕上的鉴宝节目还在继续,沙发上的小姑娘眼睛却再也没有往那边瞟过。
  小手怯生生的放在胸前,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护着藏在怀里的铜镜。
  贺知舟站起身来,他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没做过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来,没说两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回到宿臻身边,他拍了拍宿臻的肩膀,说:“要不我们再去找一趟青岁,你看小姑娘是怎么宝贝那面镜子的,她怎么可能会去摔碎它。”
  宿臻也绕过沙发看到了琳琅防备的样子。
  不得不说贺知舟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转过头,宿臻又想起他们出来后,旧城的变化。
  觉得他和贺知舟就算再跑一趟旧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们连旧城的门都进不去。
  杜满金和向芸俩口子很好客。
  宿臻和贺知舟上门来做客,他们准备的饭菜都是十分的丰富,摆满他们家的大桌子,四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用过饭。
  宿臻捧着向芸新沏的茶,掀开杯盖,呷了一口茶。
  对面的厨房里,杜满金戴上了他媳妇的那件小碎花的围裙,站在水龙头前洗碗。
  向芸正在给琳琅喂饭,一口饭,一口菜,小姑娘都乖乖巧巧的吃了下去。
  只是一双手仍然护在胸前,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下来。
  等向芸喂完了饭,宿臻期期艾艾的把话问了出来。
  “嫂子,如果我跟你说能让琳琅恢复正常,但是我们需要带她出去一趟,而且还不能让你和杜哥跟着,你信吗?”
  向芸低下头,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她肯定是要拿扫帚把人赶出去的。
  多大的脸?
  居然敢说出让她把闺女毫无防护的送到陌生人手中。
  倘若说话的人有不好的心思,那要怎么办!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没有坏心思,可外人能全心全意的护着她的闺女吗?要是她的女儿因为别人的不精心,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那她找谁说理去,所以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可现在说话的人是宿臻。
  琳琅就是在他们遇见宿臻和贺知舟之后才慢慢转好的,现在他们说能让琳琅完全康复。
  所以他们的话能不能相信呢?
  向芸看向厨房中杜满金的背影,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指尖触碰到掌心,一片冰凉。她苦笑着抬头,说不出相信,也说不出不相信,只充满歉意的朝着宿臻两人点了点头,说:“琳琅出生到现在,我从来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也正是因为太过担心,就连她爸爸说是送她去那种特殊的幼儿园,我都没敢答应。”
  “就算明知道那种地方不可能有人伤害到她,我也不敢放她一个人。所以,你们能给我一点时间么?等我和她爸爸再商量一下,然后给你们答案,可以吗?”
  不是所有的父母对孩子的教养都是放养式的。
  总有些人看自己的孩子就是世间少有的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宿臻看着向芸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他只想到了向芸会相信或是不相信这两种可能,从来都没有设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还是贺知舟知道宿臻,他把茶杯放回桌上,说:“为人父母的,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对外人充满戒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也不用为此而感到愧疚。像我和宿臻这样,什么证明也没有,开口就要你们把孩子交给我们的人,你们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宽慰人的话,宿臻也能说,只是说出来会很不好听。
  他在贺知舟说完,也补充道:“我们不是人贩子,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把身份证放你这儿扣押,要是时间到了,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拿着身份证去警察局找人抓我们。”
  这种话说出来是真的还不如不说呢!
