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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此山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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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来,灰原肯定会跟着他走,把它视作大哥的二傻子就相当于被抛弃了。
二傻子似乎也没傻到没边没界,它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安安静静地趴在江河身上——对它来说,只要江河还在、还对它好就行了。
“小河,怎么也不开灯?你在做什么?”是张槐的声音。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黑暗被驱除,寒冷却依旧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二傻子从江河身上跳下去跑到张槐身边往他腿上蹦,热情得跟十天半个月没见了似的,江河暗骂了一声:“养不熟的狗崽子!”
“我刚刚听说了,客厅里坐着的人是来找哈哈的吧?”
“不是哈哈,它叫灰原,其他的我还没问,他情绪一直没稳定下来。”
江河很低落,可怜巴巴地说完感觉自己语气特别像在求安慰,不禁有点脸红想掩饰一下,但是满脑子都想不出任何补救的话,索性就这样自暴自弃。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多煮点饭?”少有的主动留张槐吃饭,张槐却拒绝了,因为下河村有一家人养的牛要生小牛崽子一直生不出来,他得赶去看看,要不是顺路,他应该会晚点回来再到江河这里来的。
“天都黑了,你注意安全啊。”把张槐送到门口,江河又回到客厅,看那人依旧抱着哈哈,便对他说:“我先做晚饭,天这么晚了在这歇一晚吧。”
那人点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冰箱里的冻肉不多,和胡萝卜一起炒了一盘,剩下的全给灰原和二傻子做了晚餐。
“你对灰原很好。”那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有些懊恼,说,“还没问你怎么称呼,我叫余乐。”
江河盛了饭递给他:“我叫江河,灰原是我在山里捡到的,一开始还以为它是一只哈士奇。”
余乐苦笑着说:“灰原也是是楚邵捡来的,不管谁劝硬是不听,非要养着,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又是队里的警犬训导员,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从小就帮他训练灰原。他不把灰原当狼养,灰原也一直跟狗混在一起,在它的认知里,它和狗没有区别。”
难怪它一直都很克制从不做出格的事,原来是有专业的人训练它。江河点点头:“所以你才会在网上看到它的消息吧。”
余乐说:“一开始我也不敢确信,因为它太狼狈了,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而且距离Y市有好几百公里,我没有抱太大希望。后来顺着原博找到你的微博,看到你发的越来越多的照片和视频,我才敢找过来。”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的状态真的很差,张槐还说它被人开枪打中了肚子,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可能也是没有放弃寻找回去的路吧。”不过一开始或许是没放弃,但是过去了那么久,它应该也是知道能回到原主人那里的希望很渺茫,毕竟它那么聪明。看到余乐的第一眼,它几乎也露出了有点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就高兴坏了,又是跳又是叫,和二傻子半天不见张槐时一模一样。
余乐端着碗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两下,他把碗筷放到桌上,眼泪又不可自抑地滑下瘦削的脸庞。
“没有家了……”
他捂着脸,双肩剧烈地颤抖,灰原感受到他的情绪,眼神也开始无措,它不停地打着转,呜咽起来:“我不应该跑,我应该留在它身边,他怎么不来?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见他!”
“没有家了,回不去了……灰原,从今往后只有我和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江河觉得那个“他”对余乐来说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存在,但是他虽然好奇心重,跟余乐只是第一次见面,这种过于隐私的问题他也不会问。
两个人都没有胃口继续吃饭,江河收拾好桌子,又往火盆里添了一些炭,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去门口张望看看张槐回来了没有。到第四次他过去时,远远的就看见一束光亮闪烁在河堤上。
光亮走近了,的确是张槐,他还骑着那辆自行车,晚上风大,他居然连个围巾都没系,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二傻子比江河更快一步,早就跑过去绕着张槐的腿开心地转,江河只好站在门口问他。
“碰到了比较罕见的情况,母牛怀了两个崽。”张槐一边说一边往客厅望,见余乐还坐在那里,没继续说牛的事情,问江河:“他要在这里过夜么?”