  本来在贺知舟说完以后,向芸的态度已经出现软化。
  结果被宿臻这么一补充,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僵硬了。
  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尤为尴尬。
  隔壁的蓝瞳小白猫又跳到了杜满金家的阳台上,在阳光里喵喵喵的叫着。端着小板凳坐在几个大人中间的琳琅,并不清楚大人之间沉寂的气氛是因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铜镜,她端着小板凳,蹬蹬蹬地跑到屋子和阳台之间的玻璃门边,坐了下来。
  小姑娘望着门外的白猫,就算不说话,看上去也还是很可爱。
  在杜满金从厨房收拾好碗筷出来前,贺知舟就带着宿臻开口告辞,也没让人送,俩人手牵着手出了门。
  走在路上,宿臻一直是低着头的,手心冰凉冰凉的,握住后就跟握了个冰块似的。
  宿臻:“我刚才说错话了,对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旧戏台(二十八)
  宿臻对人际交往是真的很不在行。
  大多数时候,他充当的都只是倾听别人说话的那个角色,自己主动开口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也就是和贺知舟在一起之后,他的话才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那也只是在贺知舟不主动出面的情况,才会由他打头阵。
  有些东西,他心里是懂得。
  但说出来的话,总是会变成另一个意思。
  小区楼下的花坛边,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朋友,拿着小水桶和小铲子,在那里挖土玩,明明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可一个个的却笑得很开心。
  小朋友们的快乐总是很单纯的。
  不像是长大后的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变得不开心。
  贺知舟低下头,从青年的领口间能看到他身上的白色绷带在蠢蠢欲动。
  他不明白刚才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失落的。
  宿臻说的话或许不好听,但也不是不符合逻辑,抛开情感的束缚,从最基本的方面出发,也不是不可以的吗?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呢?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宿臻抬起头,墨色的眸子中像是凭空多出了一道亮光。
  贺知舟把人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我一直觉得宿臻就是最好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都是最好的那一个,所以不要再妄自菲薄,也不要再一直认为自己很失败,好吗?”
  也许在外人眼中,你有诸多的缺点。
  但在我的眼里,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谁也比不上你的那种。
  很多时候,人们在乎的不是对方做了什么,而是对方说了些什么。
  被男朋友安慰好的宿臻表情没那么丧了,乖巧的任由男朋友把他带回了宾馆。
  等着来自杜家的答复。
  杜满金从厨房出来,看到琳琅又在和阳台上的猫对视,而客厅里只有他媳妇坐在沙发上,另外两个来他家做客的客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已经走了吗?”
  杜满金一边说一边脱下小碎花的围裙,“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他们今天来把上次送走的那面的铜镜又给了琳琅,琳琅把镜子藏到怀里去,都不肯再让我碰了,我一靠近她,她就要哭不哭的,也不知道是学好了还是学坏了。”
  “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学坏了,琳琅那么乖,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本来一门心思想着要不要相信宿臻他们说的话,准备等杜满金出来再和他好好商量,谁知人一出来,就没句好话,还说什么琳琅学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怪她没有教好琳琅咯!
  向芸:怒气值+10086……
  日常在惹怒老婆的边缘徘徊,杜满金已经习惯了。
  坐到沙发上,把媳妇抱在怀里,像大狗狗似的在媳妇肩膀蹭了又蹭,每次只要他这样做,媳妇就会拍拍他的脑袋,说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今天的效果不怎么好。
  因为媳妇差点把他头上的毛给撸秃了。
  杜满金:茫然失措中……
  并不知道在他们走之后,杜家夫妻俩还差点闹腾起来。
  宿臻回到宾馆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贺知舟对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
  又过了两天,向芸打电话来了。
  纵然她仍旧是不放心让琳琅离开他们的视线,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唯一能救治女儿的机会就这样错失掉。
  人说富贵险中求。
  虽然这种话放在这里不是那么的恰当,但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事情。
  去往旧城的公路两旁,白色的路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挂上了一盏盏的灯笼,里面没有放蜡烛,只是用来做装饰品的那种灯笼。在路灯柱子的三分之二处多出了个横杆,然后一左一右的挂上了三盏红灯笼,在白色的路灯柱子的映衬下,还是很喜庆的。
  琳琅乖乖的让宿臻帮她系好安全带,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宿臻看,一点也不像是自闭症儿童了。
  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紧紧的扣在铜镜的边缘,一刻也不肯放开。
  宿臻安顿好琳琅后,贴到贺知舟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问道:“你说琳琅和青岁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年眼中充满八卦的色彩。
  贺知舟叹了一口气,前两天还心情低落着呢!