“太晚了也没车了……我的床太窄了,睡不下两个人……要不……”他本来想说让余乐去张槐那里歇一晚,又觉得哪里不对,这话怎么莫名有点耳熟?
“你去我家吧。”张槐没等江河说完,替他做了决定。
江河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但是看着张槐那么真诚的眼神,他把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又问他:“你吃饭了吗?”看着张槐迟疑的样子,他觉得他应该是没吃的,于是说:“我把饭菜热一下吧,吃完了再回去。”
他还很贴心地给张槐倒了盆热水让他洗脸洗手暖和一下,然后注意到他手背上多了一条横贯整个手背的伤口,虽然已经做过处理,伤口依旧显得很可怕。
“怎么弄的啊?”大冷天受伤的经历他也有过,刚开始不疼,晚上躺被窝里就会钻心的疼,而且他那种小伤口跟张槐手上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张槐没有在意,只说:“推车的时候被铁皮划了一下。”按住要去找创可贴的江河,两人去了厨房。
饭菜热好后,江河知道余乐晚饭吃的比他还少,就又跑去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点,得到否定答案后,他低叹一声,便没再继续多话。
当晚余乐在江河房间睡下,灰原就睡在床边的垫子上。
第二天天一亮江河就醒了,他心里有事就不会赖床,也没等张槐家早饭做好就打算回去。没想到的是张槐却已经把余乐带了过来,还有灰原和二傻子。
经过了一晚上的宣泄和冷静,余乐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人变得爽朗起来,还趁着这机会教江河怎么训练二傻子。
不过二傻子那榆木疙瘩脑袋不能跟灰原比,江河完全不对他抱有期望。
吃过了饭,余乐才对江河说:“我开车过来的,车停在村口的大路边,很感谢你这些天对它的照顾,但是我必须要带它离开。”
江河瘪了瘪嘴,说:“哈哈……不,是灰原,灰原本来就是你的,我也没打算把它据为己有。”
余乐笑了笑:“你喜欢哈士奇的话,改天我送你一只。”
他还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在哪呢,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个像样的家,如果像二傻子一样养一段时间又不得不抛弃,他宁愿不要养。所以摇头拒绝了,回答道:“不用了,我只是喜欢而已,不是必须得要。”
“好吧,”余乐叹了口气,“那你能送灰原到村口吗,以后……”
他的话没说完,江河却知道什么意思,他原本就打算送一送他们的。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们。”走在路上,余乐忽然对江河说。也不是对着江河,他的目光很空洞,又很悠远,脸在阳光照耀下有点模糊,和灰原走得很近,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说着羡慕,他的语气却显得很悲伤,在他的情绪感染下,江河也莫名其妙有些难过。
“我知道我们才第一次见,很多话我不应该跟你讲,但我真的好想说,还能拥有真好。在这种与世无争的乡下,过着恬然自得的生活,以前楚邵也跟我畅想过这样的未来,两个老头,几条狗,下棋,种花,钓鱼,喝茶,晒太阳……直到生命结束。”
江河心里咯噔一下,诧异地望向余乐,但是余乐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注意他。
“我和楚邵都是警察,不同的是他的工作比较危险,需要隐藏真实身份在毒贩之间当卧底。我每天担惊受怕,宁愿他像我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或者我跟他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八年时间,总是聚少离多,无论再怎么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却都不够。而我们的家庭,都不认可我们的关系,只要他一回家,就有无数的女孩照片摆在他面前。他觉得那些都不是问题,再干几年他就辞职,然后他和我带着灰原去找一个僻静没人认识的地方,完完全全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着灰原出门散步,我在家里做好晚饭,却再也没能等到他们回来……”
余乐的声音哽咽了,自从楚邵出事,无论是谁谈论起他时都免不了发出一声叹息,虽然他后来被追封为烈士,可谁愿意有这种荣耀呢?