  现在就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闹腾也比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要好的多。
  贺知舟:“等进了城,我们总会知道的。”
  前往旧城的路上,没有其他的车辆,安静的如同和整个世界都脱离了。
  琳琅抱着手里的铜镜,是有镜万事足。
  压根就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
  宿臻帖在贺知舟的身旁,心里有些发慌,忽然对前路莫名的恐惧起来。
  旧城里,青岁从床上起来了。
  床下黑色的雾气凝聚成的手被他用剑斩断后,又变成雾气,重新回到了床底下。
  青岁无奈的看向城外的方向,他心里念着的那个孩子正在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原本是想着见过一面,就是诀别的。
  没想到还能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青岁唇角上扬,算那两个小子做了件好事吧!
  等会儿就多给他们透露些消息,免得他们还像个傻子似的摸不着头脑,被人家耍的团团转。
  虽然他一开始觉得看他们犯傻的样子,也很有趣来着。
  琳琅从前对外界没有反应,来来去去都是被父母抱着的,自己下地走路的时候极少。后来对外界有了那么一点反应,也还是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
  说这些的意思就是,琳琅的身体不好。
  她走路的时候是慢吞吞的,还不肯让宿臻和贺知舟抱,就想要一个人慢慢的晃悠进去。
  从城门口到梨园,抄近路也还是要花上不少的时间的。
  就在宿臻担心琳琅身体会受不了的时候,青岁和白溪出现在了城门口。
  青岁今天穿着青色长衫,他旁边的白溪则还是那件白衫,两种颜色的搭配,莫名的让宿臻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某部电视剧。
  里面的主人公也是一青一白走天下,只不过那里面是以白衫的为主,青衣的为辅。
  不同于对宿臻和贺知舟的拒绝,琳琅在看到青岁的一瞬间就举着手求抱抱了,连最喜欢的小镜子都放到了一边,蹭蹭蹭的朝着青岁冲了过去,那架势压根就不像是只见过一次面的人。
  宿臻扯了扯贺知舟的衣袖。
  轮回转世是要洗去上一世的记忆的吧?
  可琳琅这个态度有些不太对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戏台(二十九)
  进了城,落了座。
  不等宿臻开口询问,青岁就主动开口解释了。
  青岁:“你们对轮回转世有多少认识?”
  轮回转世么!
  宿臻知道的不多。
  他知道的那点子东西还是上次在回环镇的时候,贺知舟说给他听的。
  从前地府还在的时候,人世间的人和妖死后都会出现在那个虚幻与现实相交的地方,留下自身最深刻的记忆之后,才会前往地府,跨过忘川,走过黄泉路,在上奈何桥之前饮下一杯孟婆汤,然后从奈何桥经过,过了桥也就进了轮回。
  不过如今地府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轮回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宿臻不知道。
  贺知舟也不知道。
  事实上,修真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当然,青岁肯定是不在那大多数人之中的,不然他的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了。
  天庭覆灭,是天道大势。
  地府的消亡,却是因为人为。
  宿臻掐了自己的胳膊,有疼痛感,自己没有在做梦。
  “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那种地步,那可是地府哎!”
  别说宿臻不相信,贺知舟也觉得是青岁在信口雌黄。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令人不敢置信。
  真实的的事件在流传出去之后,也会变得面目全非,但当事人经历过的事情,再由他开口说出来,就显得尤为真实。哪怕同样掺杂了自己的情绪,也比辗转了不知多少遭的流言要更能让人信服的。
  青岁的原身是一面铜镜,在最初的时候,他是工匠制作出来送给王上的成品。
  王上将他赏赐给了一个大臣。
  辗转多次之后,他成了一个精怪的所有物,而那时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丝灵性。
  只不过表现的并不明显,那只精怪把铜镜送给了他的心上人,而铜镜也就成了那人贴身保管的物件。
  索性他的原身并不算大,否则就算是定情信物也不好随时携带在身边。
  “我记得那个人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会仗势欺人,对身边的生命都是一视同仁。我曾偷听到他的族人说,他是天上下来的神,终有一天会功德圆满的回到上界。”
  青岁说起自己唯一承认的主人时,眼中充满了追忆。
  有些人远隔着时光回忆,周身会遍布光芒。
  “可惜在那种时候,善良就是原罪。”
  青岁扯了扯嘴角,回忆起当初的人之时,还会感觉到一丝悲伤。“他叫秦至,说起来和宿臻你有七分相似,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不会再有轮回,我都要以为你就是他的转世了。”
  宿臻的心忽然一紧。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轮回转世呢?