他和楚邵的关系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他们彼此都不是那种黏糊的性格,在一起时也没有多少人会怀疑,所以没有人会开导他,他也不愿意将自己心里的伤痛在别人跟前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自己家人已经处于半断绝关系的状态,楚邵的家人恨他都来不及,除了冲到他家里拿走了楚邵的所有物品,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
“我们高中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喜欢逗女孩子开心,后来他去当了两年兵,性格虽然稍微收敛了点,有时候却还是很不可理喻,总是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不叫我余乐,老是叫我‘愉悦’。他很英俊,是那种看第一眼就会觉得赏心悦目的,他说他必须装得酷一点坏一点才能让大家不会那么容易爱上他,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心就动了,视线也忍不住围着他转……我知道我不是那种长得好看的,性格也很沉闷,从没有期望过能得到他的回应。”
“他每年的愚人节都会打电话或者亲口说一声‘我爱你’,然后哈哈大笑,问过其他人,大家都表示那是他惯例愚弄人的把戏,所以我没有一次当真。后来问他为什么,他说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真。”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说谎,更不知道他每次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是不是都是假话,所以最后我才真的失去了他……”
已经看到余乐的车了,是一辆黑色SUV,余乐看着车道:“车是我和他一起买的,他们要开走的时候我把卡里的现金都取出来全都给了他们,求他们给我留下最后的念想……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有点滑稽,直接把卡给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取钱呢,可人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总是会做出难以理解的举动,我甚至想过开着车了结自己的生命……”
正跟着余乐情绪低落的江河猛地抬头,刚好就撞见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眸,他动了动嘴,喉咙却觉得有点堵,没有发出声音。
灰原也望向余乐,它琥珀色的清亮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如果不是灰原的话,我就找个山崖冲下去……楚邵出事之后,谁都不知道灰原去了哪里,我找了它很久,想着我连楚邵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没道理连灰原都不让我见……楚邵出门的时候还拍了下我的头,说他马上带灰原回来,因为这个,只要一听到门口有狗叫,我都会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因为隔壁的狗总是害怕灰原,一看到它就会大叫不止。现在灰原找到了,楚邵也肯定在回家的路上,我要赶快回去!”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了一丝生气,但转瞬即逝。江河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不禁皱起了眉。
“好了,就到这儿吧,真的十分感谢你。”余乐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了很多,像是一位长者在看着自己的晚辈,“要好好过日子啊,这条路不容易。”
江河还在想着怎么劝劝他,余乐的话却打乱了他所有思绪,只在心里不断地想着:“他说的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你家的大傻就是那位张先生吧。”
明明自己都说自己是个很沉闷的人,居然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用戏谑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这让江河始料未及,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我已经求证过了,早上和张先生聊过一些事情,他也是毫不掩饰对你的喜爱,而且,他一点也不傻。”
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个窥屏爱好者。
看着江河着急想解释的样子,余乐仿佛又明白了什么,隐隐又有一些惋惜:“现实往往很残酷,社会不认可,法律不认可,亲人不认可,你站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只有爱而没有莫大的勇气,是坚持不下来的。”
就跟他对张槐的喜欢一样,他的摇摆不定也那么显而易见吗?
“你回去吧,等我回去了也会立即让人联系当地的警方,有什么结果我会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余乐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亲切,变得冷硬而且刻板。江河敏感地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他的态度让余乐千疮百孔的心又多了一个洞,不再相信同性间还有美好纯粹的爱情存在。
江河觉得有点委屈,他其实真的不那么招人喜欢。没心思想他最后一句话的其他意思,看着他打开车门,灰原动作熟练又迅捷地跳到后座上,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二傻子没坐过汽车,新奇得也想跟上去,被江河拦住了。
车门关上的刹那,灰原猛地扭转了身子,它很错愕,愣愣地望着玻璃窗外面的一人一狗。
余乐发动车子朝江河挥手,江河机械性地跟他摆手说再见,车子渐渐驶向水泥路,侧车窗已经看不到窗外的人,灰原又移到后面,依旧眼也不眨地望着江河。
第22章 天涯
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连走过哪一段路都不自知,耳朵里猛然接收到一声巨响,吓得他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手心都惊出了冷汗。
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到两扇被锁着的木门。
“呵!吓老子一跳!谁把这破东西摆在这里!”是一个很像老太太的尖细声音,听不太真切,火气很重的样子。
这门从外面上着锁,插栓和挂锁上甚至落满了灰尘,门内怎么会有人呢?
江河看了看二傻子,二傻子也屏气凝神地看着上锁的木门,刚刚那一声巨响同样也吓到了它。
他逐渐靠近木门,把两扇门从中间推出一条逢,眼睛移到门逢里往里看,正聚精会神的时候,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一把拍到他肩膀上:“嘿,你干嘛呢?”
江河“啊”地一声怪叫,魂都差点飞了,捂着胸口也来了怒气,瞪着眼望向悄无声息拍他后肩的人,一句“你有病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那人也看出了他有气没撒,学着他的样子瞪圆了眼睛,腮帮子鼓起来,还故意憋了一口气。
看他的脸越鼓越圆表情也越来越滑稽,江河没绷住笑场了。
“你干嘛呢,神经病啊。”虽然才第二次见他,江河实在忍不住吐槽道。这人就是上次在河边用一根麻绳赶走鹅群帮他解围的肖劲松,他还是那身打扮,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隐约能看见里面装着几袋盐。
“江老师才是神经兮兮的,你扒人家门缝干嘛?”肖劲松笑着说话,语气里却并没有真的怀疑,并且还像是看好戏一般也把头凑到门缝那里,闭起一只眼睛看了半晌,“这是那张大明的家吧,家里已经没人了,江老师难道在看鬼?”
“我听到里面有声音,还有……说话。”如果是张大明的家,那的确应该是没人了,那么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吧。
“我听说,张大明是枉死的吧,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他老婆也被自己弟弟给杀了,两个人都死得很冤,这种最有可能形成厉鬼盘桓在人间——江老师,你不会真见鬼了吧?”他前面的话江河听了没感觉,后面猛得拔高了音量,真吓得江河浑身一哆嗦。江河越发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你别胡说,也许是我出现幻听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能听懂动物讲话,见鬼这事本来就是肖劲松在故意吓唬他,他可没兴趣反吓回去,而且这件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张槐都毫不知情。
“是不是你幻听,咱们进去看一眼就知道了,看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肖劲松显然更愿意相信江河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他其实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江河吓一跳的样子,那不像是幻听能造成的效果。
只见肖劲松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像是随便挑了一个顺眼的就往锁眼里怼,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就听“咔哒”一声,锁被他打开了。
江河本就觉得肖劲松有一股痞劲,现在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开别人的门锁,技术还非一般的娴熟,霎时就认定这人不是么好人。脑子里还在想着他应该怎么办,肖劲松已经迈步进了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要拦住他,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他身后。
过了前厅进到院子,院子里的地不是很平,靠近水井的地方铺着青石板,水井对面的小厅里有一口很大的磨盘,有一些竹竿横在地上,还有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拆卸下来的门板也倒在那里,但是其他能看见的房间的门都锁着,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有人存在的可能性。
和江河想的差不多,刚刚他听到的一定是动物发出来的。
“走吧,我们这样闯进别人家里不好,刚才就是我听错了。”见肖劲松贴着窗户玻璃使劲往里面瞧,江河生怕他又干出什么事来,赶紧劝他离开。
肖劲松悻悻收回目光,却还心有不甘地又扫视了一圈整个院子。
在院子里四处乱转的二傻子打了个喷嚏,接着从那块门板上跳了过去,兴高采烈地叫:“哇,有骨头耶~”
江河正准备叫二傻子不要那么没出息赶紧走,还没看清地上哪有骨头,只见从角落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乌黑泛亮的东西,朝着二傻子就扑了过去。
“滚开,别抢我的食物!”那东西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二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还没叼起来的骨头就被它的爪子给推到院子中央去了。
江河依旧没看见那块骨头,倒是看清了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的巨大老鼠,长得真跟猫似的,须发分明,黑亮泛红的眼睛凶狠无比。
“啊啊!”条件反射地就找到身边可以攀附的物体跳了上去,那肖劲松一把被他抱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差点朝后跌倒。
大老鼠非但不怕院子里的狗和人,还感受到了人类恐惧的气息,极为嚣张地又朝江河他们逼近了一步,并且还发出了诡异的怪笑:“送上门的食物可比那点骨头好多了!”