  就宿臻所知,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人才会没有轮回转世。
  青岁说那个人叫秦至,会是他知道的那个秦至吗?
  在回环镇误入的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宿臻在那里除了见识到时瑄和郁生的过往以外,还遇见了另一个人。
  白衣男子宛如天上仙,人间世在他的眼中不会落下丝毫的痕迹。
  而那时,他曾清晰的感觉到秦至对人世间的痛恨。
  那样的人能被青岁称为‘善良’吗?
  宿臻扭头看向贺知舟,贺知舟眼眸低垂,神情清冷,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见状,宿臻又回过头去听青岁的畅谈。
  贺知舟在他转头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宿臻。
  或许宿臻以为青岁说的相似是指容貌上的相似,可他明白不是那样的。青岁所言极可能是说秦至与宿臻的灵魂有七分相似。
  魂飞魄散者不入轮回。
  说的是他们没办法以完整的灵魂步入轮回,残存在世间的灵魂一部分会归于天地间,也还会有另一部分进入六道轮回,补全某些魂魄有损之人的灵魂,重新轮回。补全后的灵魂会是一个全新的灵魂,与魂魄受损前不同,与残魂也不同。
  若是宿臻真的与秦至有七分相似,那问题就不是补全魂体那么简单的。
  极大的可能是有人收集了秦至的残魂,用上了秘法,让他能够重新轮回。
  听青岁说,秦至的心上人是是个精怪。精怪的寿命都很长,也就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尚在人间。
  贺知舟可不会认为那个精怪助秦至重入轮回会不动手脚,如果那人要来跟他争宿臻的话,他是不会放手的。
  轮回转世后,前世的记忆就被抹消了,再深的爱恋也不能牵扯到后世之人身上。
  且不说贺知舟在这边暗下决心,那边的青岁把琳琅抱到椅子上,继续说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将青岁送到秦至手上的那个精怪叫鹤闻,仙鹤的,充耳不闻的闻。
  他是山林间孕育出来的精怪,平日里只会听从秦至一个人的话,其他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不在意的。
  性格乖张,要不是有青岁在一旁耳提面命,他早就成为一方恶霸。
  秦至生活的那个朝代,恰好是四方诸侯争霸,战争频频出现在各地,大多数人都会躲到深山老林去的时候。
  恰好秦至和他的族人居住的地方就是深山老林。
  外面的人为躲避战争,出现在了山林中。秦至怜惜他们都是老弱病残,即便是青壮年也都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便带着族人将外来人都带回了族地。
  从前秦至和族人在一起,鹤闻都会不高兴,他总是要时刻黏在秦至身边才行,结果秦至又从外面捡来了一群人,鹤闻就更加的不高兴了。
  小孩子不高兴会发脾气。
  鹤闻不高兴就会离家出走。
  他从前离家出走都是从山的一边跑到山的另一边。
  不过这一次他走的格外的远,他跟在风龙的身后,去了北海,想要在那里找一枚会一直发光的珠子。
  青岁还没有说到后来的事情,宿臻就觉得这个故事很是耳熟,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自己就是秦至的转世了,然后仔细想想,他在记忆里挖到了一片与众不同的东西。
  宿臻:“后来秦至救下的那些人,因为妒忌秦至与众不同的能力,杀死了秦至的族人,并分食了秦至,对吗?”
  青年的声音依旧是平常,并不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出现特别的情绪。
  然后他衣服下的绷带却不一样。
  从实体忽然幻化成了雾气,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发出了声声悲鸣。
  未知的远方,黑衣人捂住了自己心口,露出一丝苦笑。
  “真疼啊!”


第一百三十章 旧戏台(三十)
  青岁诧异。
  “你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宿臻真的是秦至的转世?
  宿臻抿了抿唇,是不是转世,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和秦至确实是很有缘。
  且不说秦至与他的名字之间的联系,单是秦至在多年以前用过的白玉印章,最后落到他的手中,就已经很有缘了。
  更何况,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秦至出生到死亡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村后面的那群后山中。
  怎么能不算是有缘呢!