这样一来江河就更不肯放下肖劲松了,如果不是肖劲松乱动,他应该可以爬到他头顶去。他以前真不觉得自己有运动天赋,可见恐惧真的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肖劲松痛苦不堪,抬脚一下把老鼠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老鼠从墙上反弹到地上居然还能动,恶狠狠地冲他们两人叫:“早晚把你们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呜呜,老鼠好凶!比上回出现在家里的要凶好多!他以后估计没办法直视可爱呆萌的仓鼠豚鼠之类的了……
肖劲松听不懂老鼠讲什么,自然不知道老鼠穷凶极恶的威胁,一边的二傻子冲过去朝它汪汪叫:“我先把你撕碎!臭老鼠!”其实二傻子小时候还没少傻乎乎地跟老鼠一起玩,它从没抓过老鼠伤害过它们,这样说也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护主心态,见那只大老鼠跑进墙洞里去以后,它就屁颠颠来找江河邀功了:“看,我厉害吧,我把它吓跑啦!”
“真的吗?它走了吗?”
冷不丁听到江河说话,肖劲松都忘了他还在自己身上,朝院子里四处看了看,点头说:“不见了,大概是已经跑了。你别说,这老鼠还真够唬人的,我踹那一脚都觉得沉甸甸的跟个沙袋差不多。”
江河尴尬地从肖劲松身上下来,平复着狂乱地心跳,脸红着说:“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害怕老鼠跳到我身上。”
肖劲松嘿嘿一笑:“没事,不过江老师要是再重一点就把我压趴下了,到时候老鼠大概就会啃你的脸和耳朵,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脸上的皮肤很软,耳朵最软了,轻轻一咬就能咬下一大半……”
如果是那只大老鼠,江河毫不怀疑它完全能够做到这样。瞪了一眼肖劲松,江河让他别说了,担心待会儿跑出一窝的大老鼠救兵。肖劲松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在江河转身的刹那,他忽然惊慌大叫:“老鼠在你脚边!”
“啊!!!!”江河毫不犹豫又跳到了肖劲松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江老师你太好玩了!”肖劲松抱着江河转圈,“你看看,哪里有老鼠,来一只我替你赶跑一只!”
江河吓得都出汗了,拍了一下肖劲松的肩膀,说他的话还没出口,忽然看见门口多了一个人,正巧肖劲松也转回那个方向,也是一愣,然后一把松开江河,用比刚才还要惊慌的语气真真切切地说:“张槐哥,你别误会!我跟江老师闹着玩的!”
一屁股摔到地上的江河仿佛也摔傻了一样,啥情况?肖劲松知道他和张槐之间有那啥?
张槐提着一篮子菜走过来把江河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完全忽视了肖劲松的话,问他:“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回去时顺便把菜带回去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经常就是一个表情,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江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比早上那会儿阴沉很多,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以为他在因为自己没听他的话而生气。是自己的错,江河不会不承认,所以他非常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忘了。”
张槐眉宇间的郁气并没有散去,刚要说话,被肖劲松抢先了:“张槐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啊,为啥对我视而不见?我好伤心啊。”
张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江河在一边后知后觉地认为他不高兴全是因为肖劲松,心里不禁想:这肖劲松难道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大老鼠临走之前没有带走它的食物,二傻子在张槐身边蹭够了就又颠颠地小跑过去叼起了那块骨头。这傻狗总是这么没出息,江河无奈地蹲下身装模作样地要跟它抢,二傻子有靠山一下退到张槐腿后边。
不过这次张槐没纵容二傻子,他也蹲下身,奇怪地看着二傻子叼着的骨头,然后不顾它的抵抗硬生生从它嘴里抢了下来。
“坏人!嗷呜,好生气!”二傻子冲张槐叫,江河一边敷衍地摸了它两下安抚它,一边也有些诧异地望着张槐。
这块骨头并不大,不到一根手指的长度,却很完整,骨头上的肉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依稀还残留着一些血丝,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臭味。
见张槐有拿到鼻子下面闻的架势,江河赶紧拦住他:“别闻了,从老鼠窝里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带着病毒呢,回去了一定要给二傻子洗洗嘴巴。”
二傻子眼巴巴看着张槐希望他看完后还给自己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不过在江河抢过那块骨头丢进了排水沟里面之后就彻底成了泡影,三个人和一只狗出了张大明的家。
一边锁门,张槐又问了一遍:“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门锁怎么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张槐莫名有点可怕,虽然他一直都很冷淡,看江河的时候不会从不会这么有距离感,他又觉得,张槐生气还是因为自己吧。所以江河选择把自己摘除干净,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不像好人”的肖劲松:“是他,他坚持要进来,还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
肖劲松语调明显激动:“江老师你不厚道,明明是你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以为里面闹贼了,不放心才想进去看的!”
江河说:“那我也说了,我可能是幻听了,我又没很确定地说一定听到的是人声,而且也有可能是肖宇泽突然回来了呀,你也不问一声就自己把门锁开了……”
其实第一眼见江河,他白白嫩嫩的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的样子,而且听说他是美术老师,不禁又对他加了一层柔光滤镜,刚才见到老鼠的样子虽然跳脱了一点,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这下肖劲松完全推翻了以上对江河的所有印象,伶牙俐齿的,怎么还有点……搜肠刮肚想到一个词——恃宠而骄!
又想到刚才张槐一进门就拉起江河并帮他拍灰的动作,肖劲松的少男心哗啦啦就碎了一地,他从没见过他的张槐哥对任何人做出那种亲昵的举动……
可也不适宜太早做出判断,肖劲松勉强忍住心碎的感觉,大方地承认了是自己的问题,然后对张槐和江河说:“今天我家杀年猪,张槐哥明天来我家吃饭哈,还有江老师,上次说好了一起喝酒,可不能不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
江河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肖劲松就提着一袋盐连连摆手:“我得回去了,我妈让我出来买盐,还没吃早饭呢,先拜拜啦,明天一定要来我家哦!”
“这什么人呀,莫名其妙的家伙!”江河有点懵,才第二次见肖劲松就到人家家里吃饭不好吧。
“他是肖校长的侄子,你不知道吗?”呆板的话,反问的语气,疏离之中还带着一丝怨气。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肖校长的儿子上中学,他肯定不会是肖校长的儿子,没想到他们还是有亲缘关系,长得也不是很像嘛。”江河一心在想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张槐变化这么大,但是张槐也没给他太多时间当着他的面纠结,把菜篮给他,然后就说还有事回去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江河也是心里有什么就说的性格,总是憋着终会有一天像气球膨胀到一定程度就爆炸,只是由于生活和人际关系压迫,他可能稍微有点收敛,却依旧不是很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即使不开心也一声不吭的人。
认识张槐的时间不短,他的话很少,从不主动跟人谈论自己的事,经年不变都是一个表情,古井无波的双眼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可其实他并不难接触,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别人说话他认真听着,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而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只是被他自己以及所有人刻意或者无意间忽视了。
所以江河有点烦他这一点,在他面前,江河不知道究竟该把握怎样一种“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超出了界限,会不会惹他厌烦,明明能看出来他不高兴,却不能知道是因为什么。
肖劲松家里的酒席上,江河显得十分拘谨,在场的除了肖劲松,他一个都不认识。那些人中有说方言的,也有说普通话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青春而又自信,无一不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
肖劲松的家就是村里为数不多建得比较别致的房子之一,他父亲在县里做生意,家里条件也不错,爷爷奶奶都健在,亲戚很多,一顿晚饭满打满算做了三桌,最大一桌是专门给肖劲松和他的同学准备的,摆在堂屋里,接近二十个人,把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去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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