  宿臻斟酌了许久,缓缓开口:“我们村后面有座山,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座山从前叫做鹤山。几个月前,我在后山里捡到了一页仙人手札,上面写着的就是你口中所言的秦至。”
  “仙人……手札?”
  青岁回忆了一下他灵智初开的那段时间,天地间的灵气已经呈现出逐渐减少的趋势,而仙人也成了传说的人物,修真界的那些人,也没谁会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仙人。
  所以宿臻说的仙人手札是从哪里来的?
  居然还记载了秦至的事情!
  宿臻:“我记得手札的主人在上面记载,他在人间游历时,听闻了秦至的名声,于是千里迢迢的找到鹤山,想要收秦至为徒,只是他和他的好友来到鹤山之际,已经是为时已晚。”
  他们来时,秦至已然离世。
  青岁确认自己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仙人,可听宿臻这么一说,他仿佛又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映像。
  记得不太真切。
  没办法斩钉截铁的说出来。
  晃了晃脑袋,青岁忽然想起他说到秦至是为了好引出其他的事情,故而他也没必要继续纠结于对过去的记忆是否有所纰漏。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的。
  除非是它确切的影响到现在和将来,否则都没有必要在别人的面前提起。
  是好还是坏,都只需要一个人时细细体会。
  青岁:“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他的事情,那你们也很清楚他死时有多惨。”
  宿臻垂下眼眸。
  一个惨字怎么能形容的了呢!
  因为一时的好心,救下了外来的人,以至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连累了全族的人。唯一能值得欣慰的,怕也只有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是被凌迟,剐尽身上的每一块肉,活生生的疼痛而死。
  其他的人呀!
  死的干脆极了。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幽冥。
  身边人的气息出现异动,贺知舟马上就感知到了。
  他伸手搭在宿臻的肩膀上,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宿臻脸上的表情很不对劲,似是悲天悯人,又好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一善一恶两种情绪分别出现在他的眼中,眼波流转间,出现的是另外一个陌生的模样。
  青岁心里的疑惑更加的深,刚才他还因为宿臻和秦至过分的相似,而认为宿臻可能是秦至的转世,可现在一看,又不那么相似了。
  只看宿臻现在的气势,更像是鹤闻。
  那个在山林中孕育出来的精怪,本是世间钟灵硫秀之人,后来却深陷泥沼,永世沉沦。
  他假意装作没发现宿臻的不对劲,任由贺知舟把人塞到怀里挡了起来,云淡风轻的说起了下一件事。
  “很多人认为肉身与灵魂是割裂开来的,死后的人与生前的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实际上那样的看法在当初是错误的。”
  在一切变故尚未出现之前,人世间的轮回往往是死去的灵魂遗忘了生前经历过的事,投胎转世之后,在天道的见证下,或是偿还前世的罪债,或是收取别人的亏欠。
  肉身是灵魂与世间沟通的渠道。
  寻常时候,肉身受了点伤,对灵魂是没有影响的,但如果伤害过重,被记忆在灵魂之中,那么对灵魂造成的伤害会成为无法逆转的存在。
  所以生前被砍头的人,死后的头颅也不会连在脖颈之上,只有入了轮回,才有修复好的可能。
  秦至是受尽千刀万剐而死,他死后的灵魂如同生前最后一刻,破碎的不成人形,如果无人出手相助,那么他等不到鹤闻的归来,就会魂归天地,真正的魂飞魄散。
  青岁的原身被那些人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沾染上了秦至的血,因而在最后一刻,保留了秦至的碎魂。
  只是碎去的东西,就再也无法回复原状了。
  鹤闻带着礼物归来,不仅没有看到他的心上人,还被迫目睹了心上人的骨头,被那些外来人丢进了大瓮之中。
  无边的怨恨席卷而上,青岁看着鹤闻将那些外来人都抓了起来,用尽手段问出他们是如何对待秦至的,接着他找来了至交好友,弄来了许多的灵丹妙药,将那些人对秦至做的事情全都还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当他们承受不住时,就喂下灵丹妙药,总之在将那些事情完全经历一遍之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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